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大盗系列
楔子
祁氏皇朝建国一百零八年的秋天,在位的皇帝驾崩,太子祁熠煌继位,改年号为“天佑”。
祁熠煌登基时已经三十四岁,隐忍已久的淫欲终于彻底暴露出来,不仅霸占了先帝的诸多妃子,还强令各地方官员进献美女,并以进献美女的数量来评定官员政绩的优劣。
就在祁熠煌继位一个月后,北方的戎族势力壮大,建立了国家,取名为“燕戎”。
燕戎国野心勃勃,发兵进攻祁国边境,祁熠煌却置之不理,继续沉迷在声色犬马之中。
有一些忠臣冒死上书,却落得被斩杀的斩杀,被流放的流放,有些人甚至被满门抄斩
就连祁熠煌的长子,新立的太子祁越,也被人告发密谋要造反,最后被皇帝赐了一杯毒酒,鸩杀。
祁熠煌登基不到三个月,祁国的朝廷就完全换了个模样,由善于阿谀奉承的奸臣,佞臣掌握了朝中大权。
至此,祁氏皇朝开启了建国以来最黑暗也最动荡不安的时朗。
祁熠煌登基的第二年,天逢大旱,从开春到盛夏滴雨未下,朝廷为了抵御燕戎国的入侵,加重税收以筹措军费,顿时饿尸满地,民不聊生。
再也忍受不了的老百姓终于揭竿而起,天下大乱。
五年后,一个号称“白玉京”的强盗团伙渐成气候。
他们以汝南郡为基地,势力向四下扩散,直逼祁国的东都,又沿着淮水向东南连接大运河,再转向长江,最后控制了长江水域,以及东海海域。
民间开始流传关于他们的传说,以及一首歌谣——
天上白玉京,
五楼十二城。
仙人抚我顶,
结发受长生。
选出自于李白,“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
第一章
祁国京城 锦王府
百花园里百花艳。
俗话说“谷雨三朝赏牡丹”,而现在正是牡丹盛开时节,位于花园内、主人专门开辟的牡丹花圃中,各色牡丹正昂然怒放,国色天香,竞相争艳。
牡丹花圃并不算太大,却囊括了红、黄、绿、蓝、紫、黑、白、粉等各色品种,各色花儿齐聚一处,盛开得热热闹闹,最为奇特的是还有一种复色,一朵花开两种颜色,令人叹为观止。
花团锦簇当中站立著一位妙龄少女,少女正手抚一枝白色牡丹凝神欣赏,牡丹花娇,少女……呃……少女就如牡丹一样花“团”锦簇。
这是一位圆滚滚的女孩儿,肌肤如白牡丹一般娇嫩无瑕,仔细看五官也是美丽如画,只可惜那身材也如牡丹花一样丰腴。
“绣球,快来看!”少女朝站在花圃外的粉衣侍女招手,那侍女也是人如其名,粉粉团团的像个绣球。“这株‘白鹤卧雪’是新开的,等爹爹下朝回来我送给他可好?”
“郡主,王爷不喜欢白色,最喜欢的是黄牡丹耶,我觉得那株‘姚黄’不错。”绣球小心翼翼的踏进花圃,有些心疼自己的绣鞋沾上了泥土。
“我不喜欢黄色。”少女的眉心一皱,如明波的眼神黯淡下来,“一想起那个讨厌的人总是穿著一身黄,就恨不得把这些黄牡丹都连根拔掉。”
“嘘……”绣球急忙掩住主子的小嘴,紧张地四下张望著,确定了周围没有其他仆人才叹了口气,“郡主,这话可不能乱说,王爷都嘱咐过多少回了,那位爷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谁让那位身穿黄衣的男子是这天下身分最高的人呢?那可是绝对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锦王府的郡主祁天若轻哼了一声,闷闷不乐地转身欣赏她一手栽培的宝贝花儿。
天已这么晚,下朝的时间也早已过了,锦王还没有回来,祁天若也跟著莫名焦躁起来。
不管有事没事,当今的皇帝祁熠煌总喜欢把锦王留在宫中,美其名是私下商讨国家大事,其实呢?
那个色鬼!
祁天若不理解她爹为什么还相当支持那人做皇帝?她一点也不觉得他做皇帝有什么好。
以前他是太子,上头还有个皇帝,做事还算有分寸,现在他是九五至尊了,天底下就他一人说了算,这下爹爹是彻底沦落在他手里了,每天不过晌午是绝对回不了府的。
锦王虽然比那人还要小几岁,按辈分却是那人的皇叔,所以她和那人同辈,得要叫那人一声哥哥的。
但是……哼,谁希罕啊!
这样的哥哥真是一个也嫌多。
“郡主!郡主!”一名青衣小厮面色仓皇地跑进花园,大老远的就开始大喊著。
“什么事?”祁天若转首看去,见他跑得头发乱衣服也乱,不由得皱起眉,“形象!注意形象!”
爹爹最爱面子了,他的家仆怎可如此不顾礼仪?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著呢,轮不著他们这样慌慌张张的。
青衣小厮跑得气喘吁吁,也顾不得整理仪容就嚷道:“郡主,大事不好了,王爷被皇上打了!”
祁天若的心一震,宛如落下一块巨石。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别说话没头没脑的!”绣球急了,“为什么打?王爷受伤严重吗?人呢?”
“我听下朝回来的大人们说……说……”青衣小厮又呼呼大口喘气,“那些大人说,皇上要纳郡主为妃,王爷不同意,当场拒绝,结果皇上大怒,拿起玉玺就朝王爷砸过去,王爷被砸得头破血流。”
镇国玉玺耶!那皇上也真舍得。
“爹爹没事吧?”祁天若的手脚冰凉,眼前一黑,声音虚弱几不可闻。
暴君!
昏君!
色君!
才登基三天就露出狼尾巴了。
“还不太清楚,只知道王爷被皇上押到后宫去了,听说叫了不少的御医。”青衣小厮担心不已。
所谓树倒猢孙散,如果他们的主子失势了,他们这些为人奴仆的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啊。
“怎么可以这样?”绣球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主子,“不管怎么说,郡主名义上也是皇家之人,是皇上的妹妹,他怎么可以娶自己的妹妹?”
皇家不是最要面子,最讲究什么三纲五常的吗?又怎么可以娶自己的妹妹乱伦呢?
“呵……”祁天若苦笑一声,“我又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没有血缘,有什么关系?”
她不过是从小被锦王拣回家养的孤儿罢了,真正论起来,怕还没有绣球的出身好。
“皇上说,郡主素有国色天香的美名,如不纳入宫中就会暴殄天物……”青衣小厮重复著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流言,顺便偷偷打量一下眼前富态无比的郡主,实在想不出她哪里配得上“国色天香”之名了。
“看什么看?”绣球见他这副怀疑的模样不由得恼了,这个刚入府没两年的家伙,哪里知道他们主子两年前是什么样的绝代小佳人?
从小就跟在主子身边,绣球可是知道自家主子从小就冰雪聪明、伶俐可人、美若天仙、娇俏无比。
锦王最爱抱著主子四处炫耀,那水量量,粉嫩嫩、伶俐中带著稚嫩,说话软声软语的可爱模样,抱著又香香软软,简直让人不骄傲都不行。
那时候,如果主子自称京城第二美人,怕是没有人敢称第一呢!
可惜啊,自从主子两年前大病一场之后,身材就像这牡丹花盛开一样,越来越圆。
呜……好恨喔!
“绣球,跟我回房。”祁天若知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爹爹还被困在宫中,她要想办法救他出来。
那个混蛋皇帝从以前就看她不顺眼了,大概觉得爹爹太过宠爱她吧?
现在就算要纳她为妃,恐怕也是空有其名,娶进宫里就把她抛弃在一边,任由她在冷宫里自生自灭。
爹爹说过她绝对不能和那混蛋亲近的。
那现在如何是好?
*** *** ***
祁天若蹙眉凝思。
坏人和更坏的人,如果必须选择,应该怎么选?
就像手里有一颗坏苹果和一颗更坏的苹果,又不得不吃,不吃就会饿死,那要吃哪个?
“笨!”祁天若敲敲绣球的脑袋,“当然要选择比较不坏的那一颗,更坏的吃了中毒,岂不是死得更快?”
“喔。”绣球憨憨地点头,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问她这么难的问题。
“你想想,满朝的人,谁能救爹爹?”祁天若对著镜整理仪容,尽管有心想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一点,只是……唉,瞧这圆滚滚的身子和圆滚滚的小脸,怎么打扮也漂亮不起来。
“这个……”绣球使劲压榨自己不多的脑汁,“他是皇帝耶,除非太上皇还安在……”
“别说不可能的事,太上皇要真从皇陵里爬出来我还害怕呢。”祁天若叹了口气,“绣球,去花园里剪两朵牡丹花来,要一朵‘姚黄’一朵‘魏紫’全部要最好的喔。”
“郡主?”绣球不解,主子现在还有心情赏花?
“笨!是送人啦,送给那个比较不坏的人。”
“谁啊?”绣球真不甘心自己被当成笨瓜,想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难不成是……是另一个穿黄衣的人?”
祁天若点点头。
新上任的太子祁越曾经向她求过婚,虽然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祁天若才六岁,水灵灵、粉嫩嫩,可爱绝伦,是一个人见人爱的超级漂亮小宝贝。
身为世子的祁越跟著父亲祁熠煌到锦王府玩耍,在花园里迷路,发现花丛中的石椅上睡著一个小美人儿,祁越一下子就迷上了这个好像从花朵里冒出来的小花精,立即抱住她道:“本世子看上你了,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做我的新娘?”
被惊醒的小美人很不开心地给了他一耳光,还哭著咬了他一口,从此两人结下了冤仇。
希望他能看在当年“两小无猜”的份上,帮自己一下。
祁天若又对著菱花镜照了照。
当年的小美人哪儿去了?
现在的自己,别说世子看不上眼,她都觉得有碍王府的美观。
唉……
*** *** ***
东宫 太子府
看到锦王府的郡主前来,侍从先请她们在正厅落坐,奉上茶水,同时赶紧去禀报太子。
绣球是第一次来东宫,看什么都觉得好奇,她以为太子的住处必然非同凡响,一定是黄金铺地,碧玉做梁,可是看了看后,却发现和锦王府没什么大的差别,不过是稍微豪华一点而已。
祁天若慢慢品著茶,努力压抑住惶惶的心跳。
与虎谋皮,到底会如何,她心底实在没谱。
“天若。”正沉思彷徨间,一个低沉动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祁天若蓦然抬头,看到一个身穿黄色锦缎长袍的高大男子大步而入,男子生得英俊挺拔,肤色也不像一般王族那般苍白,而是罕见的古铜色,倒像是常年征战沙场的英烈男儿。
记忆中那个面如冠玉,清俊但轻浮的小男孩呢?
身为女眷,虽然同为皇族,祁天若却不常见到皇族的男子,尤其是因为讨厌祁越,凡是有他的场合她都会刻意回避,这样算来两人已经十年未见了。
当年的小男孩已变成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大男人,她必须仰视著他,这种感觉真不好。
“天若见过太子殿下。”
“别见外了,请坐。”祁越落落大方,身上有一种睥睨天下与傲岸沉著的气度,内在的光华令人在他面前会不由自主地屏息臣服。
而他的双眼更像无垠的夜空,深邃而辽远。
祁天若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身上,想从他身上找出当年猖狂的影子,可惜一点用都没有。
古语说女大十八变,看起来这男大怕是要有七十二变,变得她一点也认不出来了。
“你难得出门,不知今日来访所为何事?”祁越倒也不客套,直接切入正题,目光也直锁定在祁天若的身上。
这圆滚滚的胖丫头,真的是当年令他神魂颠倒的小美人吗?
女大十八变啊,怎么越变越难看?
祁越在心底扼腕叹息,面上却不动声色。
“今日早朝的事,想必殿下已经知道了吧?”虽然和他不熟,祁天若却不晓得为何在他面前能够放得开,也就直话直说。“爹爹现在还被困在宫中,不知殿下——”
“这件事我不能插手。”祁越直接打断了她的试探。
祁天若立即闭嘴,脸色一白。
因为她是锦王收养的孤女,所以皇太后并不喜欢看见她,她和那些皇亲国戚也没什么来往,平时安于在府中养养花、读读书,过得倒也自在逍遥,可是现在大难来临,她才发现人脉也如此重要。
唯一和她还算有关系的就是祁越,如果祁越也撒手不管,那她……也许只能进冷宫做妃子了。
“他们一位是我的父皇,一位是锦王,身为晚辈,我是不能插手的。”祁越的目光暗沉,一想到父皇阴厉的模样,他就忍不住背脊发寒。
祁天若低下头,轻轻咬住下唇。
如果她不是这么胖,这个画面一定楚楚动人,可惜现在……看起来好像一个要哭的大馒头。
祁越咳了一声,怕自己失礼笑出声来,“不过,事情是因你而起的,如果你愿意帮忙,我倒有个办法。”
“真的?!”祁天若一听还有一线生机,立即惊喜地望向他,像个可怜巴巴等著别人赏肉包吃的小狗。
一只胖胖的小狗。
“君无戏言,父皇要你入宫为妃,而且是当著众多大臣的面提出,就是绝对不能驳回的命令,现在唯一能解决的方法,就是用‘亲情’这个名义,给他一个台阶下。”祁越皱起了眉。
“那到底要如何做?”她著急地催问。
“方法就是……你我有奸情,你已不是处子之身,这样自然就无法入宫伺候皇上了。”祁越颇有深意地看著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后宫制度极为严苛,无论是嫔妃也好,小宫女也好,在入宫之前都要验明是否为处子之身,就是为了严防皇帝被人戴了绿帽,或者生下血统不纯的杂种,乱了龙子龙孙的尊贵血统。
祁天若先是一怔,然后脸蛋红如血染,最后她咬住嘴唇,狠狠地瞪著眼前口出狂言的男子。
“我是你的姑姑!”
这是什么馊主意……
这是什么狗屁主意!
“并无血缘关系。”祁越淡淡一笑,即使嘴里说著惊世骇俗的谬论,他依然笑得尊贵端庄无比。
变态!
死变态的儿子果然更变态!
祁天若暗暗摸摸衣袖中的匕首,琢磨著要不要先捅他一刀,然后再自杀以谢天下。
“先皇在位时,便把四川封给锦王做属地,锦王也一心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却迟迟走不了,现在又因为你的事而得罪了皇上,恐怕就更走不了了。”祁越端起桌上的细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故意停顿了一下才又说:“天若,你可要想好啊。’
祁天若被堵得无话可说。
自从先皇病重,锦王就心心念念地要去四川,说要去那里自在逍遥,不愿意留在京城淌浑水受冤罪。
“天若。”
“我是你姑姑!”她气愤地咬牙。
为什么皇室里都是些无耻之徒?
这祁氏皇朝怕也气数已尽了吧,哼!
“那……天若姑姑。”祁越脸不红气不喘地叫她,“锦王一向厚待我,算是我的授业恩师,他有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可是如果你不愿意做孝女‘舍身’救父的话,我也爱莫能助了。”
说什么?说什么?敢说她不孝?
要她舍身……这个混蛋!
瞪他,狠狠瞪他!
看他这身华贵的人皮是真的假的?
说不定他是死狐狸变的妖精,专门来茶毒她这种妙龄少女。
“姑姑……”祁越身子微微向她这边倾过来,虽然隔著案几,却还是让祁天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真无耻!”祁天若伸出胖胖的手指著他骂,他果然还是当年那个轻浮又浪荡的坏小子,专干这种趁火打劫的丧尽天良之事。
“姑姑,你的火气还是这么大。”祁越叹口气,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似乎当年那一巴掌的余痛还在,“这样于事无补喔。”
“你……你你……你不要再叫我姑姑!”
“是你要我这样叫的吧?我要尊老爱幼啊。”祁越一脸无辜。
“你……你你……”祁天若咱的一下拍在桌面上,“祁越!”
“在!姑姑有何吩咐?”
“你你……你真的能救我爹爹?”
“只要你配合。”
“好!我就答应你,你可莫要食言。救我爹爹出宫,还要让他安全到达四川,不要留在京城受人管制。”
祁越凝神思索半晌,最后点头,“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做到。”祁天若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好吧,我一定做到。”祁越的眉心越皱越深,“但前提是锦王自己愿意走。”
“嗯。”她点头答应。
“那事后你也要答应我两件事.”祁越又淡淡地笑了起来,华美而尊贵。
“你……你说。”她有种大难临头的警觉。
“第一条,嫁给我,成为太子妃。”
“你不怕天下人耻笑你不顾伦常?”祁天若快昏倒了,又指指自己,“我已这样,你还喜欢?”
堂堂太子不会有喜欢胖丫头的特殊嗜好吧?
“伦常在皇家一向是空口白话,就当说著好玩的。”祁越依然笑得好看,“至于第二条就是,你要减肥,要成为漂漂亮亮、国色天香的太子妃!”
第二章
祁天若蜷缩在锦被里,哆哆嗦嗦。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被人捉上床,成为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刚刚祁越手下的人来禀报,说锦王依然昏迷不醒,她听得又疼又急,本想直接拉著祁越冲进宫中,却被他三言两语拦了下来。
祁越说,事已至此,只有先把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再以苦命小鸳鸯的身分去面见皇帝,才有可能保证大家都能全身而退。
生米煮成熟饭……
祁天若继续哆哆嗦嗦,把头埋在枕头里扮鸵鸟。
外头有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她忍不住稍微探出头观望,只见祁越正慢条斯理地解下身上的太子服。
和皇帝龙袍上的九条五爪龙不同,太子服上只有七条四爪龙,但这并无损祁越的气质,极品料子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是那样的熨贴,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泱泱大度的风范气质,儒雅却坚定。
祁天若不得不承认,年方十八的祁越确实比她成熟太多,他身上有著可以媲美她爹爹的温文尔雅,却又和爹爹文雅下蕴藏著火山的性格截然不同,祁越就像高山,像大海,似乎更加深不可测。
难怪爹爹一向很推举他。
祁越将脱掉的衣裳放在床头旁边的柜子上,祁天若觉得他就连脱衣裳这样的动作都可以那么优雅从容,实在有够装模作样。
她小声嗤了一声,慌忙的把头重新埋进枕头里,心儿怦怦跳著。
糟糕!
她刚才不小心瞥到那个混蛋的裸体了。
和他脸上的肌肤一样,他的全身也是古铜色的,好像吸足了阳光的力量,闪著健康的光潭,宽屑窄臀细腰,强健的手臂修长的双腿,结实而充满力度感的胸肌,平坦而紧绷的小腹,再加上笔挺的鼻梁和线条分明的唇,这个男人完美得令她惊艳.
而他身上紧绷而细致的肌理,和她身上软绵绵的肥肉截然不同。
呜……
祁天若的心越跳越快,同时第一次对自己这一身赘肉感到了不满。
明明都是人,为什么她像小猪,而他却像一头优雅、但绝对潜伏著无限攻击力的猛兽?
被子被掀开了一角,祁越侧身躺到她身边。
祁天若的身子猛然绷紧,下意识朝旁边挪了挪。
她大气都不敢出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祁越沉沉一笑,好像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大手在她肥肥软软的手臂上摸了一把,“今天纯粹是为了办事而办事,我对这么丰腴的你并不太感兴趣。”
祁天若的心跳停止,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涌上来。
嫌她胖?
好像他付出了多大牺牲一样?
“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美丽至上者。”祁越的声音越发低沉,大手也沿著她的手臂滑到腰,手下是光滑无比的肌肤,只可惜是水桶腰。
他忽然狠狠一掐,祁天若痛得尖叫起来,“你干什么?”
好痛!好痛!好痛!
她的肉肉都快被掐掉了。
祁越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两人脸对脸,眼对眼,鼻子靠鼻子,气息几乎也搅在一处,祁天若的呼吸又混乱起来。
“你……你……你不要靠这么近,我都没法呼吸了。”
他的手在她身上继续肆虐,臀上捏一把、腿上拧一下,痛得她泪眼汪汪,却又畏于这个男人忽然变成野兽的危险眼神而不敢声张。
“你究竟是怎样把自己吃得这么肥的?”祁越的声音里带著无限的憾恨。
“要……要你管!呜……好痛!”
这个混蛋居然敢掐她的胸部,呜……真的好痛!
“明明一个美人胚子,居然敢给我变成丑无盐,你实在太欠缺管教了。”他的手又在她另一侧的娇蕊上捏了一下。
痛!
可是好像还伴随著奇妙的酥麻感……
祁天若哀哀的惨叫声,随著那双邪恶的手上下肆虐,慢慢变成奇妙而煽情的呻吟。
她的脸红了起来,这样的声音自己听得都不好意思。
“你、你不要再捏我了,好痛!”她努力拿出勇气,痛斥这个揉捏她上瘾的坏蛋。
“如果不减肥,我就天天这样捏你.”祁越低沉的声音带著真实的威胁。
祁天若惊骇地张大嘴巴。
他不是说真的吧?
她才不要这样受虐待!
祁越盯著她的眼神火热而奇妙,好像她已经被他凝视了许久许久。
仅仅是被这样注视著,祁天若就觉得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酥麻,胸前丰满的娇乳也越来越挺拔,奇怪而激动的欲念如同一股小小火苗在体内四处流窜,潜伏在身体最深处的本能正在被一点点唤醒与撩起。
“明明是个漂亮小花精的,怎么可以这么肥?”
“我才不是花精,唔……”她的话还没说完,嫣唇就已经被封住,她的呼吸一窒,伸手想推他,却被他的舌尖乘机潜入,那柔韧的舌温存又不失力度地狂卷著她,吮吸勾缠,两人的唾液混合在一处,慢慢沿著她的唇角溢出。
祁天若的胸口像被什么填得满满的,脑袋有些晕,她以为自己会讨厌这个男人对她的触摸,却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吻就让她沉沦。
爹爹还被囚困在宫中,她却在这边做这种荒唐事……
怎么可以?
脑海中仅存的一点清明惊醒了祁天若,她不顾一切地狠狠咬了男人的舌头一下。
祁越倒抽口气,迅速从她的嘴里撤离,怒目瞪视她。
这丫头,又咬他!
当年咬他那一下可是让他一直记到今天。
祁天若惊愕地看著眼前燃烧著欲念的英俊面孔,那双眼睛宛如要吞噬了她一样,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觉得自己像猛兽口边的一只小兔子。
唔,好吧,她没有兔子那么小巧可爱,就算是猛兽口边的一只小肥猪好了。
祁越并没有说话。
他先是瞪她一会儿,随即一只大手就把她双臂丰牢固定在她的头顶,然后低头咬住她的脖子。
和她一样,他也是真的咬,一点都没有留情。
祁天若发出小声的哀叫,好害怕会被他咬破喉咙。
幸好,野兽并没有兴趣咬破她的喉咙,而是带著尖锐的利牙继续向下肆虐,在她丰满的酥胸上嘶咬一阵子之后继续向下.
她不安地扭动著粗粗的水桶腰,男人的大手在她的身上拍一下,“没有小蛮腰就不要乱动!”
祁天若气结。
难道胖人就没有行动的自由了?
岂有此理!
“我也是很勉强自己拥抱这样的你,所以你就不要惺惺作态了。”祁越啧啧两声,大手固定住她的身子。
“那你就不要勉强好了!”祁天若恼怒,挣扎著要爬下床,身体却被男人强壮的体魄给压得死死的。
“呵呵,勉强我也要。”祁越说著她根本听不懂的话,大手拾起她的右腿,然后整个人滑落到她的柔软之间。
当感觉到一个滑滑热热的东西正舔弄自己的隐密处时,祁天若震惊得弹跳起来,脸红得几乎要滴血。
“不要!不要!”她羞耻至极,双手极力挣脱他的钳制,伸手去掩盖自己的隐私。
“如果你想痛死,就继续挣扎。”祁越毫不客气地再次抓住她的小胖手,这次用了更重的力道。
热热的液体盈满祁天若的眼眶,她再也忍不住的咬住下唇啜泣出声。
太无耻了!这个混蛋!
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令人无法承受的坏事?
那里……那里怎么可以……
可是他温热的舌依然固执地在她柔软的领地里撩拨,先是轻轻地吻,然后用舌尖来回缠卷抽动。
祁天若焦躁地扭动著身躯,干涩紧窒的密道已经慢慢敞开门扉,炽热而湿润了起来.
她的手再次脱离了男人的束缚,这次却不再抗争,反而是主动地搂住了他的头,十指深埋在他乌黑而粗硬的发丝之中,她的身体细微的颤抖,对于从来没经历过,甚至没有听过、见过男女情事的祁天若而言,祁越的动作实在太令她震惊和不知所措了。
祁越的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大手在她的腰上越圈越紧。
“祁越……”她轻呼一声,体内一阵热潮翻涌,不由得紧紧抓住祁越的头迫使他远离她。
祁越先是一怔,低头看到那柔软处汩汩的透明爱液,随即笑起来,低头欲吻她,祁天若却慌张地掩住自己的唇,“不要……好脏……”
他刚吻了她那里耶!
“傻瓜。”祁越改吻她的耳垂,轻轻啮咬著,“你也情动了,不是吗?我真高兴。”
他是真的高兴,她的身体并没有抗拒他。
他是堂堂太子,以往只有女人将他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份,他甚至懒得去抚摸那些女人的那里,可是天若不同。
这个胖胖的小丫头当年要了他的命,让他甘愿为她做到如此。
祁天若的脸更红了,羞耻的哼了声,紧紧闭上双眼,祁越结实漂亮的身体让她心慌,完美的肌肉线条更是让她脸红心跳.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淫荡的女人,怎么可以被人一拥抱就这样沉醉?
她不是发誓谁也不爱了吗?
祁天若的腿再次被抬起来,一个有著惊人尺寸的灼热物体靠近来,虽然只是在边缘摩擦,但那滚烫如烙铁的硕大已让她心慌意乱。
祁越克制著自己的冲动,轻轻地在她的柔软间摩挲著,直到她和自己都血液沸腾,直到她不自觉地张开双腿抬起腰迎合他。
莫名的渴望让祁天若感到焦躁。
“小东西,这么胖就已让人克制不住,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祁越发出一声叹息般的抱怨,猛然挺腰深入她的柔软。
“啊……”被撕裂的痛楚让祁天若尖叫出声,虽然已有足够的润滑,可是男人惊人的尺寸还是让她难以承受。
“乖,放轻松,等一下就好了。”祁越的手梳理著她凌乱的秀发,身体却继续向前挺了挺。
祁天若被他温柔的声音吸引,有一刹那的恍惚,狡猾的男人乘机一挺到底。
痛!
真的很痛。
祁天若的眼睛再次泪汪汪的。
她宁愿被他捏被他掐被他拧,也好过这种撕裂般的痛楚。
可是祁越显然不这么想,他似乎更喜欢这种折磨她的方式,抬起她的腰开始快速抽送,而且越来越更深入,越来越急迫,在他忘情的充满侵略性的冲刺下,她觉得自己成了浪尖上的小舟,只能随著男人的动作上下起伏。
奇怪的是,痛楚却渐渐被一种奇妙的刺激和酥麻感替代。
频繁的抵入、抽离,一次比一次深的融合,间或慢慢地摩擦,让祁天若越来越迷离失神,无意识地拥住了律动中的男人,他的背肌理分明,他的腰纤细而柔韧,他的身体比自己漂亮百倍……
“不要……不要了……”在男人一阵过于猛烈的攻击下,祁天若痉挛著达到高潮。
祁越暂时停下,低头看著怀中的小女人.
虽然她的身材圆滚滚的,但她那双眼睛迷离而妖媚,急促呼吸而张合的嫣唇,红艳艳的双颊都无比的冶艳。
她有著天生尤物的本钱。
这个只属于他,只会被他开发挖掘的宝贝。
祁越的心神一荡,突然又激动如狂起来,发狠地顶入她体内,不顾她的疲倦再次摇动起她的身子。
从懂事起,他唯一渴望的女人就只有她。
他的初潮梦境里也是她。
他是如此如此地饥渴,如此如此地拚命想拥抱她。
可她却只愿意眷恋在锦王的庇护下,对他不理不睬,甚至因为莫名的原因自两年前突然发胖起来,让那些原本向她求婚的王公贵族纷纷退避三舍。
天若……天若……
祁越低声呼唤著这个在他心中千回百转的名字,不能自抑地放纵激情。
原来想要一个人的时候,怎么样的拥抱都不够。
*** *** ***
祁越出东宫的时候已近黄昏。
那个小胖妞早就累昏过去,在他的床榻上和他的被子抵死缠绵。
想起她酣睡的模样,祁越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比天边的云霞还灿烂。
他进宫是为了觐见皇帝。
一名小太监禀告万岁爷正在西苑的乐成殿。
宫里的人都心知肚明,乐成殿是整个皇宫里只有皇帝和锦王能够进入的地方,那也是皇帝和锦王一起玩耍长大的地方。
祁越小时候曾经听老宫女讲过,锦王年纪比皇帝小,皇帝从小就看护著他,好像看护著自己的小孩一样。
大小孩带著小小孩,小时候的两人是皇宫里最惹人喜爱的宝贝,只可惜长大的皇帝越来越阴厉可怕。
说到最后,那老宫女还忍不住抖了抖,证明她和其他宫女是如何的畏惧现在的皇帝。
此时的锦王祁叠锦正昏睡在殿后小室内的床上。
皇帝祁熠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奏章,眼神不时飘向床上之人。
长眉凤眼,挺鼻薄唇,玉一般的肌肤衬托著如玉的气质,如果祁叠锦不说话,是绝对当得起“温润如玉”这个美誉的,只可惜,个性比牛还拗,总喜欢和他唱反调。
而且越大越不听话。
祁熠煌不知不觉就走了神,望著那张俊秀的面孔发呆。
有时候,他真恨不得把祁叠锦揉捏入怀,吞吃入腹,或者用绳索把他绑在床上,让他再也不见天日……
如果他再这样倔强,十头牛都拉不回,祁熠煌怀疑自己可能真的会发疯,不顾一切把这个他看著抱著疼著长大的小孩毁掉。
当年自己满心疼宠的小孩已经长大,甚至他的养女都到了该出阁的年纪。
哼!
一想起那个圆滚滚的小丫头,祁熠煌就心头冒火,祁叠锦对她的宠爱简直超乎想像,让他看到就心烦。
胖丫头,早晚把你关进冷宫不见天日!
“万岁爷,太子求见。”贴身太监扬声禀报。
“让他进来。”祁熠煌皱皱眉,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儿臣叩见父皇。”祁越一进门便行大礼。
“起来说话。”
“事关重大,儿臣不能起来。”祁越仍然双膝跪地,坚持不起来。“还先请父皇饶恕儿臣的荒唐罪过。”
“喔?”祁熠煌浓眉一挑,“荒唐?你做了什么荒唐事?”
“儿臣……请父皇先饶恕儿臣之罪。”
“你但说无妨。”
“儿臣一向倾慕天若郡主,前些日子偶遇郡主,就……就做下了荒唐事。”故意把话说得吞吞吐吐,说完祁越立即再次叩头。
祁熠煌站了起来。
祁越心虚的低下头。
“你说什么……”一直假装昏睡不醒的祁叠锦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王爷?”祁越吃了一惊。
祁熠煌却眼神灼亮,咄咄逼人地盯著脸色煞白的祁叠锦,“皇叔,你醒得可真是时候啊。”
祁叠锦不理会他的讥嘲,只是震惊地看著祁越,眼神里似绝望似悲怆,“越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祁越老老实实承认。
“你……你……你你你怎么能……”祁叠锦一连串的指责,身体颤抖不已,最后双眼一闭,“是若儿去找你的吧?”
“是。”
“为了救我?”
“是。”
“那个笨蛋!”祁叠锦一口血涌上来,全溅在被子上。
他装昏是为了什么?
那个小笨蛋!
那个愚孝的傻瓜!
以为她的爹爹对付不了区区一个皇帝吗?
“锦,你连吐血的样子都这么美。”祁熠煌坐到床边,拿过太监奉上的帕子为他擦拭唇角,“朕就说玉玺不过擦过你的额头,破了点皮渗了点血丝,还不至于昏迷这么久吧,原来是锦儿的‘内伤’如此之重。”
祁叠锦瞪著他,再瞪那个跪在床下一脸无辜的祁越,再想想那个让他吐血的天下超级无敌的笨女儿,喉头又开始发腥……
可怜的祁叠锦再次吐血。
这个该死的皇室家族,一个个让他不得安生的混蛋和笨蛋,真要活活把他气死不成?。
他原本和祁越商定好的,如果有机会他就装昏,祁越假装来看望他时把他的军令拿走,两人联手以武力胁迫皇帝专心国事,放他去四川。
结果呢?
他是装昏了,但祁越这死小子却迟迟不来,反而乘机吃了他的宝贝女儿。
真要活活气死他!
这皇家之人果然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全是不顾伦常的死变态。
就连那个小胖妞都笨得不可理喻。
祁叠锦瞪著那披著狼皮的父子俩,两眼一翻再次昏厥过去。
这次,他是真的被气昏了。
第三章
祁天若是被饿醒的。
人胖胃也大,隔了许久没进餐,胃就开始叽哩咕噜地乱叫,把身体酸痛、意识混沌的主人叫醒。
祁天若睁开眼,觉得眼睛很痛,她这才想起因为后来被那个男人欺负得太厉害,眼睛早就哭肿了。
身体很痛,尤其是下身。
那男人真是个野兽,她昏迷前还以为自己再也醒不来呢。
“郡主,您终于醒了。”在一旁看守著她的绣球见她睁开眼,立即靠过来。和主子一样,绣球的眼睛也是红红的,看到主子略微茫然的眼神,绣球的眼睛里又蓄满泪水。
“傻丫头,哭什么?”祁天若最见不得别人哭,想伸手为绣球擦拭,手臂却酸痛到抬不起来。
“郡主,我没事,你不要动……呜……”话虽这么说,看到主子一身狼狈的模样,绣球反而哭得更凶了。
祁天若把她拉进怀里,“傻瓜,你存心耍笑话我不成?还哭?”
“郡主,呜……奴婢怎么会笑话您,奴婢只是难过,呜……”
人善被人欺,她家主子那么冰清玉洁的人,平素只喜欢养花读书不染尘俗,被锦王当成心肝宝贝养大的,为什么要被这些坏人欺负成这样啊?
坏皇帝,坏太子,除了锦王以外,皇室里没有一个好东西!
“再哭也于事无补了。”祁天若拍拍她圆圆的脸蛋,“太子呢?我想见他。”
她已经“舍身”了,祁越总该答应去救她爹爹了吧?
“殿下刚才出门了,说是进宫觐见皇上。”绣球擦了擦泪水。
祁天若唔了一声,他应该是去救爹爹吧?
稍微放下心,她的肚子立即叫得更大声。
“绣球,我饿了,不然咱们先回家吧。”
“呜……”一听主子的话,绣球刚擦掉的眼泪又冒了出来,“太子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我们不许出东宫。”
“他耍囚禁我吗?”祁天若蹙眉。
“呜……”绣球频频擦泪,“为什么不是锦王做皇帝呢?那样郡主就是公主了,谁也不能欺负您,呜……”
“放肆!”祁天若厉喝一声。
她平素极为宠爱这个侍女,当姊妹一样对待,可是一旦牵扯到这种国家大事,她向来严厉。
她一向听从锦王的吩咐,从来不过问政事,也不许绣球参与,她知道锦王是为了她们好。
毕竟政局总是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谁在下一瞬得势鸡犬升天,或是眨眼间就会祸从天降满门抄斩。
“啊……对不起。”绣球醒悟自己说漏了嘴,急忙用胖胖的手捂住嘴巴。
“我饿了,你去帮我找点吃的吧。”祁天若勉强坐起身,这才发现身上穿著宽大的月白色男式里衣,衣服很干净,显然是那个混蛋帮她换穿的。
她的脸有点红,连忙要绣球拿了自己的外裳遮掩。
恰巧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啊?”正欲出门寻找食物的绣球问。
“启禀郡主,奴婢剑影是来送食物的。”
绣球见主子点头,便走过去开门。
一个身材高挑的宫女手上端著一碗粥走进来,她和绣球差不多年纪,但是眉梢眼角都透著玲珑精明,显然比绣球成熟许多。
“郡主,这是殿下特意吩咐为您做的薯叶粥,请您品尝。”剑影笑容可掬地把粥呈上。
绣球抢先接了过来,见白瓷小碗衬出粥色翠如碧玉,又有清香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不过,给堂堂郡主吃薯叶?这也太过分了吧!
见绣球脸色不好,剑影笑著补充说:“糖球姊姊可别以为这是普通的薯叶,这可宫内最好的大师傅亲手做的,先把薯叶烫软剁碎,再加老鸡汤煨烂,说起来简单,其实要经过八、九道程序,以往只有皇上和皇后娘娘来了才做的呢。”
绣球嘟著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绣球,端过来吧,我饿坏了。”祁天若不理会这些,现在只要有吃的她就能吞下去。
尽量顾著郡主的体面,祁天若克制著自己呼呼噜噜一口喝下去的欲望,慢条斯理地用小汤匙一勺一勺地吃著.
嗯,确实很美味可口。
不过这碗太小,粥太少,根本止不了饥。
“剑影,这是开胃粥吧?”她眼巴巴地指望著后续还有大餐。
“回郡主,殿下说这就是您的全部晚膳了。”
“你说什么……”绣球首先发难,“这么一小碗粥就当是晚膳了?堂堂太子府连一顿饭都供应不起吗?”
她家郡主……不是她说出来怕丢脸,而是她家郡主实在太能吃了,桌上摆满六人份的豪华宴,郡主自己能吃掉一半……
这点汤水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绣球姊姊先别怒,这是殿下的吩咐,奴婢们也只能遵从。”剑影好生无辜地辩解。
祁天若蹙眉再蹙眉,咬牙再咬牙。
祁越是真的要饿瘦她吗?
这也太不人道了!
再说爹爹也不是没有饿过她,因为她一直发胖,爹爹也限制过她的饮食,结果呢?
还不是越吃越多。
“郡主,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去沐浴,奴婢精通推拿,稍后还会有夜消奉上。”
“真的?”祁天若喜上眉梢,“真的还有夜消?”
“是。”
这还差不多。
一向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祁天若只要有吃的就万事大吉。
*** *** ***
洗澡洗得很舒服。
虽然祁天若仍然很担忧爹爹,但是酸痛的身体浸泡在不知加了什么药物而散发著迷人清香的浴池里时,她还是发出了陶醉的叹息。
太子府实在太奢侈了,锦王府都没有这么豪华的浴池。
因为急著想知道祁越进宫的结果,她没有泡太久,拭干身体之后,剑影就开始为她推拿。
推拿的力道适中,手法很高明,穴道掌握得很准确,再次让祁天若陶醉地发出叹息。
“郡主,奴婢按的力道不痛吧?”剑影柔声细语地问。
“嗯,还好。”
“那等一下要加重点力道,您要忍耐一点喔。”
“为什么还要再用力?”
“加重力道才能推开身上的淤痕,还有……”剑影耐心地解释,“不过奴婢这个推拿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帮助您身上的……呃……反正有利于身段苗条喔。”
祁天若的好心情顿时跑光光,回头瞪著侍女。
剑影心虚的低下头,“是太子殿下吩咐的啦,说要为郡主……呃……保持苗条身材。郡主,您放心,奴婢手艺真的很高超,皇后娘娘这些年一直让奴婢为她推拿呢,您瞧皇后娘娘还很苗条吧?”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好心情全飞了,祁天若黑著脸穿好衣裳。
祁越好像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没事就找机会要让她减肥减个够。
真是岂有此理!
喜欢苗条美人尽管找别人去啊,天下的苗条美人多得是,他太子府里就有不少吧?
何苦来招惹她?
她胖是她的事,她喜欢,她自在,关他何事?
祁天若越想越郁闷,一郁闷就想吃东西,“剑影,太子还没有回来?”
“是。”
祁天若更加烦躁。
“那夜消准备好了吗?”
“奴婢这就去催催。”剑影微笑著告退。
绣球扁著嘴站在一旁。
“怎么了?”祁天若看看她。
“郡主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绣球很是哀怨。
自从剑影出现,郡主就一直和她聊天,完全把她这个忠心奴婢抛弃在一边。
“说那什么话?”祁天若有些好笑,随即又苦下脸,“绣球,我是不是求错了人?也许太子并不想帮忙。”
以前爹爹曾再三叮嘱她,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状况,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就是祁越。
如今她按照爹爹的吩咐做了,可是呢?
总有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
“做太子妃也很好啊,奴婢一直在想,现在做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哇!皇后耶!母仪天下。”
“嗯,我可以肥仪天下。”祁天若按按自己的小胖手,无奈地叹口气。
她以为把自己吃成小胖猪就不会再被人垂涎,就不会再有人向她求婚,她就可 以安心地赖在锦王府里一辈子,没想到就算这样,还是会有人想吃掉她。
大概祁越真有什么特殊嗜好也说不定。
*** *** ***
剑影还没把夜消端来,圣旨倒先来了,而和圣旨一起来的还有祁越。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天若郡主国色天香,太子祁越文才武略,郎才女貌,天赐良缘,即日大婚。”
祁天若跪地接旨,双手颤抖。
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父子的脑袋里是不是装满了豆腐渣?
像这样乱了伦常的关系也可以堂而皇之的称作是“天赐良缘”?
祁天若在心底哀鸣,总算明白爹爹为何总是想逃离朝廷了。
这些人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实在非常人所能理解。
祁越把圣旨收好,又命令手下人去张灯结彩做做样子,最后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祁天若两人。
“我爹爹如何了?”对于自己将成为太子妃,祁天若抱持著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态下表示惊讶了,她唯一关心的只有锦王。
“依然昏迷不醒,不过身体无碍。”祁越没有说出锦王被他气到吐血的事。
“怎么会这样?”祁天若皱紧了眉头,“如果不能早点救出他,那我的‘舍身’还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祁越淡淡笑著,目光却深邃而坚定,“再耐心等三天,皇上会允许他去四川的。”
祁天若怀疑地看著他,对他的话并不抱太大希望。
“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而且会不惜一切代价.
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揉揉她胖胖的小脸,“倒是你,要快点减肥喔,否则就要每天忍受这个。”
大手狠狠的捏著她肉肉的手臂,而且下手很重,祁天若顿时痛得泪眼汪汪。
“我饿了。”她不甘心地绞著胖胖的十指,忿忿地表达自己可怜的胃的抗议。
“我不会让你饿坏的。”祁越从后面抱住她,揽著她胖胖的腰时不由得暗自叹息,这腰喔,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纤腰如柳?
但是他对她的疼爱,绝对不会因她变成了小胖妞而有有丝毫改变的。
“等下我亲自喂你吃夜消。”
祁天若的眼珠转了几转,欣然点头。
可是等夜消端上来时.她却发现那碧玉碗小得能让她一口吞下。
太、太、太可恶了!
祁越心情很好,让她在床上半卧下,他则侧身坐在床边,用筷子挑起一缕银丝鱼面,“快尝尝,很好吃哦。”
清香扑鼻,确实诱人,可是这么一点点,吃下去会更饿吧?
祁天若鼓起腮帮子,气愤得就是不开口。
“你别小看这银丝鱼面,这可是选用白鹤分流之鱼,桂花潭中之水,新麦上等的面粉,最好的小磨芝麻香油精制而成,白如银,细如丝,营养丰富,鲜美可口,可是大师傅寻了好久才找的食材做成的。”
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何用?
“就这么一、点、点!”祁天若愤怒极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娃吗?”
三岁小娃吃的都比这多许多!
“你不吃?那就我吃好了,浪费是不好的行为。”祁越作势要把面条朝自己嘴里放。
“不要!”见他真要自己吃了,祁天若急忙伸手抢夺过来。
笑话!
聊胜于无,能吃一点是一点!
很快体认到形势比人强,自己只能乖乖听话的祁天若三两下就把那碗面全部吃掉。
祁越摸摸她的头,满意地说出他为她设想好的减肥大计:“以后就这样,一日多餐,但要少食,这样胃不会空空的受折磨,却会让食量慢慢缩小到原来正常的状态,再让剑影多做些推拿,消掉多余的赘肉,早晨还要陪著我做晨练。”
祁天若越听越心惊,越来越觉得自己前途黯淡无光,人生再无乐趣。
*** *** ***
祁天若委委屈屈地睡下了,临睡前还在反覆追问明天可不可以去见她爹爹。
祁越说皇上已经对她下了禁令,一时半刻大概是见不著。
而且皇上非常不喜欢她、她去了反而会让事态恶化。
祁天若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可她听了还是觉得委屈,扁著嘴呕了半天气。在心里把那个混蛋皇帝暗骂了许久之后,才闷闷不乐地睡著了。
祁越伸手抚摸著她的脸,当年那个眉如远山、眼波如水,娇嫩嫩宛如花精灵,好像一伸手就会夭折的漂亮女孩只留下了依稀的影子,多出来的肉掩饰了她的天生丽质。
他不喜欢胖的人,但是却无法讨厌祁天若。
尤其在知道了她为何变胖之后,他甚至感到痛彻心肺。
祁天若并不知道,祁越经常偷偷溜到锦王府的后花园看她,在得到祁叠锦的默认后,他一天天看著她从清丽出尘变得越来越丰腴,他焦急,却无可奈何。
那时候他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承载她的人生。
而且,她的眼里只有祁叠锦。
祁叠锦是个充满魅力的男人,外表温润如玉,偏偏个性火爆激烈,对谁好就好得没了天理,厌恶谁就干脆理也不理,而他一直很宠爱祁天若。
捡到她的时候,祁叠锦才十四岁,是个少年,把雪雕玉琢般的小女娃当成了玩偶一样养育爱护。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府邸,府中也有两名侍妾,但一直未成亲,也没有孩子。
锦王妃的位子一直虚悬,就像当时的太子祁熠煌的太子妃的位子一样,也一直虚悬著。
祁叠锦最疼爱的女性就是祁天若,把她当女儿、当妹妹、当宝贝一样疼著、爱著、宠著,祁天若长到十四岁,他也才二十八,正是风度翩翩的英俊青年。
祁天若犯了禁忌,爱上了自己的养父。
其实在她那个年纪,最容易对年长的男性动情,再加上祁叠锦又是如此年轻优秀,对她又如此疼爱,她不爱上他都难。
十四岁的少女情窦初开,满心雀跃,虽然知道这份感情惊世骇俗,但念在他们没有血缘的份上,应该还是有几分可能的吧?
小女孩这样痴痴地想,盼著有一天祁叠锦能够从“爹爹”的位置上走下来,和她更亲近一些。
可祁叠锦依然当她是个只会哭只会笑的小女娃。
直到那一天,祁天若新培育的牡丹花开了,她摘了一朵准备插到爹爹书房的花瓶里,早晨爹爹出门未见回来,她以为屋内没人,兴匆匆推门而进——
身穿黄衣的高大男子正抱著祁叠锦的嘴巴又咬又啃。
祁天若惊呆了。
祁叠锦也呆住。
而黄衣男子阴沉的墨黑双眸射向她身上的目光,让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千刀万剐。
祁熠煌比祁叠锦还要高出半个头,有著比他更为犀利的英俊面容,气势更是惊人的冷酷。
祁天若手里的花掉落地上,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到绣楼上。
她一手按著胸口急促喘息,知道自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一幕,那个男人也许会杀了她。
但后来却安然无事。
再后来就有许多登门求亲的王公贵族和纨绔子弟,每个人都在见到她的容颜时呆若木鸡,以为自己见到了天人。
而这让她厌烦至极。
她问锦王她能否一辈子不出嫁?
祁叠锦说有许多青年俊杰爱慕著她,独守空闺太委屈她了。
过没多久,祁天若郁闷地病倒了。
这病也奇怪,来势汹汹,去得也快,只是好了之后她就开始特别能吃,一个月就胖了两圈不止。
祁叠锦忧心忡忡,多方求医未果,后来才确定这是她存心糟蹋自己。
她不求嫁给养父,只求以女儿的身分永远陪在他身边。
她向锦王发誓她会谨守为人子女的本分,话已至此,祁叠锦也无可奈何。
变胖了的天若郡主果然再也无人问津。
祁叠锦黯然伸伤。
天若的性子和某人很相似,太过偏激。
祁叠锦不止一次地抚著太阳穴,大感头疼。
有一个祁熠煌就快把他逼疯了,再加上这个小天若,而这两个人又是……
他不禁仰天长叹,也许是他前生亏欠了这两人的,所以今生才和他们纠缠不清吧。
偏偏更不巧的,祁越又爱上了祁天若。
这下又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祁越曾经向祁叠锦求婚过,反正他和祁天若又没有血缘关系,却没想祁叠锦勃然大怒,大骂他没有礼仪廉耻,还说就算祁天若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他。
从那之后,祁越就一直在调查锦王为何如此动怒。
当然,他也一直在密谋如何抱得佳人归。
而今,他的最初心愿达成了。
只是,就算娶了她,这小丫头就会爱他吗?
她的心里,还是只有她的爹爹吧?
捏捏祁天若的小鼻子,祁越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到底谁是谁的冤孽呢?”
第四章
次日。
祁越上完早朝回府,祁天若已经醒了,正在大厅里眼巴巴地等著他回来。
“我爹爹如何了?”一看到他进来,她立刻跑过去扯著他的袖子追问。
“已经醒了,只是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祁越摸摸她的脸,看见她脸上有著明显的黑眼圈,想是昨夜她也没睡好吧。“不过他交给我一样东西,想必是要转交给你的吧。”
“什么?”祁天若一脸惊喜。
祁越从袖袋里取出一块手帕,素白的手帕上绣著两朵牡丹,一黄一紫。
她接过手帕,眼眶一湿,突然转过身去。
这是她为锦王亲手绣的锦帕,上面的牡丹一朵是“姚黄”,一朵是“魏紫”,均是牡丹中的极品。
而且,这“姚黄”与“魏紫”还有一个凄美的传说。
古时邙山山脚下有个名叫黄喜的穷孩子,父亲早亡,与母亲相依为命,靠砍柴为生,他每日早早上山,必经的山路口有一个石人,距离石人不远处有一处山泉,山泉边生长著一株不知多少年的紫色牡丹。
黄喜喜欢靠著石人休憩,到山泉边饮水时又喜欢给牡丹捧点水浇灌,顺便和牡丹说说话。
时光流逝,黄喜长大成人,变成了一个英俊健壮的青年,但他依然靠砍柴为生。有一日,他砍了许多柴,挑到山路口累了,便靠著石人休息一下,这时却见一个紫衣姑娘从山上走下来,并要替他挑柴。
黄喜惊讶不已,还未来得及推辞,窈窕姑娘已经轻松的挑起沉重的木柴下山了。
他娘喜欢这个自称是孤儿名叫紫姑的美丽女子,便留她住下,想让儿子娶她为儿媳。
姑娘答应了,但却说必须等一百日之后才能完婚。
天上掉下来一个俊俏娘子,黄喜自然喜不自胜,紫姑每天都含著一颗珠子,黄喜偶然发现了,虽然感到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到第九十九天的时候,他终于忍耐不住对石人诉说了自己的喜悦,明天就可以成亲了。这时石人却突然说话了,告诉黄喜那紫姑就是山泉旁边的牡丹妖精,她含的珠子就是她的妖珠,含够一百天她就要吃掉黄喜和他娘。
黄喜大惊,没有多想就急忙冲回家,抢了紫姑的珠子一口吞下。紫姑大惊,很快就明白是石头妖精作祟,她哭泣著说她确实是牡丹妖精,含珠子一百天才能幻化为真人,与黄喜成亲,否则会害了黄喜。
而那石头妖精才是要强娶她为妻的坏妖精。
黄喜愤怒地拿斧头劈了石人,自己却因为听信石人的话吞下珠子而浑身燥热,
当他想喝水时却坠落山泉水中,追随而来的紫姑也随之跳下。
后来,山泉边就长出两株牡丹,一株开黄花,一株开紫花,争奇斗艳,相互辉映。人们闻知后,纷纷上山来观看、欣赏,都说这是黄喜和紫姑的化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山泉边的两株牡丹分别移植到了洛阳城里姚家和魏家的花园里,从那以后,人们便管姚家的黄牡丹叫“姚黄”,而将魏家的紫牡丹叫“魏紫”。
姚黄魏紫,阴差阳错,情深不灭.
祁天若原本是因为喜欢这个传说才绣了手帕,现在想想,似乎她的爱情也注定了要被一个“石头人”破坏。
祁熠煌就是那个铁石心肠的坏石精!
“锦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祁越意有所指地说。
祁天若皱超眉,但随即明白过来。
依祁叠锦的本事,他想自己一个人离开京城,应该不是没有办法,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祁天若。
能带著她一起去四川最好,就怕有人从中作梗,比如皇帝。
那个小心眼的皇帝是不容许有人和他分享祁叠锦的,哪怕是父女之情都不行。
“你放心,我既然已嫁给你,就不会再做别的打算。”祁天若闷闷地回答,“我只是希望他能早日得到自由。”
“傻瓜,只有你过得开心,他才能走得放心啊。”
“怎么才能开心?”她更加郁闷地瞪他。
难道每天饿得她前胸贴后背就是开心?
祁越莞尔一笑,伸手拉她,“先跟我去练身。”
“不要!”她伸手戳戳自己肥肥的肚子,“你看我这样,动起来像个球,太难看了,我才不要去丢人现眼。”
事实上因为她天性爱静不爱动,以前祁叠锦也曾要教她一些强身健体的操术,都被她用各种借口推辞了。
“你不去才会永远丢人现眼。”
不理她的抵抗,祁越伸手打横抱起她,唔,真的好重!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祁天若害怕又害羞,哇哇大叫。
“那你听不听话?”祁越坏心眼地逼问,“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这样抱著你练身喔。”
“我听!我听还不行?”
忙碌的下人偷偷看著他们,祁天若羞得快哭出来,压低嗓音骂道:“堂堂太子,你的礼仪与廉耻心在哪里?”
“面对你,我可以什么都不顾。”厚脸皮的男人如此回答。
她一怔,心头竟然莫名一暖。
*** *** ***
所谓的练身,就是祁越在前面做一些比较缓慢的肢体动作,而她必须在后面跟著做。
对于四体不勤的祁天若来说,照猫画虎都没有这样难。
明明祁越的动作优雅得像舞蹈,一到了她这里就手忙脚乱。偷偷跑来观看的绣球不止一次笑到跌倒,被她瞪了无数个白眼也毫无用处。
她气极了,干脆拉了绣球一起来练,反正绣球也像个球。
到最后,主仆两人都脸蛋红扑扑,汗珠落不停,祁越却依旧一副悠哉摸样,让祁天若恨得咬牙切齿。
但稍微让她欣慰的是,早膳总算比昨天多了一点。
嗯,真的只是多了一点点。
一点点的熏肉,一点点的玉米面窝窝头,一点点的豆汁,一点点的干果,一点点的青菜,一点点的甜点,一点点的……
即使把这些全部“一点点”都吃完,祁天若的胃依然是空空的。
祁越却在那边大块吃肉大碗吃饭,让她嫉妒得眼红。
“等你的身材和我一样,我就准许你这样吃。”他笑咪咪地安慰她。
祁天若哼一声扭过头去,眼珠却乱转,心里想著要怎么样才能逃跑。
可是一想到爹爹……
爹爹如果知道她嫁人了,而且过得很快乐,就会放心地离开京城吧?
祁天若抬头望天,天空碧蓝如洗。
如果她不能给爹爹快乐和幸福,那就努力让自己快乐幸福,起码不要让他为她担心。
可是一看到祁越,她立即又苦下小脸。
在这个爱折磨她的家伙手里,她真的能快乐吗?
*** *** ***
用过早膳后,祁天若累得浑身发软酸痛,准备回房休息。
祁越却拉住她的手,“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是谁?”她有点好奇地问。
昨天晚上太子匆匆大婚,文武百官都来不及送礼,今天纷纷上门道贺,府里也摆了流水席,但祁天若并不想去见那些阿谀奉承的官员。
“你只管来就是。”
祁越并未带她去见那些宾客,而是将她带到了书房。
书房很宽敞,里面坐了五个年轻男子,个个俊美非凡。
祁天若觉得皇家的男子已够俊美,皇帝祁熠煌和锦王祁叠锦,还有太子祁越各有千秋,没想到这里的五人也不遑多让。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很是惊艳。
见到祁越和她进来,五人同时站起来,表情各异地看向祁天若,其中一人更是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
真无礼。
祁天若在心里同样对那人哼一声,脸上却对著那个身材高大,面目和祁越有几分相像的男子微微一笑,那人却依然板著脸,傲慢地扭开头。
她立即意识到自己并不受这些人的欢迎。
“这是我最好的几个兄弟。”祁越微笑著向她介绍,不理会她和那几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这是我的二弟,工部尚书的长公子苏凤南,也是我多年的太子侍读。”
苏凤南在这几个男子之中是最瘦削的一个,脸色亦有些苍白,俊美中带著冷漠和疏离,看起来并不是个太好接近的人。
他非常有礼地向新任太子妃问好,但眼神里并没有笑意。
“这是三弟白行简。天若,你应该很熟悉吧?他是锦王的表弟。”
正如祁越所言,祁天若见过白行简几回,他习惯穿一身青衣,优雅从容,笑起来有点奸邪,年纪轻轻却已娴熟官场中的一切虚与委蛇。
“我该称你太子妃娘娘,还是嫂夫人,抑或是表侄女呢?”白行简微笑著问道。
“你可以叫我天若。”她同样微笑著回答。
“这是四弟云飞渡。”
云飞渡就是刚才对她冷哼的高大男子,样貌和祁越有几分相似,但与祁越深沉博大的性格不同,云飞渡是嚣张跋扈的。
他还是不肯再瞄祁天若一眼。
祁天若也知道自己这样胖胖的不讨喜,不过这个云飞渡也太夸张了吧?
胖人就不能嫁人,就不能做太子妃吗?
再说她这两天已经被祁越这个虐待狂虐待得瘦了好多呢。
“这是五弟柳行云,虽是平民出身,不过他家可是京城首富。”
柳行云有著乌黑的头发,乌黑的双眸,举手投足间像头大猫般慵懒。
他算是最友好的一个,对著祁天若真心诚意地微笑。
“这是最小的弟弟沈一醉,他的父亲就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将军沈长风。”
这些人之中,沈一醉最俊美,他的肌肤偏白,鼻梁笔直高挺,嘴唇偏薄,弧度却分外诱人。脸上的线条刚劲中带著柔和,即使是鬼斧神工也不及其完美的万一。
那双眼睛深邃如夜,脸上有著若有若无的笑意,带著一点点不羁的讥讽,是一张俊美到魅惑邪佞的睑。
“他们是我最好的兄弟。”祁越的语气中带著难以掩饰的骄傲,随即把祁天若揽到怀中,不顾众目睽睽下在她面颊上啄了一下,“而你,是我最爱的人。”
祁天若的面红如染,心跳得失去了节拍。
祁越在做什么?
“所以,我希望你也能爱他们,就像我爱他们一样。”祁越更加搂紧她,同时看向那几个年轻人,“我也希望以后你们对待她,就像对待我一样。”
他是个贪心的男人,希望友晴与爱晴并重。
祁天若乖乖依偎在他怀里,甜蜜里带著隐隐的不安。
因为,那几个兄弟看她的目光并不友善。
为什么?
只是觉得她和他不匹配吗?
*** *** ***
“殿下,你到底在想什么?”等祁天若一离开书房,云飞渡立即发飘。“天底下没女人了吗?非要娶这样一个大麻烦?又胖又丑不说……好好好,不可以以貌取人,殿下也不是那种贪图美色的轻薄肤浅之徒,可是她的身分有多麻烦,你总该清楚吧?把一个麻烦娶进门,你还想不想活了?”
祁越笑起来,不理会他的怒发冲冠,撩袍安坐,然后扫了一眼其他人,“你们呢?也一样反对吗?”
“殿下太狡猾,明知道我们不会赞同,所以干脆等生米煮成熟饭才通知我们不是吗?”白行简懒洋洋地反问。
“我说过,没人的时候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祁越依然笑得不愠不火。
“那可当不起,您可是堂堂太子殿下呢。”沈一醉撇撇嘴角,同样不满。“那女人就那么重要,连我们也不通知一声?”
柳行云咳嗽一声,有点坐立难安。
“云,你的意思呢?”祁越看向他。
“呃……”柳行云皱紧眉头,“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们你有意娶天若郡主,我是誓死也要反对的。”
“喔?”他挑高一眉,“为何?”
“我身在民间,反而看皇家看得更清楚。”柳行云涩涩一笑,“大哥,前些天我突然得知,天若郡主其实……其实应该是公主。”
除了祁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云,你说什么?”云飞渡一把抓住柳行云的肩头,“你说……那女人其实是……”
他说不出口了。
如果祁天若其实是天子之女,那她和祁越不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如果她真的是,也就可以理解锦王为什么那么疼爱她了。
“呵,云,你的情报越来越厉害了,连锦王极力掩饰的消息也查出来了。”祁越依然微笑著,知道这个秘密藏不了多久,他干脆说穿了,“天若是一名歌妓所生,皇上当时并不知道吧。”
“她如何无所谓!”云飞渡怒吼,“你还不知道我们恐惧的是什么吗?”
是兄妹乱伦啊!
“她可以是民间公主,难道我就不能是皇宫里的假太子吗?”祁越扬眉反问。
一时间屋内死寂。
偷龙转凤的老戏码?
皇室子弟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云飞渡隐约知道自己和祁越可能是同父兄弟,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身父亲也是祁熠煌,而今听祁越这么说……
老天!那他到底是谁的种?
关系怕也跑不远,祁越和祁熠煌眉眼间有几分相似,说不准是哪个王爷的子嗣,而那个王爷怕也已经不在人世.
这种种关系,又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皇宫里的事,你们还是不要查太清楚的好,否则哪天大祸临头还不知道为什么。”祁越叹了口气,“我是真心喜欢天若,希望你们能体谅。”
“我看不出来她哪里好。”云飞渡闷闷地抱怨,但也聪明地不再多问。
“她的好……”祁越的目光望向窗外,“你们知道牡丹‘姚黄’与‘魏紫’的故事吗?”
柳行云和白行简点头,云飞渡不知道,纳闷兼气闷。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睡在牡丹丛里,好像花丛里幻化出来的小妖精,连肌肤都是透明的。”祁越的笑容渐渐温和。“她被锦王保护得太好,就像在花心里长大的孩子,餐风饮露,不染尘俗,只要看著她,我的心情就能平和。有一次我看到她费力地把‘姚黄’和‘魏紫’种在一块,还说什么要完成他们的心愿,让他们共结连理,很认真地为花悲伤,渐渐的,我就越来越无法自拔了——”
“不用找那么多借口。”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凤南忽然打断了祁越沉醉的回忆,“爱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而你能说出来的理由,在别人眼里也许是个笑话。”
祁越于是停住不说了。
众人都望向苏凤南,他的脸色很不好。
苏凤南站了起来,“最近我总是睡不好,总觉得有什么大的波折会出现,我只希望到时候我们几人还能像这样团聚,而不是流离失所。”
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朝廷的气氛不对,这些敏感而聪颖的人都早巳嗅到了火药的气味。
也许,祁天若会成为导火线。
祁越向后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好一会儿。
“越?”苏凤南走到他跟前,伸手想拍在他的肩上,犹豫了一下又拿开,“你有什么打算?”
“你会责怪我的任性吗?”祁越睁开眼,看著他问。
苏凤南皱皱眉,“会。”停了一下他才接著说:“但是你爱她,我们就会试著去接纳。”
其实,他更羡慕祁越能这样任性。
想要什么就去要,就去争取,就去争夺,管他争得个头破血流,只要一偿心愿,死亦足矣。
苏凤南也想这样任性,可是他害怕……他更害怕失去现在手中的“友情”。
祁越拍拍他的手,“现在我们要静观其变,如果有一天迫不得已,也许会采取必要的手段。”
他不是个野心勃勃的太子,但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希望父皇不要把国家社稷当玩物一样玩弄才好。
*** *** ***
三日后,锦王祁叠锦离京。
不知道他和祁越采取了什么手段,反正祁熠煌被迫答应让他离开.
只是,祁叠锦的脸上伤痕累累,脖子也是青痕淤紫重重,离京的前一夜他也许没少受到“虐待”。
祁越和祁天若到十里长亭为锦王饯行。
这是事变之后祁天若第一次见到锦王,心里不禁百感交集,她只是傻傻盯著锦王的脸流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祁叠锦把她抱进怀里,捏捏她的脸,“若儿瘦多了,却也漂亮多了,本王真高兴。”
“爹爹……”祁天若反手搂住他,把眼泪全抹在他的锦袍上,“爹爹……爹爹……”
“傻瓜,又不是永别,有机会你可以到四川来看望爹爹,我也会回京述职的。”祁叠锦爱怜地拍拍她的脑袋。
傻丫头和那个人一样执拗的性子,却为了他而委身于祁越,她心里也有无数的委屈吧?
祁叠锦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这对父女为他痛苦至此。
但他也是倔烈性子,不想要的就绝对不要,任凭他人为他柔肠寸断发疯发狂,他依然坚持自己的原则。
他也是堂堂男儿,绝不会屈身去做祁熠煌的人。
那样还不如让他去死,所以他死也要离开京城。
祁天若只是哭。
有时候她真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奉献出一切,可是到最后还是觉得一点用都没有,她根本进入不了锦王的内心。
这个恼人的“情”字,真让人肝肠寸断却又甘之如饴。
“你可以跟锦王一起走。”一直在旁边低头喝酒的祁越忽然开口说。
祁天若惊愕地回望著他。
祁越安静地端坐在长亭的石凳上,面容沉静,眼神淡然,亭子旁边的落花随风飘落在他的身上,看起来竟有些孤寂的感觉。
她的心忽然被一根利针狠狠扎了一下。
她用手按住胸口,他真的要放她走?
他明明说过他爱她,他要她,他要绑住她一辈子,他要她变成漂漂亮亮的太子妃。
他以为现在说出让她离开的话,就能显示他的大度、他的深情与他的牺牲了吗?
他当她是什么人?
心很疼,还有莫名其妙的愤怒。
“那你要跟我一起走吗?”祁叠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忽然笑著把祁天若抱进怀里,然后拖进自己的豪华马车内。
祁天若刚要挣扎,他先伸手掩住她的嘴唇,“嘘,看他如何反应。”
她的目光再也无法从祁越的身上移开。
他依然端坐著,只是不停地喝酒。
马车就要走了。
祁天若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明明那么不舍得爹爹,她明明只喜欢爹爹一个人的。
人心真是最诡异难测,也是最令人讨厌的东西。
“拿著。”祁叠锦从怀里取出一只墨绿锦盒塞到她的手里,“既然你舍不得他,就拿著这个。好好留著,我也只有一粒.”
百草续命丹是先皇赏赐给他的,据说是可以从阎王手里夺过魂来的救命丹。
“爹爹……”
祁叠锦把她推下马车。
祁天若站在地上,祁越站在亭内,却不过来。
最后,她哇的一声哭起来,看看马车,再看看那个傲然而立的男人,恨恨地跺脚,哭喊著:“我……我谁也不要了!”
锦王的车马扬鞭远去了。
祁越大步走过来将她拥入怀中。
她捶打著他的胸膛,继续哭喊著:“我不要你……我不要你……我才不要你!”
她哭湿了他的衣衫。
他把她紧紧搂抱住,在她的耳畔呢喃,“但是我要你。”
第五章
男人所谓的“要”,往往就是立即用行动来表示的。
等不及马车的慢慢悠悠,祁越把祁天若直接抱到自己的马上,用披风将她遮住,一路疾驰回东宫。
祁天若被他紧抱在怀里,感受到他的灼热正顶著自己,小脸也红得快燃烧起来。
自从那次交易式的欢爱后,祁越便没有再碰过她。
她有些心慌,有些胆怯,却也隐隐有些期待。
祁天若昏昏晕晕的,也不知道两人是如何回到了寝殿,等她发觉时,祁越的舌尖已经欢喜地勾缠住她的,灼热的舌带著浓厚的欲望缠绵地探索,她发觉自己一点都不想拒绝。
拥抱著她的胸膛宽厚结实,在锦王府里时,也总是一个人孤独著的祁天若其实很喜欢这种肢体接触。
小时候锦王喜欢抱她,可是当她过了十岁之后,锦王就很少再抱她了。
“祁越……”她小声地喊,有点不安,心也酸酸麻麻的。
“什么?”祁越的脸上流露著和平素截然不同的热情,此时的他看起来更为英俊迫人。
“现在还是白天……”良好的教养让她感到格外害羞,在她的认知里,这种事就该是夜晚在被窝里偷偷摸摸进行。
“小傻瓜。”祁越为她小小的固执而笑起来,额头亲匿地抵住她的,“我的爱是不分白天黑夜的。”
祁天若的脸更红,小嘴微张,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个男人有时候真是语出惊人。
他再次低头封住了她的唇,她颤抖地伸出粉舌小小地回应了一下,结果换来男人一声低吼,大手猛然把她勒紧,他狂熟而迷乱地吻她,咬她,似乎要把她吞噬入腹。
当祁越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时,她猛然一震,酥麻的感觉霎时流遍全身。
“若儿,你不想要我吗?”祁越诱惑般地在她耳边低吟。
“不……不要说话!”
她羞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哪里还有能力再和他絮絮低语?
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灼热而略微粗糙的大掌扯开了她衣裳上的系带,大手从腰部探进去,沿著光滑柔嫩的肌肤向上游走,最后落在高耸的酥胸上,大手整个握住轻轻地按摩。
祁天若毕竟生涩,这样简单的撩拨就已忍耐不住,紧抿的嫣唇逸出娇吟。
“若儿很乖,这几天瘦了许多。”祁越轻声细语,大手却丝毫下客气的揉捏著她的丰腴,“不过这里却没有瘦下来,真好。”
粗糙的指腹在娇嫩的花蕾上用力一按,祁天若啊一声叫起来。
酥痒、酸麻、痛快,种种奇妙的感觉汇聚一处,让她渴望更多。
她的心都快跳出胸膛了。
祁越的嘴唇一路向下,含住她胸前的峰峦,大手也不规炬地向下,在她双腿之间流连。
祁天若的呼吸越来越重,娇挺越发胀大,而下面柔软处则隐隐跳动,她挺身靠近他,两眼湿漉漉地望著他,无言地恳求。
好想要,她却说不出口,因为她好害羞。
“乖若儿,我们已是夫妻了。”祁越一向冷静的眼里也燃烧著克制不住的情欲,“要试著让自己坦白一些,这样才能更快乐喔。”
“祁越……”祁天若依然说不出口,只能用双腿环住男人的腰,只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已快要了她的命。
祁越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分开她的双腿,架在自己肩膀上,狠狠进入她体内。
“啊……”隔了几日后的欢好,让她再次感受到了被挤入的疼痛,可是更强烈的却是汹涌澎湃的如潮快感。
毕竟不是初次.经历过情事的身体很快就适应了最初的肿胀感,快意越发强烈起来,一阵阵的悸动在体内流窜。
“祁越……”她的全身泛起红潮,眼睛越发湿润,娇吟声也越来越高亢。
“叫我越……”
“越……”
“什么?”
“快……快一点……”否则她就要哭了。
祁越的喉头一紧,猛然扼紧她已经显现出曲线的腰,用力挺身顶撞著她。
好像春日下的雪山,祁天若觉得自己体内某些矜持的东西迅速崩溃了,男人凌厉而凶猛的攻势吞噬了她,起初有些疼,但是两人的密合处越来越热,快感也越来越销魂蚀骨。
狂乱的热流从小腹向全身蔓延,她无法抑制地放声呻吟,睁著眼闭著眼都同样看不清周遭的事物。
祁越光裸的背上布满了汗珠,小女人的体内太过紧窒,再次要她却比初次还要刺激,让他几乎要发狂,只能更深入地去攫取,将硕大用力挺进她体内,感觉好得让他压抑不住的低吼。
他动情地把祁天若翻过身去,从背后再次深入,俯首吻上她的后颈和圆润的肩头,一只手则持续不断地爱抚著她胸前的饱满,下身则在让他迷醉的柔软里尽情驰骋。
“若儿……若儿……”吮吻变成了嘶咬,祁越的欲望更是激狂地进入,频率越来越快。
“不要……不要了……越……越……”祁越的强力冲击让祁天若全身颤抖,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房间里回荡著身体撞击的淫靡声音,夹杂著粗哑的低吼和娇喘声。
最后,一股灼热的液体射向身体深处,祁天若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随即失去了大半的意识。
可是情动如狂的男人却不想放过她,模糊中感觉腰肢又被抬起,令人沉醉而迷乱的律动再次开始……
*** *** ***
“啧啧,郡主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绣球边收拾书房,边不时地瞥一眼自己的主子,啧啧称赞。
祁天若从正看得入迷的书中抬起头,看了看虽然也清减了两圈,但依然有些圆圆的,只是从大绣球变成小绣球的侍女.
“是真的喔。”
见自己说了一堆话,这次主子总算有了反应,绣球立刻凑过来,故意装模作样的盯著祁天若的小脸端详再端详,“瞧瞧,脸蛋比没变胖以前还小巧秀丽呢,以前主子美是美,就是不像人间的凡人,那眉梢眼角哪,可冷著呢。”
祁天若看著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噗哧一声笑起来,拿书打了她一下,“你就会胡说八道,我哪时对你冷了?”
“可不是对我。是主子一个人的时候,奴婢真担心您一下子就成仙去了呢,啊呸呸呸!噍我说的,没事没事!”
祁天若也习惯了她的没头没脑,笑著问:“现在呢?”
“现在呀……”绣球故意拉长音,还做出嫉妒的样子,“有夫君百般呵护著,小心疼宠著,不仅身段比以前更窈窕,脸蛋比以前更漂亮,就连气质都越来越迷人了,瞧这府里上上下下百口人,哪个不惊叹太子识人有方,原来胖郡主真的是绝代佳人哩。”
最近老是听到太子府里的人称赞主子,绣球也是与有荣焉。
祁天若笑笑,打算继续看书。
祁越对她的好,她自然铭记在心,只是瘦下来这事……唉,自从爹爹走后,她也没什么胃口,再加上祁越的非人折磨法,她不想瘦都难。
幸好她虽然瘦下来,身体倒越发健康,自己也觉得走路比以前轻快许多,上个楼梯也不再气喘吁吁眼前发黑了。
嗯,就连在床上……也不容易昏过去了。
“以前我觉得太子是趁人之危,是个小人,可现在看他对待主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我觉得也许这样的生活反而对主子更好。”绣球忽然小小声叹了口气,其实她也思念温润如玉的锦王。
“怎么?小绣球也想嫁人了?”祁天若笑著戳戳她的脸蛋。
“哪……哪里有!”绣球本来还在伤感,却被主子这话说得面红耳赤起来。
“喔,那是谁总是盯著人家乐侍卫瞧?我还看见某人偷偷纳了几双鞋垫喔,那么大的鞋垫,并不是好心替主子我送给太子的吧?”祁天若好笑地看著她。
乐侍卫名叫乐善,是祁越的贴身侍卫,身材高大魁梧,只可惜长了一张夜叉脸,就连笑也颇吓人,偏偏府里许多宫女很喜欢他,争著向他邀宠。
“那……那是给我老家里的哥哥的。”绣球被说中心事,顿时慌了,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祁天若莞尔。
“奸啦,主子就爱看人家笑话。”绣球嘟起嘴撒娇,“奴婢承认是有些喜欢他,可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太子那样深具慧眼,乐善怕是一点也不喜欢胖绣球。”说著说著,绣球的眼泪快掉下来了。
她觉得乐善更喜欢那个英姿飒爽的剑影。
所以她才格外羡慕主子,明明大家都是胖子,为啥主子就有人那么掏心掏肺地疼爱,还费尽心机让她减肥变漂亮?
其实她绣球也是小美人一个啊,小时候在乡下老家可也是人见人爱的,为什么就没人疼她爱她,愿意帮她减肥变漂亮?
祁天若叹口气,“别哭了,回头我跟太子说一声,你要真喜欢他,就让太子把乐善指婚给你吧。”
“奴婢不要!”绣球一惊,慌忙擦掉泪水,“主子千万别这么做,乐善喜欢奴婢还好,万一不喜欢呢?奴婢不要他违背自己的真心。”
祁天若正想安慰她,剑影敲门进来。
“娘娘,今儿个风和日丽,该到外面晒晒太阳了。”
她看看手中的书,“我还没看完呢。”
“书什么时候都能看,这太阳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暖暖和和的喔。”剑影拿起祁天若最喜欢的那块绣垫,“再过些日子天热了,就不适宜晒太阳了,要趁现在多晒晒才健康,这可都是太子吩咐的。”
“就会拿太子做挡箭牌。”绣球小声嘟囔,“郡主再晒就要晒黑了。”
“怎么会?郡主肤质好,怎么晒也不会黑,只是皮肤会红一会儿罢了。”剑影微笑著回答,依然坚持请祁天若出门,比起绣球的唯主子之命是从,剑影就显得强硬许多。
“还有,等会儿瑾绣坊的师傅送衣裳过来,郡主正好在阳光下看看色泽绣工如何,不满意再让他们重做。”
剑影一路陪著祁天若来到花园里。
在花园一角摆著一张贵妃椅,旁边还有放著茶水糕点的小桌,是专门让祁天若晒太阳时用的。
“我还想看那本书。”祁天若对著书房的方向恋恋不舍。
祁越的书房里藏书很多,有许多她都感兴趣,这几天她就只管窝在书房里快乐的当书虫。
剑影摇摇头,“那可不行,光线太强会伤了眼睛,等回屋再看吧。”
祁天若嘟了嘟嘴,自知说不过她,只好懒洋洋地在贵妃椅上侧躺下来,做一只晒太阳的猫。
天空湛蓝,偶有洁白的云朵变幻苍狗,阳光明媚而温和,是个让人感到舒服的好天气。
空气中飘著花朵的香味,已到花期末,似乎为了挽留春光,那些花儿放肆地挥霍著自己最后的美丽与芳香。
春天就要过去了吧。
祁天若若有所思地想著,渐渐睡了过去。
这些日子祁越像是被放开了枷锁的猛兽,恣意宣泄那似乎用之不尽的激情,夜夜都不让她安睡,害她白天总是没精打彩的。
真不知道那男人的精力从哪里来的,白天见到他总是精神奕奕的。
明明一样“操劳”,为什么累的总是她?
老天真是不公平。
哼哼!
*** *** ***
安稳的日子并不长久。
虽然祁越总是尽量陪伴著祁天若,但她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他越来越忙,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最近这几日天气也不好,乌云压顶,却总是不下雨,空气闷得让人心里发慌。
京城中刮的风里,都隐隐带著血腥之气。
祁天若没有问怎么了,却尽量在祁越面前陪他说笑,也尽量抛开羞涩主动求欢,每当这时候祁越总是会很激动,要把她吃掉一般尽情拥抱她。
出事那一天,祁越没有去上早朝。
他早早起来,叫了乐善和剑影进书房,一直到中午都没有出来。
快到晌午时分,云飞渡忽然急匆匆地赶来,推开书房门眼泪就掉下来。
“大哥!我害死了二哥!我害死了二哥!”
高大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哭倒在祁越的怀里,手指抓住祁越的衣衫,用力到几乎要把布料扯烂了。
“怎么了?”祁越心一沉,一醉已经满门抄斩,难道现在轮到凤南了?一切变故来得太快,他的布局根本还没有彻底完成。
“今日有西域的使节团来访,我陪父亲接待,他们带来了上好的葡萄美酒,皇上随口说要赏赐给您一些,我却因为知道二哥最喜欢西域的葡萄酒,便抢先给他送了去,哪知……哪知他喝了就口吐鲜血……”
“他现在呢?”祁越厉声喝问,“你怎么抛下他一人独自跑来了?”
“他的师父将他带走了,说要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也许还能救他,是二哥……二哥昏迷前让我来通知你,皇上已经对你动了杀机,快走吧,那酒本来是要给你的啊!”
祁越的手一紧。
“殿下!殿下!”就在这时,侍卫慌张地跑进来,“圣旨到了。”
祁越和云飞渡脸色同时一变。
“飞渡。”祁越抓紧云飞渡的双手,“你是我的好兄弟吧?”
“我愿意代大哥去死。”
“不,听我的话,立即带著天若离开,把她送到四川。”
“大哥,你在说什么?都这时候了还管她?”云飞渡双眼通红,“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你如果真当我是大哥,就听我的话,把天若带走,我……自有办法。”
“你有狗屁办法!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办法?”云飞渡怒吼。
祁熠煌太狠太毒了,动手快如闪电,根本不给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飞渡!”祁越恼怒。
云飞渡倔强地瞪著他。
“圣旨到!”在大厅等不到人的太监干脆直接来到书房。
祁越把云飞渡从暗门推出,转身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查太子祁越密谋造反,心存不轨,不孝不敬不仁不义,朕心不忍,念父子之情,特赐鸩酒两杯,太子妃祁天若殉葬。”
祁越接旨谢恩,太监捧过来托盘,上面有壶酒,两只酒杯。
“殿下,请太子妃一起来喝吧,也好鸳鸯一同上路。”太监冷笑道。
祁越暗自握紧双手.
“不必请,我自己来了。”一身大红衣衫的祁天若推门而入,身后是已经哭得肝肠寸断的绣球。
祁越愕然,为什么云飞渡没有带她走?
祁天若微笑著走到他面前,微微施礼,“殿下,臣妾来陪你了。”
祁越的嘴抿成犀利的直线,几乎想掐死她。
他爱她。
他想与她同生,但绝不愿意与她共死。
祁天若亲自倒酒,把两只酒杯斟满,递给祁越一杯,自己端起一杯,“殿下,圣旨难违,还是喝下吧.”
她仰头一饮而尽。
“好!太子妃当真女中豪杰。”
太监在旁边冷笑著拍手。
祁越的心几乎在瞬间碎掉。
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瘦弱许多,纤腰如素。
罢了!罢了!
怪只怪他不够狠,怪只怪他没有抢先一步逼宫,怪只怪他太贪恋这一时的温柔乡。
如今,能和她一同上路也是他前生修来的福气。
祁越仰头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是极品好酒,清冽甘醇。
“祁越……”祁天若的嘴角已渗出了血丝,“祁越……最后……你再吻我一回好吗?”
祁越的眼泪顿时盈眶。
绣球和剑影早已哭得快昏死过去。
他用颤抖的大手托住她已瘫软无力的后颈,低头吻上那已经发紫的双唇,“若儿,我会永远……”
祁天若的舌尖采进他的嘴里,和他的勾在一块,悱侧缠绵。
深深的,深深的,好像要把彼此的灵魂交融在一起的吻。
泪水滑进嘴里,咸咸涩涩的,却又带著销魂的甘美。
一粒药丸被祁天若用舌尖送进祁越的喉咙,他一惊,但她的舌再次逼压,药丸立时滑入他的喉咙里。
“越……”她嘴里的鲜血越涌越多,“你愿意娶胖而无仪的我,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