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班回家的路上,迟尉被几个男人堵住拖进了一条巷子。
“小子,如果还不出钱,知道该怎麽做了吧?”带头的男子轻佻地勾起迟尉的下巴,眼里是赤裸裸的淫欲。
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了,迟尉知道自己逃不掉,屈辱又能怎样?他试过反抗,但换来的只是更残酷地对待,双手被反绑,几个男人不顾他的死活,轮流地在他身体里发泄过剩的欲望,直到他昏死过去也没有停止,那一次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
迟尉慢慢地跪下来,拉开男人裤子上的拉链,张口含住还在沈睡的柱体,轻轻地添动,直到它变大变硬,充斥了整个口腔。
“几天没见,技术变好了啊!是不是除了我们外,还被谁调教过了?”
迟尉不回话,依旧安静地跪著,吞吐的动作更快,想让男人早点泄掉。
“不说话吗?那就伺候得老子更舒服些。”男人一把抓住迟尉的头发,用力摇著他的头,让自己深深插进他的咽喉。
迟尉被顶得想吐,但发不出声音,他察觉其他人也向他靠近,有几只手已开始脱他的裤子,闭上眼睛,把所有不堪的景象全部隔绝在视线之外。
没有任何扩张和润滑,几个男人就像饥渴的野兽,轮换粗鲁进出迟尉的身体。
身体像是被从进入的地方劈开,血顺著大腿往下淌,迟尉想咬牙忍疼,却还要伺候前面的男人,只能将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里,用一种疼痛掩盖另一种疼痛。
“你们小心点,别弄坏他,以後就没的玩了。”带头的男人发话。
“是,大哥。我们会小心的,什麽时候也让我尝尝他前面伺候的滋味。”
“别急!等下就让给你。”男人用力抽动了几下,将自己的东西全部喷洒在迟尉口中,强迫他吞了下去,然後才撤出。“好了,你来吧。”
“谢谢大哥!”那小弟半提著裤子就奔到前面,把还沾著其他男人体液的胀大塞进迟尉口中,未等他适应就动作起来。
身後一阵大笑,“你小子吃了鹿鞭不成?这麽急不可耐。”
他也不管其他人的嘲笑,自顾自地粗喘。
迟尉不知道这场凌虐究竟持续了多久,他只感觉无论是前面还是後面,男人的凶器换了一个又一个,後面麻木得感觉不到疼痛,嘴也没力气再合拢,任男人的体液沿著嘴角流下。
“今天就先放过你。记住了,你一天不还清钱,一天就是兄弟们的玩物。”男人离开前丢下最後一句话,也是迟尉听他们说的最多的一句。
巷子里很安静,夕阳的最後一丝光辉也消失了,黑暗往往能遮蔽一切丑陋。
迟尉在地上躺了很久才站起来,身上无一处不痛,但跟之前那一次相比,已经好很多了,苦笑了一下,这就是忍辱偷生麽?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
回到那个勉强称之为家的地方,或者称它安身之所更为恰当,迟尉一头扎进浴室,脱光了衣服站在莲蓬头下冲著水,糜烂的味道能冲去,但身上的脏已经洗不干净了。
温热的水淌过皮肤,青紫的淤痕凸显出来,还能看出一些时隔已久的伤痕,这个身体虽然活著,却被刻上了屈辱的印记,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解脱。
迟尉是个失去记忆的人,五年前的一切都是空白,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就在这个房间里,头上被重物打击过,缠上了绷带。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醉酒的男人,男人说是他把他从巷子里捡回来的。迟尉说自己什麽都不记得了,忘了自己是谁,不知道该去哪。於是男人让他在这里住了下来。
救他的男人叫蒋三,迟尉叫他蒋叔,迟尉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没什麽意义,一个代称而已。
蒋三是个酒鬼加赌鬼,没醉的时候他对迟尉很好,但他的酒品很差,醉了就会打人,受苦最多的自然是迟尉,因为他清醒的时候很少,输了钱就会死命地喝酒,然後就开始发酒疯。
欠那些男人的钱也是蒋三借的,刚借的时候只有三万,才三年就利滚利增加到三十万,迟尉在一家小工厂上班,跟本无力偿还,除非去偷去抢,但他不愿意那麽做。
蒋三在半年前死了,喝了很多酒醉倒在地上,之後再也没有醒来过,他欠下的债就全转移到了迟尉身上。
迟尉是恨蒋三的,蒋三醉酒後带给他的不仅是身体的伤害,还有尊严的伤害,从这个男人第一次把他压在身下侵犯的时候,他就开始恨透了这个男人。
但周围的环境让他知道,即便他离开了蒋三,他也生活不下去,对失忆的迟尉来说,一切都是陌生而残酷的,於是他留了下来,忍耐著,痛恨著。
第二章
“可恶!”凌雨尘暗骂一声,手捂著肩上的伤口,鲜血已染满了掌心。
东街区本不是“冥”管辖的地带,任由一些小势力瓜分,前阵子“冥”在这附近交易的时候丢了批货,数量不小,凌雨尘派人过来调查一直没有回应,於是他亲自出马,之前也没把这件事看成多严重,现在才後悔来的时候怎麽没多带些子弹。
将已经射空的手枪塞回腰间,凌雨尘靠著墙平复呼吸,若是普通的一枪那还没什麽,伤在左肩上不会太影响行动。可恶的是子弹上涂了药,以伤口为中心麻木感逐渐弥散开来,顺延到四肢,凌雨尘觉得脚下的动作都开始变得迟缓,这样下去情况很不利。
“快!他中枪了,跑不了多远。老三,你去那头看看,老四、老五跟我来!”发令的是几个人中的老大。
“大哥,要活的还是死的?”老三跑了几步回过头来问。
“笨蛋!当然最好是活的。”
“可他杀了二哥和老六。”
“奶奶的,蠢货!你烦不烦!死活都行,决不能让他离开咱们的地头。”老大口气很不耐,真想一口气崩了多话的人。货是他们藏的,凌雨尘见到了他们的脸,若是消息传回“冥”,他们有几条命都不够玩的,抓了他自己手里才有筹码,无论他死活都把事情家夥给别的帮派,这样不但有活路,还能吞下那笔货。
老三被吼得不敢吱声,乖乖地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老四,你买的那个药他妈的不会是假的吧!”
“大哥,那药绝对是真的,我验过货,半分锺就能把人放倒。”老四立刻为自己辩驳。
“奶奶的那他还跑这麽快!还不快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找不到人你们也别活著回来!”
凌雨尘就在他们不远处,这个地方是贫民区,七拐八拐都是小巷子,就像迷宫一样,找起人来不容易,但也只是一时的,如果他现在倒下,那被找到也是早晚的事。
这里的居住的人像是习惯了夜晚的不平静,紧闭门窗,熄灯,把罪恶留给黑暗。
拔出刀来往肩上的伤口刺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凌雨尘瞬间清醒了几分,俐落地割下袖子在肩胳窝处绕了圈打结,以免血流到地上。
这次可真够狼狈的,回去还不知道要被欧阳逸怎麽嘲笑,竟栽在几个小喽罗手里。
凌雨尘贴在拐角处,屏息凝神,感受著有人缓缓接近,当对方的脚出现在视线里时,他无声息地上前单手迅速扭断对方的颈椎骨,抽出他手里的枪对准另一人射出,短短几秒就解决了两人,老三听到声音过来时,也成了枪靶子。
耗了一番力气,凌雨尘的动作又迟缓下来,他观察了下四周,暂时不会再有人来,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找个地方休息等药效过去。
沿著巷子走了一阵,身体的状态几乎到了极限,大脑皮层发出的指令,肢体开始慢慢无法接收,凌雨尘知道要糟,离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什麽人?出来!”凌雨尘迟钝的只有身体,感官依旧处於最警戒的状态。
巷口缓缓走过来一个人,月色下那个人的脸很模糊,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很平凡的打扮,不像是那些人一夥的。
“我住这里。”他的声音淡淡的。
凌雨尘的枪指著来人,但他知道其实枪里没有子弹了,如果对方是抓他的,那他无路可逃。
迟尉看著那个用枪指著他的男人,他不想死并不代表他怕死,何况他就算求饶对方也不一定会放过他,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等男人的下步动作,或许他开枪反而是自己的解脱。
凌雨尘有些捉摸不透这个男人,如果是一般人被枪指著,都不可能这麽平静吧。当所有的肌肉不听使唤後,意识也不清晰起来。
“你受伤了。”迟尉看出他的不对劲,仿佛在很平淡地叙述一件事。
凌雨尘合上眼之前最後看到的一幕,是那个男人向他走了过来。
迟尉有些犹豫,他今天又被那几个人堵了才会这麽晚回来,没想却遇到这种情况。这个人的死活本与他无关,说不定还会招惹上什麽人,但这个男人倒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改变了主意。
第三章
迟尉摩挲著昏迷中男人的脸,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的很好看,轮廓分明却又不失柔和,和他差不多年纪,只是用枪指著他的时候散发著一股凌厉的煞气让人觉得无法亲近,而闭著眼的他多了分毫无防备的脆弱,现在就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能都轻而易举地将他杀死。
男人的伤口他已经处理妥当了,子弹打穿了肩胛骨,没有留在体内,现在只要等药效过去他就能醒来。
为什麽要救他?迟尉想,或许就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若是死在外面太可惜了。嘴角勾起个自嘲的弧度,原来自己还有幽默的心情。
收回手,迟尉起身走进浴室,刚才只顾著处理这个男人,自己的身体还没冲洗,感受著周身糜烂的味道和腿间滑腻的感觉,迟尉自我厌恶地站在冰冷的水下,任冷水从头到脚冲刷全身,体表慢慢冷却下来,何时心也能够真正冷却?
凌雨尘在一只手碰到自己的脸时就醒了,他在“冥”里曾受过一些训练,所以对抗药性的能力比一般人强些,但他没有动,在没有弄清楚那个男人的身份或者目的之前,他不能信任他。
听到浴室的门开了又关,凌雨尘睁开眼睛,身上的麻木感还在,动作显得有些迟缓,看了眼肩上的绷带,很随意的绑著,却有效地阻止了血的流失。他环顾所处的房间,这是个很狭小的屋子,只有一张床,边上除了一个更小的厨房外,也就剩下那个还关著门的浴室。
凌雨尘的眯起眼,眉纠结成一簇。
他不是嫌弃这样的环境,而是他对这个房间比想象中还要熟悉,除了少去地上到处乱滚的酒瓶,其他什麽也没变。
──记忆中的不甘和愤怒,撕扯心上早已结痂的伤口。
何为记忆,它就是内心深处的洪水猛兽,随时能被唤醒,把人淹没吞噬,让人在幻想的空间里时载时沈,或甜蜜,或痛苦,永无休止地的沈睡和苏醒,折腾到人筋疲力尽为止。
凌雨尘起身下床,在柜子与墙的夹缝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不知多少年前的全家福,一个稚气的小男孩两手分别牵著父母笑得正甜,凌雨尘露出个讽刺的笑容将薄薄的纸片撕得粉碎。
快乐经不起沈淀,再度挖开来时往往成为更深层次的伤悲。
迟尉刚开门走出浴室,就被人从旁边拧了胳膊压在墙上,肉与砖的碰撞发出闷闷的响声。
“说!你是什麽人?这里原来的主人呢?”男人的话几乎是贴著他的耳朵说的。
“我叫迟尉,他死了,半年前就死了。”迟尉说到“死”时,脸上出现古怪的神色,仿佛欣喜,又仿佛愤怒。
“怎麽死的?”虽然那个人在他心中早已经死了,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敢置信。
“醉死的。”迟尉回答得干脆。
“你和他什麽关系?为什麽住在这里?”凌雨尘手上的力道加了几分。
“如果要我回答问题,麻烦你先放开我,我不会反抗也不会逃的。”迟尉扭过头去,深沈黝黑的眸子像一潭平静的幽泉,看不出丝毫波澜。
这个男人不是心机重装得天衣无缝,就是真的对什麽都不在乎了。凌雨尘一怔,慢慢松开手。
“你和他是什麽关系?”迟尉反问。
“旧识,但不熟,很多年没见了。”凌雨尘并不愿意多说什麽。
“旧识麽?那你应该知道他的脾性,我只不过很不幸地被他捡到了。”迟尉尽量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但那样的疼痛怎可忘怀。
迟尉本来就只松垮地披著件浴袍,经刚才的扯动滑落下来,露出半边肩膀和胸膛,他皮肤很白,所以上面的痕迹清晰可见。
凌雨尘猛地扯去迟尉的浴袍,他底下没再穿什麽衣物,所以失去浴袍的遮蔽,整个身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新旧伤痕,新的是青紫淤痕,像是被人掐出来的,旧伤却是结痂过後的瘢痕。迟尉的身体很好看,沐浴过後还飘散著淡淡的肥皂清香,腿间的沈睡勾勒出漂亮的形状,身上凌虐的痕迹更添了分诱惑,该死的性感!
凌雨尘呼吸一滞,随即感到自己的失态,忍住心神不去多想。
迟尉没有动,静静地站著任他打量,仿佛自己的身体只是房间里的一样摆饰。
如果说旧的痕迹是那个男人弄出来的,那新的痕迹又代表什麽?随手将浴袍扔回他身上,口气带著不屑,“你是卖的?”
迟尉的身体明显一颤,眼睛里露出受伤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冷静将浴袍披好,“如果伤没事了,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凌雨尘没有再说话,知道了他想知道的,再留下去也没什麽意义,转身就出了这个有过痛苦回忆的地方。
第四章
没走多远就到了“冥”的联络处,凌雨尘受伤後想去的地方就是那里,虽然因为迟尉的出现有了偏差,但总算是有惊无险。
“事情查的怎麽样了?”凌雨尘坐在窗边看著一望无际的夜色,问垂手站立在边上的中年男人。
他是东街区联络点的负责人,叫冷飞,“我们发现东子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杀了,这里帮派众多,暂时还没查出是谁干的。属下失职,还连累季主受伤,属下愿意承担任何处罚。”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凌雨尘嘴角挂著微笑,却能让旁人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不满。四个季主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平时可能会给人不沈稳的感觉,但做正事的时候是绝对的认真。
“是,属下明白,属下快尽快把货物找出来。”冷飞的态度恭谨,但也只是表面,他不明白上一代是怎麽想的,为什麽会把冥主和季主这样重要的职位全交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他跟了二十多年却还只是个联络处的负责人。冷飞对凌雨尘他们是不屑的,认为他们不过是恰巧被上代季主收养了,得到了庇佑,本身没有什麽能力。
“我问你个人。”凌雨尘沈吟半晌道。
“不知季主想问谁?”
“蒋三。”
自从离开这里进了“冥”,即便成了冥夏掌握“冥”的情报系统,凌雨尘也没有调查过蒋三的事,因为他恨那个男人,他怕自己忍不住来找他,但他毕竟给了他一半生命,所以强迫自己当他已经死了,不再探查他半点消息。
冷飞感到不解,怎麽会突然问起这个已经死掉半年的人,“蒋三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喝酒醉倒之後再也没有醒来,他生前是个酒鬼加赌鬼,不属於任何帮派。”
“现在住在他家那个人呢?”
冷飞想了想继续答道:“他叫迟尉,大概五年前出现在这里,不知蒋三从哪里捡回来的,头部因为受到重击失去了记忆,查不出他以前的背景,一直受到蒋三酒後的虐待和性侵犯,蒋三死後欠的债全部转移到他身上,那些来讨债的常以抵债的名义对他进行轮暴……”
原来他身上的痕迹是这样来的,凌雨尘回忆起他问迟尉他是不是卖的时候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受伤神情,这种遭遇不说也是正常的。
听著冷飞调查来的资料,凌雨尘的眼里闪过一道冷意,“你的调查这麽仔细,不知对蒋家还了解多少?”
冷飞低著头,却能感受到凌雨尘的目光冷冷的射在自己身上,“回季主,了解并不多,蒋三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我们没有费太多力气去调查,只知蒋三曾有个女人,十几年前就死了,他有个叫蒋非的儿子也在十年前失踪了。”
凌雨尘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在窗沿上,仿佛在思虑著什麽。
沈寂的夜,冷飞觉得每一个敲击声似乎都在心口徘徊,震得背上冒出一层冷汗,他突然发现自己可能错了,先不管这毛头小子的办事能力如何,他的气势绝对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心里的不服慢慢减弱了些。
“你可以下去了。”
黑暗是隐藏情绪最好的颜色。
凌雨尘捋起袖子,手臂上还能看到几道与皮肤略微不同色的瘢痕,那是伤口愈合後留下的,时间一久也慢慢变得淡了,只是淡了,却永远消不去。
近些年来,他很少再注意自己身上的这些瘢痕,记忆也仿佛被时间掩埋,但今天又挖开来,血淋淋的。是因为那个人,承受了原本他的一切,不,是更多更痛苦。
凌雨尘不恨自己出生在老街,再灰暗的地方也能有快乐,至少在他小时候家庭是温暖的,哪怕生活的很艰苦,也有父母疼著。
他八岁的时候,母亲死了,把整个家的平静也带走了,那个被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开始醉生梦死,家里所有的钱都变成了一瓶瓶的酒,然後是空瓶,再然後是玻璃碎片。他喝醉了就会对著蒋非叫死去女人的名字,当他发现他并非她时,又会开始暴躁,时间久了,他会打他,有时是用手,有时是用他拿得到的任何东西,最多的是酒瓶。家里的玻璃碎片时常一地,年幼的蒋非会带著伤痕累累的身体慢慢地将这些碎片扫起来,否则他下次再倒在地上的时候,碎片会扎到他身体里。
男人醉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动了侵犯自己儿子的念头。蒋非年龄虽小,但这些他都懂,於是他反抗,每次都会咬得男人哇哇大叫,破口大骂,那麽小的孩子要在醉酒的男人身边保住自己不容易,但蒋非做到了,只是每次都要承受男人更多的责打,遍体鳞伤,终於有一天他再也受不了了,离开了这个“家”,他发誓哪怕是饿死在外头也不会再回来。
第五章
“哟!你小子今天回家挺早啊,害哥哥们在巷子口一阵好等,你是不是该做点什麽补偿补偿?”刚刚破门而入的几个男人邪笑著看向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人。
迟尉不著痕迹地皱眉,最近这些人找自己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之前还一星期,现在三两天就来,他不是充气人偶,再年轻的身体也受不住这样折腾,今天就是因为身体不适才请假提前回来的。
“大哥,这屋子可真够小的,床也就那麽一点点,还不如在巷子里干来的爽!”一人环顾四周,露出嫌恶的表情,眼睛倒是一眨不眨地盯著迟尉。
迟尉的头发没擦干,湿湿地贴在脸上,身上的浴袍也没有穿紧实,露著胸口大片,发上滴下的水珠顺著肌肉纹理滑入遮蔽下,惹人遐想。
“操!这小子真够骚的,我他妈都硬了。”有人咒骂道。
“小三,你别叫嚷,待会有你爽的。”旁边一个人接口。
“小子,还不快过来!”
迟尉站著没动,“我今天很累,明天好吗?”
“你说什麽?!好小子!你有种!敢反抗我们了是吧?”立刻就有人大怒,如果听他的话今天放过他,那他们以後都不用在道上混了,“大哥,这小子敢猖狂,不如玩废了他,看他还怎麽嚣张!”
“住口!玩废了他,以後干谁去!你吗?”带头的男人一句话,那小弟立马吓得不吭声了。
“小子,我劝你识相点。你累没关系,乖乖在床上趴著就好,费力气的事等老子们来干,各自爽各自的,谁也不吃亏。”
等了片刻,男人不耐烦了,“想好了就马上把衣服脱了,兄弟们可都没什麽耐心。”
迟尉垂下眼,果然还是逃不过吗?要是他哪天被玩死了也不会觉得奇怪。缓缓地伸手解开腰带,将浴袍扯下,一举一动都被几双充满淫欲的目光注视著。
“今天你们谁先来?”
“大哥,让给我吧!妈的,老子玩过他後都不想干女人了。”在老大的同意下,那人迫不及待地将迟尉推倒在床上,直掏出那玩意儿往他身体里塞。
没有前戏和润滑,肛口尚未愈合的伤在粗暴地对待下又裂开来,迟尉把脸埋进枕头里,不让人看清他的表情。
沈浸在情欲中的男人动作得正欢,其他几人裤裆也个个撑起了帐篷,老大走过去也准备加入。
“啪,啪,啪!”
连著三声击掌把所有人的视线引到门口。
“呦!各位大哥办事都喜欢大敞著门呐?难得我一来就见到这麽精彩的一幕。”一人白衣黑裤,修长的身体就那麽斜斜地依靠在门上,表情促狭,眼底却闪著寒意。
迟尉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他没有抬起头,看不到来人的脸,虽然语气不同,但这个声音他记得,是前天他救的那个人,不会错的,他现在来干什麽,嘲笑他吗?
埋在迟尉身体里的东西萎缩了一半,等他看清了门口的人又骂骂咧咧:“奶奶的,吓死老子了。”他拍拍迟尉光裸的臀部,“喂!小子,门口那个是你姘头,还是也来讨债的?”
被叫大哥的男人上下打量著凌雨尘,嘴里扎巴几声:“嘿嘿!你小子叫什麽名字?长得对老子胃口,不如一起来玩玩如何?”
“我们不认识,不关他事。”迟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淡,这个时候他不走也只能被他们玩弄。
“谁说不认识?我是来还债的。”凌雨尘走进屋子指指迟尉,“他欠你们多少?我替他还。”
“我和你没有关系,不用你好心。”迟尉撑起身体,他一动,就听男人哼了声,埋在他体内的物件又硬了几分,身体很虚,他却倔强地不愿低头。
“可我却很想管这事,我的命可不是白救的。”
“你不要後悔。”
“相信我,後悔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
“妈的!你们两个罗里八嗦的究竟在讲什麽!小子,你想替他还钱是吧?”老大不耐烦的打断两人的话,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欠我们三十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不如这样吧,你陪我们玩几场,我们就放过他如何?”
说著手就伸出去想摸凌雨尘的脸。
“玩可以,不过你们没机会玩第二场了。”凌雨尘避开恶心的大手。
“什麽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男人眉心已多了个血洞,瞪眼惊恐地看著前方,对於其他几人,凌雨尘也没有手软的意思,一枪一个,干净俐落。
趴在迟尉身後的男人倒下时,那玩意还在别人身体里没软下来。
第六章
“你还想趴到什麽时候?害怕了?”凌雨尘微微勾起嘴角看向床上的人。
迟尉依旧维持著刚才的姿势,白皙的皮肤沾上了身後男人的血。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害怕,只是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呆了,有记忆的五年来,他从来未见过有人一眨眼夺去五条人命,原来生命真的如此脆弱。
听到凌雨尘的话,迟尉缓过神将压在身上的尸体推开,“你把他们都杀了?”
“如你所见。”凌雨尘没有觉得什麽不对。
“为什麽?”平静地问。
“你想听到什麽答案?”凌雨尘反问道。
迟尉没有回话,屋子里的味道让他恶心,赤裸著身躯下床,慢慢走进浴室,脚步虚浮得厉害,却依旧挺直了背脊,在关门之前说了句:“我不需要同情。”
凌雨尘勾了勾唇角,不需要同情麽?不知道该说这个男人是倔强还是愚蠢。他很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不公平,弱者的尊严只会被人践踏在脚下,要麽自己变强,要麽依附强者,否则永远是别人口中的猎物。
迟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凌雨尘正靠在墙上闭幕养神,屋子里仍是很乱,男人们的尸体却都不见了,只留下几滩血迹。
“已经扔到後面的巷子里去了,‘银鼠’会有人来处理。”凌雨尘听到他的声音睁开眼回答他脑中的疑问。
“银鼠”迟尉是听过的,它是一个组织,成员分布在老街各处,有死亡气息的地方就会有他们出没,专门收集人的尸体,他们会将消息发给可能想要回尸体的人,若要,就带著钱去指定的地方换,若不要,三天期限,尸体就会被另做他途。“银鼠”的势力不大,但少有人敢触犯他们,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活到明天。
“你不走?”
“我自然会走,但我要带走一样东西。”微长的碎发遮挡了半边眼睛,凌雨尘的视线定在迟尉身上。
“什麽?”不自主的问出口,这里的东西还有什麽是这种人看得上眼的。
“你。”
迟尉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对方又强调了一句:“我要你跟我走。”
他的表情终於起了波澜,带著微微的怒气:“我不是卖的。”
凌雨尘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我没有勉强人的嗜好,但如果你不想过现在的生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带迟尉走是凌雨尘来这之前就做好的决定,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也没有发扬救人於苦难的精神,帮他不过是因为他救过他,原本是厌恶这人对一切认命的态度的,但他发现他骨子里的倔强,忍不住想摧毁他淡漠的表象,挖掘他的真实。
“冷飞,安排个房间给他。”凌雨尘把迟尉带到了联络处。
“是。”男人应了声。
跟在冷飞身後,迟尉掩盖住惊异,不动声色地观察著周围,这个地方离蒋家不过数百米,外面看来也就是个很普通的矮房子,进来之後才发现竟藏著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足够数十人在这里生活,带他来的那个人究竟有何身份。
“到了,你就住这个房间。”冷飞打开门。
灯光亮起来,很普通的房间,简单的装饰,却是迟尉见过最好的。迟疑了片刻,他说了声“谢谢”。
“我受不起。”冷飞的声音带著些许嘲讽,看迟尉的眼神也充满鄙夷,在他眼里迟尉不过是个靠出卖身体生活的人。
迟尉沈默,他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麽。
“如果没什麽事,允许我先离开。”
“恩。”
冷飞走後,迟尉一个人坐在床上,身体还痛著,他不知道自己答应离开是对是错,但凌雨尘说的没错,如果他想脱离之前的生活,就必须跟他走,因为就算那几个男人死了,还会有别的人。他在赌那个男人究竟要他做什麽,运气不好的话,顶多也像以前一样沦为别人的玩物,运气好的话,呵呵,会运气好吗?
“你没什麽要问的吗?”迟尉正自嘲地扯起嘴角,凌雨尘出现在门口。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迟尉抬眼,淡淡地看过去,他不想在别人面前表露太多感情。
“那让我来猜猜你想知道什麽。”凌雨尘单手托著下颌,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一条一条的诉说:“我是什麽人?这里又是什麽地方?为什麽带你来这里?还有究竟要把你怎麽样?”
迟尉觉得此刻的凌雨尘少了之前狠厉的气势,不再有压抑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哪怕对方把自己的想法摸透也是在情理之中。
“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告诉你。”凌雨尘依旧靠在门上,仿佛很喜欢这个姿势,“我叫凌雨尘,是‘冥’里的人,相信你听说过‘冥’。”
原来是“冥”,老街里最大的势力之一,迟尉按奈下心中的诧异,他不是混帮派的,所以对街里的势力所知甚少,甚至不知道凌雨尘这个名字代表什麽。
凌雨尘见他反应不大,也没介意,继续道:“这里是‘冥’在东街区的一个联络点,我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在这里住几天,等事情完了我就带你回去,你那里是不能住了。”
“至於最後一个问题,”凌雨尘想了想道,“我认识蒋三,但不要把我和那种人混为一谈,我没有虐人的嗜好,所以你可以放心,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意的事,等过段时间你想走,我也不会阻拦你,而现在,你必须听我的。”
第七章
迟尉待在房间里已经三天了,凌雨尘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但他哪也不想去,这里根本没有值得他留恋的地方。凌雨尘除了第一天来过,之後迟尉再也没见过他,冷飞来过两次,话里的嘲讽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倒是每天来送饭的人会和他说说话。
“迟大哥,饿了吗?”岩子推开房门露出脑袋。
迟尉难得的冲门口的人笑笑,“一天到晚闲著,怎麽会饿?”
岩子十五岁,是个很乖巧的孩子,联络处一群人的饭菜都是他负责,每个人都很喜欢他,包括迟尉,人往往会贪恋不属於自己的东西,而岩子身上的天真乐观正是他所没有的。
“那你每次还都把饭菜吃的光光的。”岩子嘟著嘴一副不信的样子。
“因为岩子做的菜好吃啊。”迟尉说的是实话。
岩子脸微微发红,可没有人这麽夸奖过他,走进房间用力把手里的篮子搁在桌上,“哼,迟大哥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我不说假话。”
“那好,今天也要把饭菜全吃完。”岩子把菜端出来,朝迟尉眨了眨眼睛,“这个菜是我偷偷做的,别人可没份哦。”迟尉的事,岩子多少知道一些,但他相处下来觉得他和别人说得并不一样,是个挺好的人,看他一直一个人闷著,忍不住就想和他说说话。
迟尉接过饭菜慢慢吃起来。
岩子一屁股坐到他床上。“迟大哥,已经好几天了,你不出去走走吗?就算不去上头,房间总要出吧,一直待著多闷啊!”
“岩子,你觉得外头好吗?”迟尉顿住了筷子,有时他真的很羡慕岩子,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才能保持天真。
岩子想了想道:“也不是,我知道外面乱得很,他们从不让我单独出去。不过平时他们都有事情,没人搭理我,都快闷死了,想出去晃一圈。”
看迟尉不说话,岩子又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冷飞对你态度不好?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我是个孤儿,他收留我的时候我八岁,他说我不要叫他叔叔,直接叫他名字冷飞就好,然後我就一直这麽叫他。但他不太爱理我,每天都冷著张脸。我知道他工作不但辛苦还危险,想帮点什麽,结果上次偷偷跟出去被他发现了,把我在房间里关了整整一个月。切,谁稀罕了!不知道在他心里究竟拿我当什麽。”
抱怨的口吻和表情让迟尉明白了点东西,“你喜欢冷飞?”
岩子猛地抬头,“啊!你看出来啦。迟大哥会不会觉得我很不正常?我和冷飞都是男的,而且他大我那麽多,当父亲都足够了。但我就是喜欢他,是那种想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哪天没见到他心里就难受,我无可救药了。”岩子说著把腿曲到床上,脸埋在两膝之间,隐藏住深深的无奈。
“他知道吗?”
“我不敢跟他说,怕他知道後不要我了,我宁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岩子很沮丧,“迟大哥,肩膀借我靠一下好不好?想著他不理我我就好难过。”
原来看起来没心事的岩子也会因感情的事烦恼,迟尉自是不会安慰人的,默默地提供肩膀。
“如果冷飞也能喜欢我多好。”岩子难得有个倾诉的人,把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一下轻松很多,却又难免伤心,忍不住伸手环住迟尉的腰。
迟尉轻轻颤了一下,别人的碰触让他回忆起以前被男人侵犯的不堪,但他没有推拒,暗笑自己多心了,岩子不过不是想要寻求安慰的孩子,伸手抚上他的肩。
“你就欲求不满到这种程度吗?连孩子都不放过。”
门口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从冷飞的角度来看,他们之间的动作十分的亲密,身体贴得很近,互相搂抱著,可能下一步就是要做出什麽激烈的事情来。
岩子急忙放开迟尉,心慌地想要解释:“冷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迟大哥──”
他的惊慌只能让人觉得他心虚。
“你没必要向我解释什麽,爱怎麽做是你们的自由,不过我提醒你们做之前关好门。”冷飞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房里的两人,然後转身离开。
“冷飞,你等等,你一定要相信我──”岩子跳下床,没穿鞋子就直接追了出去。
迟尉也不再有吃饭的心情,他没做什麽,事情却因他而起。
“你不跟过去?”
迟尉转头时看到凌雨尘站在门口,“你也是那麽想的?”
“不。我不做无意义的猜测,我只相信真相。”
迟尉不再说什麽,闭上眼假寐,听到凌雨尘说了一句,“对了,不出意外我们三天内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然後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第八章
迟尉再次见到岩子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显得闷闷不乐,想必还是因为那件事。
“迟大哥,冷飞不肯听我解释,他讨厌我了。我说什麽他都不理我。”岩子把整个身体蜷缩在床上,从脖子里抽出一个吊坠,那是一块很光滑漂亮的石头,“这是我和冷飞相遇时他送我的,他说以後我就叫岩子,像石头一样坚强。”
迟尉不会安慰人,见岩子颓丧的样子,也只有在一旁沈默。
岩子突然拿起边上的枕头砸到门上:“冷飞是笨蛋!我怎麽会喜欢这种笨蛋!他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喜欢的人是他吗?”
迟尉伸出手去,想到昨天的事在半路停下,又收了回去,他无心管别人的事,也管不了。
“迟大哥,你有喜欢过人吗?”岩子幽幽的眼神看著前方。
“没有。”
“你以後一定会遇到喜欢的人的。”岩子突然朝迟尉笑了下,带著点苦味,“千万别像我一样爱上不该爱的人啊!”
迟尉正想说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岩子已跳下床,“我走了,好像还有事情没做完。”爱?迟尉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这种感情,五年来的生活早已让他的心疲累不堪。
“那批货找到了?”
“是,在柳巷口的废弃仓库,有二十人看守,没办法进去确认,但肯定错不了。”冷飞汇报,昨晚他亲自去探查过了,那里头就有想杀凌雨尘的帮派的人,“一共是四帮人,人数都不多,势力不足为惧,但这次他们能顺利夺下这批货,而且还杀了东子,恐怕是……”
“我明白了。”凌雨尘打断冷飞的话,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你通知下面的人,说我们今晚就去柳巷口要货,让大家白天好好休息。”
“是。”冷飞应下,他明白凌雨尘是想先将窝里的虫捉出来。“季主,我们是否需要换个藏身点?”
“不。他不会那麽蠢,对方不可能完全信任他,在互相怀疑的情况下,各自都会有所保留,他不会轻易就把这里泄露出去。”
“我知道了。”
“还有,不用急著把人拎出来,等他把消息发出去了再行动。”
“这样不是会打草惊蛇?”冷飞质疑。
“无妨。既然目标暴露了,他们知道一定有人监视著,若此刻把货运走,途中更容易出现变故,所以他们能选择的路只有弃货逃走,或者战战兢兢地等著,也不排除起内部争执的情况,对我们绝无坏处。”
“岩子,菜做好了吗?”一人走进厨房。
“恩,还有最後一个汤,马上就好。”心情不好,事情还是得做,岩子掀开锅盖闻了闻,“连刚,把桌上的盐递给我。”虽然这里的人年纪都比岩子大,但岩子直接叫冷飞名字,其他人自是不敢称大,所以岩子干脆对所有人都直呼其名。
“你这小子,一来就差遣我。”连刚笑骂,把盐递了过去。
“搞定了,要不要先尝尝?”
“不了,被其他人知道我就惨了。”连刚走到岩子身後,“岩子,你把菜端出去,汤我来盛吧。”
“恩,好。”
岩子才出去,连刚就将一包药粉洒进了汤里。
“连刚,你还有什麽可解释的?”一道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连刚猛地转身,门口站著的人是冷飞和另外两个人。“你们……”
“连刚,没想到你竟然是叛徒,还想下药害我们。冷大哥,怎麽处置他?”
“先抓起来交给季主。”冷飞下令。
“喂,你们围在厨房门口做什麽?让一下。”岩子没听清他们之前说的话,不明所以地就想进厨房。
“不要进去。”冷飞本能地伸手去拉他。
见冷飞也在,岩子心里一喜,但昨天冷飞不肯听他解释,他一赌气就躲开他的手蹿进了厨房。“连刚,汤──”
话未说完,被连刚一个反手扣住,後脑上顶了把枪,“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也无话可说,那批货是我泄露的,东子也是我杀的。”
“为什麽?”
“冷飞,我告诉你,从一年前我弟弟惨死在我面前开始,我就发誓我不要再过这种随时会死的生活,只要买了这批货,我就有足够的钱去街外过好日子,这种胆战心惊的生活我受够了。”连刚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你以为你做了这样的事,‘冥’会放过你?”冷飞面无表情地看著连刚。
“我有办法嫁祸到别人身上,如果不是凌雨尘来,我怎麽可能这麽快暴露?”连刚恶狠狠地用枪戳著岩子的头。
岩子现在才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他竟然糊里糊涂地就当了人质,他不想死,但他更不想成为冷飞的包袱,岩子下意识地去看冷飞,却见他一眼也没往自己身上看,心灰意冷,果然,在他心里自己什麽也不是。
“就算没有季主,你的目的也不可能得逞。”冷飞上前一步。
“站住!你再动我就杀了他。”连刚拖著岩子退後。
冷飞停下脚步,“你逃不出去的。”
“就算逃不出去,我也要拉几个人当垫背。”连刚冷汗涔涔,从被发现开始,他就知道这次完蛋了,但叫他怎麽甘心。
“你究竟想怎麽样才放人?”冷飞的口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他在想什麽。
“你们把身上的武器全扔了,然後让开!”
冷飞朝另外两人点点头,都把枪抽出来扔到一边。
岩子的视线从开始就没离开过冷飞,见他扔武器,呆滞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你这样做是代表还有一点点在乎我麽?
“冷飞,你去死!”连刚突然掉转枪口对准冷飞。
“不要!”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岩子,他推开枪,疯狂地扑到连刚身上,生怕他朝冷飞开枪。
“呯!呯!呯”接连三声枪响。
纠缠在地上的两人都不再动弹。
冷飞觉得自己呼吸都快停止了,他怎麽可能不在乎岩子,刚才故意不看他,是怕自己忍不住露出担忧的神情,让对方抓住机会。他看著岩子长大,他的单纯让他不敢靠近,生怕他陷入和自己一样的危险生活,想他过得快乐些,现在却还是连累了他。
“岩子,你为什麽不听话?”冷飞抱起岩子,他的声音在颤抖。
“冷飞,你在难过……”岩子突然笑了,原来他爱的那个人是在乎他的,很开心,他伸出手想要去摸冷飞的脸,但到一半就无力地垂落,笑容也在脸上凝固。
第九章
“冷飞,你在难过……”岩子突然笑了,原来他爱的那个人是在乎他的,很开心,他伸出手想要去摸冷飞的脸,但到一半就无力地垂落,笑容也在脸上凝固。
“岩子,你这个笨蛋,”冷飞低垂著头,不让别人看清他的表情,他不相信怀里的人儿已经去了,“我一点也不难过……”
“冷大哥,岩子他……”
“住口!”
没有人再敢说话,谁也不愿相信岩子就这麽死了。
迟尉住的房间离厨房不远,听到枪响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本来是不想理的,但似乎听到有人提到岩子的名字,让他不能不在意,岩子是他有记忆以来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难道出事的人是岩子?
他跑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让他不愿相信的一幕,冷飞半跪在地上抱著毫无反应的岩子,他像是睡著了,安静地闭著眼睛,只是他胸口和腹部多了两处豔红,像璀璨的鲜花一样盛开在他的身上,却带来死亡的气息,冰冷而妖豔。
刚才那三声枪响,有两枪是连刚开的,都打在岩子身上,另外一枪是冷飞,正中连刚的脑袋。
“岩子……”迟尉说不出话来。
冷飞突然抱著岩子站起来,绕过众人走了出去,平时冷淡的眼神此刻看起来十分痛苦。
“冷大哥……”另外两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你们休息去吧,晚上还有重要的事。”冷飞平静的开口,不想在手下面前显露太多情绪,说完将岩子抱回了他的房间。
迟尉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麽事,但他知道岩子的死和冷飞脱不了干系,忍不住问了另外两人,果然和他猜得相差无几。
冷飞静静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儿,他还年轻,才十五岁,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岩子时,他趴在父亲尸体上嚎啕大哭,他一时心软就把他带了回来。
这麽多年来,冷飞没有给过岩子太多的关爱,因为他知道他生存的这个环境不允许人有在乎的东西,所以他宁可无情的扼杀还未萌芽的感情,不能有任何让人可以威胁他的东西或人存在。
但人的想法往往与现实背离,当小男孩慢慢长大,开始喜欢围著他转悠,一声一声的叫著他“冷飞”时,防备的屏障开始出现漏洞,想让他继续自由下去,所以更加故意远离他,冷飞不知道岩子对他来说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但他不想看到他受伤害,而这次,是他没能拦住,没能保护他。一种名为“悔恨”的东西在心里蔓延开来。
迟尉推门进来,他是唯一一个岩子透露心声的人,岩子一定不後悔替冷飞挡了子弹,但他不想让岩子就这麽默默死去,说他为岩子不平也好,说他多管闲事也好,有些话他想替岩子说出来。
听到有人进来,冷飞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迟尉,“你来做什麽?”
之前他对迟尉一直都抱著鄙夷的态度,言语间也常有嘲讽之意,所以他可不认为迟尉这次是来安慰他的。
“你明白岩子的心意吗?”迟尉缓缓地开口。
冷飞沈默。
“他爱你。”迟尉一字一字地说道,明显得看到冷飞的身体颤了一下,“他一直都爱著你。”
“我凭什麽信你说的话?”
“随你信不信,我只是想替岩子说出他生前没来得及说的话。”
“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什麽是爱,而且我的年龄足够当他的父亲。”冷飞看著岩子苍白的脸,迟尉没有理由骗他,岩子真的对他抱有那种感情吗?他一直以为岩子对他只是依赖,把他当哥哥或者父亲那样看待,他一直错了麽?
“你觉得年龄很重要麽?”迟尉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正想离开,转身就看到凌雨尘站在他身後。
凌雨尘什麽也没说,慢慢地走到床边,神情微微变了变,突然扯开岩子的衣领。
“季主……”冷飞不知道凌雨尘要做什麽,虽然岩子死了,但他的身体……
岩子的胸前用红线系著一块石头,原本光滑圆润的石头现在碎了开来,染上了血迹。
凌雨尘将石头拨开看了看,伸手摸上了岩子的桡动脉处。
冷飞一下子明白过来,心里升起希望,紧张地看著凌雨尘,仿佛他一句话就能将岩子救活过来。
“他还没死。”凌雨尘松开手,“石头挡住了最致命的一枪,尽快治疗还有的救。”
冷飞露出惊喜之色,他之前慌了神,都没注意到这个,差点害死了岩子。
迟尉也是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在说什麽?岩子还活著?
“你们两个不要这麽看著我,不信你们自己看。”凌雨尘微微勾起唇,“不过拖得越久越危险,要立刻带他回‘冥’。”
“季主,今晚的事情交给我,一定把货夺回来,岩子就交给季主了。”冷飞决然地盯著凌雨尘,生怕他拒绝,他知道只有凌雨尘带岩子回去才能得到最好的救治。
“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凌雨尘转向迟尉,指了指岩子,“带著他,我们先回‘冥’。”
对於岩子没死这件事,迟尉感到欣慰,和凌雨尘一起回去是他之前就答应过的,所以他没说什麽,轻轻地抱起岩子和凌雨尘一起离开。
第十章
迟尉跟著凌雨尘到了一个类似诊所的地方,大门敞著,他们直接走了进去。
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类似於手术间,安置著一流的设备,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凌雨尘走到一扇门旁边,二话不说就踹开了门,对著里面就道:“星语,救人。”
没过多久就传来一个还带著睡意的怒骂声,“混蛋,我的门跟你有什麽仇!你哪里有受伤的样子?”
“我的伤,你不用管了,让你起来救别人。”
“谁?你们几个中是谁快挂掉了?”那人似乎没用著急的样子。
“不是。”
“那让我再睡会,刚做研究,才睡了一个小时,会累死人的。”仿佛是闷著被子发出的声音。
“一天到晚研究死人,你身上早晚长出尸虫。快出来!信不信我把你手术室给毁了。”凌雨尘威胁道。
“行了,行了,我怕你了。”
悉悉嗦嗦一阵声响後,一个人出现在门口,很年轻,戴著眼镜,头发过肩松松地绑在脑後,因为刚睡醒的原因显得有些凌乱,如果他身上那件很另类的白衣服是工作服的话,那麽很明显,他是这里的医生。
迟尉需要花很大的努力才能压下心中的惊讶,不仅是这个看上去懒懒散散的医生,还有凌雨尘来这里之後的表现,好像是脱去了外壳,才显露出真正的性情。这麽说来,这个人对凌雨尘是特别的,迟尉忍不住想,只有在特别的人面前才会不自主地表现出外人不知道的一面。
“人在哪?”冷星语抓抓头发。
凌雨尘让开身子,“已经放到床上去了。”
冷星语走到的视线在迟尉身上转了一圈才落到岩子身上,解开衣服看了看,皱眉,“枪伤?”
“恩,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救。”凌雨尘懒得说废话。
冷星语又检查了会,才道:“没问题,还死不了。”
“那就把他交给你了,我有事要先走一步。”凌雨尘看了眼迟尉,“你先待在这里吧,这家夥只会治疗,不会照顾人。”
迟尉本来就有留下来的打算,默然的点点头。
“喂,你叫什麽?”冷星语边忙著脱岩子的衣服边问。
“迟尉。”
“帮忙抬一下,要把他全身衣物都脱了。我马上要给他做个手术,你当我的助手。”冷星语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麽不对。
“什麽?我不是学医的,完全不懂。”迟尉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这医生未免太大胆了些,“这里没有别的人了吗?”
冷星语用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看他,“除了我跟你,这里还有别人吗?”
迟尉语塞:“我是说你平时就一直一个人?”
冷星语想了想道:“差不多吧,谁在就拉谁帮忙。”
迟尉真的觉得自己遇到了个怪人,这种事是谁都能帮忙的吗,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喂,你是男人吧。有我在,怕什麽怕!”冷星语瞪了眼迟尉,孺子不可教也,“你答不答应?他的伤虽然不致命,但也不能拖久了。”
“好。”迟尉硬著头皮答应下来,好像如果他拒绝了,就是对岩子见死不救,别人还好,可岩子……
“你先在这看著他,我去准备些东西。”
迟尉很庆幸冷星语并未叫他做什麽为难的事,整个手术过程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操手,之前那个懒散又随性的人在工作的时候显得相当专注,让他产生了几分敬佩之意。
将岩子小心地从手术床上搬到普通床上,迟尉问身边的人:“他什麽时候会醒?”
“很快。”冷星语脱下手术衣扔到墙边的框里,“他胸口的伤看著严重,其实只是皮肉伤,造成他昏迷的反而是腹部的伤,已经处理过了,不感染就没问题。对了,我要去睡了,有问题叫我。”冷星语打著哈欠回了房间。
岩子是半夜醒过来的。
“迟大哥,我不是死了吗?”岩子浑身无力,疑惑地看著周围,“这里是什麽地方?”
“在冥的地界,”迟尉把碎裂的石头放到岩子手里,“这块石头帮你挡了致命的一枪。”
“冷飞送我的石头……”岩子呢喃著握住了石头,“他呢?”
“他没有来。”
“是吗?”岩子有些失望,“我想回去。”
“你现在需要休息。”
“恩,我不会任性的,我好累,想睡会。”岩子乖乖地闭上眼睛。
岩子恢复得很快,第二天就躺不住了要下床活动,迟尉知道他是想早些回去。
“喂,我什麽时候可以回去?啊!”
冷星语手上一用力,就听到对方一声痛叫。“叫得这麽有精神,随时可以离开了。”
迟尉在一旁无奈,这两个人好像天生不对盘,毫不相让。
“哼,我早想走了,谁稀罕留在你这个破地方。”
“好,恭送大驾。”
“你这个满身尸臭的混蛋医生,不要用你的臭手碰我,你一定是故意想整我。”岩子疼得大叫。
“也不知道是谁被我尸臭的手给救回了一条命。”冷星语系上最後一个结。
“要你管!”岩子倔强地撇开头去。
懒得听他们两个斗嘴,迟尉出了房间,正好遇上凌雨尘,“我等会派人送他回去,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第十一章
“欧阳逸,那批货弄回来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你负责。”凌雨尘幸灾乐祸地看著欧阳逸,昨晚冷飞的行动很顺利,对方本来就人心惶惶,诈了几次几乎是不战而降。
“雨尘,你饶了我吧。”欧阳逸哀叫,为了处理一堆事,他已经在老街里待了快两星期没出去过了,也就是说他十几天没见到云漠那个小鬼,没缠绵过了。
“不会是最近欲求不满,急著出去找小鬼泄欲吧?”凌雨尘猜破欧阳逸的心思,这家夥变得也真够快的,之前云漠死缠著他他不理不睬,才过了多久两个人就好到了这种程度。
欧阳逸懒懒地向後靠在沙发里,“我表现的有这麽明显麽?是男人自然有生理需要,尤其是当有喜欢的人的时候,更想通过身体的交流达到一种默契,有利於提高工作效率。更何况我现在做的可是两人份的工作啊,月那家夥在美国和警察小情人逍遥自在,完全不能体会我的痛苦。”
“既然你这麽想泄欲,佟叔那边有很多不错的人,我帮你找个来。”凌雨尘拿起欧阳逸面前的资料看了眼,又不感兴趣的放下。
欧阳逸不满地叫出声:“我是那麽滥交的人麽?”
“你肯为了那个小鬼收心?怎麽,他在床上特别能满足你?”凌雨尘难信欧阳逸也会专情。
欧阳逸摇了摇头,“雨尘,这你可错了。你觉得月为了小警察连命都差点丢了,还放弃了冥秋的位子只是因为要对方的身体麽?我们也不是没见过,每次都搞得跟强暴一样,哪有默契可言,要更舒服还不如去‘深蓝’找人。”
“这麽说你打算和那个小鬼纠缠一辈子了?”
“雨尘,听说你这次出去还带了个人回来。”欧阳逸叉开话题。
“无可奉告。你有精力打听这个不如处理自己的任务。”凌雨尘觉得没什麽可说的,也没有说的必要。
“尉,还适应这里吗?”阿朗端盘回来对著正在吧台里擦杯子的迟尉道。
凌雨尘带迟尉去的地方是“深蓝”,既然已经把人带回来了,也不可能就不管让他自生自灭,安排在“冥”里自是不可能,想来想去也就“深蓝”最合适。
当时佟缺没多说什麽,带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就把迟尉交给了阿朗,“你先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让阿朗带著你,有什麽问题可以跟阿朗或者直接跟我说。”
於是迟尉就在“深蓝”留了下来,没有特定安排他做什麽,他空闲下来愿意的话就帮忙端酒或者擦杯子之类简单的活。
“还好。”迟尉低低地应了一声,将擦干净的杯子放到一旁又换了一个。
阿朗绕了一圈进吧台,手刚放到迟尉的肩上,就见他缩了下避开。
以前的事给迟尉留下了不少阴影,突然的碰触让他想起被男人轮流侵犯的回忆。
“抱歉,我不该碰你,或许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都不正常。”阿朗没有生气,他以为迟尉是对他们喜欢同性而感到不自在,这他能理解。
“不是的。”这几天和阿朗相处下来,他是个很可亲的人,就像哥哥一样在照顾他,迟尉不想让他误会了,“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
阿朗看著他,没有问他以前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挖开别人的伤口是件很残忍的事,“尉,听著,不管你以前发生过什麽事,我都不希望你生活在阴影中,老板是个很好的人,这里的客人也懂分寸,只要你不愿意不会勉强你。让你忘记过去也不现实,但现在是新的生活,重新面对人生吧。”
想了想,阿朗继续道:“你有什麽话都可以跟我说,既然你年纪比我小,我就当你哥吧,哥哥照顾弟弟是理所当然的。”
迟尉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里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是吗?你是不是觉得老街里本来都不是善男信女,而且又是找男人玩的这种地方,肯定很乱?”
迟尉轻轻点了点头,他住的东街区就很乱,原以为黑道集团势力大的地方会更严重,没想到和想得差很多。
“其实你没有想错,我去过其他几个地方,大多的确是很杂乱,看到合意的,就算来硬的也把人拖走。”见迟尉看他,阿朗笑了笑,“有老板在,你不用担心这个,老板是‘冥’上任的季主,很少有人敢在这里乱来,就算有人喝醉了发些疯,你以为我们是吃素的麽?”
迟尉有些诧异,他眼里的老板是个善意柔和的人,竟是“冥”的人。
阿朗正想继续说,突然瞥到门口进来的人,轻声道:“有贵客来了。”
迟尉见他说的神秘,抬眼看去,走过来的是两个男人,都相当出众,其中一个他认识,正是带他来这里的人,凌雨尘。
第十二章
一进“深蓝”,凌雨尘和欧阳逸就感受到很多偷偷投到他们身上的目光,用意不言而喻,不过他们也早已习惯,直接往吧台走,有人识趣地给他们让位。
“阿朗,介绍一下有什麽新调制的酒。”欧阳逸坐下来,瞥到迟尉的时间眼神闪了一下。以前他一般都会拉著展月过来,现在展月去了美国,他就改缠凌雨尘,凌雨尘被他缠得烦了也就随他了。
其实欧阳逸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是看看凌雨尘带回来的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人,上次展月带回来的人是薛真夜,结果麽,带到床上去了。他了解其他几个人的个性,没有理由是不会随便带人回来的,既然凌雨尘不愿说,那他就亲自过来瞧瞧。
“给,这是‘心情’。”阿朗很快就就调制好的酒放到欧阳逸面前。
“味道还不错,给雨尘也来一杯。”欧阳逸轻尝一口。
“我不想喝。”
“来这里不喝酒多无趣,给点面子。”欧阳逸凑近几分,轻轻道,“你不会还在以前那件事耿耿於怀吧。”
凌雨尘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要对我用激将法,我喝就是。”
见他喝了,欧阳逸轻笑,“他就是你带回来的人?样貌和身材都不错,很容易引起人的征服欲,你和他做过没?”他说的声音很小,只让凌雨尘一个人听见。
“你脑子里就不会想些别的?”
“你不否认是就是承认做过了?”
“你有时间在这里乱猜别人的事怎麽不去找你的小情人?憋久了伤身体。”凌雨尘懒地辩解什麽,他也不会相信。
欧阳逸叹了口气,“我也想啊,不过他突然说要出国几天,帮他父亲去谈个生意,只好随他了。不如你的这位让我一个晚上,我勉为其难的接受一下?”
“只要他愿意,随你。”
“你不介意?”欧阳逸惊讶。
“我从来没说过我和他是那种关系。”凌雨尘看向迟尉,却发现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首先避开的自然是迟尉,因为隔了些距离,他听不清他们在讲什麽,但从另外那个男人时不时朝他看的举动中,他能猜到他们是在谈论他。可能是新来这里的缘故,这几天他时常发现有人在谈论他,他都可以装作不在意,但这回他很想知道那个带他来的男人是怎麽看他的,还是之前的不屑鄙夷?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走到了吧台边,“听说你叫尉,有时间聊聊吗?”
迟尉转头看到来人是个看上去很斯文有礼的男人,但谁都清楚生活在老街的人不能光看表象,任何一个看著弱不禁风的人都可能有你预想不到的身份。
“抱歉,我很忙。”迟尉淡淡道,来这里後他已经拒绝了好几个男人的邀请。
男人扶了扶眼镜,温和一笑,“尉,你不用忙著拒绝,我真的只是想聊聊而已,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进一步,我在这里信誉还是很好的,不信你问阿朗。”
阿朗点了点头,他不能帮迟尉决定什麽,迟尉可以自由选择。
“抱歉。”迟尉没有多想。
男人显得有些失望,继而笑笑,“尉,你不用急著回绝我,我希望过几天你能改变主意。”说完男人向阿朗要了杯酒,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雨尘,你不要,别人可要先下手为强了。”欧阳逸没看出凌雨尘表情有什麽变化,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想错了。
喝下杯里的酒,凌雨尘不著痕迹地动了动眉,他是有些在意迟尉会不会跟别的男人走,但那不过是他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倔强究竟能维持多久,之前是因为被迫,现在他有选择的权利,他还会任别的男人侵犯吗?
“尉,你不用觉得为难,再拒绝就好,缠几次他也就放弃了,那个人对人是很好,不过都不能长久。”阿朗递给迟尉一杯酒,“来,我请客。”
迟尉接下,因为黑暗的过去,他滴酒不沾,但看著阿朗宽慰的笑,他犹豫了一下就把酒灌进了口中,对第一次喝酒的人来说,这麽猛灌是勉强了,迟尉觉得像是有把火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背上开始发烫,脸也呈现出不自然的红色。
“尉,你喝太快了,这酒不能这麽喝。”
“没事。”
这边的两人也明里暗里观察著迟尉的情况,见他反应就知道他是个不会喝酒也不喝酒的人。
酒精的作用往往在几分锺後起效,迟尉觉得脚下轻浮,没有落地的实感,走路不是很稳。
“尉,你不会喝酒怎麽没说一声,早知道就不给你喝这个酒了。”阿朗扶住迟尉,“後劲有些大,我先带你回去休息会,过一两个小时就没事了。”
阿朗带他过来後就走了,迟尉一个人躺在床上,除了身体有些异样外,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他不想动,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在这里他过得很自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如此幸运,脱离了那段黑暗,但他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能持续多久,或许哪天又会回到从前。
“你对人就这麽没防备吗?”
迟尉转头看过去,凌雨尘正冷冷地看著他。
第十三章
“你对人就这麽没防备吗?”
迟尉转头看过去,凌雨尘正冷冷地看著他。
“我相信阿朗。”迟尉淡淡道。
“阿朗是不会对你做出什麽,但其他男人可就不一定了,就比如现在这个情况,谁进来都行,谁都不知道你是自愿还是被迫。”凌雨尘走进来,面无表情地看著躺倒的人。
不知为何,迟尉很看不惯他这种态度,既然对他不屑一顾,就不要再来说这种似嘲讽似关心的话来,“那又怎麽样?我还有什麽可在乎的,我早被很多男人上过,你不是都看到了?”
“原来是我想错了,你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男人上。”凌雨尘眯起眼睛,“还是说你本来就喜欢被男人这样对待?”
迟尉心里一痛,突然撑起身体将凌雨尘拉倒在床上,翻身压住,狠狠地一口咬在他唇上,直到两人的口中都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对!我就是堕落,喜欢被男人干!”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做什麽吗?”凌雨尘看著他,虽然他是被压住的一方,但丝毫不显弱势,唇被咬破了,微微地刺痛著,其实他刚才是能躲开的,但他没有,他想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麽。
或许是郁结压抑太久了,或许是酒精的刺激,迟尉的表现比往常大胆,“我当然知道。你来是想嘲讽我,还是上我?”
“如果非要选择其一,我更想上你。”凌雨尘点了点头道。“但我说过,我不会勉强你做这种事。”
“如果说是我自愿的呢。”迟尉看到对方依旧没反应,补充道:“我说的不是醉话。”
“那我就不必客气了。”凌雨尘突然抱住迟尉的腰,一个用力,两人的位置换了一下,俯看著身下的人,“希望你明天早上还记得现在说的话。”
迟尉笑笑,扣住凌雨尘的头往下拉,继续在那个破口处舔舐啃咬。
他的确是没醉,酒精还没有麻痹他的大脑,些微的兴奋让他突然产生挑逗凌雨尘的念头,就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对自己无动於衷,结果证明他赢了,所以他笑。
如果凌雨尘要他的身体,那他就给,潜意识里有种甘愿的成分,他把这看成是报答,如果能让他现在的生活过得再久些,他愿意献上自己的身体给这个男人。
不同於以往的顺从,迟尉这次更主动些,褪下自己的衣物。
凌雨尘推开迟尉,正当他错愕间,将他的身子正面朝下压在床上,分开了他的双腿。
用更屈辱的背後位吗?跟野兽交合一样,呵,迟尉自嘲地笑笑,人不就是动物的一种麽。
食指撑开了隐秘的洞穴,浅浅地探进,随及一插到底,然後再加一根。
迟尉皱眉,就算凌雨尘慢慢地做著前戏,他依然觉得不适,男人的那个地方天生就不是用来做那种事的,要违反规律,自然要受点痛苦,“够了,进来。”
“这麽欲求不满麽?”凌雨尘抽出手指,挺身将自己送入,满意地听到对方的闷哼。
“我不习惯。”迟尉咬牙道。
凌雨尘产生些许怒意,迟尉竟然拿他跟那些男人比较,“原来你更喜欢粗暴的方式。”
迟尉没有说话,他现在跪趴在床上,身後一下一下的撞击著,他必须双手用力撑著才能让身体不摇晃得太厉害。
身下人的沈默让凌雨尘更加不悦,他紧扣住迟尉的腰,不让他有任何闪躲的机会,大幅度地进出他的身体。
迟尉觉得自己就像狂风中被吹起的树叶,被高高地抛起,找不到落地的实感。
酒的後劲还没消退,迟尉的身体微微泛红,手脚很快使不上力,整个身体往下倒。
凌雨尘捞住他的腰将他翻转过来仰面躺在床上,正面进入他,从这里能看清他的每一个表情,似痛苦似愉悦。
换了个姿势,迟尉顿觉轻松很多,他抬眼看上方的人,却见对方的脸上是与身体动作不相符的冷静。
“不行了吗?”
迟尉咬住唇,压抑住羞耻的呻吟,双手紧紧拽著身下的床单,他不知道凌雨尘刺激到了哪里,竟让原本只觉疼痛的身体产生了丝丝快感,然後扩大蔓延,窜到全身各处,垂软的分身竟微微立了起来,这个反应让迟尉觉得比被男人干更难堪,侧开脸去。
凌雨尘轻笑著握住迟尉的男性,感受到他在手里逐渐变硬。
“不要。”
第十四章
凌雨尘轻笑著握住迟尉的男性,感受到他在手里逐渐变硬。
“不要。”迟尉想去阻止没有成功,自己的脆弱被操控在凌雨尘手中。
虽然被男人侵犯过很多次,但除了迟尉自己,从来没有人碰过那个地方,一样的感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只迷迷糊糊地看到自己的性器被一只手握著上下套弄。
凌雨尘下床整理好衣物,回头看著床上昏过去的人,他没打算过要和他发生关系,但做到了这一步,他也说不上後悔。既然这个男人不珍惜自己,他也没什麽好客气的。
凌雨尘回到吧台,欧阳逸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他。
“有什麽不对?”
“我闻到了情欲的味道。”欧阳逸将手中的酒杯搁到一旁,凑近几分,“刚刚做了?和谁?是不是那个男人?”
“你不是都猜到了?”凌雨尘拿起桌上的酒一口喝下,眼睛盯著空杯子出神。
欧阳逸伸出手在凌雨尘眼前晃了晃,“干嘛这副表情,怎麽,是你後悔了,还是他後悔了?”
“阿朗,再来一杯。”凌雨尘自顾自地喝酒,把空杯子放回桌上就起身走人。
“雨尘,你等等我。”
迟尉醒来的时候,正看到阿朗坐在床边挤毛巾,自己的双腿被大大地打开了,羞耻处完全的暴露。
“你醒了?”阿朗见他醒来松了口气,“先帮你清理一下,不然对身体不好。”
迟尉难堪地扯过被子遮住下身,“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也好,等下去冲个澡吧,会舒服些。”阿朗将毛巾放回盆里,脸上丝毫没有不自在。
“恩。”
“是‘冥夏’凌雨尘吗?”阿朗迟疑了一下问道,其实从刚才欧阳逸和凌雨尘的对话中他已经听出来了,他有些歉意,“我不应该给你喝酒。”
“不,我脑子一直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迟尉实话实说,没什麽好隐瞒的,他也不想让阿朗太过自责,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他没有後悔过。
“尉,从‘冥夏’把你送到这里,我就清楚你们的关系不那麽简单,但我想知道的是,你是自愿跟他,还是有什麽其他原因?”阿朗待在这多年了,他了解凌雨尘的为人,如果迟尉是自愿的,那麽他们之间并非没有希望,如果是其他原因,他不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
迟尉垂下眼,淡淡道:“他给了我现在的生活,而我有的不过是身体而已。”
人是很自私的动物,得到了再失去往往比从未得到过更让人难以接受,所以他们会尽可能地挽留,迟尉也一样,他只是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所以他自认为只要付出点代价就能安心一点。
听到他的回答,阿朗轻轻叹了口气,“尉,没有人会把你赶出这里,除非你自己想离开,还有,‘冥夏’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不会因为你想报答而索要你的身体。如果只是这个原因,你没必要陪他上床,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出去工作,待会再来看你。”
阿朗走了出去,希望迟尉能想清楚,他不但在看轻自己,也在看轻“冥夏”。
迟尉从床上下来,光裸著身躯慢慢走进浴室,腿间的不适提示著他之前发生的事,果然是太天真了。阿朗的话他不是没想过,想必那个男人也是不屑的,所以他有意无意地激怒他,说到底,是自己自甘下贱。
“季主,这是刚刚收到的。”水把一封信样的东西递给凌雨尘。
从“冥”成立以来,冥主和四大季主身边都会有一个帮手,冥主身边是火,五行中唯一的女性,冥春身边是木,冥夏身边是水,冥秋身边是金,冥冬身边是土,根据主人要求承担不同职务。
凌雨尘接过信,信封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
给迟大哥
岩子
“恩。”凌雨尘把信收好,岩子回去也有十多天了,伤应该差不多都好了,竟然还想到要给迟尉写信。
“季主,还收到东街区的一个报告……”
“说。”
“蒋家被一把火烧掉了,还没查清是谁干的,地上被刨过了,对方的目的好像是要找什麽东西。”水尽职的报告,其实他不明白这件事为什麽冷飞还特地强调要告诉季主,不过是个贫民家,怎麽也不需要大做文章。
凌雨尘眼中寒光一凛,冷飞是知道了什麽,还是单纯地告诫他要让迟尉小心?“我知道了。”
“季主,要不要派人去查一下那个叫迟尉的人?把来路不明的人留著太冒险了。”水说出自己的想法,从凌雨尘把那个男人带回来,他就开始在意。
“恩,你负责吧。”凌雨尘回答地心不在焉,蒋家有什麽东西值得人觑觎的?他离开太久了,走後的事他不知道,如果在他离开那个家之前……
凌雨尘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片段。
第十五章
迟尉没想过会这麽快再次见到凌雨尘,他正一个人在吧台里擦著杯子,凌雨尘走过来将一封信放到他面前,“你的。”
疑惑地接过,看到信封上的字才明白过来是岩子的。
“随便给我倒杯酒。”凌雨尘不再说话,接过酒就坐到一边慢慢地品尝。
迟尉拆开信,信纸上的字同样歪歪扭扭,不过要辨清倒是没什麽问题。
迟大哥:
你过得怎麽样?如果觉得不好,就回我们这边来吧,我会让冷飞答应的。
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不要担心。这次差点死掉让我想了很多,要把握好现在的机会,所以我跟冷飞说我喜欢他,他说知道了然後就没反应了,虽然跟想象中不一样,但他对我的态度好很多,我想他心里还是在乎我的,这样我就有信心了。
和迟大哥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希望还有机会再见面。
不知道你现在住在哪,我让人把信带回“冥”,季主会把信给你的。
不多说了,我去给冷飞做菜。
岩子
读完迟尉就把信收了起来,从信中他了解到岩子现在过的很好,相信他一定能得偿所愿,至於自己麽,维持现在的生活就已经很好了。
“谢谢。”迟尉道,他原本以为他和凌雨尘再次见面会尴尬,很意外的,并没有,好像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凌雨尘放下杯子,淡淡道:“蒋家被人烧了。”
“是吗?跟我已经没什麽关系了。”迟尉手上的动作停了停。
“有人想在蒋家找出什麽东西,”凌雨尘说了半句,停下来看著迟尉,“如果那样东西很重要,他们一定会找上你。”
“蒋三已经死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找我也是白费功夫。”迟尉的表情丝毫没有波动,仿佛凌雨尘说的与他无关。
“无论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些人都不会相信,我暂时还不清楚对方是什麽人,所以就算你待在这里,我也不能确保你的安全。”
“你也想从我这里知道什麽吗?”迟尉抬眼看他。
“不。我不过是来提醒你,领不领情是你的事。”凌雨尘将空杯推回去,“我要说的就这些。”
看著凌雨尘离开的背影,迟尉眉头微微拧起,原来他还没有摆脱蒋三的阴影。
“尉,他来找你做什麽?”阿朗回来的时候恰好见到凌雨尘离开。
“没什麽,带给我一封信。”迟尉把信拿出来证实自己所说不假。
阿朗没有追问,“尉,想不想学调酒?我教你。”
已经三天过去了,迟尉在“深蓝”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他依然喜欢静静地坐在吧台里,客人多的时候帮忙端酒倒酒,客人少的时候就跟著阿朗学调酒,偶尔有人想接近他,都被他一口回绝,之前那个男人也天天都来,却没讨到什麽便宜。
男人刚走,阿朗就凑上来小声道。
“尉,你说他还有多久才会放弃,要不要打个赌?我赌他不出三天就不会来了。”
“没兴趣。”
“那就算了,这些人中你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
迟尉没回答他的话:“阿朗,为什麽这麽久了都看到有人来缠你?你的条件比我好。”
阿朗眨了下眼睛,指著自己的脸故做可爱状,“没看到我的脸上写著‘名草有主’了麽?”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迟尉懒得理。
“你真的想知道?”
“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我刚才说的就是真的,这里的客人都知道我是老板的人,你说有多少人敢来招惹我?”阿朗坐下来,一手撑著下巴。
“你和老板?”迟尉有些诧异,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可没觉得阿朗和老板有那种关系。
阿朗压低了声音:“当然是假的,我和老板怎麽可能,不过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信以为真了,我觉得这样也自在,没作解释,至少等我遇到喜欢的人再说。”
“老板不介意?”
“老板才不会在乎这种传言,要不早把我踢出‘深蓝’了。”阿朗看了看周围,继续道,“偷偷告诉你,老板心里早有人了,至於是谁我就不多说了,除了那个人,谁也走不进老板心里。”
迟尉沈默。
“如果你不想再有人来缠你,不如就说自己的‘冥夏’凌雨尘的人,他肯定不会站出来否认。”阿朗提议道。
“不用。”迟尉摇了摇头,真亏阿朗想得出这种主意。
“见到老朋友了,我去招呼一下,你看著这里。”迟尉对这里也比较熟了,阿朗很放心地把吧台交给他看管。
“恩。”
迟尉轻应了一声,低头忙於自己的工作,有客人招呼要酒。
他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两个男人一直盯著他的方向。
第十六章
“尉,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迟尉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那个这几天一直来找他的男人。
“对不起,你找别人吧,我们要关门了。”迟尉继续低头整理吧台,阿朗刚去了洗手间,所以只有他一个人看著。
“尉,你不用每次都拒绝我,我保证这真的是最後一次,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就去那角落里坐会,我不会对你做什麽。”男人急道,生怕他再拒绝。
迟尉抬头看了眼他指的方向,几张空桌,没有奇怪的地方,想了想最终点头答应,毕竟在“深蓝”男人不可能强迫他做什麽。
男人露出欣喜之色,立刻走在前面引路。
迟尉跟在他後面,本来他对被男人操弄这种事早已习惯,为了将伤害降低到最小,他只有默默忍受。但来这里後,他发现自己可以脱离以前的生活,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所以他拒绝那些男人的要求。
那晚和凌雨辰是个意外,他虽然没有醉,但酒壮了他的胆,原来那个男人并不像他表面那样冷情,如果他要自己的身体,至少说明自己不会太快被遗弃。
想著就已经走到了男人所说的位子。
“坐下吧。”看迟尉依旧站著,男人苦笑,“我真的就那麽令你讨厌?”
“我不讨厌你,但也不喜欢你。”迟尉以一贯淡淡的口吻道。
“我很少这麽喜欢一个人,没想到偏偏遇上了你,从你第一天来这里我就开始注意你了,和我以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
“我是个很普通的人,你只是对没得到的东西感到新奇,并非真的喜欢。”
“或许吧。”男人自嘲地笑笑,看向迟尉犹豫道,“你……”却没有说下去。
迟尉突然感觉到背後有人接近,嘴被捂住,脖颈处刺了一下,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发不出声音,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迟尉被带出”深蓝”的时候,脸上贴了层面具,被两个人一起架著,所以没人注意到被带走的人是他,都以为是一个醉了酒的人,平时这样的人也不少见。
阿朗从洗手间出来就一直没找到人,吧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半,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立刻问“深蓝”里所剩不多的几个人。
没有人见迟尉出去,但有人看到他跟著一个男人到了角落里,之後就没注意。
“少爷,人已经带回来了,注射了药物,还在昏睡中,您看要不要立刻把他弄醒?”黑色衣服的男人恭谨道。
被称作“少爷”的男子有一头栗色的短发,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体型却并不瘦弱,年纪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
“不,先把他带过来。”於浩允靠著沙发,视线一直停留在手里的照片上。
很快有两个手下把迟尉架到他面前,於浩允站起来,慢慢走过去托起迟尉的头,“你们都可以下去了。”
“少爷,可是……”
“把人放到沙发上。”於浩允示意边上的长沙发,口气不容拒绝。
“是。”手下不敢违抗,应了声後把人放下就都退了出去。
对著未醒的迟尉,於浩允喃喃道:“我并不想伤害你,但那样东西,我必须要得到。”
迟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光裸著身体趴在沙发上,之前的事他隐约有些记得,他在和那个男人说话被人弄晕了,他有什麽值得绑架的?除了身体,迟尉闭上眼,还是这种命运麽?
“你醒了?”
迟尉转头,看到的是个很好看的男子,并非缠他的那个男人。
“你一定很疑惑为什麽带你来这里。”於浩允坐在迟尉身边,手指沿著他的背脊一路往下。
迟尉不答,背上的触感让他浑身毛孔都开始收缩。
“你是否见过这个东西?”於浩允将他刚才一直在看的照片放到迟尉眼底下,指著其中某处道。
“没有。”迟尉只淡淡瞥了一眼。
照片的年代该是久远了,些微的发黄,照片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冲著镜头微笑,她的脖子上带著一条钻石项链。
“这条项链名为‘猫之瞳’,是意大利著名珠宝设计师生前最後一样作品。原本是这个女人的东西,但有一天它突然被偷走了,不知去向。直到前几天知道有人将它带进了老街,因为一直没有将项链出手,所以才没有被查到。”於浩允慢慢叙述著,边说边观察迟尉的表情变化。“偷这条项链的人叫蒋三,有人把他供了出来。虽然蒋三已经死了,但项链的下落肯定还有人知道。”
“很可惜,我不过是蒋三捡到用来发泄的玩物,你跟我说这些没用。”
“你的臀部很结实漂亮,很能激发人的性欲。”於浩允的手指已移到了迟尉的下身,话里威胁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你不像。”
於浩允的眼神虽然一直在他裸体上,但找不到以往那些人贪婪的感觉,反而只是一种平淡的欣赏。
“虽然我对你没多大兴趣,但我几个手下可不懂温柔。”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理由替我恨的人守住这条项链。”
第十七章
迟尉被人绑架了。
凌雨尘收到消息就去了“深蓝”,清晨的酒吧关门了,安安静静,一个客人也没有。
“佟叔。”凌雨尘一进门就看到佟缺。
“雨尘,很抱歉在我的地盘发生这样的事,我会负责把他带回来。”佟缺不摆长辈的架子,平静太久让人疏忽了防范。
“不用劳烦佟叔,我会处理。”
佟缺想了想道:“也好,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阿朗,把那个人带过来。”
“放过我吧!他们给我注射了毒药逼我这麽做的,我不想害尉,真的是他们威胁我的……”男人平时优雅的形象已不复存在,他害怕死亡。
凌雨尘皱眉,“他们是什麽人?”
“不知道,我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他们,我真的不想害尉,不要杀我……”跪在地上的男人战战兢兢地求饶。
“我不杀你。”
男人的脸上还未来得及露出庆幸的表情,就听一声惨叫,脸上的表情痛苦的扭曲起来,他右手的四指被齐根削断,麽指也被削了一半。
凌雨尘手里拿著沾了血的刀,脸上依旧没什麽表情。
“你说过不杀我的。”男人畏惧地往後缩,鲜血从断根处不断地往外涌,不仅染红了他的手,也滴在了地板上。
“我没有要杀你,不过是几根手指而已,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把你整只手都砍掉。趁我没有改变主意,捡起你的手指滚!”凌雨尘的眼神如刀锋般冰冷。
男人颤抖的用完好的左手把地上的几根断指捡起来,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佟叔,对不起,把你的地板弄脏了。”凌雨尘略带歉意地道。
“没关系,等下让阿朗收拾一下就行了,你去吧。”深知凌雨尘的性子,佟缺叹了口气,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展月和欧阳逸当初的影子,这几个孩子对感情都不那麽坦率。
“谢谢佟叔。”
“老板,真的不需要帮忙吗?”凌雨尘走後,阿朗边清理地上的血迹边问。
佟缺想了想,“你先去查一下那些人的来历和目的,但不要插手。”
“明白了。”
“冥”的势力在老街里不可小觑,要找到老街的新客人并非难事。
“谁?出来!”於浩允眯了眯眼,这次他带来的手下虽然不多,但身手都不错,能没有动静的潜进来,门外的这个人不简单。
凌雨尘慢慢地走进来,看於浩允的眼里有一丝赞赏,“你的感觉很敏锐。”
“你更厉害。”於浩允说的是实话,他并非没有自信,但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他暂时还比不上,如果此刻动起手来,输的人一定是自己。
“你是聪明人。”
“我不否认。你来找迟尉?”於浩允站起来。
“我要把人带走。”凌雨尘的口气并不强硬,确让感到不容拒绝的压力。
“他是我请来的客人,要走自然是可以。”於浩允努力不让自己处於下风,他不如凌雨尘沈稳,也没有他经验足,相对弱势些。
“哦?那就有劳带路。”
於浩允暗自咬了咬牙,他可不能这麽轻易放人,东西还没拿到手,“等下,我相信你不会这麽天真。”
“说你的条件。”
“等迟尉帮忙找到了我要的东西,我自会放人。”於浩允走到凌雨尘面前,两人的视线交汇。
这个男人缺少的是历练,再过几年他会比现在强数倍,这是凌雨尘对於浩允的评价。
“很可惜,我并不喜欢这个交易。”凌雨尘摇摇头,“如果你肯先放人,我就帮你找那样东西。”
於浩允沈默。
“你要相信我有别的办法把人带走。”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於浩允差点沈不住气。
“我也不过是想要回我的东西,你能理解才是。”凌雨尘道,他独自来这里就有把迟尉带回去的把握。
“我凭什麽相信你?”
“就凭你在找的东西我见过。”凌雨尘勾起唇角,“很漂亮的钻石项链。”
“你知道?”察觉自己的失态,於浩允收敛住表情。
“现在我可以把人带走了吗?”
推开一扇房间的门,里面的空间不大,一个人背朝门躺在床上。听到开门声微微动了一下,“就算你找人强暴我也没法知道你想要的答案。”迟尉以为进来的人是於浩允和他的手下。
第十八章
凌雨尘狠厉地瞥了眼於浩允。
对方微耸肩,“我可没用这麽下三滥的法子。”
凌雨尘不置可否,眼神却在说你绑架这方法就已经很下三滥了。
“迟尉,你可以回去了。”
迟尉皱眉,以为他在耍什麽花样,转身惊异地看到於浩允身边站著的人竟是凌雨尘。
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凌雨尘走到床边,“我来带你回去。”
迟尉看向於浩允,有点怀疑,他抓他过来,又会这麽轻易放走?
“没错,你可以走了,不过你想继续留下来的话我也不反对。”於浩允观察两人的神色,揣摩他们的关系。
迟尉没有再说话,慢慢下床跟著凌雨尘离开。
“他有什麽条件?”回去的路上,迟尉终於忍不住问出口。
“很简单,帮他找到他要的东西。”凌雨尘淡淡道,仿佛轻而易举就能办到这件事。
“可我并不知道东西在哪,你带我出来也没用。”
“我也没认定你会知道,我们有三天时间把东西找出来。”凌雨尘带著迟尉穿过几条巷子,在宽敞一点的路上,有辆车子停在那里,一个人影站在车旁候著,走进了才发现他年纪不大,但却有很老练的味道,整个身体都隐藏在深色衣物之下。
“三天?”迟尉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在不知道“猫之瞳”下落的情况下,要在短短三天内找出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扣掉今天,那麽还剩两天。”凌雨尘的声音里丝毫听不见紧张感。
“如果三天之内没找到呢?”
“你的命和我一只手。”
“你已经有消息了?”迟尉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在听到凌雨尘竟然以自己一只手为条件将他换出来,说没有感觉是骗人的。
“如果有,我会直接把东西带过来。”凌雨尘也不隐瞒,打开後车座的门,“上车!”
迟尉无语了,认命地钻进车里,在黑暗的环境中生存了这麽久,早已令他疲惫不堪,对死亡失去了恐惧,但这次还要加上他的手,不知道那人的镇定和自信从哪来。
“水,去东街区联络处。”
驾驶座上的人应了一声就发动起车子。
一路上,凌雨尘靠著後座闭目养神,这些天处理了很多事情,他再年轻精力再好,脸上也难免显出一丝疲惫。
迟尉从上车後就一直静静地望著窗外,老街的白天比夜晚安静,也没有五颜六色的灯光闪耀,路上偶尔有人经过也都互相躲避著,这是街里一贯的模式,谁也不知道身边经过的人会不会突然捅你一刀,所以不信任,哪怕是天天见面的人也保持一份戒心。
“水,你和迟尉留在这里,我去找个人。”到了目的地,凌雨尘一个人先下了车,对著水道。
水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愿,但他知道冥夏的决定他没办法改变,目送他离开,直到凌雨尘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视线,冷冷地瞥了眼迟尉。“下车!”
迟尉感受到水的敌意,不用想就明白与凌雨尘有关,没有说话,下车往前走,这里他并不陌生,曾经凌雨尘带他来过这里,也在这里遇到了岩子,他们很久没见面了,不知道岩子现在过的怎麽样。
“迟大哥!”再次见到迟尉,岩子显得很兴奋,看到寒著脸站在一旁的水才稍微收敛一些。
冷飞也迎了上来,对著水微微致意,水是“冥夏”的助手,在等级上高他一点,心里再不甘也是必要的礼数。
水点了点头就跟著冷飞去房间休息。
“岩子,你的伤……”
“恩,早好了,一点事都没有。迟大哥,你怎麽来了?”岩子把迟尉拉到自己房间里,“冥夏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他刚走,说去找个人。”没有其他人在,迟尉心情也放松了些。
“这样啊……”岩子放低声音,“迟大哥,你是不是和冥夏在一起?”
“为什麽这麽问?”迟尉迟疑道。
“我猜的,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了。”
迟尉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呢?你和冷飞……”
一听到冷飞的名字,岩子立刻沮丧起来,“他还是没有说过喜欢我,也没有……没有碰过我,前天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爬到他床上,他都没有碰我,还把我抱回了房间。”
迟尉爱怜地看著岩子,却找不到话来安慰。
“冷飞说我还太小,他想等到我成年。”岩子坐在床边上,两条腿垂著慢慢的晃荡,继续道,“可是我才十五岁,还要等三年,太久了。”
“岩子,冷飞现在不碰你不是不喜欢你,正是因为太在乎了才考虑的多,他不愿伤害你。”
“可是三年太久了,他不碰我就一定会去找别的人,我不要他和别人上床,他只能有我。”
“你要对他和你自己有信心,你们十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三年吗?”
岩子叹了口气,“这些我都想过,但我想要他抱我,我不小了,知道两个人上床要做什麽,晚上想他的时候我下面也会硬起来,我不要每次只能靠想著他自慰解决。我想要有实质性的关系,让我真正感受到他是喜欢我的。”
第十九章
“你找错人了,我不过是个搞卫生的糟老头子,不是你要找的人。”古川佝偻著背将地上的垃圾扫成一堆,其实他的实际年龄才四十几岁,但外表却沧桑的像六十多岁的老人。
“我不会认错人,你就是古川。”凌雨尘盯著他的背影淡淡道。
“小子,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埋葬了他,古川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古川的声音很沙哑,仿佛是从枯树洞里发出来的。
“不管古川有没有死,我要找的人就是你。”凌雨尘丝毫没有因他的话而动摇。
“你还是回去吧。”古川停下动作,看向身後的年轻人,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坚持,他已经躲了将近二十年,认识他的人大多死了。
“你和蒋三从小就认识,之後也一起做过很多事,包括十七年前偷一条项链。”凌雨尘观察他的反应。
古川的手轻微地颤了一下,还是被凌雨尘察觉了,“你究竟是什麽人?”
“如果你看清我的长相,或许会想起来我是谁?”凌雨尘走近几步。
古川抬起头来,之前没有特别注意,经他一提醒有了些印象,身体不自主地轻颤,“你……你是蒋非?蒋三的儿子?”
“是,我曾经是蒋非,但他也已经死了,现在活著的是凌雨尘。”
“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古川扯开一个笑容,松弛的皮肤叠起皱褶,“原来你成了冥夏,很好,很好,你能保护自己了,你父母在天上都能放心了。”
古川和蒋三虽不同姓,却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蒋三在家中排行第三,和哥哥们感情不好,常和古川混在一起,年轻的时候胆子也大,会干些所谓的大事。古川对蒋三一直抱有禁忌的感情,却压抑在心底,直到蒋三结婚都只默默地陪在他身旁。
蒋三很爱他的妻子,尤其是有了孩子後,他收手了,找了份稳定的工作安分的过日子。
古川为此消沈过一阵子,但他不想破坏蒋三的生活,只要看到他幸福就够了,他愿意自己痛苦一辈子。
但几年後的一天,蒋三突然又找上他,说要偷最後一次,是一条叫“猫之瞳”的项链。
古川听说过这条项链的传闻,本想拒绝,但他舍不得放弃再次和蒋三相处的机会,哪怕只有几天也好,让他再重温一下以前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於是他答应下来,而且两个人很顺利地把东西偷到了手。
“我想知道项链的下落。”凌雨尘不知道古川和蒋三之间的感情纠葛,但项链是两人一起偷的,蒋三已经死了,那只能从古川这里著手。
古川的眼里闪过痛苦之色,“你回去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我必须要找到项链。古叔,如果你知道什麽线索,请告诉我。”
“为什麽那麽坚持?”
凌雨尘沈默,为什麽吗?脑海里浮现那个人的影子。“救一个人。”
“在你心里很重要的人吗?”古川看著凌雨尘,在他身上找自己当年的影子。
凌雨尘想了片刻,点点头。
古川叹了口气,缓缓道:“如果可以,我不希望‘猫之瞳’再出现在世上,那是一条受过诅咒的项链,它的拥有者都逃不过噩运,它以前的主人不是自己死了,就是失去了身边最重要的人。或许你不相信这种传闻,我们之前也不信,但事实证明我们错了。你父亲在拿到这条项链後不久,他妻子就死了,你父亲很後悔,那时开始他每天都靠酒精麻痹自己,就算如此他也一直生活在自责痛苦之中。”
凌雨尘从来不知道蒋三酗酒是因为这个原因,心里微微地吃惊,但就算那个传闻是真的,他也不会放弃找“猫之瞳”。
“你父亲好几次想把项链毁掉,最後都没下得了手,也没交给委托他偷项链的人,因为他妻子很喜欢这项链,还说要当传家宝,以後留给媳妇。”古川苦笑道,“从小到大,从没见过他这麽在乎一个人,真是让人嫉妒。”
凌雨尘静静地听著,没有插话。
“之後蒋三把项链藏了起来,每天都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我找过他几次,”古川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然後发生了些事,就几乎不联系了。”
古川一想到蒋三当时对他说“我恨你。”,心里就一阵难受,哪怕过了这麽多年,他还是忘不了他在一次失控下侵犯了醉酒的蒋三,身体是结合了,但心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从此蒋三每次看到他都是一脸厌恶的表情,古川很後悔,但任何补偿都换不回蒋三对他的信任,於是相互逃避,直到死亡。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蒋三没有把项链卖出去,或者扔掉,最大的可能是藏在他深爱的人的身边。”古川挺了挺佝偻的背,转身继续打扫,“我知道的就这麽多了,你走吧。”
“古叔,谢谢。”听了古川的话凌雨尘心里有了个大概,像他道了声谢就离开了,这次来的收获比想象中要大。
第二十章
“水,迟尉呢?”凌雨尘回到联络处没看到迟尉。
“他在岩子房里。”水不著痕迹地紧了紧拳,从迟尉出现後,凌雨尘对他的在意水都看在眼里,他不明白像迟尉那样靠身体生存的人怎麽值得季主费心,他从很小的时候进入“冥”,第一次见到四大季主时就唯独对冥夏印象深刻,努力多年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他不甘心这麽轻易就被外来人介入。
“恩。”凌雨尘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去把他带过来。”
“不用,我自己去。”凌雨尘摆摆手,人已朝前走去。
水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为什麽在他身边这麽多年,冥夏却从来不正视他一眼,他真的不甘心。
迟尉刚从蒋家回来,矮小的房屋已面目全非,成了一片废墟,他对生活了五年的那个地方从来都是恨的,此刻心里竟隐隐产生了一丝快意。
於浩允要找的东西他见过,一次在蒋三醉酒後侵犯他的时候,从怀中掉出来一条类似项链的东西,但很快被蒋三收了回去,之後没再出现过,他是真的不知道“猫之瞳”的下落,并非坚持什麽。
“迟大哥,你终於回来了。”岩子总算放心下来,他刚才出去一下就没了迟尉的影子,心里焦急,冷飞又不准他随意出门,只能干著急。
“恩。”意识到岩子的担心,迟尉有些歉意,“让你担心了。”
“平安回来就好,有人把蒋家烧了要找什麽东西,你出去可能有危险。”岩子也从别人口中听说了些事。
“没关系,我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不会有问题的。”迟尉心里没底,却不想让岩子担心。
岩子正想说话,瞥见凌雨尘出现在门口。
“迟尉,跟我走。”凌雨尘没有说多余的话,说完转身就走,到门口时还是让水留下。
迟尉一直跟在凌雨尘身後,两人一起走了很远的路,没有目的的前行让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去哪里?”
“找他要的东西。”
“‘猫之瞳’?你知道在哪?”迟尉惊讶,之前凌雨尘还说过没有项链的消息,怎麽出去一会就知道了。
“没猜错的话,应该在那个地方。”凌雨尘在前面走出了居民区,前面是一片墓地。
不像街外的正规墓地排列整齐,这里的墓碑杂乱歪斜,天色已暗,黑暗中给人阴森的感觉。
迟尉跟著凌雨尘穿过一片地,看他站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小石碑前,上面刻著的字已模糊地难以辨认,被一群杂草覆去了一半。
凌雨尘在墓碑前站了很久没动,他只在十几年前来过这个地方,这地埋葬了他母亲,也埋葬了他所有的快乐,从那时起,蒋非的世界就崩塌了。“你没有什麽要问的吗?”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如果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问也没用。”迟尉冷静道。
沈默,沈默到一切静止。
“这是我母亲的墓。”凌雨尘停了停,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要告诉迟尉这些,冥里知道他过去的人很少,那段不堪他一直很少提起,可他现在愿意让这个人知道。“也是蒋三的妻子。”
“你是蒋三的儿子?”之前怀疑过凌雨尘和蒋三的关系,现在才真正明白过来。
“我曾经叫蒋非。”微风吹在凌雨尘脸上,留下一丝落寞,再遗忘,过去依旧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没有办法改变。
迟尉怔了一下,蒋非,小非,这个名字他听过,从蒋三口中,在情欲迷乱的时候,蒋三时常会不自禁地低喃两个名字,一个是女人的名字,蒋三已死的妻子。另一个就是“小非”,他不知道小非是谁,也不知道小非是男是女,但在高潮中喊出的名字往往是那人最想得到的人。迟尉没想到的是蒋三口中的“小非”竟然是他的儿子,更没想到的是就是他眼前的凌雨尘,原来蒋三竟然对自己的儿子抱有扭曲的想法。
“为什麽告诉我?”迟尉不理解,他们刚见面的时候凌雨尘就否认了和蒋三的关系,此刻却把真相告诉他,以他现在所知道的情况推测,凌雨尘那时必定有段不堪的回忆。
凌雨尘不答,有些事不需要理由,他蹲下身捡了块石头挖开墓碑前面的泥土,不出所料,露出一个拳头大的盒子。
迟尉正因凌雨尘的事失神,突然出现的盒子让他回过神来,难道这个盒子里装的就是“猫之瞳”吗?
凌雨尘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著一条很漂亮的项链,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猫之瞳?”迟尉诧异,和於浩允描述的一样,竟被埋在这个地方,不管怎麽说,找到东西还是松了口气。
“这是假的。虽然做的很逼真,但宝石却是塑料。”凌雨尘淡淡道,把项链放回盒子,重新埋了起来,“我们回去。”
迟尉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麽感觉,凌雨尘是蒋三儿子的震撼掩盖了没有找到项链的失望,没有说什麽,无声地跟上走在前面的人。
第二十一章
迟尉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从墓地回来後他就被人带回房间,没再见过凌雨尘,他不清楚那个男人有何打算,似乎一点都不著急。翻了个身,算了,他有什麽好担心的,不过是一条不值钱的命而已。
心里这麽想著,身体却不太受控制,下床走了出去。
凌雨尘的房间在拐角处第一间,门口空空的没有守卫,迟尉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他不知道凌雨尘在不在,也不知道自己来找凌雨尘做什麽,就鬼使神差地打开门。
水站在床边,衣物褪了大半,露出年轻光洁的上身。
而凌雨尘半眯著眼坐在床沿。
“对不起,我马上出去。”房里的景象让迟尉愣了一下,随即退了几步就要关上门,他不是纯情男子,这种情况无法不让人不往那方面想去,人都有生理需要,至於凌雨尘的对象是谁,男的女的,他没有资格置评。
“站住!你进来。”凌雨尘叫住迟尉,随後看向一脸不甘的男孩,“水,你先出去。”
“季主──”水咬著下唇,即便从小在老街这种地方长大,比同龄的男孩更为老练沈稳,毕竟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大男孩,硬是忍著才没让眼里的泪水掉出来。
“出去!”凌雨尘冷冷地重复,除了在欧阳逸等少数几个人面前,他都不喜欢有过多的表情和言语。
凌雨尘的命令水不敢违背,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往外走,与迟尉擦身而过的瞬间怨恨地瞪视了他一眼。
迟尉明白水恨他,尤其是他还在关键时刻打扰了他们,但他还是听凌雨尘的话走了进去,水的事情他并不关心。
“你找我什麽事?”
“很抱歉,打扰了你们。”陈述的口吻,迟尉强迫自己不躲开对方的盯视。
凌雨尘知道他误会了,但也不想解释什麽。这几天太累了,他回房间小憩一下。
没多久水就进来了,说他对他有那种感情,既然他可以接受男人,连被很多男人上过的迟尉都要,他为什麽就不可以?然後就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凌雨尘只是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看著,水的性格他了解,做出这样的行为只能说他还太年轻冲动,未能周全的考虑。
之後就有了迟尉进来看到的那一幕。
“如果你诚心道歉,我可以给你机会补偿。”凌雨尘说这句话的用意并非真要迟尉补偿,无非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迟尉面无表情地走到凌雨尘边上,“好,你想怎麽做都可以。”说著就开始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直到一丝不挂地袒露在凌雨尘面前。
凌雨尘表面上维持著平静,眼神却深邃了几分,和之前水的情况不同,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对眼前这具身体是有欲望的,他想占有迟尉,看到他在他身下痛苦而欢愉的表情。
迟尉走近几步,几乎碰到凌雨尘的身体,“你想怎麽玩?”
“你可以代替水做刚才没有完成的事。”凌雨尘故意道,看到迟尉眼里的屈辱一闪而过,又变得波澜不惊,“坐上来。”
迟尉顿了片刻就分开双腿跨坐到凌雨尘腿上,私密处蹭著凌雨尘裤子的布料,前端的性器袒露在两人视线之下,微微低垂著,还未苏醒。
“吻我。”凌雨尘继续道。
迟尉按著指示一句一个动作,虽然他的身体被很多男人侵犯过,但他从来没有接过吻,犹豫片刻闭著眼低下头寻找对方的唇。迟尉的吻很生涩,完全没有技巧可言,几乎只是停留在唇上吸吮。
凌雨尘捏住他的下巴退开十公分,“你该学习什麽才是真正的吻。”
迟尉诧异地睁开眼就看到对方嘴角轻笑的弧度,略有些恼怒,“不用你来教。”
换来的是更为粗暴的啃咬,凌雨尘暗暗叹口气,再这样下去他的唇非被咬出血来不可,他张开口,引导迟尉的舌进入口腔,自己的舌也探进对方里面,摩擦,翻搅。
迟尉学的很快,立刻就掌握了技巧,火热的吻继续进行,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身体也渐渐发热,口腔的敏感点被不断刺激著,迟尉感觉自己身体起了反应,不过一个吻而已,难道真的是很久没做所以欲求不满了麽?
暴露在空气中的性器逐渐膨胀抬起。
察觉他的变化,凌雨尘伸手握住那根柱体,上下套弄,直到它坚硬了就开始摩擦它的顶端,时不时地安慰私处的其他部位,极尽所能地刺激。
呻吟声全部被隐藏在两人交缠的唇间。
迟尉一向处於被动,被人侵犯的时候无法达到高潮,此刻清晰地感受到别人的抚慰,双重刺激下很快就开始痉挛。
当惯了受的男人光是前面达到高潮往往不能满足,身後的空虚同样需要安慰。
做不到主动地求欢,迟尉半靠在凌雨尘身上喘息,等著他的下一步动作。
“积累了很多天呢。”凌雨尘扯过边上的纸巾擦拭掉手心里的浊白液体。
“你也很硬了。”感受到下身被硬物抵著,迟尉微微侧开头。
“我说了,给你补偿的机会。”凌雨尘的眼里带著一丝邪意。
是要他采取主动麽?
第二十二章
迟尉嘴角轻轻上扬,伸手去解凌雨尘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褪下,裤子因为坐著的关系不好脱,迟尉干脆把他压倒在床上。
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时凌雨尘是穿著衣服的,所以这是迟尉第一次看清凌雨尘的身体,看似白皙光滑的皮肤上细看有很多交错的痕迹,该是很小的时候就留下来的疤痕,经过多年的修复已不再明显。
不知不觉中,迟尉的手抚上那些旧伤,他能猜出这些是怎麽来的,因为这和他身上的很相似,那个喝醉酒就失去理智的男人。
“你想磨蹭到什麽时候?”
“我以为你很有耐心等。”手上的动作停顿。
“很可惜,你错了,这种事情不需要耐心。”
迟尉不再说话,跨坐到凌雨尘身上,随意在自己身後扩张了几下,就扶著那硬物坐了下去,胀疼,难受,习惯了粗暴的对待,这种疼痛对迟尉已算不上什麽,咬住唇开始缓慢移动自己的身体,在差不多适应後加快了动作。
凌雨尘平躺在床上,看著身上人的表情从痛苦转为欢愉,知道他也开始享受,翻个身把他压在下边,自己掌握主导。
换了个姿势,进出更加顺畅。
床随著两人的动作不停地摇晃,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高潮中,迟尉在一片白光中看到了一个画面,仿佛抓住了什麽,但回神後又想不起来。
结束欢爱,迟尉下床穿起衣服,“满意的话我出去了,或者,我可以把他再叫过来。”
凌雨尘不置可否。
“关於那条项链,我会去找於浩允。”迟尉套上最後一件衣服。
“你认为我们找不到‘猫之瞳’,所以才自愿跟我上床做告别?”凌雨尘眯起眼,透出危险的味道。
迟尉不语,他的表情已经默认。
“我们还有个很重要的地方没找。”凌雨尘坐起来,“回来之後又让他们出去打探了一个人,刚才水已经回报了结果,不会再有错了。”
“什麽地方?”迟尉惊讶,他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还是说有血缘关系的果然更为了解。
“我们去过的地方。”
“墓地?”
“嗯。”轻轻应了一声,凌雨尘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就像刚才什麽也没发生。
不明白凌雨尘又要去墓地做什麽?之前已经去过了,结果找出的也是假的。
凌雨尘依旧只带了迟尉一个人出来,想起离开时水充满嫉恨的表情,迟尉的心里竟产生隐隐的快意,他从不是个好心的人。
同样是清冷的墓地,却因为白天的关系没了昨晚的阴沈。
“带我去埋蒋三的地方。”
“你不要告诉我项链在那里?”迟尉诧异。
“如果你没有烧了他的尸体,那麽‘猫之瞳’就在那里。”凌雨尘肯定道。
“不可能。”迟尉皱眉,和凌雨尘相处久了,他也没有以前沈默,“他是我亲手埋的,他身上没有带任何类似项链的东西。”
“你找了哪里?衣服口袋?”凌雨尘不屑道,“挖吧!让你带来的铲子不是装饰用的。”
迟尉不明白凌雨尘为何如此确信项链会在这里,他亲手处理的尸体,那天蒋三穿的很少,不可能有藏东西的地方,若真带在身上,他早发现了。这麽想著,还是拿起铲子开始挖,他不信神不信佛,自然也没有亵渎死者一说。
“行了。”已经露出了木板盖子,迟尉放下铲子对凌雨尘道。
“打开!”
“什麽?!”知道没有选择的余地,迟尉认命地去掀棺材盖。
才打开一条缝的时候恶臭就扑面而来,那是种让人几欲作呕的味道,迟尉屏住呼吸一口气打开,没往里面看,转身走到上风口处。
凌雨尘冷冷地看著棺木里几乎已快腐烂剩骨头的尸体,曾经憎恨多年的男人如今已是一堆骨头,他是真的可以忘却他的一切了。
迟尉从眼角处看到凌雨尘弯身从里面拿出了什麽。
“关上吧。”凌雨尘叹口气。
避无可避地,迟尉看到了棺木里的东西,一阵反胃,差点没呕出来,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和白骨,但烂成这样的他是第一次见,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你刚才拿的是项链?”回去的路上,迟尉忍不住问出口。
“不,正确的说是‘猫之瞳’。”把一样包了白布的东西放到迟尉手里,“你拿著。”
迟尉打开来,那是块翡翠色的椭球形宝石,被一些脏污掩盖了色泽,还有些腐烂的尸体味道,又把它包好。
“项链上的宝石才是真正的‘猫之瞳’,於浩允要找的东西也就是这个。”
“怎麽找到的?尸体上没有藏东西的地方。”不管怎麽说,这个问题是迟尉最大的疑问,他不信他记错了。
“你真的想知道?”
第二十三章
“你真的想知道?”凌雨尘斜看了迟尉一眼。
“如果我说是,你就会说吗?”迟尉别开脸,自他有记忆以来从没有主动寻求过什麽,也从来不把好奇心表现在脸上。
“沈默,是得不到问题的答案的。”
“是。”迟尉终於开口。“我想知道。”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东西藏在自己身上才是最安全的。”凌雨尘停了停,仿佛在回忆什麽。“不是衣服里,而是身体里。”
迟尉不自觉地露出疑惑的表情。
“切开肌肉,把东西放进去,然後再缝起来。在别人看来,那不过是个愈合不好的伤口,很少有人能想到里面藏了东西。”凌雨尘缓缓道。
在母亲没死之前,蒋三还是个很称职的父亲,凌雨尘印象里自己受过一次伤,摔在尖锐的石头上,拉开了一道大口子,蒋三带著他去一个男人那里缝伤口。那个男人在缝完後就开玩笑说他在伤口里放了颗珠子,幼小的孩子立马就吓哭了,当然那是骗他的。但在离开前,那个男人悄悄地告诉他,以後要是有了什麽贵重东西怕被别人偷去,可以找他来埋进肉里,谁也偷不去。
其实蒋三会这麽做,凌雨尘也只是猜测,所以他又去调查了那个男人,果然蒋三在两年前找过他。虽然凌雨尘不想承认蒋三是自己父亲,但以蒋非的名义,很多事情更好查些。
迟尉觉得这个做法很疯狂,但确实很有效,他想起有次蒋三回来的时候左上臂包著绷带,伤口很久之後才愈合,现在想来,就是那个时候“猫之瞳”被埋在了里面。
“因为尸体腐烂的关系,‘猫之瞳’显露了出来,身体也是会背叛的。”凌雨尘继续往前走,“好了,我们去把东西交给於浩允就回冥。”
迟尉默默地跟著,拿在手里的“猫之瞳”上还粘著蒋三腐烂的血肉,即便有布包裹著,也让他觉得有些作恶。
“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凌雨尘从迟尉手里拿过“猫之瞳”,连著白布一起扔给於浩允。
於浩允打开,腐臭的味道和宝石上的污迹让他皱眉,但这的的确确就是“猫之瞳”。“不愧是冥夏,这麽快就把东西带回来了。”
“夸奖就不必了,如果你确定它是真的,那麽我们告辞。”
“东西是真的,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找到的。”於浩允把“猫之瞳”放到一旁,把这个带回去,他应该会开心些吧。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凌雨尘不打算多说什麽,“迟尉,我们走。”
看到拦在门口的两个人,迟尉犹豫片刻也跟上。
“少爷,要不要……”手下凑到於浩允耳边,只要一个口令,随时准备拔出枪来。
於浩允摆摆手,示意门边的人退开,让他们走。
“少爷,为什麽放他们走?”凌雨尘他们的身影一消失,手下就提出疑问。
於浩允斜了他一眼,“如果你刚才阻止他们,那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不要小看那个男人,而且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找到了东西,没必要再惹出事来。准备回去。”
“是。少爷。”男子心里怀疑著,嘴上却恭谨道。
“迟大哥,找到了没有?”一看到迟尉回来,岩子就跑了出去,刚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一些情况,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迟尉竟是被绑架到这里的,他一点也没有察觉。
“恩,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迟尉看到岩子担心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
“真的?”岩子不敢相信,就出去了没多久事情就解决了?看向边上的凌雨尘。
“水,准备回冥。”凌雨尘没有给岩子明确的答案,和水一起去了停车的地方。
“不要介意,其实他不像表面那麽冷淡。”
“没事就好,有冥夏在没问题的。”岩子笑笑,迟大哥不太会保护自己,是该有个像冥夏这样的人在身边,突然间想到冷飞,如果自己遇到危险,他也会不顾一切来救吧。“迟大哥,快走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微微点了点头,迟尉突然很想抱一抱这个孩子,手伸出一半,最终只搭了一下他的肩,“不要太急,冷飞是爱你的,不是吗?”
“恩。”岩子的笑很清澈,目送迟尉离开。
“老板,那些人的底细已经查到了。”
“说吧。”佟缺背著手站在窗边,他不再是冥秋,但不代表他把一切事情置於身外。
“他们来自日本一个叫‘隐’的华人组织,其中一个人是组织首领的儿子,来老街是为了找一个被盗多年的宝石。冥夏已经找到并把东西归还了,那些人也没有再为难,现在冥夏和迟尉就快回来了。”阿朗把查到的东西简要的报告了一下。
“日本吗,还真是有胆子到这里来。”
“老板,需不需要……”
“不用。如果他们不再有任何异动,就放他们回去。”佟缺缓缓道,要让闯入者消失并不难,但那样做解决不了什麽,为“冥”树立一个敌人没有任何好处。
“是。我明白了。”
“你去忙吧。”
第二十四章
绑架的风波算是过去了,迟尉又回到“深蓝”,和之前一样帮阿朗打点酒吧,空下来的时候会跟著学调酒,他学得很快,连一些尝惯了阿朗调的酒的老客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唯一不同的是“深蓝”里多了一个常客,虽然凌雨尘以前也经常会来“深蓝”,不过多半是被欧阳逸拉著过来的,现在麽,当然是另外一回事了。
“尉,要不要休息一下?”阿朗转头,迟尉调酒技术提升後,他轻松了不少。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正是最疲乏的时候,迟尉连续工作了八个小时,阿朗关心地问。
“不用,我还不累。”迟尉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现在酒吧里的客人不是很多,他才得以放慢速度。
打了个哈欠,阿朗趴在吧台上,“年轻真好。”
听了他几次同样的感叹,迟尉已经不打算说什麽了,明明就只相差五岁。
“真想和老板商量一下,不如每天提前两小时收工,十个小时下来,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阿朗揉了揉太阳穴,因为长期不接触日光,他的皮肤很白。
在迟尉面前,阿朗时常会抱怨几声,不过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迟尉知道他不会真的去找佟缺商量这个事。
“给。”迟尉把刚调好的酒推到阿朗面前。
“‘失眠’?”阿朗接过,杯子里酒的颜色很澄净,夹杂著蓝色和绿色,这酒调起来很简单,但要把颜色弄得漂亮就有些困难。
失眠。酒的名字。
“你先去休息一会,现在客人少,我一个人就够了。”轻轻点了点头,迟尉道。
“那可不行,你想让我被老板扫地出门不成?”谁都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阿朗的心思迟尉明白,是怕像上次那样的事情再发生,要看著他。
“我没事的。”迟尉无奈,他不是小孩子,被人“保护”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怪异,眼睛不自主地再次瞥向角落里一个空著的桌子。今天这麽晚了,他不会来了吧?
“我看要休息的是你吧。黑眼圈都出来了。”阿朗提醒。
“我不是女人。”
“这跟性别可没有关系,男人黑眼圈也不好看。”阿朗拿了个空杯子,倒了一半“失眠”在里面,递给迟尉,“来,一人一半。算我的。”
迟尉正想说什麽,被阿朗打断。
“我突然困了,想去休息,这边你帮我看著。”阿朗夸张地打了个哈欠,将杯子拿在手里就走了。
每当这个时候,迟尉就知道是他来了。
看著他从门口经过自己面前慢慢走到那个固定的角落坐下,迟尉照常开始调“灰”,这是凌雨尘常喝的酒,如果他没有特别要求,那麽就上“灰”。
迟尉喝酒就容易醉,所以他很少尝酒的味道,对於一个调酒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弱点,但却没有太多的影响他调酒的质量,因为他对味道相当的敏感,光是闻也能将各类酒辨别出来。
“灰”的颜色并不好看,透明的铁灰色,不像蓝、绿、紫、黄等颜色那样赏心悦目,迟尉没有喝过,但听说味道是苦涩的,点的人很少,调制起来也复杂,他不明白凌雨尘为什麽每次来都要点这个酒。
从东街区回来後,凌雨尘时常会来“深蓝”,如果和欧阳逸一起来,会早些,如果是单独来,通常是凌晨,喝几杯酒,坐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然後离开。
凌雨尘眼角的余光看到迟尉熟练地摆弄著酒具,对於一个才学习调酒半个多月的人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来这里,不想对别人解释什麽,原因他自己很清楚,因为那个人的关系,尤其发生过绑架一事之後,他发现自己不愿意看到迟尉出事。在“深蓝”里,看到一些男人向他搭讪,自己也会感到不舒服,又抑制不了想过来的冲动,有一种很陌生的情绪在心里慢慢滋长。
凌雨尘不能确认自己是否喜欢迟尉,但在意是肯定的,否则这个时候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迟尉,你一直拒绝我们,是不是因为冥夏凌雨尘?”苏隐是“深蓝”的常客,对看得上眼的人都会主动邀请,他自然也邀请过迟尉,不过被拒绝了,虽然觉得可惜,但他也不喜欢勉强别人,反正他长得好看,亦攻亦受,要找个愿意陪他上床的人并不难。
迟尉看了眼突然出现在吧台前的男人,他认识苏隐,苏隐在“深蓝”很受欢迎,他们也说过几次话,但不熟。“和他没有关系。”
“我不信,这段时间他来的次数比以前一年的份还多,可别告诉我跟你没关系。”苏隐突然靠近迟尉,声音放低,“信不信他现在一直在观察这里?”
迟尉本能地退开一点,他不习惯和人靠得太近。“那是他的事。”
“怕什麽?我又不会吃了你。”苏隐撑起下巴,“看来你们还没有心意相通啊,不如我们来试一试如何?”
第二十五章
隔的太远,凌雨尘听不见迟尉和苏隐在说些什麽,但两人暧昧的距离让他感到不悦,仿佛属於自己的东西被侵占了一般。
没多久,迟尉就走了过来。
把调好的酒放到桌上,迟尉淡淡道:“这是你要的酒。”
凌雨尘修长的指尖敲击了一下杯口,发出清脆的声响。
“为什麽每天都来这里?”迟尉站直了身体,看著那个低垂著头的男人。
“你觉得呢?”凌雨尘抿了口酒,灰色透明的酒液入喉,很苦涩,他的酒量并不好,每次都喝的很少,这种苦涩的酒不至於麻痹他的神经。
“如果是因为我,那麽你以後可以不用来了,我不需要人保护。”
“我也从来没打算保护任何人。”
“抱歉,我会错意了。”迟尉收起托盘,退後几步转身。
凌雨尘没有动,看著他走回吧台,然後把视线回到酒杯上。
“今晚就一个人吗?”
左边一沈,有人坐到了沙发的靠手上,凌雨尘不为所动。
“有没有兴趣陪我?出去找地方,或者在这里都可以。”来的人是苏隐,他一手搁到凌雨尘的肩上,小心地观察他的神色,怎麽说惹恼了这个人对自己可没好处。
“我想你知道我是谁。”凌雨尘不著痕迹地皱眉,这些年来,有多久没有人敢来向他搭讪了,瞥了身旁的人一眼,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略长的刘海遮去了一只眼睛,宽大的领口一直敞到胸部,露出白皙的皮肤,脖子里挂了个泪滴状的吊坠,收身的衣物把体格也衬托的很好。
“当然,冥夏凌雨尘,这里没有人不知道的。”苏隐带著轻微的笑意。
“既然你知道,还来找我?”
“为什麽不?不管何种身份,是男人总会有生理需要,你来‘深蓝’不会纯粹是为了喝酒吧?我叫苏隐,你可以叫我隐。”苏隐拿起桌上被冷落的酒杯,一饮而尽,“真苦,这酒味道不好。我推荐你喝‘欲火’,在做爱前喝上点,会让人在做的时候感觉更爽,要不要试试?”
“你很有经验。”
“要让人舒服,我更有经验。”苏隐将身体贴得更近,视线看向迟尉,又是个不诚实的男人,如果真的不在乎,就不会看这边了吧。
凌雨尘拨开放在他肩上的手,“很可惜,我对你没兴趣。”
“是没兴趣,还是没‘性’趣?性和爱不同,要的不过是感官的快乐,还是说你心里早已有人了,才会拒绝这种诱惑?”苏隐挑眉。
“你的话太多了。”凌雨尘冷冷道。
明白再说下去,这个男人就真的生气了,苏隐耸耸肩站起来,“那真是可惜了,本来还以为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不过你不想知道迟尉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会有什麽反应吗?”
“不需要。”凌雨尘冷淡地拒绝,相隔很远,他也注意到了迟尉此刻的表情,没必要再做多余的事情。
苏隐轻轻一笑,和想象中一样,“那麽,我们有机会再见。”
看了眼空去的酒杯,凌雨尘沈默。
凌雨尘不是禁欲的人,但比起以前的欧阳逸,他称得上是清心寡欲,要说对某个特定的人产生欲望,也就只有迟尉,看到他任别的男人予取予求,就心生恼火。原以为他早放弃了自尊,只为了苟且地活著,但接触之後才发现他并非惧死,只是对长期的强迫麻木了,那种不反抗的姿态让人想去摧毁。
性和爱不同,要的不过是感官的快乐,还是说你心里早已有人了,才会拒绝这种诱惑?
苏隐的话回荡在耳际。
他拒绝诱惑是不让自己沈迷於身体的快感,绝非因为喜欢某个人,他也不需要那种感情,想要占有是人的本性。
“哎呀,被拒绝了呢。”苏隐看起来可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不安慰我一下吗?”
迟尉没有搭理他。
“真冷淡,给我一杯‘SWEET’,现在嘴巴里还好苦。”苏隐咂了几下嘴,“灰”的味道还残留在口中,真不明白凌雨尘怎麽会点这种酒。
迟尉扫了眼半趴在吧台上的人,好像从来没见过他有什麽烦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苏隐不满足地又要了杯“欲火”,瞥看玻璃酒架里映出的影子,突然笑笑,“我似乎该退场了。尉,这两杯你请客。”说著拿起刚调好的酒就走到了另一边。
迟尉也注意到了凌雨尘往这边来,等他离吧台足够近了,“需要什麽?”
凌雨尘没有停留,只是在经过吧台的时候留了一句话,“我在那个房间等你。”
迟尉身体一颤,他明白凌雨尘的意思,那个房间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地方。
“在发什麽呆?我听到了哦。”苏隐不知道什麽时候又出现在吧台边上。
“和你无关。”转身把酒瓶放回架子上,迟尉不让自己泄露太多情绪。
“为什麽不诚实一点?不用想太多,身体和感情是可以分开来的。”苏隐轻轻摇晃手里的酒杯,“欲火”散发著浓醇的味道,没找到对象之前还是先不喝的好。
身体和感情是可以分开来的,像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不用担心这里没人看著,你没来之前,我偶尔也会帮阿朗的忙。”苏隐朝迟尉眨眨眼睛。
第二十六章
“你什麽时候也变得这麽爱多管闲事?”阿朗靠著吧台,斜看了眼正在摆弄酒具的人。
苏隐朝他笑笑,“为什麽不认为我是想把他支开,好偷点酒喝?”说著就尝了口刚调制好的酒,故意发出啧啧的声音。
“若连你也掏不出酒钱,那‘深蓝’早没有客人了。”认识那麽多年,阿朗可不吃他这一套,“喝完了记得把钱留下,我可没时间上门索债。”
“唔,太无情了吧。”苏隐露出一脸伤心的表情,“亏我还想帮你忙。”
“就这事?”
“不对吗?难道你不想迟尉早点认清自己的心意?”
阿朗支著下巴危险地眯起眼睛,道:“我可不认为他们两个的事有这麽明显,尤其是在‘外人’眼里。”
耸耸肩,苏隐干脆地坦白,“我是不否认我做了小小的调查,谁叫你对迟尉那麽关心呢,我吃醋。”
阿朗白了他一眼,“你这话我听腻了,可不可以换个新鲜点的说法?”
“那是因为你每次都不把我的话当真。”
“我可不想跟你继续这个话题。”阿朗摆了摆手。
苏隐是“深蓝”最早的那批客人之一,跟他上过床的男人很多,“深蓝”里没有人不认识他的,两人开始打交道也有好几年了,阿朗看得出来苏隐对他有兴趣,两人也发生过一次关系,对阿朗来说那不是次愉快的经历,所以他更想和苏隐维持在熟人关系,而非性伴侣。
“你每次都在逃避。”苏隐紧盯著他。
“苏隐,你玩笑开过头了。”
“抱歉。”苏隐不想惹怒阿朗,或许在别人眼里他很滥交,和任何男人都可以做,但和阿朗认识不久,心里就开始慢慢刻下这麽一个人,甩也甩不去,每天都想看到他所以成了“深蓝”的常客。所有人都以为阿朗是佟缺的人,他为此还消沈过一阵子,得知这不过是阿朗防止别人的挡箭牌後松了口气,把自己的真心说出来,对方也只当是玩笑,有时想想也挺悲哀的,可有些东西也强求不来。
听到苏隐道歉,阿朗反而觉得不自在。
“在想什麽?”苏隐把一杯酒推到阿朗面前,“我请客。”
“我在想你今天怎麽还没去‘觅食’?”
“有啊,被拒绝了。”苏隐转了转眼珠,邪邪地看著阿朗,“不如今晚你陪我吧?”
“现在快早上了。”阿朗提醒。
“这不是重点,反正你也没有伴,我们凑合一下。”苏隐绕过吧台贴到阿朗身边,暧昧地在他耳边吐息,“我很想念你的味道。”
阿朗没有推开他,“好啊。只要你让我上。”
“不行,我想进到你里面。”苏隐的手攀上阿朗的背,从脊椎一路往下轻划,带起一阵战栗。
阿朗打了个激灵,背上寒毛都竖了起来,拍开已经在自己臀部不规矩的手,道出疑惑:“为什麽?你不是也经常做受麽,别人可以,怎麽就不能让我一次?”
苏隐的表情突然认真了几分,“因为我真正想上的人只有你。”
“这不是理由。”
“算了,知道你不信。”苏隐打了个哈欠,笑得玩世不恭,“我回去了,这酒可别喝哦。”
就算苏隐不说,阿朗也没打算喝,闻味道就知道是“欲火”,只适合在做爱前喝。
背对著阿朗,苏隐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什麽偏偏会爱上那个男人呢?
鼻腔里充斥著男人特有的体味,不好闻却也不会让人感到恶心。吞吐著粗大勃起的性器,迟尉的两颊已开始发酸,但凌雨尘似乎没有叫他停下来的意思,表情淡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迟尉脑子里冒出个疯狂的念头,如果他一口咬下去,这个男人会是什麽反应呢?当然念头终归是念头,不付诸行动,就永远没有答案。
“够了。”抗拒本能是愚蠢的,凌雨尘不打算忍耐,他渴望进入眼前的身体,享受侵占掠夺的快感。
迟尉吐出嘴里的巨物,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人已经被粗暴地拉起推倒在床上,腰被捞起来呈跪趴的姿势。
凌雨尘拿过床头柜上的润滑剂,挤了点出来在手指上涂在入口处,均匀地抹开,缓缓地探入两指。
不疼却很胀,迟尉看了眼被扔到一边的润滑剂,微微皱眉。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凌雨尘边扩张狭窄的入口边道:“我不喜欢做多余的事,不过别人准备好的东西没有理由不用。”
这个房间一般只有他和阿朗会进来,迟尉侧开头没有再说话。
当三根手指可以顺利进出时,凌雨尘抽了出来,不得不承认润滑剂的效果很好。
以为他又会从背後进入,迟尉咬牙做好了准备,却被一个翻身仰躺在床上。
“从前面能欣赏到更多东西。”凌雨尘分开迟尉的双腿,将它们压在身体两侧。
比背後位更羞耻,前面的性器和後面的洞口都暴露在对方眼里。
没有立刻进入,凌雨尘空出一只手轻轻拨弄迟尉下身半抬头的凸出物,指尖从上面的柱体划到下面的双球,看著它逐渐地充血变硬,一把握住,“你这里也很有精神了。”
迟尉的身体忍不住轻颤,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难以压制的欲望,他的身体已经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从被刺激後面时就开始有反应,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状况,身体已经习惯甚至满足於被男人这样对待了麽?
第二十七章
凌雨尘套弄著迟尉的勃发,感到手底下的脉动越来越强烈,在他快达到极限时松开了手。
突然失去刺激的饱胀性器难耐地颤抖著,顶端沁出晶莹的液体,却没办法完全的解放,迟尉的表情痛苦地扭曲,不解地看向凌雨尘,是想折磨他麽?
手被拉著放到了自己的性器上,迟尉浑身一震,很火热,超过了人体正常的温度,一有物体接触,那个地方颤抖得更加厉害,仿佛在催促著进一步的刺激。
“你自己来。”凌雨尘盯著迟尉,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迟尉难堪地侧过脸,最终一咬牙握住了自己挺立的分身,缓慢的上下套弄,不是没有自慰过,但要在别人面前自慰就是另一番感受了。
凌雨尘的视线移到了迟尉的下腹,满意地看著他生硬但坚定的动作。
前面被刺激著,但後面仍需要满足。
凌雨尘抵著入口,一挺身进入迟尉的体内,有了之前的润滑和扩张,这次的进入很顺畅,一下就到了很深的地方。
“嗯。”迟尉低吟一声,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下面酸胀而充实,虽然在心理上对於在同性身下承欢感到有些难堪,但身体却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诚实的做出了反应。
“不要停,继续。”凌雨尘督促,下身也开始动了起来,浅浅地抽出,深深地进入,一次次的贯穿狭窄的甬道。
迟尉咬著唇,身体不像是自己的,明明是被同性侵犯著不该用来做爱的地方,但他却感到越来越强的快感,每一次抽插时碰到身体内部的某一点,酥麻变会从那处开始扩散到全身,男性特有的器官也会变得更加饱胀难耐。
凌雨尘观察著迟尉的表情变化,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变得在意对方的感受,前两次做爱的时候,迟尉刚开始都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痛苦,而这次相当的短暂,他也在享受。
加大了动作幅度,凌雨尘压制著迟尉的双腿,让他们分得更开些。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到迟尉上方,低头吻住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做爱时亲吻。
迟尉本能地张开嘴回应,异物入侵在口腔里翻搅,瞬间清醒了几分,睁开眼只能看到一个放大的阴影,但他知道是凌雨尘在吻他,忍不住溢出的呻吟声全部纳入对方口中。
一边做爱一边亲吻是件很费力的事,他们不得不时常的停歇下来补充氧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雨尘扣住迟尉的胯部,加大了撞击力度,顶到深得不能再深的地方,终於在几次之後释放在了迟尉体内。
“啊!”迟尉的身体也跟著痉挛,高潮中,他咬破了凌雨尘的唇。
起身穿好衣服,凌雨尘的表情又淡下来,好像刚才的激烈欢爱没有给他留下一点影响。
平缓下呼吸,迟尉下床弯身捡起自己的衣服慢慢穿起来,他嘴巴里尝到了铁锈的味道,那是凌雨尘的血。
凌雨尘舔舔唇角,有些微的疼痛,是自己情不自禁地吻了他,怪不得谁,不过这个样子被某人看到又有话说了呢。
拒绝了很多男人的邀请,唯独凌雨尘是个例外。
为什麽要听他的话来这里?又为什麽心甘情愿地躺在他身下任他侵犯?迟尉自己也不能确定,真的只是因为不想欠他吗?好像这个理由变得模糊了。
“我还会再来找你。”凌雨尘转身往门外走。
“为什麽找我?你不是个会缺床伴的人。”迟尉突然冒出一个让自己觉得可笑的想法,因为凌雨尘在意他,否则不会搭上自己的手来救他,也不会频繁地出现在“深蓝”,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名为感情的线把他们连在了一起。
“你不愿意可以拒绝。”
“尉,你还好吧?”看到迟尉又在发呆,阿朗忍不住拍了拍他。都说处於恋爱中的人容易慌神,莫非他和凌雨尘有了新的进展?阿朗不敢确定,但现在正是忙的时候,迟尉一直这麽发呆下去可不行。
“哦。没事,客人要什麽?”迟尉有些抱歉,昨天凌雨尘说的话时不时出现在脑海里,让他分了神。
我还会再来找你。
你不愿意可以拒绝。
从来没想过要拒绝他,仿佛一切顺其自然,但真正要追根究底的时候,又没有稳得住脚的理由,真的只是为了报答吗?迟尉比确定了。
“三号桌一杯‘烈日’,一杯‘布丁’。”
“好,马上。”
“阿朗,你很不厚道耶。”等迟尉去送酒,苏隐就到阿朗身边,“让思春期的男人干活,效率可不会高哦。”
“要是你愿意代替他干活,我可以放他假。”
“你把下班後的时间留给我,让我做一辈子酒保也没问题。”苏隐暧昧地在阿朗耳边吹气。
“那要让你失望了,雇长期员工要老板同意。”
“一次也不行吗?”知道他是在变相的拒绝。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
苏隐叹了口气,他们已经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很久,阿朗不是愿意和他做,只是不愿在下面,他也不想让步,两个都想做攻的人在床上是协调不起来的。
迟尉回到吧台,视线在苏隐身上停留了几秒,他们还保持著暧昧的距离,他和阿朗有什麽关系吗?
第二十八章
“木,把欧阳逸叫出来。”凌雨尘一进大厅就看到木和一个大男孩一起在为室内盆栽翻土。
他这次出老街一是为了和欧阳逸交换一些情报,二是当给自己冷静几天,在街里,他总忍不住会去“深蓝”见那个人。和迟尉维持身体关系有一段时间了,每次他去“深蓝”,都是喝杯酒然後去那个房间,迟尉没有拒绝过,发泄完之後他就会离开。这种相处模式让凌雨尘有些烦乱,虽然身体上得到了满足,但两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有时甚至整个过程都没有一句话。
“凌少爷,我马上去。”木抬头看到是凌雨尘,立刻站起来答应。
“等一下,不准去,我们还没弄完。”杜弈凡拉住木,不满地看著凌雨尘,“木,他是谁?为什麽要听他的?”
木为难的看了看两人,他要听凌雨尘的话,可又不想让杜弈凡生气。
“你不是‘冥’的人,为什麽会在这里?”凌雨尘的眼神很凌厉,怎麽说这里也是“冥”在街外的据点,不应该随便让人进来。
杜弈凡心里打了个颤,心里暗骂,妈的,木身边都是些什麽人?那个欧阳逸就别提了,云漠竟然会喜欢上那种完全猜不透是个什麽样的男人,现在又出来个什麽凌少爷,一看也知道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还一来就使唤木。怎麽想都气愤,总有一天他要带木离开这个地方,让他过得更自由开心些。“什麽冥?我为什麽不能来?”
“凌少爷,他是弈凡,云少爷的表弟,少爷允许他进来的。”连迟钝的木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连忙解释。
“木,别理他,要找欧阳逸让他自己进去找。”也不顾手上都是泥土,杜弈凡示威性地环住木的肩膀,不让木吃亏。“木不是你的下人,他是我的。”
这可苦了木,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好。
凌雨尘很快掌握了状况,这个弈凡的大男孩喜欢木,看到他叫木做事就感觉他欺负了木,心生不满。
木绞著手,很想从这两个人面前消失,就不用做出选择了。
凌雨尘知道木单纯,也不想太为难他,“木,你们继续,我自己上去。”
“谢谢凌少爷。”木露出一脸感激的表情。
杜弈凡看了心里不爽,不顾有外人在场,掰过木的头就用力吻了一口。
“你,你,我……”木说不完整的话来,脸胀得通红。
凌雨尘绕过两人径直往楼上走,心里却开始赞赏杜弈凡,这麽直爽的性格,真让人羡慕呢。
欧阳逸的房间在二楼,凌雨尘推开门才发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床上一丝不挂的两个人正要进入主题,因他的冒然闯入都停下了动作。
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云漠拿起边上的枕头就朝凌雨尘扔了过来,而欧阳逸抓起被子盖到云漠身上,自己则在下身围了快毛巾。
用手当下飞来的枕头,以前也撞见过欧阳逸和别的情人上床,可没这麽大反应,凌雨尘啧啧了两声,一点也不避讳会长针眼的镜头,悠悠地靠在门上。“很抱歉,打扰了两位的好事。”
“Shit!”欧阳逸咒了一声,关键时刻被打断可不是件有趣的事情。“既然你知道为什麽不出去?”
云漠的脸也很红,因为欲望和尴尬。
凌雨尘耸耸肩,一脸无害状,“下次你们做爱前记得在门口挂一个‘勿扰’的牌子,我找你有正事,你说我们是在这里谈,还是去书房?”
欧阳逸咬牙,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否则凭他在门外怎麽可能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去书房。”
“好,给你一分锺时间把衣服穿好。”凌雨尘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就转身出去,还好心的把门带上。
“欧阳逸,你为什麽不锁门?”云漠瞪著上方的人,他现在已经这个状态了,要忍著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锁对那个家夥没用。我尽量早点回来。”欧阳逸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点也没有熄火的迹象,不过他知道一分锺後若是他不去,凌雨尘还会再闯进来,恨恨地下床进了浴室冲冷水。
“怎麽?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见欧阳逸进来,凌雨尘向後靠进沙发,悠闲地调侃。
“托某人的福。”欧阳逸坐在凌雨尘对面,叼了根烟点燃,“最好真的是有重要的事。”
“那是当然,否则我也不会亲自过来。”凌雨尘将一份资料扔到桌上,“这是你上次要我查的,不是自己的地盘,查起来可费了一番功夫。”
欧阳逸拿起来粗略地看了一眼,心里有了个数。
“你打算把‘东冥’往美国发展,是为了月?”凌雨尘不作他想。
“放他逍遥了那麽久,总该帮点忙了吧。”欧阳逸吐出烟圈,眼神里带著点怀念,很久没见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怎麽样了。
“你认为他还会接手吗?当初连冥秋的位子也放弃了。”凌雨尘怀疑,他清楚那时展月离开的原因。“你让他接手这些东西,薛真夜不会在意?”
“放心,这件事由我负责。我交给月的都是正经生意,小警察有什麽反对的理由?”欧阳逸轻轻地勾起唇角,如果不把资金来源和去向算在内的话。
“你以前不是说不喜欢小鬼,怎麽现在两个人打得这麽火热?”谈完正事,凌雨尘突然道。
“遇上感情问题了?和迟尉?”欧阳逸一想就明白。
凌雨尘揉了揉眉心,“或许吧。”
“真难得,你会承认。”欧阳逸把烟头按灭,“所谓旁观者清,依我看,你喜欢他在意他,他对你也有意思,就是这样。”
凌雨尘沈默。
“好了,留点时间你好好想想,我不奉陪了。”欧阳逸起身离开,不知道小鬼是不是还在床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