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11

婕妤*猫猫:虐殇——绝恋散荼靡 186 - 200

第186章:隐情

    楚凡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有些困惑和不解地望着他,有些不太确定地道:“是因为你的病?”

    “是的,楚叔叔。”司徒空神色平静,仿佛讨论着的事情和他自己无关般,一副超然世外的样子:“我希望叔叔能帮我。”

    “可是她应该可以给你带来希望。”楚凡发现这个和自己已经生活了整整一年的小男孩,脑子里想的东西他竟然完全无法理解:“你应该明白,你的病最彻底的治疗办法是需要他们帮你的。”

    司徒空毫无血色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直视着楚凡道:“楚叔叔,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楚凡叹了一口气,眉头轻蹙,道:“我不能答应你,我想她有权知道真相。”

    “真相?”司徒空眼睛微微的有了些许湿意,在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后,道:“楚叔叔,知道当年为何我爸爸会将我送上念琪阿姨的那辆车吗?”

    看到楚凡眉宇间的困惑,他继续道:“因为一份关于我身世的DNA报告。念琪阿姨偷偷地采样了我的毛发拿到国外做了DNA鉴定,那份报告众人都以为在那场车祸里被化为灰烬了。但是其实在干爹将我抱出车窗的时候,空儿拿了那份报告。”

    “那份报告有问题?”楚凡敏锐地看到了眼前这个天才儿童眼中那深切的痛苦,轻声问道。

    “那份报告让空儿明白,为何爸爸会让我坐上念琪阿姨的车。”司徒空眨了眨眼睛,那酸涩的眼角汇聚的泪水被他强制性的隐忍而去:“那份报告证实了空儿的是近亲结合下的产物。”

    “你说什么?”楚凡听到他的话,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不由得提高了许多的音量:“不,这不可能。司琪只是司徒原澈领养的妹妹,怎么会?”

    司徒空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许久之后,才抬头望向楚凡,道:“叔叔,可不可以替空儿保密呢?”

    “可是……”楚凡被这突来的消息惊得整个人都没有了主张,他蹲下身,一手搭在司徒空的肩头上,道:“那你怎么办?你得是白血病,如果没有合适的骨髓,又放弃让你双亲再生一胎保留脐带血,你知不知道你很可能会死的。”

    司徒空似乎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苍白的嘴角绽放出一个恬淡的笑容,道:“我只想我妈妈幸福,叔叔可不可以帮助空儿守护妈妈的幸福呢?”

    他的眼神平静而坚定,那种淡然的执着令楚凡心头酸楚不已,他一把将司徒空搂进怀里,久久地讲不出话来。

    司徒空拉过楚凡的手,将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道:“我们拉勾勾,叔叔一定要记得今日对空儿的承诺哦。”

    他的手指冰凉,那种凉意直穿透楚凡的心。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对一个小男孩产生如此厚重的敬佩之意,更没有想到自己一看到这个小男孩,心就酸痛异常。

    当他抱着司徒空再次走进大厅的时候,就看到司琪忐忑不安地在大厅内来回踱步。他望了眼她,点头示意后,将司徒空送回了他的房间后,这才走回大厅,看着司琪道:“我们先走吧。”

    司琪的眉头更加聚拢,她不解地望着眼前这个全身散发着强烈伤感的男人,道:“我要留下来。”她要留在这里,留在这里取得空儿的原谅。

    楚凡看出了她的心思,看了她一眼后,扭头吩咐方婶道:“方婶,我们今晚不留在这里吃饭了,你记得小少爷睡前一定要给他喝杯热牛奶。”

    未理会司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抓着她的手臂,办强迫似地将她拉出别墅。

    “为什么?”司琪对他的行为渐渐地升起抗拒,她甩开他的手,直视着他道:“你不是很想我承认我就是司琪吗?那好,我告诉你,你猜得不错,我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司琪。那个曾经口口声声叫着你储老师的司琪。”她因为激动双肩不停地抖动着。

    “上车。”楚凡未理会她朝着自己怒吼的神情,径自坐进车内,放下车窗,道。

    司琪回身,注视了那幢别墅楼许久,这才愤愤然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司徒空没死让她全身都充满了狂喜,可是空儿那疏离的态度却让她的心不停地搅动着,异常的难受。

    “你先系好安全带吧。”看着她像是刺猬般冲着自己吼叫,楚凡内心的挣扎和酸涩感更加的强烈。

    从前她的眼中只有那个男人,现在她的眼中又只有那个人的儿子。楚凡虽然明知道自己不应该怎么想,可是那种自哀的情绪还是涌上心头。

    “空儿因为那场车祸失去了记忆。”无法漠视那两道投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楚凡将视线落在道路上,发动了车子,道。他怕自己如果和她对视,会露出马脚,因此始终没有看向身旁的女子。

    “失去了记忆……”司琪听到他的话,喃喃重复着:“可是没有理由,他会认不出我啊?”脑中满满的都是第一次见到空儿时的情形,司琪对于他这个说辞内心多少抱着一些怀疑。

    “当年雷受雇于司徒原澈,在射杀了念琪后,他看到车内竟然还坐着空儿,一时不忍就将他救了出来。”楚凡边平稳地开着车,边回忆地道:“可是因为他打爆了油箱,车子又失去了控制,所以虽然将空儿救了出来,可是因为强烈地撞击,却让空儿失去了记忆。”

    司琪秀眉微蹙,对于他的说辞她依旧有些将信将疑,追问道:“那空儿又怎么会到你手里呢?”

    “一年以前,雷忽然联系我,拖我将空儿转交给方嘉雨的,但是那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楚凡半假半真地道:“我想方嘉雨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总是多有不便,而我又不放心将空儿交还给司徒原澈,所以……”

    车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良久之后楚凡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有要回空儿的权利,不过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和我一起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多给他一点时间。”



第187章:混乱

    司琪一时之间根本就无法消化听到的消息,整个发蒙地呆滞住了。那个曾经黏着自己撒娇的小男孩,竟然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过去?这让她本能的无法接受。

    她连连作了好几个深呼吸,那狂乱的心跳这才逐渐地平复下来:“谢谢你替我照顾他这么久。”她需要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想一想所发生的一切。无意识地摸到自己的断指,她的心感到一阵的悲哀。曾经怀抱着怎样的仇恨,从那个人间炼狱中脱身,却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个被仇恨蒙住了双眼的可怜人。

    难道说他根本就不知道空儿还活着?心底无数地揣测都涌了上来,让她的大脑一片混乱。苍白着一张脸,她带着些许的感激和歉意,道:“麻烦你送我回司徒原澈的别墅。”

    楚凡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自主地加上了几分力道,他双眸中满满的都是痛苦,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回那里?”虽然明知道自己不应该问出口,可是那强烈的欲望还是战胜了他的理智。

    司琪叹了口气,双唇抿了抿,道:“我现在是他的保镖。”今天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接受了楚凡的邀请,将自己要保护的抛在一旁,已经严重地违反了保镖守则。或许潜意识里,她也在害怕着与他的独处。

    车子缓缓地停在了别墅前,司琪道过谢后,下了车。走进这幢极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别墅,她看到了柳伯眼中的惊讶,更是敏锐地感受到了众人投注在她身上的那一道道复杂的视线。

    “老爷子的水准似乎变差了吗?”司徒原澈坐在大厅内的沙发上,在看到她走进来时,冷冷地道。

    司琪觉得自己很累,那种身心的疲惫让她根本就无力去应付司徒原澈的嘲讽。她默然地转身望向站在一旁的柳伯,道:“请问我的房间在那里?”她只想躺下,好好地理清自己脑海里那一团又一团的乱麻。

    柳伯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司徒原澈,在无法明了他的意思下,道:“请小姐跟我来。”

    跟着他走进这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司琪心理升起了一股惆怅,眼角不自觉地瞟向那个紧挨这主卧室的自己以前住的房间。

    “这个房间本来是念琪小姐的,所有的东西已经都换上了新的。如果小姐有什么需要,请尽避吩咐我。”柳伯面无表情,声音礼貌有余,却透着淡淡的疏离。

    司琪勉强地点了头,看着他出去后,心却感到一阵悲凉。这个曾经给过自己关爱的柳伯,如今眼中除了陌生的礼貌外,再也没有其他。

    和衣平躺在床上,司琪盯着天花板,双眼睁得老大,思绪却依旧无法理清。

    空儿稚嫩的叫声和今天他淡漠的表情不断的在她的脑海里闪来闪去,让她的心越来越悲伤,越来越难过,越来越痛。

    窗外,月上树梢。朦胧的月光透过玻璃窗,为屋内的景象披上一层朦胧之美。

    司琪一动不动地躺着,丝毫感受不到饥饿,也感受不到凉意,仿佛娃娃般静静地仰躺着,那双蒙着水汽的眼眸,仍旧睁得大大地瞪视着天花板。

    司徒原澈窝在书房内的座椅里,心情却显得异常的烦躁。从他看见楚凡接走她,到看到她下了楚凡的车,走进别墅开始,他的内心就再也没有得到过片刻的安宁。

    他的双眸中尽是痛苦之色,在他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女子产生不一样的感觉时,他内心感到无比的痛楚。他满怀罪恶感,脑海里司琪的影响渐渐的和司徒琪的脸重合,让他惊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可能!”他仿佛是在说服自己般,脸色苍白中透出一股脆弱:“我爱的人只有小琪,只有她!”

    他急切地想要寻找着司琪那熟悉的味道,沉着脸走进她的房间,他将自己放倒在那张她曾经睡过的大床上,用力地呼吸着那早已经淡到不能再淡的气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只爱她!只爱那个曾经在这个床上瑟缩的身影!只爱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的女子!斑度的紧张让他沉入了梦乡。

    司琪根本就无法入睡,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司徒空那冷漠的小脸,耳中尽是他礼貌而陌生的话语。她坐起身,双手紧紧地抱住头,痛苦地低喃着:“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这些连发生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重现。难道说4月4日出生的人,真是的带着被诅咒的命运降生的吗?

    她头痛欲裂,脑子发胀的利害,一切的一切正慢慢地远离她。

    翌日,当司徒原澈发现这个名义上的保镖竟然失职到日上三竿还没有起床,他强忍住怒气,道:“柳伯,你上去看看那个女人死了没!”

    柳伯在敲了半天门后,发现无人应声,便打开房门走了进去,结果看到床上的女子蜷缩成一团,整张脸通红,他暗叫不妙,赶忙快步走下了楼梯,道:“少爷,小姐她好像生病了。”

    司徒原澈本来的怒火在听到他的话时,顿时消褪了大半,他大步跨上楼梯,在冲进她的卧室,看到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通红的脸上满是汗珠时,心停跳了半拍,焦急地道:“还不快去请医生!”

    他阴沉的脸上难掩担忧,动作温柔地为她盖好棉被,心里不停地咒骂着:医生为什么还不到?看到她紧皱的眉头,他伸出大掌想要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却在肌肤接触的刹那,被那异于常人的体温蛰到般,内心的担忧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柳伯,医生呢?怎么还没来?”他的音量有些失控,内心里涌现的仿佛司琪痛苦的样子让他的理智有些混乱。

    “少爷,王院长到了。”柳伯看着眼前有些慌乱的男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那个床上的女子,心里隐约察觉到床上那个女子似乎牵动了自己主人的心绪。

    自从司琪小姐离开后,少爷再也没有今天这种正常人的表情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呢?一想到床上之人是老爷子派来的,柳伯内心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第188章:失魂落魄

    “老板,她只是着了凉,发了烧。”王院长在为她测量过体温后,专业地道:“不过她好像有胃病,之所以会痛地蜷缩成一团,主要还是她那个胃病傍闹的。”

    将药准备,王院长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司徒原澈,道:“退烧的药物多少有些伤胃,我看还是唤醒她,给她吃点流质食物,再喂药比较好。”

    在他尝试唤了床上的女子几声无果后,他有些尴尬地望了望立在身旁的司徒原澈,道:“要不让我给她打个点滴?”他的征求地看着司徒原澈,小心翼翼地道。

    司徒原澈冷着脸,点了点头,道:“柳伯你叫人去准备一锅白粥。”

    王院长在为她挂好点滴后,征得许可后退出了房间。在他带上门的刹那,下意识地望了眼床上那个女子,心里充满了疑团。

    “不,不要走!”司琪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嘴里压抑地呓语着。

    当司徒原澈将她挥舞的手牢牢抓在手中时,他清楚地看见她的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那干燥的双唇里轻轻的吐出:“不……不要抛弃我。”

    睡梦中的司琪梦见了自己的双亲,梦见了司徒原澈推离自己的情形,更猛见了司徒空淡漠的小脸。她一遍又一遍地呐喊着,一遍又一遍地恳求着,恳求着他们不要抛弃自己。可是当她不停地追逐着他们的身影时,她却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在一片树林里,身边躺着一具尸体,一具满是血的尸体!她惊慌失措地想要逃离,却在摔倒在地时,发现了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

    “不!”一声惊呼溢出了嘴角,司琪惊得整个人都坐了起来,全身都被汗湿了。

    “你醒了。”司徒原澈任由她紧抓着自己的手,想要给这个无助的女人一点依靠,一点温暖,却发现她被梦魇折磨着,而他却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一种无力感让他的脸色显得极为难看。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在看到司徒原澈那异常难看的脸色时,司琪这才惊觉自己竟然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放,她像是被蛇咬住般,迅速地松开了手,轻声道:“对不起。”

    司徒原澈眉头微蹙,并未多言,唤人将白米粥端进来后,沉声道:“我想我还不止于恶劣到去虐待自己保镖的胃。”

    司琪面色苍白的厉害,她并未理会他的挑衅,接过温热适中的粥,慢慢地送入口中。清香的粥温暖了她的心房,也让她的思绪逐渐回笼。

    看着她连一碗粥都没吃完,司徒原澈眉心一拢,道:“你这样的食量,怎么有体力为我这个雇主档去危险。”

    司琪抬眸望了望他,心思极为复杂。曾经的恨在见到活生生的司徒空后,她不知道那个恨还是不是有存在的意义。然而她还是无法坦然地面对这个男子,面对他那双幽深狭长的眼眸,面对他偶尔流露出来的关心。

    “多谢总裁的关心,我想我只要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在还没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之前,她选择了隐瞒和回避。虽然空儿并未因他而死,但是他雇人去杀穆念琪却是真的。他亲自送空儿上了穆念琪的车也是真的!在她没有搞清楚他的动机以前,她和他之间还是保持足够的距离比较好。

    想到这里,司琪下了逐客令:“总裁,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我想睡一下。”未等他有任何表示,她已经将身子窝进了被褥内,背过身她依旧可以感受到身后的视线。

    司徒原澈发现这个女子先前对自己抱有莫名的敌意,现在又对自己表示出一种复杂的排斥和疏离。然而正是她如此多变的表现,让他更加困惑,让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投去。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他坚定地旋身走出了她的房间。

    听到关门声,司琪僵直着背,久久未动。

    休息了一日,司琪仿佛没事发生般跟在司徒原澈身后走进了‘思琪大厦’。

    方嘉雨神色慌乱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却在司徒原澈的注视下,支吾了半天没有讲出半句话来。

    “有事?”司徒原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沉声问道。看到她半天都没有回话,他按下了电梯的按钮,道:“有事到我办公室再说吧。”

    方嘉雨跟着进了那个电梯,十指紧紧地搅在一起,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司徒原澈也看出了她今天的不对劲,瞄了她一眼后,道:“有事就直说吧。”

    方嘉雨深吸了口,终于抬起头,问道:“我想知道司琪去哪里了?”

    司徒原澈在听到‘司琪’两个字时,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静默而立的女子,道:“她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一想到她曾经的‘叛逃’,司徒原澈的脸就越来越沉。已经多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好像已经有很久了!

    “总裁,我真的找她有急事,你能不能……”方嘉雨脸色苍白,那焦急的神情仿佛遇见了什么大事般,让周边的人都感到紧张。

    “够了!”司徒原澈低喝一声,成功地制止了她即将要出口的话,在电梯打开的刹那,无情地道:“小雨,我再警告你一遍,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她!”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可是司琪的逃离却让他感到了人生中最重大的挫败。他在心底默默地怀念着她,却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那个她!

    看着他的毫不犹豫地走出电梯,方嘉雨身形一个踉跄差点跌到。

    司琪伸手扶住了她眼看跌到的身体,在她稳住身形后,刚想离开,却听到她喃喃自语着:“怎么办?怎么办?找不到小琪,空儿可怎么办呢?”

    ‘空儿’当这个名字撞进司琪的大脑时,她的脚步微微一顿,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方嘉雨,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的疑团越来越深。

    敏锐地发现司徒原澈回头望了自己一眼,司琪调整好了心跳,望了眼电梯内那个身影,默默地跟上了司徒原澈的脚步。



第189章:重要的事

    司琪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脑子里却不断掠过方嘉雨那张失魂落魄的脸,耳边不断的回响着她那低声的话语。

    “怎么了?你不太舒服?”只要她出现,刘蚺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看到她眉宇间透出的淡淡忧愁,感受到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终究忍不住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关切地问着。

    司琪微微地抬了一下眼睑,视线若有似无地望着,嘴角轻扬,道:“多谢刘特助的关心,我没什么事情。”

    “可是你的脸色很难看,真的没事吗?”刘蚺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继续道:“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

    看了眼那禁闭着的总裁室的门,司琪灵光一闪,看似无意地问道:“今早不知道总裁有没有外出的计划?”

    刘蚺微微一笑,顺着她的目光望了眼总裁室,小声道:“没有,如果你有什么事要办,就快去快回吧。”

    听闻他的话,司琪心里暗自懊恼:她竟然大意到忘记了他可是一名出色心理医生,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呢?她尽量淡然一笑,轻声道:“谢谢。”

    话音刚落,她已经站起身快步走出了这件秘书室。

    来到熟悉的楼层,她看见了众人眼中的惊诧,她沉着一张脸走到方嘉雨的办公室,轻轻地扣了几下门。

    “进来!”良久之后,门内才传出一声不耐烦的女声。

    推开门,司琪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入目的就是方嘉雨一脸烦躁的表情,她心头的疑惑更深。

    “是你?!”方嘉雨乍一看到她,显然也吓了一跳,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司琪走到她的办公桌前,缓缓落坐后,声音平缓地道:“方经理,总裁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什么话需要转达?”

    方嘉雨一听到她的话,尖锐的笑声脱口而出,整个人从座椅上弹跳而起,双手抱胸,道:“我看是你想套我的消息,好找机会下手斩草除根。”

    司琪面对她的指控,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有些不明所以地道:“方经理好像过于激动了,不知道我的什么行为不当,让你产生这样的误会。”

    “哼!”方嘉雨不屑地瞪着她,嘴角挂着深切的嘲讽,道:“你的这张脸是整过的吧?”

    面对她的问题,司琪竟然没有任何的反驳,缓缓地点了点头。

    “想靠着这张脸作司徒夫人?”方嘉雨看到她坦率地承认,眼中的厌恶稍减,可是口气却依旧严厉:“我劝你还是不要白做梦了。”一想到面前的女人和多年前那个女人一样,以为顶着好友的容颜就可以嫁进司徒家,她就从内心深处对她们感到鄙夷。

    “我看方经理确实有些误会。”司琪并未恼火,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缓缓地道:“我只是司徒总裁的保镖,一年后就会离开。”她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更对方经理口中的司徒夫人的位置没有任何的兴趣。”

    她那副淡漠的神情和平静地话语让方嘉雨被震慑住了,那种口气神情和她脑海里多年的影像逐渐重合,让她的心不由得加快了律动:“你……”失神间,她的脸上尽是不解和迷惘。

    “如果方经理觉得不便,那我先告辞了。”司琪知道有些事不能太急,既然她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却又渴望知道有关司徒空的事,那么就只能采取迂回的战术了。

    “等等!”方嘉雨看到她起身离开,忍不住出声唤道。

    司琪缓缓地转过身,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眉头微微皱起,清澈的眸底带着一份鼓励,定定地在无声中鼓励着她。

    方嘉雨暗自咬了咬牙,那副扭曲挣扎的神情透露出她此刻正在做着天人交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沉声道:“麻烦你转告总裁,如果他不想让司琪恨他一辈子,请他转告司琪,我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很重要的事?”司琪听出她语气中的沉重,神色庄重地道:“不知道方经理口中很重要的事,到底是指什么?”

    “这件事除非司琪亲自来见我,否则我谁也不会告诉。”方嘉雨有着自己的坚持,苍白的脸上因为那份庄重之色显得令人肃然起敬。

    看出她的坚持,司琪强压下心底的好奇,深吸了一口气后,道:“那好吧,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一路走回顶楼,司琪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是方嘉雨那副绝然之气。凭着对她的了解,司琪很清楚她不会无故说出这番话来。难道她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我……

    胡思乱想之际,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爬上了顶层。在看到司徒原澈一脸阴沉地站在楼梯口时,她的眉头都未动一下,道:“总裁好雅兴。”

    司徒原澈定定地望着她,望着她这张因为爬了这许多楼层而微微泛红的脸,心头的紧张在得到缓解的同时却被一股怒气所取代。

    “我看你才是好雅兴,病罢好就在这里爬楼梯!”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却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隐约透出的怒气让司琪眉头微蹙:“怎么?我这座大厦里的电梯坏了,要劳烦你爬楼梯?!”

    司徒原澈在看到她人不在座位上时,内心就再也无法平静,当他从监控中看到她一副出神的样子,一级一级地爬着楼梯,回想到她昨天那副病怏怏的样子,他的心就被一种难以抑制的疼惜所占据,让他整个人都渐渐愤怒起来。

    司琪之所以选择爬楼梯,仅仅是因为她想有更多的时间让自己思考一下,好理清那如乱麻般混乱的思绪,却没想到司徒原澈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坐着确实太无聊,所以我运动一下。”司琪当然不可能会告诉他,她内心真实的想法,随口找了个理由回道,她的脸色异常的平静,仿佛根本就没看到面前男子眼中那股怒气。

    司徒原澈冷冷一笑,幽深的眼眸隐约透出一股暴风雨欲来前的宁静,沉声道:“怎么连找个合理的借口搪塞我都觉得多余?”他定定地将她锁在自己的视线里,一字一句清晰地道:“为什么去见方嘉雨?”



第190章:利用

    司琪心理一个‘咯噔’眼中掠过一丝惊诧。然而专业的训练使她马上镇定下来,她嘴角微微开启,声音平稳地道:“我看方小姐似乎有话想对总裁说,而我又确实无聊之极,所以就让好奇心驱使了一下。”虽然这个答案有些过于牵强,但是她还是不慌不忙地说完。

    “我记得某人说过对司徒夫人的位置没有兴趣,那么又怎么会对区区在下的事产生好奇呢?”司徒原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看到她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潮,他的心情奇迹般的大好,轻笑着道:“有些话你似乎说的过满了。”当这句话一出口,他嘴角的笑容僵住了。脑中产生她对自己有兴趣的想法让他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可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不排斥甚至有些期许的心态,让他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靠近了司琪几许,那双凌厉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冷冷地道:“我说过我对老爷子的人都没有兴趣。”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直视着她冷然的双眸,警告地道:“所以你给我记住,不要把你的好奇心表现在我身上,否则如果哪天我做出什么对不起小姐你的事,就不太好了。”发现她的眼中毫无惧意,司徒原澈有些狼狈地松开了手,强迫自己漠然地转身。

    “总裁似乎太多虑了,我也想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一年的时间。”司琪在他迈开步伐的霎那不急不缓地出声道:“我是司徒琪,不是穆念琪,更不会像她一样的愚蠢。”

    司徒原澈背越来越僵直,司琪踩着平稳的步伐,轻松地从他身旁走过,一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表情走进了办公室。

    刘蚺看到随后跟进来的司徒原澈脸色阴沉的骇人,本欲走向她的步伐一顿,下意识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司徒原澈深深地望了眼那个挺直着背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女子,心底涌上一丝惆怅一丝空虚更有一种令他自己都非常不齿的渴望,渴望她能将实线落在自己身上。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快速走回自己的办公室,重重地摔上门。

    将高大的身躯抛进座椅里,他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捏着自己的鼻梁,嘴里喃喃自问着:“你到底在搞什么?”无论他多么努力的想要找到答案,心却越来越加迷惘。

    司琪很清楚自己一定要见一见方嘉雨,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或者说能不能以‘司琪’的身份去见她。时机似乎还并不成熟,可是空儿的失忆和方嘉雨的话却让她隐约觉得这个昔日的好友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该怎么办呢?司琪很是迷惘,她或许可以亮出自己的身份然后让方嘉雨心甘情愿地告诉自己她所知道的一切。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昔日这个率真的好友如果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怕是会在司徒原澈面前露出马脚,而她依旧排斥回到他的身边。

    猛然间看到刘蚺,她心理一个不太成型的方案逐渐明朗起来。司琪眸光一沉,在思考了半晌后,终于打定了主意。

    她起身走向了刘蚺的办公室,看到他一脸欣喜的表情,她淡淡一笑,道:“刘大哥,晚上有空吗?”

    “有,当然有!”刘蚺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主动邀请自己,嘴角瞬间荡漾开灿烂的笑容。

    “那我们去喝一杯吧。”司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望着他和善地道。

    听到她的话,他频频点头,道:“应该是我请你喝一杯才对。”对这张和记忆中一样的容颜,他的心就会不自觉地柔软。

    司琪淡淡一笑,退出了他的办公室。她并未直接回到座位上,反而走到司徒原澈的办公室门前,抬手轻轻地扣了几下。

    “进来!”从门缝里传出司徒原澈冰冷而清晰的声音。

    司琪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微微一顿,嘴角轻扯给自己一个鼓励的笑容后,她推门走了进去。

    司徒原澈看到她,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他定定地注视着这个走进来的女子,久久没有开口。

    在他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注释下,司琪本来平稳的心律逐渐加快,她暗自深了一口气,使声音听起来自然地道:“总裁,晚上我有个约会。”

    司徒原澈听到她的话,眉头下意识地紧蹙,一双利眸透出怒气,声音冰冷地道:“你这个保镖做得还真是非常的称职!”他的嘴角挂着浓浓的嘲讽,双手悄然攥成了拳型。、

    司琪对于他突来的怒气和嘲讽仅仅只是眉头轻挑了一下,语气依旧平和地道:“我记得总裁和我早就达成了共识,大家和平相处一年,你和我只要能和老爷子交差即可。”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我深信,在这座城市里应该没有人能威胁到总裁的安危。”

    看到他眼中逐渐汇集的那两团怒火,司琪的心微微一颤,一个不太可能却又隐约成形的想法直直地撞入了脑海,她嘴角微扬,道:“难道总裁对小女子已经产生了兴趣?”虽然明知道自己是在玩火,可是为了争取到日后更多的行动自由,司琪凭借着对他的了解,赌了一把。自负如他,又怎么会让他那颗深爱着往日自己的心在面对一张相同的容颜时动摇呢?

    “滚!”司徒原澈眼中难掩被她看穿般的尴尬,赶忙垂下了眼睑,沉声低喝道。

    司琪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可是沉浸在狼狈里的男人并没有看到。

    “方经理吗?”司琪拨通电话后,礼貌地道:“总裁说今晚请你到单身贵族酒吧,他会让你见到你想要见的人。”在听到方嘉雨难掩兴奋地允诺后,司琪挂断了电话。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唯一要说服的就是刘蚺。既然刘蚺在为司徒原澈卖命,那么就利用一下他们的关系吧。司琪脑子里逐渐地理清了晚上行动的方案,她的眼中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空儿,我一定会让你找回过去。”司琪暗暗的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给他一个幸福的童年,一定要!



第191章:催眠

    走进单身贵族酒吧,因为时间还早,这里没有入夜后的喧闹,昏暗的光线下一切都显得朦胧安谧。司琪点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包厢,落座后招呼服务生点了瓶红酒。

    刘蚺看着她淡定而熟悉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失神。面前的女子和记忆中的那个人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记忆中的女孩似乎沾酒就醉,而眼前的人却……他为自己老是不自觉地将她们弄混自嘲的笑了起来。

    司琪看着服务生为他们倒上红酒,示意他出去后,优雅地拿起酒杯,向他示意后轻茗了一口,嘴角微扬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这酒还不错。”

    看着刘蚺也喝了一口,她望向他的目光变得异常严肃,道:“刘特助,其实今晚是总裁委托我叫你出来的。”

    刘蚺听到她的话,端起酒杯的手微微一僵,双眼满是困惑地望向她,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是这样,方经理今早拦住总裁的去路,说要见总裁的妹妹司琪。”看到刘蚺眉头微皱,司琪语速平缓地道:“方经理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告知,可是总裁说他妹妹目前并不在国内,而他又想知道方经理口中所谓的很重要的事,所以……”

    “等等。”刘蚺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杯,看着面前的女子,困惑地问道:“可是这件事,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总裁说刘特助以前是做心理医生的,精通催眠术,所以……”司琪脸上的笑容非常的淡定,那双清澈的眼眸丝毫看不见任何的心虚,继续道:“总裁想要借助一下你的专长。”

    “什么?”刘蚺因为吃惊而双唇微启,看着司琪的眼睛溢满了难以置信,道:“这不行,绝对不行!”他的语气略显激动,整个人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这是有悖职业操守的!”

    司琪静静地望着他,望着他脸上那充满挣扎的神情,缓缓地从包中将手机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会后,道:“如果刘特助觉得为难,那么就请你打个电话给总裁亲自说明一下你的难处。”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看着他缓缓弯下腰的动作,不急不缓地道:“不过,我想刘特助应该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她的话虽然很轻很柔,却戳中了刘蚺的要害,他之所以能醒来,还能站在这里,这都是司徒原澈为他找了许多专家治疗的缘故,而现在他能拿起电话拨出去,告诉自己的这个恩人说‘他不行,他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吗?’显然他没有这个勇气,弯下的腰慢慢地挺直,他脸上的神色逐渐平静下来。

    看到他此刻的眼神,司琪暗自吐出一口气。在他的手指接触到手机的刹那,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看到这局牌,是她赌赢了!

    为了减轻他的罪恶感,司琪轻声安抚道:“放心,总裁说他只要知道方经理所说的那件很重要的事情就可以了,不会让你去探人隐私。”

    刘蚺深深地望着眼前神色平静的女子,终于无奈地落坐在了沙发上。

    司琪亲自为他倒上了一些红酒,笑着道:“刘特助,你太紧张了。”她嘴角轻扬着恬淡的笑容,声音轻快地道:“喝点酒可以适当的消除一些紧张感。”

    包厢的门被缓缓推开,司琪看到服务生带着方嘉雨走进来,她双眸微微一眯,站起身道:“方经理,这里坐。”

    方嘉雨看了眼她,又瞄了眼刘蚺,走到座位上坐下后,迫不及待地道:“总裁人呢?”

    “方经理还真是一个急性子。”司琪亲自接过服务生送上来的高脚杯,为她倒了一杯红酒后,道:“总裁说,他现在还有一个应酬,一会儿就会带着你想见的人过来,叫我们先放松一下。”

    方嘉雨的神经已经整整绷了一天,所以在喝了一口红酒后,整个人靠向了沙发,双唇紧抿着,不时望向门口的动作还是显示出她的不安和紧张。

    包厢内有良好的隔音设施,落地的玻璃窗可以让他们很清晰的看到外面大厅内的所有情景,别人却无法窥视他们所有进行的任何行为。

    司琪也看出了她的紧张,微微呼了一口气后,用眼神示意刘蚺可以开始工作了。

    刘蚺微微咬了下牙,缓缓靠近方嘉雨,将手中的红酒举到她的眼前,轻声道:“现在开始放松……对,就这样闭上眼睛放松……”

    看到方嘉雨听话的合上了双眼,司琪心理闪过一丝罪恶感。她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做出如此下三滥的事情。她的内心满是愧疚,将目光调向了别处。

    “好,现在你要见的人已经站在了你的面前,你有什么话就对她说吧。”刘蚺看到时机已经成熟,终于将提出了正题。

    “小琪,见到你太好了。”闭着双眼的方嘉雨仿佛真的看见了司琪般,脸上的表情很是激动,道:“你快想办法救救空儿。”

    “空儿?”司琪听到她的话,眉头微皱,小声对着刘蚺道:“问问她看,空儿怎么了?”

    “雷说空儿在一年多前被查出得了白血病。”方嘉雨在刘蚺开口后,道出了一个让他们面面相视的答案。“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司琪有些失神地连连否定着刚才亲耳听到的答案,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

    “司徒空不是在几年前的车祸里死了吗?”刘蚺下意识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闭着双眼的方嘉雨如木偶般,机械地回答着:“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当年那场车祸是雷造成的。”方嘉雨的眼角渗出了泪水,双唇继续一张一合着:“他是个杀手,有雇主要买穆念琪的命,他接受了这个任务。可是在执行任务时,发现车内还坐着空儿,因为一时不忍就将他救下了,可是后来查出空儿得了白血病,他不得不将空儿拜托给储老师送来交给我。可是储老师却没有送给我。”

    “你口中的储老师为什么不把空儿交给你?”刘蚺眉头紧蹙,整张脸因为听到的事而显得非常苍白。



第192章:夜探别墅

    司琪的心不停地狂跳着,双目无神,大脑里不断地排斥着方嘉雨说出的整个事情:“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她的眼角干涩的利害,那被她撑到极致的眼睛疼痛莫名。

    “我没有找到储老师,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把空儿交给我。”方嘉雨依旧闭着双眼,声音平静地道:“可是雷说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总裁知道。”

    “司徒空不是总裁的亲子吗?为什么不能让总裁知道?”这件事本身勾起了刘蚺的好奇心,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够了!”司琪一声低喝,在方嘉雨即将开口之际,瞪着刘蚺道:“事情到这里就可以了。”虽然她没有想过去维护司徒原澈,可是她下意识地还是不希望别人知道那个男人曾经恶劣到想要谋害亲生子。

    可是被催眠的方嘉雨似乎只听得到刘蚺的声音,继续道:“我问了雷,可是他不肯告诉我原因,只说一定不能告诉总裁。”

    刘蚺听到她的话,明白从她的口中也无法再问出什么,便结束了这段问答:“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你都不会有任何的记忆,当我数到十时,你就可以醒来。”当他嘴里那个‘十’刚刚吐出,方嘉雨就像是被什么惊吓了般,迅速地张开了双眼。

    她困惑难解地看了看他们,发现他们表情凝重,都为理会自己,她微微坐直了身子,道:“总裁怎么还不来?”

    刘蚺发现司琪神色有些不对,满是担忧地望着她,心底却因为这刚刚听到的事情掀起了惊涛骇浪。

    “对不起,总裁刚来电话说今晚的应酬脱不开身,他会找时间再约方经理的。”司琪快速地站起身,抛出这么一句话,人已经冲出了包厢。

    “喂!”方嘉雨看到她冲出去的背影,站起身手臂伸张,叫道:“我真的有急事要见司琪!”看到她人已经冲出去好远,方嘉雨脸上尽是焦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怎么办?可怎么办呢?”

    刘蚺唤来服务生买了单后,看着没有了主意的方嘉雨道:“方经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司琪一路飚车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前进着,脑子里全是方嘉雨那句‘空儿得了白血病’!她的思绪纷乱复杂,那充血的脑袋仿佛要炸开般让她面无血色。

    关掉了马达,她跑到别墅前,手指一直按在门铃上始终没有松开。

    方婶匆忙跑了出来,拉开门上的小窗看到是她时,有些惊讶地道:“老板人还没回来,不知道小姐你有什么事?”虽然这位小姐曾经和老板一起回来过,但是方婶不知道她此刻慌乱到底为何?最关键的是,老板特意吩咐过不能给除了他本人以外的任何人开门。

    “对不起,小姐。”方婶望着她的眼睛充满了愧疚,声音却异常地坚持,道:“老板特别吩咐过,除了他以外,我不能给任何人开门。”她满是歉疚地看了她一眼后,关上门上的小窗,踩着平稳地步伐走回了别墅。

    司琪很快就明白楚凡的做法可能是为了保护司徒空,她眉头轻皱,在作了几次深呼吸后,转身坐进了车内。她需要冷静,需要好好想想一下今晚发生的事。

    月色朦胧,附近的人家渐渐都归入了沉寂和黑暗中。她呆望着车外那条越来越暗的小道,心因为听到的消息而抽搐起来,那种抽动的疼痛让她的胃也跟着一阵阵泛着钻心地翻搅着。

    时间在静止中流淌着,当周边的一切都归于一片死寂后,司琪拉开车门,走了下来。她看着眼前这幢相对独立的别墅,在等待楚凡无果后,她选择了潜入。她无法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不见到司徒空就离开。她需要看见他还好好地活着,需要他亲口告诉自己,他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轻轻按下腕表上的一个开关,一条细而韧的纲绳弹了出来。她走到别墅前,观察了一下整幢别墅的环境,最终选择从别墅旁的一颗树上跃入。

    司徒空小小的身影站在窗前,看着她爬上了树杆,甩出一根纲绳,想要潜进来,秀气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妈妈,为什么你总是怎么冒冒失失呢?”他无力地走到房间内的一个控制台前,关掉了报警系统后,叹了口气道:“真不明白,妈妈当年是怎么从爸爸那幢别墅里逃出去的。”

    看到她动作轻盈地从院墙上一跃而下,司徒空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看到她安全着地,他脸上的担忧这才消去。

    司琪因为念子心切,根本就将所学到的知识抛在了脑海,一心只想快点见到司徒空。当她提到一旁的垃圾桶,发出沉闷的声响后,她吓得赶忙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垃圾桶,在静候了数秒后发现这里一如既往的平静异常,她这才舒了一口气。

    司徒空看的直摇头,小小而苍白的脸上挂着深切的担忧,道:“妈妈,空儿要是走了,你怎么斗得过老奸巨猾的老爸呢?”看着她一路上老是出错,司徒空除了叹气剩下的就是无奈的叹息。

    脚步声越来越近,司徒空爬上了床,盖好被子闭上了双眼,耳朵在黑夜里却显得更加敏锐了。

    司琪忙乎了一阵后,终于撬开了门锁,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细小汗珠,走进了司徒空的卧室。双眼早就已经适应了黑暗,她清楚地看见司徒空安静地平躺在床上,屋内除了时钟的‘嘀嗒’声,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

    缓缓地靠近床,在朦胧的月色下,她看见了一张安静的睡颜,那张显得过分苍白的小脸让她的泪终于溢出了眼眶,一滴滴地滑落下来。

    晶莹的泪水带着滚滚热力滴落在司徒空的脸颊上,司徒空的密密的睫毛微微地煽动了一下,他沉默而平静地躺着,让人丝毫也不看不出来他在假寐。

    “空儿!”司琪声音哽咽地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泪水掉落的更加厉害了。许久之后,她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她的冰冷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他苍白的小脸,喃喃自语地道:“空儿,妈妈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



第193章:冲突

    靠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床上的那张小脸整整一夜。当第一缕曙光照进来的时候,她深深地望了一眼司徒空,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去。

    司徒空在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内的刹那,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溢满了悲伤。良久之后,他起身走出了房间,看到方婶,道:“我要见楚叔叔。”话音一落,他未理会方婶吃惊的表情,径自转身走回了卧房。

    虽然一夜未眠,可是为了能见到楚凡,司琪还是马不停蹄地驱车到了颜氏大厦楼下。在清晨雾霭里,这幢宏伟的大厦显得静谧而威严。

    司琪瞪着大眼,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她看到有职工陆续进入这幢大厦时,赶忙下了车走进了大堂。

    看到接待台,她寒着脸走向前,道:“我要见洛逸辰。”

    接待小姐不明就里地望了她一眼,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道:“小姐是想见我们颜总裁吧。”看到司琪点下了头,她满脸歉意地道:“请问你预约了吗?”

    司琪眉头微皱,她倒是忘记了现在他的身份早已经今非昔比,又岂是自己想见就能见的。她尽量放缓了自己的面部表情,道:“可不可以麻烦你打个电话问一声呢?搞不好颜总裁愿意见见我呢?”

    “小姐如果没有预约,我恐怕帮不了你。”那个接待小姐脸上的笑容已经跨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神中仿佛在说‘你不要自不量力了’。

    司琪脸色异常的苍白,在吃了这个闭门羹后,她眼底的焦虑更深。

    “怎么?昨晚一夜未归,原来是来会情人啊。”司徒原澈一脸阴郁,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

    “总裁。”司琪在看到他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很快就回归成了平静,她望了他一眼,轻声唤道。

    “真把自己当成司琪了?”司徒原澈显然心情不佳,那张俊美的脸上隐约透出令人胆战的寒气,他冷笑地看着司琪,道:“不要说你不是,就算是,也只是颜贺瞿的未婚妻,而不是颜逸辰的!”

    司琪眼底的焦虑渐渐被一种从未有过的狼狈所取代,望着他那双满是轻蔑之意的眼眸,一种可悲感让她感觉越来越冷:原来在他眼中的自己竟然如此不堪!

    “司徒总裁,到了怎么还不上去?”洛逸辰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匀称的身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他隐约也感到这里不太寻常的气氛,望了眼脸色异常苍白的司琪,道:“一起上去吧。”

    司琪在看到洛逸辰的霎那,那种悲哀瞬间被对司徒空的担忧所取代,她一把拉住洛逸辰的手臂,将他拽到一旁,悄声道:“我想见楚凡,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洛逸辰被她突来的行为震得一时间没了反映,他眉头轻蹙,有些不明所以地道:“这个?”

    “你给我他的联系方式也行。”司琪虽然也明白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有些奇怪,可是因为那份急于求证的心,让她根本就顾不上许多:“你放心,我和他也算有点交情,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司徒原澈看着他们拉拉扯扯的样子,心越来越沉。昨晚她一夜未归,已经让他坐立不安,没想到一早竟然在颜氏大厦里看见她,而且她竟然还完全视自己为无物,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地咬耳根,这让他心底的愤怒不断地蹿了上来。

    想也没想地大步走到他们身旁,司徒原澈铁臂一挥,将司琪硬生生的抓到了自己怀里。

    “你干吗?”本来正在极力说服洛逸辰的司琪被他突袭后,双目一瞪,满是懊恼地道。发现他的脸在自己面前不断地放大,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她的双唇就已经被他深深地温住了。

    充愣了仅仅数秒,司琪愤怒地扬起一只手,重重砸在了司徒原澈的脸上。

    这声巨响让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也镇住了刚刚走进来的颜老一行人。

    鲜红的五指印在司徒原澈的脸上清晰可见,他双目赤红,大手紧紧地扣在了她纤细的脖颈处,将她整个人压在了柱子上。

    司琪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双手拼命地想要挥开那扼住自己的大手,奈何她的力量仿佛就如蚂蚁般,对面前这个失控的男子起不到丝毫的撼动作用。

    楚凡一看情势不对,赶忙冲向前,朝着司徒原澈的腋下挥出一拳。

    突然的遇袭,让司徒原澈本能地做出了条件反射。楚凡接连攻了几拳,稍稍拉开了他和司琪间的距离后,他这才停住了手。

    司琪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夜未眠大大地降低了她的行动力,所以才会如此轻易地让他得逞。她的脸被憋得通红,在稍稍理顺了气后,她抓住了楚凡的衣角,轻声道:“带我走!”

    虽然不明白司徒原澈的发疯行为到底为何,但是在她见到楚凡的那刻起,她的脑海里剩下的就只是有关司徒空的事。她急切地需要楚凡给她一个答案,一个或好或坏的答案。

    司徒原澈在看到她紧拽着楚凡的衣角,口里说着‘带我走’三个字时,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刮去一块般,疼得厉害,那种血液滴落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地呈现着。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时,他的脸色瞬即煞白。察觉到自己对这个女子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他的呼吸突然停跳了几拍:不!绝对不可以!他有些狼狈地收回来了自己那充满妒意的眼神,背越来越僵硬。

    楚凡俯身搀扶起司琪,有些为难地看着颜老。

    “去吧。”颜老那张依旧俊美的脸上闪烁着和蔼的笑容,挥了挥手,道:“先去忙这位小姐的事情吧。”他看了看手上的腕表,道:“我会在这里呆到中午,一会儿午饭我和司徒总裁一起用,你记得带这位小姐一起过来。”

    楚凡点了点头,变扶着司琪走出了大厦。

    颜老一手搭在司徒原澈的肩头,意味深长地道:“我们先上去谈谈合作的事,楚凡会把她带回来的。”



第194章:颜老的威胁

    洛逸辰若有所思地望了眼他们相携而去的身影,又看了看颜老和司徒原澈,心却因为那张被憋得通红的脸担忧不已。

    楚凡将她搀扶到大厦旁的一家咖啡馆内,坐定后,看着司琪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他的眼眸一沉,略带责备地道:“你又去招惹司徒原澈干吗?”

    司琪喝了一口服务生送上来的柠檬水,那剧烈的心跳这才逐渐平复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咕哝了一句:“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像是发泄过了般,司琪的脑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了司徒空的事。她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焦虑,把抓住楚凡的手,道:“你告诉我,空儿是不是得了白血病?”

    楚凡定定地望着她,久久未语。虽然从他打电话将雷骗回来时,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刻,她会来质问自己,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的心还是仿佛被她眼底的焦虑和哀伤所重重地击了一拳。

    看着他缄默不语的表情,司琪的心越来越沉,本来紧抓着他碗口的手满满松开,双眼空洞地看着他,机械地道:“这么说是真的了。”

    她的面色苍白中透出死寂般地青紫,让楚凡心理深深一惊,赶忙换来服务生为她上了一杯热牛奶,道:“你只有保重自己,才能照顾空儿。”

    他的话让司琪那双空洞的眼眸逐渐有了一丝清明,她不住地点头,嘴里一直絮絮地念叨着。强迫自己喝下那杯热牛奶,司琪的心终于再次感受到了一丝生机,她望着楚凡的眼睛里溢满了坚定,道:“我要去给空儿做骨髓配型。”

    楚凡看到她再次燃起了斗志,眼底的担忧这才慢慢散去,微点了下头,道:“好。”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道:“我答应了空儿不把他生病的事情告诉你,所以……”

    听到楚凡的话,司琪的心底溢满了哀伤,那个可爱的孩子总是那么的体贴,体贴到让司琪觉得惭愧。她眼眶微红,拿起桌上的餐巾纸轻拭了一下润湿的眼角后,点了点头,由衷地感谢道:“谢谢你替我照顾了他怎么长时间。”

    楚凡嘴角微微地扯动了一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后,道:“没什么,空儿确实很惹人疼惜。”回想起那个在自己面前极力维护司琪的小男孩,楚凡心头泛起了一丝酸楚,一个这么聪明而懂事的孩子,为何上天却要给他怎么多的磨难呢?

    “走吧,老板们还在等我们。”默默地坐了一段时间,楚凡率先站起身结账后,道。此刻的他又恢复成了那个一脸严肃的保镖,一双锐利的眼眸将他的情绪隐藏的很好。

    如行尸走肉般地跟着他来到会议室外,司琪脑海里剩下的全是司徒空的身影,她笔直地站在门外,仿佛一尊门神般。

    楚凡看着她除了叹息,也明白自己无法帮助她,生活已经给了她太多的磨难,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她们能渡过这次难关。

    “逸辰,我看司徒总裁给的条件很优惠了。”颜老温和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之色,道:“既然司徒总裁都提出让这块地以入股这个项目的方式加入,我看这完全体现了他的合作诚意。”

    洛逸辰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急不缓地道:“这件事我恐怕不能做主,还是要请示了母亲才可以。”

    他的话让颜老本来温和的面容瞬即沉了下去,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儿子,眉头轻蹙道:“你母亲因为贺瞿的事情对司徒家多有误会,你怎么也跟着犯糊涂呢?”

    洛逸辰仿佛没有看见他的怒气般,自顾自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茗了一口,嘴角扬起了笑容道:“司徒总裁,真是不好意思,这件事我真的无法做主。”他停段了一下,官方味十足地道:“不过我会回去征求一下家母的意见,如果有好消息我一定会及时通知你。”

    司徒原澈本就因为司琪的事情心烦不已,现在谈判又破裂,让他的脸色极为阴沉,一双眼眸不自觉地锐利起来。

    “逸辰,那块地你母亲早就过户到你名下。”颜老也感受到司徒原澈周身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满是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后,对着自己的儿子道:“在商言商,商人应该以利为先!”

    “我们颜氏并不缺这么点钱。”洛逸辰丝毫不肯妥协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轻描淡写地道。

    “既然如此,那么恕我打搅了。”司徒原澈脸色早已经铁青,他隐约也看得出来颜家母子是故意要给自己难堪。

    “不过司徒总裁就不一样了,要是少了那块地,这个项目怕是要比预算多一倍的投入了。”洛逸辰经过几年的历练,逐渐地显露出商人的本色。

    司徒原澈缓缓地站起身,定定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笑意的洛逸辰,道:“多谢你的关心了,我想我还是有能力解决的。”

    谈判桌上的气氛已经显得无比紧绷,其他随行人员看到自己的老板都失去了往日的平静,虽感惊诧却无一人敢多说什么。

    看到司徒原澈转身就要离去,颜老眼中闪过无奈,道:“司徒总裁请等等。”他微微转头望向洛逸辰,道:“你回去问问你母亲,如果她同意将那块地割让给司徒总裁,我会将自己名下颜氏百分之20的股权,在最短的时间里过户到你名下。”看到洛逸辰眉头皱了起来,他缓缓站起身,继续道:“叫你母亲好好想一想,毕竟她只持有颜氏百分之15的股权。”

    颜老的话不仅镇住了洛逸辰,更是让司徒原澈百思不得其解,虽然自己一直受到这个政客的欣赏,但是他不会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可以让一个丈夫、父亲去威胁自己的妻儿。脑海里闪过颜夫人找回洛逸辰后,对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怀有很深的成见和敌意,让他隐约明白这其中一定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那到底是什么事呢?夫妻两个完全迥异的态度,让司徒原澈心底的困惑更深。



第195章:错觉

    颜老站起身,望了眼有些失神和震惊的洛逸辰,道:“我和司徒总裁一起走,你回去好好和你母亲商量一下。”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个儿子,颜老微微地叹了口气。

    司徒原澈一走出会议室,就看到司琪一脸严肃却毫无血色的面容,看着她那双瞪得老大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的心微微一颤,眉头微锁,望了她一眼后,紧跟上来了颜老的脚步。

    一行人在司徒原澈安排下走进了金樽大酒店,沈姨一早就等候在了门口,她事无巨细地将包厢打理的很是舒适。

    颜老和司徒原澈不时地寒暄几句,气氛虽然谈不上热络,却也显得祥和。

    司琪笔直地站在包厢门口,看到沈姨不时望过来的打探眼神,她的心头更加的酸楚,只恨不得扑进沈姨的怀里大哭一场。可是她很清楚,现在的她除了忍耐似乎没有其它的选择。

    沈姨终究还是走到了她的身旁,亲切地望着她,道:“站累了吧?”看到她微微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沈姨微笑着道:“不如过去先坐一下,吃点东西。”发现这个女子依旧一动未动地站在原地,沈姨脸上的笑意更深,道:“你放心,老板在这里不会遇上任何意外的。”

    看着沈姨异常热络的目光,司琪不忍让她失望,只得跟着她到一旁的小包厢内坐定。

    沈姨叫人为她准备了一些精明的食物和可口的甜品,笑着道:“随便吃点,我看给老板当保镖也是很累人的吧。”她亲自为司琪夹了些食物后,继续道:“其实老板人不错,可是不太善于表达,希望你不要被他给吓到才好。”

    司琪埋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悲戚的心根本让她感受不到一丝食物的美味,机械地咀嚼着,她全身上下溢满了悲伤。

    “你多吃一点,我过会儿就过来。”沈姨在一个服务生进来和她耳语几句后,起身道。

    沈姨走到司徒原澈身旁,在他耳边轻声道:“老板我已经安排她去吃东西了。”看到司徒原澈点了点头,她这才微笑着走出了包厢。

    沈姨一出包厢,心情就沉重异常。望着小包厢里那个女子,她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小琪回来了。心思缜密的她当然看得出来,老板对这个女子的关心早已经超过了普通的界线。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老板终于可以重新找回‘感情’,忧的是小琪再不回来恐怕就永远地要走出老板的人生了。

    这张和小琪极为相似的脸,再配上她那种神情,就连自己都会产生错觉,也难怪老板会心动了。沈姨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走进了小包厢。

    看到桌上的食物都没怎么动过,她眉头微蹙,道:“怎么?食物不合你的胃口?”

    “没,没有。”面对她的关心,让司琪顿觉狼狈,她为自己的刻意隐瞒而感到自责羞愤不已。

    “不要紧,要是不合胃口,你和沈姨说,沈姨叫人给你再换些上来。”沈姨看到她勉强自己扯起一个笑容,拼命地往嘴里塞着食物,沈姨有些失神,道:“你真的很像她。”

    发现她夹着食物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沈姨这才察觉自己的口误,尴尬地一笑,道:“我的养女,你和她真的很像。”沈姨幽幽地叹了口气,一脸歉意地望着她,道:“快吃吧。”

    沈姨的眼眸里满载着关爱,这让司琪眼眶一红,她赶忙地下了头去,泪水再也克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咸咸的泪水合着食物被她吞入腹中,内心的伤痛却丝毫未减。

    沈姨很快就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当发现她竟然已经泪流满面时,沈姨深深一惊,赶忙抢下了她手中的筷子,心痛地看着她,叹息一声道:“孩子,是遇上什么难题了吗?”

    “沈姨!”司琪一头栽进她的怀里,泪水如决堤般涌了出来。沈姨的怀抱就如记忆中一样的温暖,那种令人舒心的气味让司琪的心房瞬间坍塌,她的泪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内心对空儿病情的担忧,在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沈姨一只手臂微微环住她的肩头,极富规律地轻拍着,传递着她的关爱和温情。

    司徒原澈在送走了颜老后,看到的就是她哭累在沈姨的怀里,双眸紧闭。

    “老板,她……”沈姨看到司徒原澈高大的身影走进来,赶忙轻声道。

    司徒原澈制止了她的话,望了眼已经哭得睡着的女子,看着那张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他的心一阵一阵地抽搐起来。

    弯腰将她抱起,看到沈姨的衣襟一片狼藉,他轻声道:“你先去收拾一下,一会儿过来见我。”他不清楚怀里的这个女子为何哭得如此伤心,更不明白为何她此刻看上去竟如水晶娃娃般易碎。到底是什么事情困扰了这个女子,她为何会出现颜氏大厦,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楚凡这么熟了呢?

    无数个为什么在司徒原澈的脑海里不断的交替出现着,让他的神情越加显得冷峻。动作轻柔地将怀中的少女放置在自己办公室的休息间里,他呆呆地望着她半晌,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断指上: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用石头把自己的手指磨断呢?

    自从上次听到她的答案,他就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去向韩老头打听了一些关于她的事。从韩老头的口中,他知道了她背负着血海深仇,可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要经历怎样的过往才会有如此的恨意和决心,成为一个杀手呢?

    他的手指轻轻地滑过那个断指,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的心头一痛。如果可以,他会为她报了这个血海深仇,只是希望看到她眼中的悲伤能够退去。

    睡梦中的司琪显得很不安,她喃喃呓语着,额头上微微的渗出一些汗水。司徒原澈轻轻地拭去她额头上的汗水,眼底溢满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

    司徒原澈专注地盯着床上的睡容,心剧烈地跳动着……



第196章:偷听

    看到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的指腹轻轻地为她抚平了那些皱痕,失神地道:“小琪,是你吗?”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司徒原澈那放置在她眉心的手指像是被蜇到般迅速地收了回来,看着床上的睡颜,失笑地自语道:“你怎么可能会是小琪呢?她恐怕早就恨死我了,又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换好衣物的沈姨端着一杯咖啡刚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就从敞开着的门缝看到他失神地望着床上的女子,她看了他们几眼,轻叹了口,叩响了那敞开着的门。

    司徒原澈的思绪被她的敲门声拉了回来,他眉心轻拢,点了点头示意她进来后,转身走到了办公桌前,道:“沈姨,你是我的长辈,有些事我不太明白,想要请教你一下。”

    “老板这么说,我很惶恐。”沈姨看得出来眼前的男子正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困扰着,但是她并未敢多家揣摩:“如果是我是知道的事情,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从一出生,沈姨就呆在我们司徒家了。”看到沈姨没有疑义地点了点头,他望着她的眼眸渐渐地锐利起来,看似随意地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茗了一口,道:“那么想必对于我们司徒家和颜老之间的事情应该多少有些耳闻了。”

    沈姨的面色瞬间一白,双眸躲闪地低垂了下去,好半天没有回出一句话来。

    “怎么不太方便告诉我?”司徒原澈的声音依旧平缓如昔,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严厉了许多:“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你不说,这件事我还是会知道。”

    沈姨暗自咬了咬牙,再次抬眸时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般,道:“老板,当年我进司徒家的酒店做小姐,只是一个很小的角色。凭心而论,我真的对这件事所知不详。”

    ‘啪’的一声巨响,司徒原澈整个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的大掌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那双如黑玛瑙般乌亮的眼眸此刻散发着危险的光芒,道:“沈姨,怎么你想把我当成一个傻瓜吗?”看到沈姨脸色一变,他双眸一沉,道:“如果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又怎么会在我问起这件事时,一副吃惊心虚的样子!”

    沈姨蛾眉紧蹙,赶忙道:“老板,我对这件事真的所知不详,但是因为当年大老板曾特地下命令不许我们谈论颜家的少爷,所以您问起我才会感到诧异。”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当年听到的事情和面前的男子和盘托出,当年因为有个小姐妹不小心说起了颜家少爷,后来就在酒店失踪的事情,让她颇有顾虑。

    “哦?”司徒原澈下意识地看了眼内间那个床上的人,起身走上前,将门带上后,这才转身面对着沈姨,道:“沈姨,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往往会出卖那个人。”他嘴角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阴沉地道:“即使你不清楚内情,对于我外公下令不许任何人提起颜老的事,多少也应该有些传闻。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并没有指望能从她口中知道确切地实情,但是他要从她口中找到一个调查的方向,毕竟这件事过去了太多年。

    沈姨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垂着头道:“老板,这件事老爷子肯定是知道的,您不妨……”

    “如果我可以直接去问外公,你觉得我还用在这里浪费时间吗?”司徒原澈隐约也看出她眼中的顾虑,道:“沈姨,这么多年来,我自认没有拿你当外人。这件事你不说,我也会查得到,不过如果到时候你就是想说,我也未必想听了。”

    看到沈姨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地神色,他眉头微挑,道:“沈姨,你要清楚现在司徒家是谁在当家了。”看来老爷子对这些人的影响力一直都在,司徒原澈脑海里闪现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竟然无法消除他们对老爷子的敬畏和惧怕,心就越来越沉。

    沈姨也看出来面前的男子眼神越来越阴郁,她微微地叹了口气,道:“据闻颜家少爷之所以被老爷子下令成为拒绝来往户是和小姐有关。”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在终于把话讲完后,眉心紧锁,补充道:“但是这件事,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的。”

    司琪在他那掌拍在桌上时,就已经醒来,她之所以闭着双眸,一动不动地躺着,只是不想感到尴尬,却在司徒原澈为她带上门的霎那经不住好奇,而听到了这个令人费解的消息。

    司徒家的小姐和颜家的少爷之间似乎有段故事,可是这个故事究竟如何却在老爷子的故意掩埋下藏了整整几十年。

    司徒原澈听到沈姨的补充,嘴角勾勒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痕。颜老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关照莫非真得如沈姨的道听途说有关?一个黑道小姐和一个世家少爷之间会有什么牵扯呢?而在老爷子下令不许任何人提及颜老的事,他却这么多年来没有为难司徒家,反而对自己关爱有加?这个关系怎能不让人产生好奇呢?

    司徒原澈静静地沉思了一会儿,道:“沈姨,这件事你就当我从未问起过。”看到沈姨的表情从刚才的惊惧到现在的平和,他轻笑着道:“好了,下去吧。”

    看到沈姨走出了办公室,司徒原澈接通一个电话,道:“电掣,我叫你查的事情最近有没有进展?”

    “什么?你查了整整三年的时间,现在还只是告诉我不知道空儿的具体下落!”司徒原澈有些恼怒之意,声音不由得稍稍提高了几分:“那司琪呢?”在司琪消失后,没多久他就着手调查起了司徒空的下落,可惜三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找到空儿。

    “也没找到!”司徒原澈听到对方的回答,声音中反而带上了几分骇人的笑意,道:“看来你们的日子真是过得太舒服了,两个活人都找不出来!我留着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司徒原澈显然气的不轻,一张脸紧绷着:“行了,你这都只是借口,半年前你就已经知道了雷把空儿托管给了别人,可是现在你还是只能告诉我,不知道空儿的下落。”



第197章:矛盾

    司琪呆坐在了地上,因为这入耳的消息让她太过震惊。她本来以为门外的这个男人早就不再管司徒空的死活,却没想到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空儿没死。可是他既然知道空儿没死,为何从不在自己面前提起呢?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司琪双眸圆睁,整个人都处在震惊之中,大脑中不同的思绪不停交战着,让她的脸色更显苍白。

    “电掣,如果这次的事情你还是不能给我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真相,就修怪我翻脸无情。”司徒原澈在听完他的辩解后,怒气稍稍降了下来,沉声道:“资料我会传给你,还有这件事尤其要做好保密工作。”

    他在电话挂断前忍不住嘱咐了一句,如果被老爷子知道自己在查母亲的事情,怕是这个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情报机构将会面临最大的挑战,而现在还不是他和老爷子正式摊牌的时候,既然已经忍耐了这么多年,也不再差这一时半刻了。

    司徒原澈的目光中隐约透出几许寒气,紧抿着的嘴角挂着一丝冷冷的笑容,为他本就显得冷峻的容颜更添了几分神秘如撒旦般的气质。

    当他推开门,看到床上没有人影时,心下意识地狂跳了几下,在双眼找到她靠坐在墙角,一脸呆滞的表情时,他的心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走进去,居高临下地发现她的眼眸里写满了震惊,他眉头轻蹙,一把将她拉起,狠狠地压制在了墙壁上,阴沉地道:“既然你受过专业训练,就应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的双眸微眯,隐约透出一丝杀气,道:“记住,不要逼我让你成为第二个念琪!”

    司徒原澈不知道自己为何心理总会对这个女子不自觉地留情,更不明白为何内心深处下意识地总会去找寻她的身影,他不愿意去正式那种特殊的感觉。

    扣在她肩头的手不由自主地加上了几分力道,痛得司琪面色煞白,额头上隐约渗出了些许的汗水。她却丝毫也未挣扎,那双清澈的瞳孔上清晰地倒影着司徒原澈身影,再无其它。

    这个男人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而他从几年前就选择了不和她分享,可是当她知道以前那恨意的来源竟然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时,她的心再次为他而狂跳着。

    司徒原澈有一瞬间的失神,不知道为何他竟然觉得此刻她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上洋溢着飞蛾扑火般的魁力,深深地撞击着他的灵魂。

    他有些狼狈地松开了扣在她肩头上的手,退开一步后,道:“就像我们约定的般,这一年就让我们相安无事的度过。”他深深地望了眼她,语重心长地道:“我相信老爷子找到的人都应该是聪明人,只希望你不要像念琪一样聪明反被聪明误。”

    扔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司徒原澈强迫自己走出了她那过分专注的视线。她望着他的视线让他产生了一丝错觉,仿佛就如多年前,那个小女孩恳求要留在自己身边的视线,就因为这种过分关注的视线,让他彻底地沉沦。

    她并不是司琪!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他的爱早已经遗落在那个倔犟的灵魂上。

    司琪看着他走出去的孤寂背影,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挣扎,那张灵魂的挣扎让她心痛不已。

    多年前他选择了隐瞒,成长了的司琪更加能体会,她不应该成为他的负担,更不应该为他添加任何的烦恼。从他们是兄妹那刻起,她就不应该再执着,是她的执着害得那个男人一步步将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这一生他们已经错过太多,多到他们都已经身心疲惫。也许来生,老天爷怜悯他们,会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幸福的机会!

    “我再也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司琪在心底下定了决心,那双本来迷惘的眼眸此刻写满了坚定。仇恨在这一刻被彻底的瓦解,如今她的人生目标似乎只剩下了司徒空,那个体贴董事又可爱的儿子,他将会成为她以后人生的全部。

    “空儿,我一定会让你没事的。”司琪收拾了一下自己纷乱的心情,在沈姨困惑而担忧的眼神里,走出了金樽大酒店。

    她并没有跟上司徒原澈的车,反而驱车来到了那个位于乡间的小别墅。方婶显然接到过楚凡的指示,再次看到她时,主动将她迎了进去。

    司徒原澈很快就发现那个女人并未跟着自己回到公司,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办公桌,他的眉心微微一拢,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

    在无法漠视内心的担忧下,他拨通了沈姨的电话,却被告知她在他离开后,也跟着离开了。

    空无一人的办公桌让他的心不由得烦躁起来,他站起身不停地在办公室里踱步:“该死的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他喃喃自语着,那双眼眸越来越显锐利:“难道说跑去会楚凡了!”当这个可能性在脑海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后,他的心情越见烦躁,一把扫落桌上的物品,他忍不住喝骂道:“该死!”

    看着一地的狼藉,他被自己的行为深深地震住了。不是说相安无事的度过一年吗,为何他此刻像是妒夫般,为那个充其量只称得上‘保镖’的女人烦躁之此!

    他眼中的怒火逐渐散去,换上的是深深的震惊。不!绝对不可能!他的爱早已经给了司琪,绝对不会再给任何人!绝对不会!

    虽然他极力地否认着自己的心底的真实想法,但是那种困扰着他的烦躁思绪却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中越加的清晰。

    自相矛盾的想法不停地撞击着他所有的感官,然而双眼不时望向那个空位的做法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了他的初衷。

    看着桌上一动未动的文件,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他最终还是臣服在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拨通了颜老的电话,在套出楚凡人就在他身边后。司徒原澈脸上有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挂断了电话,他高悬着的心这才回归到了原位。



第198章:医生的建议

    司琪望着面前一脸平静的小孩,深深地叹息一声,亲自为他削好一个苹果后,递给他道:“空儿,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的?”

    对于司徒空,她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他许多,一想到他正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她的心就不自觉地抽痛起来。

    司徒空带着帽子,原本红润的小脸在病魔的折磨下,早已经呈现出病态的苍白。他淡淡一笑,道:“没有啊,在这里很好。”他很清楚司徒原澈一直都在追查着自己的下落,如果现在跑出去无疑于自投罗网。

    面对他的乖巧和懂事,司琪的眼眶微红,她拼命地眨着眼睛,将眼角的酸意,硬生生地咽下后,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空儿,真乖。那你有什么想要的玩具吗?”

    司徒空看着她那双过分殷勤的眼眸,微微呼了口气,道:“阿姨,你不用上班吗?”司徒空虽然心里早就做好了打死也不认的打算,可是面对她的关爱,他会痛恨起自己的无能。

    回想起昨夜,他更加渴望能见到楚凡,他要亲自问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出卖自己。

    “方奶奶,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啊?”司徒空没有理会司琪的问话,反而转头看向方婶,道。

    “老板说他晚上会过来的。”方婶一脸慈祥的笑容,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乖,好好陪陪客人啊。”话音一落,她别具深意地望了眼司琪,就转身走进了厨房。

    司琪很明显地感觉到司徒空因为自己的存在,显得极为不安。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那双从始至终没有看向自己的眼神,早已经泄露出了他的不自在和那不安。

    “空儿,今天午睡了没?”司琪害怕他太过劳累,关怀地道。

    司徒空听到她的话,仿佛找到了离开的借口,赶忙站起身,道:“那阿姨慢坐,我回房去睡觉了。”他逃跑似地奔离了她的视线。

    司琪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心中满是哀伤和惆怅,那双美丽的眼眸里溢满了悲伤。

    “空儿很懂事,你不要介意哦。”方婶从厨房内走了出来,看到她一脸悲戚的受伤神情,道:“他只是不太喜欢和人交流,不过他真的很懂事。希望你不要介意。”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给方婶传递出了错误的信息,司琪赶忙淡笑着摇了摇头,道:“谢谢你,方婶。”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起身道:“我先走了,明天我会再来看他。”

    从楚凡那里打听到了司徒空就医的医院,她将车驶进了那家大型医院,她让空儿的主治医生为她和空儿作了骨髓配型。

    “说实话,骨髓配型成功的概率很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眼前的司琪,道:“其实如果你能和你先生再生一胎,保留脐带血,那治愈的概率会提高很多。”

    他看到司琪听到他的话,脸上写满了为难之色,道:“当然,骨髓配型也有成功的概率。不过如果能双管齐下,成功概率会更高。”他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这个孩子一年多前就被转进来,可是一直都是他叔叔在照顾他,我就明白他的父母之间感情一定是出现了问题,但是无论你们之间存在怎样的问题,难道不应该以孩子的健康作为优先考虑吗?”

    “我……”司琪听到他的话,一时间没了主见,整个人都显得尴尬而不安。

    医生双眼中满是不太赞同的神色,叹了口气,道:“当然,这只是我作为医生的建议,你们亲属能不能采纳,还是有你们自己决定。”他摇了摇头,道:“骨髓配型的结果我们会尽快拿出来,一有消息一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你,医生。”司琪缓缓地站起身,刚转身准备离去时,身后却再次响起了医生的声音。

    “不过,还是请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万一配型不成功,你和你丈夫再生一胎才是最佳选择。”医生平静地讲述着他的专业意见:“如果直系亲属都无法配型成功,那么要等到别人捐赠合适的骨髓,那无异于大海捞针。你们还这么年轻,不妨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司琪昏昏沉沉地走出了医院,她靠在院墙上,整个仿佛失去重力般滑坐在了地上。

    “王院长,今天真是谢谢你肯来为我院指导工作啊。”一个花甲老者身着白大褂,热络地和王院长寒暄着。

    “哪里,哪里。”王院长的视线落在了那个不远处失魂落魄般的女子身上,看清她的容颜后,道:“那个人她怎么了?”那和老板办公室里极为相似的容颜,让他的心敏感地察觉到了些什么,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却无法让他捕捉到什么。

    在他问出口后,不一会儿空儿的主治医生就匆忙赶来,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女子后,叹息一声道:“她的儿子得了白血病,可是她和她丈夫之间似乎出现了问题,今天是来骨髓配型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听到他的解释,王院长不禁为自己的多心感到好笑,轻扯起一个笑容,道:“可以去我们医院的骨髓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我替那个母亲先谢谢王院长。”这个医生听到他的话,赶忙道谢着。

    他将视线收了回来,淡淡地落在送行的众人身上,道:“那你们忙,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坐下来一起交流一下。”他坐上了开进来的车上,礼貌的和众人挥手示意后,车子缓缓地驶出了医院。

    后视镜里,他的视线无可避免的再次落在了那个一脸失神的女子身上,叹了口气,道:“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想象的人呢?”想起死于非命的念琪,在看看后视镜里的这张容颜,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司琪就那么失魂落魄地坐着,看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心不停地翻搅着,刺目的阳光让她微微眯起了双眼:“难道说真的只有再生一个宝宝才能救空儿?”回想起那段被拘禁的生活,回想起薛姨的话,回想起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允许自己留有他的种,司琪只觉得周身冰冷。



第199章:挑衅的后果

    当她将车驶进别墅,刚一下车,桑伯人就已经等候在了一旁,司琪有些不明所以地望了望他,眉头微皱,道:“桑伯有事?”

    桑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在深思熟虑了几秒钟后,才道:“少爷今天心情似乎很不好,现在一个人在喝闷酒,我想请小姐帮我劝劝他。”

    司琪的眉头皱得更紧,她无法理解那个一向自律的男人怎么会去喝闷酒呢?面对桑伯殷勤期盼的眼神,她微微点了点头,走进了别墅楼。

    书房的门被桑伯缓缓推开,一股刺鼻的酒味直冲司琪的鼻翼,她的脸色微沉,走了进去。

    司徒原澈坐在沙发上,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威士忌,茶几上东倒西歪地放置着好几个空瓶。他看见她走进来,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优雅地为自己倒满了酒,他已仰头便一口饮下。

    看到司琪不太赞同地皱起了眉头,他嘴角轻扬起一个笑容,道:“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

    司琪听出他话里隐约透出的怒气,蹲下身子,开始整理起那些空酒瓶,平静地道:“总裁,你喝太多了。”

    虽然他此刻的眸光还算清澈,但是照他这么不要命的喝法,恐怕不出多久,就该诞生一个醉鬼了。

    司徒原澈对于她的话,只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头,道:“去拿个杯子过来,陪我喝两杯。”

    在沉默了几秒钟后,司琪起身从壁柜里拿出了一个水晶杯,看着空空的杯子被液体缓缓倒满,她很是豪气地拿起酒杯,向司徒原澈致意后,一仰头就灌进了肚中。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直勉强自己将那些‘秘密’深埋在心底的司琪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着,或许她早就想买醉,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借口或者说理由。

    她连喝了三杯后,放下酒杯定定地看着司徒原澈,道:“总裁,你该休息了。”她是很想让自己被酒精给麻痹,但是绝对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那太多危险。

    适当的酒精反而是她的头脑更加的清醒,她本来苍白的脸上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出微微的红润,双眼中那种冷漠和痛苦此刻变得不再那么的清晰。

    司徒原澈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在察觉到自己的心律失去了往日的规律后,他眉头一蹙,再次为自己斟满了酒,沉声道:“你先回房休息,我还要再喝几杯。”

    看着他任性地又灌了几杯酒下肚,司琪有些恼意地抢过他手中的酒瓶,为自己倒满后,豪爽地灌进了肚中。

    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司琪本身背负了太多的压力,她有些失控地指责道:“总裁,你就连死了儿子也没买醉吧?今晚又何必呢?”

    她的话似乎挑动了司徒原澈内心深处的某根神经,他那双眼眸逐渐变成了暗红色,透出极为危险的光芒,他迅速起身,一只铁壁挥了过去。

    司琪虽然有受到一点酒精的影响,可是她本能地躲过了他的偷袭,然而因为蹲着身,脚下一个踉跄,让她身型不稳地倒在了沙发上。

    司徒原澈不知道是喝多酒还是故意,在偷袭未成功的状态下,竟然无赖般的整个人都重重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他满身的酒气,让司琪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她尝试着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他紧紧箍住,根本就无法摆脱他的力量。

    “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司徒原澈那双赤红的眼眸中燃烧着激烈的痛苦,一声又一声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相信我?”

    “相信你?”司琪听到他的话,嘴角泛起了冷冷的笑意,道:“你有什么地方值得相信的,一个连自己的亲生子都可以牺牲的人,他难道不是恶魔吗?”如果没有耿雷的一时不忍心,今天的司徒空怕早就成为了一堆白骨。

    无论他后来是否有寻找过司徒空,在司琪的眼里他就是曾经罔顾空儿生死的没有人性的父亲。

    司徒原澈听到她的指控,痛苦地闭起了眼睛。

    压在身上的力量忽然消失,让司琪有些不解地睁大了双眸。

    司徒原澈高大的身躯倒在一旁的沙发上,他勉强撑起身子,再次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嘴角泛着苦笑,毫不犹豫地灌进了口中。

    那双赤血的双眸中有着一丝的清明,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手中的酒杯上,寒着脸,道:“你给我出去!”她让他的思绪很混乱,那张脸,那双眼睛都让他的心不停的动摇着,而他是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变心’的!

    “总裁这是恼羞成怒了?”司琪坐直了身子,嘲讽地望了他一眼,为自己也斟满了一杯酒后,道:“在总裁的眼中,无论是爱人还是儿子怕都比不上手中的权力更重要吧?”

    虽然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去锊老虎毛,可是今晚的司琪似乎也强烈的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她就像是一只刺猬般,不停地去刺激着司徒原澈。

    司徒原澈听到她的话,不怒反笑道:“怎么你真把自己当成了小琪?”他双眸透着寒意,冷冷地盯着身旁的女子,道:“你不觉得你太越轨了吗?”

    在傻的人也听得出来他话中隐忍的怒气,司琪却只是报以冷笑,不怕死地继续道:“总裁被人揭开真实的面孔,不是恼羞成怒了吧?”她嘴角挂着放肆的笑容,一双眼睛直直地瞪着他。

    “你找死!”司徒原澈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被她说中了痛处,失控地一拳挥向了她。

    司琪在失神一秒钟后,身体本能地躲闪着。却因为她的这个躲闪让本来挥向她下巴的拳头,直直地砸向了鼻梁,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司琪眼角流出了眼泪,两道鲜红的血如水柱般流了下来。

    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改变,好像都无法避免被他伤害的命运。司琪一边扬着头,一边自嘲的想着。

    司徒原澈看着那些鲜红的血液,身上的酒精顿时被吓醒了大半,脑中不停地回放着多年前自己对一个小女孩做过的事!



第200章:内幕(一)

    “我送你去医院!”回过神来的司徒原澈慌忙站起身,抽出一些纸巾递给她后,道。

    司琪接过他手中的纸巾,拼命地想要堵住那些黏稠的液体,却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浪费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巾,这鼻血还是无法止住。

    司徒原澈看着她仰着头,桌上满满的都是带血的纸巾,心停跳了几拍,将她拦腰抱起,不容反驳地道:“去医院!”

    司琪本想反对,但是鼻梁处传来的钻心的疼痛让她失去了和他对抗的力气。车子在宽阔的大道上飞速行驶着,司琪的鼻血还是不断地涌出来,她的面色越来越苍白。

    车刚一停稳,司徒原澈就匆忙扶着她下了车。

    王院长早就带着几个医生等候在了大门口,看到他一脸焦急地搀扶着一个仰着头,满脸是血的女子下车,他们赶忙迎了上去。

    躺在病床上,司琪的意识逐渐抽离,双眼沉重地搭了下来。

    “怎么样?”急诊室的灯一灭,本来靠在墙上的司徒原澈就充满走向前,问道。

    那个医生看了看他身旁的王院长,在得到他的首肯后,这才道:“那个女子鼻梁被打断了。”他停顿了一下,望着他们的眼神有些复杂。

    “张医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王院长看出他似乎有所顾忌,开口道。

    张医生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严厉地道:“像那位小姐做过两次大型的整容手术,你们怎么会那么不小心把鼻梁给弄断了呢?”看到司徒原澈的眼眸变得锐利起来,他不自觉地推开一步,声音也小了许多,道:“而且她的鼻梁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受过伤,这次想要彻底治愈,恐怕会有困难。”

    司徒原澈脑中不停地翻腾着他刚才话里所透出的信息,总觉得他似乎要抓住什么,可是又总是少了点什么?两次整容,鼻梁又有旧伤,这意味着什么呢?

    移动的病床被护士推了出来,她毫无血色地躺在那里,鼻子处贴着纱布,手上打着点滴,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让司徒原澈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

    王院长看到她时,眼中难掩惊讶,道:“怎么是她?”

    “你认识她?”司徒原澈跟在推着病床的护士身后,沉声问道。

    “也谈不上认识。”王院长从最初的惊叹中恢复过来,道:“只是在另一家医院里见到过。”

    “另一家医院?”司徒原澈眉心一拢,那双利眸扫过他,似在无声地问询着。

    王院长暗自吸了口气,道:“白天我去一家医院做学术交流的时候,看到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医院门口,一时好奇,就打听了一下。”

    “嗯?”司徒原澈望着他的眼眸更显锐利。

    “听说她的孩子得了白血病。”王院长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她今天是去做骨髓配型的,但是那个成功概率很低。听那个为她儿子做主治的医生讲,她和她丈夫之间似乎又出现了问题,所以……”

    “白血病?”司徒原澈在听到她已经有了丈夫孩子时,心不由得变得无比艰涩起来,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句。难怪她一直口口声声说要和平共处一年,一年后大家就各奔东西!可是老爷子怕是不知道自己强塞过来的女子,早就已经有了爱人家庭吧。

    “那个病很麻烦,骨髓配型成功的概率很低。”王院长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如果双亲能再生一胎,保留脐带血,会是最佳选择。”

    “你去那个医院里打听一下,我要她所有的资料。”司徒原澈的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放太多心思在这个女人身上,可是一想到她的男人竟然让她整形出现在自己身边,他的心就会抽痛起来,那种为她感到不值的心绪让他下定了想要更加了解她的决心。

    “是!”王院长深深地望了眼床上的女子,看似无意地道:“她和念琪长得真像。”

    “念琪,不!应该说她和小琪长的很像。”司徒原澈望着她的眼睛中有一瞬间的失神,回过神后,沉声道:“那份DNA报告老爷子是不是派人去弄了。”

    王院长一听到他的问话,下意识地挺直了腰部,道:“是。”他停顿了数秒后,继续道:“听说老爷子这几年来一直也没放弃寻找空少爷和司琪小姐。”

    “是吗?”司徒原澈嘴角微微荡漾开来,眼底却满是冷漠,道:“老爷子看来从来都没有死心过。”

    王院长在内心挣扎了半晌后,终于还是开口劝道:“老板,司琪小姐毕竟和你有血缘关系。”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您应该放开过去,这样对您对她都好。”

    司徒原澈从来就没有抱有过他们不是兄妹的期盼,那份报告上的结果不过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他真的能放开她,让她永远地消失在自己的生命力吗?他无法给出答案,他的心一直都在摇摆中痛苦着。可是就因为这种痛,让他明白自己还活着!

    走进病房后,护士们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个躺在床上沉睡的女子。

    “你为司徒家效力已经有很多年了吧。”司徒原澈一脸的平静,可是那双眼眸里却承载了太多的心绪。

    “是,已经快超过四十年了。”王院长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何问出这句话,可是还是恭敬地答道。

    “那么想必对多年前,颜家和司徒家结怨的事情应该有所耳闻了?”司徒原澈望着他的眼眸变得锐利起来,在看到他脸色瞬间煞白的时候,冷冷一笑道:“不要用假话来糊弄我,这么多年来,我给的你,远比老爷子给的要多得多了!”他恩威并施地道:“在你开口回答前,好好想清楚。”

    王院长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起当年那件事,在沉默了半晌后,面色凝重地道:“老板,当年那件事早已经过去,您又何必再把它掀出来呢?”

    “怎么因为和我母亲有关,所以你不敢讲!”司徒原澈那双利眸扫过他,声音平静地仿佛不是在谈论着自己母亲的事般。

    然而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却令王院长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