1.
“快一点,小风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不想他回来饿着肚子吧……”
这样子怎么快得了嘛。
正准备晚餐的黎星含怒带怨地瞪了儿子一眼。
他全身被黑色的皮衣裹的紧紧的,连脖子都套上了一个皮革的环带。偏偏胸前和腹臀处三块要紧的地方毫无遮掩,两颗红蕊暴露在外,颤颤巍巍的挺立着。一颗红蕊上还挂着一个白金乳环,连着一条细长银链穿在脖子的皮环上。
从身后看过去,深黑的皮衣映衬得着的臀部更加洁白如玉,也许是意识到了儿子情色的目光,翘挺的臀瓣肌肉不安的收缩了一下,好像在说:“不要看,不要看”。没料到这个动作却使得中央的臀沟更加幽深难窥,加深了人探究的望。
真是好可爱,靠在厨房门边的黎秦云欣赏着父亲羞耻的表情,微微一笑。
要是父亲的那些女性仰慕者,见到号称“黎家王子”的黎星这种样子,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虽然人过中年,可黎星从小养尊处优,好逸恶劳,岁月几乎没有在那张清俊的面孔上留下任何痕迹,看上去像二十多岁。黎家从小家规很严,举手投足皆有法度,黎星的那身出众的贵族气质也是从小培养出来的,是以那套衣服穿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猥亵感。只是凭添了让人凌虐的望。
黎秦云忍不住走上前去,手掌抚摸着那白皙的臀瓣,手指探向臀缝中那小小的粉色。
黎星身体大大一颤:“不要……”
黎秦云轻咬了他的耳垂一口:“我只是检查一下这里清洗干净了没有。今天可是小风的大日子,他可是期待这份礼物好久了呢。”
想起刚才在黎秦云浴室里帮自己灌肠的情景,黎星又羞又气:“什么礼物……,居然把我的身体当礼物……”
黎秦云的手指在体内使坏的搅动,黎星咬牙止住溢出的。
“啊……里面……不要再……”
真是痛恨这具被儿子随便一碰就发浪的身体。
黎秦云耸了耸肩:“谁叫你打赌输了呢,愿赌服输,他今天是你的主人,能实现一切愿望。”他拍了拍他的屁股:“包括使用这个的屁股,再说,你明明很期待嘛。”
“谁,谁期待了,明明是你们……”发现儿子戏谑目光所向,这下半截辩解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这套皮衣最棒的设计还是在前端,黎星的分身下那两个粉红色小肉球被皮带紧紧扎住了根部,被同样三条皮质的带子束缚着的柱身,因为刚才黎秦云的举动和话语已经半勃起了。
还有一条穿过正前方的皮带,紧紧堵住了顶端的小孔,黎星那粉红色的望被困在这样的一个“束缚器”里微微颤抖,十分可怜。
“你这样我不能做事,快滚出去……”黎星恼羞成怒。
“不要”黎秦云怎么能放过这幅美景。
“为什么,小风今天是主人,我答应了今天要听他的话,可没有输给你,你凭什么占便宜……”真是,他以为凭小风那家伙平时糟糕的成绩,根本不可能考上K大,才答应他这么离谱的要求,没想到奇迹出现,那家伙真的考上了,这次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我是主人的副手,专门负责把你修整好,送给他吃。”面对黎星的怒气,黎秦云面不改色心不跳。
“混蛋……”黎星迅速爆炸,一个西红柿扔了过去。
黎星承认自己是一个没有节的人。
因为相貌俊美,从小就有不少女孩投怀送抱,14岁时就和比自己大两岁的女孩发生了第一次,当时两人都没有防范意识,女孩腹部隆起时还以为自己是巧克力吃多了发胖,错过了最佳人流时间,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时,黎秦云就这么来到这世上了。
后来两人分手,女孩一甩手走了,黎星把黎秦云带回了家,交给了母亲带。黎老先生把自己不争气的儿子骂了一通后,发现黎秦云这个孙子比不成器的儿子聪明多了,是个可造之材。便着力培养起来。有了继承人后,对黎星则是放羊吃草,随他去。于是无人管束的黎星更加放荡不羁,十八岁时,又不留神搞大了女孩的肚子,有了黎秦风。
黎星虽然没有经商的天分,从小长在大富之家的他却颇有鉴定文物的眼光。大学毕业后就在一所博物馆供职,工作清闲。这种职业也被黎家认为是“没出息”“不学无术”。黎老先生更是对这样的儿子十分反感,生怕孙子受他的影响。便让黎星搬出去住,把父子隔离起来。
对流连花丛,把孩子扔在家交给母亲带的黎星来说,以其说自己有了两个儿子,还不如说是多了两个弟弟。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做了父亲。
直到黎老先生过世,看见一身孝衣,比自己还高的黎秦云时,黎星才开始感叹时光飞逝。对于自己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也隐隐内疚。黎秦云一提出要父子生活在一起时,他忙不送答应了。
没料到从此落入了虎口……
“爸爸的体内好舒服,这可是我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的温度哦……”
这是黎秦云十八岁那天把黎星强暴后在他耳边所说的话。这话虽然很无耻,可黎星被儿子强暴的屈辱瞬间被没尽过父亲职责的内疚压倒了,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黎星认定儿子的这种行为可能是从小缺乏父爱,于是对父亲过度依恋导致的。下定决心要用满满的父爱把儿子纠正过来。
结果,结果……黎星看着自己因为那轻微的挑逗就勃起的没出息的小家伙,哭无泪。
——结果,被“纠正”的是他。
大儿子是不成了,黎星把希望寄托于小儿子黎秦风身上。不但对他百依百顺,还介绍了不少漂亮女孩给他,希望他不要走上哥哥的后路。没料到,他和大儿子的一次被小儿子撞见了。
当时他正全身,双手被缚,跪趴在地上,双腿支地,臀部高高的抬起,嘴里含着大儿子的望,卖力的吞吐着。
小儿子冲进来得时候,他那的能滴出水来的正对着门口。被小儿子看到这种羞耻的样子,黎星脑袋哄一声一片空白。等他回过神来,却被大儿子按住动弹不得。
小儿子气势汹汹的质问
“为什么哥哥会和爸爸做这种事?”
黎星羞愧万分,他虽然男女关系很是混乱,可对乱伦这种事还是敬谢不敏的,何况是被自己儿子压倒,还被纯洁的小儿子看到,一瞬间,他想去跳河自杀算了。可下一秒,却被黎秦风的话惊得忘了这个念头。
“哥哥好诈,一个人享受,我也要和爸爸做……”
手指玩弄着黎星的,黎秦云神情丝毫不乱:“不行。”
“为什么?”
“你不到十八岁,这种事成年人才能做。”
“胡说,奶奶说,爸爸十四岁就生了哥哥了。”
“没错,他生下来就扔下不管了,你也想像这种毫无责任感的家伙一样吗?”
黎秦风嘟噜了句:“爸爸又不会怀孕”就在大儿子责备的目光下不作声了。
黎星决定,去跳河自杀前,干脆拿枪先把两个儿子杀了。
2.
门铃响了。
“一定是小风回来了”黎秦云看了黎星一眼“快去开门吧。”
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去开门。
黎星哭无泪地看着自己羞耻的装束,银牙一咬,愿赌服输,豁出去了。
事实证明,黎星的心理建设还需要加强。
门一开,黎秦风就对着他目不转睛了,那仿佛要把他吞噬进肚的恶狼般的眼神,让他再也顾不得父亲的尊严(这种东西你本来就米有)拔腿就往屋里跑。
已经关在笼子里的猎物,当然是逃不开的。
“爸爸好可口,是特地为了我穿成这样吗?我好感动哦。”
身材高大的黎秦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黎星扑倒在地,一张口就把黎星胸前的红樱含进了嘴里,扯动玩弄着,手也不闲着,一把握住黎星的两个小肉球,揉搓着,力道之大让黎星痛得蜷缩起来。
“这里,还有这里,今天爸爸全部是我的,我忍不住了……”黎秦风对着黎星大下其手,手指伸进了黎星的后面,黎星双脚乱蹬,可非但没阻止黎秦风,反倒让他进入更深了。
“不,不要……”
“怎么,酒还没喝,蛋糕也没吃,就急着拆礼物了?”黎秦云懒洋洋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对一向畏惧大哥的黎秦风却十分有效。黎秦风恋恋不舍的抱着黎星,狠狠的亲了几口,这才放开他。
可怜的黎星被儿子吻的趴在地上直喘气,嘴唇几乎被咬破了。胸前乳环牵着银链随着胸膛起伏着,发出绯的光芒。黎秦云眸色一深,弯下腰,伸手牵起细细的银练,一扯。
剧痛,黎星痛呼一声,身体不自觉仰起。
“起来吧,爸爸,你还有一个晚上可以好好享受呢。”看着黎星,黎秦云静静的说。
3.
黎家两个儿子坐在餐桌旁,悠闲地看着黎星把一道道菜端上桌。和大儿子不同,小儿子的目光更让他如坐针毡。毕竟他和大儿子的“不正当”关系已经持续四年了,自己从头到脚,每个细微之处,黎秦云都了如指掌。
可是他这种装束暴露在小儿子面前还是第一次,即使背对着他,也能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胶在自己裸露的屁股上。
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可耻,如果脚下有个地洞的话,他早就钻下去了。
看着盘中红通通的大虾,黎星顿时有了同病相怜之感,觉得自己也像这道菜一样,随时可能被人嚼碎,吞入腹中。
最悲哀的是,它们是被迫的,而自己却要主动送上去给人吃……
黎星手艺其实不很好,独居时,他一向都是请佣人打扫做饭,根本没下过厨。和儿子住一块之后,黎秦云坚持不肯请佣人,家务都要黎星一手包办。
“我不会,我要请人来做。”黎星很讨厌做这种琐碎的事情,尤其讨厌下厨。
“好啊,如果你不介意让那些佣人看见你求欢的模样的话。”黎秦云的目光越过手中的报纸,瞥了他一眼。
黎星泄气了,黎秦云说的出,做得到,根本不知道羞耻两字怎么写。幸好黎秦云和黎秦风两人都不挑剔,黎星做什么,他们就吃什么。俗话说熟能生巧,已经过几年的磨练,黎星的手艺多少也有了长进,一顿生日大餐倒也被他整治得像模像样。
“今天我真的怎样都可以吗?”黎秦风满脸兴奋,跃跃试,不过还是扭头征询黎秦云的意见。
“当然,那是你赢来的权利”黎秦云微笑地看着弟弟,一旁的黎星被他视若无物:“拿出点主人的气势来吧!”
“太好了!”黎秦风差点没乐地跳起来,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得有个主人的样子。板起面孔,对父亲正言宣告:“今天我是主人,主人的命令,一定要遵从,明白了吗?”
黎星站在小儿子面前,不敢面对儿子的目光,头扭在一边,羞惭的用手遮住下体,委屈地点点头。
“放开手,抬起头,看着我说”黎星越是羞涩,黎秦风越想逗他。
黎星犹豫了一会,还是慢慢的放开了手:“明白了”
“称呼不对!”
“明白了,主人”
“干嘛唯唯诺诺的,大声点,要像军人那样立正挺胸。”
要是平时,立正挺胸绝对没问题,可现在自己这种样子……
黎星求救地看了黎秦云一眼,黎秦云显然并不想阻止,摆明了想看他出丑。
黎星涨红了脸,豁出去了——抬脚立正,鼓起勇气大声回答:
“明白了,主人!”
胸前两点红缨因为主人的动作而更加挺立,下体两个小肉球连着也大幅抖动了一下。
黎秦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坐下来吃饭吧。”
呼……,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黎星却觉得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呜呜呜,他好想死,原以为小儿子会比大儿子好一点,原来也是恶魔一个。
“长辈怎么和小辈坐在一块呢,你的专座在那里呢,亲爱的父亲”黎星正要坐下,黎秦云却淡淡地开口阻止。
黎星顺着黎秦云的目光疑惑地望去,吃了一惊。
什么时候有了那种东西……
餐桌的另一端摆着一把椅子,样式颇有古意,像明代的四方椅,又比四方椅稍微大一点。椅子像是红木制成,看上去十分结实,两边扶手还刻有花纹。
可这椅子的特殊之处并不在于它的古朴华丽,而是它固定在正中的可怕的凸起物。
那是一个黑色的模拟性器的大号,表面还布满着密密麻麻的疣粒,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芒。
好……可怕!
黎星的身躯不禁因害怕而战栗起来,小风该不会是要,要自己……
“坐上去!”
那东西这么大,自己肯定会被撑坏的,黎星差点哭出来。
“我不坐”
“怎么,不听主人的命令了?”
“宁死也不坐”觉得自己忍耐到了极限,头一次,黎星表现了点英雄气概。这话说得蛮硬气。
反正被儿子这样玩弄,活在世上也没有乐趣,干脆死了算了。
黎秦风到底单纯些,看着黎星泫然泣的表情也有些心疼,又怕伤到他,忙道:“那就不……”
一旁黎秦云覆住他的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你死我也不拦着,反正你活着也没什么贡献。不过,作为儿子,还是要尽一点孝心,你死之后,就拿你的宝贝给你做陪葬吧。”黎秦云语气依旧平平淡淡,却带了点令人难以察觉的威胁的意味。
“不要……”
黎星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黎秦风一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有那种焦急的反映,他有些纳闷地看着哥哥。
父亲的宝贝?到底是指什么?难道父亲还有其他喜欢的人,而且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绝对绝对不能允许,一想到这里,黎秦风坐不住了,正要开口质问,一旁的黎秦云对着弟弟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做,我做就是了,你千万不要那么做……”黎星哀求的看着儿子。
“那你就乖乖听话”黎秦云不愧是商人,见好就收。
黎星不情愿地走向椅子,两手搭着扶手,雪白的臀瓣蹭了几下,终于把对准了凸物……
“这样怎么能看清楚,把腿张开,抬起来。让我们看看你那的小口是怎么吃东西的。”
听到这个命令,黎星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可还是乖乖的听从了吩咐。
他双手撑住扶手,身体向后仰,抬起一条腿,让那淡粉色的吞进黑色巨物的景象在两人面前一览无余。
那东西表面已经涂了一层润滑的油脂,可实在太大,黎星辛苦了半天也只吞进了个头。
“不行……不行的……”黎星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儿子。
黎秦云丝毫不理会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走过去,冷不防在他支地的脚上一踢……
黎星一点没防备,顿失支撑的身体垂直下压,臀瓣重重的落在了冷冰冰硬邦邦的椅面上。重力作用下,那巨大的瞬间直捅到底,撑开了直肠的肉壁,刮过了前列腺,一种带着强烈恐惧的快感,从灵魂深处直升上来。
“啊……”黎星忍不住大声。
瞬间强烈刺激下,他的开始抬头,顶端渗出液,却被皮带束缚着无法得到高潮。
“看来你那里比我想象的还要饥渴啊,这么快就吞下去了。”
黎秦云撇了撇嘴,把他双手绑在椅子扶手上,然后把双脚张开曲起,也分绑在椅子的两边扶手上。
黎星失神的喘气,根本没听见大儿子说了什么,他湿润的眼瞳无神的望着天花板,眼角泛出了桃花色,毫无反抗能力的任人施为。同时,高高勃起的,被性器深深插入的屁股周围的肉微微颤动着,以极其羞惭的姿势暴露在两个儿子的目光中。
黎秦云回到座位时,黎秦风正呆呆看着父亲妖娆霏的模样,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口水几乎都要滴下来了。
黎秦云宠溺地摇摇头——真是个未尝情滋味的小孩子。不过也难怪他有这种反应,就连自己,也差点把持不住呢。
在黎秦风头上轻敲一下,黎秦云微微一笑:“回神啊,小风,我们可以开始用餐了。”
4.
小时候,我想用全世界,换眼前的这个玩具……
“呜呜呜……”公园角落里,幼小的身躯蜷成一团,发出猫咪似的轻微的哭泣声。
“小风?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位六七岁大的小男孩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神色焦急。
“为什么哭?有人欺负你了吗?”小男孩心痛地看着弟弟“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打他。”
小风脸上鼻涕眼泪一塌糊涂,委屈的望着哥哥:“他们,他们不跟我玩,他们说我没有爸爸……呜……”
小男孩怔了一下,随即抱住他安慰道:“谁说我们没有爸爸,我们有的……”
“真的?”小风抬头看着哥哥,天真地问:“哥哥,爸爸是什么?”
极其简单又极其难回答。
爸爸是什么呢?对两兄弟来说,这是一个只能从概念上理解的问题。小云知道同学们的爸爸会给孩子讲故事,也会带孩子出去玩,可是自己的爸爸从来也没有这种功能。爸爸在他的印象里,只是逢年过节时偶尔会出现的模糊的一个影像。
他也问过同学,有的说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会买好吃的给他们吃。也有人说爸爸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因为会打他们的屁股。
小云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每人都要有个爸爸呢。他有爷爷,有奶奶,有奶妈讲故事给他听,也有佣人会带他出去玩,他们更不会打他骂他,这么说来,爸爸这种东西根本就是多余的嘛。
可是,每到过年的时候,他就会见到那个他叫做爸爸的人,他长得真的好漂亮哦,比所有同学的爸爸都要漂亮,他的头发又黑又软,皮肤白白的,摸起来就像奶奶那条丝绸裙子一样滑腻。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笑起来温和亲切,就像电视里的王子一样,让人觉得心口好暖和。有时,他会过来抱自己,亲亲自己,自从小云长大以后,就不喜欢让别人抱了。可是他一点也不讨厌爸爸的拥抱,因为他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可是爷爷每次看到爸爸抱他,都会瞪起眼发脾气,骂爸爸:“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离我孙子远点,少带坏他。”
然后爸爸就不再抱他了。
小云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爷爷说爸爸会把他带坏,就如同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一样。爸爸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为什么自己只见过他一两次,就不想和他分开呢。家里来过很多客人,但他很快就把他们的面孔忘掉了.
可是总是想着爸爸,总是忘不掉他的笑容。那种渴望,那种想念,就好像当他听说一个渴望很久的玩具被别人买走的时候的心情。
他当时心想,就算拥有了全世界,他也愿意拿来交换那个玩具……
他为难的看了一眼才三岁的弟弟,弟弟懂事以来根本没见过爸爸。这么复杂的问题怎么跟他解释呢,可是弟弟仰慕的目光正望着他,仿佛世上一切难题都能从他身上得到解答。
“爸爸是一种玩具”小云大声地给爸爸下了定义,“就像会说话的玩具娃娃那样,很特别的玩具……”。
5.
糟了,好热,身体内是什么?
“唔……唔……”
黎星发出痛苦的闷哼声,他的神志还没从刚才的撞击里恢复过来,立刻就发现自己面临着更大的危机。
肠道内原本是冰凉的巨物,被撑到极限的肉壁包裹着,温度渐渐升高,黎星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融化,刺痒痒的酥麻蔓延开来。
好痒,好难受……
黎星忍不住想抬腰,靠摩擦来抵御体内万蚁噬咬般的麻痒感,可却惊恐的发现以目前这种姿势,自己的腰动一动都不可得。
他怒视黎秦云:“混蛋,快放开我,你在那东西上面涂了什么?”
黎秦云看都不看黎星一眼,剥了一颗虾送到黎秦风碗里,慈爱的看着弟弟吃下:“亲爱的爸爸,爷爷有没有教过你,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影响食”
那老头子难道教过你,在吃饭的时候对父亲做这种事吗?
黎星在肚子里大骂。想到这里他就一肚子委屈,黎星回家时,老爷子连让他碰碰自己的儿子都不肯,说什么不要让孙子粘了他的吊儿郎当的习气。看看他自己,把孩子教成了什么样……
黎星腹诽个不停,奈何受制于人,却不敢当面骂上一句。愤懑好比黄河被堵,一肚子苦水也只能憋着。
好热,身体好热,体内的搔痒一阵阵袭来,望膨胀却没有宣泄的出口,黎星觉得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体内体外都饱受煎熬。
“我……好难受啊……小风,你快放开我。”眼看大儿子铁石心肠难以打动,黎星转向小儿子求救。
眼看黎星汗如雨下,黎秦风也有那么一点点不忍,照他的个性来说,早就三下五除二把黎星一口吞了,不用那么费事。不过——他偷偷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哥哥,他从小就和哥哥生活在一起,黎秦云对他来说可谓是亦兄亦父,让把他对哥哥敬畏和对父亲的同情放到天平上比较一下,明显是一边倒,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而且眼看着父亲如此媚色撩人,很好奇哥哥还有什么花样,又舍不得结束这一切。
黎秦风左看右看有点犹豫不决。
“小风……嗯……小风……爸爸好难受……”黎星敏锐地察觉了小儿子的动摇,更加卖力地起来,体内那该死的麻痒,也让他顾不得什么矜持了。他可怜兮兮的望着黎秦风,试图博取同情,没料想自己那双腿大张的情状,眼角湿润的媚态,加上有点刻意的,不像求饶反而是刻意勾引的求欢了。
黎星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小儿子身上,却没留意大儿子眸色一暗……
“怎么,小风,忍不住了?”黎秦云把头探向黎秦风,很温和地问。
“啊?我忍……不,不,我一点事都没有!”男人最怕的就是被人质疑这方面的能力了。黎秦风原本还在牛扒吃半熟,还是吃全熟两念之间挣扎。被黎秦云这么一说,立刻挺起胸脯,显示自己坚强的定力。
生怕黎秦云看出自己的心虚,他对黎星语气也严厉了几分:“不要忘了,你今天要怎么称呼我……”
“主……主人……”呜,功亏一篑。黎星狠狠瞪着大儿子,他不是自己生的,恶魔,他一定是恶魔变的,一定是……
黎秦云慢条斯理的吃着饭,那种慢法,连黎秦风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黎星一边忍受着望与麻痒的双重煎熬,一边空着肚子看着他们俩悠哉悠哉地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的郁闷就别提了。
好不容易等他们俩吃完,黎秦云摸出一个小遥控器递给黎秦风,遥控器做的满精致,上面有一个红键和蓝键。
“按一下这个红色的”
这个,有什么作用?黎秦风好奇的接过来按了下去。
“啊啊啊……不要……啊……哎呀……那样……”
黎星声突然拔高,他头向后仰,剧烈地摇晃着,连头发都散乱起来。显然是受了什么强烈的刺激……
“怎么回事?”黎秦风吃惊的看着哥哥。
黎秦云微笑不答,黎秦风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黎星大张的双腿中间,那黑色的橡胶物体似乎正在粉色的里使坏地摇动着,还发出嗡嗡的声音。
原来是那东西的开关。
“看来父亲大人很不喜欢呢。”黎秦云微笑“小风,那就把它关了吧。”
“啊啊啊……不要……关……啊……”
黎星急忙阻止,好不容易能减轻一点体内的麻痒,虽然前面的望始终不能发泄,可是比刚才那种状况好多了。
“原来父亲大人这么喜欢这根东西啊。我就知道,你那一天没插东西就不会满足,对不对?”
黎星抖着嘴唇,没有说话。
黎秦云走到黎星面前。用手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端详黎星泪痕满面的脸。
黎星长着一双杏仁眼,睫毛长而卷曲。像这样眼角含泪,怯怯的抬头望着儿子的黎星,便微微显得有些稚气。可是再往下看,他下巴溜尖,唇薄且色淡,又让黎秦云联想起,一个小孩拉着他裤脚哭泣时,这个人嘴唇一抿的那种冷漠的表情。
这个人一定不知道,他当年的那种表情,像把冰冷的锐刃,在一个孩子心底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永远也愈合不了……
黎秦云心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捏了捏那两个憋得通红的小肉球,然后伸出食指,划过会阴,在那粉嫩的处逗弄着摩挲着,果不其然,黎星在这种敏感状态下,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啊……不要……啊啊啊……求你……”
“求什么?”
“你……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要再……折磨我……”
“好啊”黎秦风只见哥哥在父亲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父亲惊讶的瞪大眼,眸子里掠过一丝屈辱,最后还是在黎秦云的目光中屈服,乖乖的点了点头。
黎秦云拿了块黑布蒙上了黎星的眼睛,然后转过身,微笑:“是时候点蜡烛切蛋糕了”
黎秦云点着蜡烛,关上了灯,橘黄的烛光在室内晕开来,有一种温暖的感觉,黎秦风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哥哥单独给自己庆祝生日的时光。
那时候虽然家里会给他办盛大的生日宴会,可是每次请的客人只是爷爷商场上的朋友,生日宴会只是大人应酬的借口罢了。收到的生日礼物也都不尽如人意。爷爷和奶奶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喜好,只是一味送些书和衣服给他,只有哥哥,会挖空心思为他找来他喜欢的东西。
“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那种八音盒吗?我呆会送一个给你。”
“哥,你还记得啊”黎秦风很是感动,小时候同学带了一只八音盒到学校,说是他父亲特地为他的生日在意大利定做的,黎秦风看了之后特别眼馋,说什么也要一个一模一样的,结果黎秦云陪他走遍了市里大小小的商场,都没有买到。他还记得当时自己那万分失望的心情。
不过,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的黎秦风,也不是当初那个一味只知道哭泣的小孩子,18岁,一个需要扛起责任的年纪,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身边,再也不用去回忆那种羡慕别的孩子可以拿着父亲的礼物炫耀的日子了。
“怎么会不记得,你那时候哭得可伤心,我劝了好久都不听。”
黎秦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哥哥对他小时候的糗事了如指掌,每次不经意说出来,他都要尴尬老半天。
黎秦风正要吹蜡烛,黎秦云按住他的手:“等一下……”
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你按一下这个蓝色的键”
这又是什么?黎秦风好奇地按了下去:
“啊……祝你……嗯……生日……快乐……”
黎秦风又吃惊又好笑的听父亲断断续续的歌声响了起来,可是歌声里夹杂着饱含望的,根本没法成调。想必这也是他体内的的开关之一,不知道启动了什么功能,能让黎星发出如此娇媚的声音,把人灵魂深处的望都狠狠勾了出来。
“按一下他就唱,再按一下他就停,这个玩具八音盒是不是很棒!”
看着黎星那可怜的模样,兄弟俩相视一笑。
“十多年了,这个人的生日礼物,一次都没有收到过吧,现在他这样,也算……”黎秦云笑了笑,移开了眼,没有说下去。
黎秦风看着明明在微笑,眼神却寂寞的哥哥,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其实自己早就原谅爸爸了,可是四年了,哥哥心中的怨怼还是没有化解开来,时不时就会象这样捉弄父亲,折磨一番。但是,如果他不肯面对自己的真正的心意,又怎么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呢。
6.
眼前一片黑暗,身体却像陷在熔炉中。
黎星体内的按摩棒一直在震动,揉动着前列腺,但那种温和的慰抚,对那已经被媚药完全侵蚀的内壁来说,这只是杯水车薪。加上前端一直得不到释放,黎星异常难受。
不够,不够,还不够啊……
仿佛天堂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触摸不到的焦躁感。
他不知道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终于,绳子被解开了。
黎星被抱了起来,当那假从体内抽出时,让人狂乱的空虚和麻痒重新席卷而来。
眼布依然没有被松开,不知道抱着他的到底是小风还是小云。
他身体无意识的朝对方贴了过去,蹭着对方。
一声嗤笑响了起来:“这么着急吗?”
是黎秦云。
黎秦云把黎星放到地上,褪下他的皮衣,仅仅保留那的束缚。
他让黎星背依着他,双腿大张,面对着黎秦风。
手指牵动着银练,把黎星的唇拉向自己,黎星痛得全身一颤,双腿不由自主地曲起,殊不知这个动作让自己更加暴露在黎秦风面前。
“这里,右边的,我从来没有碰过呢,是属于小风的……”
黎秦风看着黎星乳晕绽放,双颊泛起了一阵兴奋的潮红。自己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他脱下衣物,半跪在黎星腿间,俯首咬住了那嫣红的果实。
“放开……嗯,前面,放开……后面……也好难受……”
黎秦云咬住他的耳朵:“想要吗,那就让我们看看,你什么地方想要。”
黎星抖抖地把手伸向下身,分身在束缚器中已经泫然滴,似乎在抗议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还有呢?”
黎星手指移到了下方的,克制住自己伸进去解决麻痒的望。
“这样看不到啊……”
“那你们到底要怎么样?”黎星的声音中已带上了哭音。
黎秦风吻了吻黎星的唇:“我记得第一次见到爸爸那里的时候,爸爸的姿势好诱人呢,我想再看一次啊……”
第一次,黎星想起来了,那次黎秦风闯了进来,当时自己正在……正蹶着臀,嘴里还含着黎秦云的那玩意……,天哪!那可是自己怎么忘也忘不掉的噩梦啊。
“今天小风可是主人哦,赌约可是你答应的,你知道不听话的后果是什么吧……”黎秦云冷冷的威胁又适时响起。
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黎星总算在中年时体会到了。想当初他看见黎秦云出生时也没那么懊悔啊,谁知道那小不点长大后会这样折腾他啊。
无奈地顺从的跪趴在地上,双腿支地,臀部高高的抬起,双手掰开自己诱人的臀瓣,使自己因空虚而不断收缩的清楚的暴露在儿子们的面前。
看着黎星又羞又怯的表情,黎秦风玩心大起,用手指逗弄着轻捅他的,在柔嫩的内壁上轻刮慢揉。饱受麻痒之苦的下意识的缩合,想要留住那顽皮的手指,却总是被他先一步退出。
“想要吗?来,把腰扭起来……对,就是这样……点,再点,我真是喜欢看你这样子。”
黎星觉得自己真要疯了,这样子跟追着肉骨头撒欢的狗又什么不同,可是狗还是用前面那张嘴,而自己是用后面……
但残存的理智完全敌不过汹涌的望,身体自动地随着儿子的命令而摆动着,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说吧,说你要什么”
“我……”黎星咬住唇,说不出下面的话,事到如今,自己还在坚持什么呢?可是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坚持什么……
“不说就不给哦……”黎秦风指头逗弄的同时,舌头也没有闲着,在黎星布满汗水的背上轻,划过一块块隆起的脊椎骨,进臀缝,偏偏停在了关键的地方。那舌头,像一只灵巧的小钩子,一下一下,把黎星体内的理智勾出了九霄云外。
黎星再也支持不住了:“我……我要主人的……”
蚊子般细微的声音
“大声一点,”
“我,我要主人的插进……”不知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两行泪水悄然无声的从黎星脸颊滑落。
“好了,不要哭了,说出自己的望没什么丢脸的……“黎秦风倾身抱住黎星,安慰地用舌尖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水:“爸爸那么可口,我要开动了。”
话音未落,他勃发的望就刺进了黎星的身体,那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让两人都为之一震。
好舒服,好舒服……
接下来的事黎星都记不得了,那是抛弃了人世间所有的伦理道德,完全失去理智的,疯狂的兽化的结合。
世上居然有这种快感……
已经再没有什么需要保留的,把自己的全部给对方看吧,把这个懦弱的,卑怯的,的,被望支配的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这两个人吧!
扭动、、狂乱的索取。
不知什么时候,黎星已经骑在了黎秦风的身上,体内依旧含着他的望,上上下下,卖力地吞吐。
“啊……嗯……”
黎星仰首,身体后倾,濡湿的黑发被甩在脑后,胸膛、脖颈与下巴,仿佛连成了一条直线,腰部有节奏的晃动着,一派说不明道不尽的妖娆情态。
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晶莹的液体从鬓发滑落,却被一旁的黎秦云轻轻去。
黎星失神的望着天花板,一瞬间,那里仿佛卷成了一个漩涡,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似的。
那是天堂,还是地狱呢,或者两者都不是,只是虚无……
黎秦云轻轻扭过他的脸,很温柔的着他的眼角:“在想什么呢?什么都不要想,乖乖享受就好了。来,把这个含进去。”
黎星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顺从的含住了黎秦云的望。
黎秦云舒服地长叹了一声,在黎星嘴里了起来。
黎秦风半躺在地上,抱着这具乱的身体,抚摸着,噬咬着,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骨髓里。
如果真的有神明降罪的话,那也是因为妒忌我们太快乐了吧。
在踏入顶峰的时刻,一个念头同时滑过二个儿子心中。
7.
的身体印满了吻痕。黎星毫无知觉的躺在儿子怀里,任他们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哥,谢谢你”黎秦风知道哥哥今天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报复十多年来,他把他们两兄弟丢下,置之不理的冷淡态度。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补偿自己十多年没收到过父亲礼物的遗憾,虽然手段太激烈了点。
黎秦云摸摸他的头发“你开心就好”
“唉,其实我早就不怪爸爸了,奶妈说,当年是爷爷不让他见我们,也不能全怪他……”
黎秦云冷哼一声“哼,他这么大个人了,真要有那个心,我就不相信他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气,在昏迷中黎星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他啊,就是欠虐。”
剧痛之下,昏迷中的黎星也没能醒过来,只是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声,大概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冷,便往黎秦云怀里靠了过去。
黎秦云狠狠的瞪了毫无知觉的黎星一眼,最后还是无奈的把他搂在了怀里。他自己也没发觉,面对黎星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时,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起来。
8.
清晨?
黎星迷糊的睁开眼,窗外阳光明亮的晃眼,唔,已经是正午了,自己居然睡到这么晚……
身上有点重,谁把手搭在我腰上。
左边,小风的一张俊脸放大在面前,嘴角还缀着一丝满足的微笑。这家伙,难道做梦时想到什么好事了?唔,鼻子高挺,像我,嘴唇厚厚的,那就不像我了。头发这么硬,像只小刺猬似的。
小子,虽然你也算是个帅哥,可是毕竟没你老爸长得帅啊。
黎星对于自己的外表还是颇有自信的。
对了,他怎么会睡在这里,一般睡这里的不是……
想到这里,黎星突然顿住了,昨晚的记忆纷至沓来。咯咯咯,他僵硬地扭头,果然,黎秦云躺在他的右边,睡得正香呢。
他翻开被子,全身那斑驳的吻痕就不用再提了,就连原本完好无损的右,也被挂上了个和左边一模一样的亮晶晶的小玩意。
“啊啊啊,我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
“喂喂,爸……冷静点啊,刀剑无眼啊……”
黎星清俊的面孔被怒火烧得狰狞难辨,手里两把菜刀舞的呼呼生风:“你们还知道我是爸爸,昨天晚上对我……对我……啊啊啊,我没你们这两个儿子,先砍了你们,然后再自杀,大家一块去见老头子算了,让他看看他教出的小孩成了什么样……”
黎秦云不愧是校篮球队的主力,身手矫健,弹跳力佳,赤身裸体之下也临危不乱,一下子跳到了沙发后,只听“噗噗”两声,黎星的双刀结结实实的插进了沙发背。
来,来真的啊……黎秦风冷汗汩汩的朝外冒。
黎星用劲把刀拔出来,他虽然昨晚体力透支,尤其是下体还隐隐作痛。可怒火攻心之下,居然健步如飞,所谓精神力量强于肉体力量,此时就是一个最佳例证。
不像黎秦风那样东避西逃,黎秦云稳稳的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的喝着咖啡。
黎秦风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泰山压顶还面不改色,虽然着实佩服哥哥的勇气,黎秦风还是暗暗为黎秦云捏了把冷汗。
果然,黎星一看砍不着小儿子,大儿子居然还跷着二郎腿悠闲的喝咖啡,顿时双目喷火,两把大刀呼啦啦直劈下来……
天哪,眼看哥哥就要血溅五步,鞭长莫及的黎秦风不忍再看。
“唰”一声,一切就好像静止了。
黎秦风偷偷撬起一块眼皮,哇……
黎秦云用一张纸,仅仅用一张纸就把黎星冷森森的双刀挡在了面前。
莫非哥哥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武林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亦或是学了孙悟空的定身法?
啊!不,不对,是爸爸自己定住了。
黎星的双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这是……”他双手颤抖,眼睛冒出泪光,显是激动不已“笔法是莼菜条描,线条恣肆流动,落笔磊落逸势,行笔有意,不露斧斫。这是……溪谷图,吴道子的溪谷图啊!据说流落到了日本,没想到,没想到……”
黎星双眼贪婪的盯着,双手临空摹画着,却小心翼翼的不敢真正触摸到,仿佛碰一下就会亵渎了似的。
“嗯,《溪谷图》?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无视黎星喷火的目光,黎秦云把手中的画卷从左手移到右手,再从右手移到左手。而黎星也毫无所觉地从左边扑到右边,从右边扑到左边。那双眼睛,好像粘在了画上似的。
黎秦云看他那毫无形象神魂颠倒的样子,皱了皱眉,好整以暇地把画卷起。
“等,等一下,让我再看一眼,就一眼”黎星急急哀求。
“刚才,是谁差点要拿刀杀了我的?”
刀?瞄瞄地下的刀,黎星这才想起和儿子还有帐要算,昨天晚上的耻辱又从九霄云外“嗖”的一声飞回来了。
可是,黎星看着大儿子手中的画卷,吞了吞口水。溪谷图啊,吴道子的传世之作,画中极品。对一个文物专家来说,这可是梦想中的梦想啊!就算只看上一眼,人生也会因此幸福千百倍。
怎么办?怎么办?
黎星在维护尊严和完成梦想之间挣扎。
“其实我拿着这个也没什么用……”
不错不错,黎星连连点头,你这不识货的家伙拿着的确没什么用处,不如给我吧……
“不如,拿去当厕纸吧……价值二千两百万美金的厕纸,我还没有用过呢……”
什么?厕纸……,吴道子的画居然有人想要拿着当厕纸,你暴殄天物,你你你你……
你侮辱我不要紧,你不能侮辱艺术啊。
“等一下……”
黎星抓住黎秦云的手,脸比苦瓜还苦:“我不计较昨天晚上的事了,你千万千万不要碰坏它。”
和自己的尊严比起来,还是这幅画的尊严比较重要。
“你计较?”黎秦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你凭什么计较啊,打赌输了的是谁?承诺输了的话任何条件都答应的是谁?”
所谓得寸进丈就是如此,黎秦云的商人本色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是我”可是没想到你们会那么过分。
“我们有逼你吗?”
“……没有”明明就威胁了好几次。
“那就对了,昨天是你心甘情愿的吧”
黎星沉默。
黎秦云把画放在桌上,端起了咖啡,小酌了一口。
喂喂喂,你干嘛把咖啡杯举在画上面,还倾斜15度,咖啡都要倒出来了啊,小心小心。
黎星着急地瞪了黎秦云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是。”
黎秦云似笑非笑,身子探前,咬了咬黎星的耳垂,轻轻地问:“昨天,舒服吗?”
黎星唰的一下从脚尖红到了耳朵根,昨天虽然前头被这样那样摆布折磨,可后来在两个儿子怀里,自己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这是洗也洗不掉,刷也刷不脱,铁板钉钉的事实。
也是铁板钉钉的耻辱……
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才……
瞟了眼那幅画,黎星深吸口气,一把把黎秦云推开:“舒……舒服,舒服的很,这样可以了吧。”
目的已经达到,黎秦云也见好就收:“想要这幅画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大儿子的笑容让黎星不寒而栗。这幅画的诱惑力是很大,可是诱惑力越大,黎秦云的条件就越刁钻啊。
想起以往黎秦云的条件,哪一条不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的仙死啊。
啊,不对,是快乐的仙死。呸呸呸,什么快乐,是痛苦的想要死才对。
“就是……”
黎星竖起耳朵,心中忐忑。
“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做饭,它就归你了。”黎秦云起身,微笑着吻了吻他的唇。
做饭?就这样?黎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着黎秦云穿好西装,拿起车钥匙,出门,黎星都没回过神来。
“小风,你过来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黎星呆呆的说。
“乐于效劳”
黎秦风把他抱住,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个大热吻,直到把黎星吻得双颊殷红,喘不过气来才罢。
十分满意的看着这个吻在黎星身上造成的效果,黎秦风得意的笑:“老爸,怎样,不是在做梦吧。”
原本,黎星一个中年人,就算再没用,也不至于被自己儿子玩弄在股掌之间。可自从黎秦云掌握住了他的弱点之后,黎星就如千年的乌龟——没法翻身了。
虽然香车美人他也大爱,可一见到那些黄迹斑斑的画布纸经,那些沾满灰土的泥盆古物,所有一切都能抛诸脑后。有时宁可散尽千金,性命不要,也要求得一宝,真是入痴入魔不足以形容。有这种败家子,黎老先生当然不敢把家产传给他。而且对孙子们从小谆谆教导,千万不要步他们老爸的后尘。是以在黎秦云和黎秦风两兄弟眼中,那些东西就跟破砖烂瓦没什么区别。黎星这种痴迷,他们也是难以理解。
不过对黎秦云来说,他也不用理解,只要善加利用就行了。自从他当着黎星的面把一幅沈士充的名画用来点烟之后,黎星就再也不敢违逆儿子的意,每次被威胁都只有乖乖就范的份,比唐僧的紧箍咒还要好用。
俗话说“爱一行,精一行”。痴迷于此,当然也有所收获——黎星30多岁就成为了小有名气的鉴宝专家,尤其擅长鉴定古画,经常被各大拍卖行请去鉴定文物。
但黎星在博物馆的主要工作却不是这个,而是一般鉴赏家都不屑为之的工作——裱画师。
在博物馆裱画室,一幅山水图平放在案台上,一旁放着一盆六七成热的温水,黎星弯着腰,用排笔蘸水,谨慎地开始清洗上面的灰尘和脏物。这幅明代古画破损的利害,画面裂为十几块,颇有“蝴蝶翩翩飞舞”的味道,还有不少黄斑,看得出是保存不擅所致,黎星痛心的摇摇头。
之所以选择这个工作,就是因为年轻时无意之中看见了一家博物馆收藏的好几大箱古代书画都没有保存好,虫蠹风蚀,破损严重,完全失了原貌。心痛之余,他领悟到赏画要爱画,爱画更要护画的道理。自己出资到北京去找师傅学习如何修补古画,然后回来从事了这个父亲称为“没出息”的职业。
一般裱画师就算手艺好,经验丰富,但对艺术品了解不深,对一些破损严重的名画便不敢动手。但黎星不但修补手艺精湛,而且绘画、鉴赏功底深厚,对各家各派的画风画法十分了解熟悉,临摹几可乱真。经他修补的古画,还原程度佳,保存年限可以达到两三百年之久。一开墅只是修补本馆内藏的古画。可自从几年前,他接受朋友拜托,成功修补了一幅宋代的名画后,许多人闻名而来,捧画排队等着他修补。一开墅来者不拒,有画就接,成天泡在馆内,家也不回。后来被满脸黑线的黎秦云拖回家,好好“惩罚”了一番后才定下了“规则”——只接艺术价值高,破损程度高的名画。
长久保持这个姿势辛苦的很,而且昨晚腰部使用过度,臀部那里也传来隐隐的抽痛,提醒着昨晚的贪欢。黎星直起身来,捶了捶腰,想起儿子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不禁面红耳赤。
年轻的时候除了谈情说爱,其余时间都泡在了故纸堆里。对自己的两个儿子的确不曾上心过,觉得他们在老家有爷爷奶奶照料应该没什么问题。直到黎秦云18岁生日时,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哎,那孩子,是恨自己的吧。对他来说,自己是个完全不负责任的父亲。各种索取,想必只是童年得到的太少的补偿。各种折辱,也不过是有些幼稚的报复。等过几年小云再成熟些,自己再老一些,身体失去了吸引力,他也自然会放手了。
至于小风,大抵也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也许像那些女孩一样,只是被自己这张面皮所吸引。也许再过不久,这股新鲜劲儿过去,认识了比自己好千百倍的女孩,这种不伦的关系,也就自动结束了。
窗外天高云谲,芭蕉犹青,梧桐半黄。枯叶随风而断,打了个旋儿,便落下了。
黎星静静的看着,微觉怅然。
不知不觉,又是一秋了。
9.
黎秦云眨了眨眼睛,想让注意力集中手中的财务报表上。可他做这个动作已经第十次了,而视线还停留在报表的页头。
脑海里全是昨晚黎星翻滚的媚态,还有今天早上硬逼黎星说“舒服”时他那羞涩的表情。
花了几千万美金,辛辛苦苦从日本托人弄来的画,本来打算拿在手里作为日后威胁黎星的“王牌”。
没想到一时冲动之下,居然答应只要他做一顿晚餐来交换,做了完全不符合自己商人原则的事。
可一想到黎星那惊喜的模样,却也觉得这笔生意也不是那么亏。
黎秦云懊恼的低咒了一声,明明得到那具身体已经四年了,为什么经过了昨晚,自己还会像初识情滋味的毛头小伙子一样。
这样下去,到底谁在“惩罚”谁啊。
“董事长。”秘书陈芸走了进来
黎秦云放下手中的报表,往椅背上一靠,舒缓了一下紧绷了很久的身体。朝他精明的女秘书瞥了一眼。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五点五十分。”陈芸是黎秦云从别的公司挖过来的。不像某些心中暗想通过某种花招攀高枝的女人,是个有真材实料的部下。
陈芸的锐利的目光停留在桌上一页未翻的财务报表上。
“董事长,刚才财务部长打电话过来,问这个月的报表,您是否已经签字了?"
仿佛被她看穿心事似的,黎秦云把财务报表移开,尴尬的轻咳一声:“嗯,我看过了,不过好像有点问题,等我再仔细看一遍,再答复他。”
真是,有个太精明的手下也不一定是好事。
“对了,你把那些人打发回家了吗?他们等了多久?”
突然来了几个银行的客户,真让人头疼。要是被他们缠上,可就没法准时下班了,还是不见为妙。
“嗯,从下午三点等到现在,我把一些不大敏感的资料交给了他们,要他们自己先熟悉一下状况。”
黎秦云朝她看了一眼“干得不错……”
“不客气,董事长。”她转身走了出去。
正在办公室盘算还有多少时间才下班的黎秦云,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外面秘书室的话题。
“怎样,怎样?”门外两个女人一脸兴奋地从办公桌探出头来,打探最新信息。
“财务报表他一张没翻……我进去时,他还在盯着第一页发呆,又是微笑又是叹气的,连敲门都没听见。看见我进去,马上就板起脸装样,真是好可爱……我差点笑出来,憋的难受死了。”刚才还一脸精明女秘书一转身马上摇身一变,成了超级八卦女。要是黎秦云见到他女秘书的真面目,绝对会后悔自己付出的高薪。
不过也不能怪她啊,董事长虽然年纪轻轻,平时却精明深沉的让人畏惧。难得见到董事长这样的一面,不笑个够本怎么行。
“是吧,是吧……我就说嘛,平时是个工作狂,昨天居然让我取消了两个会议,一个酒局,今天连客户来了都不见,看那他那样子,绝对绝对是要去约会。”专门负责黎秦云行程的行政秘书吴丽撇撇嘴,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飘飘然。
“对啊,董事长最近很不寻常……他有没有让你买礼物或者花什么的,送给什么人?”年龄最小的王琴对这个最感兴趣。
“这倒是没有”陈芸沉吟了一会儿“不过最近他好像从日本拍了一幅画回来,听说是送给他父亲的,花了几千万美金呢”
“几千万美金?没想到他还这么孝顺……”
“你见过董事长父亲没有?”
“没见过,董事长这么帅,他父亲也应该不差吧……”
“再帅也不过是一个老头子了,我可不喜欢大叔……”
“你懂什么,董事长现在是心有所属了,可要做了董事长的后妈,不也一样麻雀变凤凰。比起年轻有为的董事长,年纪大的男人要容易到手的多。女人啊,要现实一点。”吴丽伸出十指丹蔻,优雅地甩了甩头发,她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一心想钓一个有钱有势的金龟。
董事长的后妈?两女人看着这位雄心勃勃的同事,齐齐打了个冷战。
“嘿,别说了,下班时间就要到了,相不相信,6点一到他就会准时冲出来……”
三人正闭上嘴,唰的一声门开了。
黎秦云威严地从董事长室走出来,表情严肃地看了三位正努力工作的秘书一眼:“辛苦了,早点下班吧。”
浑然不知三位点头如捣葱的秘书肚子里都笑翻了。
一心朝家赶,没想到却半路遇上了塞车,这就叫做速则不达。
天色渐暗,望着车外路灯一盏盏亮起,黎秦云点了一支烟,让自己焦急的心情平复下来。
小风说今天和同学去喝毕业酒,不会回家,家里就他一个人。
这个时间,想必已经烧好菜在等了吧。
不知道做了什么菜,那家伙的拿手菜只有茄子,小炒茄子,肉沫茄子,煲茄子,翻来覆去就这几样,有段时间把他们两兄弟都吃得跟个蔫了的茄子似的。
明明手艺那么差,还苦着个脸,一副辛苦得要命的样子,真是让人不齿。
当然,宁愿吃他煮的垃圾也不想去餐厅品尝美食的自己,也有问题。
想打个电话知会他自己塞车,刚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哼,凭什么主动打给他啊,这个家伙等急了应该会自己打电话过来吧。
堵车的时间很无聊,黎秦云把手机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平时电话吵到烦,现在居然一个都没有,最后索性一把扔到了后座上,眼不见为净。
等回到家,黎秦云看看表,已经是八点了。
他不会还饿着肚子吧?
连个电话也不打,饿着了也是活该,黎秦云忿忿地想,打开门。
一呆,客厅黑洞洞的空无一人。
没有预料中的那张焦急的面孔,原本应该摆满菜肴的餐桌也只有一个空瘪的牛奶盒孤零零立着,是早餐剩下的。
哗啦,手中钥匙掉落在地。
不可能啊……
10.
"师父,你觉不觉得空调开太冷了点……”
黎星瞪了赵亚一眼,后者无辜的游目四顾。
冷,当然冷,不过冷的不是空调……
偌大一个古玩会展厅,右边墙上挂着一条大红横幅,上书:热烈欢迎北京故宫文物专家文##来本市指导。横幅下当真是熙熙攘攘,门庭若市。提着箱子拎着包鉴宝的人排起了长队,巴巴地等着故宫专家青睐一眼。
专家难得价也贵,一旁竖了块牌子:一般书画,盖章一百,落款三百,为宝物出具鉴定书五百。超过10万以上的,另收提成3%。
相比之下,黎星这里就是一片荒凉。虽然头顶上也挂了块小红布头:本市博物馆资深专家黎星为您免费鉴定宝物。可和那边的巨幅比起来,细的像条裤带。而且“免费”两字大,“黎星”两字小,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只有在那边排不上队的小猫三两只,才到这里转悠一圈,还迟疑着不肯上前,生怕上了这“免费”二字的当。
“真是,明明请了北京的专家,还把我们找来干嘛。既然把我们找来,就不要搞这种差别待遇嘛。”赵亚小声抱怨。
嘿,本市办的展览,虽然请了北京专家来撑大局,不找一两个本市的陪衬一下,岂非显得本市没有人才。
黎星悠闲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和满腹牢骚的徒弟不同,他倒不介意坐在这里养蚊子。免费鉴宝只是博物馆派下来的任务,人少更好,六点一到他就可以走人了。他现在满心思都想着早点回家,趁儿子改变主意之前,早早把吴道子的那幅画抱在怀里才是正事。
倒是赵亚被那边传来的惊叹声弄得有些吃不住座了。他是一刚毕业的毛头小伙,博物馆派给黎星的副手。有几次别人拿宝物来请黎星掌眼,他在一旁看着,对黎星的经验和眼力佩服地五体投地,从此就师父师父的胡叫开了。
在古玩界,拜师是有规矩的。黎星说了他好几次,他也不改口,黎星也拿这种脸皮厚的家伙没辙,索性随他去了。
“师父,我去下洗手间”
黎星冷眼看着赵亚找了个借口,做贼似的蹭到那边,隐在人群中躲躲闪闪的看热闹。然后一溜小跑回来,报告情况:“哇,才10分钟,就鉴定了好几样真品,有一样还在十万以上,没想到这次展览有这么多宝贝出现。还有啊,有一位藏家拿出了一幅吴昌硕的画,还带着好几份专家的鉴定书。可那专家却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赝品,说的头头是道,北京来的就是不同啊。”
赵亚话一出口,才自觉失言。这不是变相说黎星水平不如人家吗。斜窥一眼师父阴下来的脸色,讪讪然坐了下来,不敢再多嘴了。
黎星皱了皱眉头,他倒不是介意赵亚的心直口快,称赞对方。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黎星虽然在本市收藏界有些名气,但只少数内行了解他的实力。像这种民间活动,还是“北京故宫”这块金灿灿的牌子叫得响,这是理所当然的,没什么好介意。他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文物市场十宝九伪,短短十分钟就鉴定出好几样真品,这种现象不太正常。
赵亚安静了几分钟,又开始东张西望。看见门口进来了一人,拉拉黎星的袖子:“师父,师父,你看那边……”黎星听他语带惊奇,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假的吧……”赵亚喃喃的说,并不能怪他,相信大厅里99%的人都有此疑问。
“是真的”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人,震惊之下黎星便不自觉接了赵亚的话。话一出口,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赵亚扭头,万分钦佩地看着黎星:“没想到师父您鉴定这个也在行。”
黎星干笑两声,他当然再清楚不过,因为亲手摸过……咳咳……不过这个煞星怎么会来这里,千万千万不要发现他……
可还没等他念头转完,那身影便笔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嗨,星,好久不见”来人熟稔地朝黎星打了个招呼,也不问一句,就自顾自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那个饱受争议的部位便很自然的顺势震动了一下。
对面的赵亚登时心荡神驰,那弧度,至少也有E吧,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无限风光在险峰啊。而且这女人居然还穿着低胸V领,裙摆停在膝盖以上。魔鬼身材,冷艳的脸蛋,火辣的穿着。MyGOD,完全是为谋杀男人而出现的嘛,她当这里是宴会还是酒吧啊。
“这是你的部下吗?小伙子蛮可爱的嘛。”
啊,可爱,美人居然说他可爱,还朝他眨了眨眼,这是勾引,绝对是勾引。
“好久不见,秦澜,你怎么会来这里?”黎星看了身边石化的赵亚一眼,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这女人还是老样子,所到之处,只要是雄性统统绝杀,连只公苍蝇都不放过。
她很荣幸的属于黎星这世上最不想见到的十个人之一。
“我刚在附近送走了客户,看见这里有展览就顺便进来看看,果然你在。”
黎星苦笑,拜托你别再找我了,见你一次我倒霉一次啊。
“咦,为什么那边人那么多,你这边却这么冷清啊?”秦澜美目四顾,很自然的提出了这个问题。
黎星继续苦笑。
赵亚很狗腿的接上话茬:“那些民间藏家不懂行,一听说是北京来的专家,冲着故宫的名头就一古脑跑过去了。其实大家水平都差不多。”
秦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星你就是不懂得宣传自己。你等着……”
黎星一听这三个字就知道要糟,起身一拉却没拉住。秦澜已经站起身来,朝对面走了过去。
11.
秦澜不愧是做销售的,单是往那一站,就吸引了不少注意,也不知她说了些什么,三言两语就把不少人哄了过来。
“澜姐可真有办法啊!”赵亚感叹,还没过两分钟,秦澜就自动成为他的澜姐了。
黎星暗暗磨了磨牙,都是这小子多嘴害的。
他有心想阻止秦澜多管闲事,但是又没法公开自己偷懒的念头,只好硬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也罢,到六点就收工。
一位拄着拐杖年逾花甲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旁边一中年女人一手扶着他,一手拿着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盒子里嵌着一个精细小巧的瓷碗,底下紫色缎绒陪衬着,更显得瓷白如玉。
众人有识货的,惊叹一声,是青花,元代的青花啊。
元代青花可是瓷中珍品,不但做工精细,传世也少,在国际市场上,可说是有市无价。
黎星拿起碗掂掂,轻轻敲了敲,然后翻过来看底部,摇了摇头:“这碗是假的。”
“假的?怎么可能?我们当时可也请了专家掌眼的”中年女人尖叫了起来。
黎星叹了口气:“元代的青花,都是用垫饼垫烧的,它有垫饼垫烧的痕迹,或者上头有一些火石红斑啊什么的。而这件仿品,就是用煤气窑烧制的,它的底足上有石英沙的颗粒,你看这里……”
黎星话还没说完,老先生的脸色白了,扑通一声倒地上,背过气去了。众人慌了神,幸好那中年女人带了药,一边拿出来喂他吃下,一边抹眼泪:“几十万哪,这可花了父亲的棺材本哪,就这样被人给坑了……”
唉,黎星不知该说什么好。古玩市场本来就有风险,轻易涉猎上当也是必然的。
看着老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瘸一拐的被人扶出去,黎星虽然觉得有些难堪又有些内疚,却不后悔自己说了实话。
文物市场假货泛滥成灾,许多专家明知道物品是假的,但在经济利益驱使下便会说谎。有的则是碍不下熟人的面子,或者遇到现在这种情况,怕别人知道真相承受不住,就会含含糊糊的敷衍过去,有人干脆就把假的说成真的。
可黎星一心只有他的宝贝古玩,根本不理会这些人情世故,在这方面异常坚持自己的原则。
他观念是,人损失了财物不要紧,可如果把假的说成真的,或把真的说成假货,可不是把真品的价值给否定了吗,这事万万不能干。
在假货泛滥,暗箱作严重的古玩界,这种奇怪的执著,也是黎星混不开的原因之一。
不过他本人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紧接着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了几幅吴昌硕的画请他鉴赏。黎星瞧他面色红润,应该身体不错,便放宽了心,一幅一幅给他讲解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没想到这人越听脸越白,最后大汗淋漓,捂住胸口,喘不过气来。黎星怕他也背过气去,赶紧缓下语气,补上一句:这是我一家之言,您再研究研究吧。
赵亚瞪着眼看这奇景,从右边走出来的人,大部分都是面带微笑,红光满面,一副得意志满的样子,而从他们这边走出去的,则大多神情沮丧,面色苍白,还有几乎站不稳,被人抬走的。
师父真是比那云霄飞车还要强啊。
黎星边鉴定边看表,眼看六点就要到了,可秦澜还在一旁赖着不走,打发这些人容易,可打发她就难了,真是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给面前这一位鉴定完,正考虑找个什么借口比较好,一位中年男人挤了进来。
看来人面色不善,黎星一怔,他认出这人是刚才在这里排队的持宝人之一。
“喂,姓黎的……”
男人得意地把一份鉴定书拍在桌上。
“你刚才说我这幅画是假的,可我拿去文先生那边鉴定,他却确定这幅画是真品,还出具了鉴定书,你可要给我个说法……”
黎星愕然,他没想到有人会两头鉴定。更没想到那位故宫专家居然会说这幅画是真品,这幅画伪造的手段并不高,稍微有点文物常识的人都应该可以看出来的啊。
他深吸口气,压抑住心中的不悦:“这幅画是伪画,刚才我已经说明了理由,我相信不用再重复一遍了吧,至于文先生说这幅画是真品,他可能也有他的理由。我无权置啄,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们其中一个,但我坚持我的意见。”
不想把事情闹大,黎星尽量话说得婉转,没想到男子依旧不依不饶。
“嘿,你不是专家吗?专家怎么会意见相差这么大,我看你是水平太低,浑水摸鱼的专家吧,一个劲的说别人的东西是假的,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被你弄得心脏病发,肚子里没货还在这里卖弄,还是趁早回去卖红薯得了。”
黎星想要息事宁人,一旁的秦澜可不答应了:“凭什么故宫的专家说真的就是真的,他就没有看走眼的时候?也许是他错了呢?”
“两个专家比一比。”
“对,比一比”周围的人眼看有热闹可看,开始起哄。
“比就比,谁怕谁啊,去把他叫过来,什么专家,我倒要见识见识。”秦澜很有气势地把手往桌上一拍,立马就替黎星下了战书。
黎星站在一旁哭笑不得。
我倒是不怕他,我怕了你啦。
这边闹哄哄的,早就惊动了展览会的举办方,经理跑了过来,把黎星拉到一边:“黎老师,你看这事闹得大家都不好下台,那北京专家是我们花大价钱请来的,实在不好得罪,您就帮我们一个忙,让一步,说一句看走眼了,其他事情都好商量,我们也会知会你们博物馆的领导,把这次出场费提高一倍,你看怎么样。”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却让黎星气不打一处来——感情博物馆那几头肥头大耳的混蛋拿了出场费,却骗他来义务劳动。
他冷冷地看了满脸大汗的经理一眼“出场费什么的无所谓,你们不给也可以,但是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我不能说违心话。何况那幅画仿制得很拙劣,你到拍卖行随便找个专家看看,都可以证明我说的是实话。”
只要涉及到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黎星平时看上去温和沉静,此时面色一冷,却有种凛然的气势。
那经理就是看黎星平时好说话,才专挑他这只软柿子来商量的,现在看他态度这么坚决,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怎么回事?”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黎星和经理循声望去,众人簇拥之中,一人朝这边走来。
来人年纪大概三十出头,模样英俊不俗,身上的黑色西服,浅蓝色衬衣配着深蓝丝领带,套在那高大英挺的身体上,合适的就像天生长出来的。即使在大富之家长大的黎星,都很少见过如此有品位的男人。
他目光在大厅中轻轻一扫,众人便觉得一股气势压来,顿时寂然无声。那眼神在发抖的经理身上停了会儿,最后定在了黎星身上,黎星这才注意到那双深嵌在眼窝里的眼睛是青黑色的,让人想起了丛林里的黑狼。
“何先生,对不起,只是有点误会……”经理边抹汗边走上前,点头哈腰地向男人解释,企图粉饰太平。
一看这位经理诚惶诚恐的模样,就知道对面这位姓何的男人来头不小。
“误会?”有人冷哼一声“一句误会就能把人打发了?我们可是付了钱的,你们请的这两位专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让我们相信谁?”
他一开口,便有不少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随声应和,,眼看局势又要失控。可那位何先生只一抬手,场面却又瞬时安静了。
黎星不禁感叹,有些人便是天生有王者之气,一举一动都会给人压迫感,这真是学不来的。比如说,小云,那也是一个眼神就能震住全场的,这样的人可以拿来当镇纸用……。
要是换了自己也这么挥一挥手,多半会让人以为是在赶蚊子,不但没人肯理,可能还会越挥越乱。
不过,小云和眼前这个人比起来,多了份狡猾,少了份稳重,有点像狐狸和狼的区别。
黎星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只狐狸和一头狼互瞪的景象,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平时满畏惧大儿子的,可是看了眼前这个人石刻般的面孔,却觉得老板着脸的儿子,也不是那么可怕。
对了,想起大儿子就联想起了今天要回家做饭的任务。现在已经六点了,要是他回家看到自己不在……
惨了惨了,几乎可以预计自己会被怎样修理,黎星顿时冷汗涔涔。
“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何先生环视众人,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蕴含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扭头看着黎星,伸出了手:“这位想必就是黎先生吧。”
黎星正在发呆。
“黎先生?”何先生试探的再问了句。
嗯?黎星一时还没从脑海里幻想中的恐怖画面回过神来,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在和他说话。看着何先生的脸,一时有些怔然。
周围已经响起了一阵轻蔑的笑声。
这位自称专家的青年这样心不在焉,不是心虚就是被众人刚才的提议吓得怕了。
也怪不得他们这样想,虽然黎星看上去年轻俊美,气质温润。可在重视经验的古玩界,白发和皱纹才是招牌。年轻反倒让人觉得不可靠。
连何先生眼中也不禁滑过一丝笑意。
一旁的赵亚拉拉黎星的衣摆,黎星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手递了出去。
经理帮着介绍:“这位是我们上属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何祯先生,这位是鉴定专家黎星黎先生。”
何祯握住黎星的手,冷淡而有礼地介绍自己:“我叫何祯,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古玩界很少看到像黎先生这么年轻的专家,黎先生真是年轻有为。”
“那里,我已经是快四十的人了,真正年轻有为的应该是董事长。”虽然被别人看错年龄是常有的事,黎星还是尴尬地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岁数。被年龄比自己小钱比自己多权比自己大的人夸年轻有为,的确是受之有愧。
不过,三十六岁,四舍五入后应该可以算做四十吧。
何祯眼神惊讶的闪了闪,随即很诚恳的道歉:“没想到黎先生比我大上几岁,真是失礼了。”
这人看上去应该是混血儿,身材十分高大,比自己足足高出半个头,似乎比小云还稍微高上那么一点。不过举手投足和说话语气却完全是个道地的中国人,而且比一般人更为重视礼节,看他这么年轻就能坐上高位,想必是大家出身。
虽然第一印象给人压迫感十足,但他的绅士风度还是无法不让人产生好感。
“没关系”黎星朝他笑了笑。
看见他的笑容,何祯似乎怔了怔,随即扭头吩咐经理:“去把文先生请过来。”
不多时,经理领着一位50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过来,那人头发半白,架着一副眼镜,满有几分学问的样子,可惜顶着个啤酒肚,大腹便便像个孕妇,想必就是那位文先生了。
经理给他们介绍:“这位是文勤于文先生,这位是黎星黎先生,这是我们集团董事长何祯先生。”
黎星和文勤于握了握手,不意外地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敌意。黎星直觉地不喜欢这个人,这人跟以前他认识的前辈名宿不同,看上去颇有些市侩。
黎星并不讨厌商业行为,可是鉴定专家要把对文物的热爱放在第一位,这是作为专业人士的首要条件。如果把商业利益看得太重,很难保证其职业守。
何祯转头面向众人:“我们办这个展览,原本是公益性质,本来在古玩界,专家掌眼意见不一致十分正常。可如果使大家有疑虑,实在有违我们的本意。这两位专家都是我们请来的,我们也不能厚此薄彼。这样吧,我手里正巧有两幅新到手的画,就让两位专家当场品题品题。大家觉得怎么样?”
他话说得巧妙,建议又很合理,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两位专家,你们看怎么样?”
黎星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怕比试较量,只是当着众人的面,怕万一把对方弄得下不来台。古玩界毕竟是最重名誉的地方,打破别人饭碗之前,还是要仔细掂量掂量的。
文勤于却答应的很干脆:“没问题。”
众人看黎星犹豫,都认为他大概是年轻资浅,面对前辈先怯了场,连秦澜和赵亚都替他心下着急。
“先说清楚,这并不是要两位较量,只是让大家见识一下两位专家的能力,消除大家的疑虑,如果还有人觉得不满意,我们可以负责退回鉴定所用的费用。”何祯说这话时完全是商量的语气,可却更让人难以拒绝。
黎星虽然在人情世故方面比较迟钝,此刻也感觉得出来大家对他的质疑。尤其是那位叫文勤于的专家看着他的轻蔑眼神,更让他有些生气。
“好,我也没问题。”
12.
经理把两幅画小心翼翼的捧出来挂墙上,展示在众人面前。
两幅画都是泼墨山水,画中山川氤氲深厚,树林苍莽幽邃。虽然风格迥异,可都意境悠远,体现出画家深厚的笔力和文化底蕴。
一幅是董其昌的作品,另一幅下面则盖了石涛的大印。
两人都是画坛名宿,他们的画可谓千金难求。一下子见到两幅,在场稍有文物常识的人都惊喜不已了。
文勤于走上前,对着两幅画忽远忽近的观察了一阵,又掏出放大镜,仔细研究了画里的落款和印章,这才摇摇头:
“这幅董其昌的山水画并不是真迹,虽然这幅画上董其昌的落款是真的,可大家请仔细看,这画里房子太大,人太小,结构不对,而且这幅画构图混乱……”
他指向一个画中的一个角落:“大家看这里,同一条河,这半是由左向右流,那半又变成由右向左流。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破绽。”
有好奇的人走上前去,仔细一看,果然如此。
文勤于看众人有不少已经在点头赞同,便继续侃侃而谈:“对国画稍有研究的人都应该知道,王维之后,文人画非常讲究画理,像董其昌这种名家,更不会出这种错误。所以,我认为这幅画大概是董其昌请人代笔的作品,我们称之为假画真题。”
他看向何祯,一脸遗憾:“如果是以真品出的价,您这幅画可买岔了。”
何祯点点头,不置可否。看上去倒是并不太在意。想必赔上一两幅假画的钱对他来说无伤大雅。
接下来,文勤于看向石涛这幅画,神情颇有赞叹之色。
“这幅画构图精巧,在布局上,体现了石涛独创的三迭两段布局法。在笔法上,枯湿浓淡兼施并用,尤其是湿笔,很合石涛的笔法。这幅画整体看上去树木豪放郁勃,山川苍茫空寂,非常有气势,也和石涛的风格非常相似。而且纸墨的年代十分久远,款印的位置也符合石涛的习惯。所以我可以确定,这幅画不仅是石涛的真迹,而且是他作品中的精品。”
说完,他得意地瞥了黎星一眼,看得出对自己的判断颇为自信。
“黎先生的看法如何?”何祯问。
此时众人早已认同了文勤于的意见,加之黎星给他们的印象并不好,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位外表俊逸,肚里草包的男人如何应付接下来的场面,众目刷刷集中在黎星身上,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众人在底下等得直打哈欠了,黎星却站在画前,动也不动,似乎已化身为石雕。
“不好了……”赵亚低呼一声。
“怎么啦?”一旁的秦澜耳朵尖,一下子听到,连忙问。
“师父的老毛病又犯了……”赵亚无奈的说。
“黎先生,黎先生?”何祯终于等得有点不耐烦,唤黎星也不应,只得上前推了推他。
“啊”被他一推,黎星才有了反应。
他这一转头,连镇定如山的何祯也有些慌乱。
何祯还从没见过男人流泪,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应付。
“黎先生,你怎么啦?”他是不是不舒服。
“啊,我?没怎么啊”黎星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那你,这个?”何祯还真不知该怎么说,只好指了指他的脸颊。
“哦”黎星这才惊觉脸上湿漉漉的,他神情自若的接过何祯递来的纸巾,笑了笑解释:“这没什么?老毛病了,我看见喜欢的东西就会这样。”
众人呆怔了一会,哄笑起来。
秦澜在底下难堪地了一声:“我可不可以装做不认识他。”
赵亚苦着脸:“我也想……”
黎星不理会众人在下面对自己刚才失态的冷嘲热讽,施施然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的鉴定结果和文先生正好相反,董其昌这张山水画是真品,石涛的是仿品。”
黎星话音一落,仿佛投下一个重磅炸弹,底下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大家本以为,刚才文先生分析精辟,面面俱到,已经无可指摘,可没想到黎星却一下子把他的结论全部推翻了。
黎星只好等议论声稍微平复一些才继续说下去。
“刚才文先生所说,这幅画里结构不对,不合画理,的确如此。但并不能就此认定这幅画是伪作。沈括有句话“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可以形器求也。”国画讲究意境为重,有些画往往和常理不合,比如王维就有一幅传说中的《袁安卧雪图》,画中有芭蕉树伫立在雪中的场景,严冬大雪,天气寒冷,草木凋零,“雪里芭蕉”这样的情景是和自然现象十分矛盾的,可是这幅画却非常有名,主要的是因为其寓意深刻。所以,我们不能把不合画理的画一概认作是伪画。”
他这几句话也有些道理,在场都是收藏爱好者,有不少人对国画还是有些研究的,“雪里芭蕉”这个典故也曾听过,大家看看这位,再看看那位,心里开始犯嘀咕了。
文勤于忍住气,黎星这人处处和他唱反调,他早看不顺眼了。他的确有时候会说假话,但在古玩界,有几个文物专家没说过谎?不但得罪人,还会损失大笔收入,如果换了其它知情识趣的,都会互相遮掩遮掩,大家都是要过日子的嘛,可偏偏这个黎星固执己见,差点让他下不来台。
可是,这两幅画的鉴定,他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判断说的,没有一句虚言,没想到黎星依然质疑,这等于是完全否定他的能力,他在古玩界也是有名的前辈,却被这种毛头小子看扁,怎能叫人不生气。
文勤于冷冷地开言:“确实有很多国画不顾四季常识,随意安排景物,可这和画面结构安排是两回事。”
黎星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不知道文先生有没有听过,古时有些文人画被称作“大爷高乐”。是文人画的一种玩笑称呼,意思是不顾画理,信手涂抹之作。”
文勤于脸色顿时苍白起来,他的确听人提起过,可是,没想到……
“就算是有真品不合画理,可是这并不证明不合画理的画都是真品啊。”虽然众人心下对黎星的话已有几分信服,可还是有不少人提出质疑。
黎星微微一笑:“没错,我们认定一幅画的真伪,最重要的是看其笔法。董其昌的山水画特点在于“生拙”。这幅画用笔蠕缓,设色巧妙,比如这片枫叶,颜色就用了四种,虽然错综盘杂,却丝毫没有火暴燥硬之感。深得“生拙”二字真意。一般仿制董的设色山水则相当刺目。董其昌确实有不少代笔,可那些人如何能得其精髓之万一。”
他顿了顿:“况且这幅画上还有董其昌的落款,吴荣光的题跋,这两样都是确凿无伪的,刚才文先生也证明了这点,这也算是一个左证。所以,此画虽然有些地方不合理,我还是认为它是董其昌的真迹。”
文勤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文物知识还算丰富,鉴赏经验也足,可绘画底子却不深,是以他鉴赏古画时,常常从其它各处找破绽,而很少在画墨笔法下功夫,没想到黎星年纪轻轻,却对国画的造诣却不凡,让他竟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
而且此人论起画来,旁征博引,滔滔万言,加之容色俊逸,顾盼神飞,跟刚才痴呆晕懵的模样判若两人。一双清亮亮的眸子,从左边飘到右边,又从右边飘到左边,男人还没怎样,倒有一半女性被他弄得晕晕陶陶,不知南北。再过一会恐怕即使他说那幅画是狗屎,她们也会点头赞同了。
文勤于年过半百,大风大浪经过不少,可是色诱这招,他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当下只有忍住气,转移话题。
“适才黎先生说过石涛这幅山水是伪作,还想聆听高论。”他斜睨黎星一眼,不管怎样,石涛这张画他绝对没看错,无论笔墨纸张,还是款印题跋,都确凿无伪,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黎星轻笑一声:“这张画,的确很多专家都分不出真伪,因为这幅画的伪者非常高明,他就是张大千先生。”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张大千先生是现代最著名的国画大师,享誉海外,被推为国画“五百年来第一人”,没想到他居然会制作赝品。
“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张大千先生年轻的时候,是因仿石涛画而成名的。他伪石涛画的方法,与一般人不同,不搞临摹,而是先掌握好石涛的笔法,作伪时,不用范本,信手作出,与石涛的真迹十分相似,很难识别。此外,他还有一套独特的作旧的方法,所以他伪石涛的作品,其画、款、印以及纸墨气息,都极其相似,骗过了许多鉴赏大家。甚至有很多博物馆都把他仿摹石涛的赝品当成了真品收藏。这幅画更是仿作中的精品,款印、笔法各方面都模仿的非常完美,甚至连神韵都可以说是惟妙惟肖。”
“那你怎么知道这幅画是张大千先生仿的呢?”有人问。
黎星不紧不慢地环视一圈。
众人竖起耳朵,屏声静气,期待着从他嘴里说出什么辨画的密技绝招。
黎星神情笃定,斩钉截铁的说了两个字:
“感觉”
众人皆绝倒。
文勤于冷哼一声:“你说的话全凭感觉,没有确凿的证据。”
“画作鉴赏,本来就是考究目力,察其韵观其气,都存乎于心。你要我拿证据,我确实拿不出来,可是我确定,这幅画是张大千先生的伪作。”黎星虽然不喜和人争执,但是对自己的判断结果,却是毫不退让。
他们两位专家争执不下,围观众人心中也踌躇难决,这位说得有道理,那位所言也不虚。不过,文勤于的证据是板上钉钉,摸得着看的见,黎星的嘛,就太玄乎了些,难以叫人彻底信服,感觉?怎么感,怎么觉啊。
众人把目光投在何祯身上,毕竟他是场上的主事者,也是这两幅画的持有人,他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
何祯却一言不发,慢慢走到画前,注目良久,这才开口。
“这幅画,其实并不是刚买来的,而是从我祖父那辈传下来的,说起来还有个典故。”
大家听他说起典故,想必里面有真假的线索,都十分感兴趣。
“我祖父在当时是书画界有名的鉴赏家,尤其爱收藏石涛的画,有一次,他在朋友家见到了这幅画,爱不释手,便想买下来。朋友告诉他,这幅画的主人是张大千先生。那时,张大千先生还才二十多岁,默默无名,祖父找上他,说明来意,高价购下。可张大千先生却没有要钱,而是提出用祖父手上的一幅石涛画来交换,祖父很爽快的同意了。没想到……”
他还没说完,人丛中就有人插言:“没想到这幅画是假的。”
何祯笑了笑:“没错,我祖父用真品换来了一幅赝品,后来还是张大千先生自己透露出真相,祖父得知后悔之无及,可是这是自己眼力不够,怪不得他人,他对张大千先生也并无怨怼,只是依旧留有遗憾,便发下誓愿,如果有人辩认出了这幅赝品,便把这幅山水,连同这幅董其昌的画作一起赠给他。我们做子孙后辈的,当然要替他老人家完成遗愿。可是张大千先生实在太过高明,我们家历经两代,遍访名家,都没遇见能够识破这幅画的人。”
他望着黎星,眼神中满是佩服之色:“黎先生,你真是了不起,这两幅画是你的了。”
他这话一出,便等于是确认了黎星的判断。
众人目光集中在黎星身上,有惊诧,有佩服,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何家历经两代,遍寻名宿,都没人能识破这幅伪画,偏偏被一个年纪轻轻,只凭“感觉”两字的人认了出来。
如果这幅画不是有这么一个典故,又有谁会相信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人会有这种眼光,相信那个什么“感觉”。
黎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样称赞,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哪里哪里,不过……”
他盯着那两幅画,目不转睛:“这个,这真的要送给我吗?”
何祯微笑:“当然”
黎星喜不自胜,一把抱住何祯“谢谢……”
众人皆觉好笑,人家说要给,好歹也要客气客气,推拒一下,这人却当场索要,脸皮可谓厚矣。大家一开始,看他又是发呆又是流泪,都觉得他虚伪做作,不免有几分鄙夷。后来见他学识渊博,见解独到,这才慢慢相信他行为出自真诚,只是觉得世上居然有这样爱画成痴的人,未免匪夷所思。
意外收到天上掉下的馅饼,黎星正自高兴,一扭头,正对上厅中一道杀气腾腾的目光。
那人站在人群外围,个头高大,容貌秀美,可偏偏神情冰冷,面无表情,让人觉得难以接近。此刻眼神中怒火熊熊。让人联想起被冰雪覆盖着的活火山。
不是黎秦云是谁。
黎星顿时头皮发麻。
小,小云,他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啦?”何祯见他身体僵住,关心的问。
黎星这才意识到他正抱着何祯不放,赶紧放开,尴尬一笑:“没什么,我儿子来接我,我该回去了。”
“哦?你儿子几岁了?这么聪明懂事。”何祯扭头一看,周围没见到有半个小孩,只看见一名年轻男子大步走来。
“哈哈……这位就是我儿子”见到何祯惊诧的目光,黎星干笑两声,以他这个年龄,有这么大儿子,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过,也习惯了。
13.
来不及好好和何祯道个歉,黎星就被大儿子连挟带携拖出了会场。
大厅众人施以理解的目光——黎先生的二儿子突然病倒了,这种突发事件下,当事人着急也是情有可原的,人命关天嘛。
一开始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黎星也惊慌了一会,不过随即就猜到大儿子在说谎。
要是小风真的病了,他肯定是呆在医院紧紧守着,还会有空跑到这里来抓他?他可不敢认为自己的在大儿子心中的重要性比小风还大。
不过,只是为了把他从大厅拖出来,连小风生病这种谎言都编出来了,可见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很妙。
一路被他拖着,手臂上的五指扣的紧紧的,几乎要嵌进肉里,黎星痛得呲牙咧嘴,却不敢出声抗议。
“小云……”远处一个人气急败坏地追了过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踏踏作响。
这声音和称呼……,黎秦云皱了皱眉,走的更快了,黎星被他一拽,脚步踉跄几乎站立不住。
“黎秦云,你给我站住,你信不信我在这里大声……”秦澜狠狠一跺脚,双手叉腰,一副母夜叉模样。
黎秦云停住脚,不耐烦地打断她:
“你到底想怎样?”
秦澜一扬脖:“你们不是去医院吗?我要一起去。”
其实她倒不是对黎秦风有什么感情。只是黎秦云在会场对她视若无睹的态度让她实在气不过,非得过来找他麻烦让他也难受难受不可。
哈,黎秦云鄙夷地看她一眼,像见到什么稀奇事物一般。
“你跟我们去医院,你是什么东西!”
秦澜被他的话气得一梗:“我是什么东西,我是你妈……”
黎秦云抬手打断她:“听着,我以前没有什么妈,以后也没有,你再骚扰我们,别怪我不客气!”
“那好,把欠我的还来。”秦澜怒极反笑。
“我欠你什么?”
“十个月,”秦澜瞪着他,她也不是吃素的:“你把我怀你的十个月还来,我们就两清……。”
“你……”黎秦云被她的话刺激地青筋暴起。这个女人当初扔下襁褓中的小孩一走了之,现在居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两母子斗牛似的互相瞪着,互不相让。男俊女靓,站在一块甚是杀人眼球,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情侣吵架,已经有不少人向这边探头探脑。只可惜黎星作了馅饼中的夹心,左右为难。
黎星小心翼翼的试图缓和气氛:“这个,有话好好说啊。”
“你给我闭嘴!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两人同时转过头,冲他吼道。
14.
“其实,秦澜是好意,你不该那样赶她走……”黎星的后半截话还没说完,就被黎秦云粗鲁地塞进了车。
出了车库,车子一路狂飙。
黎星两手紧紧抓住安全带,偷偷觑了黎秦云一眼。只见他嘴唇抿得紧紧的,栅格状的光影从他的侧脸上呼啸而过,更显得面色如冰,喜怒难测。
黎星心中忐忑不安。
车内温度仿佛为零,大儿子板着脸不说话,他也不敢先开口。
其实自己想想也觉得悲哀,怕儿子怕成这样,根本不像个做父亲的。可是四年来饱尝了黎秦云的各种手段,恐惧似乎已成为习惯和本能。
何况,那幅吴道子的画还在他手里呢。
想起本来可以笃定到手的宝贝,现在却生死难料,难逃被当成厕纸的命运,黎星不禁愁上心头。
车子上了立交桥,一拐。
“咦,那不是……”不是回家的路。
“住口!”
被大儿子一喝,黎星只有乖乖闭上嘴。只是眼看道路越走越偏,两旁建筑越来越稀,行人越来越少,心中寒意也越来越甚——不会是,小云要把自己带到某个地方毁尸灭迹吧。
虽然知道这个念头可能性不大,可是就是忍不住害怕。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终于在一个小树林旁停了下来。
从车窗向外望去,这里应该是郊区,光线昏暗,林木幽深,四周无人,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黎星还没来的及打冷颤,黎秦云冷冷的质问就在耳边响起。
“我有没有说今天要早点回家。”
黎星在脑海中盘旋了很久的理由很自然的溜出口:“哦,那是因为……”
可没等他说完,就被黎秦云平平的声音打断了:“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再和那女人见面?”
黎星急急忙忙解释:“我没有……”
“我只问你我有没有说过。”黎秦云渐渐怒气难掩,根本不给他辩解的余地。
就好像律师在法庭质问犯人:“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黎星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说过。”
“哼”看他认罪态度还算正确,黎秦云重重的哼了一声,神色略微缓和了些。
“我说了这么多,你一样也没做到,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不是,只是图书馆安排的工作,一下子推不掉,秦澜也是凑巧才碰上的。”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隙,黎星赶紧把该解释的都解释了。
“那么,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谁……?”黎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还给我装傻,就是你在大厅里抱着的那个男人。”一想起那个画面,黎秦云的怒火又往脑门冲了上来。
“他,他,我不是给你们介绍了吗?刚认识的,好像是董事长什么的……”
“刚认识就抱的那么亲密!”
“不,不是,他送……送我两幅画,我一时高兴,所以……”
黎秦云怒气勃发,一拳砸下,“嘭”一声重重落在仪表盘上。
画画画,又是画。
“你脑子里除了那些破烂就没别的了吗?你信不信我把你那些……”
只要黎秦云的话一出口,宝贝们悲惨命运就不可避免。
黎星急中生智,或者说是下意识地,用嘴对上了对面那因愤怒而张合的双唇,把儿子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这招会不会有效,他完全没有把握,毕竟这是他以前专门拿来对付喋喋不休的女人的。已经那么多年没用过了,对象又是脾气阴晴不定的儿子,效果不知道会怎么样。
没想到黎星会突然来这一招,黎秦云一时没防备,唇舌瞬间被侵入。想要把他推开,可车内的空间实在过于窄小,只一闪神,黎星已经把整个身体都压了上来,一下子居然推他不动。
黎秦云口中呜呜有声,不敢置信的怒瞪着父亲。
黎星心虚地不敢直视儿子。只管把注意力放到这个吻上。
一开始舌尖试探的轻触,小心翼翼的讨好,黎秦云完全不领他这个情,脸一偏再偏,舌头一躲再躲,就是不愿让他碰到。
黎星也不气馁,他年轻时生活放荡,吻技磨练之下当然不差。可面对儿子,一贯以来就是张口被吃,几乎没有主动的时候,这些经验技巧很少派上用场。
现在,几十年积累的看家本领都拿了出来,黎星施尽浑身解数,誓要把黎秦云脑子里消灭他宝贝的念头彻底删除。
他先微微退开,深吸口气,还没等黎秦云反应过来,双唇又覆了上去。
先是细细的,温柔的,浓密的轻啄,然后用舌尖轻着紧闭的牙关,企图把它撬开。
牙龈被得直痒痒,黎秦云依旧不肯张嘴,用手推拒着黎星,固执的像个孩子。
黎星突然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黎秦云的怒喝还没出口,黎星的舌尖已经轻轻巧巧的钻进了他的口腔,捕捉到了那滑腻的顽舌开始勾缠。和儿子那富有侵略性,仿佛吞噬一切的吻不同,黎星的吻柔和,缠绵,一下一下,犹如蛛丝般层层绕上来,把黎秦云的怒气慢慢抽干。
津液互濡,唇舌纠缠中,黎秦云神志开始混沌,胸口起伏渐渐加剧,双手的力气渐弱。
忍不住,轻哼一声。
似鼓励,又似诱惑的声音钻进黎星的耳朵里,就像一簇小火苗,不小心扔在了黎星这堆浇了油的干草上。
黎星松开了口,看了儿子一眼。
黎秦云容貌本就秀气,只是平时严肃太过,冰冷难近。
此刻微光下,双颊微红,星眼如波,柔美的嘴唇饱遭蹂躏,已经微微肿起,上面还留有黎星的齿痕。
完全是一副任君享用状态,哪有平日高傲冷峭的影子。
一瞬间,熊熊火,顿时从黎星下腹烧了上来。
15.
舌头像条滑腻小蛇般沿着黎秦云的下巴、喉咙游移而下。当它着脖颈上的动脉时,黎秦云敏感地哆嗦了一下。
他完全没注意到黎星抽出手,正摸索着坐椅靠背的开关。
猛然,黎秦云随着座椅向后倒去,又被顺势而下的黎星重重压在胸口,失重的昏晕感瞬间袭来,加之呼吸不畅,强自压抑的终于断断续续地溢出口腔。
衣衫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黎秦云肌理分明,温润如玉的胸膛无助的敞露着,上面两颗鲜艳的红豆随着呼吸的起伏瑟瑟地尖耸起来。
黎星把它用舌头卷进口里,狠狠吮吸着。
黎秦云双拳紧握,腰部重重弹起,小小的举动,却像是启动了一个开关,令他体内不知名的渴望汹涌而上。
黎星像一个刚解放的囚徒,把儿子的身体当成了自己的领地,在上面轻重咬,点灯放火,肆意妄为。
黎秦云则是一寸寸忍耐,一寸寸退让,神智渐失中,只是模糊的惊异,为什么黎星对自己的敏感点了解得这么清楚。
他当然不知道黎星的这种小伎俩——为了在与儿子的性事中少遭点罪,黎星特地对他的敏感点做了研究,在时,常常故作不经意的磨蹭到,以便儿子在关键时刻,早点泄出来。
他一直把黎星当成是一只温顺的猫,殊不知,其实是只狡猾的狐狸。
黎星分开儿子的双腿,可被火冲焚着的身体,终于不耐烦和皮带搏斗,手摸开了车前的储物斗,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剪刀。
黎秦云突然感觉大腿处有冰凉的物体滑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长裤已被黎星剪开。抬眼一看,一把剪刀在腿间倒映着冷森森的光。
黎秦云倒吸一口气,预感到势态即将失控,聚集残存的理智,右手握拳,准备给压在自己身上那家伙狠狠一击。
没料到那人却在此时又覆身而下,一只手摸索着他的身体,一边在他胸口乱亲乱叫:
“小云……唔……小云……你好美……”
明明是任何一个男人情动时随便都能乱说的恶心话,黎秦云此时听在耳里,却不知怎地心口微甜。
拳头一时便递不出去。
感觉到父亲粗重炙热的呼吸扑在身上,以和平时截然不同的方式亲吻着自己,黎秦云脸一热,心中叹息一声,终于放弃地闭上眼睛,慢慢放软了身体。
黎星丝毫没有察觉儿子的变化。
他的手已滑到了黎秦云的裤裆处,隔着衣料,用手指在隆起的望上挑逗着画圈,另一手拿着剪刀,慢慢伸进了内裤。
感觉到炙热的望贴着冰凉锋锐的铁物,黎秦云颤粟着,却又无力阻止,只是急喘着,在父亲面前,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
黎星用剪刀把已经湿透的内裤挑开,里面勃发的望突然弹跳出来,液体差点溅到他脸上。
直视着平日侵犯自己的巨大的凶器,黎星倒吸口气。
神智有一瞬间回笼,模模糊糊觉得事态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本意。
目光向上望去,黎秦云双目微闭,头侧向一边,手紧紧扣在车座两旁。光洁的胸膛上点点青紫,泛着霏的柔光。
玉体横陈,任君采撷,不吃就不是男人了。
黎星再不迟疑,张口含住儿子的,感觉它在自己口中急切地脉动着,和以前一样毫不安分,突然有些惧怕。
可随即察觉身下的人儿在细细的打著颤。
平时畏之如虎的人,也有如此的无助的时刻,黎星顿时受到了鼓励。
他伸出舌头,那顶端流出黏湿的液体。然后慢慢把它吞到喉咙深处,一手则捏住底下的肉囊,轻轻的揉搓着,另一只手则粘了粘液,往黎秦云从未被开发过的密地探去。
平日里讨厌的事,现在却做得如此自然主动。
黎秦云再也受不了这种刺激,他双腿微曲,腰部高高拱起,双手插在黎星的头发中,轻声:
“爸爸……啊……爸爸……”
黎星往下探的手指莆然一顿。
那声称呼像盆冰水浇下,把他的望打消得七七八八。
这个人,是自己儿子,他几乎忘记了这一点。
虽然早已不是单纯的父子关系,发生关系的次数早已多得数不清,可是自己主动的时刻,从来没有过。
是被迫的,是赎罪,是迁就,情事结束后,有好多种理由说服自己。
但是现在呢,如果现在自己只凭一时望主动占有了小云,他还能找出什么理由……
来消弭那种……罪恶感。
以前就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现在还对儿子做出这种事,不但做父亲的资格,连成为一个人的资格也将不复存在……
以前对男人从来没有感觉的自己,居然会对儿子的身体产生望,如果真的做下去,他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到最后,会不会连呆在他身边的资格……也没有……
想到这里,黎星的眼眶开始渐渐发热。
望渐渐消弥,心中顿时柔情百转。
半抬起头,想看儿子一眼。
不料,正对上一张凶神恶煞般的面孔,黎星骇了一跳。
“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好好给我……”
黎秦云哑着嗓子恶狠狠地命令到。
黎星这才意识到,自己嘴里还含着儿子的巨物呢(亏他这时候还能想事情==)。
还没回神,头就被黎秦云抓住头发狠狠地下压,凶猛的肉刃直直捅进喉咙深处,把眼泪都挤出来了。
呜呜呜……黎星心中后悔不迭,这种恶魔儿子,为什么自己刚才还想着要和他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