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文诺的预感
路遥遥坐在沙发上打毛线，田思仪在教她。
“然后……把这根线搭上去。”田思仪很耐心地。
杜雪佳和南宫亭拎着几个大袋子走进来，他们刚才去菜场购物。
“我们今天做乌鸡汤。”杜雪佳很兴奋，“亭儿你帮厨……遥遥……你在干什么？”
“打毛线呀！”路遥遥把手中的东西拿起来。
“佳姨你们家缺抹布吧！”南宫亭帮腔。
“你去死啦！”另外两个齐声道。
路遥遥还冲杜雪佳嚷：“看看你儿子，看看你儿子……”
“说起来，亭儿你马上二十岁生日了吧？”田思仪撑着头问。
南宫亭边把菜从袋子里拿出来，边皱眉：“你到底是不是我妈？”
“哎呀，我当然记得啦，不就是十二月二十八吗？”
“二十七啦！”另外三个人齐声纠正。
“反正你记得那天要回来，我们为你开party！”
夜晚了，杜雪佳看看女儿房间里漏出的灯光。
“遥遥，你还在干嘛？”她隔着门问。
“没什么，温书。”
“快睡吧！小心着凉了。”
“哦！”路遥遥关上大灯，把台灯塞进被子，手上的围巾已经快成型了，耳边还夹着电话，“你呢？你在干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在干什么？”文诺看窗外的北京夜景。
“不行，我先问你的。”
“温书啊！”
“温书？”
“对呀！”
“你当我白痴吗？”文诺笑。
“呜……你这么打击我的积极性，太令我伤心了。好！不温书了，我睡觉。”路遥遥挂上电话。
第二天，文诺提前一天回校了。他又是老样子，在路遥遥教室门口等她下课。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刚打铃，路遥遥便冲出去。
“我……想家啊！”
“还有呢？”
“什么？”
“只是想家而已啊！”路遥遥嘟着嘴。
“还有……怕你被别人抢走了。”文诺像举小孩子一样把路遥遥举起来，吓得她哇哇大叫。
“你有没有礼物送给我呢？”两个人坐在那张长椅上，路遥遥问文诺。
“有啊！”
“是什么？”
文诺指自己，“特快专递的。”
“讨厌——”路遥遥推他，“我也有东西送给你的。”她打开包包，取出一条围巾，墨绿色，长长的那种。
“哇——你织的？”
“当然啦！”路遥遥很得意。
“只有你织的才有这种效果。”文诺伸出食指从围巾一个大大的缝隙中戳出来，“像渔网一样。”
“喂——南宫亭也只不过说像抹布嘛，你干嘛打击我？人家第一次织毛线咧！昨天晚上才完工，织到四点钟耶！”路遥遥伸出四个手指头，又指自己的眼睛，“看嘛，看嘛，黑眼圈都出来了！我不管，像麻布袋子你也要戴！”
“可不可以晚上再戴？”文诺装作很委屈。
“不可以。”路遥遥“亲自”帮文诺戴上。
“遥遥，你是帮我戴围巾还是想勒死我啊？”文诺听之任之，“对了，今天晚上我要回家，可能不能陪你了。”
“今天晚上呀……放心啦，我也有事情。”
“嗯？”
“南宫亭今天晚上二十岁生日耶！我们要给他开party。”
南宫亭的生日party以他的惨叫声宣布开始。
“老峰，把他的腿按住……哎遥遥你快点啦！戴好了没？”南宫诚按住儿子的两只手。
“哎呀，你头不要乱动啦！”路遥遥按住南宫亭的头。
杜雪佳叹了口气，把汤放进微波炉。
“OK啦——”路遥遥跳起来。
“你们搞什么鬼？”南宫亭从床上跳起来，手伸到头上，一顶尖尖的生日帽被扣在他头上。
“别脱——”另外三个人大声叫。
“你别脱啊——我好辛苦才给你戴上来的。你要脱我就翻脸。”路遥遥指着他。
“……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别拍照。”南宫亭环视众人，“爸……手上东西拿出来。”
“不要啦。”南宫诚手背到后面，并往后退。
“拿来。”南宫亭步步进逼。
“看这里！”路遥遥在两人身后叫。
南宫亭转过身去，闪光灯一亮！
“你好像忘了我家也有照相机哦！”路遥遥扬扬手中的照片。
“拿来。”南宫亭丢下他老爸，直逼向路遥遥。
“不给。”路遥遥丢下照相机，“明天干脆贴到学校布告栏上去。哇，你真是照得超可爱哦！”
“我警告你拿来。小心我剥你的皮。”南宫亭直冲向路遥遥。
“妈——”路遥遥惨叫。
“吃饭了，别玩了。”杜雪佳叫众人，“亭儿，你别欺负我们家遥遥……”
“啊——”又一声惨叫，不过是南宫亭的声音，然后是他捂着手走出路遥遥的房间，甩甩手把牙印给众人看，“是我欺负她吗？你们自己看？”
“还说呢！骨头这么硬，害人家牙齿疼死了。”路遥遥在房间里叫。
“你属狗的？”
“答对了，本小姐就是属狗的！”
“你们俩别吵了。”路峰帮老婆扶好椅子，“遥遥你再不出来，就要坐亭儿旁边啰！”
路遥遥冲出来，众人已经落座，她只好坐到南宫亭旁边。
“好了——”南宫诚双手一拍，“亭儿，你已经二十岁了。是大人了哦。从今以后，你和路遥遥是隔了一个年龄阶段了。你以后不可以再欺负她了。”
南宫亭把手伸到他老爸眼前，一排牙印还很清楚。
“是你先打我，我才咬你的。”路遥遥瞪他。
“打你？我打你？我长到这么大什么时候‘打——’过你？”
“刚刚啊！”
“好了，好了，……”众家长劝架，“吃饭了，吃饭了。”
“吃饭之前——我和你佳姨要送生日礼物给你。”路峰清清喉咙，拿出一个包装得挺精美的盒子。
“什么啊？”南宫亭拿来拆开。
“哇——手机耶！新款的那种，可以拍照的！”路遥遥尖叫。
“妈妈也有礼物送给你。”田思仪放下碗筷，“亭儿有没有看见楼下那架很拉——风的单车？喏，这是钥匙。”
“真是大手笔哩！老爸也不逊色。去自己房间看卧室里是不是多了件什么东西？”
“是什么啊？”路遥遥也跟着他到对门。立时，传来她的尖叫声，“电脑耶！你金公鸡老爸真是大放血！”
“你们真的好偏心哦！送南宫亭这么多好东西。偏心！重男轻女！”路遥遥嘟嘴。
“你呢？你这么好意思两手空空吗？”南宫亭撑着头斜眼看路遥遥。
“怎么会？我最有良心了。”路遥遥也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盒子。
“什么啊？抹布？”南宫亭瞥见露在盒子外面的毛线头。
“手套啊，抹布！手织的呢！”
南宫亭把一双“手套”拿出来，比了比自己的手，足足短了一个关节。
“魔术手套嘛！戴上去就撑大了。”路遥遥有点不好意思。
南宫亭戴上去，仔细端详了一下，“手背上的两只青蛙好眼熟！”
“亭哥，你宝贝枕套上面那两只嘛！”路遥遥撑着头笑。
“喂——”南宫亭一拍桌子站起来。
“不用那么小气吧？大不了赔你啰！”路遥遥早闪到老爸背后去了。
这时，电话铃响起。
“我去接。”路遥遥借故溜走。
“你好。”路遥遥拿起电话。
“是我。”文诺的声音，“你出来看一看。”
“干什么？你不会是在我家楼下吧？”路遥遥推门走到阳台。
“在下雪了。”文诺仰头看天。洁白的雪点缀着黑夜，纷纷而落。他围着那条路遥遥的手织围巾，融入这如画的风景中。
“真的耶！好美。”路遥遥扶在栏杆上。
“现在是12月27日，晚上9点整。我们，文诺和路遥遥，在同一个城市看雪。”文诺笑，“你要记住了。”
“嗯。”路遥遥点头。然后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文诺在另一边问。
一件大衣突然把路遥遥从头到尾包住。路遥遥想也没想便转过身准备骂南宫亭，但南宫亭已经双手插兜进去了。
“遥遥……”文诺见没人答应，又问。
“没什么。”路遥遥看着南宫亭的背影，一时间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只是好想哭。
文诺挂上电话，这才推门进屋。
“文诺，文诺他不在……约会去了。”文诺母亲不耐烦地冲电话说。
“妈……”文诺扶住她的肩，把电话接过来。
“你通常都不在家的。”对方声音很甜美。
“嗯，住校。”文诺很平静，“你们还好吧？”
“……”对方一阵沉默，“还好，嗯……伯母好像还在怪我。”
“没有。我刚刚在和我女朋友通电话。电话约会。”文诺看窗外。
对方又一阵沉默：“我打了好多电话给你，你知道吗？”
“子音，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文诺……我和少鹏分手了。”
“子音，有些事情你要冷静地分析。千万别一时冲动，少鹏他是个好人。可能不由你的性子，但他是真的……”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真的分手了。”
“子音你要知道，你们的事我实在不方便介入。”
“我没让你介入啊，我和他已经一刀两断，又有什么介入好讲呢？”
“OK，OK，……你冷静一下。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讲，叫我去通知伯父伯母吗？”
“……文诺，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记不记得我去美国的那一天，你骂我……”
“都过去了。”文诺语气仍然很平静。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子音，你别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吧！”文诺一如既往的温柔。
“美国现在是白天。”子音加大分贝，随即又低沉下来，“意味着你不再爱我了，对吗？”
“对。”文诺出奇地果断，“好了，子音，别想太多了。明天一觉醒来就没事了。Bye Bye！”
“干嘛还跟她讲这么久。”文诺妈妈有点不高兴。
“妈，再怎么说我和子音从小一起长大的。”
“你呀，……别再去淌子音那滩混水。”
“放心吧妈，只是如果我连和子音对话的信心都没有的话，又怎么开始我的新生活呢？过去了……”
“我不是不疼子音，可是你胸口那么大一块伤疤，让人看了就伤心。”
“不是啊，有人说蛮有男人味的。”文诺很孩子气的笑。
第二天，下了一夜的雪，让整个纪城都变得生机勃勃。银装素裹的世界，总可以激起人内心深处最纯洁的愿望。
路遥遥专拣没人走过的地方走，好留下足印。
南宫亭一路骑着自行车，在她身边停下。
“干什么？”路遥遥问，“show你的新车呀？”
“看表啦！小姐，你再学蜗牛就迟到了。”南宫亭双手扶在车头上叹气。
“有什么关系？”路遥遥边看表边跳上车。
南宫亭高中的时候总不得不载路遥遥上下学，一进教室他总是大叫：“路遥遥你别在我后面睡觉了。口水都把我的衣服打湿了。”
想到这儿，路遥遥狠狠瞪南宫亭的背影，但她还是把头靠到南宫亭背后，闭上眼。也许，这种机会都不多了。南宫亭，自己，还有爸爸妈妈，不可能永远那么亲密的住在一起。不知为什么，她觉得南宫亭离她已经好远好远了。
上午是两班合上的线性代数。
“你不舒服吗？”文诺问路遥遥。
“没有啊。”路遥遥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答道，“可能是因为早上没吃饭吧！而且好困。”
下了课之后，南宫亭叫住文诺，“有话跟你说。”
“什么啊？”路遥遥似乎很关心。
“你别管，后面去。”南宫亭推她。
路遥遥本来和他“大干一场”，只可惜全身没力，只好听他的，在两人后面走。
“上次因为我害你差点没了参赛资格，又要加考一次，所以想向你道歉。”南宫亭夹着书低声说。
“没什么，只是你的事情……好可惜！”文诺冲他笑笑，下楼梯了。
“反正我也不想参赛。”南宫亭嘟哝一句。
“啊？”
“没什么。”
“其实，我很佩服你。”
“什么？”
“有时候……你洒脱得很有气概。”文诺看着远处的塑胶操场。
路遥遥跟着两人下楼梯，又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突然，她的头一阵眩晕。然后脚边站不住似地，在她失去知觉之前，她把手伸到前面……
南宫亭听到文诺说他洒脱，很奇怪地笑了笑。突然，路遥遥的“爪子”搭到他肩上。他极不耐烦地转过身，准备来一句，“叫你在后面跟着”。却看见路遥遥整个人歪下来，他下意识的扶住她。“喂——”然后才发觉路遥遥昏倒了。于是，南宫亭马上抱起她往医院跑。
文诺怔了怔神，也跟在南宫亭后面。
到了医院，南宫亭立马往急诊室冲去，文诺停下来扶住膝喘了两口气，才赶到窗口对护士说：“挂号，急诊！”
南宫亭把路遥遥放到病床上，文诺也赶过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南宫亭一抹头上的汗。
文诺摸了摸路遥遥的额头，“发烧，很烫。”
“我去叫医生。”南宫亭转身想走，却又停住了。因为路遥遥下意识死死抓住他的衣角。
“还是我去吧！”文诺见状耸耸肩。
文诺双手抱胸坐在急诊室门口，很多事情，他一下子理不出头绪，却又似乎很清楚了，他只是不想去理而已。路遥遥的反应，他真的不觉得意外。在临昏迷的前一秒钟，无意识地在他和南宫亭之间选择了自己最信赖的人。不是吗？遥遥始终更爱依靠南宫亭一些，就像那天她妈妈生病之后，路遥遥下意识的拨南宫亭的电话一样。那时，自己只是在她楼下而已，打给自己，可以节约多少时间呢？但是，这只是信赖而已。信赖，并非爱情。就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南宫亭也一样，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让他这么紧张也是情有可原的。
文诺接到电话赶回家。“妈，怎么了？”
“我要她走她就是不肯。非要等你回来！”
“谁？”
“文诺。”一个很甜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子音？”文诺转过身去。
“子音，你看到了。我们家文诺很好，没给你气死。好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快走吧！”文诺妈妈挡住文诺，似乎怕子音把他给吃了。
“妈——你干什么呀？”文诺扶住他妈妈的双肩，“好了，既然子音来了，你就好好招待一下她吧！叫吴妈多做几个子音爱吃的菜好了。去吧，去吧！”
文诺妈妈极不放心地出去了，帮两人关上门。
“我是真的回来了。而且，不准备回美国去了。”子音双手后背，甜甜地笑，“好不好？”
“当初你答应赵伯伯去那边好好读书。现在又回来，岂不是食言！”文诺帮她倒好咖啡。
“在哪里不是一样读书呢？”子音由坐在文诺对面改为坐到他身旁，“跟你一起读书嘛，才开心。”
文诺往旁边坐了坐，“美国有什么不好？要回来呢？”
“没有你当然不好了。”子音步步逼近。
“子音，我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文诺摇头。
“我知道你还恨我。但是那是因为你还爱我呀！对不对？”
“子音，我没有恨你了。你回来，我也很开心，你要跟少鹏分手，我尊重你的决定。”文诺看她，目光很平静。
“为什么？”
文诺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是卡通的流氓兔，路遥遥送的，里面有两个人的照片。
“她是谁？”
“子音，你一向都很聪明的。”
“我不信，我不信。文诺我离开才一年，你不可能那么快就有女朋友的……好，就算有……你们爱得不深对不对？她只是我的代替品，对不对？……文诺，我们两个重新开始好不好？你要怎样就怎样，我不会再怪你不在乎我。我知道我错了，你一向都很在乎我的。对不对？……你不要这样子！”
“子音……好了，你别太激动了。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再复合了。”文诺扶起她。
“你听我说，我一向，一直都是很喜欢你的，少鹏只不过是我判断失误而已，女孩子都会幻想有白马王子的。少鹏一出现，我就把他幻想成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了。但是，……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觉不是的。那只不过是我把自己的梦想强加在他身上而已。……你明白吗？”
文诺突然怔住了，幻象而已，是这样吗？那遥遥呢？她爱的是什么呢？
子音见文诺的反应，才破涕为笑，搂住他的脖子，“我知道你明白的。”
“子音……子音，”文诺挣脱开，“我想你误会了，我真的对你没感觉了。”
“为什么？”子音呆呆的。
“对于一个人的感情，收回去之后，是很难再拿出来的。相反的，付出去的，也很难再收回来。”文诺越过子音，看庭院树枝上的雪，“就算知道，那是一个很大的赌注，也知道自己赢的机会越来越渺茫，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个劲儿地加注，在加注，好像赌鬼一样。你知道赌鬼的命运吗？当他加到无以复加要show
hand的时候，他也知道……他完了。”他挤出最后几个字后，颓然地坐到地板上。
“那你就停止吧！”子音坐到他身边，看着他。她懂文诺此时的眼神，他们在一起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两个人也有别人没有的默契。从他的眼睛中，子音也看到自己的绝望。
“我不能，还没有开牌呀！”
“我就可以。我give up了。”子音看着文诺，“真的，我明天就回美国。”
“我不能，子音，我真的不能停下来。”文诺抱住子音，像找寻安慰一样。
“放弃吧……傻瓜。我都没有痛过，已经害怕地让步了。你已经撕心裂肺地痛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去赌呢？”子音抚摸着文诺的头发。
“我现在真的很恨你。你不走，我又怎么会还要赌第二次？”文诺抱着子音。
子音叹了口气，她劝不回文诺了
第十八章 分手
南宫亭把汤放到病床的床头柜上。“喝汤。”
“你炖的？”路遥遥看他。
“我——妈！”
“不要了，我不渴！”路遥遥摇头。
“再怎么你给她点面子嘛！熬了一夜了，快喝。”南宫亭打开盖子。
“哎，我现在是病人耶！要是喝成跟你一样的盲肠炎，岂不是雪上加霜？”路遥遥低头继续看书。
南宫亭才不管她，“喝！再不喝我用撬的。”
“呜……趁我生病欺负我。好！我一口，你一口。”
“……专门为你熬的汤别赖到我头上。”
“我不管，大不了你就撬啊！”路遥遥用书挡住嘴。
“好！猜拳。”南宫亭下定决心似地，“谁输谁喝。”
“谁怕谁？来！”路遥遥一咬牙。
“石头，剪子，布——”路遥遥先叫。
奇怪的是两个人都没有放下手中的活，路遥遥继续玩填字游戏，南宫亭继续凉汤。
“你出什么？”路遥遥先问。
“石头。”
“我出剪子。”路遥遥认命地叹了口气，南宫亭喂她。
“你干嘛一口喂这么大？”路遥遥瞪他，“再来，好！石头，剪子，布！你出什么？”
“石头。”
“又是石头？又是我啦！”路遥遥张口任他喂，“小小一口哦！你妈煮汤有进步耶！但还是难喝。”
“再来，好，你出什么？”路遥遥不甘心。
“剪子。”
“……那我出石头好了。”
“赖，喝！张嘴！！”
“有没有搞错嘛！猜拳都会输给你？”路遥遥惨叫。
文诺掩上门，长叹一口气，离开了医院。
南宫亭完成“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后，回到家。
“来……”南宫诚拉住儿子，“看相册。”
“你哪个徒弟又得奖了？是不是世界冠军呀？”南宫亭一脸不耐烦。
“这个，这个……文诺！你们学校那个文诺！我学生吧？没骗你吧？”
“文诺真是你学生？”南宫亭看相片，照片上的文诺笑得很灿烂。和现在比起来，真是两个人。
“那当然！武术组的。什么都擅长：跆拳道啊，空手道啊，剑道！家里还很有钱呢！而且没架子。成绩嘛！还过得去，听说是因为想考岚欣才来读体校。没想到进了岚欣之后这么厉害！唉……说起来这个孩子也蛮命苦的。”
“被你说得跟天仙似的，有什么命苦的？”南宫亭瞪老爸。
“他啊，在高三暑假的时候和他女朋友分手。据说是因为他女朋友跟他的铁哥们儿好了。一气之下，从体育馆跑了出去，又在下雨，被车撞到，飞出去，又被树枝挂到。到最后只剩下半条命……幸亏捡回来了。我上次见到他都不敢认了。变得真多，文诺以前叫什么‘杀手’，‘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现在呢，斯斯文文，真像个书生呢！”南宫诚海吹。
南宫亭沉默着。
元旦假到了。照常规，在放假之前系里都有活动。信管的节目部把重头戏放在“周末十八分”，有元旦特别节目。
小美照旧是主角，在会场忙来忙去，“现在开始试音啦！你们有没有听见最可爱的小美的声音？”
“喂，大姐，会场很忙耶！你不用麦克风我也听得到你的噪音啦！”韦砚涵在台下大喊。
“好！有没有人有意愿把这个人拖出去扁！”小美一手叉腰。
台下一片动作。不多时，韦砚涵便被人拖出去。
文诺差点被人流撞倒，并依稀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并在喊救命。
“哇——文诺你真的来了耶！信管可真有面子可以请你做嘉宾。”小美立即跳下台招呼他，“还是遥遥有面子吧？”
“都有，”文诺笑，“干嘛请我做嘉宾？”
“当然啦！本届有三大帅哥呢！两个都在我们信管，请了你就齐了呀！对了，”小美似乎想起什么，冲到门口对那群人大喊，“扁归扁，别打脸呀！”
“安啦！”肖克君的声音很兴奋。
7点，节目开始了。
“好，我们来倒计时，10——9——8……”小美带领大家。
南宫亭在下面玩手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3——2 ——1！耶！”
他回过头，“你怎么在这儿？”
“我跑出来的呀！坐下啦，”路遥遥拉他，“挡住别人了，有没有意外？”
“从医院里面溜出来是不是很刺激呀？呆会儿我把你脖子拧下来那就更刺激了！”南宫亭转过身来。
“不要啦……亭哥……医院好闷的。喂，我要那块表，奖品栏左边那块，拜托啦！～”路遥遥扯他衣袖。
“你的那个什么在前面。”南宫亭指文诺。
“文诺怎么会在这里？”路遥遥冲文诺招手，因为文诺也在看她，“我闪了。”路遥遥走几步又回来，“记得我的表啊！”
“你怎么来了？”文诺看路遥遥。
“我溜出来的啊！喂，韦砚涵，到后面找你老大去！”路遥遥推韦砚涵。
“哎，你没有看见吗？我们现在是两个人耶！”韦砚涵指他身边的卓雅。
“我无所谓的。”卓雅在吃果冻，笑。
“她无所谓的。”路遥遥重复。
“我有所谓。”韦砚涵搂着卓雅。
“恶心，”路遥遥瞪他，“过河拆桥，真是没良心到极点。”
“好了，好了……”文诺拉她，“坐我旁边来，我们挤一下。”
“现在，我们要玩一个游戏。观众手中都有一个号码。女生是红色，男生是蓝色哦！我们来抽奖，抽到好的一对呢，就上来玩游戏。到最后谁赢了，便可以得到我们的奖品哦！是一颗潜水表，运动型的——看！”小美指奖品栏，是路遥遥想要的那一颗。
“你是几号？”路遥遥问。
“……2号！”
“好，那我也改成2号。”路遥遥点头。
“喂，2号有人的！呆会儿难道你和真的2号一起上去吗？”
“唉……”路遥遥叹长气，“我好想要那颗表。”
“买给你呀！”
“不要，我要自己赢！”
“抽到六号的一对儿，请上台来！”小美抽出第一个号码。
“哇——”台下一阵尖叫。
“干什么呀？”路遥遥回头，原来是南宫亭站起来了。
“6号，……6号女生是哪一位？”小美在台上问，“是不是怕有压力被众美女嫉妒不敢上来呢？6号，哪位美女？”
路遥遥到处望。
“遥遥，你几号？”文诺问。
“耶？我六号！”路遥遥赶忙站起上台。
“好！2号，2号，哪一对？”
文诺起身，尖叫。女伴是——卓雅。
“喂，文诺，把你的牌子换给我吧！”韦砚涵不干了。
“小美，可不可以交换？”南宫亭和路遥遥齐声叫。
“你很讨厌和我搭档吗？”路遥遥马上问南宫亭。
“心照不宣。”南宫亭惜字如金。
“交换——当然不可以啦！”小美收下话筒。
“换嘛，换嘛，我要和文诺一组。”
“对呀，我要和卓雅一组！！！！”
文诺长吐一口气。
“再吵就把你送回医院去。”南宫亭把她拖回来。
“我们玩什么呢？心有灵犀，”小美举起一块牌子，“猜字游戏，一个人说，一个人猜，谁猜得多表就归谁。”
南宫亭和路遥遥轮在后面。
“丑话说在前头，别害我输哦！”路遥遥指南宫亭。
“迄今为止最好纪录，30秒7个！由文诺和卓雅创造，ok，下一组，南宫亭和路遥遥！”
“我说你猜，”南宫亭把路遥遥按到椅子上，“机灵点。”
“开始——”
“你的风火轮。”
“溜冰鞋。”
“你妈拿来挡阳台的光的。”
“窗帘。”
“你最喜欢的卡通。”
“流氓兔。”
……
“12个！30秒12个。好惊人，看来今天的冠军非他们莫属。”小美尖叫。
“这个送你啰！”路遥遥把表给南宫亭。
“干什么？”
“大哥，这是一块男士表呀！我留着干什么？”路遥遥昏掉。
“那你干嘛拼死拼活地要？”
“给你的生日礼物啦！你别再说我小气啦！”
“你本来就很小气！这个东西好像是我赢来的。”南宫亭少有地笑。
“人家没钱嘛！”路遥遥嘟嘴。
文诺在一旁看着他们，他真的好羡慕南宫亭。
路遥遥没几天就出院了。
“为什么你这么多天都没去看我？”路遥遥问文诺。
“功课忙。”文诺轻描淡写。
“出院也不来接人家。”路遥遥低头看杂志。
“遥遥……”
“嗯？”
“你会不会解梦啊？”
“怎么可能？”
“我一连几天都做同样的梦，梦见你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然后，我终于找到你了，可是，却叫不住你，你站在我面前，我越向你走，你就离我越远。然后你就跟我说：‘ByeBye。’”
“……梦而已嘛，我也有做过的。”路遥遥合起书看文诺，“喂，笑一个嘛，……嗯，……读一段笑话给你听，女孩子千万不可以轻易说自己讨厌什么样的男生，因为他有可能是你喜欢的类型……”
“这是什么？”
“娱乐杂志。不好笑吗？那种事情只有电视里才有啦！像《犬夜叉》呀，……”
“遥遥，你讨厌什么样的男生?”文诺突然问。
“呃……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大男子主义又自以为了不起。一点也不懂得体贴温柔，死要面子又不懂浪漫……好像南宫亭那种！”
文诺突然吻了吻路遥遥的头发，“对不起，遥遥，我以为我可以承受得了。但是我真的好怕。”
“你在说什么呀？”路遥遥摸头。
“我们分手吧！”文诺很冷静。
“……”路遥遥愣住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文诺，“我们干什么？你再说一次？”
“分手好不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这样吧！”文诺跳下栏杆。
“你说分手就分手呀，至少我也要知道为什么嘛！文诺，你别玩了，我会生气的哦！”
“我没有和你玩。”
“那为什么呢？我们连架都没吵过啊？”
“正因为交往这么长时间，架都没吵过，你不会觉得无聊吗？”文诺越过她。
“不觉得，”路遥遥又拦住他，“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是有很努力的念书，严老师都说我可以Allpass了，我从认识你以后就很少迟到了，还有，还有……我是很任性没错，可是你脾气不坏呀，连南宫亭都受得了我……”
文诺扶住她的双肩往后退了一步，“别再说了，我们两个个性不合的。”
“书上说，个性不合是男生说分手的托辞。”路遥遥开始哭。
“分开一段时间让我冷静一下。”
“这个也是！”
“Ok，遥遥，那我们玩个缘分游戏，我现在转过去，你数一百步，如果我走不完这一百步，回头看了你一眼，我们就继续在一起，好不好？”文诺长叹一口气。
“你会不会不忍心丢下我？”路遥遥拿手擦眼泪。
“开始了。”文诺转身走。
“一，……二，……”
一百步，竟然那么短。路遥遥竭力想漏数一步，但是她办不到，她很清醒。当文诺收住第一百步的时候，她终于喊出来：“你骗我！文诺你真的好坏，我讨厌你——”
文诺颓然地停住脚，转过身去，只看见路遥遥远去的背影，“傻瓜，为什么你连下台阶也算呢？”
下午本来好好的，晚上开始下起雨来了。
“怎么搞的？冬天下这么大的雨？”南宫诚看窗外。
“快点，跟妈送伞去！”南宫亭把菜放进微波炉，看天。
“要你说！”南宫诚瞪了儿子一眼，“去接遥遥。”
“下这么大的雨她回来干嘛？”
“周末嘛！遥遥要回来看那个什么什么‘周末’的。”
“她的病刚刚才好，跑来跑去干什么？”南宫亭看表，然后关上炖鸡汤的炉子。
“总之你老子我要去接你妈，你小子就别想安安稳稳呆在家享福。”
“喂，你是不是变态的？爸——哎——拿伞我去接妈妈。”
“我们老两口子的事你别管，你们小两口子的事要加把劲。”南宫诚塞了把伞给南宫亭然后把他踢出门。
“爸，……爸！”南宫亭死敲门，然后作罢，“记得微波炉！”
雨越下越大，南宫亭在女生宿舍骂路遥遥，“死人，还要我来接！”
“亭哥，遥遥不在啊！”卓雅从楼上下来，“”上午和文诺出去就没回来。”
“死人！”又骂一遍，然后打文诺的手机。
文诺毫无知觉似地坐在走完一百步的地方，任冬天冷冰冰的雨水淋着，手机响了很多声，他才接。
“文诺是吧？喂你那边很吵，路遥遥呢？”南宫亭撑着腰看天。
“我们分手了。”文诺把头埋下来。
“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她现在在哪儿？”
“我们是‘分手’，男女朋友一拍两散的‘分手’你不明白吗？傻瓜！”
南宫亭愣住，“文诺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这样不好吗？皆大欢喜。”
“喂，混蛋，你别以为你这个‘道’那个‘道’的我就怕你。你小心我把你扁得满地找牙！！……喂，喂？”
文诺挂掉电话，然后站起来，用尽全力把电话摔到远处，抬头任凭雨水冲刷着。……
路遥遥双目无神地走着，她全然不知在下雨，只是走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文诺好好地要分手呢？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好多好多问号……没有人知道答案吗？她撞到路边的电话亭。
南宫亭手机响起，他边接手机眼睛还不忘到处看，一个学校而已，做得这么大干嘛？找个人都不方便。“喂——”
“……”对方不做声，只有雨声而已。
“路遥遥？是你吗？你在哪儿？”
路遥遥本来已经麻木的神经立即变得清醒起来，她打了个冷战：“好冷！”
“在哪儿？”南宫亭把目标锁定为电话亭。
“我是不是真的很不讨人喜欢？”路遥遥问，“比如，任性啦，自私啦……”
“我管你讨厌不讨厌，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就行了。”南宫亭拐过一个拐角。
“我又不听话，又爱耍小性子，一定很讨人厌的对吧？比如你，从小就不喜欢我。”
“谁说的？我从来就没觉得你讨厌，有时候你还蛮可爱的。”南宫亭语气放柔，他已经喘着气站在路遥遥身后了。
“其它时候就让你受不了是不是？”
“没有，其它时候也很可爱。”
“骗人。那为什么文诺不喜欢我？”路遥遥又开始哭。
“因为他是混蛋。”南宫亭举着伞走到路遥遥身边。
路遥遥看看天，才发现身边的南宫亭。
“你有神经病吗？你出院才几天？这么冷的天你还在这儿淋雨。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还穿得这么少？”南宫亭开吼。
“不用你管。”路遥遥推开他，自己又走到雨里。
“喜欢淋雨是吧？好！我陪你淋！”南宫亭扔下雨伞，“我看你这个白痴能撑多久！被人甩就会淋雨，淋死也没人心疼你。”
“我说了不用你管，你懂什么，文诺说要和我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地被甩了。人家看到你就好想找你哭，你还骂我，呜……”本来想推南宫亭的路遥遥，反倒被他一拉，抱在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好了。”南宫亭拍着她，吻着她的头发。
路遥遥突然推开他，“不要你管，你也只会骂我而已。放手……放手……放开啦！”路遥遥见挣脱不开，干脆用咬的。
南宫亭下意识地一松手，路遥遥便挣脱了。他反应快又把她拉回来，不知为什么，吻了她。
雨还在下，而两个人便在这冷冰冰的冬雨中，迷失在对于两个人都是措手不及的吻中。
首先清醒过来的是路遥遥，她用最大的力气推开南宫亭，“我讨厌文诺，我讨厌南宫亭，我讨厌你们——”语毕，便消失在夜色中。
南宫亭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雨中，看着路遥遥消失的方向。
几个保安路过东边操场，看见有个人昏倒在路边。
“快叫救护车——”一名保安对搭档说，“这个孩子我认识，叫文诺的。”
第十九章 吵架和和好
南宫亭回到家，众人都快急死了。
“亭儿，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怎么两个人都湿淋淋地回来？你的伞呢？”
“你怎么欺负遥遥了？她回来就一直哭。她刚刚才出院，你怎么能让她淋雨呢？”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哎呀！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血淋淋的？”
“怎么了？”众人一齐围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好了，你们烦不烦！”南宫亭一语震退众人，“路遥遥呢？”
“洗澡。”
“跟她煮姜汤了吗？”
“还用你吩咐啊？亭儿，回去洗个澡再来喝姜汤，去啊！”田思仪推他。
南宫亭却径自去敲洗澡间的门。没反应。“喂，你死在里面了？……好了，是我不对，我错了还不行吗？……好歹你应一声好吗……你再不出声我撞门了！”
“哇——”四位“旁听”家长大叫。
“不关你们的事，闪开！”南宫亭冲四人大吼。
四人十分听话。
“看来这回来真的了！”南宫诚肯定。
“吵得很严重呢！”田思仪看来很忧虑。
“猜猜发生什么事呢？你儿子强吻我女儿！”路峰打了个响指。
“我儿子又不是色狼！”南宫诚不同意。
“哎呀，打住了！”杜雪佳按下众人，“不过我看他们的关系一定更近了一步！不如我们熬好姜汤赶快闪！”
“应声啦！”南宫亭大力叩门。“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够！”里面的人大叫。
南宫亭靠着门长吐了一口气。没事！“小姐，你把我的手咬得血肉模糊还不够吗？你自己看！”
“我没兴趣！你走啊！”路遥遥踢门。
南宫亭打了个冷战。实在坚持不住了，这才到对门去洗澡。
第二天一早，杜雪佳打开门便看见南宫亭。
“亭儿？干嘛不敲门？”
南宫亭有点不好意思地垂着头，双手背在背后。
“遥遥一早就走了，早点都没吃呢！”杜雪佳看南宫亭，很开心地笑了笑，“去上学吧！放心，遥遥没着凉。”
南宫亭心急火燎地赶到学校。
“南宫亭——”一个声音在他后面响起。
“我赶时间。”南宫亭听出是小美的声音。
“只跟你说几句。”小美拉他，“走啦！你现在不听我说，以后我改变主意，你就麻烦大了。”
“那你到底要说什么？”南宫亭被小美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
“你喜欢路遥遥，是不是？”小美看他。
南宫亭愣住。
“那就去追呀！傻瓜！”小美一捶南宫亭的肩。
“你在说什么呀！”南宫亭无奈。
“本来就是嘛！路遥遥和文诺只是男女朋友而已，你还有机会的。我真得很看好你。”小美深吸一口气。“我啊，为了你们两个人的幸福，已经退出了，你千万不可以让我失望，知道吗？”
“小美……”南宫亭哭笑不得，“你就别掺合了。”
“我话说到这里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小美转过身，又转过来，“我看见路遥遥去了图书馆哦！”才转身走开。背对着南宫亭，小美本来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垮下去，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她只有拿着袖子擦眼泪。走了一会儿开始放步跑。
路遥遥无精打采地在一排书架边踱步。她不想去上课，因为她既不想看见文诺，也不想碰到南宫亭。失恋第一天，她是不是显得太平静了呢？本来，昨天整个晚上，她都在想文诺和她分手的情景。但一睡着，她竟然只在梦中听见南宫亭说她很可爱，还有两个人在雨中……路遥遥摇头，摸了摸绯红的脸颊，死南宫亭。
想到这儿，她便看到南宫亭站在她身边，吓了她一跳。
“你不用上课的吗？”路遥遥绕到另一个书架边。
“你呢？”南宫亭跟上去。
“说了不用你管。”路遥遥一气之下跑到最边上的空书架边，她忽略了书架旁“小心，待修”的牌子。
“喂，我已经道歉了，我还想要我怎么样？”南宫亭跟上去。
“我不想要你怎么样，你给我走开就好了！”路遥遥推他，一不小心推动了“待修”的书架。
书架摇晃了一下，有点要倒下的预兆。
南宫亭一激灵把路遥遥推到一边，书架“轰”地倒下来……
在岚欣的附属医院里。
“医生，南宫亭怎么样？他的腿有没有事？”路遥遥很紧张地迎上去，书架压到南宫亭右腿上。
“断了。”南宫亭被护士推出来，用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情对路遥遥说。
“没什么，骨裂而已。不过要静养一个月……”医生耸耸肩，他都快认识这两个人了，轮流进来。
路遥遥在南宫亭病房门口犹豫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走进去。
“好啦，现在我救了你一命，算是扯平了。”南宫亭看她，“你别生气了。”
“搞得人家吓死了。”路遥遥瞪他。
“那你要怎么样才消气呢？小姐！那再把手给你咬几口好了！”南宫亭伸出右手。因为昨晚被路遥遥咬得血肉模糊，所以打了绷带，但他又缩回去，“不行，换一只，这只已经咬不得了。”
路遥遥撑不住笑了。
文诺躺在床上，看着他的私人护士为他拔针头。
他的烧还没有退，面色很苍白，但表情还是很平静，看不出他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文诺妈妈悄悄走进来。
护士一欠身便出去了。
“妈——”文诺拉了她的手，让她坐到床边。
文诺妈妈用手指摸了摸儿子因发烧而干枯的嘴唇，眼泪便“噗噗”地往下掉。
“我没事，感冒而已嘛！”文诺安慰她。
“你是妈生的，你有什么心事妈会看不出来呢？是不是子音……”
“没有啦，你别乱猜。说了我没事了，过两天病好了就去上学了。”文诺挤出了个笑容。
“妈妈去给你炖汤。”
“不用了。”文诺拉住已经起身的妈妈，“你陪我一会儿，好吗?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我睡着了你再走。”
“好，妈妈不走，妈妈陪着你……”文诺妈妈抱住儿子，强忍住泪水。
儿子真的长大了，跟一年前不同了，知道收住自己的心事，不让妈妈担心，但是……却让妈妈更心疼了。
由于骨裂得不很严重，南宫亭便搬回家静养。
“这个孩子，真是的，怎么这么任性！在家呆着有什么不好？非要回学校去？”田思仪边骂南宫亭，边去开门，因为有人在按门铃。
“家里无聊嘛！”南宫亭边吃零食边看书。
“田阿姨，……南宫亭在干吗？”路遥遥往门里看。
“谁知道！你找他有事吗？”田思仪摇摇手。
“……我……因为是我害得他受伤的。你们又在忙会考，所以想照顾他……”
“不用啦,他刚刚才说……唔……”田思仪刚想说什么，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进来吧！”南宫亭显出他招牌式的不耐烦的神气。
“哦。……田阿姨，你怎么了？好像突然很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没什么。”田思仪喜得要飞到天上去了，“进去和亭儿好好聊聊……我走了。”
“出去之前把衣服换了……还有鞋。”南宫亭在客厅里提醒他妈妈。
“好！好！”田思仪极其兴奋地高声应着。
路遥遥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地走进客厅。然后便在南宫亭身边坐下，一语不发。
南宫亭依旧看书，也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沉默，因为南宫亭知道路遥遥的心情，她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所以想找一个了解她的心思的人给她一点安慰和支持，而南宫亭不需要说话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路遥遥抱着膝坐着，不一会儿，泪水便吧嗒地滴下来。
“喂，帮我换本书。”南宫亭敲她的头。
“干什么？”
“你不是来照顾我的吗？难道要我自己拿一只脚跳过去？”
“我警告你这次我欠你的。”路遥遥瞪了他一眼，才去书架换书，“你还要哪一本？”
“随便。”南宫亭看着她的背影，“还有，冲杯牛奶谢谢。”
“真是的，热水也没有。”路遥遥把牛奶放在桌上，“还要我去烧。”
“喂，杯子拿错了。”南宫亭一字一顿地说，“你拿的是你自己的杯子。Hello kitty 是你的，snoopy才是我的。”
“我有说过要给你喝吗？”路遥遥自己拿起牛奶喝。
“没人性。”南宫亭低头看书。
“你骂谁？”
“谁答应我骂谁？”南宫亭语气平静。
“喂——我有得罪你吗？”路遥遥瞪他，“你干嘛和我过不去？”
南宫亭指自己受伤的腿，路遥遥认命地去冲牛奶。
第二十章 终于
由于是周末，两家人按老规矩在南宫亭家打麻将。
于是南宫亭跑到路遥遥家看电视。坐不到一会儿，路遥遥也进来了，依旧坐到南宫亭旁边，挨着电话机。
“干什么？”南宫亭下意识地把遥控器塞到身后。
“等电话。”路遥遥没好气。
南宫亭没接腔，继续看电视，路遥遥歪头看着电话机，两个人还是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南宫亭侧头看路遥遥，她竟然睡着了。
南宫亭叹了口气，脱下衣服给她盖上。见她还没有醒，便轻轻用手拨顺她的头发，低声说，“对不起，本来以为你会幸福所以才放弃你，没想到害你成这样子。”然后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亭儿，”田思仪推门进来，南宫亭冲她“嘘”了一声，指路遥遥。
“电话。”田思仪压低了声音，走进来把儿子扶回去。
门刚关上，路遥遥的双肩便抽动起来，而且越来越厉害，自己竟然会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感动得要哭。
第二天，南宫亭和路遥遥去学校上课。
“也就是说，你不能参加今年的CUBA选拔赛啰！”；路遥遥撑着头问。
南宫亭指自己的腿。
“嗯，嗯，嗯，……”韦砚涵边吃包子边点头。
“那不是结了，你还操什么心！”路遥遥一拍桌子，“非要赶到学校来？”
“嗯，嗯，嗯，……”
“整个信管都是我负责的，我不来信管就出不了人了。”
“切——难道整个信管只有你一个人会打篮球？再报一个上去不就行了？”
“嗯，嗯——”韦砚涵只点了两下头，发现气氛不对劲儿，“嘻……你们都盯着我看干什么？”
另外两个一言不发。
“不要啊——亭哥，我最近谈恋爱比较忙呀！”韦砚涵干笑，“你再找一个，好不好？”
“我看他不错嘛！拖出去也不会丢人的。”路遥遥点头。
“你……怎么说怎么好吧！”南宫亭一锤定音。
“哎，哎，……你们两个为什么不问问本当事人的意见？”韦砚涵急了。
“哎呀，涵哥，打篮球比较吸引小MM的眼球哦！”路遥遥引导他。
“人气又不能当饭吃。我不要！”
“不要？”
“不要。”
“好，你可真是脱胎换骨呀，真有种。哎呀，可是我有跟卓雅住一个寝室哦！嘴巴又不紧。你以前的什么香儿呀，草儿的，我一个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以前是以前嘛！你去说呀，我才不怕。”
“南宫亭，你看他！！”路遥遥找到杀手锏。
“不管怎么说，你就别做无畏的抗争了，这样……只会让你死得更惨。”南宫亭一脸寒意。
天哪，这是什么世界？韦砚涵觉得自己真是砧板上的肉。“可……可是，亭哥，我不是半场都打不下来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只能看不能用的家伙。”
韦砚涵的体力很有问题。这也是他没能入选校队的原因。
“不然这样好了。让他做体能强化训练。”路遥遥提议，“我负责。”
强……强化？？？韦砚涵觉得今天是受难日。
“就这么定了！”路遥遥笑起来。
南宫亭看着她，表情有些奇怪。
……
“我不要——”韦砚涵大叫，两只手抓在书桌上，“现在才早上六点多，你叫我去晨什么练？”
“快点，路遥遥在下面等你，”南宫亭拉他，“是强化训练！”
“不去，打死也不去。”韦砚涵双手扣住桌子。
“哎，吵死了。我还要睡觉呢！”肖克君从床上翻身跳下来，“你不去？你自己选是从门口出去，还是从窗子出去。”
“韦砚涵——你给我死出来。”路遥遥在下面大叫。
韦砚涵突然松手，“出去了，各位，我出去了。给你们带早点回来哦！”
“滚！”众人一起说。
等他一出门，另外两个人又上床睡觉了。
“好冷呀！”韦砚涵全身发抖，“耶？你骑个自行车干什么？”
“你晨跑嘛！我只是陪练而已。没说要和你一起晨跑呀！你跑，我骑车。”
“哎，你有没有搞错？”
“没有呀！还有，不可以慢过我，——你亭哥说的，开始啰！”路遥遥飙出去。
“喂——”韦砚涵在后面叫她，没办法，只有跟着跑，“有没有搞错？失恋嘛，搞得跟心理变态似的。”
韦砚涵觉得自己是三生不幸碰到这两个人。
南宫亭去教室的时候，路遥遥在背单词。
“你干嘛？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南宫亭抽出她的书。
“我在努力学习呀，你把书还我！”路遥遥把书抢回来。
南宫亭叹了口气，“你记得下午去操场陪练。”
“哦！”路遥遥点头。
文诺穿着睡衣睡裤，赤着脚站在落地窗前。花园里的树叶都落光了，但被打扫得很干净，有一种朴素的美感。再加上他落寞的表情，很像一幅意境深远的图画。
门被推开了。
“妈妈，现在几点钟？”文诺没有转过身。
“8点了。”
“8点……应该上课了吧？我不在，她一定迟到的……起得晚，又赶不上吃早餐。会得病的。……”文诺自言自语。
“小诺。在家呆不住，就去学校吧！”
“我还想在家休息几天呢！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应该会很麻烦吧！”文诺黯然地垂下眼。
“你呀，上次失恋不肯回家，这次失恋又不肯上学……”
“妈，说了没有了。”文诺转过身来，“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文诺妈妈担心地看着儿子的背影。
下午，在操场。
韦砚涵今天的任务是十圈，10×400米，而另外两个人只是坐在看台上而已。
路遥遥坐在南宫亭身边发呆，不一会儿眼泪就出来了。
南宫亭撑着头看她，然后大声说，“喂，我忍你很久了，除了哭只知道哭，你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
“人家失恋嘛！”路遥遥吼回去，“你不看不就得了。”
南宫亭叹了口气，“吼出来是不是好点了？”
“不要你管。”路遥遥赌气地说。
“叻，”南宫亭把手机给她，“打个电话给他吧，死撑！”
“干什么？”
“骂他一顿也好呀。一天到晚趴在那儿等电话，自己不知道主动一点吗？”
“打不通嘛！”
“家里。”
“不要！”
“多少？”
“你让我准备一下好不好？”路遥遥把电话本给他。
“准备什么？你骂不出来我来骂！”南宫亭拨号。
“喂。”文诺妈妈接电话，“小诺？”
“说我不在。”文诺抱膝坐在沙发上。
“男生。”
文诺疑惑地接过电话，马上便知道失策了。
“文诺是吧？”南宫亭把手机给路遥遥。
路遥遥不作声，只是哭。
“遥遥？”文诺听见对方哭得更凶了，一说不知说什么。文诺妈妈也知趣地退出去。
“是你吗？哭什么？”文诺咬咬牙，“有什么事吗？”
“你干嘛不来上学？”路遥遥冒出这么一句，南宫亭想晕。
“我想给你时间冷静下来，不然我有多麻烦。我现在考虑好了，不管你怎么看，我总觉得我们性格不合。对不起。”文诺咬着下唇。
“哦。Byebye 。”路遥遥挂上电话。
“Byebye。”文诺对着已经没有信号的电话，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对不起，但你要知道我是为你好。你明白吗？你肯定不明白，这样也好。对了，我好像一直都没对你说过……我爱你，遥遥，我爱你……”文诺把头埋在双臂间，电话“啪”的摔在地上。
“你帮我省钱啊？你说的话加起来不到十个字！”南宫亭瞪大眼。
路遥遥靠在南宫亭的肩头大哭起来。……
“拜托你们快想个办法让南宫亭和路遥遥凑到一块儿去！”韦砚涵趴在桌上，“我要被他们两个人虐待死掉了。”
“有什么办法？这个要慢慢来嘛！”王鸣盘腿坐在床上，“你看他们两个人，……最慢的那一种，一个超级害羞，一个超级白痴！”
“喂，你比较有经验吧？”肖克君在玩电脑。
“我有的是正常人的经验，不是那种低年龄阶段的。”韦砚涵已经没有力气了。
“韦砚涵，死出来啦！”路遥遥又在楼下大喊。
韦砚涵马上“死”出去了，门口碰到南宫亭。
“用点心啊！”南宫亭还不冷不热。
“这是什么啊？”南宫亭看桌上的一封请帖。
“噢，那个什么公管请你去做特邀裁判。”王鸣应，“美女送来的哦！”
南宫亭顺手把请柬折成飞机飞出去，“神经病！”
韦砚涵下楼去。
“你怎么这么慢呀？”路遥遥坐在自行车上等他。
“小姐，难道我下楼用滚的哦！”韦砚涵双手扶膝。
正好这时，南宫亭潇洒地在投飞机。
“他干什么呀？”路遥遥问。
“扔情书呀！”韦砚涵装作不经意。
“情书？”
“是啊，亭哥每次拿到情书都这样子丢的，那……荒草里有Ｎ多呢！不过，最近好像更多了。刚刚那一封啰，……校花耶，王鸣见了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喂……”
“呃？”
“你走不走？”
“走啊，开始了……”路遥遥一脚蹬地，先飞出去。
南宫亭端着杯子站在阳台上，享受着冬日的温暖，整个人也阳光起来。
韦砚涵也走出来，一只爪子搭在南宫亭肩上，“亭哥，今天可不可以请一天假啊？我妈要我回家耶！”
“嗯。”南宫亭点头，“你跟路遥遥去说，她同意了我没意见。”
“这样你不是白‘嗯’了吗？”韦砚涵很惨地说。
“耶？那不是路遥遥吗？她在那儿干什么？”南宫亭看见在宿舍楼对面一丛荒地里弯着腰似乎在找东西的路遥遥。
韦砚涵笑得很邪恶，“这就是天天逼我跑步的下场！”
“什么？”
“我跟她说，亭哥你喜欢把别人写给你的情书往那里丢。她怎么会在那儿，你自己想吧！”韦砚涵一甩手走了。
南宫亭迎着阳光笑得很开心。
“有没有搞错嘛！这儿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路遥遥嘟着嘴，突然眼前一亮，几步远处正好有个纸折飞机。于是，她三步两步冲上去，“哎呀——”
荆枝挂破了她的手，在流血耶！结果，那又是一封什么请柬而已。真气人！算了，放弃了。情书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耶？这里还有！……是一张广告传单……还有……什么嘛，卷子也拿来折飞机！……
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封情书，但手上的伤势似乎不容乐观，血流不止的，路遥遥只好捂着手跑到对面楼上去找南宫亭。
南宫亭正把一张“文都考研”的广告折成飞机，以极潇洒的ｐｏｓｅ往外飞……
“不会吧？你还来？”路遥遥一声惨叫，飞机脱手。
“什么？”
“没什么！”路遥遥忙摇头。
“你的手怎么了？”南宫亭马上皱眉头，并打开衣柜找药箱。
“所以来找你嘛！”
“你能不能小心一点？总是这样！看，还伤得这么重！”南宫亭用吼的。
“喂，挂伤而已，又不是我割脉自杀，你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懒得理你。”南宫亭打开消毒水瓶子，把路遥遥的头撇在一边，“疼得啊！”
“咝……”路遥遥直皱眉。
“活该！”收拾好东西，南宫亭直骂。
“你才活该呢！包得这么丑。回家叫我妈重包。”
“别！别让你妈碰听到没？不准碰水。明天来换药。”
“我偏不！”
“你敢！”南宫亭咬牙切齿。
“你看我敢不敢！我就不，我回去就马上拆掉，你包得又丑又疼！到底会不会包扎嘛！……”真是的，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受伤？还不是因为你！
“闭嘴！”
“不闭！就知道欺负我，以为自己收到情书就很帅吗？那是她们没眼光，要不就是拿你做练习写情书的对象。我警告你，别让我找到。不然我就拿给你爸看！看他怎么收拾你！……”
是因为情书吗？“我警告你ｓｈｕｔｕｐ！不然后果自负！”
“你怎么样？我就不ｓｈｕｔｕｐ。你拿我怎么样？你吃了我呀？唔……”路遥遥第二次惨遭“狼吻”。
路遥遥用尽全力才推开他。“你干嘛？”
“我说过后果自负的。”南宫亭一字一顿。
“讨厌！死人！没羞！下流！我回去告诉你爸爸妈妈！”路遥遥说一个词推他一下。
“你怎么样？他们拿我怎么样？吃了我吗？”南宫亭双手抱胸，“他们还巴不得呢！”
“我懒得理你！”路遥遥冲出去了。
晚上，南宫诚回家，惊奇地发现南宫亭在家，他正在房间里抛硬币玩。
“怎么今天也回家吗？”南宫诚走进儿子房间。
“字……”南宫亭皱眉，“爸？来得正好，帮我抛一次！”
“哎？要占卜自己抛嘛，不能让别人帮忙的！”
“我抛了十次。五正五反。你来！”
“好……字……又是字……还是字……”南宫诚双手一摊，“三盘为定了！”
南宫亭拿起硬币便往外走，找正在打毛衣看电视的田思仪。
田思仪在看《冬季恋歌》。演到高潮了，她的眼泪也决堤了。
南宫亭抽了一张面巾纸给她，坐下来。
“裴勇俊好可怜！……”田思仪擦泪，“所以嘛，两个人要青梅竹马……”
“抛个硬币。”南宫亭递给她一枚一元钱。
“你又买足彩吗？”
“买足彩的是你老公，不是你儿子，快一点。”
田思仪随手一抛，是国徽。“陪你妈看电视。”
“不了。”南宫亭站起来，“我出去一下。”
“去哪儿？”
“喂鱼。”南宫亭边说边往外走。
“不就是要‘国徽’吗？要装模做样地抛！”老公南宫诚坐到田思仪旁边，“哎，我们过去看看吧！”
“不了，大结局！”
“你儿子从我一回来就在那儿占卜，一得到好结果马上往对门跑。一定有古怪。好戏不看……别后悔哦！”
田思仪权衡一下，“好！那《冬季恋歌》你租回来我看！”
“好——”南宫诚推她。
“陪我看！”
“好——”南宫诚推她到门口。
路遥遥看着金鱼发呆，一会儿又说，“我知道，一向都是他喂你们，所以你们就帮他说好话！我不听的！”
“不听也得听！不然……”南宫亭突然冒出来。
“啊？！”路遥遥吓得转过头去，然后，又一次被吻到了。
等她反应过来，她用猛力推南宫亭，“你干嘛又……欺负我！”
“上瘾了！”南宫亭耸肩，“没办法！”
“上瘾？”好恶，……路遥遥一下子竟然接不上话来，“你……三次了，你都这样三次了。”
“好吧！那你还给我好了！”南宫亭转身喂鱼。
南宫诚伸出三根手指头，还在颤抖。田思仪咬牙切齿，“好小子，竟然这样都不露马脚！”
“哎，你真的很没羞耶！”路遥遥干瞪眼。
“你还不还？不还算了。我数一，二，三。一……二……”
“等等，明天再说！”路遥遥打住他。
“不行……为了你今天晚上的睡眠，你还是别欠为好。”南宫亭一本正经地摇头，“我再数啊……你不还就算了，过期作废，我就回学校折飞机玩。”
一听“折飞机”，路遥遥马上警觉。
“一……二……”南宫亭故意拉长腔。
“三！”话音落地，路遥遥在他左颊上落了一个吻。然后，路遥遥自己也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规格不一样！”南宫亭贪得无厌。
“利……利息嘛……先……先还利息。”路遥遥吞吞吐吐。
“这个我再还给你。下一次我要连本带利。”南宫亭又啄了一下她的额头。
门外响起尖叫声，然后是欢呼。成了，成了，盼望了二十个年头，终于美梦成真了，耶！
两个人愣了一下。
“我……突然很想回学校，你呢？”路遥遥问南宫亭。
“走吧！”南宫亭拉起路遥遥就往外跑。
两个人走到门口，南宫亭突然停下来，走到站在门外的田思仪面前，抱了抱她，“妈妈，我真是太喜欢你了！”然后，才拉着路遥遥下楼。
“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丢了个‘国徽’吗？”南宫诚吃醋。
“我丢得到，你就丢不到！”田思仪推老公，“所以儿子喜欢我嘛！”
但是，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两个人，始终还是要回家的。
“你回你家，我回我家。”南宫亭走到门口，吞了口口水。
“放心啦！看你怕成那个样子！”路遥遥看他。
“你不怕吗？那你抖什么？”南宫亭看她。
两个人赌气转身，推门。
“乖女儿……”路遥遥家布置成ｐａｒｔｙ的样子，路峰一见女儿进门便开香槟。
“干什么呀？”路遥遥回头看。
“来，来，来……”杜雪佳拉女儿坐下，“讲讲你们怎么开始的？”
“不说！”
“哎，遥遥，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实况我们俩没看到，你连内幕都不告诉我们。”路峰也坐到她身旁。
“打死也不说啊！”
“一定是亭儿教的！怪不得说女生外向呢！还没过门呢，就向着他了！”路峰不平。
“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杜雪佳推她。
“我们打过赌说谁先说就请吃‘必胜客’的！好贵的！”路遥遥起身走。
“‘必胜客’嘛！老爸掏钱。快点快点！”
“哎呀，你们好烦呀！”
南宫家。
“儿子，儿子，你不说没关系，那我们先把以后的前景规划一下。”南宫诚拉他。
“呐，先结婚还是等毕业呢？先结婚吧！”
“白痴！大学生能结婚吗？”
“不清楚耶，……可以吧！”
“哎……儿子，儿子，……”田思仪追站起身倒水的南宫亭，“礼金方面呢……我看老峰他们也不会狮子大开口的……”
南宫亭倒第一杯水给老妈。
“去年过年的时候，雪佳说八块钱讨个吉利。”南宫诚追来。
南宫亭倒第二杯水给老爸。
“还有，你们结了婚呢……我们四个老家伙就搬到对门，把这栋房子留给你们两个小的，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南宫诚接过杯子。
南宫亭自己没倒水就又坐回去。
“你说遥遥会喜欢住对门还是我们这边呢？说不定她喜欢自己家一点。”田思仪心细。
“随她好了。还有，遥遥以后干脆做家庭主妇好了，陪陪我们！”南宫诚思考。
“不行……这个也要她喜欢。我看，她还是出去闯一闯，年轻人嘛！”
南宫亭在两个人热烈的讨论中睡着了
第二十一章 结局
路遥遥推开门，南宫亭正把飞机往外抛。
“干什么！”她一把抢回来，“又是情书？”
“课程表，你要送你好了！”南宫亭耸肩，“哪有那么多情书？韦砚涵骗你的。”
“死韦砚涵！”路遥遥的样子，似乎是想把他碎尸万段，“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你吃什么亏？”南宫亭嘟哝，“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二遍，”南宫亭推门，“去吃饭。”
路遥遥坐在南宫亭的车后座，努力研究一本书。然后，她在后面戳南宫亭，“根据这本书上说，你的眼睛属于高级桃花眼耶！”
“嗯。”
“‘嗯’？你还‘嗯’？我警告你，以后情书要先给我过目才可以销毁。”
“你有毛病啊？”
“我就是有毛病，怎么样？”路遥遥仰头，“喂，我们两个人好像很喜欢吵架哦！”
“不好吗？蛮有趣的。”
“可是老吵老吵也不好嘛！不如你多让一让我吧！”
“没事多吵吵，没有隔夜仇的夫妻才是模范夫妻。”
“南宫亭——你去死啦！”路遥遥咯吱他。
南宫亭龙头一拐，两人一起跳下车。
“你是路遥遥，对不对？”一个甜甜的女生站在两个人面前，仔细打量两人。
“她是谁？”南宫亭和路遥遥互相问。
“你不认识她？”路遥遥长吐一口气，她还以为这个女生是南宫亭的前女友呢！
“我找路遥遥，你应该就是。”女生拿出一张照片。
两个人大吃一惊。是文诺和路遥遥在一起拍的。
“有什么事吗？”路遥遥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挨着南宫亭。
“我……想找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我先走了。”南宫亭很识趣，临走前按了按路遥遥的头。
路遥遥跟着子音来到“枕泉轩”。
“我叫子音，沈子音。你听过我的名字吗？”子音问低头玩吸管的路遥遥。
路遥遥茫然地摇头。
“我……是文诺以前的女朋友。”
“我和文诺已经分手了，……你刚刚有看到……”
“我知道。我正是为这个原因来找你的。”子音踌躇了一会儿，“我求求你，回到文诺身边吧！”
路遥遥愣住了。
“文诺，他没有你不行的。他现在真的好脆弱……虽然他表面上没事，但是我知道……他快要死了。上一次，他因为我……我的缘故死了心，是你让他起死回生的。所以，麻烦你……”
“我……我……”路遥遥被神情激动的子音吓到了。
“你听我说，……”子音强压住自己的情绪，“你听完我的故事，你一定会回心转意的。我和文诺从小一块长大，一年前，我因为一时糊涂，和他最好的朋友一起背叛了他。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告诉文诺，我不爱他了，他求我不要离开他，求了好久，……后来，他冲出去，被车撞到了，整个人飞起来，左胸还留下了一条长长的伤疤！”
“车祸！”路遥遥整个人木然了。
“他真的，是真的死过一次。不是因为车祸，是心里死了一次，……现在，他又要再死一次，你忍心吗？”
“可是，是他先……”
“不是的，这不是他本人的意愿，……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相信我。文诺，他是爱你的，他是那种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为她牺牲一切的人。他的爱人，便是他的世界。……求求你，救救文诺吧！”
路遥遥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我爱文诺，一直都爱，当我意识到自己还爱他，就马上从美国飞回来。但是，我放弃了，因为我发现，我对他的爱，不及他对你的一半，……遥遥，……他是真的，用整个心在爱你的。你帮帮他吧！我从来不求别人的。但是，……我求你了！”
“对不起！”路遥遥突然站起来，“我帮不了你。我真的……你别再来了，别再来找我了。”语罢，她冲了出来。
自从见过子音，路遥遥便变得心事重重。
“我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关于文诺以前的。”在路遥遥家的阳台上，南宫亭对路遥遥说。
“我知道了。”路遥遥垂着头。
“是为了这件事不开心吗？不告诉你，……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而是……我不能让你有任何负担。因为我们在一起，所以你什么都不用管，我会帮你挡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也不想知道的。这样子也许很自私，我坐在你后座的时候，自己都在想：我好喜欢这个结局。也许，我更喜欢和南宫亭在一起。但是，子音的话，就像在开心上面加了一个盖子，加了一把锁一样。我好想打开，但就是开心不起来，总觉得有负罪感。不过，”路遥遥抱住南宫亭，“我是真的更喜欢你的。”
“我知道。”南宫亭吻了吻路遥遥的头发。
“我还欠你个东西呢！”路遥遥踮起脚，主动地吻了南宫亭的嘴唇。
许久，南宫亭才放开她，“别一次还清了，要留下来慢慢还，……我明天，去帮你撬开那把锁，一切都交给我。”
第二天，两个人站在光电外语教室外面。
文诺已经来上课了，他明显又苍白瘦弱了很多。
下课了，南宫亭要进去找他。
“先说好，不可以打他。”路遥遥拉他。
“就算我想打，我打得过他吗？”南宫亭苦笑。
南宫亭进去和文诺嘀咕了两声，两个人便径直到枕泉轩去了。
路遥遥在外面透过落地窗看他们俩，这两个人都不说话的。
“想知道他们说什么，就进去听啰！”韦砚涵像是从土里钻出来一样。
“吓死人的！……”路遥遥拍胸口，“可是，南宫亭不让。”
“你不让他看见不就行了，”韦砚涵摆摆手，“去吧！我给你打掩护。”
半天不说话也不是办法，南宫亭轻咳一声，“我……有些事想问你。”
“好啊，我也有事要问你，”文诺很爽快，“我先问，……你和遥遥开始了吧？”
南宫亭默认。
“我真的很开心。祝福你们。”
“你还喜欢她，是不是？”南宫亭下定决心后问。
“……我不是单纯的喜欢她，是爱她，很爱很爱她。”文诺认真地说。
“那你为什么……”
“有一件事情，你不要误会。不是我把遥遥让给你，是她自己选择你的。我有争取过，也很自私地想拥有她，……但是，我都没有成功。她始终是更喜欢你。我们第一次约会，她为了你而放我鸽子。她妈妈生病，她也第一时间想到你。自己生病了，也选择倒向你的怀抱……”
“文诺，你太敏感了。”
“不是我敏感。我是真的好羡慕你们之间的默契，当你们两个人被人流冲散，你们会伸出手去寻找对方的手。而遥遥和我在一起，她只会被动地等我来找她。她会在我耳边‘死南宫亭’长‘死南宫亭’短，因为她在意你，才会一直把你当话题。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路遥遥，她不会像在我身边一样，明明不喜欢上自习，也要天天去，说话也不敢太厉害，怕我嫌她野蛮。其实，我最爱的，一直是那个在你身边打转时的路遥遥，算不算讽刺？
要不是你们之间二十年的感情，我不会放弃遥遥的。我也想知道遥遥的一切。如果换了我是你，我一样可以让她那样喜欢我，一样可以三十秒猜十二个词。但是二十年，我用尽了力去填补二十年，去和你拼这二十年，我都输了。
因为她喜欢你。从一开始，在没有遇上我之前，她就已经喜欢你了。这种浑然不觉的爱情，坚固到我根本不可能摧毁，甚至是打开一个小缺口。遥遥是单纯的，她需要的是单纯的爱情。而我，却是一个太沉重的人。我的世界，实在不适合她。这就是我离开她的理由。”
“子音……来找过我们。”
“我的事，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
南宫亭，我是比你更爱遥遥的，这个我确定不疑。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她更爱你。所以，你一定要珍惜她。答应我。”
南宫亭点头。
刘若英的那首《很爱很爱你》重复不断地围绕着两人，很应景。
“我走了。我今天对你说的话，别告诉遥遥，这是男人的约定。”文诺起身离开。
坐在两人旁边的一个包厢，南宫亭身后的路遥遥，已经哭得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文诺一个人踏着夕阳走回寝室。
他拿起桌上的一只竹编小猪，本来有一对的，另一只在路遥遥那儿。“今天表现得真不错，连自己也觉得够潇洒，你说呢？”说完，他黯淡下来，“ByeBye。”
小猪被丢到一个大箱子里，随即是几本书，一个闹钟……凡是和路遥遥有关的东西，文诺都要清理。最后，看着快堆满的箱子，他缓缓解下那条被自己形容成“渔网”的围巾，把它也塞到箱子里。然后，迅速把箱子关上了。
干完这一切之后，他来到超市，买些东西——后天就要出发了，很多东西要准备的。
“谢谢，318元。”收银员报价。
文诺掏出钱包，愣住了，流氓兔钱包，那只遥遥说很像自己的流氓兔。把它忘记了，里面还有两个人的合照。
文诺掏出包里所有的钱，“不用找了。”
回到寝室，其他人还没回来。文诺把钱包也丢进那个箱子。只是拿着那张照片，犹豫不决。
丢不丢？照片而已，留个纪念也好……不行，说好了什么也不留的。看见了，又会想起，要忘记谈何容易？
文诺准备用相夹把相片夹好再放进大箱子，于是去找相夹。结果，拖出一袋“秀逗”。
他记得，是自己很早的时候看见路遥遥买了之后自己跟着买的，但一直没有开封。
文诺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立时嘴里的酸味便蔓延开来，到鼻子，到眼睛……
“总买这种奇怪的东西吃。”文诺笑着说，好像路遥遥在自己面前一样。但因为太酸了，酸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没错，只是因为酸而已，仅此而已。文诺抱着膝坐在椅子上，但泪水流着，止不住双肩的颤动，堵住的喉咙好难受。从头到尾都平静地忍受的他，最终败在一枚糖上。他哭了……太阳消失在地平线上，文诺的悲哀也没入黑暗中。
第二天早上，南宫亭被电话吵醒。
星期天早上打电话来最变态了。还有那两个懒人，是铁定不会来接的。
“喂——”南宫亭揉眼。
“亭哥——”韦砚涵的声音。
“你找死吗？”
“哎，惊天大消息。你马上可以解除后顾之忧了。告诉你一定要请我吃饭。”
“什么？”
“文诺要去东大当交换学生了。明天早上就走。”
“东大？”
“东京大学。你说……”韦砚涵表情定格，“挂了？！”
“谁呀？”杜雪佳打着呵欠开门。
“路遥遥呢？”
“早上她心血来潮去晨练了，你找……闪得这么快？”
“难不成他心血来潮来找遥遥求婚？”路峰也走出来。
“有没有看到路遥遥？”南宫亭拉住人就问。
路遥遥在篮球场打篮球，见到南宫亭，“陪我打篮球好不好？你这是什么造型？好像没睡醒一样？还有，你的头发好搞笑。”
“文诺要走了。他要去东京留学。”南宫亭拉她。
两个人来到学校门口。
“我不进去了，在门口等你。”南宫亭说。
路遥遥顿了一下，点点头。
“我等你……一直。”南宫亭看着路遥遥的背影。
文诺的东西差不多都清点好了。这时，突然有人敲门。他打开门，路遥遥站在门口……
“无缘无故的，干嘛封教学楼？”路遥遥和文诺一路行到这儿，路遥遥先打破沉默。
“听说是因为考试。”文诺也应着。
“你明天真要走？”
“嗯。干什么？”文诺笑，“又不是不回来了。三个月，三个月而已，说不定到时候还带个日本女朋友回来哦！”
路遥遥也笑，但她演技不高，“你一定要……保证你不可以有事。”
“我会有什么事？我爸爸在日本也有生意的，放心吧！”文诺耸肩，“对了，我们翻进去玩玩。”
“教学楼有什么好玩的？哎——”路遥遥被他拉走了。
两人站在初次接吻的地方，现在这里空无一人。
“遥遥。”
“嗯？”
“要走的人可不可以有个自私的小请求？”
“什么？”
“我可以再抱抱你吗？一刻钟，只给我一刻钟。”文诺看着路遥遥。
路遥遥伸手抱住文诺，两个人就这样不作声地相拥着，往事历历在目。
但是，一刻钟，真的不可以变成永远，在文诺手表的秒针走到“12”时，他推开路遥遥。
路遥遥抬头，今天文诺没有围围巾，他的那道伤痕，又狠狠地在路遥遥心口上割了一刀。
“好了，该回去了。”文诺摸摸路遥遥的额头。
“不要。”路遥遥突然说，“我改变主意了，我们来玩缘分游戏好不好？我们现在都到第一次喜欢对方的地方去，要是那个地方是同一个地方，我们就要重新在一起。”
“遥——”
“我不管，就这样，我们约定……3点钟，下午三点钟。我在那儿等你，等不到你我就先走了。真的走了。所以，你要抓紧时间。好！我先走了。不可以跟踪我哦！”
路遥遥来到那个长椅那儿，她第一次看见文诺的那个长椅。第一次，心就跳得好快。文诺不是说，那个时候，自己喜欢南宫亭……南宫亭，对不起，但我真的好不忍心。文诺真的好可怜，可怜得让人放不下手。如果我离开他，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真的不敢想。他为了我，已经牺牲了好多好多了……我现在也好后悔偷听到你们的谈话，但是我真的听到了。我不可以这么无情的。你会明白我的，你会记得吗？我告诉过你，我更喜欢你的。况且，我把自己的爱情交给老天去裁决，他不是最公正吗？
“她现在还不出来，会不会有事呀？”卓雅问南宫亭。
“怎么会有事？两个人叙叙旧很平常嘛！”韦砚涵拍卓雅的头，卓雅吐吐舌头。
“她会出来的。”南宫亭看门口，“她说过的，她更喜欢我的。”他心里想。
3点钟，秒针划过“12”了。文诺没有来。
路遥遥长叹了一口气。
文诺看着表，心里默念着：“走吧，遥遥。”他就在长椅后那棵大树后面，与路遥遥背靠背不到2米距离。
路遥遥没有走，只是坐着，“再等一会儿。”她想，“就一会儿。”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去。三个人也都在一分一秒地等待。
“5点了。我只等到5点钟。”路遥遥站起来。
文诺准备从树后面走出去时，就在他决定的那一刹那，路遥遥也站起来，有多巧！
文诺颓然地看着路遥遥的背影。然后，拖着步子走出来，往与路遥遥相反的方向走去。
路遥遥忍不住回头来看了看，刚巧文诺刚刚拐了个弯，消失在她视野之外。
两个人，就这样永远地错过了。
世间的事，真让人捉摸不透。有的时候，是两个人没缘。但既然没缘，又为什么要安排两个人相遇呢？错过，便错过吧？每一次都是擦肩而过。这样，未免太残忍了。
文诺走到人工湖，解下手上的那块瑞士表，喃喃说，“我真的好讨厌你！”然后，把它丢进水池里……
路遥遥站在南宫亭面前，“我回来了。”
第二天，文诺坐学校班车去乘飞机。他刚坐定，发现同排是小美。
“啊，是不是失恋的人都要去做交换学生呢？”小美问。
这时，丁婵也上车了。
文诺看着丁婵，对小美说：“流行！”然后两个人都笑了。
丁婵被他们俩笑得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