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穆远的请求
穆斐走的时候穆远自然去送了，哈里斯仍然是跟着的，穆远看着穆斐登的机，有那么一瞬间穆远真想把穆斐拉回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穆斐在眼前的时候他也觉得不安心，医生说他是思虑过多，心情不好烦燥了而己。医生的话穆远也不是不信，但是不管怎么说，穆远就是没办法安心。
回去的时候，穆远是一直被哈里斯搂在怀里了，只是穆远浑然不觉，魂好像也跟着穆斐走了，其实要是真能跟着走，穆远也一定会跟着走。
扶着穆远下车的时候，哈里斯又开始觉得烦燥了，明明是个活人，但穆远就跟没魂似的，虽然至于说行尸走肉，但基本上是无视哈里斯存在的。也不是故意的，是穆远现在眼里谁也看不到了。
药一直在吃，医生更是没停过，连心理医生哈里斯甚至于都找来了，现在穆斐本来也来了，结果穆远的症状却是更严重了。哈里斯是心疼穆远这样，他也真怕穆远真再大病一场，但是穆远这个样子他也真觉得有些烦。
穆远对于哈里斯情绪变化是一点不知道，至于哈里斯又去跟上了谁的床，穆远更是一无所知。穆远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穆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穆远总觉得穆斐要去的是虎狼窝，要怎么做才能最好。
想了半天穆远觉得他有必要再去求一下卡尔，那天穆斐跟卡尔一起回来，穆远一直拉着穆斐向卡尔道谢，那是万分真心的。当时想着去求卡尔，也没想到他真会答应了，而且还把穆斐带回来了。
就像西恩说的，卡尔少爷人很好，既然是好人，穆远觉得自己该去求求他。虽然对卡尔少爷也许会有点困扰，但是现在穆远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要儿子能平安再怎么样也无所谓。
穆远想见卡尔倒是不难，只要卡尔在庄园里，直接敲他房间的门就可以了，比见哈里斯要容易多了。穆远问过西恩，卡尔确实还没走，计划是明天去法国。所以下午的时候，穆远就让西恩带路，他直接去找卡尔。
西恩敲的门，卡尔看到穆远时倒是不显得惊讶，他觉得穆远可能是来当面道谢的。把穆远和西恩让进屋里，卡尔让佣人把茶水倒上，都没客套，穆远就很急切的道：“卡尔少爷，我知道我来的很冒昧，但是我只能求您了。”
卡尔愣了一下，看着穆远惊讶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应该没有吧。
穆远肩膀颤抖着，整个人好像被火烧着般，焦急的道：“还是关于我儿子小斐的事情。”
卡尔更不解了，问：“不是没事了吗？”他都亲自去了LA了，凌家父子只要没有脑抽就绝对不会动穆斐的。
“我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么多天来我一直都感到很不安，我不知道能为小斐做些什么，所以想来求求卡尔少爷，就想请您多照看一下。”穆远着急的说着，看着卡尔的神情都想给卡尔跪下了。
卡尔万分不解的看向穆远，倒不是穆远所求的内容，当父亲的以为儿子要发生什么事，看起来是紧张过度了，但确实能做出来。但问题是穆远怎么会来求他？
“卡尔少爷您不愿意吗？”穆远脸上神情都快绝望了，再也坐不住，直接站了起来。
卡尔看穆远那个架式也有点惊了，连忙向西恩使眼色，西恩连忙上前扶住穆远，又道：“卡尔少爷也没说不同意，先生您先坐下。”
穆远复又坐了下来，只是直直的看着卡尔，有点像等审判官的最后判决。
“能帮到的忙我一定会尽力，穆叔叔也不用过于担心。”卡尔不由的安抚着穆远，看他神情没那么激动，这才问：“只是，穆叔叔，你，要是真觉得穆斐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去求我的父亲呢？”
这是卡尔想不通的地方，以身份来说，卡尔跟穆远身份上是有点暧昧的，卡尔就是再怎么善良也不会怎么样过问自己父亲后宫的事情。以前年龄小的时候还无所谓，现在他这个年龄，有些事情是该他回避的。
上回穆远求他是因为见不到哈里斯，自己传个话就当是顺手人情，至于哈里斯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他是不会插嘴的。结果自己把话传过去，哈里斯就直接让他过去了，这是一种很宠信的表示，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派过去解决穆远儿子的问题，这真的不是一般的宠爱。
这样的情况下，穆远再怎么样觉得穆斐不好了，也该去找哈里斯，这来求他，不是舍近求远吗？
卡尔这样一反问穆远也显得有点莫名了，有点迷茫看向西恩问：“哈里斯先生现在人在庄园吗？”
西恩被问的也有点无语了，回答：“昨天上午的时候，主人来看过您。”
“噢……”穆远应了一声，看向卡尔很认真的询问：“您是觉得我该去求哈里斯先生吗？”
穆远真的有点迷茫，主要是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卡尔会建议他去求哈里斯。在穆远看来明显过来求卡尔更好些，有时候想见哈里斯一面都是极其不容易的，更不用说要求他。而卡尔少爷，上回只是管家传个话而己，他就把穆斐带回来了，求谁更有用不是很明显吗！
卡尔真的无语了，不是他觉得，还是……这不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吗？卡尔就是善良圣母，也不可能随便什么人找到他说，我儿子有危险请您帮忙他就会飞过去亲自去解决的人，人都是分亲疏的。
僵了一会，卡尔笑着道：“我父亲还在庄园里，穆叔叔还是先去找他吧。”
穆远立即紧张起来，一脸绝望的道：“卡尔少爷您不愿意帮我吗？”
“不……”卡尔回答的时候都有点无力了，不能不承认穆远那样绝色的容貌一脸绝望的时候实在很难让人拒绝的了。卡尔换了一种方式，笑着道：“我会帮您照看一下穆斐的，建议你去找我父亲，是觉得要是多一个人照看，会更周全一些。”
穆远这才高兴起来，卡尔笑着又道：“明天我就要回法国我母亲那里，不过我还会让人看着穆斐，不过保险起间去找父亲更好。”
“嗯。”穆远高兴的应着。
卡尔站起身来，穆远立即明白，跟着起身笑着向卡尔躬身道谢：“谢谢卡尔少爷帮忙，不打扰了。”
卡尔笑着点头，佣人送穆远出去。西恩是跟着穆远来的，自然也要跟着走，卡尔却是向西恩使了个眼色，西恩不自觉停了下来。"
穆远出了门，卡尔这才小声问西恩：“穆叔叔那里没有精神科的医生吗？”穆远这个样子，卡尔真觉得他的精神有点问题，整个人看着很恍惚。
“有。”西恩说着，穆远现在身边的医生包含各个科系，弄不好比医院都分的仔细。
“多留心一些。”卡尔嘱咐了一句。
“是。”
西恩快步跟上穆远走了，卡尔仍然显得有些不安，心里也觉得十分诧异。好一会拿出手机来，拔通了哈里斯夫人的电话：
“妈妈，这边有点事情，我想晚两天再去法国。”卡尔说着。
“发生什么事了吗？”哈里斯夫人不由的问着。
“也没什么。”卡尔说着，却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妈妈，你对于穆远还有印象吗？”
“穆远？”哈里斯夫人愣了一下，想了一会才道：“一个可怜虫，长的很美，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也没什么。”卡尔不知道怎么说，主要是今天中午穆远的话让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跟父亲到底……
“你不会觉得他长的很美，动心了吧。”哈里斯夫人展开了丰富的联想，这也是有可能的，穆远确实很美丽。
“妈妈，你太会想像了。”卡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还不会那么没分寸。却是又道：“不过要是真出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
“也不会怎么样，你父亲会杀了穆远。”哈里斯夫人很肯定的说着。
“这确实是父亲会做出来的事情。”卡尔点头附议。
“好了，我亲爱的儿子，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讨论穆远吗？”哈里斯夫人说着，想到了又问：“你刚才说晚两天再过来，难道是因为穆远的什么事吗？”
卡尔也没隐瞒，道：“他的儿子好像遇上什么麻烦了，求我帮他。”
“这样啊，那么一个可怜的男人，你要是能帮上忙就帮吧。”哈里斯夫人很是同情的说着，穆远确实可怜，回想当年自己还跟他过去，那真是脑子被驴踢了，万恶的根源明明就是哈里斯。
“我只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不去求父亲而求我？”卡尔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儿子啊……”哈里斯夫人叹了口气，道：“你父亲呢，我就是再不喜欢他也得承认，他真的是位好父亲，对待你们三兄弟都很好，所以你看待他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客观。不过你也可以换位思考一下，穆远对他来说算什么，就是你，对待自己养的小狗小猫不也是凭心情吗，心情好的时候摸摸毛，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就是懒得理会了。穆远当了这么多年宠物，要是这点也认不清真是太白活了。一个看心情而来的大暴君，一个看着很可亲，也许真的会帮忙的大好人，要是你，你会求哪一个。”
“我明白了，妈妈。”卡尔说着，只是更无法理解，哈里斯让他过去解决穆斐的麻烦，这又是把穆远当什么……
“儿子啊，你是三子，身上没有任何责任，不用太严格要求自己，人生苦短，不要把自己逼紧了。”哈里斯夫人说着，停了一下又道：“也不是我说你父亲的坏话，离你父亲远一点，不要听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更不要学到他身上那些坏毛病。你两个哥哥，我就是想管也是插手不得，只有你跟着妈妈。”这也是她为什么执意要生卡尔的原因，前两个儿子是为了家族生的，只是这个孩子才是她的。
卡尔没接话，这种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到，母亲批评父亲，他不管说什么都不好，所以只能沉默。
“总之，要是能帮上忙就帮吧，帮完了就快点回来。你父亲这么乱七八糟的情事，哪里是你能过问的。”哈里斯夫人最后说着。
82. 变故
苏彻从茶馆走出来之后就给穆斐打了一个电话，说任务己完成。穆斐当时就怔了，主要是原本想着苏彻就是再厉害，杀人一般也要先踩点之类的，花个几天是完成全正常的。穆斐原本的意思是先让苏彻开始准备着，然后再动手，但怎么也没想到，苏彻挂了电话之后就顺手把人物目标给干掉了，这效率实在有点惊人。
来接机的还是苏彻，但是穆斐的行程却得改变了，上了车穆斐直接问：“李拓年现在还在LA吗？”苏彻都把他的心腹干掉了，很明显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他不跑才是傻子。
“好像有事出门了。”苏彻有点遗憾的说着，本来想着再跟李拓年好好做做的，结果没想到他走那么快，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
“青帮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穆斐再问，他还真不知道青帮的具体状态。
苏彻却是显得怔了一下，疑惑的道：“凌夜没有告诉你吗？”
穆斐没吭声，这与信任不信任没关系，凌夜从来都不想他插手青帮的事务，就是问了也只也只会说一个大概状况，细节部分他是不会说的。
苏彻也不在说什么，只是道：“现在最新消息时，凌澈失踪，凌夜代理青帮所有事务。至于凌澈这个失踪是怎么回事，凌家还没有给出官方说法。”
原来凌夜说的不足为惧是这个意思，穆斐又问：“没有小道消息？”
苏彻摇摇头，有些不靠谱的传闻，但到底怎么回事还真不知道。又问：“喂，到底要去哪？”
“回家吃饭。”
“靠~~~这也让我来接。”苏彻不禁骂着。
“本来我要你跟我去见李拓年的，结果你把他吓跑了。”穆斐说的时候也有点无语，其实也怪他自己没说清楚，本来按照他的计划，苏彻先踩着点，然后回去之后两人去李拓年那一趟，再然后苏彻杀了跑堂。
“下次把话说清楚。”苏彻说着，目标人物就在眼前，怎么可能还会留到下次再动手。
苏彻开车进家门，还不到吃饭时间，谈敏正在小花园里收拾花花草草。看到他们两兄弟进门，只是道：“要是在家吃饭就去给佣人说一声。”现在三个孩子回来的时候少，大部分都是他们两口吃饭，也就没做那么多。
“知道了，妈妈。”苏彻笑着答应，己经走进屋里。
谈敏却很是忧心的看一眼穆斐，前面穆斐的事情在青帮闹那么大，谈天都知道了，谈敏自然也听到风声了。还是苏煜劝她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大了就真管不了了。然后再对比一下苏煜，谈敏也真是无话可说。
佣人叫开饭，苏煜却是还没有回来，谈敏吩咐穆斐：“给你爸打电话。”以前苏煜不回家也很平常，只是楚生离开，苏彻当了杀手，再加上前段时间穆斐又有事非之后，苏煜是天天回来。
“嗯……”穆斐一边应着，一边拿出手机拔通苏煜的号码，好一会才有人接通，穆斐刚要开口，里面传出来李拓年笑着的声音：“回来了吗？”
穆斐手不自觉得颤了一下，脸色都变了，却是没叫出来，只是笑着道：“我知道了。”
“现在不方便说话吗？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两个小时后，来我的茶馆一趟吧。我知道你一定会告知苏彻，但是他不能跟着一起来，还有就是不要通知凌夜。”李拓年温和的说着。
“我知道了。”穆斐说着己经挂上了电话。
“怎么了？”苏彻首先问着，穆斐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
“没什么。”穆斐笑着道：“爸爸说有诊所有点事情不回来吃饭了，让我们先吃。”
“噢……”苏彻应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穆斐和苏彻两个匆匆吃完饭，谈敏才吃一半到，苏彻就放下筷子对谈敏道：“妈，我跟穆斐出去办点事，晚上估计不回来了。”
“噢……”谈敏有点失望，却也知道就是自己说了什么也没人会听。
穆斐几乎是跑着跑到车库，开车门的手都有点颤，苏彻没敢问，只是过去拦住穆斐，径自打开驾驶坐，道：“我来开车。”穆斐这个状态要是开车，能把车开到安全岛上去。
穆斐没说话，只是走过去打开副驾坐的门，径自坐了上去。车子驶出家门，苏彻这才问：“怎么了？”刚才穆斐那是严重失态，谈敏可能不太留意，苏彻可是看的清楚。
“爸爸在李拓年手里。”穆斐深吸口气说着，这是他的错，让苏彻杀了李拓年的心腹，李拓年不可能只是躲避，他必然要反击的。
苏彻脸色沉了下来，却是道：“马上给凌夜打电话。”
“他电话里说不能通知凌夜，让我一个人单独去茶馆见他。”穆斐说着。
“你以为他抓了爸爸是为了什么，他要是打算拿你去换凌澈。”苏彻说着，又道：“不提前通知凌夜，只会让他更加措手不及，危险度增高而己。”全部听绑匪的只会让人质死的更快。
“……”
“不过，你有自信凌夜会拿凌澈换你吗？”苏彻反问。
“……”
“我知道了，这事我来处理，你听我的。”苏彻说着。
穆斐却是看一眼苏彻，出这么大的状况，苏彻脸色也只是显得有点阴沉，他确实是没有苏彻这样的心理素质，点头道：“好。”
穆斐答应着，己经拔通了凌夜的号码，凌夜笑着道：“回来了吗？”
“李拓年绑架了我爸爸。”穆斐直入主题。
“爸爸？”凌夜怔了一下，李拓年能绑架的了穆远？
“是我养父。”
“他电话里还说什么了？”凌夜迅速问着。
“他约我去茶馆见面，后续还不知道。”穆斐说着，停了一下又道：“苏彻会处理，现在只是知会你一声。”
凌夜明白过来，道：“我知道了。”
苏彻把车停好，茶楼的大门己关，但想进去对于苏彻来说一点都不难，他本来就是翻窗的时候比走大门的时候多。只是苏彻也没急着进去，只是拔通了李拓年的号码，道：“我和穆斐在门口了，是我们翻窗进去，还是你来开门呢？”
“你也来了吗？还真是让人失望，我一直以为穆斐是个孝顺孩子。”李拓年很是叹息的说着。
“你在说什么笑话啊，穆斐只是一个继子，有我这个亲生儿子在，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他出头。”苏彻笑着，又道：“我想你也不会来开门的，我们翻窗进去，面谈。”说完，苏彻把电话挂断了。
穆斐的身手虽然不及苏彻，但是跟着翻个窗还是没问题，没费什么劲，两人己经进了三楼李拓年的专用房间。李拓年仍然是一身白色唐装，仙风道骨般的坐在那里，听到窗边传来脚步，也没回头看，继续摆弄着茶具，笑着道：“你们来了，请坐……”
苏彻很是随意的在李拓年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穆斐也跟着坐了下来，李拓年一脸笑的看着穆斐道：“我真的没想到苏彻会跟来……”
“我虽然得父亲多年养育，但是我到底是继子。”穆斐说着，停了一下又道：“这种时候，我只能听苏彻的。”
“是吗？”李拓年仍然是一脸微笑，却显得很失望道：“你们兄弟间的信任比我想像中要深的多。”
就因为穆斐太信任苏彻了，这种时候也敢让苏彻来处理。倒不是说苏彻多不孝，而是想想苏彻的职业以及他的干的事情，难听一点说，苏煜和谈敏能平安过到现在，都可以算是奇迹了。
“开车的时候我还顺道通知了凌夜。”苏彻笑着道。
李拓年不自觉得笑了，仍然显得很感叹，道：“果然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要是穆斐处理绝对不会这样做，但苏彻处理，他是绝对会的。苏彻要是有一点估忌谈敏和苏煜的安全，也不会杀手这个职业干的那么欢，而且从来不隐性埋名。父母的性命也不是不看在眼里，只是谁也别想用这个来阻拦他做什么。
苏彻却是很直接的道：“大家好歹同床共枕了一段时间，对于彼此的想法其实是很了解的，你抓我爸爸来，不外乎想穆斐换他，然后你拿穆斐换凌澈。”
“是有这个想法。”李拓年并不否认，在他一开始动手的时候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处理这事的苏彻，李拓年的盘算稍微有点改变了。
“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苏彻有点不可思议的反问，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种时候，你以为凌夜可能会拿凌澈换穆斐吗？”
李拓年停了一下才道：“有没有意义总是做过之后才知道，事在人为，凌夜对穆斐也不是那么无情。”
苏彻笑了出来，却是转头看一眼穆斐有几分打趣的道：“没想到李拓年对凌夜比你对凌夜还有信心。”
穆斐没吭声，其实他也有点不知道，李拓年这个信心是哪里来的。
“基本上一件事我有30%的把握我都要去试一下，更何况这次我有50%的把握。”李拓年微笑着，却是看一眼苏彻，道：“其实我也没想到抓苏煜会这么容易，本以为你杀了跑堂之后，会考虑到这一点，没想到你也失算了。是因为我的缘故吗，要是的话，我真的感动荣幸。”
“那天我杀了人之后，对你说我爱你，这是实话。”苏彻诚肯的说着，所以他才大意了。
“爱我？杀我心腹的时候却是一点都不曾手软，我想你杀我的时候，眉毛都不会动一下。”李拓年苦笑。
穆斐听得有点无语，都有点想跟李拓年说，苏彻的所有情人他都会自己杀掉，这是苏彻的爱好之一。要是一开始李拓年打的是主意是用爱情来拢络苏彻，那真是大错特错不说，完全是自找死路。
李拓年又转头看向穆斐道：“杀了跑堂的，这是穆斐的主意吧，为了报复我，不，是为了下一步杀我做准备。”
穆斐点点头，很坦诚的道：“是你挑拔了凌澈□的我，受此大辱，我不可能没有回报。”在上一世的记忆里，凌澈是凌夜杀的，但是李拓年却是好好活着。既然凌夜没动身，那就他自己动手好了。
“我哪里露出破绽让你怀疑了吗？”李拓年反问一句。
穆斐摇摇头，又道：“凌澈做事一向稳健，在稳占上风的情况下，用出那种招术来，必然有人怂恿他，而且怂恿他的这个人也未必是真心为他好。你对于凌夜的脾气禀性又摸的那么清楚，那种情况下凌夜会有什么反应是了如直掌，这招看似是帮着凌澈，而结果是成就了凌夜。也许不能一把让凌夜占据上风，却是让凌澈失了先手。”
“是啊，我这确实是为了凌夜。”李拓年笑着，又道：“凌夜也果然没让我失望。”
“是为凌夜，还是为了让他们兄弟之争争的更激烈些，李先生自己心中有数。要是什么都不做，凌澈就这样成了下任继任者，李先生这么多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穆斐说着，话音一转又道：“我要是李先生，我也会这么做的。”
李拓年抬头看看穆斐，好一会才道：“你比我想像中反应要快。”
穆斐却是摇摇头，道：“不，其实是那天苏彻提醒了我。既使不想承认，我的反应速度跟苏彻比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所以你让苏彻杀我？”李拓年苦笑，不自觉得看一眼苏彻，而苏彻就立即动手了。
穆斐没说话，其实按照他的本意，就是杀跑堂的也是让别人动手。苏彻是喜欢杀情人不错，但是什么时候杀，他是自己有时间的。就是穆斐跟苏彻说了，杀了李拓年，苏彻也未必会动手。
“好了，前因后果也都说清楚了。”苏彻总结性的说着，看向李拓年笑着道：“事情己经这样了，我们该协商出一个方案来……”
83. 协商
话是苏彻问李拓年的，现在这种情况有发言权的也是李拓年，毕竟人质在他手里。但是李拓年却是忍不住看一眼苏彻，因为可以明显的感觉的到现在的场面是在苏彻的控制中，与人谈判时这种气场是最不利的。
李拓年起身把茶壶里的茶倒掉，然后又把水烧上，折腾了一会之后，苏彻仍然很平静的等着他的下文。李拓年心里有几分自嘲，自己真是糊涂，苏彻干的就是杀手，沉的住气是他的第一要务，自己跟他比这个根本就是错了。
这样一想，李拓年倒是坐稳了，看向苏彻道：“我是知道你的，在外面从来都是不介意惹仇家，自然也不报别人报复，我想现在这样的情况，也许在你的脑海里己经出现很多次了。唯一不同的是，这回竟然是因为穆斐。”
苏彻却是笑了起来，嘲讽的道：“你要是打算用这样的心理战术攻击我，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父母养我这么大，我自然是想他们好，但是这个想也是有一定限制的。我想就是我爸在这，你要穆斐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他也不会同意的。”
“……”
“我很肯定这一点，所以我完全可以替我爸爸做决定。”苏彻很理所当然的说着。
李拓年有点没言语了，当儿子的直接说了，我爸爸你要是真想杀就杀吧，我无所谓。更重要的是，苏彻能说出来就能做的到，他这个绑架犯，能用的筹码就少了很多。
李拓年忍不住看一眼穆斐，穆斐仍然是一脸淡漠的坐着，看的出来他们两兄弟来的路上就说好了，主事人不是他，穆斐是绝对能沉的住气。
想了一下，李拓年突然看向穆斐道：“我有点不明白，虽然是我怂恿的凌澈，但是……直白一点说，你想杀我有点困难。”
“所以我只是杀了你的心腹。”穆斐淡然说着。别说现在李拓年在青帮有多少能量，就是以前的时候，一个青帮的长老也不是随便怎么样就能干掉的，更不用说李拓年自己身手就不错。
“凌夜收拾我是早晚的事，你为什么会没有耐心的呢？”李拓年有点惊讶的问，看穆斐平常的表现，他可真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穆斐没回答，他会对李拓年的心腹动手，其实更多的是想跟李拓年能跟凌夜正式对立起来。要是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凌夜收拾李拓年是早晚的事情，现在一时半会没有腾出手来，等灭了凌澈接着就是李拓年了。
让穆斐不安的是，上一世里，在自己死之前李拓年混的那是风声水起。所谓没有永远敌人，只是永远的利益。穆斐也没有没办法保证，李拓年还有奇招说服凌夜再跟自己合作，从某方面来说，凌夜并不是一个很记仇的人，当然这要有足够的利益让他忘记仇恨。
也就因为无法肯定，所以穆斐决定自己动手，杀李拓年也许比较困难，但是杀他的心腹还是不太有难度的。再者杀了他的心腹，那离杀他也就是一步了，这更是一种警告。再以凌夜跟穆斐的关系，李拓年就是不想跟凌夜翻脸，估计也不会主动找凌夜合作。当然要是李拓年反手报复穆斐，穆斐很有把握凌夜会全力支持他。
沉默一会，苏彻再次问着：“人质也在你的手里了，你先说。”
李拓年很无语的看向苏彻，苦笑道：“我的想法不是很明显吗，我要用穆斐换凌澈。”
苏彻也显得无语的看向他道：“我刚才就告诉你了，你会能产生这种念头，完全是脑子进水了，换一个条件。”
“……”
穆斐这时开口道：“我想问李先生，要是凌夜不同意这个交换方案，您会至我于死地吧。”
李拓年点点头，叹气道：“跑堂的跟我这多年，鞍前马后，我不能让他枉死。”
“是我杀的。”苏彻提醒他。
李拓年压根就不理他。
穆斐和苏彻却是明白，李拓年是不打算要命了，这局对于他来说，就是成王败寇，死里头也无所谓。这种人是最头痛的，某方面说，他跟苏彻有点相似，两个人必须得有人退一步。
苏彻站起身来，走向后窗户，只是扫了一眼也看的出来，凌夜动作倒是挺快，外面是完全布置好了。其实这样的布置并没有多大意思，李拓年就是再威胁穆斐说不能通知凌夜，他计算的时候也必须得把这点加进去。
局面再次僵持下来，李拓年脸上神情更显得忧哉，苏彻却是突然道：“你想把凌澈换出来，是想赌最后一把吗？说真的，我要是凌夜，凌澈落我手里那一瞬间，我就会要了他的命。”这样绝了后患。
“凌澈还活着。”李拓年很肯定的说着。
苏彻偏头看一眼李拓年道：“你能那么确切的知道凌澈还活着，那就是说你也知道他现在什么处境了？”
“大概。”李拓年很模糊的说着。
“那我们可以换一个方案。”苏彻说着，停一下又道：“我帮你把凌澈弄出来……”
“不行。”苏彻话未完，李拓年就很坚定的打断他道：“我有更保险的方案，没必要再往危险里扎堆。”
“我己经说了，穆斐换我爸爸，这个方案不可行。”苏彻说的更干脆。
“那就是没得谈了？”李拓年笑了起来，又道：“那也无所谓，反正你们既然己经通知凌夜了，那我就直接跟凌夜谈也一样。”
“其实我挺无法理解的，你为什么认为凌夜会同意换人的条件？”穆斐很是疑惑的问着，他确实很疑惑，按理说李拓年该比他还了解凌夜。'
“凌夜对你的感情很深。”李拓年很肯定的说着，也超过自己想像外。
穆斐只是看看李拓年，突然间道：“那好吧，我同意你的提案。”
苏彻一怔，想说什么，穆斐却是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苏彻当即不吭声了。穆斐叹口气道：“这事因我而起，联络爸爸是我不孝，我不能再让他老人家犯险了。”
“果然是个孝顺孩子。”李拓年微笑。
穆斐苦笑着道：“那是因为李先生是个说的出做的到的人。”反正事情己经这样了，李拓年真敢拿苏煜去威胁凌夜，到时候事情也许会简单一些，但是苏煜就要吃大苦头不说，完全有可能把命赔里头。
“先说怎么换吧。”苏彻说着。
李拓年笑着道：“很简单。”说着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箱来，打开拿出其中一个针管。
苏彻脸色变了，道：“你要是打算用这个，没必要谈下去。”
李拓年却是看一眼穆斐。
穆斐也笑着道：“李先生取我性命之心如此之大，这交易是做不下去的。”
李拓年想了一下又把针管放了回去，笑着看向苏彻道：“穆先生己经退了一步，这一步就该我退了，换人方案听你的。”
“我跟穆斐一起给你当人质。”苏彻说着。
“不行。”
“那就算了。”苏彻说的更干脆，起身道：“逢年过节，我会给我爸爸烧纸的，而且不用多久，我也会把他的仇人送下去，我这个儿子总不算是太不孝。”
穆斐站起身来，却是看向窗外，叹气道：“儿子不孝。”
李拓年脸色阴了下来，正犹豫着，苏彻却是显得太不耐烦了，道：“不然你再考虑考虑，一个晚上我相信我爸爸还是能挨过去的。”
李拓年顿了一下才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对穆斐的身体动任何手脚。”
“你的保证值多少钱一斤……”苏彻冷笑着道。
“……”
穆斐突然间道：“就我来说，我还真是想不出来，李先生就是把凌澈换出来了，会对现在的大局有什么影响。”也可能是他先入为主了，上一世里确实是凌夜赢了，所以连带着想这事的时候也就没那么客观。
“凌澈是正统继承人。”李拓年说着，这就是凌澈最大的本钱，就是凌坤想怎么样，凌澈这些年埋的线也没那么容易被全部推翻。
更重要的是凌澈不如凌夜，要是上位的凌澈，那自己后来的计划还是有可能的；要是凌夜，那就是必死无疑，这也是为什么这时候他全力支持凌澈的原因。
穆斐刚想再说什么，手机却是响了，是凌夜的号码，穆斐看一眼李拓年，李拓年却是显得他接。穆斐按了接通健，就听凌夜道：“把电话给李拓年。”
“不用，事情苏彻在处理。”穆斐拒绝，就凌夜的立场来说，苏煜只是一个路人甲。
“那把电话给苏彻。”凌夜说着。
“等等。”
穆斐说着，把电话递给了苏彻，苏彻并不奇怪，只是径自道：“李拓年要拿穆斐换出来凌澈。”
“我同意。”凌夜回答的很干脆。
苏彻稍稍怔了一下，却是迅速道：“知道了。”说着挂上电话，顺手把电话递给了穆斐，看向李拓年道：“凌夜说他同意拿凌澈换穆斐，我们可以先继续谈下去了。”
这样的消息李拓年也不见得多高兴，穆斐却是突然间问：“刚才李先生拿的那个针管是什么药？”
“简单来说，是让人身体虚弱的药，并没有生命危险，苏彻清楚的。”李拓年说着，笑着看一眼苏彻，自己弄的这些东西，苏彻全部知道。
“但必须得在72小时内拿到解药，不然身体会有后遗症。”苏彻补充，这也是他为什么反对的原因，要是这药只是让人虚弱72小时，这还没什么。必须得要解药……李拓年怎么可能会给解药。
穆斐想了一会才道：“我有一个折中方案，那个药我同意注射，但是苏彻必须跟我一起。还有，你要现在把藏我父亲的地点说出来，由凌夜去接人。”
苏彻眉头皱了起来了，穆斐却是道：“我要保证我爸爸的安全。”让李拓年再让步明显己经不可能了，虽然苏彻的态度是无所谓连累到苏煜，但是穆斐却是一定要让苏煜平安。
“可以。”李拓年说着，却是再把药箱打开，把针管拿出来。
穆斐走上前去，不用说也知道，必须得他先注药，李拓年才会说出地方，不然手里没有任何把柄，就现在穆斐跟苏彻都能杀了他。
苏彻却是突然间道：“放人的时候把事情办的漂亮点，不要让他担心。”
李拓年把针管扎进穆斐的肉里，笑着道：“放心好了，这点小事一定没问题。”
84. 双保险
针管扎进肉里那一瞬间，穆斐就觉得的体力好像也是随之流失了，李拓年把针管拔出来，苏彻上前扶住穆斐，顿了一下才扶着穆斐坐了下来。
穆斐喘口气道：“现在李先生该放我父亲了。”
“这是当然。”李拓年笑着，用苏煜来威胁凌夜不但没有任何效果还显得碍手碍脚的，把人还了矛盾总不算是太尖锐。
李拓年打电话吩咐完，十分钟不到，穆斐电话就响了起来，穆斐很勉强的按了接通健，只听凌夜道：“伯父己经平安了。”
“嗯。”穆斐低低应了一声，不是他不想大声说话，是真的提不起来气。
“你声音不太对？”凌夜问着。
穆斐不由的笑着道：“我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就让李拓年放人，不过苏彻在我身边。”
“噢……”凌夜并不意外，能把苏彻争取过来，谈判成这样也不容易。
简单两句，电话就挂断了，李拓年笑着道：“穆先生放心了吧。”
穆斐没吭声，苏彻仍然是一脸阴郁，李拓年要是这么容易让人放心，他就不是李拓年了。
李拓年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道：“我想两位也不会喝我准备的茶水，我也就不客气了。两位要是口渴可以叫门外的人准备，再不行，苏彻亲自跑一趟吧。我估摸着凌夜就是今天交换人质，也得到深夜了，就是为了保存体力，也该吃点东西的。”
穆斐没吭声，苏彻却是笑着道：“吃是肯定的，不过要等你收了我们的手机之后。”
听到这话李拓年也只是笑，径自低头喝茶。
穆斐只是觉得越来越没精神，刚才李拓年把这针管拿出来的时候，苏彻脸色都变了，药效可以想像的到。只是身体虚弱还没什么，穆斐担心的是脑子混乱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一步错了，命也就得搭里头了。
这样想的时候，穆斐心里隐隐生出一丝绝望，上一世里他死了，这一世……命运真的能改变的了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穆斐立即甩出脑外了，这还啥都没开始就绝望了，那真是必死无疑。
穆斐正努力养精神的时候，手机却是再次响了，只是他拿出来不等他接通，苏彻却是一把把手机抢了过去。
穆斐多少有点没反应过来，苏彻却己经按了接通健，笑着道：“妈，穆斐去厕所了，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在圣心医院，你爸爸突然间昏倒了，你跟穆斐快点回来。”谈敏电话里焦急的说着，她本在家浇花的，突然间就接到了诊所打来的电话，她现在是刚刚过来就给儿子打电话了。
“我知道了。”苏彻也是着急的说着，又道：“我跟穆斐正在外面办点事情，估计要晚一会，你先别急，爸估计是工作太累了。”
“嗯，你们快点回来。”谈敏说着，心里隐隐有点不安，要是以前苏彻正常的时候，他们两兄弟在一起没什么，想想现在的苏彻，真的不敢穆斐跟他一起能办什么事。
苏彻挂了电话，仍然没把手机给穆斐，只是调出来凌夜的号码，拔通之后直接道：“我是苏彻，我爸现在圣心医院，你想点办法，不让他们二老担心了。”说完这些，苏彻就把电话挂断了，也不管凌夜那边是什么反应。这个电话的目的很明白，一是话里的意思，让凌夜派人关照一下是真；二就是告诉凌夜，苏煜的命还在李拓年手里握着。
苏彻一连串的动作做完，李拓年却是笑着把手伸出来，苏彻把自己跟穆斐的手机都递了给他。李拓年就开始拆分，又有几分抱歉的道：“本来我也不想把苏煜先生卷进来，但是没办法，对手是凌夜的话，我不能不用双保险。”
“给我爸下的那是什么药？”穆斐问着，神色非常难看，刚开始李拓年同意这个提案的时候，穆斐就觉得李拓年不会那么容易就放人。
苏彻倒是显得很镇定，只是看向李拓年道：“手机给你了，还有没有其他要求，一次说完。”
“没了。”李拓年笑着，也不是没有，而是说了也没用。
“很好。”苏彻起身，又转头对穆斐道：“那我现在出门一趟去找吃的，三楼是地方睡觉的，先睡一会，时间还很早。”
穆斐点点头，只是这样坐着他就觉得体力在消耗。
苏彻也没直接走，李拓年这里他是太熟了，直接扶着穆斐到里面床上躺了下来，又对穆斐道：“等我回来。”
穆斐却是突然伸手抓住苏彻的胳膊，苏彻很了解的点点头，这才转身出去。李拓年己经把两个手机拆分的差不多，虽然手机是最为常见的定位仪器，但苏彻身上的装备保证不止这一件，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也就先处理了。
“你还真这么放心的走开？”李拓年笑着看向苏彻说着。
“你都买双保险了，还这么不放心吗！”苏彻笑着反问，也没再理会李拓年，只是继续翻窗出去。
屋里李拓年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僵，神色也显得有几分忧虑。要是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跟苏彻为敌，这样的敌人实在是很可怕。就像现在，明明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但是李拓年仍然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也是一开始苏彻向他示爱的时候，他就跟他滚床单的原因，倒不是说李拓年还真对苏彻一见钟情了。只是觉得用爱情来拉拢是很有用的手段，尤其是苏彻这个年龄的。既使不能为他所用，那至少也可以保持友好的关系。
但真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李拓年对于苏彻也是真欣赏了，心里也是越发的明白。苏彻虽然床上床下我爱你，我爱你不离口，但是不管什么时候苏彻都是绝对理智的。哪怕是床上马上就要那啥啥了，只要有异变，苏彻能马上做好最佳反应。不夸张的说，李拓年有种感觉，苏彻敢在床上激烈过后杀了他，那明明是最深情意浓的时候……
苏彻回来的很快，其实他只是从窗户跳下去，然后过去把凌夜守着楼的人叫过来，吩咐他们去买的。虽然凌夜派出来的人不少，但苏彻还真的不是很放心。而特意这样跑出来，更多的是想给李拓年一种压力。也许真是杀手干久了，生死看多了，虽然李拓年是老狐狸不错，但是苏彻更有自信，自己比他更能沉的住气。
苏彻一手拎着饭，一手撑着窗台翻进来，李拓年仍然一脸淡定的坐着。看到苏彻回来了也只是笑笑，苏彻倒是反问他：“你不吃点东西吗？”
“我一会泡面。”李拓年说着。
苏彻一边把打包的餐盒打开，一边很随意的对李拓年道：“虽然凌夜有说过同意换人的提案，但是你不用打电话给他确定吗？”
李拓年无所谓的笑着道：“我都买双保险了，时间地点之类的要是再强求，我估计这生意是谈不成了。”
“凌澈倒是对你很放心，他的势力你可以调动的吧。”苏彻说的时候更随意了，有点像聊天的架式。
要是李拓年身边无人，只凭他一个，他就是再有人质，估计也不敢跟凌夜做这样的交涉。苏彻想想也有点感叹，这凌家两兄弟，凌澈跟凌夜比真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敢把实权放给李拓年，凌澈还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李拓年只是笑，看向苏彻突然间有点感叹了，道：“今天这回折腾完，我估计是没命再与你闲聊。”
苏彻抬眼看向李拓年，有点意外李拓年会说这么没信心的话，虽然现在形势不好，就是硬装，李拓年也要装出信心十足的模样。
“你可能不知道，凌夜是我教出来的，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李拓年说着，当年他起教凌夜的心思时，还真没想到会把凌夜教成这样，也许该说凌夜这些年来太会装了。
苏彻有点不可思议道：“那你还提议用穆斐换凌澈？”
“人生在世总是得赌一把。”李拓年笑着，又道：“我己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就算是我向凌夜跪弟求饶，他也一定会要我的命。”
“所以既使穆斐没让我杀了跑堂的你也会这么做？”苏彻说着。
李拓年点点头，这是很肯定的，凌夜没有弱点，除了穆斐这个可能的弱点。而穆斐的弱点，只看他对穆远就能知道，对于早早离开的亲爹能那样，对教养自己的养父，他会更孝顺。
苏彻想了一下，道：“你说凌夜一定会杀你，我看未必，想全身而退……”
李拓年摇摇头，笑着道：“我挑唆凌澈□了穆斐，凌夜是不会让我活着的。”
“我真没看出来凌夜对于穆斐的感情有这么深。”苏彻不由的说着，就是穆斐自己嘴上再说喜欢凌夜，真要说信心，那得打个折扣。
“凌夜是说不上深情，但是他绝不薄情。”李拓年说着，又道：“你应该知道当年穆斐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凌夜算个什么。那时候没有任何人能看的起他，穆斐却跟他一起了。”
“……”
“要说多深刻的爱情，凌夜身上估计都没多少爱情细胞。但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自己的情人看的起他，现在他开始慢慢发迹了，再回想当年的时候，除了爱情之外还有更多能让感情保值的东西。”李拓年微笑的说着，又道：“你是男人，应该能理解。”
“……”
85. 游戏规则
苏彻先吃完的，然后才把穆斐叫醒，虽然睡了一会，但是穆斐精神看起来却是越来越不好。穆斐是强打起精神吃的，胃里直泛酸水，但穆斐觉得他有必要增加体力。等到穆斐吃完，苏彻把垃圾收拾好，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李拓年笑着起身道：“我们要换个地方。”
苏彻和穆斐也没问，苏彻只是扶着穆斐起来，李拓年先行下楼，本来从外面锁着的大门现在也己经开了，门口停着一辆黑色长轿车。李拓年打开后车厢的门，苏彻先扶着穆斐进去，等到苏彻要进去的时候，却是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来，直接劈向苏彻的脖子。
苏彻头都没回，也没用手挡，直接左手反把那只手扣住，然后猛的一探身，右手直探那人咽喉，只听轻脆一声，那人己经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车厢一下子安静了，这回跟李拓年出来的也都是枪里刀里过来的，但是这样干脆的手法，还有苏彻那种气势，车上坐着的几个没一个敢动的。
杀完人的苏彻却仍然一脸平淡，看向李拓年的神情却很是指责，道：“我爸跟穆斐的命都在你手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或者你是想着大家现在就翻脸。”
李拓年多少显得有点无语，虽然道理像苏彻说的，但问题是人质对于苏彻到底有多少威胁作用真的太说不准了，出手的时候完全不担心惹到绑匪。
苏彻就在车门站着，完全没有上车的意思，李拓年叹气道：“我知道了，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苏彻僵持着的神情这才有一丝缓合，跟着坐进车里，只是看一眼看到藏着一群保镖，一句话没说，但是那意喻更明显。刚才只是寂静，现在连喘口大气都不敢。
李拓年在副驾驶坐上坐好，车子慢慢开动，苏彻问：“这是打算去哪？”
李拓年不吭声，本来李拓年就无意让苏彻知道去哪，打晕他直接带过去。
“凌夜现在还没有来确定交换的时间地点吗？”苏彻又问，那个样子要是不知道一定以为他是绑匪，而非肉票家属。
“还没。”李拓年回答着，又道：“我估摸着快了。”
李拓年的话刚完，那边李拓年的手机响了，李拓年看着号码不禁笑了起来，凌夜的电话比想像中的早，倒不是说凌夜急燥，他只是着急于穆斐的情况而己。
“老师……”
李拓年多少有点感叹的道：“你还肯这么叫我……”
凌夜道：“在允许的情况下，我都是这样叫您的，我一直很感谢你对我的教导。”这是实话，当年还年幼的他，要是没有李拓年指点，估计也没现在的他。
“是吗？”李拓年笑了起来，却是道：“不过要是再让我选一次，我还会选择教导你，但保证不会把你教成这样。”学成徒弟，杀了师傅，这代价还真是……
凌夜没接话，教导成什么样子就是再让李拓年来一次，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停了一下才进入正题道：“我想跟穆斐说两句。”
“可以。”李拓年回答的很爽快，随即把手机递给穆斐。
穆斐接过来，只听凌夜道：“伯父只是昏迷了，暂时没什么危险，你不用太担心。”
“嗯。”穆斐应了一声。
“你现在怎么样？”凌夜问着。
“还好。”穆斐说着，其实说还好有点勉强，真的是一点不好。
“再忍耐一下。”凌夜说着。
“嗯。”
说完这些穆斐再次把手机递给李拓年，李拓年笑着道：“你不用太为穆斐担心了，苏彻就在他旁边坐着呢，既使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苏彻。”
凌夜没接这话，只是道：“今晚12点交换人质。”
“可以。”李拓年笑着答应，在李拓年看来，越早越有利。
“地点是XX港口。”凌夜继续说着。
“没问题。”李拓年说着。
“我有一个要求。”凌夜继续说着。
“嗯？”
“我们见面之后，确保双方人志无碍，你要必须把苏先生的解药拿出来。”凌夜说着。
“不可能。”李拓年拒绝的非常干脆，又道：“这个倒不是因为你，有苏彻在……我真的很担心，我给了解药他就要了我的命。”
这也是为什么李拓年给穆斐下了药后，还不放过苏煜的原因，苏彻疯起来很可怕。就现在苏彻在后面老实的坐着，李拓年都有点不安，其实要不是因为苏煜在医院里躺着，苏彻敢现在杀光车上所有的人，然后带着穆斐走，干脆利落的把事情处理了。至于穆斐身上的后遗症，这世上名医这么多，完全可以赌一把的。
“那是打算什么时候给解药？”凌夜问着。
“这个……最少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之后。”李拓年说着，不自觉得看了一眼苏彻。
“这完全是没说。”凌夜说着，什么叫人身安全之后，都到这种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李拓年倒是笑了起来，道：“其实苏煜先生的安全你也不用太担心的，有苏彻在呢。”
“……”
“先这样了，到时再与我联络。”
李拓年挂了电话，便小声给司机说了一个地点，苏彻却是道：“凌夜约的不是那里。”
李拓年倒不意外苏彻也听到了，只是道：“那是凌夜说的地方，并不表示我一定要去。”
“你不会想着海上交易吧？”苏彻猜测着。
李拓年心里惊讶，没想到苏彻真猜出来了，脸上仍然只是淡淡的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几个小时的车程，最后上一的艘游艇，穆斐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那股不安是越来越浓，大海啊……上一世他就是死在海里的，穆斐虽然不至于恐水，但是交换地点在这里，穆斐心里更不安。
苏彻扶着穆斐进来，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游艇，两层格局，长的话大概10来米，装修的相当不对，应该是凌澈是私人物件。
除了车上跟着的几个保镖之外，游艇上的人看来更多，还有几个看年龄应该是青帮里头凌澈的心腹。打量着苏彻和穆斐的神情也是非常不善，苏彻心里更清楚，今天估摸着不止是交换人质，稍有不甚是直接火拼。
苏彻看看穆斐的精神，这个药效他是见过的，现在药效己经开始起作用，到明天的时候会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的，等到72小时过后。既使拿不到解药，人的体力却是会慢慢恢复，只是后遗症会出现在哪里就真的不知道了。
“随便坐。”李拓年说着，又道：“要是觉得无聊，那边还有书，电视也可以打开看。”
苏彻看向李拓年却是道：“刚才你跟凌夜说，我爸的解药你要看情况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其实也就像李拓年跟凌夜说的那样，要不是苏煜还在医院里躺着，刚才在车上那会他就动手了。那些个保镖在他眼里是完全不够看，他没动，不是因为穆斐，要是穆斐他还可以赌一把，这世上不可能只有李拓年才有解药。问题是他能拿穆斐赌，不能拿苏煜赌。这些年他也是够狠了，但没狠到这种程度。
李拓年笑了起来，道：“我从来都无意加害苏煜先生，不管结果如何，解药我都会归还。”就是用苏煜威胁苏彻有效，也不可能一直有效的，要是打算用这个控制苏彻，那真是找死。
苏彻心里有点放心，却更担心。凌家兄弟之争现在己经到头，今天这一场也就是最终决战，所以李拓年对他的控制也估计就是今天明天，战负出来之前。虽然不用心吊着想什么时候出结果，但苏彻真担心李拓年临死前会找人垫背。拿穆斐垫背那完全情理之中的，要是再把苏煜也拉上，那李拓年就死也不亏了。
李拓年却好像看透了苏彻的心思，笑着道：“你就放心吧，我就真要死了，也会忍着一口气，把解药的地方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们也算是好过一场，我怎么也不会拉你父亲垫背。”
“我的立场一直很明白，凌家的争斗与我无关，谁当老大都没我什么事。”苏彻说着，这个观点他跟穆斐说过很多次，就是苏彻再狂妄，也没有想过一个人去跟一个帮派过去。他对权利不感兴趣，所以不介入不插手，就是帮穆斐的地方也很有限。
“但是你却杀了我的心腹……”
“那是因为以现在的局势看凌澈输定了。”苏彻说着，虽然不知道青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凌澈人都不见了，这还斗什么，更不用说李拓年这样的。上位的要是凌澈，李拓年还有活的可能性；要是凌夜，他才不会让凌家的大敌还继续在帮里搅和下去。一个将死之人身边的人，杀不杀感觉影响都不大。
“你果然……”李拓年真的有点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苏彻。
苏彻却是一副很理所当然的神情，介入权利争斗，目的很明确，为了得到好处。说白一点，这就跟赌博一样，只是赌的命，赢了得富贵，输了赔命。不管穆斐，还是李拓年都是成年人，对于这些也都很清楚。李拓年介入了，那他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玩什么游戏，都得遵守游戏规则，你输了人家要了你的命那就是理所当然的。真怕死，那一开始就别玩。
李拓年设计了穆斐之后，穆斐就问过他，自己杀了李拓年会如何，他己经把这种观点给穆斐挑明了。其实这个道理对于穆斐也是通用，穆斐要是从一开始就是死帮凌夜，介入青帮太深，他连小忙都不会穆斐。不是说不念兄弟情，而是他跟穆斐说的也很明白，他不介入青帮的权力之争。他不玩这个游戏，是兄弟的也就别把他拉进来。
“我明白了……”李拓年有点感叹的说着，他果然还是不够了解苏彻。不过估摸着，能完全了解苏彻的也没几个……
想了一下，李拓年又道：“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们能否现在立一个条约，要是今天这局我赢了，我会让凌澈不追究你，但是我要杀穆斐，你也别管。”
苏彻冷笑的看了李拓年一眼。
李拓年有几分无奈的道：“我跟穆斐的仇己经结大了，他活着我不放心。”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苏彻说着，停了一下又道：“想立条约之类的，那得赢了之后再说。”
“你就那么不看我好吗？”
苏彻只是笑。
86. 准备
卡尔来LA前给穆斐打了电话，无法接通，卡尔当时有点奇怪，不过要上飞机了也就没深究，手机出点状况太正常。只是等卡尔下了飞机，再打电话还是无法接通，卡尔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上一趟来的时候卡尔就存了凌夜的号码了，给凌夜打过去，凌夜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下，卡尔当即愣了，他只是比穆斐慢了一步上飞机，没想到这边变故己经这样了。
“卡尔少爷，要是可以的话，你能帮我联络名医吗，善于解毒方面的，越快越好，穆斐中毒了。”凌夜语气非常着急的说着，虽然凌夜也能找到医生，但是跟卡尔能找到完全是两种境界。
“这个没问题。”卡尔应着，又问：“那还有其他方面需要我帮忙的吗？”
“其他的事情我会料理，麻烦卡尔少爷了。”凌夜说着。
挂了凌夜的电话，卡尔就立即给家里联络，对于哈里斯这样的家族来说，能找到的名医确实比凌夜多多了。一路电话联络，到了别墅的时候，卡尔终于把手机收了起来。电话里凌夜话说的并不是很明白，不过卡尔是听出来了，凌家两兄弟的争斗是到□了，穆斐中毒成为人质。
刚进家门，卡尔就吩咐人去打听怎么回事，其实也不是打听，哈里斯家在LA是没什么消息网，但是只要没钱，买点消息还是不成问题。一个小时不到，凌家的事非卡尔己经原原本本的听全了。
卡尔首先先给哈里斯贴身的管家打了一个电话，管家道：“主人睡下了。”
“穆叔叔呢？”
“不知道。”
卡尔明白，那就是说至少今一天哈里斯没见过穆远。不过这并不奇怪，哈里斯身边从来不缺人，穆远没有任何背景，又是男人，没有给哈里斯生下一儿半女。一个六岁时买来的宠物，能养到现在，穆远的儿子有麻烦还能让自己的儿子出面，哈里斯真的不能说薄情了。
问题是，现在的情况跟前几天己经完全不同，前几天凌家还是僵持的局面，自己出个头，不管哪一方都要给个面子。而现在是一触即发的火拼局面，出头己经完全不管用，要么就直接一点，派出人手直接插手介入。
这也是卡尔最犹豫的地方，虽然卡尔不是继承人，但是对于哈里斯家的事业规划还是很清楚。地盘在欧洲，与美国也有点势力范围，哈里斯有扩展的意思，问题于LA那真是什么都没有，哈里斯更没有意思现在介入。
凌家肯买哈里斯家的面子，那是因为哈里斯家的钱多势大，得罪不好，但是并不表示，凌家己经弱到任由哈里斯家摆布。尤其是这种权力之争的家务事上，以卡尔对于哈里斯的了解，他是不可能为了一个穆斐插手这样的权利争斗中，得不到任何好处不说，还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备车，去凌家一趟。”卡尔吩咐着，回想起母亲说的话，能帮的忙就帮吧，要是穆斐死这场风波里头了，穆远怕是活不成了。
这趟卡尔去凌家就没上回那么容易了，只是进门那通报就等了好一会，卡尔也不意外，就像刚才他问凌夜有没有什么是他能帮上忙的，凌夜只说他会料理。就像卡尔犹豫要不要介入一样，凌家也要担心，他这个外人突然间插手人家的家务事是不是有其他想法。
好一会凌家大门才开，车子慢慢驶进去，里面气氛那是完全不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人虽多却是安静，越发的觉得这肃杀之气太强。
佣人领着卡尔进了屋，厅里己经坐着满满一屋的人，并没见凌夜，看卡尔的神情却是有几分异样。凌夜这时从楼上走下来，招呼道：“卡尔少爷，现在来有什么事吗？”
这样的阵式卡尔如何不明白，当即笑着道：“凌夜先生麻烦我找医生，只是不知道医生来了要安置哪里好，我与穆斐也算是认识一场，恰巧路过，听说他有事了，也想问问怎么回事。”
卡尔这样一说，再加上卡尔的年龄又样貌在那里摆着，一屋子堂主管事们也放下心来。不管怎么样这是凌家的家务事，外人来插手，尤其是哈里斯家这样的大家族，心里总有些忌讳。
凌夜笑着道：“卡尔少爷有心了，要是您实在担心，就在这边等吧，医生来了也到这里来。”
“好。”卡尔笑着说着。
招呼好卡尔，天己经黑透，李拓年的电话己经打来好几个小时，从白天议到晚上，凌夜己经把各处细节一点点打点妥当，现在只是再等李拓年的电话。佣人把晚饭端上来，凌夜只是挥手让他们端走。
凌夜很有自信今晚之后，李拓年和凌澈都不会再活在世上，青帮大权也会完全落到他手上。李拓年最后一招想到制住穆斐用交换人质这招，其实也是李拓年不知道，当然别说是李拓年，就是换了青帮里凌夜的心腹说，凌澈失踪那也是凌夜搞的鬼，完全不会想到这也是凌坤的意思。
现下李拓年又为凌澈出头，凌坤就更怒了，李拓年那是什么人，凌坤当权这么多年就防了李拓年这么多年，跟他搅和一起，还能指望着李拓年能安什么好心吗。凌坤盛怒之下是老脸都不要了，把青帮里自己的心腹老大们全部叫了过来，很直接说了，凌澈不是他儿子，私下里更勾结了李拓年。
自从凌澈失踪之后，虽然凌坤压的场，凌夜也出来主事。但是对于大部分的中立派来说，这还需要观望的。而现在凌坤这样一说，中立派也立即不中立了，就是一些原先帮着凌澈的现在也马上转了风向。现在凌澈身边的人，除了他自己极忠心的心腹外，再没其他人了。
胜算可以说是100%了，这样的局势下要是再输了凌夜真的是白长这么大，但是穆斐……凌夜心里紧了一下，要平安等着他来啊……
“凌先生……”卡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凌夜连忙起身，问：“卡尔少爷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的一位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名医生，虽然是外科，但是对于制毒类的也是非常内行的，再加上他也是华人，对于解李拓年的毒也许成功率更高些。”卡尔说着，停了一下又道：“不过他脾气苦怪，想请他并不容易，再加上哈里斯家在中国也没什么人脉关系，所以想问问凌先生，要是……”
“谁？”凌夜打断他的话，焦急的问着，凌夜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穆斐身上的毒。李拓的年的为人处事凌夜是知道的，他要是死了一定拉人垫背，穆斐身上的毒就是没解药的，他都一点不意外。
“中国A市的原玄青。”卡尔把名字报上，据他朋友说，原玄青也是出身名门，当医生不过是爱好，更甚至于救不救人都要看心情。
“好，我马上联络。”凌夜说着，对于这个名字他也是完全陌生，国内的情况凌夜更是不知道，不过知道有人可能有救，这总是一线希望。
“还有一件事……”卡尔犹豫一下，又道：“其实我这趟过来是受了穆叔叔之托，虽然我出现很没有立场，但是要是可以的话，等交换人质的时候我想跟你一起去。”
凌夜看一眼卡尔，道：“我明白卡尔少爷的意思，只是到时候局面……真的打起来了，万一伤到你就不太好。”
卡尔叹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就了穆叔叔，就想着能做点什么。”虽然凌夜没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是厅里坐着人的架势也是能明白的，胜算是握在凌夜手里，但是穆斐会怎么样，真的要看天意了。
凌夜想了一下，道：“卡尔少爷要是不怕犯险，那就请随意。”
穆斐是被海浪声惊醒的，上了游艇后穆斐又睡了，也不是他想睡，只是身体状况己经由不得他了。屋里漆黑一片，一点灯光不见，窗外传来的只是海浪之声，果然就像苏彻说的，李拓年真是打算海上交易，确实，海上比陆地危险系数高，但相对的安全性也高。
这一路上都是苏彻在打点，一是真没精神，二来看到这汪洋大海，穆斐有一种说出的灰心，人也许是真的挣不过命……
正发着怔，屋里门却是推开了，灯也随即亮了起来，是苏彻。苏彻看到他醒了也不意外，只是道：“凌夜来了……”
“噢……”穆斐应了一声，却是看到墙上挂着的时钟，两点，比最前预约的时间推了两个小时。忍不住问了一句：“现在进海了？”
苏彻点点头，扶着穆斐起来，往外走着，却是突然很认真的问：“你有没有什么遗言？”
穆斐并不意外苏彻会这么问，其实这个问题也是穆斐想过很多次的，道：“我无儿无女没这个牵挂，担心不下的就是父母，你以后少惹点事情，楚生还在照顾楚家，你就回家多陪陪爸妈，也让他们二老宽宽心。”
苏彻极认真的点点头。
穆斐又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生父，以前的时候曾托给楚生过，我想楚生不会负我所托。你要是有时间了，念我们兄弟一场，有空的时候也去看看我生父。”
“我知道了。”苏彻点头答应。
两人说话间己经出了卧室，进了厅里李拓年己经准备妥当，跟着李拓年一起的几个头目也是一脸戒备的模样。李拓年看到苏彻扶着穆斐出来，当即过去把穆斐接住，苏彻放手的时候，心里也是很不甘心。
李拓年完全没理会，只是微笑着道：“穆斐会很安全的，连哈里斯家的三儿子都来了……”
87. 械斗
虽然亮着灯，但在这茫茫大海里，这灯光就显得太弱了。跟李拓年两人站在船头，穆斐能看到凌夜的游艇，隐隐可见两个人影，应该就是凌夜和卡尔。凌夜的游艇看起来也不大，就是藏人也藏不了多少。当然凌夜也不是一只游挺就过来了，这只游艇旁边，还跟着几艘更大点的游艇。
卡尔的到来让穆斐有点意外，真是怎么也没想到哈里斯竟然这么有心，再次把儿子派出来。不过卡尔现在出现这里，穆斐顿时觉得自己活下来的可能性增加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凌夜大概会怎么处理，苏彻也好，穆斐也好心里都有数，所以刚才出来的时候，苏彻才会直接问他有什么遗言。这不是防万一，而是心理都清楚，也许真的就……
“没到卡尔少爷也来了。”李拓年拿起扩音器笑着说着。
卡尔微笑，却是拿着扩音器道：“我受穆叔叔之托过来照看穆斐，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藏起来呢。”
李拓年没什么大反应，穆斐却是听出来了，卡尔说的是受穆远之托，并不是哈里斯之托。那就很有可能是卡尔自己要来的，哈里斯连知道都不知道。
卡尔做事也果然是够仔细，他提前把话说明白，就是赢的真是凌澈，卡尔既不是继承人也没受家主之托，凌家跟哈里斯家也结不了仇。至于李拓年有没有反应过来那就是他私人问题了，卡尔有的是理由把哈里斯家洗干净。
凌夜却没有站着这么聊天的意思，只是道：“如何换人。”
“等等……”穆斐突然间说着，他本身就没什么体力了，又没拿扩音器，声音也只是李拓年听到。
李拓年偏头看向穆斐，穆斐笑着道：“好歹跟李先生也算是认识一场，都这种时候了，能否让我交待两句遗言。”
“穆先生对凌夜就这么没信心？”李拓年笑问。
穆斐微笑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想李先生也早把遗言交待好了吧。”
“也是，这年头谁能说的准谁呢。”李拓年有些嘲讽的说着，随即把扩音器递给了穆斐。
“谢谢。”穆斐道了声谢，接了过来，道：“凌夜，我们认识一场，今天我要是死这了，我绝不怨你。不过有一件事也要托给你，苏彻做的是哪行你也知道，要是万一哪天他有什么事落到你手里了，我希望你能放他一马，也不是要你次次放他，一次就好了。”
凌夜沉声说着：“我答应你。”
穆斐有些放心的笑笑，又对卡尔道：“卡尔少爷，谢谢你能来这一趟，再麻烦您我就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只是……要是可以的话，请您多关照一下我父亲。”
“我会的，你不用担心了。”卡尔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觉得很难受，就是跟着来之前有心理准备了，但是现在听到穆斐交待遗言，只觉得更难受。
交待完，穆斐随即把扩音器又递给了李拓年，李拓年接过来，却是笑着看向凌夜道：“凌澈人呢？”
凌夜向船舱里打个手势，没一会两个人架着凌澈出来，凌澈人好像是昏迷状态，然后旁边一个人好像掐了他一下，还是怎么样，他才慢慢醒过来。凌夜也把扩音器递给他，道：“有什么遗言你也先交待了吧，就是李拓年帮你完成不了，我也会帮你完成。”
凌澈冷笑，那个架式要不是两个人架着他，他冲上去撕了凌夜的心都有。却是问：“我只想你知道，你给爸爸到底说什么了。”
凌夜没理会这个问题，只是道：“你要是什么遗言，那就算了。”说着凌夜就要去把扩音器拿回来，凌澈却是反应过来，立即喊着道：“凌夜这个逆子，己经把爸爸控制住，各位叔伯一定不能就这么放了他。”
凌夜冷笑，直接把扩音器拿过来，却是对李拓年道：“人你己经确认了，可以交换了吧，你想怎么换？”
“各自用救生艇，你带凌澈，我带穆斐交换。”李拓年说着。
“好。”凌夜答应的更爽快。
两边准备的都很快，橡皮艇放下去的时候，穆斐坐在中间，李拓年一手拉牵着他，还有一人掌着船。刚才在游艇上穆斐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坐在这里了，不自觉得手里冷汗也出来了，上一世的时候就是死在海里的，这一世没怎么验证过，而现在穆斐得承认，他真的怕，本能的害怕。本来都做好死的准备了，现在又开始惧怕这个。
李拓年却是误会了，笑着道：“穆先生在担心什么，凌夜都亲自过来换你了，他是很在意你的命。”
“是啊，我也有点意外。”穆斐笑着道。
两艘游艇本来就离的不太远，两只救生艇又是同往一个地方前进，那也就更快了。两个救生艇都放着灯，照的倒是清楚，两艘救生艇上都是三个人。两艇靠近，凌夜看向李拓年，李拓年也冷眼看着凌夜。
凌夜突然间笑了道：“没想到与老师还有这样的交手机会，实在难得。”
“事事无常嘛。”李拓年说着，却是把穆斐扶着站了起来。
凌夜也很上道的把凌澈扶了起来，凌澈现在也只是神智清醒了，身体也是完全不能动弹。现在大方都是在救生艇上，下面就是汪洋大海，一不小心也就掉下去了，双方也就显得更谨慎一些，只是还不等凌夜抓住穆斐的胳膊。
李拓年右耳的耳麦里却是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道：“李先生，现在都在盛传，凌澈不是凌帮主的儿子。”
李拓年脸色大变，就在他瞬间失神的功夫，凌夜上前就要去抢穆斐。手还不等他抓住，救生艇却是晃动起来，李拓年把交换地方定在这里，水下自然早就派了人手。李拓年也瞬间反应过来，直接把穆斐拉到自己身前，单手掐住穆斐的脖子，撑船的那个见状也是立即划开。
穆斐笑了起来，很是感叹的道：“你还真天真，你以为这样有多大的用。”
“至于凌夜不会把我射成蜂窝……”
话音还没落，就听后面李拓年的游艇轰的一声响，然后直升机的声音，还有游艇开来的声音继续响起。这是凌夜的大部队到了，李拓年心知这回是真的死定了，没想到凌夜手里最后扣着的一招竟然是这个，凌澈不是凌坤亲生儿子……
在听到那一瞬间他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第二反应才是死定，而第三则是，这肯定是骗局，骗住凌坤的骗局。凌坤病后，凌夜就一直侍侯在床边，当时就想着也许凌夜要做点什么，但没想到会是这么狗血的一出戏。
凌夜的救生艇翻的很快，水下几个一方面是缠着凌夜，能杀了他当然更好；更一方面就是要把凌澈捞了起来，拖着到了李拓年的救生艇上。
缠斗并没有多久，因为救援人马来的实在太快，在人数上凌夜本来就很有优势再加上凌澈不是凌坤亲生儿子这点现在扩散开来，对于凌澈手下人的人心很有涣散作用。手下人肯跟着凌澈，除了凌澈的栽培外，更多的还有一种，只要打赢这一场，大家还能在杀回去的信心。现在倒是好，直接从正牌太子变成杂种，以青帮一直以来的传承方式，这是怎么样都不可能的了。
凌夜又重新回到了游艇上，不但他说什么，卡尔就叫着道：“快点把穆斐救回来……”
倒不是卡尔如此不懂事的现在乱叫，而是现在这样的局势，凌夜赢是稳赢了，但是救穆斐……他并不是青帮的人，跟凌夜也只是私情，别说凌夜这个老大还没坐稳，就是坐稳了办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也得小心一点。凌夜肯让自己也跟着来，估计也是想到这一点了，有些话他这个外人说比较合适些。
果然凌夜听到这话，调度的时候更是着急的道：“一定要保证穆斐的安全……”
卡尔身边的贴身管家看到直接帮派械斗了也是万心担心，对卡尔道：“少爷，我们进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不碍事。”卡尔只是说着。
卡尔生在哈里斯家，勾心斗角见过太多，但真正这样的规模的械斗还真是没见过，卡尔却也不觉得多新鲜，更不觉得害怕，只是紧张看着局势。按理说，现在苏彻也是在，其他人也许不理会穆斐，苏彻肯定是首先看顾他。
卡尔正想着，突然间就听到李拓年的一声大吼：“在我保险箱里，密码你知道的。”听声音是用扩音器出来的，但那样的音量听着也甚是吓人。
这么一句众人都有点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苏彻却是听明白了，李拓年……果然讲信用，临死之前倒是把放解药的地方说出来了。
“海……海啸，海啸来了……”
88. 海啸
说是海啸来了，但是处在深海中，海啸反而没那么危险，再加上本来就不大。只是几个大浪打下来，游艇早就晃了起来。卡尔和凌夜站在船头一身也己经湿透，卡尔就是还想看看情况，管家也是急匆匆的把他拉进去，虽然不是很危险，但还是有点危险的，来的时候管家就不是很愿意，现在这样的情况自然是怎么安全怎么来。
凌夜仍然是小心的抓着栏杆，眼睛紧盯四周，倒不是看情况，而是找穆斐。只是茫茫一片海域，有点灯光能看到的还是很有限，再加上现在浪起来，手人下除了料理凌澈手下人外，还有的就是努力保命了。
“穆斐，穆斐……”凌夜大声叫喊着，却是完全没有回应。
风浪慢慢的过去，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凌夜的胜局己定。凌澈手下还活着己经声称归顺，一时间还没找到凌澈和李拓年，更没见穆斐。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深海中的海啸之后，寻人并不限于这片海域。
凌夜倒是不担心凌澈，交换凌澈前，他己经给凌澈下毒了，24小时之后必死，他是师成李拓年的，这手他也一样玩的转。李拓年虽然不知道死活，但是经此一役也别想在凌家掀起风浪，可以很肯定的说大局己定。
卡尔和苏彻先坐游艇回去，凌夜并没有走。卡尔和苏彻虽然说是认识一场，现在一起回去，但是这种时候谁都没心情说话。一般来说，深海海啸伤亡很少，更不用说只是卷起几个大浪而己，一时半会找不到人，只要没找到尸体，生存机率还是很大的。
问题的关健时，穆斐本身就中毒了，卡尔也许知道的不清楚，但是苏彻很明白。就是生存机率再高，穆斐能不能活下来真的要看造化了……
“我还以为苏先生要留一会再走。”卡尔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提前回去是为了打电话回去找人帮忙的，虽然哈里斯家在LA没有势力范围，但是救援的话，还是通过政府关系找到充足的人手。苏彻明显没有这个作用，按理说，以他跟穆斐的关系应该多呆一会。
“我要回去给我父亲拿解药。”苏彻说着，李拓年果然是守约的人，临死前还是把解药的地方说出来了。一般来说李拓年制的毒都有时间限制，所以早一天拿给苏煜，苏煜康复的机率也就越大。至于穆斐……这种时候，苏彻自知能帮的上忙太有限，倒不是如先回解了苏煜的毒。
卡尔不再说什么，苏彻下了游艇也没让凌家人备车，直接打车去了李拓年的家。说是李拓年的家其实更像是一个躲藏的好去处，相信除了苏彻知道这一处之外，李拓年另有藏身之处。苏彻进门从来不要钥匙，他进从大门走的时候都少，进去自然容易的很。
李拓年以前就领苏彻来过一次，保险箱也就更容易找，虽然没钥匙，但是打开也很容易。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白色药瓶，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简短一句话：温水口服。这应该就是苏煜的解药。
苏彻跟谈敏联络一下得知医院地址就直接杀过去了，病房外头除了谈敏外青帮找来的医生更多，医生也没什么，只说没生命危险，问题就是一直晕迷中。
“你这一身是怎么了？”谈敏惊讶的对苏彻说着，一身湿透，神情更是狼狈，更让谈敏不安的是穆斐为什么没跟着回来，他们两兄弟不是在一起吗？
苏彻哪里顾得上这个，只是叫着道：“护士快点过来，把个药用温水给病人喂下去。”
要是平常医院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同意给病人喂药，但青帮的人在旁边站着，认识苏彻的更多，医生护士也只是听命行事。
苏彻看着护士端的水，然后一点点喂进去，苏彻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对谈敏道：“妈，你放心吧，爸没事了。”
谈敏对于老公也许是放心了，但是苏彻这个架式，谈敏对于穆斐就更担心了。就是苏彻没说，这明显是有人用苏煜的性命威胁了穆斐和苏彻，再加上过来的青帮的人，联系一下穆斐和凌夜的关系，这根本就不用说了。
谈敏也就问的直接了：“穆斐人呢？”
苏彻不自觉得把头低了下来，小声道：“人还在找，昨天，我跟他出海，遇上海啸了。”
谈敏眼睛瞪大了，身体也不自觉得颤抖起来，苏彻连忙扶住她，有几分宽慰的道：“当时我们在深海，危险性……相对少些。”
这样的话明显没有安慰到谈敏，苏彻却是把头侧开，他本身也不是安慰人的高手，现在这种时候更不能跟谈敏多说什么。只是道：“妈，我过去看看救缓的情况，你看着爸爸。”
苏彻这样说着，向医生护士使了个眼色，随即闪身走了。
谈敏想抓住苏彻问的更清楚些，但是哪里抓的住，倒是旁边的小护士有点眼色当即扶住了谈敏。苏彻先回家洗澡换了身衣服，这才打电话给了楚生，楚生一听苏彻说就傻眼了，当即就要奔过来，苏彻却是叹气道：“你就是再着急过来，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哈里斯家的三儿子也在，他己经去调配人手了。其实啊……”
“嗯？”
“不过你能早来也好，能照看一下爸妈。”苏彻说着，这方面他就真的不如楚生了。
苏彻那半句没说完，就在李拓年喊出解药在哪之后，苏彻就觉得穆斐是没大可能活着了。李拓年的为人苏彻自觉还是比较清楚，临死之前他一定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当时穆斐又是绝无还手之力。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场海啸能带来点变故，要是运气好，没等李拓年下手，一个大浪把救生艇打翻……虽然这样的生存机率也高不到哪里去，但是好歹比直接杀了沉尸强点。
卡尔的动作很快，他都没先给哈里斯报备，而是直接以自己的名义向政府求救。再加上又算的上是海难，所以官方人马动手很快。看到大队人马出动了，卡尔这才想着如何跟穆远说这件事。
虽然卡尔自己还没孩子，但是想像一下要是自己出事，母亲将会悲伤成什么样，卡尔就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再想到穆远当时那样的求他，卡尔越发觉得对不起穆远，就是把能做的都做了，对于穆斐也没什么实际帮助。
如何跟穆远启口，但这事又不能瞒着。就跟苏彻的感觉一样，卡尔也不觉得穆斐还有多少生存的可能性，完全是听天命。要是穆远都不知晓，只是事后才知道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没了，卡尔觉得太残忍。
犹豫了半天，卡尔先给西恩打了一个电话，自己实在没办法说出口，就让西恩转述。不过这事绝对拖不得，一定得快，要是可以的话，穆远能来一趟就更好了。
西恩一听就傻眼了，卡尔说的很简单，青帮内斗之类的一句没提，只说出海遇上海难了，他是恰巧在这边所以消息得到的比较快。再者看情况，穆斐活下来的机率并不大，这种时候，穆远还是出现一趟比较好。再说句不吉利的，到葬礼的时候，穆远怎么着也得来吧。
西恩一听这话就吞吞吐吐的道：“让穆先生过去，得让主人同意啊……”
“是我糊涂了。”卡尔反应过来，对西恩道：“你只管准备吧，我说服我父亲。”
“是。”
卡尔打电话给哈里斯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困难的，哈里斯在卡尔眼里一直都是个很通情打理的人。哈里斯待下面人好一阵好一歹，卡尔也是知道，但不管哈里斯再怎么冷落穆远了，现在人家儿子死了都不让来，这就冷酷到不近人情了。
卡尔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哈里斯正跟他的新宠在一起，卡尔甚至于都听到洛的笑声了。停了一下这才道：“爸，穆斐出事了，我想着让穆叔叔过来一趟。”
“什么？”哈里斯有点没反应过来，穆斐出事？但到底出了多大的事要让穆远也过去。
卡尔叹气道：“遇上海难了，现在还在救缓中，我估计生存的机率很小。父子一场，穆叔叔该来的。”
哈里斯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卡尔让穆远去是参加穆斐的葬礼。这……这怎么跟穆远启口……
“爸爸？”卡尔好一会没等到回应，忍不住叫了一声，又道：“其实……父亲要是没有什么事情，能跟穆叔叔来一趟更好，要是有事，我现在在LA也能照顾穆叔叔的。”
哈里斯也终于反应过来，有些慌乱的道：“我知道了，我会按排。”
卡尔当即不再说什么。
等卡尔和苏彻坐上游艇再次踏进海域的时候，凌夜还在，紧皱着眉头，脸上也并没有显得多少的疲惫，只是眼里却己经有血丝了。卡尔和苏彻都没理会他，只是在游艇上坐着，更没上凌夜的那艘，两个人只是在船头静静坐着。
己经到了中午，卡尔找的救援人手早就到了，己经全面负责的开始打捞。一片阳光明媚，海面平静稍有微风吹起，更有海欧鸣叫，真说不出的安静详和，谁也没想到就昨天夜里无数人命就丢在里面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卡尔站起身来，抬头看看天，有几分喃喃自语的道：“穆斐，你安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照顾穆叔叔的。”
89. 生死
穆远跟着哈里斯上飞机的时候很是恍惚，哈里斯接到卡尔电话的时候也就在本宅，他当时放下洛过去穆远那里。当时西恩还在犹豫着怎么跟穆远说，说实话这么一个消息，西恩也是说不出口。
哈里斯急匆匆的过去，西恩看他那个神情也知道己经得到消息，心里多少也是松了口气，有哈里斯顶着自然不用他开口了。
哈里斯就是再没哄过人，这时候也知道绝对不能直说，所以他给穆远的说辞是，穆斐出了点小事，现在一起去LA看他。但就是这样，穆远整个人就呆了，只是直着眼抓住哈里斯的胳膊，紧张的问：“小斐没事吧，他没事吧？”
然后哈里斯安抚着哄一会，穆远就安静一会，但是没一会穆远又会一惊一乍的叫起来，哈里斯只得再次安抚他。
这样的精神状态哈里斯上飞机前就吩咐那边管家把心理医生准备好，最好下了飞机就能看到人，所以来接人的团队除了卡尔外还多带了医生两名，其实LA最出名的心理医生，也是在全球都能数的着的是查理·H，只是就是哈里斯也不是管家过去就能把人召过来的，不过也己经预约好了，晚上的时候过来上工。
“现在情况怎么样？”哈里斯问着卡尔。
卡尔摇摇头，哈里斯没过来前就用电话用动各种力量，现在救缓队是大大的增加。打捞出来的东西倒是不少，比如李拓年和凌澈的尸体，但是仍然不见穆斐。
哈里斯倒是没显得太绝望，只要没见尸体那就是还有活着的希望。穆远却是叫着道：“小斐呢，你不是说他出事了吗，他现在人呢。”就是说出事，但也得有个人在吧。
“一会再一会就看到他了。”哈里斯哄着他。
卡尔看向穆远的神情却很是不忍心，虽然瞒着是好意，但是穆斐要是……卡尔真觉得有点残忍。
顿了一下，卡尔转头看向穆远，低头满是愧疚的道：“对不起穆叔叔，我负你所托，穆斐他……遇上海难了，现在生死未卜。”
穆远直接晕倒，哈里斯一边扶住穆远，忍不住瞪一眼卡尔，这要是别人说的，哈里斯一定重罚不可，卡尔说的也就这样了。本来就是医生跟着，先把穆远掐醒了，然后哈里斯也没管那边救缓的情况，先把穆远送进医院。
卡尔也是跟着一起去的，走到穆远病床边，忍不住道：“我知道穆叔叔伤心，但是现在还没找穆斐的尸体，再加上又是深海里就是遇上海啸生存的机率还是很高的，穆叔叔与其在这里伤心，不如跟着去看看。要是你现在就病了，那谁来找穆斐呢。”
这也是卡尔的本意，儿子怎么没得，当爹的总该知道。糊里糊涂的儿子就没了，穆远什么都不知道，不但太糊涂，特意瞒着他的人也太残忍。
“你就不能住嘴吗！”哈里斯皱眉说着。
卡尔看一眼哈里斯，低头小声道：“我只是觉得这些是穆叔叔该知道的。”
哈里斯再要说什么，穆远却是己经反应过来，叫着道：“对，我要去看看，我一定要去看看，我得去看我儿子到底落哪里了。”
说着这些穆远就己经从床上起来，要不是哈里斯手快拦住他，他能直冲出病房。就是哈里斯这样拦着他，穆远仍然是挣扎的要往外走，卡尔看着有点不忍对哈里斯道：“爸，穆叔叔真该去看看，你现在什么都不让知道，你是想他抱怨你一辈子吗？”
哈里斯也忍不住叹口气，对穆远道：“好了，你别吵，我带你去就是。”
穆远动作停了下来，但却是直瞪着哈里斯，大声道：“我现在就要去，我现在就要去……”
“好，我带你去……”
“现在就走……”穆远说着，反手拉着哈里斯就往外走。
哈里斯从来没见过穆远这样，从买回来开始养为止，穆远都是听话的，从来说什么是什么。像这样硬拉着哈里斯走，虽然以穆远的身体情况不太可能拉的动，但是穆远的这种姿态却是见过的。
卡尔却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不想局面太僵了，上前轻轻拉住穆远，轻声劝着道：“穆叔叔你也别太着急了，我现在就让人备车，你先坐下吃点东西稍等一下。”
卡尔这才把穆远扶着又坐下来，这才刚坐下来，穆远却是突然间起来什么来，瞪着眼看向卡尔，急切的道：“卡尔少爷，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说小斐遇海难了，那这海难又是如何来的，前因后果这是怎么一回事。”
卡尔有点吱唔了，这真的不好说，而且跟穆远解释青帮内斗的事情，就是自己能说清楚，穆远也未能听明白，要是再生出什么误会了，那反而不好了。想了一下，卡尔才道：“其实事情起因我也不太清楚，苏彻是跟穆斐一起的，你可以细问他。”
卡尔倒不是把难题推给苏彻，只是这个问题由苏彻来说，也省得以后穆远从苏家人那里得知了其他真相，反而会把事情越说越复杂。
“那苏彻现在又在哪里？”穆远急切的又问。
“他现在应该也在帮忙寻找，我们一会过去就能看到他了。”卡尔轻声劝着，又把穆远扶着坐了下来，道：“穆叔叔你就稍等片刻，吃了饭我们就走。”
卡尔哄着穆远到餐桌坐下来的，这时候哈里斯反倒是靠边站了，哈里斯也不觉得有什么所谓的，卡尔哄长辈那从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其实不止是长辈，就没见过卡尔搞不定的人。
厨师把饭端上来，卡尔心里都己经想好说词了，结果不等他说出来，穆远就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这一个月来穆远都没怎么吃过饭，卡尔也有听西恩说过，现在猛然间狼吞虎咽起来，卡尔看着也有惊讶了，劝道：“穆叔叔……你也不用……”
“我，我得去找小斐……”
穆远连吃了两大碗饭，吃到最后的时候几乎是逼着自己吃下去的，然后起身对卡尔道：“我们走吧。”
卡尔看看穆远的神情却更担心了，但也知道拦不住，道：“好，我们这就走。”
卡尔也是一刻没慢着，先是上车，然后又上了游艇，己经两天一夜了，但因为哈里斯的到来，打捞寻找的人手反而更多了，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那没断过人。当然这也只是海上的，更有大队人马去附海的城镇去打听，一般深海中遇到海啸，人往往会被推到很远的陆地上，要是被穆斐被什么捡到了，很有可能就送到医院去了。
茫茫一片大海，穆远连眼睛该放在哪都不知道了，只显得更加怔忡，好一会才想起来问卡尔：“苏彻呢，你不是说苏彻也在这边吗？”
“现在天黑了，他不知道在哪个游艇上，一会我打他电话。”卡尔说着，又道：“外面风太大了，穆叔叔我们先进去，在这边都是我父亲派出来的专业救缓人员，我们在这反而碍手碍脚了。”
穆远没动，仍然呆呆的船头站着，挂着灯外面也是漆黑一团。卡尔突然间觉得担心了，穆远的反应……他没哭，从他告知开始，穆远担心紧张有，失魂的时候更多，但是他一声没哭。当然还没捞到尸体，总有生还的可能性。
但以卡尔对于穆远的了解，这种时候穆远不哭那太反常了，卡尔更觉得忧愁了。虽然以前就想过，也许穆斐死了穆远就活不了了，现下是亲身体会到，卡尔心里更不好受。
“前面是穆叔叔吗？”突然间叫的一声，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哈里斯拿起管家递过来的望远镜看过去，又对穆远道：“是楚生。”
楚生来的很快，挂了苏彻的电话就上飞机了。他下飞机的时候，苏煜己经有清醒的迹象，按照医生的说法醒来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让谈敏不要离开。谈敏是一边心焦儿子，一边又担心丈夫，医生又说苏煜醒来就两天让她不要走开，谈敏也只能在医院呆着，却是一会一电话给苏彻。
以楚生的意思他来了也先去海域看看，结果苏彻却说没必要，这里不差他一个，真有时间就先去医院照顾苏煜。
只是到了医院，先看看了苏煜，医生说确实没什么事了。谈敏又担心穆斐的情况，虽然有打电话给苏彻，但苏彻怎么会把话说太清楚。谈敏干脆让楚生过来也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楚生也是刚跟苏彻联系上这才过来，结果就看到穆远。
楚生的游艇靠了过来，穆远也没显得多激动，只是仍然呆呆的看着他。楚生现在也是没心情劝慰他，只是道：“再一会就有风暴过来了，安全起间穆叔叔还是先回去吧。”
“噢……”穆远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卡尔也连忙道：“是啊，今晚上是有风暴的，我们也要早点回去。”然后不等穆远说什么，直接吩咐回港。
穆远仍然没什么反应，不过从下飞机开始穆远就没休息过一会，只是卡尔看穆远这样子反倒是不知道要怎么劝他好：“穆叔叔，这么大的海域寻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明天还要接着找，回来了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
“噢……”
李拓年尸体打捞出来的时候，苏彻本来不在，凌夜却是给苏彻打电话了。这也算是顺水人情，人死灯灭，对于凌夜来说不管怎么样的仇也就到头了，就不知道苏彻对于李拓年还有什么想法。
苏彻电话里稍稍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找到了，那就麻烦帮忙烧了。”
“骨灰呢。”
“顺手撒海里就好了。”苏彻说着。
“噢……”凌夜应了一声。
就在凌夜要挂电话的时候，苏彻突然间有点感叹的道：“说起来李拓年也算是个运气好的，死了还能有个全尸。”到自己的时候，别说全尸，估计就是头也不一定能保的住。
“……”
话音一转，苏彻笑着又道：“就不知道穆斐又是什么命了。”
“……”
***
“原先生，原先生，海面上好像飘着个人……”
“……”
“好像是活着的，我们停下来救救他吧。”
“……”
“原先生，真的还有一口气，您快来看看……”
90. 葬礼
找到凌澈尸体的时候，凌夜让人小心把尸体收拾好，然后他直接回了凌家。跟凌坤说的时候，凌夜很小心，然后就没吭声，凌坤也是木了好一会。其实那趟凌夜出去，他就知道凌澈是必死的，也不是凌夜心狠，而是必须的。
但是凌澈真死了，凌坤心里又好像少了点什么，就是再不是亲生的，但确实是跟在身边叫了三十几年的儿子。自己也快死了，死前又是先死了儿子，凌坤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好好葬了吧。”
凌夜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出去吩咐让下面的人着手去办了，这边吩咐完那边老佣人走上来，劝凌夜道：“二少爷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出再大的事，还是身体要紧。”凌夜整张脸看起来都是青的，也好像突然间老了，今年不过26岁，看着却像46岁的。
“我知道。”凌夜只是应了一声，他还得再回去，穆斐还是没下落。
凌澈下葬那天，凌坤和凌夜也都去了，这事没张扬，也就凌坤的几个心腹知道。葬地之类的是凌家的管家去挑的，都是念旧的人，墓地挑的也都是好地方，凌家真不差这个钱。凌坤只是对着墓碑看了一会，叹口气回去了。
凌夜扶着凌坤回去的时候，不自觉得的回头看了一眼，虽然赢了他很高兴，但是凌澈死了他还真没高兴到哪里去。凌澈那是他亲哥，是凌坤的亲生儿子，他骗过了凌坤，当然他也是打算一骗到底了。
仔细回想起来，他和凌澈是从小到大都不合，应该有一部分是李拓年的关系。挑拔关系也并不一定要说出来，不经意间说话的时候一点心理暗示这对李拓年来说很容易，尤其是他们本来关系就够紧张。
李拓年一直以来的心思，凌夜小的时候也许是真不知道，只是以为这个大叔真不错。但是慢慢长大了，就是李拓年没有任何地方露出破绽，凌夜也觉得不对劲。李拓年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要教他？
天上掉金条吗？凌夜从来不信有这种事情，不过他还是很感谢李拓年的，不管李拓年对他抱有什么样的心思。自己处在那样的处境中，肯有人帮他教他那就是极其难得的了，感激是有的。
李拓年教他是用心不良，但确实教不他不少东西。在自己胜算在手之后，李拓年要是提出主动LA，再不回来，凌夜不会非杀他不可。但是他设计了穆斐，凌夜就非杀他不可。
让凌夜有点意外的是，凌澈竟然敢跟他合作，一直以来凌夜对于这个兄弟的财智还是从来没有看过轻的，但这回还真是意外了。
一个星期己经过去，打捞的人仍然也在继续，虽然一个星期泡在大海的不死的绝对是妖怪，但生要见人活要见尸，不管是他还是哈里斯派人海面打捞都是这么个意思。至于附近沿岸，别说只是临近只是再远的也去打听了，更不用说这几天海上的来往的船只。
要是其他的地方，以哈里斯还有凌夜的势力，想做到生人见人活要见尸也许不难，问题是这是太平洋。
一个月之后，哈里斯就要带着穆远回去，哈里斯哪里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卡尔是两个星期前就回去了，哈里斯夫人叫他回去的，做为一个相识的人，卡尔该做的都做到了，再呆下去也没意思。
哈里斯跟穆远说的时候，穆远没什么反应，当然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反应。每天每天都在那片海域里坐着，让他吃饭他也吃，但是就是不说话，呆呆看着海面。
心理学超级大师查理·H也己经过来了，但是不管说什么，穆远完全没反应。不过查理·H说这不算太不正常，一下子受的刺激太大，主要是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等穆斐活着回来了，或者捞到尸体了，穆远情况会有所转变，但会怎么样还真无法预测。
查理·H也觉得带他回去比较好，这样的环境下对人刺激实在有点大，本来哈里斯想说的，结果查理建议让楚生开口比较好一点。
但是就是开口的是楚生，穆远当即大叫起来，不是一般的反驳或者哭，他是大声叫喊，只是叫，什么也都不说。最后还是楚生跟查理好一阵安抚他才算是平静下来，但仍然坚持不回去。最后没办法，哈里斯直接在饭里下药，衬着他晕睡硬是抱走的，查理先生也跟着一起上了飞机。
回去之后，穆远的心态也许能转变过来，至少会比现在这样好些。其实有些话查理也没有直说，他以前并没有医过穆远，对于穆远平常的情况是完全不了解，资料上很多东西写的很模糊，但查理能察觉的到，穆远失去的也许不止是儿子，是整个世界。
要是真像自己想的那样，查理真觉得很棘手，医生是能治病，但是不能治命。世界毁掉了，强悍的人也许可以慢慢重建，而穆远，查理真不觉得还有重建的可能性，再者穆远本身的人格就不完整。
四个月之后，苏彻给穆斐准备葬礼，虽然仍然没有打捞到尸体，但是四个月的时间己经足够了。再者不管谁也都没有那么好的精神和体力再继续支持下去，必须得有一个定局才行，死了或者没死都没什么，问题是不能这么一直上下吊着。就是谈敏哭晕了几次，苏煜还是告诉她，真的要准备葬礼了。
没有尸体就收拾了穆斐平常的衣服立衣冠冢，葬礼所有的事情都是苏彻一手安排的，当然也知会了凌夜一声。苏彻打电话给凌夜先说完葬礼的事，又道：“你的邮箱多少？”
“嗯？”凌夜有点奇怪，苏彻要他邮箱做什么。
苏彻笑着道：“你以前不是很好奇，为什么穆斐会在一个月后才告诉你出事吗，还有就是他给我的那个暗号是什么。就是一封电子邮件，我发给你自己慢慢看吧。”
那个暗号真是很久以前定下来的，当时电子邮箱刚兴起的时候，他，楚生，还有穆斐三个建了一个公共邮箱，说以后有什么事情了都写在里面，尤其是需要跟大人套话的时候。后来慢慢大了，这种孩提时的小游戏几乎没用过，但就是没用过，但还是记得很清楚。
凌夜挂了电话就迅速把邮箱打开了，有一封邮件己经寄过来，凌夜点鼠标的时候手都有点颤抖。这是一封穆斐留给苏彻的信，也是穆斐当时的打算，两个字概括：诈死。
穆斐知道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了，但是也并不想卷入，所想到的最好的方案就是诈死。那一个月时间穆斐差不多就是用来准备这个的，所想的方案也就是出海遇上海啸之类的，因为这样的死法找不到尸体很正常。
按照穆斐信上说的，就是诈死也不会诈死多久，最多也就是等到凌坤死。因为凌坤死后不管怎么样他们兄弟也会有个分晓了，要是胜的是凌夜，他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出现；要是胜的是凌澈，那时候凌澈己经是胜利者了，要是真还跟他计较，他就去N市找楚生去，大不了在N市定居，他就不信凌澈还会追过来找他麻烦。
然后信上穆斐说的也很明白，刚出事那会都先瞒着，但等风头过去了，再给父母家人慢慢说。至于穆远出事的时候也不用通知他，然后等穆斐诈死脱身之后，穆斐就会跟穆远联络的。穆远的圈子跟凌家的圈子相隔太远，只要瞒的好，绝对能瞒的住。
当然这只是穆斐信里的意思，穆斐会设计这么一场诈死，更是因为对于前世死于海里的宿命有点纠结。上一世发生的很多事情，这一世也是继续在发生着，细节是不同，但走向总是惊人的相似。要是这一世也得在海里泡一回，那真不如自己来设计如何泡。
凌夜看完信也显得怔忡了好久，心里某个地方一抽一抽的疼着。穆斐想的是诈死避祸，很像他会做的事情，只是就好像命运开的一个大玩笑，他信上说假死在海里，没想到却是真死了。不，还是有希望的，还没有看到尸体……
很突然的凌夜捂住心口，不能再想下去，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他还有几件事没帮穆斐做完，他现在必须得好好保重才可以。
穆斐的葬礼定在这周六，只是还不等凌夜去参加，凌坤去世了。癌症之后能拖之么久己经是很难得了，再加上凌澈死后，凌坤受的刺激也不小，这时候去世一点都不奇怪。凌坤去世，青帮上下倒也不显得忙，主要是啥都准备好了，可以说只等凌坤死了办丧事。
苏彻也是百忙中抽空去了，上一根香就走闪人了。穆斐跟凌夜交待遗言的时候，前头说的那一句很明白，死在那里绝不怨凌夜。这话不但是对凌夜说的，也是对他说的，不管为啥会死，也不会最后结果会怎么样，都不要因为这个跟凌家结仇。
凌家在LA这么多年，那么大的势力，一个苏彻就是想做什么能做到事情也很有限。结仇无益，相反的只要苏彻无意跟人家结仇，不拿枪指向凌夜的头，以后不管什么事情凌夜都会特意关照苏家。
穆斐的葬礼没大办，苏彻本身对于这样的仪式之类的都不是很在乎的人，买块墓然后把相熟的人叫上就可以了。就是有人问起来，他也有的是理由，父母长辈都在，不宜大办。
但不管怎么办，穆远都是要来的，本来谈敏还是十分拒绝的，苏煜却是劝她道：“那是穆斐的生父，他不比你好受多少。”
“我是怕他把那个男人也带过来恶心小斐……”谈敏哭着，要是穆远带着哈里斯出现，那纯粹是恶心人的。
苏彻想了一下，道：“我会想办法跟他们联络一下，那个谁应该不会出现。”就是苏彻也觉得，到穆斐葬礼的时候哈里斯出现，估计穆斐就是死了都不会高兴。
苏彻电话打到哈里斯家，直接转到哈里斯手里，苏彻迂回都没迂回，虽然哈里斯派出的人马还在寻找，但是苏彻真觉得不管他们什么事。只是道：“这个周六是穆斐的葬礼，我通知穆叔叔一声。”再简单一点说，我通知到了，爱来不来，不勉强。
“我和穆远会去的。”哈里斯说着，这也是查理说过的，吊着的心怎么着也得放下来，就是死了，那也是放下来了，只要过程有点残忍而己。
苏彻顿了一下，更直接了，道：“说真的，哈里斯先生，以您的身份和地位没必要参加这种小葬礼的，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这是穆斐生前的意思？”
“是的。”苏彻说着，穆斐死都死了，要是哈里斯真有本事挖坑，他还真想看看在LA哈里斯跟凌家掐起来会怎么样。
“……”
葬礼那天穆远出现了，跟卡尔一起出现的，哈里斯在别墅里呆着。是哈里斯特意打电话把卡尔从法国拉过来的，苏彻把话说成那样，哈里斯也真不好出现了，不过穆远的情况也太让人担心，让卡尔陪着最合适。
穆远出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怔了一下，主要是穆远现在的模样真的很吓人。脸色腊黄腊黄的，整个人就是皮包骨头，风一吹就能倒了。过去之后也是一言不发，怔怔看着墓碑上的相片，卡尔看着也非常忧心，穆远最大的问题是到现在都没哭过一声，不管是在LA，还是哈里斯家，现在就是来参加葬礼了，穆远还是那个样子。
葬礼结束，卡尔自然是领着穆远回去，坐上车的时候，卡尔看着穆远的样子，小心劝着道：“穆叔叔……”该说什么好，说别伤心之类的话吗，这不是……
穆远仍然是呆呆的坐着，来之前查理医生跟他说过了，这是小斐的葬礼，小斐死了，小斐死了，小斐死了……
哈里斯也在旁边说着小斐死了，他己经知道了，他没有不接受这个实事。只是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小斐死了，他还能活着呢，他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脑子里突然间闪过谈敏，不是刚才见的谈敏，而是更久以前，那个留着短发，一身运动装，街头打架的少女谈敏。他还记得天是个雨天，他手上没有戒指，只是从餐厅里拿出来一朵鲜花来，那时候他并不太清楚结婚是什么，不过永远跟谈敏在一起那是他总想的，也是他所愿的。
这些年来，他回忆过无数次穆斐小时候的样子，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谈敏。因为他觉得他不配，他怎么能配回忆起谈敏呢，就他这样子，他有哪里是配的上谈敏的。他一点点勇气都没有，当年哈里斯叫他走的时候，他要是再有勇气一点，一头撞死在哪里，谈敏看他的眼神会不会不再充满鄙夷……
是的，他该当时就死在那里的，他只是不敢，不是怕死，是不敢反抗哈里斯，连死都不敢。其实他那时候就该死的，一头撞死也好，怎么死也好，他就不该这么多年。要是那样死了，至少谈敏不会看不起他，小斐也会把他当成一个勇敢的父亲。
是的，他不该活着，他早就该去死了。
一个月之后，佣人尖叫着浴室跑出来：“穆先生自杀了……”
91. 获救
这……自己不会是被外星人抓走了吧？
穆斐只觉得自己在一个大的玻璃桶里，他手不能动，闻不到什么气味，视力也是明显下降了，看东西是极其模糊的。他并没有躺在床上，好像是站着的，只是从脖子开始都被木桶遮住了，而且不管是头还是身体其他部位他都完全没有感觉。想开口却好像嘴完全张不开，身体根本就不受他支配。
让穆斐来形容，就好像是全身瘫痪了，除了脑子还有意识，眼睛还能看到一些东西之外。这是被救了吗？那样的情况下，穆斐真觉得是必死无疑了，或者说他重生这次就是为了被救的这个转机？
穆斐心里也没个头绪，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就是视力不好也努力打量着四周。穆斐的头也是完全不能动，眼都能看到的也有限，这好像是一个类似于试验室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视力太不好，还是室里本来就黑，只觉得黑漆漆一片，前面有一张很长的桌子，足够躺下一个人，旁边两边小桌子上各放着一些盒子，都用盖子盖好的也不知道放的什么。再旁边也是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奇怪机械，这……自己不会是被外星人抓走了吧？
正想着，前面门开了，光也跟着进了屋，来者也顺手打开屋里的灯，穆斐瞬间觉得屋子亮了，只是看东西仍然显得十分的模糊。来者直走到他面前来，穆斐放下心来，走过来的是个人，穿着白大褂，年龄看着也不大，20岁上下的模样，因为视力的关系看不清他的脸，不过能感觉的到并没有多大的恶意。
只见他敲了敲罩着自己的玻璃，嘴里惊叫着，脸上也似乎是一脸惊喜，穆斐却是什么都听不到，很明显他也听力也有问题。
敲了一会，手又在自己眼前晃了一下，穆斐眼珠也跟着转，来者似乎更高兴了，直接又了奔了出去，叫着道：“原医生，原医生，他能看到了……”
他这样一叫出去，直奔到海边找到原玄青，叫着道：“原医生，原医生，那人眼睛能看到了，有意识了……”
原玄青眼皮都没抬一下，要不是这个吴海宁天份着实太高，只冲他这个脾气，他就想把他放在手术台上直接活体解剖了。解剖尸体的时候，上手术的时候，真是够冷静自制的，但是平常生活时实在让人受不了。
吴海宁激动的手脚比划着道：“真的，原先生，他的眼珠会转了，好像还听不到，但是眼睛能看到了……”
“我估摸着再用不了半个月，他可能就会说话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问出他家里哪里的了。”吴海宁高兴的说着。
原玄青终于抬起头来，却是问：“从把他从海里捞出来，到现在有多久了？”
“两个月了吧。”吴海宁算了一下时间。
“两个月时间完全没有任何音讯，要是你家人会怎么认为？”原玄青再次问着。
吴海宁却是抓抓头，想了好一会也没答案，反而问原玄青：“我父母都己经过世了，我真不知道……”
原玄青无语了，再次有把吴海宁填海的冲动，最后一口气自己说完了：“他的家人会当他己经死了，反正那人以后是死是活现在也不能肯定，就是活着也有很大的机率永远瘫痪。与其现在跟他家人联络，不如等他身体情况完全稳定下来，要是死了，也就不用说了，省得他父母伤心两回，要是活着，再让他们父母领回去就好了。”
吴海宁一脸恍然的表情，亮闪闪的眼看着原玄青，道：“原医生想的好周到，对，就是应该这么做，好厉害啊，我以后更得努力向原先生学习。”
原玄青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没把他一脚踹海里去。
穆斐每天清醒的时候并不多，但能感觉的出来他的情况一天天再变好，看物的时候越来越清楚，有大动静的时候他也能听到一些。会出入这屋里的，除了头一天清醒看到的那人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都是穿着白大褂，再看自己的情况，应该是医生。
第一天见的那个医生不说，第二个出现的那个医生，在清醒的时候遇上他，穆斐只觉得发怵。那人长相很好，气势更强，只是看他的那个神情……倒不是冷漠之类的，穆斐情愿看到刀子眼。那人看他神情更像是痴迷，不是因为喜欢而产生的痴迷，更像在看一大块肉，或者某种上好的试验品。
然后穆斐也知道他眼前那个台子是做什么样的了，是解剖尸体的，非常新鲜的尸体，就他们两个人，好像恶狗扑食一般，迅速拆分的一块一块的，只是刀工之强悍，穆斐真觉得苏彻就是再练十年也未必能赶的上。
穆斐头一次看到的时候很幸庆自己身体还是无感状态，不然他能吐晕了，不是他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这样的场面真的太血腥暴力，他能连看到这么多次精神没出问题就算是很强悍了。
穆斐五感完全恢复的时候，他的人也被从玻璃罩里放出来了，虽然手还不能抬起来，腿也不能走路，但手肢，脚肢都己经动了，穆斐很相信不了多久，他就能完全恢复正常。
两个从来没见过的小工把抬到床上的，还有第一个见的医生也是笑嘻嘻的在旁边跟着。这时穆斐己经能清他的脸，一张娃娃脸，很可爱的模样，现在这样笑着显得良善无比。只是一回想他在台上解剖尸体的模样，穆斐心里就忍不住发寒。
“你能听到我说话吧？”吴海宁笑着问。
“可以。”穆斐说着，声音却是完全沙哑了，再加上长时间没说过话，显得有点生硬。
“实在太好了。”吴海宁高兴的说着，又想来今天原先生嘱咐他的话，道：“我叫吴海宁，我是出海的时候在太平洋把你捞起来的。”
“您的救命大恩，我永远不会忘记。”穆斐说着，眼前这人某方面是有些疯狂，但也真是救了他，反起来要不是遇上这样的医学狂人，穆斐真觉得就是从海里捞出来也没多少生存的可能性。
“不用谢我，我还要谢你呢。”吴海宁说着，认真的又道：“像你这样的医学样本是天下难寻，你可能不知道，新尸容易买到，有时候就是买死囚也好办，但是难治之症就很难遇了。给你治病这么久，我也试验了很多种新药，我长进了很多呢。”
“……”
吴海宁笑着道：“现在看着你一天天变好了，我也很高兴，不过你现在的情况还是很不容乐观的。只是依据现在的情况来判断，你想完全全愈的可能性的只有30%，要是只求活命的话，那有80%。”
“只求活命？”
吴海宁笑着解释道：“就是瘫痪，一辈子躺在床上。”
“……”
吴海宁想了起来，又补充道：“虽然是我把你捞起来了，但是给你医病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原先生。应该说主要是原先生，我只是他的副手，一直跟他在身边侍奉他。”
“也请您代我谢谢原先生。”穆斐说着，只听前面那些话，他觉得吴海宁有点二，可能是太痴迷于医学了，少长了某根筋，或者说脑子全往医学方面长了。
“他说不用谢的。”吴海宁说着，又道：“他也让我转话给你，你本身己经中毒，而且过了解毒的时效，又在海水里泡了两天一夜，你竟然还能吊着一口气，实在很奇迹。能得到这么好的活本样本，他很高兴，他给你治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喜好，你要是只是一般的遇上海难，他早把你从船上扔下去了，所以完全不用谢他，也不用觉得他救了你。”
穆斐彻底无语了，这到底是怎么样两个医生……
吴海宁又道：“原先生还想让我问你，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穆斐不由的问着，却是迅速问：“我想请问吴先生，我从获救到现在，有多久？”
“八个月零四天。”吴海宁记的很清楚，因为是难得的样本，所以吴海宁的记录很清楚。
穆斐傻眼了，他真没想到竟然这么久了。
“本来你三个月能说话的时候就想问你家里是哪里的，但是那时你病情并不稳定，也许还会死。原先生说过，遇上海难失踪了这么久，家里人估计都以为你死了。既然己经认为你死了，再加上你能不能救活也不能肯定，就先不说的好。”吴海宁重复着原玄青的原话，又道：“而现在你的情况己经基本稳定了，原先生就让我来问你，你是打算出岛呢，还是留下来？”
“出岛？”穆斐有点不明白，他一直以为他在一个试验室里。
“我们现在就在岛上，这是原先生自己的岛，他特意把工作室建到岛上就是为了不被打扰。”吴海宁说着，原玄青的原话是，做的事情太疯狂，正常世界容不下他们，所以跑到这孤岛上来。他当时还挺纳闷的，这研究医术，为什么正常世界会容不下。
穆斐这才有点明白，吴海宁话说的轻巧，但是这是现代社会又不是古代，自己的岛？这得是什么人物啊。想了一下穆斐又问：“那我要是留下来？”
“留下来，我和原先生会继续帮你医治，直到你全愈或者彻底瘫痪为止。”吴海宁说着，又道：“但是原先生不喜欢被人打扰，而且正常人也未必能接受的了他的治病方式，你要是打算留下来，那就继续留，但是不能跟家人联络。”
“你要是出岛就更简单了，我们会跟你家人联络，让他们把你带走，再与我们无关系。”吴海宁说着。
其实现在原玄青也并不是很乐意穆斐能留下来，穆斐身上的大病症己经没了，接下来的大问题就是复健。原玄青比较偏爱疑难杂症，虽然穆斐的复健之路会也有点挑战性，但己经不是原玄青至爱的了，要是穆斐想走，他还真不留。
穆斐犹豫一会，却忍不住细看吴海宁的脸色，吴海宁虽然一脸高兴的样子，但并没有挽留的意思。虽然说医生对待病人要有爱，但是不管是吴海宁还是他嘴里的原先生明显是痴迷于医学而不能自拔，对于是不是救人根本就不在乎。
而且能自己拥有一个岛，轻易说出就是买死囚也不是很困难的医生，他要真说不治，估计也很难有人请的动他。再者己经八个月了……
“我留下来。”
92. 请求
就是正常夫妻，妻子过世几年后还能提出照顾娘家父母的也没几个。
楚生的死让苏家再次陷入悲痛之中，这回倒是没轮到苏彻来料理丧事，只是去N市奔丧。穆斐的死己经让苏煜备受打击了，到楚生死的时候，苏煜真是承受不了。老年丧子，而且不是一个，己经两个了。
就是苏彻也突然间觉得有点感叹，不是为了楚生死，而是为了苏煜。要是让苏煜的选的话，他一定会让自己替楚生死了去，三个儿子死了两个，剩下的一个还是变态。
从楚家回来，苏彻就去穆斐坟上呆了一会，穆斐坟前的鲜花永远不会枯萎，墓碑更是干净到不能再干净，四围栽着几颗花草打理的更是精神。当然这些不是苏彻做的，苏彻对于死亡的看法就是人死灯灭，尸体烧了，随便一撒就行了。就是苏煜和谈敏也没这个心思天天打理这些，全是凌夜折腾的。
别人家扫墓是按节季来，凌夜扫墓是按天来，有时候苏彻也挺无语的，既然现在那么怀念，为什么当时又……
苏彻转身要走，那边凌夜却是来了，三年时间没有苏彻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还是那个样子，凌夜却看起来成熟多了。当然凌夜都快三十了，该成熟了，但跟三年前比还真显得有点苍老的意思。
直直撞上了，苏彻也没别开脸当没看到。这三年来，凌夜对于苏家真是照顾到不能再照顾了，虽然苏煜和谈敏看到凌夜从来当没看到，但凌夜是该照顾还是照顾。
说实话很管用，LA毕竟是凌家的地头，地头蛇罩着那是做什么都顺心。楚生现在又不在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惹出什么事，有凌夜的照顾倒是真不错。
“听说楚生先生过世了。”凌夜说着，顿了一下又道：“节哀顺变。”
苏彻只是看了凌夜一眼，没说话。其他东西他看不透，就生死看的透，凌夜这话说的真是废的可以。
凌夜却是突然问：“你与穆叔叔有联络吗？”
“穆叔叔？”苏彻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穆远，有点奇怪凌夜为什么会问起他，却是摇摇头道：“一直以来跟穆叔叔有联络的只有楚生，他过世了，我也不知道。”
“噢。”凌夜应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苏彻不由的问着，虽然他不知道穆远的现状，但是穆远的大概情况他听楚生提过。
穆斐葬礼后一个月自杀，救活了，但成了植物人，就比死人多那么一口气。现在的情况，就是有好转，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穆远是自己不想活了，不然只是割脉而己，而且是马上被发现，怎么可能会成植物人。
“也没什么。”凌夜说着。
凌夜无意说，苏彻也不会问，只是挥挥手走人。
凌坤死后，凌夜就正式当家了，青帮的现代老大，头一年他是先整理的内部。当时青帮上下都知道凌澈不是凌坤亲生儿子，凌夜当家也就是理所当然的，杀的杀，撵的撵，现在青帮上下认的老大就是凌夜了。
内务整理好了，本以为凌夜就要大展拳脚开始扩展地盘了，想迅速发展势力，有一个很好的方案，联姻。估摸这也是穆斐当年会想到诈死的原因之一，凌澈赢是一种可能性，凌夜赢后又会是什么局面也说不好。
虽然说同性之间很难说婚姻家庭之类的，但是以穆斐的性格是不会当地下情夫的。与其看着以后凌夜获胜之后，挑合适的老婆人选，再给他这样那样的解释，还真不如这样走开清净了。等风波平了再回来，那时候直接拜拜，相信凌夜也分的爽快。
只是三年过去了，凌夜没结婚，也没情人，完全过着和尚般的生活。苏彻反倒是有点看不懂了，难道说凌夜本身是情圣体质只是大家看错他了？还是说，能让凌夜真心相待的也只有死人而己。让苏彻想，估摸着后者多一点，苏彻对于凌夜没好感，估计是到死都改不了了。
凌夜在穆斐墓前坐了一会，不知不觉的这都快成习惯了，起身往外直走，身边助理走了过来，小声道：“和卡尔先生联络上了，这个星期六晚上，他会在法国自己的城堡里见您。”
“嗯。”凌夜应了一声，又道：“那你时间表按排好。”
“是。”助理一边应着，却是忍不住道：“其实卡尔少爷上个星期才来过LA的。”有什么事情那时候说不就好了，为什么还特意飞法国。
“他来是有事要办，未必有心情听我说事，我特意飞过去见他是因为郑重。”凌夜说着，他当然知道趁着那个时候能省一趟事，问题是他跟卡尔并没有那么熟，再者这次的事情，卡尔真的很重要。
“噢……”助理应了一声。
凌夜不由的看他一眼，找个可靠能干的助理还真不容易。
虽然助理己经跟法国那边联络好，但是凌夜动身之前还是跟卡尔打了一个电话的，卡尔不由的笑着道：“有什么事凌先生不能在电话里说？”卡尔也有点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事能让凌夜郑重到亲身飞法国来找他。
“见面谈吧。”凌夜笑着道。
“好吧。”卡尔说着，既然凌夜想玩神秘那就也就随他了。
虽然今年己经23岁，卡尔早就成年了，但是卡尔一直以来并没有过问过任何生意，甚至于说都没亲手赚过一毛钱。在欧洲上流社会他只是一个很闲散的大贵族家的三少爷，按照欧洲贵族的遗产继承方式，要不是哈里斯跟哈里斯夫人都有私房钱给他，他能分到的遗产都很有限。
哈里斯有跟他谈过，问过他有什么打算。不过卡尔觉得这样闲散的生活满好的，他并没有任何地方不满，至于钱，卡尔觉得钱己经够用了，没必要再去挣了。在卡尔在理念里，生活就是这样，知足就好了，要是不知足，那怎么样都过的不好。
哈里斯当时听的就有点皱眉，卡尔这样的资质只是闲散在家里混那实在太可惜了，但是让他做什么又成了问题。他是有长子的，长子的资质是不如卡尔，但也绝对不差，真把卡尔抬举到了高位，那长子那里又要怎么样。
再加上哈里斯夫人说的，你小儿子是儿子，大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卡尔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父子和睦，兄弟齐心，还是说哈里斯非得折腾着三个儿子打起来才高兴。
卡尔亲自来接的机，凌夜现在己经不是三年前的凌夜了，再让人小看不得。不管是什么事，凌夜亲自飞来了，他来接就是理所当然的。
凌夜也不是空着手来的，身后助理拿着两个包装的很精致的盒子，看起来好像是盛古董的。这两年卡尔是比较迷古董，很多人都知道。问题是凌夜来了不说，还拿着这两样东西来，卡尔真是想不出来是什么事。
要是卡尔在哈里斯家有一定实权，或者有一定地位这没什么奇怪的，凌夜有事求他，投其所好。但就他现在这个样子，会是什么事？
车子进了城堡，卡尔引着凌夜进里面，卡尔现在并没有跟哈里斯夫人住在一起。住的是以前萨兰家的一所城堡，当然就是萨兰家现在落败了，他家的祖宅哈里斯家也是拿不到的。但萨兰家也是鼎盛了这么多年，他家除了祖宅外的城堡看起来也是够金碧辉煌，这是卡尔20岁生日时，哈里斯送他的生日礼物。
佣人把茶水倒上，卡尔笑着道：“从接到您助理电话开始，我就很纳闷，到底什么事情值得凌先生这样飞过来。”
凌夜示意助理把礼物拿上来，正要打开盒子，卡尔却抬手按住助理的手，看向凌夜笑着道：“凌先生还是先说是什么事吧。”能让凌夜这么求人的事情，卡尔觉得还是先别答应的好。
凌夜也只得先示意助理退开，看向卡尔道：“其实……事情对于卡尔先生来说并不为难，而且不管成与不成，我都谢您。”
卡尔就觉得更奇怪了，都不迂回了，直接道：“凌先生就直言吧。”
“卡尔先生最近可有回家？”凌夜说着。
卡尔更糊涂了，回家肯定是会回的，问题是哈里斯家的事情他从来不管的，道：“一个月前回去过一趟，但是……”
“卡尔先生可曾见过穆远先生？”凌夜再问。
卡尔有点明白了，却好像更迷乎了。凌夜紧接着又问：“穆远先生现在怎么样？”
“仍然是晕迷中。”卡尔回答，一直都是植物人状态，按照医生是，病人本身没有任何求生欲了。
“我想麻烦卡尔先生的就是这件事。”凌夜进入正题。
“噫？”卡尔更惊讶，不禁道：“凌先生还是把话说清楚吧。”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曾经去拜防过查理·H医生，我想卡尔先生也认识的，他曾经是穆远的心理医生。”凌夜说着，又道：“穆远先生现在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不愿意醒来，这更多的是心理问题。我的想法是，要是哈里斯先生允许的话，我想把穆远先生接到LA来照顾一段时间，也许对他的病症会有点起色。”
卡尔怔怔的看着凌夜，这……说真的要是穆斐还活着，凌夜坐这跟他说这个他一点都不奇怪。现在穆斐都不在了，凌夜说这个……有其他用心？问题是一个植物人一样的穆远，能有什么用处。
以后真救活了威胁哈里斯，那也得先看看哈里斯吃不吃那一套；或者想摆布穆远，那也得看哈里斯同意不同意。
凌夜看着卡尔吃惊的神情，淡淡的道：“穆斐在的时候，我曾经答应过他要把穆远先生接过来照顾，查理·H先生也曾说过换个环境对于穆远先生的病情也许真的有转机。我现在的能量是不如哈里斯先生，但是照顾穆远先生，提供给他最好的医疗我还是没问题的。”
“……”
“前些年的时候没提出这件事，一是因为凌家内部还不稳定，也担心把穆远先生卷入什么事非中，现在凌家大居己定，照顾穆远先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再者，己经三年了，穆远先生还是那个样子，换一个地方换一种方法也许穆远先生真的会有起色了。”凌夜说着。
这也为什么凌夜现在提出的原因，己经三年了，相信哈里斯也有点不耐烦了，哈里斯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貌少年，一直让穆远吊着命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穆远陪他的时间长了，情份总有的。但要说多执着于穆远这个人，凌夜并不觉得，到哈里斯那种地位的男人，他见识过的太多了。
让卡尔转话，并不是自己直接过去找哈里斯，要是直接过去找，拒绝了就难有回转余地。再者以卡尔说话处事的本事，成功率很高不说，就是失败了，凌夜也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卡尔看凌夜的神情多少有点看情圣的意思，凌夜还没结婚他知道，不过凌夜还不到30岁，也有可能是没找到很合适的联姻对象。突然间提出要照顾植物人穆远，说真的，别说凌夜和穆斐，就是正常夫妻，妻子过世几年后还能提出照顾娘家父母的也没几个。
凌夜抬头把礼品盒子打开，看向卡尔道：“我希望卡尔先生能帮我这个忙。”
卡尔却是看都没看，直接把盒子又盖上了，凌夜正要再说什么。卡尔认真的道：“当年在游艇上我曾答应过穆斐帮他照顾穆叔叔。现在难得凌先生有个心思，帮忙是理所当然的，而且换个环境穆叔叔的病真能有起色也是件好事。”
93. 接人
我估摸也许不用一年，穆叔叔的病就有起色了。
一个星期后卡尔回了哈里斯家里，不止他一个，还有他母亲哈里斯夫人。卡尔大哥查理的长子周岁生日，虽然不是什么大日子，但是不管哈里斯还是哈里斯夫人对于头一个孙子是非常喜欢，只是周岁宴就大张旗鼓的张罗。
礼物之类的早有管家带了过去，但是哈里斯夫人总觉得不够，又拉着卡尔这样挑那样选的。卡尔不禁笑了，道：“妈妈，真的够了，一个周岁的孩子他能用多少东西。”再者说了，还有管家保姆佣人一打堆在旁边，保证什么都少不了。
“你不懂。”哈里斯夫人笑着说着，没让卡尔影响自己的好心情。虽然说哈里斯夫人也是生了三个儿子的，但到孙子辈上时那心情又有点不同了。
卡尔耸耸肩也不再说什么。
周岁宴后卡尔也没走，现在是哈里斯心情最好的时候，要说就要现在说。中间卡尔去看过穆远，还是那个样子，医生护士一大堆，西恩也是旁边侍侯着。卡尔却是小声问西恩：“我父亲来看穆叔叔吗？”
“隔一天来一次。”西恩说着，又道：“每次来也就是在旁边坐一会，有时候会坐很久。”
“噢。”卡尔应着，又小声打听着道：“现在谁跟在父亲身边。”
“好像是洛少爷。”西恩不太肯定的回答，哈里斯身边的事情他真不太清楚。
卡尔又问几句穆远的现状，西恩只是摇摇头，穆远现在的情况就是死人多口气。让西恩说，穆远还真不如死了呢。
出了屋门卡尔不自觉得叹口气，心里盘算着就想去找哈里斯，问问佣人，佣人说去看孙少爷了。卡尔想想也没过去看，他也是回来之后才知道，他大哥查理前不久才闹了一出风流韵事。简单来说，就是查理在外面风流搞大了姑娘的肚子。
其实事情本身没什么，问题是查理吃完没把嘴擦干净，现在闹的很多人知道。查理的太太那是哈里斯跟哈里斯夫人千挑万选出来的，不管是家世还是长相性格那都是数一数二的。闹出这样的事情，也没什么反应，还把事情处理完了。
哈里斯却是大为震怒，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第一重要的是家族，第二重要的就是家庭。家庭重要组成部分就是妻子和孩子，妻子是家族势力延伸的一部分，孩子是自己继承者。
这些年来他跟哈里斯夫人虽然是各过各的，但两人利益关系却是完全一致的，在孩子的问题上两人还一起坐下来讨论过很多次。哈里斯这辈子动过的女人也不少，但他只有哈里斯夫人生的这三个孩子。
上流社会，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自己的乐子，但是弄出来私生子，还让人闹上门来，那就是笑话了。查理还是哈里斯家下任继承人，这样的事情出来，不知道多少人要看这个笑话。
卡尔在厅里坐了一会，正要走的时候，就见哈里斯和哈里斯夫人并肩走过来，两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估计是又去教训查理了。
只听哈里斯夫人道：“查理年龄在那摆着，处事还没那么成熟圆滑，现在他也知道错在哪里了，以后慢慢教就是了。”
反正哈里斯现在这样子还得活上好几十年，在他死前他是不会放权的，查理可以慢慢成熟。再者说了，要说风流，查理跟哈里斯当年比真是差远了，只是哈里斯比查理高明，他玩男人，弄不出孩子来。
哈里斯仍然是阴着脸，看到卡尔的时候心情就更显得有点郁闷，要是卡尔是长子，他能省更多的心。
哈里斯夫人看到卡尔，便道：“收拾一下吧，明天我们回去。”本来早就该走了，只是料理查理的事情，虽然是自己儿子，哈里斯骂狠了她也心疼，但是这回查理真的是不应该。
卡尔有几分吱唔道：“我想呆两天再回去。”
“随你吧。”哈里斯夫人也没在意。
等到第二天送哈里斯夫人上了飞机，再转回来的时候，卡尔先去了穆远那里一趟。还没进去，佣人就小声道：“主人在里面。”
“噢……”卡尔应了一声，只是把脚步放轻了。
到门口卡尔站住，哈里斯正在穆远床边椅子上坐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入神了，还是在发呆。看着床上躺着的穆远，眼神显得有点恍惚。
卡尔站了好一会，哈里斯也没注意到，卡尔也没打算站到哈里斯注意到，走了进去，道：“爸爸，你也来看穆叔叔。”
哈里斯这才抬起头，看到是卡尔倒不意外，道：“难得你还有这个心来看看他。”
卡尔笑笑又问：“穆叔叔有点起色了吗？”
哈里斯摇摇头。
卡尔轻叹口气，本来想在旁边坐下的，哈里斯却是起来了，一边往走一边道：“你母亲叫你走你没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卡尔也跟着往走，道：“确实有事。”
“怎么了？”哈里斯问，卡尔现在天天闲散在家，虽然不能说就是吃喝玩乐但也差不多，他能有什么事。
“爸爸还记得凌夜吗？”卡尔说着。
哈里斯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凌夜，这两年青帮的形势大好都是凌夜的功劳，确实是个很难得的人才。当然，他以前还是穆斐的情人，现在好像也没结婚。
“前些天他托我一件事。”卡尔说着，顿了一下才道：“他想把穆叔叔搬到LA照顾。”
“啊？”哈里斯惊讶了，这凌夜……
卡尔道：“医生也曾说过，穆叔叔身体没有问题了，现在还不醒来是精神问题，换个环境对于他也许会有转机。凌家现在也己经安定下来，也难得凌夜有这个孝心，只是说照顾治疗，LA也好还是庄园里也好，其实并没有多大差别。”
“……”
顿了一下卡尔看向哈里斯又道：“凌夜跟我说这事的态度很诚肯，我当时就答应他了。”
哈里斯脸色稍稍阴了下来，道：“你答应他了？”卡尔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穆远那是他什么人，怎么也轮不到卡尔来答应。
卡尔点点头，有点疑惑的反问哈里斯：“难道这不是好事吗，我觉得爸爸也一定会答应的。”
哈里斯倒是显得奇怪了，问：“我为什么一定会答应。”
“首先这是一件好事，穆叔叔一直这样子，情况就是转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而听心理医生说的，也许到LA之后真的会有好转，要是穆叔叔因此病情有了转机，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卡尔说着，又道：“再者，那位凌先生，我想爸爸也是知道的，他绝对不是不懂事的人。而且爸爸可能不知道，当年穆斐死的时候……凌夜提出来照顾穆叔叔，有一半估计也是因为内疚的原因。”
“……”
“要是穆叔叔真因为换了地方病症有所起色了，爸爸再把接他接过来，我就不信凌夜还敢不答应；就是没好转，照顾个一年半载的，爸爸再把穆叔叔接过来就是了。我相信凌夜就是不看到穆斐的份上，只是看着您，他也绝对不敢慢怠了穆叔叔。”卡尔说着。
卡尔话说完，哈里斯却是没吭声，虽然不像刚才阴着脸了，但是哈里斯就这样沉默着，卡尔也有点摸不准哈里斯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事卡尔也曾旁敲侧击问过哈里斯夫人，要说对于哈里斯的了解，再没人比哈里斯夫人清楚。
按照哈里斯夫人的说法是，哈里斯这人也不是没感情，只是他的感情在他的生命中占的比重太有限了。就比如说，以前他们说过，要是卡尔喜欢上了穆远会怎么样，哈里斯唯一会做的就是杀了穆远。
倒不是穆远做错了什么，或者说他认为两人有奸情多伤到自尊之类的，而是这种事情发生了，穆远就成了父子亲情间的大碍。哈里斯就是再喜欢穆远，再怎么样宠着爱着，哪头轻哪头重他也永远分的清楚。再者说了，哈里斯这种地位的人，他要什么样的男宠没有，当一个男宠伤到了父子和气，甚至于家族利益的时候，那就没必要留着了。
“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穆远会陪我到老的。”哈里斯突然间说着，语气很是伤感。
“我能理解，穆叔叔跟您的时间很长了。”卡尔说着，完全可以理解，哈里斯本身也不是一个很薄情的人，前提时不要动到他的根本利益，那什么都好说。
“三十几年，快四十年了。”哈里斯叹气，从6岁就跟着他了，那时候自己年龄也不大。这些年来，他身边换了无数个人，他都没想过要换穆远，自己养大的，不管哪个地方都合自己的心意。
“爸爸也不要太伤感了。”卡尔劝着，确实如此，穆远自杀昏迷之后，哈里斯的精神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算了，你既然答应凌夜了，那就让凌夜来接人吧。”哈里斯说着，也许换个环境真的有转也说不定。却是又道：“不过也不能太久了，最多一年，没起色就再送回来。中间有什么差迟变故，我绝不饶了凌夜。”
卡尔心里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道：“我会嘱咐他的，那我过一会就给凌夜电话，让他那边开始安排。”
“好吧。”哈里斯答应着，不禁又往屋里看了一眼，只希望这一年穆远真的能醒来。
一个星期后，凌夜亲自来接的人，哈里斯亲眼看着上的飞机。卡尔在旁边看着，哈里斯那个神情很是舍不得，卡尔只怕哈里斯这当口又反悔了，道：“我估摸也许不用一年，穆叔叔的病就有起色了。”
“唉……”哈里斯长长叹口气，这才转身上车回去。
94. 回来
是啊，我回来了。
穆斐能下地的时候己经是三年后，他情况慢慢好转之后，就连吴海宁都很少见到。大部分时候都是护士陪着他，都是清一色的漂亮男生，原以为是小工，后来才知道竟然都是医学院的高才生，还是托的关系，才能过来实习充当护士。用男护士……考虑到要抬尸之类，再加上原玄青那样的性格，男护士真比小姑娘好的多。
日子久了，越混越熟，关于原玄青和吴海宁的情况，穆斐也越来越清楚。原玄青家是A市人，家里绝对称的上是红色贵族，从小的时候就对医术很执着，到现在三十岁不到，那己经是医学界的名人了。
吴海宁算是原玄青的弟子，据说是父母双亡被送到孤儿院里，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跟在原玄青身边。按照护士的说法，吴海宁那真是天才，他在外科的天份比原玄青都高，看到病人、尸体那眼睛都是放光的。不过也因为医学上的天份太高，至使他其他方面完全就是不着调。
“这是我制定的复健表。”吴海宁把新一期的复健计划拿过来，又很认真的问穆斐：“你到底打算啥时候走？”
穆斐现在是手能拿筷子，脚也能下地走了，基本生活自理都没问题，虽然跟平常比还差那么一点点，但也可以说是好人一个了。依着原玄青，穆斐早该填海了，好都好了，还赖着不走算什么，我欠你的呀。
穆斐早就能察觉到吴海宁也不想让他继续呆着，他现在的状况离开这里到医院里去，继续复健也没多大问题。穆斐想的是，己经这么久了，那就不如再等完全好了，领教过原玄青和吴海宁的医术后，穆斐真不觉得还有哪家的医生能比过这两个。
“这期复健结束之后，我就离开。”穆斐说着，想了一下又道：“这中间我想与我的家人联络一下。”
吴海宁点点头，又嘱咐他道：“需要电话找护士要就好了，还有医药费记得让你家人带过来。”前期给他治病是不要钱的，但后期复健就需要付费了，这也是早就跟他说过的。要是穆斐当时敢说不给钱，后来又住这么久，就是吴海宁也得把他填海了。
“一定。”穆斐答应着，钱的问题他倒是没担心过，不说其他人，就是苏煜也有付钱的能力。至于联系谁，这个很想好，第一人选就是苏彻。不说其他的，承受能力比一般人强。他都失踪这么久了，外界怎么也得认定他是死人了，结果现在活着回来，苏煜和谈敏肯定得先昏倒，就是楚生也不一定能顶住，先找苏彻就对了。
至于凌夜……穆斐心里某根弦动了一下，不过随即想着，还是等出去之后安定下来之后再说吧，弄不好现在凌夜儿子都抱上了。
借的手机打的电话，苏彻果然是苏彻，穆斐在电话说着：“我是穆斐，我没死。”
苏彻电话那边惊讶了好一会，但没大会就反应过了，笑着道：“你果然没死。”倒不是说苏彻不惊讶，咋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死见多了，他对于穆斐活着回来真的挺淡定的。
“我掉海里的时候被原医生救了，八个月之后才清醒，后来就是一直在复健，也就没联络。”穆斐说着，又道：“现在己经没事了，你准备好钱来付医药费，顺便接我走。”
“好。”苏彻应着，却是忍不住问：“一般来说，这样的救命大恩不是不提钱的吗？”
“你小说看多了。”穆斐不由的说着，他在岛上这三年的开销再加上复健的费用，为什么要由恩人出。要是救一个人就是要帮人家付医药费，那谁敢救人。
“爸妈身体还好吧。”穆斐问着。
“不太好。”苏彻说着，确实不太好，苏煜都要把诊所关门了。
“楚生呢？”穆斐问着。
苏彻没吭声，只是道：“回来自己问吧。”
“对了，我生父……他怎么样了？”穆斐问着，以苏彻的个性未必会知道。
苏彻停了一下才道：“凌夜在照顾他。”
“凌夜？”穆斐不可思议的叫了起来，不太可能吧……这哈里斯能同意？
“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回来自己看就知道了。”苏彻说着，虽然他对于凌夜的举动也觉得诡异，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还是让穆斐回来之后自己看着吧。
问了小工岛的具体位置，又定下来时间，因为还有半期的复健。穆斐的意思是做完再回去，也给苏彻充分的时间把他还活着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这样等穆斐回去的时候，活生生的在那站着，不至于家人马上昏倒。
苏彻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凌夜，穆斐都没提起他，他才不会多此一举。准备好游艇，又备好钱，又找到合适的时机把这个消息告诉苏煜和谈敏，然后去接人那天，本来谈敏也要去的，被苏彻劝住了。在海上找一个小岛，再加上又是原玄青那种人物，还是小心点好。
苏彻跟原玄青也算是认识的，原玄青曾经跟他联络过，让他帮忙弄人做实验。苏彻拒绝了，他是杀手，只是喜欢这个职业，并不是因为钱。
苏彻是带现金过去的，这个最实在，就是苏彻也并不想跟原玄青打多少交道，那种另类狂人，不比他正常多少。只是靠了岸，旁边等着的是吴海宁，并没有见原玄青。再旁边站着的就是穆斐，虽然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但确实是没缺胳膊少腿的。
苏彻把钱箱子提过去，吴海宁打开看看，一箱子钱却显得有点皱眉，他对于数钱并不在行，这人也真是，拿支票不就省事了，只要数数几个零就行了。
“我叫苏彻，钱保证不会少的，原先生也认识我的。”苏彻说着。
吴海宁偏头看看，这么一箱子钱也不知道数到什么时候，无所谓了，应该差不多。合上箱子，向苏彻和穆斐挥挥手道：“那你们快走吧，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穆斐跟着苏彻上了游艇，却是长长出了口气。虽然说海岛很美貌，医生的水平很高超，但是这种地方呆着真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能跟原玄青长期相处的，估计也就吴海宁那个不着调的，稍微正常一点的都受不了。
“我并没有通知凌夜，不过估计你下了船他那边就有消息了。”苏彻说着，又道：“虽然才三年而己，但现在青帮的势力己经又上一个台阶了。”
“噢……”穆斐应了一声，他从来没有避着凌夜的意思，该见面的时候自然要见面。
下了船，苏煜和谈敏己经在等着了，本来说着是在家里等着，但苏煜和谈敏哪里能坐的住。尤其是谈敏，没让她跟着去接人她己经很反对了，再不让她来接船，她真是受不了。
“妈……”穆斐叫出一声的时候，不自觉的哭了起来。
谈敏却比他哭的更厉害，苏煜在旁边也是强忍着没哭出来，不管怎么样穆斐能活着回来这就是喜事。
苏彻在旁边劝着，上了车却是没回家，而是先把穆斐送到早就联络好的医院去。穆斐的情况，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就是从岛上出来，想完全像正常人一样还得接着复健，这条复健之路是相当的漫长。
苏彻定的是一间豪华包间，反正佣金多他也用不完，也别浪费了。住院手续办好，穆斐就到病床上躺着去了，苏彻却是打发谈敏和苏煜回去。
要是他估计的没错，估计没一会凌夜就来了，两位老人家在多少有点刺激。让谈敏走的时候，穆斐是很花了一番口舌。最后还是苏彻用，要给穆斐收拾衣务，准备日用品为借口打发走的。
“还有两件事，因为当时你还在复健我就也没说，现在你既然回来了，也该知道了。”苏彻说着，停了一下才道：“一件是你生父在你葬礼之后一个月自杀了，现在是植物人状态。”
“……”
“还有另外一件，楚生车祸去世了。”
“什么？”穆斐惊叫出来，穆远的情况他多少能料到些，并不算太意外，但是楚生……那真是太意了。
苏彻苦笑着道：“真的就是个车祸意外。”像穆斐那样这样的，九死一生这样那样折腾，当遗言都留好了，又“死”三年了，都活着回来了。楚生这回却是死的透透的，验尸的时候他亲眼见的，火化的时候他也在旁边看。
再看看现在活着的穆斐，真的不能不能感叹，这他X的人生……
穆斐正沉默着，窗口处却传来轿车的喇叭声，苏彻起身到窗口去看，却是笑着道：“凌夜这消息真灵通，己经来了……”
凌夜老了，虽然一个才30岁的男人用老字不合适，但是这是穆斐的第一感觉。脸孔倒没多大变化，只是那种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苍老。当然也比以前显得更沉稳，更有气势，更像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回想起当年刚认识凌夜时的青涩，十来年走过来，穆斐真觉得有点不认识了。
“你……回来了……”凌夜突然间说着，从接到消息开始，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他相信了。在车上的时候，凌夜的心好像打鼓一样，好像震翻了，却又觉得异样平静。现在终于看到了穆斐活生生的在眼前，凌夜不觉得惊讶，只是放下心来。也许在他意识里，穆斐根本就没有死，他只是有事离开了，然后总有一天会回来。
“是啊，我回来了。”穆斐不自觉是笑了，他看到谈敏的一瞬间他哭了，没由来的哭了，但现在凌夜他却是笑了，没由来的笑了。
95. 安定
就在凌夜进来那会苏彻就闪了，虽然对这两人的关系说不清，但应该说的上是情人。生死一趟回来，总是有些话要说吧。至于两人情人关系会不会继续，苏彻也并不是很看好，不过想想穆斐那非比寻常的爱情观，估摸着找凌夜的机率还是挺大的。
走的时候苏彻还顺手把门关好，两人在屋里，但那样两句话后，反而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凌夜很清楚的知道穆斐心里有个结，当年海上时，穆斐交待遗言时，头一句就是：“我要是死在这了，我绝不怨你。”
这话与其说是穆斐的真心话，不如说他是知道自己必死了，把这话说给苏彻听的。免得自己死后多生事端，给活人带来麻烦，这是穆斐的明白。但是穆斐真的不怨吗，穆斐很清楚的知道，凌夜当时把整个凌家都惊动，那就是把他送上了死路。
“坐啊，站着干嘛……”穆斐笑着道，凌夜好像还在发傻中，确实，就是苏彻看到的时候也傻了一会。
凌夜这才从恍然中清醒过来，在刚才苏彻坐的位子上坐了下来，问：“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被原玄青先生救了，一直住在岛上治病，直到现在身体好些了才出来。”穆斐说着，又道：“原玄青先生脾气古怪，他不喜欢被人打扰，这些年来我也没与任何人联络。”
“原来被他救了。”凌夜说着，原玄青就是当时卡尔说过的，有解李拓年毒的医生，也幸好是他，不然穆斐也不一定有命。又道：“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穆斐笑着摇着道：“他是个怪人，我出岛的时候他弟子就己经说过，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谢不谢的，估计他也不在乎。”
“噢……”凌夜应了一声，原玄青的脾气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对了，我父亲怎么样？”穆斐进入正题，现在穆远既然被凌夜照顾，凌夜应该是最知道情况的。
“伯父……还是在昏迷中。”凌夜说着。
穆斐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道：“我要去看看他。”
凌夜看看穆斐的脸色，再加上他是刚回来又进医院，不由的道：“休息一晚上，明天去吧。”
“不行，我得现在去。”穆斐说着，又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现在只要继续复健就好了，其他的并没有多大问题。”
凌夜看有点扭不过他，再者穆斐看着确实没多大问题，即道：“伯父现在住在凌家，其实为了方便，我觉得你也过去住比较好。”
穆斐多少有点惊讶看看凌夜，他真没想到凌夜会把穆远接到凌家去，不过看来凌夜是没结婚。要是结了，保证没哪个大家小姐能忍下这种事情。不过凌夜让他到凌家住……停了一下即笑着道：“我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我妈和我养父这些年操了这么多心，我一定要在家里住的。”
“这也是。”凌夜说着，笑着又道：“伯父在我那里住着，你不用操心，想什么时候去看都可以。”
穆斐看一眼凌夜，笑着道：“好。”
虽然穆斐现在是行动如常了，但是行动还很慢，再加上他现在瘦了很多，有一种飘的感觉。凌夜一看他这个架式当即扶住他，穆斐也任他扶着，又道：“过一会就要晚饭时间，我吃饭忌讳很多，出岛的时候，原先生有给开出清单来，让你家厨子留意一些。”
“把我单子给我吧。”凌夜说着。
穆斐弯腰打开床头的柜子，吴海宁只给他了他一份，他让苏彻又抄了一份，估摸着凌夜也需要。
一路上穆斐都没说话，凌夜却是留意着穆斐的脸色，穆斐笑着道：“不用为我担心，只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脸色显得不太好。最多大半年，我就能彻底康复。”当然也不是跟三年前一样，只是能跟正常人差不多。
“我是想着你坐了一路船还没怎么休息过，再坐车去看伯父是不是太累了。”凌夜说着，就是平常人这样折腾也会觉得累，更何况穆斐还是病人。
“没事。”穆斐只是说着。
车子驶进屋里，凌夜扶着穆斐从车里下来，虽然在港口的时候就听到风声了，但是“死”了三年多的人就这么活着回来了，一路上看穆斐的眼光多少有点诡异。穆斐也没理会，他只是急着想看看穆远。
扶着穆斐进了屋上了楼，安置穆远的房间离当年凌坤住的屋里并不远，是两间屋子打通的，旁边几间住的都是医生护士。
凌夜扶着穆斐在床前坐了下来，轻声安抚着穆斐道：“医生说伯父的情况很稳定，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穆斐仍然是怔怔的坐着，看着睡美人一样的穆远，当初想着是要乍死的时候，本意不给穆远说的。诈死的时候瞒着，然后悄悄的跟穆远联络就好了，不让他担心受怕这一回，也是怕他受不了。没想到他还是受不了，葬礼过后一个月就……
“医生说过，伯父还是有很大机会醒过来的，以前伯父是觉得没希望，现在你回来了，天天跟他说说话，他会醒的。”凌夜又说着。
“让我一个人坐会好吗？”穆斐轻声说着，倒不是说他烦凌夜了，只是劝慰的话他比谁都会说，不需要别人对他说，他现在只想静一下。
凌夜有几分宽慰的拍拍他的肩，又道：“那你陪着伯父一会，我让厨房准备饭。”
穆斐点点头，又道：“吃了饭我要回医院去，再过一会，我妈就要去医院给我东西了。”要是谈敏看不到他，估计又得着急。只是三年时间，谈敏整个人看着老了十岁不止。
凌夜满心的想穆斐能留下，不过穆斐这样说了，也只是得道：“我知道了。”
没一会凌夜过来叫穆斐吃饭，穆斐也吃了，但也没吃几口，放下筷子道：“我现在也不能多吃，吃多了也不好。”
凌夜也不奇怪，刚才穆斐写的那个单子上连每天的份量都是规定好的。自己也放下筷子吩咐佣人拿外套，算算时间是该送穆斐回去，穆斐说了要回去，那是铁定要走的，拖着他只会耽搁他晚上休息。
上了车穆斐就显得有点昏昏沉沉的了，凌夜顺手搂住他，穆斐也没推开。凌夜道：“当时你给的萨兰的遗产，我己经给伯父建成基金会了，现在托了经济照看着。”
那笔钱从凌夜开始在青帮当家开始就抽出来了，并没有走公帐。现在钱是完全在穆远名义，不管自己怎么样，穆远不管是醒还是不醒，生活方面都绝对没问题了。
“嗯。”穆斐应了一声，倒是不意外凌夜会这么做，凌夜并不是贪财的人。这笔钱本来就是萨兰留给穆远的，自己当时借给他，现在归还很正常。
凌夜却是把穆斐搂的更紧，看到穆斐跟现在这样抱着他又有点不同，刚得知穆斐死那会还不怎么觉，时间越久，凌夜越觉得那股思念深刻，内疚也越发的深。他是不是做错了，那确实是最好的做法，就是穆斐现在都不会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是穆斐确实是九死一生……
“怎么了？”穆斐不由的问着，本来他都快睡着，结果本来搂着他的凌夜硬把他勒醒了。
“你还会跟我在一起的，对吧。”凌夜话问的很急，脱口而出的，甚至于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穆斐愕然，虽然他活着回来了，但是两人要不要继续在一起这个问题，就穆斐来说是要看情况来的。就是同性恋人不能结婚之类的，他也绝对不会允话自己的恋人结婚，所以一开始才想的是，要是凌夜结婚了，或者有结婚的打算，大家直接散伙，完全不用想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凌夜苦笑的说着，穆斐是没有质问他当年的事，但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凌夜却也是想不出来。
“你……有打算结婚吗？”穆斐问的很直接，又道：“三年多时间，也许你还没遇上合适的结婚的对象，要是真有合适的人出现了，你会结婚吗，为了你的事业。”
“你要是在我身边，我绝对不会。”凌夜说着，这三年多也不是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只是他没结。就是无数次跟自己说，穆斐是真的死了，他不会回来了，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放下，再加上他以前就答应过穆斐照顾穆远，他得做到了才行。
穆斐笑了起来，又道：“我们从来没有分过手，为什么你会为问还会不会在一起呢。”
“你……”凌夜看着穆斐现在似笑非笑的神色，很有上去咬上一口的冲动。
只是还没等他行动，穆斐己经推开他道：“我要回去睡觉了。”
助理向哈里斯报告穆斐还活着的消息时，哈里斯当时就在穆远的屋里坐着，穆远被凌夜接走后，这间屋子自然就空了下来。佣人们也是一直按时打扫的，然后哈里斯也不知道为什么穆远明明都走了，他还是每隔一天都过来一趟看看。
“穆斐还活着？”哈里斯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孙子都抱上了，也许是真的老了，哈里斯觉得反应力己经不如以前了，虽然在大事件的决策上还没有问题，身边的人也许还感觉不到，哈里斯却是清楚的知道，他现在是真的不如以前年轻的时候了。
“是的，据说是原玄青医生在海里把他救起来的，后来就是一直养病，就是现在也是一直住在医院，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助理说着，哈里斯并没有吩咐过要留意穆斐的情况，再者说了哈里斯也没吃撑去盯一个死人。只是穆斐死了又活的事情闹的挺大的，助理也得了消息，再加上哈里斯现在有事没事就往穆远的原住处跑，助理是估摸着哈里斯有兴趣这才来回报的。
“养了三年？”哈里斯口气不悦的说着，要是穆斐早点出现，或者只是打电话报个平安，穆远也不会去自杀。
助理听出来哈里斯心情不好，只是小声道：“据说是因为原玄青医生脾气古怪的缘故。”
“哼~”哈里斯哼了一声，又问：“那穆斐现在呢，还跟凌夜在一起？”
“是的，也不是完全是。”助理说着，又迅速解释道：“两人仍然是情人关系，穆远先生还是在凌家住着接受治疗，但是穆斐并没有住在凌夜接受复健，而是在苏彻联络的疗养院里住着，每天穆斐的复健接束之后再去凌家看穆远先生。”
“这是为什么？”哈里斯不由的问着，这不是没事闲的啥折腾吗，穆斐直接到凌家去住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吗。还得这样的来回跑，穆斐既然还是病人，就该安心养病。就是凌夜打算联姻了，穆远也不方便再在凌家住下去了。
“苏家人都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尤其是穆斐的母亲谈敏女士更是极力反对。”助理说着，估摸着要不是穆斐是死而复生的，现在还病着，谈敏的反对手段会更激烈。
“原来如此。”哈里斯了然，穆斐现在是既想跟情人一起，又不想让父母太伤心，所以才用这么一个折中的方案。随他便吧，不过穆斐既然活着了，穆远就有醒来的可能性，这样一想，哈里斯高兴起来，对助理道：“准备一下，去LA一趟。”
96. 痊愈
穆斐葬礼的时候，谈敏就不想凌夜参加，后来还苏煜劝他，穆斐人都不在了，何必呢。谈敏想想也是，人都没了，再去吵这个有什么意思。现在穆斐活着回来，宽慰之余却发现穆斐还是跟凌夜在一起，谈敏气的是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跟男人在一起，谈敏己经很不高兴了，不过她也会遵重儿子的性向。但是天下间那么多男人可选，为什么非得选凌夜，好男人太多了，凌夜哪一条靠的上好男人的标准。
谈敏跟穆斐谈了好几次，都是无果，谈敏身手不错，但口才着实不行。穆斐当然也没有顶着跟她吵，只是哄着她说，但不管怎么样哄，穆斐就是不说跟凌夜分手的事情。至于在疗养院遇上凌夜，凌夜就更是恭敬了，不管谈敏说什么，谈敏甚至于怀疑自己就是冲上去给凌夜两个耳光加踹上两腿，凌夜爬起来还能继续笑着说，您好，你来看穆斐吗？
两人都是这种态度很让谈敏有一种有气无处发的感觉，再加上苏煜也劝着，儿孙自有儿孙福，想想去世的楚生，变态的苏彻，穆斐己经很好了，还想怎么样。
哈里斯来前也跟凌夜打招呼了，凌夜有些奇怪，要说哈里斯是想念穆远了，这大半年也没来看过，现在突然间过来应该与穆斐回来有关系。凌夜心里也有点想不明白，哈里斯跟穆远是有关系，但和穆斐可没关系。
把这个消息告诉穆斐的时候，穆斐正在给穆远做按摩，手都没停下来，只是道：“估摸着他觉得我回来了，我爸醒来的机率大了，那种人啊……我们该接待还是接待。”现在翻脸也捞不到什么便宜。
凌夜去机场接的人，直接把领进凌家，穆斐己经在屋里等了。其实就是哈里斯不来，他也想着让凌夜找哈里斯一趟，当时凌夜把穆远从哈里斯家带出来的时候说的是一年时间。但是想想凌夜跟穆远是什么关系，就是照顾也完全名不正言不顺的，现在自己亲生儿子回来了，穆斐想把这个时间拉到无限长，只要穆远不醒，那就由自己照顾，相信哈里斯也会同意的。
“哈里斯先生。”穆斐恭敬的打招呼，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哈里斯，看起来跟三年前并没有多大变化。不过……自己活着回来，竟然不是召他过去看，而是自己跑过来看，处事风格倒是有不小的变化。
哈里斯微笑着的打量着穆斐，气色虽然不是很好，但确实是活着回来，道：“大难不死，你倒是有后福。”
穆斐却是把头低下来，一脸忧伤的道：“要是真有后福，我唯一想的就是我爸爸能好。”
“是个孝顺孩子。”哈里斯也叹着。
说了一会穆斐领着哈里斯到屋里看看穆远，哈里斯也问了问穆远现在的情况，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变化。哈里斯在穆远床边坐着的功夫，穆斐道：“当时凌夜曾与哈里斯先生有过一年之约，那时候我还没回来，现在我既然回来了，我觉得我照顾父亲更好些。”
哈里斯在床前坐着仍然显得有点发怔，对于穆斐的话好像也是半天才反应过来，让穆斐照顾吗？哈里斯叹气，道：“有你照顾也好，醒来的机率更大些。”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自杀了，自己照顾他恐怕是醒不了了。
哈里斯在凌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走的，还是凌夜送的行。穆斐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回了疗养院，早上哈里斯走前倒是跟他打了个电话，穆斐也只是电话里说了两句好听的。挂了电话，穆斐继续吃早饭，心里却有点盘算。只是看哈里斯的样子好像没什么变化，但看他现在做事，好像是真老了。
穆斐身体痊愈是一年半后了，正式告别疗养院那天苏彻，苏煜，谈敏三个人去接的他。苏彻还提前订好了饭店，大家好好庆祝一下。酒过三旬之后，苏煜趁着酒劲对穆斐道：“你要是打定主意了，就是要跟凌夜在一起，那你们就在一起吧。人是你自己挑的，自己好好过就行了。”
谈敏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想说什么，却被苏煜拦住了，笑着道：“随他去吧。”就是想管也得看能不能管的住。
谈敏虽然是摇头，但也没再说什么。
穆斐心里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要是谈敏一直是那个态度，他也会觉得头痛。凌坤己死，凌夜也没什么长辈了，就有长辈凌夜也能压下来，现在自己家里这里也没问题了，两人总算是没问题了。
不过穆斐也没搬到凌家去住，他早跟凌夜说了，他死而复生回来，怎么样都要在家里住。再者他己经打算开始申请法学学位，当年的时候是想着不知道前途在哪里，现在都活着了，他的职业规划也要开始了。
照顾穆远，找事务所实习，拾起丢下这几年的功课，还要申请学位，穆斐估摸着未来五年他都没有多少时间跟凌夜谈情说爱。当然凌夜也不比他闲哪里去，凌家的家业，凌夜的扩展计划，不联姻，再加上没有子嗣，可能还要考虑着收养孩子，穆斐算盘着凌夜只会比他更忙。
当然这一年间也有好消息，哈里斯病了，具体什么病穆斐也没问，听说是老是头痛，头上的什么毛病。要说很要命倒也不见得，只是很能折腾人，哈里斯这一年也是忙着治病，哈里斯家的事情都开始交给自己大儿子处理。不过哈里斯还是差人打电话过来问穆远的情况，有时候也会给穆斐打个电话。
穆斐接的时候也不会显得多不耐烦，只是心里冷笑。只是头痛，像哈里斯那种男人就该让他不举，他不是啥都有了吗，那就让他失去男人最重要的。
跟凌夜庆祝出院则是三天后的事情，是在凌家庆祝的，不止是凌夜，还有青帮的一些人也在。穆斐身体己经好了，虽然穆斐早就明确表示他不会介入青帮任何事务中，但是两人决定要一辈子在一起了，青帮的高层们也好歹得认识一下穆斐才行。
凌夜提前跟穆斐说了，穆斐想想也就同意了，只说别太张扬了。凌夜却是笑着道：“以前的时候是不得己藏着瞒着，现在能正大明光了，又说别太张扬了。要是真张扬，我们就去直接注册结婚。”
其实今天来的这些，有一部分是穆斐以前就见过的，当时凌澈还在的时候就跟着凌夜的。凌夜这人也是相当念旧，只要是一直跟着的他人，发迹之后凌夜都不会慢怠了。因为相熟的人多也就显得热闹些，不过凌夜也没折腾太久了，穆斐是大病初愈还得调养，作息一定得正常。
散了场，只是转脸功夫穆斐就不见了，凌夜也不奇怪，只是往穆远屋里走。穆斐果然要穆远床头坐着，凌夜也没吭声，只是手搭到穆斐肩上，穆斐抬手抓住。
坐了好一会，凌夜看看时间真不早了，道：“该睡了。”
“嗯。”穆斐轻轻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
三天后，凌夜和穆斐动身去了N市一趟，穆斐回来之后就忙着复健，都没去楚生的墓上看过。现在痊愈了怎么着也得去了，本来穆斐想着一个人去就好了，结果凌夜说他也有空，那就两人一起了。
凌夜现在跟楚家关系不错，现在楚家的当家是楚生的弟弟楚原，楚父己经去世。去前穆斐打了电话过去。苏楚两家关系也一直很好，穆斐这回过去是有打算也拜访一下楚家的。
楚原过来接的机，然后就直接领着去墓地，几个人过去还没到跟前的时候就看到楚生墓前有人。是谢维，穆斐虽然很有些年没有见过他，但是大概模样是能认出来的。金边眼镜，黑色西装，长相说不上多扎眼，但是只是这样远远的看着，就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温和？心疼？让人看不清。
穆斐听苏彻说过谢维的不少事情，谢维这辈子能活成这样不容易，从15岁开始到现在近30岁，十几年间，他是把能遇上的都遇上了。然后还他能挺胸抬头，一步步的往前走着。
“谢维现在还好吗？”穆斐问着楚原，楚原对于他的情况应该有点了解的。
“怎么说好不好呢。”楚原回答的时候也有点感叹，又道：“两个月前他的恩师查理·H先生己经去世，把诊所留给他了，他现在虽然在心理学界还没多大名气，不过前途是能看出来的。以谢维的勤奋，估摸着不到40岁就能达到苏煜先生的境界，然后50岁的时候也许有他恩师去世前的名气。”
“他现在人也在LA？”穆斐问着。
“己经办移民了。”楚原点点头，又道：“现在只是过来看看大哥。”
“还是单身？”
楚原点点头，反正就他知道的，谢维跟白家老三是彻底了断了，现在是单身。
两人小声说话这会，己经快走到墓前，谢维看到穆斐也没显得太惊讶，在LA的时候他己经听到消息了。只是他也是刚继承诊所，再加上又办理移民，事情实在太多，跟苏煜通过电话，苏煜也是让他先忙。
“穆先生，凌先生……”谢维先打着招呼，这不止是因为楚生的关系，苏煜对于他有提携之恩，没有当年苏煜的提携也就没有他的现在。
“很多年不见了。”穆斐说着，确实是很多年了。
谢维想笑笑说什么，心里却只觉得发苦。穆斐“死”了这么多年，都能活着回来，而楚生呢……他还能回来吗？
穆斐把鲜花放到墓前，谢维的那束也是刚放下来的，呆了一会，谢维是跟穆斐一路往回走的，路上穆斐问：“你打算什么时回LA？”
“今天晚上的飞机。”谢维说着，不禁问：“穆先生有什么事吗？”
穆斐停了一下才道：“我想谢医生也是知道的，你的老师查理医生曾经是我生父的心理医生，后来因为查理医生病重治疗也就断了，要的可以的话，我希望谢医生能把当年的病例找出来，继续为我父亲治病。”
谢维却显得有点疑惑道：“听说穆老先生是原因不明的重度昏迷，现在还没有醒来。”他是心理医生，对于没有清醒的病人，他不觉得他有什么办法。
“只是提前准备而己。”穆斐说着，又道：“我总觉得我父亲早晚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一定会的。”谢维说着，又道：“您放心吧，我会提前准备好的。”
“谢谢。”
97. 清醒
穆远清醒是在一个春暧花开的早上，穆斐刚刚给穆远做过按摩，给穆远把被子盖好的时候，他觉得穆远的小手指似乎动了一下，一瞬间穆斐觉得自己眼花了，随即惊叫着道：“医生，医生……我爸爸醒了，我爸爸醒了……”
没一会功夫，不但医生护士，连楼下的凌夜都叫过来了。这时穆远的眼珠也开始动了，穆斐欣喜欢若狂，穆远这是真的醒了。
凌夜过去把穆斐扶远点，免得把医生挤的没地方，几个医生一番诊断之后，高兴的对穆斐和凌夜道：“穆先生是真的醒过来了。”
这时穆远眼睛己经睁开了，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穆斐还以为穆远哪里出了问题，医生笑着解释道：“这是正常现象，重度晕迷之后肌肉肌肉萎缩，重症肌无力，复健之后就好了。”
“噢……”
复健医生凌夜也是早就准备好的，穆远这一觉睡过去五年，复健要用的时间也不会很短。穆斐是暂时把学业都丢开了，专心陪着穆远。差不多一个月之后，穆远才算是完全记起穆斐是谁，对于这样的恢复速度医生也有点奇怪，不过再想想他昏迷了那么久，也算是很平常的事情。只要还能认出穆斐，那就表示没失忆，这就是好事。
谢维也在知消息之后就立即过来，虽然初期没他什么事情他也过来看看，权当道喜。苏煜和谈敏也来看过穆远，对于谈敏来说，曾经夫妻一场还有一个孩子，她现在也是想着穆远能好。
高兴过后，穆斐和凌夜就开始担心哈里斯，现在穆远醒来的消息是瞒着的，但是不可能一直瞒着，哈里斯那边要怎么办。听说这几年哈里斯的头痛是越来越严重了，几乎是医生不离身，连卡尔都在身边侍奉着，只怕哈里斯哪天挂了没儿子在眼前送终。但哈里斯就是现在变成纸老虎了，想打发他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我不会让哈里斯把伯父接走。”凌夜首先向穆斐表态。
“嗯。”穆斐应了一声，想了一下又道：“我觉得我必要先跟卡尔联络一下。”
“也好，好歹有个中间人可以缓合一下。”凌夜赞同，只是看卡尔一直以来的态度，他应该会劝劝哈里斯。
“这样啊……”卡尔听完觉得有点为难，他能理解穆斐的心情，但是哈里斯这边又要怎么说呢。
穆斐没有把话说的很绝，只是道：“我是听说哈里斯先生身体不太好，一直都是医生跟在身边，我父亲又是刚刚醒，我怕……”
卡尔明白了，穆远重度昏迷五年终于转醒，接下来的复健之路也要很长，穆斐希望能亲自来照顾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再者说了，哈里斯自己还需要他来照顾，更不用说去照顾穆远了。停了一下，卡尔道：“反正穆叔叔也是刚醒，复健也要好久的，这事先不说就好了。”
挂了电话穆斐很高兴，不止是因为卡尔说的先瞒着不说，而是哈里斯现在真的是连纸老虎都算不上了。卡尔那句先不说，意思就是说，哈里斯手下人打听出来的消息他可以完全拦着不让回报，连心腹都被卡尔抓在手里了，也幸好卡尔看着就是很孝顺孩子，要是换一个狠点的，哈里斯家现在铁定打的很热闹。
按照医生的说法复健之路要有长期抗战的准备，再加上穆远的复健进展明显比一般人慢，记忆力似乎也很不好，两个月过去，穆远除了穆斐外，只认出了谈敏，家属一定得更加用心才行。
穆斐更是不敢大意，除了复健之外，穆斐己经让谢维开始工作了。穆远说话还是说的不太清楚，但听力完全没问题，再加上他记忆力，虽然恢复的很慢，但要是重新介绍给他认识，他就能很快记住，说话也开始慢慢清楚了。
穆斐想的是趁这个时候让谢维开始给他输入一点正常的世界观，这也是为什么穆斐会找上谢维的原因。心理医生比谢维优秀的多了，他就是再有潜力现在看着也有点年轻。但是穆斐欣赏谢维对待生活的态度，不妥协不后退挺胸向前走，然后凭一己以力活成这样现在受人尊重，那绝对是生活中的强者。
谢维也是非常尽心，这不止是因为苏煜的关系，查看穆远资料的时候，谢维都有一种心惊的感觉。那位哈里斯还真是个人渣中的战斗机，这些年穆远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穆斐给穆远介绍他的时候也没说是心理医生，只说是楚生生前的一个好朋友，穆远也模模糊糊的记得楚生，再加谢维的亲和力向来不错，没多久就跟穆远非常熟了。虽然凌家够大，硬件设施更好，但是谢维建议把穆远送到疗养院去，人越多越好的地方，接触人群对于穆远绝对是好事。
穆斐也觉得有道理，再加上穆远现在的复健也没有多大的危险，只要按步就班的来就好了，单间都没住，直接住到大通间里，六个病人一间。穆远住院头一天，医院里所有的护士女医生都过来看了，还有无数男女病人。一时间整个疗养院都是议论纷纷，XX病房的病人真是太好看了，而且还那么年轻。
穆远本来就是保养的好，再加上睡过去的这五年容貌上又没多大变化也就更显得年轻了，穆斐不管人前叫了多次爸爸，还是有人私底下拉住穆斐问，其实那是你哥哥吧，那就是你哥哥吧，穆斐都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样的架式本来穆斐还很担心穆远能不能受承的了，谢维却是一直跟穆远很高兴的道：“你看今天的午餐又多了一份菜，还有，这是厨房阿姨特意给你加的餐。”
“这……”穆远只是看着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好，脸上的神情更显得有点忐忑不安。
谢维却是笑了，道：“厨房阿姨说，叔叔您长的那么好看，让她觉得赏心悦目，所以你给你加了餐，你要是想回报她，那一会的时候我们过去跟她说谢谢就好了。”
美丽并不是一种过错，而且大部分普通人对于美人的那种喜欢也就是像这位厨房阿姨一样，只是单纯的一种欣赏，并不是说有多少其他的意图。从进疗养院开始，就有很多人给穆远方便，就是因为人的一种爱美之心，真说对穆远有多少非份之想的真不见得有几个。就像很多女孩看帅哥，会尖叫一声帅哥，最多也就是多看几眼，也很少会涌出，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占有的想法。
以前穆远跟在哈里斯身边的时候，哈里斯把他定位成一个美丽的尤物，别人看他的目光自然也就不会把他当成一个普通人，□、恶意，在加上哈里斯那样的强权，穆远会越来越自卑，甚至于在人前连头都抬不起来，根本就没有办法面对人群。
“这样吗。”穆远有点似懂非懂，在他的意识里，他并不喜欢别人看到他，那种上下打量的神情好像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展示品，只是摆出来让人看的。
谢维笑着点点头，又道：“一会复健完了，我们去给厨房阿姨道谢就好了。”
“好……好的……”
两个人过去，厨房阿姨也是刚刚忙完，谢维先说了来意，厨房阿姨就更显得高兴了，拉着谢维和穆远说了好久的话。而且就这一会功夫，一堆人都围上来了，还有园丁阿姨，穆远几乎被阿姨们包围了。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看着穆远的神情都是无比热烈。最后走的时候还说，厨房阿姨还拉着穆远小声说，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就过来说，她给开小灶。
两人一路回去时，谢维就笑着道：“阿姨人很好的。”
“嗯。”穆远也笑着说着，确实很好，看他的神情让他很受宠若惊。那些人跟他说话的时候是真心喜欢他的，只是单纯觉得他很好看，看着非常顺眼而己。
有这么一个开始之后，穆远开始慢慢的跟疗养院的常驻人口说话交流，谢维或者穆斐陪时很简单的问侯，大家一起闲聊的时候，穆远也敢去旁听，很偶尔的时候也敢插嘴。虽然情况跟平常人比还有点差距，但比以前真是好太多了。
后来慢慢的，穆远也敢一个行动了，跟人说话的时候虽然还些有点紧张，内容也不多，但是他确实敢了，没人陪着的时候也敢往人堆里走。
而最让穆斐高兴的是穆远的记忆，他记得穆斐，谈敏，连楚生也想起来了，甚至于苏彻，苏煜他都想起来。跟谈敏结婚，穆斐出生，长到六岁前他的记忆他都想起来了，唯独关于哈里斯的，他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一开始的时候穆斐是不想提醒穆远，所以没问过，但是后来时间久了，穆斐就有点疑惑了，让谢维旁敲侧击，穆远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也觉得很奇怪，那么多年的时间我到底做什么了，我为什么一点点都想不起来。”穆远很困惑的说着，又觉得很不可思议的道：“而且我怎么可能会跟小敏离婚呢，我没有任何理由跟她离婚啊……”
“夫妻有时候是要缘份的，穆先生也不用太在意了。”谢维说着，笑着又道：“而且谁能知道接下来的缘份会在哪里呢。”
穆远没吭声，虽然己经离婚了，谈敏也再婚了，那位苏煜先生也是他认识的，是很好的人，不管哪方面都比他强的多。但是穆远心里还是觉得，要是没离婚就好了……
98. 意外
穆远完全痊愈差不多又是两年，这两年间哈里斯有打来电话问过，穆斐只说还是昏迷，哈里斯也就不说什么。穆斐对于卡尔的本事是越来越佩服，能瞒哈里斯两年之久。
“现在倒是不用担心哈里斯，现在哈里斯家是他的长子查理在当家。”凌夜不当回事的跟穆斐说着。
虽然家族还是那个家族，但是当家人突然换了，情况也就是不大相同。查理没什么问题，做事各方面都规规矩矩的，但是就是太规矩了，这也注定哈里斯家传到查理手里时也就这样，想再像哈里斯当家时那样就难了。
“其实我挺疑惑的，有卡尔那么优秀的儿子，为什么要选这个查理。”穆斐有点不解的说着，长子诚然很重要，但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对于一个家族更重要，查理这样倒不是会把哈里斯家败了或者怎么样。而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并不是这么容易遇到的，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要错过，让家族再上一个台阶应该是哈里斯第一考虑的。
“可能是真的老了开始爱惜孩子了。”凌夜说的时候有几分感叹，虽然哈里斯对穆远做的事情很让人恨，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否认哈里斯的能力。当初哈里斯刚接手哈里斯家的时候那是什么样的情景，现在传到查理手里的时候完全是另一番天地了，哈里斯这样的开拓者，对于一个家族的壮大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要是现在死了就更好了。”穆斐冷哼着说着，哈里斯要死了，穆斐得高兴的大叫老天开眼了。
凌夜只是拍拍穆斐的肩只当安慰，虽然哈里斯家现在开始走下陡路，但是想让哈里斯死还只能YY一下。
瞒了两年也终于瞒不下去了，卡尔也知道穆远己经完全康复，不过卡尔在决定给哈里斯说前却是先跟穆斐联络了。卡尔很能理解穆斐的心情，就是换了自己也绝对不想自己亲爹死了又活一回了还是过那种日子，要怎么样才能使双方都满意？卡尔一直思考着。
电话勾通无果，这个结果卡尔并不意外，现在凌家不是以前那个凌家了，而哈里斯家随着查理的继承己经明显是另一种做派。要是继承家业的是自己，或许穆斐的态度会好些。想要被人顾忌，首先得有让人害怕的实力才行，查理确实不具有这个实力。
想到这个卡尔就觉得头痛，因为不止哈里斯连哈里斯夫人都有跟卡尔谈过这件事情。以前的时候哈里斯夫人是极力反对让卡尔继承，因为那时候哈里斯身体很好，看着能活上好几十年，那就有足够的时间让查理成熟起来，再加上又为他选了一位家世同样显赫的妻子，几十年之后继承家业是没有问题。
意外的是哈里斯突然间这么一场大病，而且很有一病不起的架式，查理的不足也就立即显现出来。其实这也不是查理的错，哈里斯对于权力抓那么牢，查理就是他的继承人平常做的决定也很有限。现在突然间什么事情都由他来决定，手忙脚乱，一时间处理没处理好也很正常。
当然要是没有卡尔这个更优秀更合适的在眼前晃着，查理也不会显得这么一无事处，现在的情况是明明有更好的人选，他却坐在这上位子上了。
卡尔找了个借口来LA，一方面是为了跟穆斐更好的沟通一下，看看穆远的情况，另一方面他也是自己想散散心。父母把其中利弊关系都说了，但是卡尔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继承哈里斯家，更不用说去伤害他大哥了。
穆斐接的机，卡尔看到穆斐先向穆斐道喜，能活着回来不容易。穆斐笑着道了谢，好几年不见，卡尔己经没了少年时的稚气，身上所有的是一股青年人的稳健和潇洒。
穆斐也没领着卡尔去凌家，主要是穆远现在也没住在凌家，凌家是很好，但是那样的深宅大院并不是很合适穆远现在居住。穆斐在人最多的唐人街里头买了套房子，穆斐跟他一起住，离的谢维家也很近。
家里请的有佣人保姆，但是谢维鼓励穆远自己动手做饭。穆远己经开始在事务所上班，早上出门晚上回来。穆远会早早起来给穆斐做了早餐，然后晚上准备好晚餐等穆斐。
早上送穆斐出门后，穆远大部分时候会出门走走，这附近住的老人家比较多，都是闲着无事，下下棋，喝喝茶，东家长西家里短的一个上午就过去了。中午饭是保姆做好叫穆远吃的，很多时候谢维也会过来蹭一顿，吃完饭谢维就陪着穆远出去走走，然后等谢维陪着走完，穆远就去菜场买买菜，遇到邻居就打打招呼，等买完收拾好穆斐也差不多要回来，父子俩再一起吃晚餐。
“爸，我和凌夜回去吃晚饭，还会带一个朋友来，记得加菜。”穆斐先电话给穆远联络。
“噢……”穆远高兴的应着，本来今天晚上穆斐说的是不回来吃饭，又道：“对了，谢维也过来吃晚饭，本以为你不回来。”
中午谢维来吃饭时候，穆远说了晚上穆斐不回来，谢维就说，晚上他也是一个人就过来蹭饭。穆远自然高兴，没想到现在穆斐又回来了，还带了朋友来，穆远觉得说一声比较好。
“没事，正好大家一起吃饭闹热。”穆斐笑着，谢维在更好，他是专业人士，说服卡尔的可能性更高。
穆斐挂上电话，旁边的卡尔不禁问：“现在穆叔叔收拾晚餐吗？”一般在哈里斯家这些事情都是管家做的，穆远会做这些，给他的感觉很奇怪。
穆斐笑着道：“我爸爸的厨艺很不错，虽然学了没多久，但己经有几个拿手菜了，一会你尝尝。”
“……”
穆斐和卡尔是先回来的，来接卡尔的时候穆斐都跟凌夜说好，凌夜说的是忙完就过去，估计要晚一会。进屋换拖鞋的时候，穆斐就道：“爸，我回来了。”
穆远从厨房探出出来，身上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笑着道：“马上就好了，这位就是你朋友吧，我是小斐的父亲，欢迎你来家里玩。”说着穆远又退回厨房里去，还有两个菜要做呢。
饶是卡尔看到这样子穆远也怔住了，保养的好，再加上中间五年是睡过去的，虽然快五十了，但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几岁的模样，仍然是一张倾城倾国的脸，但是身上那种平和的气息只会让人觉得很亲切，完全没有在哈里斯家时那种美丽尤物的定位。
穆斐小声又道：“我父亲己经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你要是想提起也随你意。”
“不记得？”卡尔疑惑，要是穆远完全失忆应该连穆斐都记不得的。
“他记得我和我妈，其他一些人也有点印象，至于哈里斯先生，还是关于哈里斯家的一切他都完全不记得了。”穆斐说着，又道：“这两年也有人提到过哈里斯先生，他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卡尔沉思，刚才穆远那样，要是以前的记忆还有，保证没有现在这样的好心情。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伤害也就是伤害了，完全放弃过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穆远现在这样--失忆，以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伤害忘记了。
“你先在客厅里坐一会，我去厨房帮帮忙。”穆斐给卡尔倒了杯茶，又道：“这房子是我爸出院的时候才买的新房，装修布局虽然有请设计师，但是我爸也跟着参谋了，这客厅里大部分摆设是我爸自己选的，花了很多心思，你看看就当是打发一下时间吧。”
说完穆斐进了厨房，只留下卡尔一个，卡尔忍不住起身看看，刚才进门的时候卡尔也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再细看来，多豪华说不上，但是看着异常的温馨，尤其越是细节处越是能体会出来。
加上穆斐说的，这房子是穆远出院才买，现在是两个月不到能收拾成这样，如此的人气，穆远真的下功夫了。
卡尔心里不禁更犹豫了，哈里斯虽然一直念着穆远，但是哈里斯身边真的不缺人，不管什么时候哈里斯也从来没有亏过自己。只是为了哈里斯的这点念想，就要再把穆远拉进来吗？或许想办法打消哈里斯的念头会更好些，卡尔再次犹豫了。
“叮咚……”
门铃响起，卡尔的思绪转了回来，佣人开的门，卡尔本以为是凌夜来了，都做好打招呼的准备了。等人进了客厅卡尔怔了怔，不禁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进门的谢维也怔了一下，主要是没想到有穆远家里会有陌生客人，两人都在发怔的功夫，穆斐也听到门铃声从厨房出来了。看到谢维来了，笑着道：“你来了，老是麻烦你陪我爸。”
“我一个人吃饭也是麻烦，能来叔叔这里蹭，是我麻烦叔叔了。”谢维笑着道。
穆斐笑，又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卡尔·C·哈里斯先生。这位是谢维医生，是我的一位朋友，跟我爸关系很好。”
“噢……原来是位哈里斯先生。”谢维语调上扬，面上依着带着微笑，因为穆远的关系，谢维对于哈里斯家也稍微有点了解，应该就是哈里斯的三儿子。
“那个……叫我卡尔就好了。”卡尔稍显紧张的说着。
谢维只是微笑，做为心理医生，这是谢维的职业笑容。但打心里说，谢维对于哈里斯家的任何人都非常烦感。
“小维来了吗？”穆远也从厨房里出来笑着招呼着。
“叔叔，我来了，刚下班。”谢维说着笑着走上去，又道：“菜快好了吗，我来帮忙端。”
“还有一个。”穆远说着，看看外面站的人口，问穆斐：“凌夜什么时候回来？”菜都好了，马上要开饭，是等他还是不等他？
“我打电话给他。”穆斐说着，又道：“不用特意等，他可能有其他事情。”凌夜晚上有事太平常了，穆斐有时候想跟他吃饭都得先排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凌夜会回来睡觉。
穆远对于凌夜的忙碌也习惯了，最后一个菜出锅的时候凌夜急匆匆的回来了，穆斐不禁笑着道：“不错，不错，还能回来……”
凌夜陪着笑脸道：“再忙也得回来吃饭啊。”
菜上桌，摆好碗筷，穆远看向卡尔有几分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我没准备西餐。”穆斐也没说会带个金发碧眼的回来，因为在唐人街住着，穆远接触的绝大部分都是中国人，一直吃的也都是中国菜。
“不，这个，没什么的。”卡尔连忙说着。
凌夜不禁看了一眼卡尔，从进门开始他觉得卡尔有点奇怪，有一种被奇怪生物附体的感觉。
晚饭的氛围非常的好，唯一引人的侧目的就是卡尔一直在掉筷子。穆远忍不住问：“是用不惯筷子吗，那用刀叉吧。”看卡尔拿筷子的姿势似乎也不是生手，但就是吃着吃着，突然间“吧嗒”一声，他的筷子掉地上了。
“不，不是的。”卡尔说的时候很难为情，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道：“我会用筷子的。”
这话他们都信，哈里斯家的孩子不可能连筷子都拿不起来，问题是，这一顿饭掉了好几次筷子这是什么餐桌礼仪。虽然卡尔也在边上坐着，凌夜都不能不用眼神询问穆斐，这一路上卡尔受什么刺激了吗，还是下了飞机就这样？穆斐很莫名的摇摇头，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一顿饭在抽风中终于吃完，谢维帮着收拾了桌子，穆远没一会把水果端了上来，水果吃了两块谢维也就起身告辞。要是穆斐不在，他会陪到穆远睡觉或者穆斐回来，现在穆斐在，又有一位哈里斯，他是真该走了。
不等主人家发话，卡尔首先站起来了，道：“要回去了吗？现在天色有点晚了，司机保镖一定要嘱咐他们多用些心，不要饶小路，走大路更安全些，还有……”
谢维直接木了，穆斐跟凌夜嘴巴直接张成O型，这……不是吧……
99. 完结
卡尔晚上在客房睡的，本来凌夜都订好酒店了，但是卡尔自己说的在客房睡就好。穆斐估摸着卡尔是想着也许明天还能遇上谢维，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很神奇，就连谢维最后走的时候都有点僵。
谢维这两年是一直单身状态，他现在正忙着事业上的冲刺，再者感情上想再接受也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这两年也不是没追求者，但是卡尔……再回忆一下卡尔这一晚上的反应，众人真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你说，明天卡尔会不会恢复正常？”晚上睡觉的时候穆斐忍不住拉着凌夜讨论，主要是卡尔的表现，说起来卡尔今年也得有28岁，再者以他的身份，帅哥美女不知道看过多少了，突然间一个谢维就让他失态成这样，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凌夜摇摇头，这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他也完全猜不出来，只是道：“不过卡尔要是继续这样是真不错。”
哈里斯现在想做什么全靠这个小儿子，要是卡尔突然间喜欢上谢维，以谢维对于哈里斯的看法。不管谢维跟卡尔能不能在一起，只要谢维表态了，一定会影响到卡尔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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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斐想想还是觉得很神奇，回想起晚餐时卡尔一直在掉筷子，那明明就是少男情窦初开时的表现，就卡尔的年龄和心机来说，是完全不可能发生，却又是他亲眼所见。只是到了第二天穆斐有点稍稍失望了，卡尔看起来己经恢复正常了，穆斐起床的时候就见卡尔正在厨房里跟穆远说话。
也可能是直觉得的关系，穆远一向对任何人都很和气的，但是昨天晚上穆斐带卡尔过来，穆斐没给他介绍穆远也没问卡尔叫什么名字，很客气，但是完全不像平常那样亲切。
虽然穆远对卡尔感觉不太好，但是架不住卡尔往上凑，而且以卡尔的本事骗穆远可以说连技巧都不用，他问什么，穆远说什么。
穆斐走近，只听穆远道：“小维的父母好像己经过世了，我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这还是小斐说的。小维这两年肯定没有恋爱对象，不过小维工作起来好厉害，他有一间诊所，本来是继承他老师的，现在两年下来，没人再小看他了……”
穆斐不自觉得把脚步放重了，还以为卡尔正常了，没想到是早起来向穆远套话来了。想想也是，从自己跟凌夜嘴里套到话不容易，但是穆远嘴里就太容易了。
听到脚步声，穆远偏头看过来，笑着道：“小斐起来了，早餐马上好了。”
“谢谢爸爸。”穆斐笑着说着。
就在穆远摆餐桌的功夫，穆斐小声对卡尔道：“你要是想知道谢维的事情，随便请个私家侦探就能知道全部了。”向自己老爸套话算什么，看着穆远傻好骗吗？
“请私家侦探太过份了。”卡尔说着，他当知道请私家侦探知道的更详细，但是用这样的方式去调查别人的隐私是很过份的。
穆斐笑了起来，卡尔的话他也认同，却是又道：“我赞同你的观点，但是谢维的情况有点点不同，有些事情……他自己没办法说出口，我们也没办法说。”
“啊？”
穆斐只是笑，转身出了厨房，又道：“来，吃早餐了。”等卡尔知道了以前谢维的经历就会明白为什么谢维会对穆远那么好，卡尔要是真想追谢维，他倒要看卡尔如何开口说穆远的事。
吃完早餐卡尔就走了，没说回伦敦，穆斐估摸着他去找谢维了。穆斐也没问，他也没去事务所，只在家里陪着穆远。卡尔没回伦敦，两人对话甚至于还没开始，卡尔就被雷劈，再想想谢维，穆斐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好。
要是真细说姻缘，谢维大概比卡尔大上三岁左右，绝对不是问题。长相性格能力都是在摆那能看到的，至于到底有没有缘份，穆斐就真没功夫去细想，卡尔在外面逛荡两天后，不等穆斐找他，卡尔先找的穆斐，直接道：“我会劝我爸爸放弃，虽然还没多大把握，但我会试试看。”
穆斐道了一声谢，等卡尔走后，穆斐却是给谢维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是接通了，穆斐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卡尔能摞下这么一句话走了铁定跟谢维有关系，卡尔虽然也够善良了，但另一头是他亲爹，他需要考量也就更多了。现在卡尔能如此直接甩下这以一句话，那肯定是因为这边的法码又重了一成，无疑是谢维。
“怎么，跟我还有什么话不好说？”谢维笑着，以年龄来说，谢维只比穆斐小一岁，苏煜，楚生的关系，再加上这两年的熟捻，谢维和穆斐的关系现在是非常要好，说话也很随意。
“没。”穆斐说着，半晌才道：“其实卡尔人不错的。”
“呵呵……”
中间养了几年病，再加上要照顾穆远，穆斐的事业规划比一般人还是晚了一步。事务所他要是开也能开起来，只是律师本来就是一个需要积累人脉和经验的工作。当年更重要的是穆斐的心境，慢一点就慢一点吧，闲的时候跟凌夜一起吃吃饭，陪穆远散散步，人生这一辈子太强求了也不好。
“一起出去吃晚餐？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穆斐忍不住说着，倒不是跟凌夜一起吃个饭有多难，只是现在天天都回家跟穆远一起吃。凌夜突然单约他，穆斐第一反应是什么特殊日子，但既不是情人节，又不是谁生日……
凌夜叹气道：“15年前的今天我们在一起的。”穆斐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过也难怪，那么多事情哪里能记的住。
穆斐怔了怔，一会才道：“己经15年了……”也是，想想年龄……15年来所遇的波折，不过最终两人还是在一起的。
“我跟谢维通过电话了，他晚上会去陪伯父的。”凌夜又说着。
“嗯，时间地点。”穆斐问着。
“六点我去事务所接你。”
“也好。”
凌夜包下了酒吧，就是离苏家比较近两人第二次相遇的那间。这些年来穆斐还真没去过，少年时候比较喜欢，现在都成熟成这样了，再者也是没时间，穆斐下班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是用来陪着穆远。
侍应打开门，穆斐先进去看一眼里面的摆设，跟十来年前是完全不同。估摸着凌夜又是提前准备了一番，倒没鲜花铺地那么夸张，不过很用心的。中间的一应桌子全部撤掉了，只在中间摆了桌椅。
穆斐笑了，道：“都不是毛头小伙子了，还弄这个。”嘴上这样说，穆斐心里高兴，不管当年是如何深刻的爱情，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变淡些，而想让爱情像最初那样，那就需要经营。像凌夜这样，既不是节又不是大日子就花这样的心思，看着有点没必要，其实也就是让爱情保鲜。
“不喜欢？”凌夜笑着手搭到穆斐肩上。
“怎么会。”穆斐说着，回头在凌夜脸上亲了一下，道：“难得你有心了，这两年我确实是有些忽略了。”
这两年穆远复健，人格培养，只是照顾穆远身体和心理就占了穆斐大半的时间，凌夜当然不会因为跟穆斐闹别拗，但忽略了是事实。
吃饭，聊天谈情，最后回去还是凌夜提的，穆斐笑着又亲了亲凌夜。凌夜对于穆远很好，当然说把他当自己亲爹那样……想想凌夜对凌坤，还是算了……总之，凌夜对穆远很不错，穆斐对这点非常满意。今天到这个时候了，凌夜还想着要回去睡觉，这是体贴穆远怕他担心。
穆斐再接到卡尔的电话是两个月后，卡尔说话的时候有点吞吞吐吐，道：“我爸的身体，医生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有一部分是因为心结。”
“是吗？”穆斐语气也有些感伤，心里却是极为高兴，一天不如一天，很好很好，既然这样那就快点去死吧。
“他想见见穆叔叔。”卡尔说出了目的。
“这样啊……”穆斐也没开口就拒绝，卡尔自己都说了，哈里斯就快病死了，临死前他想见见穆远，要是自己拒绝太狠了，真得罪了卡尔反而有点麻烦。
停了一下，穆斐道：“见一面也没什么，只是……你也知道的，我父亲真的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你确定这一面见了之后哈里斯会更好吗，要是……”
穆斐话说没完，但意思很明显，要是猛然间又被刺激一下真过去了……当然要是真有这个效果，穆斐保证拍手叫好。只是穆斐也担心万一这刺激成了反效果，那就真的有麻烦了。
卡尔叹息道：“我知道穆先生对于这个要求觉得很过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同意。”
“其实只见一面，我并没有什么意见。”穆斐也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又道：“我担心的是，万一哈里斯有什么过份要求，我和凌夜不会同意。”
卡尔没吭声，穆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哈里斯要是打算来硬的，那凌家等着。想想上回见穆远时的情景，卡尔很能理解穆斐的心情。卡尔现在忧愁的也不止是一件，有一部分是因为穆斐的这种态度。
那么直接的说出来，不行就是不行，哈里斯家想怎么样，都能接的住。这些年卡尔是很闲散，但是他能随心所欲闲散着的一个重要依靠就是他是哈里斯家的三儿子。哈里斯当家的时候，没人敢说出这么直接的话，就是再不情愿，再拒绝也会非常非常的委婉。只看穆斐前后几乎判若两人的态度就能知晓。
就像哈里斯对他说的：“我现在虽然是病重了，但好歹还活着，等我真死了，你就会知道还有多少人会看的起哈里斯家了。”
穆斐没等到卡尔的下文，想了一下又道：“你应该有跟谢维联络吧。”据谢维说，卡尔是时常打电话来，只是谢维不接的时候比较多。就谢维现在的心情没打算开始一段感情，更不用说跟一位姓哈里斯的。
提到谢维，卡尔更沉默，其实就是他自己也是在突然间喜欢上谢维之后才明白，哈里斯对于穆远真的不是喜欢，喜欢一个人怎么样也不会那样待他。哈里斯是穆远从人贩子手里买了回来养大了，但是穆远跟哈里斯那么多年怎么样也抵了。
半晌，卡尔终于道：“我会跟我爸一起过去，我可以向你保证，只是见一面。”
穆斐眼睛眯了起来，想了一会才答应：“可以，只是我和谢维也得必须在场。”
哈里斯过来的那天是个雨天，而且天气预报说会连续阴雨。和穆远见面按排在第二天，大早上起来雨就开始下了，在医生护士佣人的层层侍侯下，哈里斯也收拾好了。卡尔早就在旁边等着，哈里斯看卡尔的神情并没有那么高兴，一起过来的时候卡尔向他忏悔了：“我喜欢谢维医生，我真的没有办法……”
哈里斯当时只是看看卡尔什么都没说，他能说什么呢，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卡尔在给他做。就是卡尔现在不听话了，哈里斯最多也就是说他一句不孝，其他的都做不到。
人都会老，也都会生病，但是哈里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倒的这么彻底，真要是死了，什么都看不到了，或许他还会感觉好一点。现在是明明活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见面的地点是穆远家不远处的一个公园，那是穆远常去散步的地方，双方人马也说好了，只当做是巧遇。谢维和穆斐跟着穆远去散步，然后就这么遇上了，这样的见面方式是谢维决定的，也是他跟卡尔沟通好的。
佣人撑着伞，卡尔先扶着哈里斯过去，具体地点是在处凉亭。雨似乎越下越大了，卡尔把伞往哈里斯那边撑着，只是半边衣服却是很快打湿。到了地方，也没其他人在，虽然这是老人们喜欢来的地方，但那么大的雨也没人会过来。
卡尔扶着哈里斯刚坐下来，刚让下人们先退到一边去。就听到远处传来穆远的声音：“雨好像越来越大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真奇怪，那么大的雨谢维和穆斐非拉着他出来散步。
谢维笑着道：“好像是真下大了，前面有个亭子，我们避避雨再走。”
“嗯。”穆远应了一声没再反对。
哈里斯神情却显得有点发怔，听到穆远声音的那一瞬间，哈里斯有一种很穿越的感觉。从穆远昏睡开始算起，七年多己经八年了……
“己经有人在了……”还没进来穆远就小声说了句，看来雨天来散步的还真不少。抬头看到卡尔却是认出来了，笑着道：“是你啊，也来散步吗？”
“陪我爸爸出来散步。”卡尔笑着。
哈里斯只是直盯着穆远看，样貌上没多大变化，声音还是那样，只是色气非常好，身体看起来也看不错。
穆远转头看向他旁边的哈里斯，笑着道：“你好，我是穆斐的父亲，你也住附近，以前好像没见过。”
“没见过？你不认识我吗？”哈里斯只觉得自己快喘不气来，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穆远有点惊讶的摇摇头，几条街外的邻居他都熟，确实没见过哈里斯。
哈里斯猛然间站起来身，一把抓住穆远的胳膊，怒道：“你真的没见过我吗？”
穆远傻了，想甩开他却没甩开，穆斐和谢维却是迅速上前拉开。卡尔也是连忙扶着哈里斯坐下，穆远迅速退开了，一脸惊魂未定的看向穆斐道：“我们走吧……”
“嗯。”穆斐点头，也没理会卡尔，撑起伞跟穆远走开了。
直到回到家里，穆远都是一声没吭，穆斐和谢维不禁有点担心了。谢维刚要开口，穆远却是突然一脸叹息的道：“卡尔挺可怜的，有一个神经病父亲，他一定很辛苦吧。”在疗养院里就听护士提起过，神经病人的家属最可怜，因为对方完全没有理智。
“……”
两日后，卡尔跟哈里斯一起回了伦敦，据说哈里斯在亭子里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后来休养了两天之后才能有体力坐飞机回伦敦，穆斐听得直拍手叫好。
三个月后，卡尔以三子的身份打理哈里斯家，卡尔曾经在宴会上公开道：“我喜欢的对象是同性，就是以后也不可能继承哈里斯家，现在只是帮着大哥打理家族的事情，更努力培养我侄子。”
穆斐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冷笑，卡尔这一手真是玩绝了，相信以后这个查理就是死到卡尔手里了，也会对他感激涕零。
凌夜则是无所谓的态度，跟哈里斯相比卡尔这样的家主其实更好些，哈里斯是攻击型帝王，我看谁不顺眼我就灭谁；卡尔则是平衡型，但凡跟着我的，只要我有肉吃，大家都会有汤喝。以后只要不跟哈里斯家死磕，凌家都觉得卡尔当家也不错。
“小斐，凌夜，吃饭了……”穆远叫人。
“来了，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