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嫁给我!
花名剑被惊的不知所措,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与宇文婵见面。此时的宇文婵就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哪里还有以前纤弱小女子的样子?他知道宇文婵习武,但是以前交手的时候,他已经摸清她的底细,决不可能像今天似的令他震撼。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个人的武功就能进步到如此地步么?而且对方还是一介女子,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
宇文婵急促的喘息着,她已经开始有点头晕目眩。
花名剑叠起英眉,满脸忧色的看着脸色慢慢发红的宇文婵。要知道青楼里的酒是不能乱喝的,这种放在姑娘屋子里的酒都会放一点催情药,是为了让客人玩的高兴用的。宇文婵并不知道这些道道,进来就喝了个精光。
“小婵儿,你听我说……”花名剑有些焦急的拉住宇文婵。
“走开!”宇文婵恨恨的甩开花名剑的手,转身从窗口跃了出去。花名剑大惊,急忙跟上,她这个样子跑出去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可令他吃惊的是,他竟跟不上宇文婵的速度。不一会,前面的人就没了影子。
宇文婵急速的奔驰在大小屋脊上,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身体里有股奇怪的的火热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急切的想找个凉爽的东西降降温。
眼前出现熟悉的院墙,她跳进去靠在墙角甩甩眩晕的头。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长发蓬乱的散着,热汗把发丝粘在她脸上。院子里黑漆漆的,应该是都睡下了。宇文婵只觉得有一种奇怪的,又痒又麻的感觉从身体里冒出来,特别难受。她觉得呼吸困难,用力的扯着领口。恍惚中看到一间还亮着灯的屋子,她栽栽歪歪的走过去推开门。
“花……花名剑……你……你怎么在这里……”宇文婵靠在门框上,双眼迷蒙的看着屋里的人。
“子都?你怎么了?”乐翼吃惊的看着宇文婵的样子。只见她披头散发,衣服被扯的拖在地上,露出半个肩膀和里面的裹胸。“你怎么这幅模样?”他赶忙过去把站不稳的宇文婵架进来,随手关好门。
“不要碰我,你这个流氓!混蛋!”宇文婵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推着乐翼的胸膛。可惜身体已经瘫软的使不上力气。
“子都,我是乐翼,你清醒点!”乐翼吃力的把宇文婵扶到床上躺下。
“好难受……嗯……”宇文婵觉得全身搔热难耐,使劲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乐翼看她的样子,赶忙倒了杯茶拿过来。坐在床边,把宇文婵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子都,喝点茶醒醒酒。”
宇文婵双眼涣散的看着眼前的茶碗,手一拨,茶碗打翻在地。还没等乐翼反应过来,就被宇文婵压倒在床上。接着,宇文婵发疯似的吻他,双手撕扯着他身上的里衣。
“唔……子,子都!唔……你这是做什么!住手!”乐翼慌乱的躲避着宇文婵的吻,手忙脚乱的抵挡她的撕扯。天知道如果他真的和宇文婵那个了,还会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虽说他也很想。可惜此时的宇文婵已经被媚药催的毫无理智,又是练武之身,乐翼哪里是她的对手。不大会功夫,两人的衣服就变成一地碎布……
摇曳的烛光注视着床上翻滚着的两具胴体,娇喘声和呻吟声弥漫满屋。门外,一个萧瑟的身影孤寂的立着,凌厉的杀气将他的衣摆催动的哗哗直响。就连天上的月亮,也吓得躲入云里不敢露脸。这一夜的缠绵,几人欢喜几人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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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传来阵阵清脆的鸟鸣,初秋的清晨凉爽怡人。
宇文婵愣愣的看着古朴的屋顶已经有半个时辰了,昨夜的记忆只停留在跃出窗子那一幕。至于之后的事,现在的情况已经说明了一切。地上那些衣裳的碎布昭示着昨夜是多么疯狂。冷汗从宇文婵额上缓缓流下,自己是野兽么?
身旁,是乐翼幸福的睡脸。他嘴角带着笑,能看到他颈子上明显的吻痕。一晚的云雨让他看起来更加艳丽了。
宇文婵承认当时买下乐翼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她从没想过要和他发生什么关系,也从没有把他当男宠看待。可现在事情走到这一步……
抬手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怎么办?要负责么?
似乎感觉到身旁人的动静,揽在腰上的大手紧了紧,红润的脸颊贴在宇文婵的额头上蹭蹭。
“……”看着乐翼一脸甜蜜的样子,宇文婵竟然觉得有点高兴。要把乐翼娶进门么?
乐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美艳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开来,“子都,怎么不多睡会?”接着,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宇文婵顿时红透了脸,“乐,乐翼……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呵呵,想不到子都这般疯狂。”乐翼笑得甜甜的,“我本就是子都的人,这也是我的本分,子都不必介怀。”
“……”乐翼这样一说,宇文婵的心里就更加不安了,“乐翼……嫁给我吧。”
乐翼被宇文婵的话惊呆了,美目瞪的大大的,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子,子都?你说什么?!”
宇文婵深吸一口气,翻过身捧住乐翼的俊脸,郑重其事的说:“嫁给我”
乐翼眼中渐渐浮出水雾,他微微一笑:“子都,不必如此。我这低贱的身子,怎配得起。你能这样说我就很开心了。”
看着乐翼的样子,宇文婵心酸酸的。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不能做这种吃了就走的禽兽行为。
“决定了,今日我去跟爹商量提亲的事。”宇文婵在乐翼红肿的唇上亲了一下,“我一定会负责的!”
乐翼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哽咽着说:“子都,不必勉强自己,我本就是你的男唔……”话没说完,就被宇文婵吻住了。这样楚楚可怜的乐翼,让宇文婵心都痛了。
自从买下乐翼以来,几乎没有人重视过他的存在,包括她自己在内。那次船上遇袭受伤的事就很明显了。明明宇文拓可以护住他的,可是却没有管他的死活。要不是宇文婵及时过去相救,估计小命就交代了。乐翼本人到不在意,比起以前呆过的地方,和他们一起已经是很幸福了。吃的好,穿的好,没有打骂凌辱,这还不够么?
一个缠绵的热吻结束,二人脸红气喘。看着乐翼红扑扑的俊脸,轻轻拭去那碍眼的泪痕,宇文婵忽然觉得有点心跳不稳。可惜啊可惜,自己的第一次竟毫无记忆。而且对象还是这么温柔似水的美男子,真是太可惜了!宇文婵在心里不住大喊可惜。反正要把他娶过来,以后有的是机会品尝味道,嘿嘿……
乐翼低头看到宇文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表情千变万化,最后定格成一个奸笑,不禁笑出声来。
“呵呵,子都,想什么呢?表情这样可爱?”
“我在想把你娶进门以后……”宇文婵说到这里忽然满脸通红,这样说好像自己是个大色狼哦……
第三十二章 云雨过后
初尝人事的宇文婵由于昨夜太过疯狂,身子酸痛难耐,不得已只能躺着。本来乐翼想先起来为她准备点吃食,宇文婵却死活不肯,非要他陪着。心里担心的是那个整天冷着脸的宇文拓。这两天最好让乐翼不离自己的视线,不然说不定某人一怒就把他给‘咔嚓’了。
依在乐翼怀里,闭上眼,血液里那股熟悉的气流又开始缓缓流动,帮助她恢复受损的身体。静静体会着那气流涌动的感觉,似乎比第一次出现更雄壮了些。顿时,身体觉得轻飘飘的。酸软感随着气流的回旋,慢慢退去。感觉真舒服啊!这气流到底是什么呢?哪里来的?
时间迅速流逝,再次睁开眼,已经日暮西斜。
身旁空空如也,想是已经起了。翻过身,屋子已经收拾干净。床边的凳子上放着一套白色纱裙,里面的桌台上放着水盆和面巾。宇文婵微微一笑,起身穿戴整齐,感觉身体里的力量似乎比以前更强了些。舒服的伸个懒腰,全身骨节‘咯咯’作响。“咦?”宇文婵讶异的看看自己的手脚,好像哪里不同了?又仔细看看,也没什么不同啊,怎么感觉就是不同了呢?心情觉得异常轻松,真奇怪。算了,还是先出去吧,已经饿的前腔贴后腔了。
推开屋门,斜照在脸上的夕阳让宇文婵眯起眼睛。
“子都,起来啦,睡得可好?”看到宇文婵出现在屋门口,坐在凉亭里时刻注视着屋门的乐翼立刻迎了过来。“来,我为你梳头。”乐翼满面红光,笑颜如花,还特地穿上他最喜欢的那身大红袍。于是,刚踏出屋门的宇文婵,又被乐翼拉回屋里。
一进屋,乐翼的脸色连变,立刻回身关上门。随后慌忙收拾起床上的白色床单,叠的整整齐齐。然后在衣柜里拿出一个带锁的木盒,将叠好的床单放进木盒里,上锁放回。转了半天,不知道钥匙藏哪里好。最后一拍巴掌,梳妆台里拿出一根红绳,穿好钥匙挂在脖子上。塞到衣服里,最后还拍拍。完事冲宇文婵一笑:“好了!”
宇文婵站在门前愣愣的看乐翼在屋里转来转去的忙活半天:“乐翼,你发什么神经啊?!”
“‘神经’是何意?”乐翼奇怪的问。
“就是疯病。”宇文婵白他一眼,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就想梳头。乐翼两颊升起红晕,走过来抢过梳子:“我来”
宇文婵看着梳妆台上的铜镜里,自己那张似乎多了点娇媚的脸,怔怔的出神。身后的乐翼,一脸甜蜜的为她梳理着长发。屋子里静悄悄的,撒发着某种类似温馨的味道。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莲儿浅笑着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汁。
“婵姐姐,娘让我送补药来了,让你趁热喝呢。”
“先放桌上吧。”没等宇文婵说话,乐翼抢先说道。宇文婵被说话声拉回神,顿觉有些脸热。
莲儿凑过来瞧瞧乐翼的脸,又瞧瞧宇文婵,笑呵呵的说:“这下翼哥哥可称心如意了吧,呵呵……”乐翼笑得更甜了,宇文婵则有点挂不住:“死丫头,少拿姐姐取笑!”忽然想起宇文拓,她有点心虚,“小拓他……”
“拓哥哥啊,一大早就站翼哥哥屋门口,给你们守门呢。下人们在婵姐姐屋里找不着人,想过来问问,都被拓哥哥吓跑了,呵呵!”
汗……斗大的汗珠从宇文婵脑门上掉下来。跟乐翼提亲的事,暂时先不公开吧……真怕某人会砍人……
“子都,还未净面吧。”转头,乐翼递过来湿润的布巾。宇文婵冲他一笑,接过来擦擦脸,顿觉神清气爽。
“婵姐姐快把药喝了。”看宇文婵收拾完了,莲儿把药碗端过来递到宇文婵手上。
“我都要成药罐子了!”宇文婵撅着嘴抱怨,但还是憋着气把药灌了下去。乐翼看着她把药喝下去,似是想到什么,脸色有些苍白。宇文婵看到乐翼变了脸色,奇怪的问,“乐翼,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着,站起身,抚上他的额头。乐翼扬起一个落寞的微笑,抓下她的手,“没事,子都饿了吧,想吃什么?”
“吃点清淡些的,拿到水榭吧。”确实饿了,躺了快一天了。
悠闲的坐在水榭里,身上是莲儿送来的,贺姚氏为她做的雪白纱裙。偶尔被晚风撩起裙摆,趁着那初经人事之后的熟艳娇颜,如梦似幻般的美丽飘逸。
宇文婵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晚膳。对面,乐翼仍是一脸认真的为她抚琴。悠扬的乐声让宇文婵倍感惬意。宇文拓黑着一张俊脸,躲在角落里静静的坐着。周身缠绕着莫名的烦燥气息,和难以忽视的拒人之于千里外的冷寒之气。
“小卓,将晚膳撤了吧。”宇文婵终于吃的心满意足,就差打饱嗝了。小卓答应一声,叫上两个小厮,撤掉碗盘。宇文婵斜睨了一眼总是一脸淡然的小卓。看来这丫头是个下人里的小头头啊,居然还能使唤小厮。
“小卓啊,你多大了?”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十八了”哦?跟我同年?
“你以前是伺候谁的?”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刚进府不久,是二小姐将奴婢买来的”
“恩,没事了,你下去吧”小卓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刚进府不久,就能使唤小厮了?……宇文婵沉思了一会。
“小拓,别坐那生闷气了,姐姐给你找点事做,过来。”听到宇文婵的叫唤,宇文拓默默的起身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宇文婵放低声音说道:“这几日盯着小卓,我总觉得她不对劲。”宇文拓微微点头,轻应了一声。
给你找点事做,分散下注意力也好……宇文婵心里微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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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宁静的夜空不时有飞鸟划过。虫鸣声在耳边攀比似的一声高过一声。秋夜的凉风吹着树梢不停的摇曳,连带印在地上的影子也诡异的晃着。
宇文婵趴在水榭的栏杆上,望着一池莲蓬,呆呆的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没有表情的脸上,两行清泪如溪流般滑落到池水里。一切,仿佛静止了似的,唯有那沙沙的树叶声,提醒着世人时光的流逝。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立着一个人。轻柔的为她盖上一件斗篷,轻柔的将她抱起。宇文婵默默的抬眼,撞进一片深遂好似不见底的黑色中。她媚然一笑,随即闭上美目,靠在这温暖的怀里,睡去了……
宇文拓心痛的吻去怀中人脸上的泪痕,转身走入屋内。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默默的凝视了一会,转身离去。
窗外,依然摇曳着树影,虫鸣声已经淡不可闻。这一夜,宇文婵睡的很安稳,很香甜……
第三十三章 张启
日头还是那样猛烈,炎热却褪去不少。偶尔有轻风吹过,让人神清气爽。
吃过午饭,宇文婵来到张建封书房。
“爹,女儿有事想问您。”张建封放下手中的书,笑呵呵的问:“子都啊,什么事?这两日都没看到你,在忙些什么啊。”宇文婵走进来先是飘飘一福,然后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说道:“爹,您送过去的那叫小卓的丫头,是从哪买的?”
“她啊,是如儿去奴市的买的。还有四名小厮一起,没花多少银子,子都不必介怀。”张建封以为她是来道谢的。
“那您能说说是怎样买到的么?”看到宇文婵追问,张建封有些皱眉。
“听如儿讲,好像是她主动找上如儿请求买下她,而且价钱相当低……子都,有何不妥?”
“爹,女儿有些怀疑这小卓的来历……”话音未落,张建封双目倏然凌厉起来,声音低沉的说:“子都,此话怎讲?”
“爹,女儿现在正在查探,还未确定。不过想跟爹讨要几名侍卫……”没待她把话说完,张建封便高声唤到:“来呀!”话音未落,门外便推门进来一名黑衣少年,半跪与地,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子都,他叫张启。从小跟随萧将军习武,忠心不二。你可将他带了去,顺便再挑选几名称心的侍卫听你使唤。”
这老爹可真大方啊!宇文婵心里乐滋滋的。其实自己运气也不错啊,能攀上个好命的爹。“多谢爹!”宇文婵高兴的福了一福。
“张启,快起来吧。以后,你就是大小姐的人了。”张建封乐呵呵的说道。
张启站起身,用有些疑惑的眼光打量宇文婵。看到张启的脸,宇文婵顿觉眼前一亮,好一个英气十足的少年!只见他浓眉大眼,鼻直口润,满脸的阳刚正气,是个十足的阳光大男孩。两人就这样互相打量起来。
“咳,子都啊,可还满意否?”张建封一脸别有深意的笑容。张启被老爷子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惊得双颊一红,赶忙俯身抱拳道:“张启见过大小姐!”语气铿锵有力,那一身凌厉的气势,颇有大将之风。
“爹,女儿太满意了!不过……将如此人才给了女儿,您不心痛么?”宇文婵掩口轻笑。
“哎!子都说的哪里话来。爹已年迈,只要在家安享天年就好。将来这天下,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小辈们的天下?跟着我,他也难有什么出头之日。以子都的才华,将来必定大有作为,当然还是跟了子都较有前途咯!”汗!这个老爹,连自己女儿的马屁都拍。“爹,您就别拿女儿取笑了!”看到宇文婵的小女儿态,张建封抚须大笑起来。
出得老爷子的书房,宇文婵隐去了笑意,正色道:“张启,你去挑选几名趁手的属下,先不要到凝红居找我。就在外边侯着,这两日小心注意小卓那丫头和她带来的几名小厮。”
“是!”张启抱拳一礼,转身离开。看他走的虎虎生风的样子,宇文婵的脸上又荡起笑意。老爷子出手就是不凡,竟给了她这么好用一个人才。
收拾起心情,又回到书房,老爷子一愣:“子都还有何事?”
宇文婵沉吟了一下,说道:“爹,女儿准备向乐翼提亲,将他招赘入门。”
‘啪嗒’老爷子手里的书掉在了书案上,表情怔楞。
半晌……老爷子‘呼’的站起身,眉头紧皱,说道:“此话当真?!”
“是,女儿心意已决!”宇文婵表情坚定的看着张建封,一幅雷打不动的坚决。
“子都!你要考虑周全才好!那乐翼出身……”
没等老爷子把话说完,宇文婵便打断道:“爹!乐翼本就是女儿的人,这次女儿只是要给他个名分罢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张建封也找不出理由反对了,只能摇头叹息。
“那子都打算何时完婚?”
看到老爷子妥协了,宇文婵松了口气。如果不过老爷子这关,还真是个大麻烦。
“当然是在爹成婚之后。”宇文婵微微一笑,“不过,这件事还请爹先不要告诉旁人,包括贺姨在内。”这样乐翼还能安全点,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老爷子神情多变的看着宇文婵思虑良久……
“子都,那花名剑……”
“爹,花名剑乃叛逆一党,与女儿再无干系,请爹放心。”提到花名剑,宇文婵垂下眼帘,心中沉沉的。要不是这几天发生的这些事,她也不会把以往的经历联系起来,进而怀疑小卓。
见宇文婵这么说,老爷子只能作罢。招赘乐翼,总比与叛逆花名剑在一起好吧。
“好吧,子都既然已有打算,到时为父自会为你安排婚事。”
“子都多谢爹爹成全!”宇文婵当即跪下,拜了三拜。
“唉!起来吧,乐翼那孩子倒也是个乖巧听话的,只要子都喜欢就好。”老爷子无可奈何,谁让他欠了人家的恩情呢。
拜别了老爷子,宇文婵高高兴兴的回到凝红居,这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唤了乐翼和宇文拓,随她一起去奴市,这次她没有穿男装。
由于晚唐战乱四起,奴市的行情是越来越好,比别的市场都要热闹。寿州的奴市,比颍州的要小上许多,毕竟这边不是战区。寿州城也远没有颍州城大。俗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虽然不大,但是各类人才却应有尽有。
看着奴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景象,乐翼和宇文拓二人都很是感慨。不久前,自己才被宇文婵从奴市买下,如今风水轮流转,自己也会来买人。
正在宇文婵左顾右盼的时候,眼光忽然被角落里一个坐在凳子上的老者定住目光。只见这老者很有架势的端坐在一张残破的凳子上,年纪好像和张建封相仿。面色一点也没有常人应该有的尴尬或者凄苦的表情,只是坐在那悠闲的看书。他身后站着一呆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上书‘三口,五十两’。身边还有一妇人,神色安详,微垂着头。
由于他们呆的地方很不起眼,又只有一个精壮,而这精壮还呆呆的。所以根本没有人肯花五十两的大价钱去买他们。
第三十四章 初涉瓷市
宇文婵好奇的走过去,问道:“先生为何开价五十两?”
“因我家欠债五十两。”老者幽幽的回答,连头都没抬一下。宇文婵‘扑哧’一声笑出来,说道:“听先生的口气,怎么像是我欠了先生五十两似的?”听到宇文婵的调笑,老者终于放下手中的书,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说道:“小姐生有一双慧眼。”哇哈哈!这文人拍马屁听起来就是有水平啊,宇文婵在心里偷乐。
“那,这里有一百两,先生先去还了债务,然后在附近的客栈歇息一下。两个时辰后,我会来寻先生。”说完,宇文婵转身就走。
“小姐留步,小姐请慢走!”身后,传来那妇人的叫唤声,宇文婵奇怪的止住身形。
“小姐,我们的卖身契您还未取。”
“哦,我忘记了。”宇文婵抓抓头。旁边,乐翼一脸忍俊不住的笑意,接过卖身契随身放好。
出了哄乱的奴市,雇了一辆马车,三人乘车来到淮水河旁的瓷器市场。
“子都要买瓷器么?”乐翼不解的问。旁边的宇文拓头一次站在了乐翼一边,也是一脸不解。家里不缺什么啊。
“不是要买瓷器,是要买铺子。”宇文婵神秘的眨眨眼,神情甚是可爱。
这时候的寿州瓷窑在大唐正是鼎盛时期,出产的黄釉瓷在当时是相当有名的。
这里的瓷窑大户有三家,谢家瓷窑,陈氏黄釉和郭家黄瓷,呈三家鼎立之势。三家不停的比斗,至今没有输赢。当然,这也和张建封的有意调和有关,毕竟不能让他们一家独大。前段时间在刺史府的那次晚宴,三家家主都有赴宴。当时询问宇文婵是否有婚配的,那色迷迷的胖子,就是那郭家黄瓷的家主郭一坤。
宇文婵等三人,一步入瓷市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一美貌清新的女子,素面而粉黛不施。眼同水杏,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身着白纱素裙,如风中雪莲。只是古铜的发色看起来不像是大唐人士。行起路来流水行云,丝毫不见娇弱之气。
她身后跟着一黑一红两位极其俊美的男子。一个冷艳异常,寒冰般的脸上,不带一点温度的黑眸冷冷的扫视着周围。削肩细腰。腰中斜跨一柄雕花障刀,周身寒气缭绕,让人不敢直视。一个温文如春之暖风,俊眼修眉,眉眼含笑,顾盼神飞,让人不舍离开目光。
第一次来这里,对一切都充满好奇。放眼望去,铺铺相连,各种陶瓷器皿琳琅满目,直叫人目不暇给。长长的一条街,商铺不少,却没有人高声叫卖。只有隐隐的讨价还价声与品头论足声,一点也不显嘈杂。
三人在街上毫无目的闲逛,仿佛没看到他们造成的交通不畅的问题。围观的人群里,一个小厮摸样的人看到三人,眼珠一转,迅速离开。
“哎呀!这不是张大人的千金子都小姐吗?什么风把您吹来啦!”远远的,一个话里含着色气,如破锣般的声音传来,宇文婵顿时皱起了眉头。不远处,一个大胖子兴高采烈的快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灰衣仆从。
带这么多人出门干吗?打群架么?宇文婵生平最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但是碍于她新爹的面子,也不好给人家脸色看。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你是……”看着这胖子的脸上的肥肉,因剧烈运动一颤一颤的,宇文婵很想用刀割下一块来称称斤两。
“敝人郭一坤,郭家黄瓷便是在下的产业。上次张大人府上赐宴,子都小姐是见过在下的,呵呵” 郭一坤得意洋洋的笑。心想:如果能跟刺史府的大小姐攀上关系,那自己启不是在那两家中便高了一筹?!
“哦——!想起来了”宇文婵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就是你这个死胖子,要不是你多嘴问什么婚配的事,我也不至于冲大哥发脾气,也没那么多麻烦事了!宇文婵脸上笑着,心里恶狠狠的骂。
“哈哈哈!无妨,子都小姐是贵人多忘事嘛。不知小姐此次来瓷市可是想买几件喜欢的器具?在下可略尽地主之谊,为小姐参详一二。”郭一坤一脸献媚的低头哈腰,嗓门大得出奇,生怕别人听不到他跟刺史府大小姐熟识似的。周围围观的人们一听到是官家小姐,吓得一哄而散。不过,宇文婵的美名算是在这里落下了。
宇文婵低垂着眼帘沉吟了一下,眼珠转了转。随即,抬眼一个娇媚的笑容,“那就劳烦郭老板了。”
看到宇文婵甜美的笑颜,郭一坤眼中色光尽现,伸手过来想要搀扶宇文婵。正待他手伸到一半,忽觉得脖子上一凉,一柄钢刀架了上来。
“退下!”冷冽的话音夹杂着阴寒杀气扑面而来。瞬间,冷汗从郭一坤肥硕的脑门上汹涌而下。“是,小,小人鲁莽,小人不敢。”他吓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小拓,不得无礼。”宇文婵优雅的说道,语速不急不缓,透着慵懒。宇文拓默不作声的收刀入鞘,只是那阴寒满布的眸子却不曾离开肥头大耳的郭一坤。
郭一坤干笑两声,退后两步道:“子都小姐,请随郭某这边来。”说完,微躬着身,向前走去。宇文婵嘴角微勾,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跟着郭一坤缓步前行。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向前走,郭一坤带来的一众仆从分成两拨,前后簇拥着。只见那些前面开道的恶仆见路人便推推搡搡,飞扬跋扈的样子特别让人不爽。只是碍于他们郭家财大势大,现在又攀上了刺史家的大小姐。那些本来就敢怒不敢言的百姓,现在更加惧怕他们了。
“姐姐,姐姐,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的吧。”不知什么时候,从哪冒出来个要饭的小女孩,小手抓住宇文婵的衣摆晃啊晃的,可怜兮兮的小脏脸仰头看着她。
突来的状况,让宇文婵停住了脚步。低头一看,是个和二饼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跪在眼前。她水润润的大眼睛满是渴望的看着她。还没待宇文婵反应,身后上来一个恶仆,抬脚便踹。嘴里还吆喝着:“哪来的小要饭的,敢在大小姐面前撒野!”
这么瘦弱的身子,要被踹上,定要飞出去的。宇文婵眼疾手快,抬脚运气在那恶仆扬起来的腿上一点。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恶仆抱着腿滚在地上哀号起来:“我的腿呀!”这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让众人有点反应不及的呆立在当场。
第三十五章 萝卜开会
宇文婵不理别人的反应,蹲下身来,温柔的看着那小女娃。“小妹妹,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小姑娘愣愣的看着她,有点不知所措。她要饭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这样和颜悦色对待她的人。她天天面对的,都是嫌恶的表情和粗鲁的打骂。
“灵儿好饿,爹爹快死了,哇呜呜呜……”她竟放声大哭起来。
唉!可怜的孩子,宇文婵心痛的拿出丝帕为小女娃擦脸,温柔的说:“乖灵儿不哭,带姐姐去看看你爹爹好不好?”看到宇文婵这么温柔的对待小姑娘,旁边的郭一坤立刻走过来说道:“小妹妹,不要怕,大小姐一定会帮你的!”嘴里说着好听话,却只是立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死胖子!铁公鸡!宇文婵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下郭一坤。
忽然,小女娃眼前出现一包热腾腾的白面馒头。抬眼,是乐翼温馨的笑颜。小女娃愣愣的看看宇文婵,又看看乐翼。也顾不上哭了,一把夺过那包馒头,爬起来转身就跑。宇文婵缓缓的站起身,转头看了一眼宇文拓。随即,宇文拓一个闪身,追随那小姑娘而去。
周围的百姓看到这个情景,开始议论纷纷。如果仔细聆听,就能听到不少人在称赞,刺史府的大小姐真是好人云云。
不远处,一家店铺门前,一个白衣人默默的看着他们。平淡的视线在宇文婵身上不停打转。宇文婵似有所觉的转回头,与那人的目光碰在一处。
那是一个如白雪一般的人。眉清目秀,身形修长。眼眉都是细细的,薄薄的,长长的。嘴唇更是单薄,微微泛着苍白的紫。怎么形容呢,很像是韩国人那种清淡的长相。他静静的立在那,就像一株亭亭玉立的百合一般。微风带起雪白的衣摆和黝黑的发丝,飘飘然,一阵清凉的香气随风而来。宇文婵对着他温文浅笑,转回身,随着郭一坤继续前行。而那白衣男子,则一直目送她越走越远……
待他们走远了,那地上打滚的恶仆见没人理他,便爬起身。恶狠狠的瞪了一圈围观的百姓,一瘸一拐的走了。
经过刚这一段小插曲,簇拥在他们前后的仆从们不敢再那么嚣张,距离宇文婵也远了点。而那郭一坤则更加小心翼翼了。很明显,宇文婵是会武的,而且不弱,这让他有点想冒冷汗。
终于走到瓷市的尽头,左手边一个很大的铺面,高悬的匾额上四个烫金大字‘郭家黄瓷’。里面布置的富丽堂煌。对着大门摆着一对豪华的太师椅,中间搁着红木茶几。两旁是琳琅满目的各种瓷器。门口左边一个宽大的柜台里,坐着一名老者正在打盹。
“老梁头!你又偷懒!”郭一坤总算找到个可以出气的,紧走两步吼了一嗓子,把那老梁头吓得一个哆嗦。“啊!掌柜的,您来啦”
“你就知道偷懒,还不快去备茶!有贵客!”郭一坤吐沫星子飞溅,指使着那老梁头。随即,转回身来,愤恨的表情立刻换成献媚的贱笑,“大小姐里面请。”这脸变得,堪比那川剧的‘变脸’绝活。
宇文婵很辛苦的忍住笑意,微微点头,向里面走去。她身后的乐翼,则掩口轻笑。其优雅的身姿,比宇文婵更像‘大家闺秀’。
郭一坤将宇文婵让到首座坐下,自己坐在旁边赔笑道:“大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瓷器,可随便挑选。只要是大小姐看上的,在下定双手奉上。”
“郭老板太客气了,我只是随便看看。”听宇文婵这么说,郭一坤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乐翼见状,不屑的撇撇嘴。
“郭老板,最近生意兴隆啊!哈哈……”爽朗的笑声从店外传了进来,接着,走进两人。前面的,是一位员外打扮的老者。斑白的短须整齐的码在下颚,满面红光,精神矍铄。身材不胖不瘦,很是健壮。一身褐色的长袍,衬得他神采奕奕。身后跟着一人,正是那百合一般的男子。只见他对着宇文婵淡淡一笑,随即,那清凉的香气又飘了过来。
“陈老板!你怎么来了!”郭一坤表情有些错愕。
“呵呵,听说刺史府大小姐光临我们瓷市,陈某不请自来,特来拜会。”说着,朝宇文婵躬身一礼道:“在下陈氏黄釉,陈云海,见过大小姐。”他身后那男子也跟着行了一礼。
“陈老板不必多礼,请坐吧。”宇文婵朝两人点了下头道。于是,在郭一坤怨恨的眼光中,陈云海自顾自的坐在一旁,那白衣男子也默不作声的跟着坐下。他仍是一副淡然的神情,低垂着眼帘不再看她。
“陈老板的消息还是那么灵通啊!”郭一坤的嘴角有点抽。按说,这陈氏黄釉只是卖釉料的,不应该与郭一坤是对手。但是,由于张建封要平衡竞争,于是命陈氏也开窑烧瓷。
话音未落,店外又走进一男一女。为首的是一中年男子,皮肤发红,浓眉阔眼,一脸刚毅。身着墨兰长衫,身材甚是高大。身后那女子则是一蓝裙少妇,一副温柔贤淑的摸样。但眼中闪烁的精光可以看出,也是个精明的人。
“郭老板真是福星高照啊!竟请得如此贵客,怎么忘了通知谢某?”说着,这姓谢的男子便大大咧咧的走进来,对着宇文婵一抱拳道:“谢家瓷窑,谢申见过大小姐!”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宇文婵也点了下头,请他们落座,二人便在陈云海对面坐下。
“呵呵……谢老板的动作也不慢嘛!”郭一坤的胖脸抽得更厉害了,笑容比哭还难看。
“哎!郭老板说的哪里话来。大小姐亲临瓷市探查,这是我等之荣幸,怎能不前来拜见呢!”陈云海满脸得逞的笑容,看着郭一坤铁青的胖脸。
“陈老板说的一点不错,谢某也是这样想。”谢申乐呵呵的应和道,只把个郭一坤气的一佛升天,七窍生烟。
看着两人围攻郭一坤,宇文婵实在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今日我可来的巧了,几家老板竟团聚于此。可正应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三人异口同声。
“群英荟萃(萝卜开会)呵呵……”宇文婵掩嘴轻笑,她身后站着的乐翼也跟着笑了起来。顿时,屋内一片艳光四射。
几人听到此话,都各怀心思的笑将起来。表面上看,就如一群老友般其乐融融。
第三十六章 青花瓷为饵
正待众人心照不宣的其乐融融时,那老梁头颤巍巍的端着托盘走了出来。“大小姐请用茶。”一个精致的乳白色带暗红暗花的茶盏至于宇文婵面前。
“谢谢梁老伯。”宇文婵很自然的道了声谢,接过茶盏。在场的众人都被她的这声道谢惊愣住了,只有习以为常的乐翼不为所动。那清淡的男子终于抬起了眼皮,用发亮的眼睛盯着宇文婵,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不敢当,不敢当,大小姐请慢用。”老梁头受宠若惊的收起托盘退了下去。宇文婵端着茶盏,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眼光定在那男子脸上。又是一个短暂的对视,两个人都想在对方眼中找到什么,却只看到自己的影子。随即,两人同时垂下眼帘。
坐在那男子身边的陈云海老爷子,眼尖的看到了这二人的‘眉目传情’。他微微一笑,道:“大小姐,此乃小侄云虚,曾是京城有名的乐师。现今因躲避战乱而投奔与老夫,如大小姐不嫌弃,可让他到府上为大小姐抚琴解闷……”
“陈老板”宇文婵打断了陈云海,“子都并不善乐。”优雅的缀了一口茶。啧……真难喝,这什么茶啊?!轻蹙了下眉头,宇文婵将茶盏放于桌上。心中暗想:这铁公鸡,连茶都这么垃圾。
她身边坐着的郭一坤本来还有些紧张,看到陈云海碰了个软钉子,脸色顿时舒缓下来。
“既然三位大老板都在,子都想问一句,各位可知‘青花’为何物?”众人听到都是一愣。
“大小姐,您所说的‘青花’二字,可与釉色有关?”不愧为常年跟釉料打交道的人,陈云海立刻敏感的发问。云虚也抬起淡淡的眸子看向宇文婵,这个动作基本是他最频繁的动作了。
“不错!陈老板不亏为寿州釉色大户。”宇文婵淡淡一笑,说道:“子都知道当下寿州最闻名的乃是黄釉之色,只是不知各位可知晓‘青花瓷’的烧制方法?”
一句话,音落,无声。
在场的众人,瞬间全都用灼热的眼光盯着宇文婵,就像盯着一个无价之宝般。
“哈哈哈……大小姐真是博学多才也!竟连瓷窑之事也如此精通!”郭一坤那张胖的流油的大脸,随着他的大笑颤抖不止。“只是不知这‘青花瓷’的方子……大小姐可否指点一二?”他两眼放着贪婪的光芒,望着宇文婵,就差吞口水了。
“郭老板,哪有你这样问的,人家的方子怎可如此轻易的告诉他人知道!”谢申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毫不犹豫的打击郭一坤。可他那灼灼的目光,确是盯着宇文婵的,可见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谢老板此话有理,郭老板也太不知分寸。”看来陈云海今天是铁了心和谢申站在同一战线上了。他身旁的云虚此时微勾起嘴角,饶有兴致的看着几人斗嘴,他很想知道宇文婵会怎样应对。
这时,只听陈云海话锋一转,说道:“在下很好奇,不知大小姐从何得知这‘青花瓷’的?”
宇文婵微微一笑,缓缓的说:“各位也知道,子都并非大唐人士。这‘青花瓷’乃子都家乡之物。”她家就是烧瓷的,对青花瓷自然清楚。这次来瓷市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总不能坐吃山空,或者跟古人似的等着嫁人吧。
淡淡的瞟了一眼身旁满面通红,一脸菜色的郭一坤,显然这死胖子被气得不轻。伸手想要喝茶,想起这茶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又放下了手。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马车声。
“吁!”一声吆喝,一辆马车停在门前。宇文拓从车上翻身下来,说道:“姐!时辰不早,该回了!”众人看到俊美不凡,英姿飒飒的宇文拓,又是一阵惊艳的赞叹。连那云虚,眸光也闪了几闪。
“各位老板,今日已经晚了,子都还有要事要办,就此告辞。”宇文婵优雅的站起身。众人忙起身送她到门口。
“恭送大小姐,改日郭某定登门拜访。”郭一坤献媚的赶上前去,帮宇文婵掀起车帘。宇文婵理也不理,径自坐了进去。跟着,宇文拓和乐翼也坐了进去。“走吧!”乐翼吩咐一声,只听‘嗖啪!’“驾!”马车缓缓离去。后面还跟着一辆,不闻人声,只是跟着,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人。
铺子门口,几人望着宇文婵的马车走的没影了,才转回头互相看看。
“哼!”郭一坤气愤的一甩袍袖,转身走向店内。门口,陈云海与谢申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便各自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哎呦!累死我了。这‘大小姐’可真不好做啊,腰酸背痛。”宇文婵小脸撮成包子似的。弓起背,抬手捶两下腰,再扭扭脖子。忽的,身子被拉近软软的怀里,仰面对上的是一抹浓浓的墨黑玉珠。
“休息一下。”宇文拓一脸温柔似水的说。于是,宇文婵干脆眼睛一闭,将腿一撩搭在乐翼的大腿上,横卧下来。
乐翼看宇文婵的样子,微勾唇角,缓缓为她按摩起小腿来。宇文婵舒服的‘嘤’了一声:“乐翼,你的按摩手法真棒,好舒服哦。”看她懒懒的跟猫似的,两位超级美男都露出幸福加性感的笑容。
“后面那辆车里放的什么呀。”宇文婵慵懒的闭着眼,用鼻音说话。
“灵儿和她爹。”宇文拓的声音和表情,温柔的让乐翼有看到‘夏日飘雪’的心情。
“……把她们忘了个干净,人死了没啊。”宇文婵的声音越来越轻,话语越来越缓。轻风吹着脸颊,清凉凉的,柔柔的很是惬意。
“暂时还没。”等了半天,没有回应。低头一看,怀中人呼吸悠长,已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日头如蛋黄似的,没精打采的挂在西边。橘红色的光在街市上铺了一层蒙蒙的光晕。奴市门口静静的立着一个妇人,看着眼前熙攘的人群,寻找着什么。奴市里,奴贩们都在准备收摊,一天的生意已经接近尾声。不时会传出吆喝声和打骂声,这种情景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了。毕竟,有谁会关心那些奴婢们的死活呢。
远处渐渐驶来两辆马车,车内的妙人正眼神朦胧的朝外张望。
那静立着的妇人看到车窗里探出的,熟悉的脸,立刻迎了上去。
“大小姐,您总算来了,老身已恭候多时。”宇文婵懒懒的‘恩’了一声,跨下马车。乐翼跟那车夫结了银子,赶上前来。宇文拓引着后面那辆马车,随后跟着,向奴市旁边的一家很小的客栈走去。
第三十七章 得之喜逝之悲
“哎呦,几位贵客里面请。”店小二看到宇文婵等几人打扮富贵,满脸热诚的迎上来。
“开间房,招呼伙计,把车里的病人背上去。”乐翼抛给小二一锭碎银说道。
“好了您那!”拿到银子,小二兴高采烈的跟着乐翼到马车里,将那病怏怏的男子背上,引着众人上楼。那叫灵儿的小女娃,很是乖巧。亦步亦趋的跟着宇文婵,低着小脑袋一声不吭。只是离得宇文拓远远的,似乎很怕他。
小二将那灵儿的爹放在床上后,躬了躬身,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下楼去了。
“你叫什么?”宇文婵一边问着那妇人,一边坐在八仙桌旁给自己到了碗水。在郭一坤那时就口渴,可那死胖子的茶实在难喝的紧。
“回大小姐,老身张王氏。”妇人垂着头,恭恭敬敬的。
“那我以后就叫你张姨,你去找位大夫过来,顺便叫你家当家的过来说话。”说完,宇文婵咕咚咕咚的灌了一碗水,一点也没‘大小姐’应有的身姿。张王氏应了一声,退出门去。
乐翼看她大大咧咧灌水的样子,笑道:“子都,要是让你大哥看到你喝水的样子,又要说你不稳重了。”“切!”宇文婵撇了撇嘴,“大哥那个书呆子,啰哩八嗦的。来来来,你们俩都渴了吧,喝水喝水。”宇文婵又摆上两只茶碗,为二人倒了碗水。二人也真是渴了,拿起水一阵牛饮。
‘嘎吱’一声,刚出门的张王氏便带着那老者和她儿子推门进来。她扯着那呆愣的儿子,与那老者一起行了个礼,道:“见过大小姐,见过两位爷。”宇文婵一愣,“大夫呢?”张王氏掩口轻笑,道:“这是我夫君张辽,他就是大夫。”“真的?!”宇文婵倏的睁大眼睛,眼中全是惊喜。自己的狗屎运太厉害了,居然每次买奴都能买到意想不到的极品呀!可是捡到宝了!“那张先生快为这人看看。”乐翼乐呵呵的说,心里也为宇文婵的好运气惊叹。
张辽向宇文婵行了个礼,来到床前为那男子诊脉,灵儿则乖乖的立在床前看着。
“他是小儿张季吟,因幼时生病,烧坏了脑子,有些傻。”张王氏面色有些忧伤。“吟儿,去给你爹研墨。”那张季吟‘哦’了一声,乖乖的走到屋子另一边的桌案旁,开始研墨。
不大会,张辽走了过来,说道:“大小姐,此人内淤湿毒,气血攻心,又长期忍饥挨饿,救不回来了,准备后事吧。”
那边,灵儿听到张辽的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叫着:“爹爹醒醒啊,您不能丢下灵儿呀,爹爹!”张王氏看灵儿哭得伤心,走过去搂着她安慰起来。正在这时,那男子幽幽转醒。一众人赶忙围了过去,只见他动动干涩的嘴唇,仿佛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张辽倒了一碗水拿过来,将那男子扶起靠在自己身上。那男子勉强咽了口水,才颤巍巍的说出话来。
“多……多谢各位救命之恩……我……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他疲劳的喘了口气,继续道:“小女……贝灵儿……无……依无靠……望各位贵人能赏口饭吃……贝某来生做牛做马,定报此大恩!”
“呜呜呜……爹爹,爹爹不要走,不要丢下灵儿,呜呜呜……”灵儿趴在那男子身前大哭。
“灵儿要乖……要听话……不要报仇……活下……”话没说完,这男子便没了气息。那双沧桑无神的,不愿合上的眼中,满是不干与仇恨。还有那浓浓的,对灵儿放不下的牵挂……
宇文婵看着眼前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的一幕,竟不觉间流下泪来。
她默默的走过去,对着那已咽气的男子说:“贝先生放心吧,灵儿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话音刚落,那死不瞑目的男子便合上了双眼,眼角留下一行清泪。
“爹!爹爹!哇啊啊……”灵儿扑在那男子身上,哭的声嘶力竭。
“唉!可怜人啊。”张王氏别过头,抬起衣袖拭着泪。那边,乐翼偷偷的抹着眼角。宇文拓寒着一张脸,低垂着眼皮,看不出情绪。
宇文婵拿出丝帕,先擦擦自己脸上的湿润。又揽过痛哭着的灵儿,温柔的说:“灵儿,不要太伤心了,以后就跟着我吧。”边说边拿起丝帕,为她擦拭泪痕。
“小姐!呜呜呜呜”灵儿扑倒在宇文婵怀里,泣不成声。宇文婵心痛的拍着她的背,嘴里说:“小拓,回府告诉贺姨一声,晚膳就不回去吃了。”宇文拓轻应一声,转身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灵儿伏在宇文婵怀里哭累得睡着。宇文婵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招呼几人来到张辽的屋子。
“乐翼留下陪着吃饭,我要去办点事,灵儿的爹明日找些人葬了。”
“子都不吃么?”乐翼奇怪的问。
“没胃口”宇文婵淡淡的说。现在她心里非常难受,这个乱世,可怜人到处都是,百姓生存艰难。可惜自己不是救世主,只能救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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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熟悉的街道,几个回转,仍是那间残旧的破庙。庙堂里燃着篝火,一众小人儿每人一个白面馒头,静静的吃着。火堆不时爆出的‘噼啪’声,在这荒凉无人的地方,显得特别刺耳。
宇文婵心情沉重的站在庙口不远的地方,看着围坐着的小人们。月光照在她身上,身后拉着长长的影子。微风吹过,衣衫飘飘,斜影颤颤。
二饼是背对着门口坐着的,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回头望去,看到了一位月下仙子立在不远处,一脸慈悲和忧伤。熟悉的古铜色长发,被风撩起,散落在空中。他呆了一呆,随即爬起身来走向宇文婵。
“主子,您来了,怎么不进去?”二饼神色带着仰慕和敬意,一点也不意外女装的宇文婵。宇文婵赞赏的点点头,微微一笑:“太晚了,我只是来看看,就不进去了。这两日实在太忙,你们再忍耐一下吧。幸好现在天气还不凉,应该不碍事。”
“主子不用太过操劳,我们只要有口吃的就行。除了冬天难熬一些,其他时候我们住哪都是一样的。”二饼一双明亮的眸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像天上的星星。才十二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担当和气质,宇文婵开始怀疑他成为乞丐之前的身份。
“那些孩子都是哪里来的?”宇文婵看着庙堂内火堆旁的小人儿们,他们已经发现她的存在了。挤在一起怯怯的望着她,不敢过来。
“他们都是那两个恶霸抓来的,孤苦伶仃的孤儿。他们教我们偷窃之术,以供他们花销玩乐。”二饼面带怜悯的看着那些小人儿,仿佛他不是其中之一似的。
“那么你呢?”宇文婵转过头,凝视着二饼的小脏脸儿。只见他一愣,“我当然也是被他们抓来的……”话音未落,只觉眼前劲风袭来。敏捷的后划一步,躲开。然后看到宇文婵收回的手与得逞的笑容。
第三十八章 张辽一家的遭遇
“习武之人,遇袭时必会自然躲闪……以你的伸手,想要杀掉他们两人并不难……”听她一席话,二饼的表情不再是酌定的沉稳,眸子里精光闪烁。
“我好奇的紧,为何那日让你杀掉那两人时,你的手法如此干净利落,毫不犹豫。而且……我并没有让你砍掉他们的脑袋。”宇文婵悠然的扬起笑颜,一双厉目直直的射进二饼眼中。
“……主子果然是主子,您所料不错,我确是故意留下来的。一是我无处可去。二是,如果我走了,那些孩子便会更惨。也曾想过杀掉那两人,可如果他们死了,我们这些未成人的孩子将很难活下去。虽然他们二人待我们并不好,但无论如何,他们也是成年男子。跟着他们无非吃些苦头,却也能活得下去。”
听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说出这样一翻大道理,让宇文婵心中惊异。这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能有的思想么?他为何这么成熟?难道……宇文婵想到了恶俗的‘灵魂穿越’。
“你是穿越来的?”宇文婵有些期待,有些兴奋的看着眼前的二饼。只见他眉头微皱,说道:“那是何物?”
“啧……没什么。”她有些失望。不是穿来的啊!那么,如果一个孩子,却拥有堪比成人的心智,说明……
“唉!”宇文婵长叹一声。自己估计又捡到宝了……这二饼,说不定也是一汪深潭……自己可真会搞,先搞了个宇文拓,现在又来了个二饼。
不如把他们交给小拓教导算了。仔细想想,自己身边的人除了武元衡,基本不是自己捡来的就是在奴市买来的。这是福是祸,可也没有个定论呢。
“主子?”二饼奇怪的看着独自发呆的宇文婵,心中猜测她在想什么。猛得回过神来,宇文婵笑了笑,说道:“晚了,回吧,我也该回了。”转身走了两步,转头说道:“如有事,可到刺史府找我。不过……这两日我会经常出门。”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二饼仍站在那,深邃的眸子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的背影……
回到那家客栈,已是亥时了。张辽屋内,乐翼和宇文拓静静的坐着,想着各自的心思。张辽与张王氏恭敬的立于二人身旁,微垂着头。屋内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将几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一晃一晃的。那呆傻的张季吟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偶尔会喃呢几句含糊不清的梦语。
听到上楼的脚步声,众人都是精神一振,齐齐的望向门口。‘嘎吱’一声,门开了,宇文婵一脸疲惫的走进来。坐于桌前,拿起茶碗。那边张王氏立刻走过来拿起茶壶为她倒上一杯热茶。看到茶碗中渺渺升起的蒸汽,宇文婵有些怔愣。
“这是刚换过的热茶,怕大小姐回来口渴,老身专门准备的。”张王氏轻轻的说。
“让你费心了。”宇文婵朝她点点头道。这张王氏挺细心的,想不到能喝上口热茶。“明儿你们先帮灵儿葬了她爹,然后再去奴市买回两个使唤丫头,毕竟你也年纪大了,不好太过操劳。这几日我便找人买所宅院,将你们安置了。”喝了一口热茶,茶香扑鼻。
“大小姐太破费了,我等何德何能……”这张辽看来是一个熟读圣贤书的大夫了,整个一老学究。
“停!张先生,您就快别说了,子都不太习惯文绉绉的讲话。”看到宇文婵一脸怕怕的表情,乐翼呵呵笑了起来,他这一笑,冲淡了屋内的沉闷。张辽和张王氏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有宇文拓仍是面无表情的坐着。
“二位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我还有话问你们。”宇文婵放下手中的茶碗,看向两人。这二人倒也不矫情,让坐就坐。
待他们坐下,宇文婵开口问道:“既然张先生是大夫,为何会落得如此田地?”此话似是问到了痛处,张辽一脸苦涩,默不作声。
张王氏哀叹一声,说道:“我来说吧。我家本是经营一家小小的医馆,日子过的倒也舒心。小儿虽然有些呆傻,可也不是个痴儿,懂得些事的。去年我儿满十八,拖了媒人为他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农家的女儿,生的貌美。因现在世道不好,百姓日子不好过。送去十两银子的聘礼,这亲就定下了。成亲之后,因我儿不懂得闺房之事,一时也……”说道这里,张王氏有些脸红,“有一日,这里的大户郭家老爷到我们医馆看病。见我家儿媳生的美貌,便起了色心。多次找我夫君商量,要我们修了儿媳,给他做小。我夫君不为所动。后来郭老爷看不能成事,便用了奸计,说我们医馆害死了人。带了官府的人把我们的医馆封了,家也抄了。我那苦命的儿媳被他抢了去,我们一家三口便进了大狱。由于我们医馆平素里行医问药,落了个好名声。明眼人也知道我们是被冤枉的。何耐那郭老爷财大势大,没人敢为我们出头。前些日子,曾经在我们医馆瞧过病的卖瓷器的陈老爷知道了这事,花了五十两银子上下打点,将我们一家赎了出来。我们一家实在无力偿还,便在奴市自卖自身,卖了银子还上。本来陈老爷说不用还的,可是我夫君却说一定要还,这才遇到大小姐。”张王氏说完,低头抹起了眼泪。看到张王氏伤心,张辽赶忙安慰。
“张姨说的郭老爷是那郭家黄瓷的郭一坤么?”宇文婵心里忽然有个想法逐渐成形。
“正是那个恶人!”张王氏听到郭一坤的名字,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那救你们出来的……可是那陈氏黄釉的陈云海?”这事可好玩了,原来还有这层联系啊。宇文婵一边问,一边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看来,是时候拿这死胖子开刀了。占人家的医馆,抢人家的媳妇,弄的人家无家可归。
“正是陈大老爷,他可是个好人啊!”张王氏已经止住了悲声,情绪也平复了下来。
“既然陈云海不用你们还钱,何苦去自卖自身呢?干脆投得他门下岂不更好?”这一点,宇文婵必须要弄清楚。她可不想手里的人吃里爬外。
“大小姐有所不知。”这张辽终于开口说话了,“陈老爷虽好心将我们一家赎出,但却不敢收留我们。毕竟他只是一届商贾,无力跟官府作对,也不想因此与那郭老爷结仇。既然陈老爷不肯收留我等,我也不想欠他的银子。如今我们一家一无所有,连温饱也没有着落。万般无奈之下才自卖自身。”说完,张辽一脸悲苦。
“原来如此……”宇文婵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说道:“夜深了,快些休息吧,我们也该回了。剩下的事,明日再谈。”说罢,起身就走。乐翼与宇文拓紧跟其后。“恭送大小姐。”张辽挟着张王氏躬身相送。
第三十九章 小卓的来历
皎洁的月光将本应漆黑的街道照的亮堂堂的。寿州城的屋顶上,两个人影飞速的奔驰着,其中一个还抱着个人。
由于夜已经很深了,没得马车做。几人出来又没骑马,要想快点回到刺史府就只能用轻功了。
宇文婵看看抱着乐翼飞跃的宇文拓,两人各有千秋的俊美脸庞凑在一起像是一幅美妙的画。要是这两个凑成一对有多好呀,两人都是美人,各有千秋。只是那乐翼的表情惨点,此时的他正吓得脸色苍白的,狠狠的抱着宇文拓的腰。而宇文拓则双眉紧皱,毫不掩饰其嫌恶之情。表情太不搭配了吧!
宇文婵也知道宇文拓一直都瞧不起乐翼。在他眼里,乐翼一无是处。除了卖弄色相讨人欢心,其他的什么都不成。乐翼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宇文拓讨厌他。那次在船上遇袭,要不是宇文拓对他毫不顾忌,他也不会受伤。只是他觉得自己本就出身低贱,自然不敢对宇文拓有什么怨言,只是越来越惧怕他了。
很快,三人便回到了凝红居。打发了二人回屋休息,宇文婵捶着肩膀准备进屋。忽然,从后院‘扑腾扑腾’的飞出一只信鸽。宇文婵立刻警觉起来,随手抓了一把身边柳树的树叶,飞身跃上树梢。运气挥掌,一把叶刀打出。只听‘嗖嗖’声响,那信鸽应声而落。宇文婵又是一个纵身,跃上半空,伸手抓住那只掉落中的信鸽,轻飘飘落在水榭屋脊上。
只见那信鸽已经毙命,红红的抓上绑着个小竹筒。
这东西在电视上见多了。拿着信鸽回屋,点上烛台。就着烛光,麻利的将那竹筒卸下,往桌上一磕,里面掉出一张折的小小的纸条。撑开来一看,上面写着:大小姐前日与男宠乐翼同房,今日外出半日至今未归。
果然不出所料!宇文婵拿着手里的纸条,只觉心中一阵气苦。
后院住着的人,除了自己带来的,就只有小卓和一名伺候贺姚氏的丫头。那名丫头自己见过,是个很老实很乖巧的人。她本来是伺候张如的,后来调过来伺候贺姚氏,基本不会有问题。只有这小卓是从奴市买回来的,而且买到她的方式也很蹊跷……
这时,门口闪进一个黑影。宇文婵抬头一看,是那张启。
张启来到宇文婵身前,俯身半跪,低声说道:“大小姐,今日小卓借买茶之名,去了一个叫荣茶苑的地方。此地的主人姓花,乃汴州私贩茶盐的江帮第二把交椅。江帮帮主名江伟昌,暗地里为建兴王卖命。”
“那荣茶苑在哪?”
“正南,南城门两条街后。”
“恩,起来说话,你说的这些我爹知道么?”宇文婵疲倦的揉揉额角。花名剑啊花名剑,为什么又是你呢?
张启站起身,说道:“小人现在是大小姐的人,不用向老爷禀报什么。”听他这么说,宇文婵一愣。看着张启一脸认真加恭敬的样子,心中越发喜欢这个英武的少年了。
原来宇文婵一直都没把张启看做自己人,只认为他是老爷子送给她办事的。她甚至认为张启是老爷子安插在她身边的一颗棋子。毕竟她与花名剑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老爷子也曾提醒过她。如今看来,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
“张启,你多大了?”宇文婵扬勾起唇角,扬起一个愉悦的笑容。如果这张启是真心为她效命,说不得要送老爷子一份大礼了。
“回大小姐,小人刚满十七。”张启有些奇怪,为什么大小姐会突然问起他的年龄?忽的像是想到什么,说道:“大小姐尽请放心,小人虽然年纪尚轻。但自幼跟随萧将军,做事不会草率行事。”
反应挺快的嘛,我都还没想到这层呢,宇文婵在心里偷笑。不过她不会告诉他,问他年龄只是临时起意,并没有其它用意。
“小卓在荣茶苑呆了多久?”
“并未进门,只是与那门房说了几句,便匆匆回来了。那门房对她的态度很是恭敬,看起来是熟识的。”
“好了,下去休息吧,辛苦你了。明日带着人在院子里侯着。”宇文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今天跑了一天,很是乏累。张启应了一声,无声无息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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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沉沉的,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空气中载着秋意的凉爽,让人只想窝在床上与周公下棋。
宇文婵早就醒了,只是这舒服的天气让她不想起床。夏季的炎热已经过去了,这种凉爽的雨天是睡觉的最好时候。可惜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无法享受着难得的睡觉的好天气。
唉!正常来说,自己应该已经上大二了。可惜人却在遥远的古代躺着,人生真是奇妙啊!宇文婵在心里大发感慨。
“大小姐,您起了么?”门外,响起小卓平淡的声音。
今天是你最后一次叫我起床咯!宇文婵懒懒的想。
“恩,进来吧”宇文婵极其不情愿的把自己从床上拽起来。伸个大大的懒腰,“好睡啊!今天天气真好。”
天气好?明明在下雨啊。小卓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脸上仍是淡淡的。只见她把准备好的洗脸水放在架子上,捧起毛巾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她去梳洗。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宇文婵洗了把脸,拿起小卓手上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问道。
“回大小姐,已经是巳时末了。”小卓低垂着眼帘,恭敬的接过面巾,拿起古铜面盆走了出去。
束好头发,还是一个高高的马尾,觉得头发好像张长了不少。
踏出屋门,一阵凉意夹杂着湿气扑面而来,让宇文婵顿时精神一爽。
院子里那些歪歪斜斜凋零的牡丹,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红丹丹的秋菊,被小雨冲刷的水灵灵的。花香随着湿润的雨气飘进鼻子里,让人心旷神怡。
正在宇文婵为这花香陶醉的时候,身旁忽然出现一把雨伞。转头,看到小卓清秀淡漠的脸。这丫头如果不是花名剑安排的人,也是满好用的,可惜了。
第四十章 风雨预来
宇文婵悠哉的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欣赏了下菊色杨柳,最终在池边的亭子里坐下。不远处的拱门边,张启带着十来个身着劲装,头戴遮雨斗笠,腰跨障刀的侍卫整齐的排列在两旁。看着他们站的颇有气势的样子,宇文婵心里不禁升起一股豪气。如果能有万名这样气派的手下,那该有多壮观啊!
“这些花是你安排的?”记得不久前,院子里还只是一些凋谢的牡丹。宇文婵抬眼看着小卓总是平静无波的脸,猜测着在那表情背后到底是什么样的?
“是,奴婢看那些牡丹花期已过,所以换上了秋菊。”还真有心,宇文婵竟有些不舍她离开了。
“去知会贺姨他们,午膳就在这儿吃了。”
“是,大小姐。”小卓应了一声,转身下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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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习习,透过薄薄的雨幕,能看到亭子里一斜卧着的白衣美人。她半磕着眼,慵懒的望着池塘里,不停被雨滴打出涟漪的水面。
“子都,这样睡会受寒。”话音未落,身上一暖,一件红锦斗篷覆在身上。懒懒的回头,看到乐翼一脸温柔的笑意,悠悠然坐在她身旁。他今天出奇的穿了一身青衣,白皙的脸趁着凉凉的秋意,更显得娇媚了。明明是个男子,却比女子更显柔雅。而且一点也不会觉得突兀,反而让人感觉协调自然。宇文婵微微一笑,说道:“我没有睡。”
没待乐翼回应,亭外由远及近传来贺姚氏的声音。
“婵儿,这几日你总是神出鬼没的,见你一面真难。”她温温柔柔的,体态雍容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小丫头,踩着小碎步为她撑伞。宇文婵奇怪的望了望她的身后,问道:“莲儿呢?”
“她被张大人安排入书院读书了,与如儿和意儿一起。”提起张建封,贺姚氏一脸红晕。
“想的真周到啊!我说怎么耳根子清净不少,原来莲儿她们都不在啊”宇文婵故意把声音拉的长长的,瞧着贺姚氏越来越低的脑袋坏笑。
“死丫头!要不就不见影子,见了面就拿老娘取笑。”贺姚氏实在面薄挂不住,抬手作势要打。
“我错了贺姨!我错了!别打!呵呵呵”宇文婵躲在乐翼身后,笑闹一阵。
过了不久,酒菜陆续上齐,宇文拓才姗姗来迟的出现。他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不像往日,一见着乐翼就像只炸了毛的猫似的。
席间,宇文婵屏退左右,看看周围没有外人,说道:“贺姨,我打算买座宅子,距离淮水河瓷市近一些的地方。”
“为何?”贺姨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奇怪的问。
“因为我想做陶瓷生意。昨日我去了趟瓷市,见到了几大瓷窑大户,顺便也熟悉下环境。”宇文婵说的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听得贺姚氏一愣一愣的。
“子都想做生意?”贺姚氏不解,现在的生活用得着自己出去辛苦奔波么?
“是啊,我不喜欢寄人篱下。虽然爹对我不错,但我还是想要个自己的宅子。再者说,月底贺姨和爹要成亲,总不能在自己府上迎亲吧,呵呵。”说道成亲的事,贺姚氏的脸更红了。不过嘴上却弱弱的说:“蝉儿的话也有道理……”
吃完饭,雨也停了。清新的空气带着菊花的芳香,让人陶醉不已。张建封遣人过来传话,说是请贺姚氏过去,有事相商。于是,贺姚氏在宇文婵暧昧眼光的注视下,逃也是的跟着丫头走了。
看看时辰不早,也该办事了。宇文婵将小卓唤至跟前,说道:“院子里都是红菊,显得太艳了些,你带几个人,去买些白色的百合回来吧。”说完,转头看向乐翼,“给她取些银子。”
小卓拿了银子,招呼着跟她一起的那四名小厮出府去了。宇文婵又唤过张启,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张启领命,带着几名侍卫,尾随着小卓去了。
乐翼有点不明所以的看着宇文婵忙完,栖身过来问道:“子都?你这是……”宇文婵看看仍在静坐,不为所动的宇文拓,说了四个字:“清理门户”
她说的酌定,咬字清晰,掷地有声。乐翼听了只觉心惊,背后一阵发凉,看着宇文婵的眼光也变得有些许的敬畏了。
宇文拓听到宇文婵的话,抬起了一直垂着的眼皮。美丽的眸子瞟过来,里面有些许惊异,些许兴趣。宇文婵也回望着他,心里想着这几天宇文拓对她态度的转变。
自从那晚她在乐翼屋里过夜,宇文拓对她的态度就不再像以前那样强势,咄咄逼人了。这是件好事,以后让他多接触点人,有事情忙起来,也就不会总把心思花在她身上。
“乐翼,你去昨日那间客栈,看看张先生那边事情办的如何。若是料理完了,就去打听打听哪里有合适的宅院。”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他,说道:“如果遇到合适的,先交点定钱定下来,回来我们再商议。”乐翼喜滋滋的接过银票,揣到袖子里,“子都放心吧,这样的事,我还是拿手的。”
看到乐翼眼角眉梢的笑意,宇文婵轻笑一声。这乐翼人倒是不错,就是有点贪财,见了银子就喜欢的不得了,而且胆子也很小。
宇文婵招呼那边剩下的,站的笔管条直的四名侍卫过来,吩咐道:“你们跟着乐公子,听他差遣,保护他周全。”四人齐刷刷的半跪下来,声音洪亮的答应一声,只把那乐翼乐得合不拢嘴。这么多年来,他总是得笑脸迎人,苦涩和眼泪都是在肚子里流的。他可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有能够带着侍卫耀武扬威的一天。
打发走乐翼,宇文婵懒懒的站起身,说道:“小拓,跟我去一个地方。”说罢,便向马厩走去。以后出门得记着骑马,不能每次都自己费劲的用轻功跑来跑去。可能在这个时代,自己还没习惯以马代步吧。主要是因为来寿州之前,骑马赶路有点骑伤了。
第四十一章 又见云虚
破庙前,一众小人儿整整齐齐的站成两排。用怯诺的眼神,偷偷的看着眼前站着的一男一女。二饼站在最前面,用一种审视加少许警惕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异常俊美的男子。只见他一身孤高的黑色,就那样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这是个高手!二饼的眼中逐渐显露出一种灼热,难道主子要传授我们武功么?!
看到二饼眼光灼灼的盯着宇文拓的样子,宇文婵差点笑出声来。她知道二饼的想法,只是旁人看来,更像是二饼被宇文拓的美色所迷似的。
宇文拓此时也很是惊讶。二饼这样一个小叫花,竟然有与他对视的魄力。这还不算,他竟然还对着他目露灼光,有胆量!顿时,两人像两只斗鸡似的,眼对眼无声的激战开来。不大会,二饼的额上开始冒汗,最终,低头败下阵来。不管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面对着一个十六,七岁的杀手,并且还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他自然是敌不过的。
终于,宇文婵过够了眼瘾,张口说道:“他是我弟弟宇文拓,今后你们跟着他习武。待有了宅子,我会请先生教你们读书识字。”她慢慢的踱至二饼面前,说道:“不管你们以前出身如何,来自何方,以后便是我宇文家的人。”随后,宇文婵伸手托起二饼的小脸:“从此不再有二饼此人,你的名字叫‘鹰’!宇文鹰!”
话音刚落,只见宇文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碰碰碰’连磕了三个响头,大声说道:“谢主子赐名!宇文鹰此生定追随主子左右,万死不辞!”他仰着小脸,神色激动。亮晶晶的眸中,已浮起一层水雾。
他身后的一众小人儿们,看着此情此景,全都用一种羡慕的眼光盯着他。
那边的宇文拓,双眸精光闪烁。虽然他很好奇,这些孩子是宇文婵何时收服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以后这些小人儿便是他的徒弟兼手下了。这一点,让他无比兴奋。
转回身,宇文婵走到宇文拓面前。伸手塞给他一把银子,大约有个几十两的样子,说道:“你带他们去吃点好吃的,找家客栈住下。沐浴更衣,收拾干净点再调教,省的丢了脸面。”说罢,想了想又道:“不要让旁人知道他们。”宇文拓了然的点点头,将银子收起来:“那我去了。”随后,拉起马缰,带着宇文鹰与那一众小人,浩浩荡荡的走出胡同。
骑着马,宇文婵悠闲的往回走。刚下过雨的街道湿漉漉的,空气中裹着清香。不再有往日因炎热而发出的难闻气味。街道两旁的小贩,已经收起了遮雨物件,又开始大声吆喝叫卖起来。不远处,看到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一时却也想不起来是谁。只见他身后跟着一众小厮,抬着一个大大的红木箱子,看起来颇重的样子。宇文婵有些奇怪,好像这些人跟她去的是一个地方。
果然,这些人停在了刺史府门前,那白衣人上前与守门府兵说着什么。待她走得近了,看到那人清白的一张脸,才慕然想起,这不是那日在瓷市见过的云虚么?他来做什么,还带着这么大一个箱子?
只见那云虚与府兵交谈了一会,又笑呵呵的塞进他手里一锭银子。那府兵拿到银子,立刻眉开眼笑。刚想说话,忽的眼神恐惧起来,立刻跪下,说道:“恭迎大小姐回府!”手里的银子早已经滚落在地上,额头往外渗着冷汗。
如果是别的府兵,看到宇文婵不至于这么恐惧,但是他却不同。那次船上遇袭,他可是在场的。亲眼看到这位大小姐为了保护乐翼砍人的样子。其武功造诣,连他们的萧将军都对她赞不绝口。现如今,说是被他们老爷认作义女,但谁都知道,这位大小姐实质上是他们老爷的救命恩人。连老爷都对她敬重有加,别说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了。
听说这位大小姐刚来府上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期间被误认为是鬼,还吓昏了不少奴婢。其中一个还被老爷打了板子赶出去了。于是乎,府里上下都一致认为,千万别得罪这位大小姐!
其他的府兵看到他跪了,又看到骑在马上的宇文婵,赶忙也都跪了下来,嘴里问着好。
“恩,起来吧。”宇文婵淡淡的说道:“你银子掉了。”然后翻身下马,身旁过来一名府兵,接过马缰把马牵走。
听到宇文婵这么说,那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府兵打了个寒颤,手却不敢伸过去捡银子。
宇文婵看看云虚,说道:“你怎么来了?箱子里装的什么?”
云虚躬身一礼,笑着说:“在下来当然是为了寻大小姐。箱子中是在下的叔叔送给大小姐的礼物。”他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清凉凉的,听的人很舒服。
“哦?”宇文婵轻蹙娥眉,打量着脸上带笑,眼中却无丝毫笑意的云虚。“随我来吧。”让我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
走过云虚身前,又闻到那股清凉的香气,顿时脑中一清。奇怪,为什么他身上会有这种香气?难道着晚唐已经兴起用精油制作香水了?
领着云虚等人来到凝红居。只见院子里的凉亭前方不远,低头跪着四个身穿深灰色短衫的人,正是小卓带着的四名小厮。在他们身前,小卓低垂着双目站在那,隐约可以看到她眼皮底下左右乱转的眼仁儿。张启与六名侍卫面无表情的,在他们身后整齐的站成一排。每个人的右手都放在腰间障刀的刀柄上,好像随时准备拔刀砍人似的。
院子里原先满是红菊的地方,又多了一些雪白的百合。这样搭配起来,才不显得那么艳丽了,只是空气中的香气又浓了些。
宇文婵贪婪的深吸一口气,将空气中的香气细细品味了一下。没有理她们,径直走到亭子里坐下。
“张启,将那箱子给老爷子送过去。”张启答应一声,招呼着那几个抬着箱子的小厮跟着他往张建封的书房走去。
宇文婵斜靠在亭子的栏杆上,翘起二郎腿,默不作声的看着张启的身影消失,转过头来看向小卓等人。
“听说昨日我不在时,你去了荣茶苑?干嘛去了?”宇文婵看似很随意的问了一句,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卓的反应。只见她身子微不可闻的僵了一下,随即便说:“奴婢买茶去了。”貌似语气仍是平淡的,不过宇文婵已经隐约听到里面隐藏的惊慌。
“哦?买了什么茶?用了多少银子?”宇文婵咄咄逼人,只是语气还是缓慢的,透着慵懒。
“……奴婢忘了带银子,没有买到。”小卓头低低的垂着,说话有气无力。她似乎已经嗅到危险的气息。
“恩,反应很快,应对的很好。”宇文婵淡淡的说着,每个字都像针似的刺着小卓的耳膜。
跟着她进凝红居院子里的云虚,此时正立在亭子旁边静静的看着宇文婵的一举一动。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假面已经卸去了,又恢复了他们第一次四目相对时的那种清新自然。
第四十二章 立威
沉默像池塘中的涟漪一样散发开来,宇文婵静静的看着小卓那张已经没了血色的脸。冷汗顺着她的两颊流到下巴,最后滴落在泥土上,消失。她身后跪着的四名小厮,有的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正在这令人难耐的沉默侵蚀着小卓等人的神经时,张启带着那几名小厮抬着箱子又回来了。宇文婵将目光转向张启,眼中满是疑问。只见他来到宇文婵跟前,说道:“大小姐,老爷说这是送给您的,让您处置。”
“哦?里面是……”张启闻言,上前几步,伏在宇文婵耳边耳语几句。而后退开,等待她的吩咐。笑容在宇文婵脸上荡漾开来,“把那箱子放到乐翼屋里吧,他最喜欢这个。”张启应了一声,招呼那几名小厮将箱子抬走。很快的,几名小厮放好箱子,张启吩咐一名侍卫,带着他们下去候着。随后,又回转过来,等候宇文婵吩咐。
宇文婵朝张启扬扬手,说道:“去我屋里,将桌上的东西拿给小卓看看。”他接到命令转身进屋。随即,拿出一个托盘放在小卓面前,上面放着一只死去信鸽的尸体和一张纸条。
“你能否告诉我这些是什么?”宇文婵淡淡的眼神盯着小卓。只见她失神的看着眼前的东西,脸色煞白煞白的。
第一次看到小卓变了脸色,宇文婵心里暗爽:早就看着她那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不爽了,这下总算报复了一回。
其实,这种事对宇文婵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身边被人时刻监视的滋味,让宇文婵心里像堵了个疙瘩似的难受。何况,这人还是她心中那个令她伤心的人。
心中纷乱的思绪,让宇文婵秀美的柳眉重重的叠在一起,心口猛的一痛。
“除了小卓以外,各打五十大板!本小姐要给荣茶苑的主人送一份大礼!”他们身后的侍卫闻言,立刻架起那几名小厮拖了下去。接着,是‘劈里啪啦’的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求饶声,惨叫声此起彼落。小卓则傻了似的,瘫坐在地上,认命的闭上眼,等待自己将要面对的下场。
凝红居拱门外,一些府里的,路过的奴婢小厮好奇的向院内张望着。甚至有老妈子互相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宇文婵看到此情此景,心中顿时一阵烦乱。
“张启”
“属下在!”张启听到叫唤,恭恭敬敬的半跪在宇文婵面前,听候吩咐。
“院子外面那些个好事的,不管是谁,一律二十板子。年纪大些的……减半吧。”宇文婵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些个看热闹的下人们。心中冷哼: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醒事,在我心情恶劣的时候,来招我烦!
“是!”张启深沉有力的答应一声,带着几名侍卫朝院门外走去。不大会儿,哄乱的求饶声,惨叫声响了起来。起初,那几个老妈子还仗着自己资格老,跟张启等人叫板来着。后来,板子打到了屁股上,她们才开始惨叫着求饶。可惜,张启是个完美的,忠心的办事人员,充耳不闻是他的基本常识。张启这样优秀,自然是萧将军的功劳。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张建封刚直不阿,他手下的人自然也是跟他一个鼻孔出气的。
此时的宇文婵,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变化。如果有熟悉她的人在场,一定会非常惊讶。这还是当初那个善良的,替一个穷苦的小儿挨鞭子的小女儿家么?
“启禀大小姐!府外有自称郭家黄瓷的人前来拜访。”一名府兵说着,来到宇文婵面前,呈上拜帖。宇文婵接过帖子打开一看,原来又是送礼的。她感兴趣的勾起嘴角,这铁公鸡郭一坤能送她什么东西?
“将东西拿来,打发人走。”宇文婵将手里的拜帖随手扔到石桌上,有点期待那死胖子的‘礼物’。
不大会,几名府兵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了进来。宇文婵走向前去,将两个箱子打开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死胖子,真是不做赔钱的买卖。”看到宇文婵站在两个箱子前放声大笑,云虚也好奇的走上前观看。原来箱子里装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长得异常美貌,而且很相像。两人看年纪似乎跟乐翼差不多的样子,女的眼中禽泪,瞪着大大的黑眸看着宇文婵二人。由于被绑着,嘴里还堵着白布,只能呜呜的表示着自己的恐惧。男的就有意思的多,眼睛都要瞪裂了。美丽的眸子里,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宇文婵看着那男子的眼睛,丹唇勾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这死胖子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竟把这麻烦送到我手上,还真是会给本小姐找事做啊。”宇文婵悠哉的负着双臂,吩咐那些府兵道,“你们回吧。”府兵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你们几个,快把人放出来,看他们躺的难受的。”几名侍卫答应一声,轻手轻脚的将这两个美人从箱子里抬出来,让他们站好,给他们松绑。
“哥哥!”美女悲叫一声,扑到那男子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而那男子则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用警惕的眼光扫视着宇文婵和云虚二人。眼中那的怒火已经被深深的戒备和惊异取代。
“我不管那死胖子郭一坤是怎么把你们弄来的。但是,如今你们既已入我刺史府,就要乖乖听话。不然……”宇文婵锐利的眼光扫过二人,顿时把两人惊得一颤。那女子听到‘刺史府’三个字,吓得都不敢哭了,只是颤巍巍的埋首在那男子怀里。
宇文婵欣赏够了美人,转身回到亭子里。这边,几名侍卫拖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四名小厮过来,扔在地上。他们屁股上被打得血肉模糊,血迹已经把整条裤子染红了。看着这几人的惨状,那抱在一起的两人顿时吓得满脸苍白,那女子躲在那男子怀里抖得更厉害了。那男子看着这情景,似乎认命了似的,小声哄着怀里的妹妹。
宇文婵看那男子举手投足隐有一种气势,心里猜想他可能是会武的。至于为什么会被抓……估计就是他妹妹拖了后腿。
正待她想着心思,张启带着侍卫回来复命。
“启禀大小姐!一共两个老妇,四个小厮,四个小婢,全部伏法!”
“恩,老爷子有没有说什么?”宇文婵懒懒的靠在栏杆上,忽然觉得口渴。回眸四望,自己身边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顿感气闷。随即,看着地上瘫坐着的小卓又是一阵气恼。为什么自己身边连个可信的,伺候的人都没有?
“回大小姐,老爷说以后府里的下人,大小姐可随意处置,不必知会他。”
这便宜老爹可真给自己面子啊,宇文婵听到这个消息,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第四十三章 凤锦凤乾
吩咐一名侍卫拿来文房四宝,宇文婵刷刷点点写了一张拜帖,那娟秀的行草跃然纸上。宇文婵心里暗暗庆幸,幸亏师傅逼着自己练书法的时候,自己没有偷懒,不然就要出丑了。随即,拿了信封将拜帖封好,交到张启手中,说道:“将那几名小厮装箱,与小卓一起送去荣茶苑。”然后,她走到小卓面前冷冷的说:“念你伺候的还不错,本小姐就不罚你了,回你主子那去吧。以后若我再看到你……哼哼……”宇文婵冷哼两声,回过头来对张启说道:“为小卓姑娘准备一顶轿子,可别亏待了她。不然她主子怪罪下来……呵呵……哈哈哈哈……”宇文婵忽的仰面大笑起来。院子里的人,没有一个知道花名剑的,所以都有些奇怪的看着宇文婵。心想:有什么好笑的?
苦涩的笑声回荡在凝红居的院子里,宇文婵仰头看着天,努力的克制着想要涌出的泪水。在这么多下人面前,绝对不能露出丝毫的懦弱表现。不然,她今天苦心立威,就会毁于一旦。
忽然,不远处的水榭里传出渺渺的琴声。宇文婵愣住了,这琴声不是乐翼那种在红尘打过滚的人弹得出来的。这琴声是那样的悠扬清泠,像是有魔力般,轻抚着她奔腾的情绪。
一股奇异的清凉香气散发出来,这香气是……云虚?!
宇文婵默默地看着水榭里一袭白衣,认真抚琴的云虚。此时的他是耀眼的,美丽的葱白手指在琴弦上慢舞,随着美妙的琴音,向四外散发着奇妙的清凉香气。在这花香缭绕的院子里,这清香独傲群芳的向人们侵袭,丝毫不会与那浓郁的花香混淆。
谢谢你,云虚……
宇文婵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此时的她满脸温柔,仿佛跟刚才那寒气冷冽的大小姐并不是同一人似的。在场的众人看到宇文婵的变化,一脸惊异。这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大小姐,也会有这样温柔如小女儿一般的表情?
那边水榭中,云虚似乎感觉到院子里气氛的变化,抬头向这边望来。看到一脸温柔似水的宇文婵先是一愣,接着,如春风般的微笑荡漾开来。那笑容朦朦胧胧的,如谪仙一般,让宇文婵看的痴了……
“大,大小姐,请用茶……”耳边,一个小小的,颤巍巍的声音传来,拉回了宇文婵的魂。转头一看,是那名被送来的女子,端着茶的手还微微有些颤抖。宇文婵看了一眼一脸担心的望着这边的,她的哥哥,微微一笑,说道:“你胆子也太小了些,没有犯错的话,本小姐不会处罚你的。”心里却对她那哥哥很是赞赏。看来这妹妹是长期被哥哥保护在羽翼下,才会变得如此不通人事。不过,经此一劫,这女子也能成熟点了吧。
自己却是很渴了,折腾了一下午,光生气了,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心里不满的抱怨着,随手拿起温热的茶碗,轻缀一口。恩!味道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小姐,奴婢叫凤锦。”她低垂着头,说话不再结巴。不知是不是刚才宇文婵说的那翻话起了作用。
宇文婵回头看看她……这凤锦竟然比她还高半个头。汗!自己都快一米七了把,这凤锦竟然比她还高半个头……
凤锦是个典型的唐朝美女,身材很是丰盈。光看那些侍卫们用灼热的眼神盯着她就知道,她在他们眼里绝对是一等一的美女了。看来这死胖子又为自己添了一笔孽债啊!这叫债多了不愁吧?!呵呵。宇文婵在心里窃笑着,说道:“你哥哥叫什么?”
“我哥哥叫凤乾。”她现在倒是越说越利索了,头也不再垂得那么低。
“恩,以后你和你哥哥就跟着我身旁伺候吧。去给那边水榭里抚琴的云虚公子送杯茶去。”凤锦答应一声,转身回屋倒茶。
经过这一番折腾,日头已经西斜。橘红色的阳光为院子里铺上一层蒙蒙的黄。张启已经将小卓等人送去荣茶苑,剩下的几名侍卫也已经站回到拱门两旁自己的岗位上。宇文婵带着凤锦凤乾两人步入水榭。靠坐在栏杆上,望着一池莲蓬和郁郁葱葱的荷叶,欣赏着云虚为她抚琴。
宇文婵半磕着眼,贪婪的呼吸着从云虚身上散发出的清凉香气。耳边萦绕的是渺渺的,悠扬的琴声,心境如一潭幽水。不禁想起上学的时候,自己酷爱的一首‘月中天’。此情此景,她不由的轻唱起来:
绿纱裙白羽扇
珍珠帘开明月满
长驱赤火入珠帘
无穷大漠 似雾非雾
似烟非烟
静夜思 驱不散
风声细碎烛影乱
相思浓时心转淡
一天青辉
浮光照入水晶链
意绵绵 心有相思弦
指纤纤 衷曲复牵连
从来良宵短 只恨青丝长
青丝长 多牵伴
坐看月中天
云虚听到如此美妙的歌声,双眼灼灼的盯着宇文婵的侧脸。双手微顿,琴音一转,竟配合着她的歌声弹奏起来。这云虚不愧为名乐师,虽然是第一次听到宇文婵的歌声,竟也能与她配合的天衣无缝。
随着二人边弹边唱,凤锦凤乾痴了……院子里刚回来的乐翼痴了……拱门前的贺姚氏等人也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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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花名剑可以说是魂飞天外,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没事的时候,他总是拿着宇文婵遗落的发带出神。他心里清楚,他们之间是很难有结果的。下个月,李希烈就要攻打襄城了。他的任务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他也曾想过,干脆抛开一切,与宇文婵远走高飞。可是,这毕竟是妄想。现在,天下诸侯纷争,哪里能有净土?自己自从踏上李希烈这条贼船,就再也下不来了。
宇文婵那日的表现,他猜得出她的想法。无奈!只能是无奈!
自己处心积虑的想要知道她的一切行径,派人跟着她,保护她。甚至派了手下得力干将以监视张建封的名义,打入刺史府。一切的原因都是为了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这样自己才能放心。可是,只顾自己心情的自己,并没有想到这样做会带给宇文婵怎样的伤害。
第四十四章 花名剑垂危
那次淮水河刺杀张建封,看到宇文婵在船上,赶忙赶到刺史府报信搬救兵。结果使她受到惊吓,昏迷三日不醒。
终是忍耐不住心痛,夜探刺史府,却将她的弟弟宇文拓刺伤,还被武元衡抓了个现行。不管这宇文拓以前是谁,毕竟现在是她的弟弟,是她的家人,这些事她不可能不知道。没想到自己去风来楼与茵茵接头,竟被她撞上。看到她当时悲伤绝望的表情,自己就像被刀扎在心上一样痛。
第一眼在颖水河看到水中如仙子般的宇文婵时,他就有种强烈的,想把她占为己有的渴望。那种渴望日夜折磨着他,但是他又要帮助李希烈成就大事,自然不可能与她长久在一起。
心沉了,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自己与她终究是匆匆过客么?
“主子,门外刺史府的人送礼来了。”一名小厮恭恭敬敬的躬身说道。
正坐在假石上发呆的花名剑猛的回神,刺史府?送礼?
倏的,花名剑有些期待的站起身:“东西在哪?”
“回主子,在前院。”话音未落,面前一阵轻风抚过,空无一人。小厮有些错愕,主子竟用上了轻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么?
看着眼前双目无神的小卓,还有四个箱子里已经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自己派过去的四名小厮。花名剑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缎带,心坠入了无底寒窟。
旁边,手下呈上来宇文婵的拜帖。花名剑默默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娟秀的一行行草:唔非棋子,汝也非执棋之人!望君珍重!
落款:刺史府大小姐
花名剑将手中拜帖紧紧的撰成一团,握在手中。眼前忽的一黑,一股甜腥之气直冲喉头。闭上眼,运起内力,将喉头的腥气压下去,心中隐隐作痛。这是自己造的孽啊!这苦果果然还要自己来吞。
“那送礼的人呢?”冰冷的话语响起,刺的那名报信的小厮浑身一颤,说道:“东,东西送到门口,就回,回去了。”他被吓得结巴起来。
颤巍巍踉跄两步,恶狠狠的推开想要上前扶住他的小卓。
“你还有脸站在我面前?”阴森冷冽的话语,毫不留情的敲击着小卓的心脏。小卓一个轻颤,抬起细目,满含深情的看了花名剑一眼。缓缓抽出袖中藏着的短刃,决然的刺进自己的胸口。
看着眼前人缓缓倒下,花名剑冷冷的扫视了面前几个箱子里的小厮一眼,说道:“全给我埋了!”
听到他如此杀气肆虐的话,一众手下全都吓出一身冷汗。匆忙忙回应一声,抬着箱子和小卓的尸体下去了。
花名剑失魂落魄的回到屋子里,终于忍不住心火上攻,‘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小婵儿……我的小婵儿……
又是一口血呛出,人已站立不稳的跪倒在地。
早几年的时候,花名剑曾受过很重的内伤。后来慢慢调养之后,大夫说他不可动太大的气。这次,看来是旧伤新恨一起发作了上来。
这一切能怪谁呢?小婵儿才是被自己伤害的那个吧?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自己造成的。要怪,只能怪自己选错了路,跟错了主子。
狠狠的抹了把嘴边的血腥,花名剑自嘲的笑了起来。慢慢的,越笑越疯狂。那凄厉的笑声里,满满的是痛苦,是苦涩,是无奈……
小婵儿……你不再需要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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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茶苑中,清居的拱门外,一众手下心惊胆战的往里面张望着。他们都在猜测,他们的主子花名剑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派出去的人给送回来了?还被主子给埋了?什么事让从来都遇事从容洒脱的主子如此生气?
渐渐的,疯狂的笑声嘎然而止,然后是‘扑通’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一众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互相推耸着想让对方去查看一下。终于,一个倒霉蛋被推了出去。那人战战兢兢的走到屋里一看,顿时大叫一声:“主子!你们快来!主子昏过去了!”
屋内,花名剑双目紧闭的倒在地上,身前都是血迹,唇边还挂着一丝猩红。他的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条青色的发带,发带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半。他那紧握的手指,指甲已经把手心扎的满是血口子。手下们想要掰开他紧握的手,却想尽办法也做不到。如若太过用力的话,恐怕花名剑的手指会就此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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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乌云已经飘向远方。上弦月露出她妖媚的小脸,撒发着柔和的光芒。
凝红居院内,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处,痴迷着耳边不停环绕着的天籁仙音。抚琴的人早已不在,歌声也已消沉。只是那陶醉在其中的人们,还在为那歌中的伤情而徘徊不醒。
凉凉的夜风抚过,却抚不平水榭中那美人的心痛。浓浓的花香,却除不去那令人不安的心慌。为何?
宇文婵轻蹙眉头,为何心中如此烦乱不安?
倏的,纱幔抚过凤锦的面颊。她猛地清醒过来,四处寻看。
“大小姐哪去了?”她一脸疑惑的看着也已清醒过来的哥哥。后者莫名其妙的摇摇头,而后,两人携手去唤醒其他人……
夜,悠然。风,轻轻。
一个雪白的身影飞越在寿州城的屋脊上。渐渐的,那身影跃上荣茶苑内,一个灯火通明的屋顶。
今晚的荣茶苑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后院内宅的一个屋子里,花名剑的几名心腹焦急的等待着大夫的宣判。
床榻上的花名剑,面色苍白的躺着。左手手心里,还往外渗着血。无奈,他们掰不开他的手。他手里那青色的发带,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血红。
第四十五章 巧救花名剑
老大夫摇着头走出内室,说道:“救不了啊,救不了啊。他执念太重!心病啊!老夫无能为力!”
“什么?!”一名长得凶神恶煞的手下,一把抓住老大夫的前襟,脸逼得近近的,几乎碰到老大夫的鼻尖。只见那老大夫吓得体如筛糠,‘咯儿喽’一声,翻了白眼。那名手下看到老大夫被自己吓晕了,悻悻的松了手,任那老人家瘫倒在地。
“坝子!瞧你干的好事!把大夫吓晕了,谁救我们主子!”旁边一个精瘦的手下不满的吼起来。那叫坝子的恶汉讪讪一笑,说道:“我太急了点,不小心……呵呵”
正在他们互相责怪的时候,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位佳人。眼中噙着泪,让人看了倍感怜惜。
众人见坝子直愣愣的朝门口看,一齐转过头去。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那精瘦之人立刻抽出腰间障刀,横在胸前,满脸戒备的看着门口立着的宇文婵。
“呵呵”宇文婵悲笑一声,“我是能救你们主子命的人。”听她这么说,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美人慢慢的走向内室。
“你个憨货!还不快走!留在这里想看我们女主子和主子说话吗?!”那精瘦男人狠狠的给了坝子脑袋上一巴掌,然后领着众人鱼贯而出。
“喂!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女主子!”坝子一边喊话,一边赶上那精瘦。
“懒得和你这白痴解释!快走!”那精瘦男人拎着坝子的脖领子,扯了出去。随着屋门轻轻关上,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宇文婵泪眼蒙蒙的看着眼前躺着的,曾经让她魂牵梦系的人儿。如今的他,哪还有当初那潇洒风华。整个人犹如一尊蜡像,毫无生气。
轻抚着眼前人的脸颊,宇文婵心中默默地问:我错了么?我没错,你也没错,只是这造化弄人……你不该如此算计,不该把我们之间的感情也算计到这黑暗的浑浊当中。为何?为何非要把我们美丽的感情蒙上一层阴谋的味道?
转头,看到他手中已经染得猩红的发带,宇文婵心中猛的一痛。抬手,轻轻翻转他的手掌,二指点在他手背的阳池穴上。随即,他紧握的手松了开来。掌中一排深深的,指甲扎出的口子,还往外冒着血。
唉……宇文婵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花名剑……
宇文婵并不懂医,只是听到刚才那老大夫的话,知道花名剑已经危在旦夕。心中想着:自己血液里那道可以疗伤的气流,能不能渡到花名剑体内为他疗伤呢?
一边想着,一边拿过床栏上挂着的一枚佩剑,轻轻划破手指。将手指覆在花名剑手心的伤口上,闭起眼睛,体会着体内那股越来越强大的气流。那令人舒服的气流,缓缓的顺着她指尖的血液,渡到花名剑的伤口里。立刻,花名剑的血脉变成一副立体三维图像,出现在宇文婵脑中。宇文婵在心里小小的惊奇了一下。随即,她观察着这淡淡的,乳白色的气流,顺着花名剑的血管缓缓流淌。
慢慢的,宇文婵指尖的伤口愈合了,这种速度的愈合又让宇文婵惊奇了一下。然后她发现花名剑的伤口也愈合了。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自己体内这奇怪的气流竟然可以这样神速的治疗伤患!
花名剑的脸已经有了血色,呼吸变得悠长沉稳起来。宇文婵心中一喜,这下自己就可以放心了!注视了一会眼前让自己无比眷恋的俊脸,宇文婵悄悄的站起身,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既然已经了断,那就干脆点!
就在她转过身准备离去的时候,手腕被猛地抓住。低沉微弱的声音,略带哽咽的说:“不……不要走……小婵儿……”
宇文婵全身一颤,刚隐去的泪水又奔腾而出。她没有转过身,心中不断挣扎,是走,是留?
“求……求求你……不要走……小婵儿……咳咳……”花名剑一急,一口血又咳了出来。
感觉到温热的湿润溅在自己手上,宇文婵大惊的转过身。眼前是花名剑恳求的眼神,嘴里涌出的猩红刺得宇文婵一阵抽痛。赶忙在花名剑胸前几处大穴连点,才算止住出血。看来,现在自己不能决然离开了,不然花名剑的这条命就会送到自己手里。
为何会如此严重?难道……宇文婵忽的想到一个可能,他有旧伤!并且是很严重的内伤!
“名剑,不要急,放松心情。我不走,我今晚都不走,好么。”宇文婵伏在他耳边,轻柔的说着。花名剑慢慢的开始调息,但是却不愿闭上眼睛。宇文婵拿出丝帕,为他拭去嘴角的血迹,嘴里温柔的说:“我保证不走,乖乖闭上眼睛调息,你现在内伤太严重了。”说着,她紧紧的握住花名剑的手,俯身在他额上轻轻一吻。
看着宇文婵温柔似水的眸子,里面还盈盈的噙着泪光,花名剑终于恋恋不舍的闭上了英目。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也知道该如何让自己快点好起来。体会着手中紧握着的,日夜思念的人儿的柔荑,花名剑安心的开始调息。他忽然发现血液里有一股陌生的,温柔的气流,正努力的帮助他修补体内的伤患。这是哪里来的?花名剑心中暗暗疑惑。
感觉到他内息紊乱,宇文婵轻斥道:“胡思乱想什么?!专心疗伤!”听到她的喝斥,花名剑双颊有些微红。立刻安下心来,开始调息。
时间很慢,但又很快。转眼,天光大亮……
花名剑猛地睁开眼,手中一紧。还好,那柔荑还在。垂下眼,看着对面斜靠在床栏上已熟睡的人儿,心下一松。不禁开始赞叹血液里那道神奇的气流,竟然在自己调息一晚的帮助下,将自己这残躯从阎罗王那拉了回来。不知如果自己好好调理一段时间,会不会连旧疾都根除呢?不禁又有些好奇,这气流很可能是眼前这人儿渡给自己的。待她醒来,再问个清楚吧。
缓缓起身,觉得除了身子还有些虚,感觉轻飘飘的,其他也没什么不适。轻轻将宇文婵揽过来,平放在床上。翻身下床,为她掩好被褥,悄声开门而去。
花名剑小心的关上门,转过身,院子里的人却让他愣住了。
“我姐在里面吧?”宇文拓冷冷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恩……她为了救我……”花名剑难得的,对宇文拓有些难以措辞外加脸红。
“为什么你没死?”宇文拓的眼神深邃而平静,却让花名剑觉得比那次比武时的锋芒外露更加可怕。如果一只不成熟的,张牙舞爪的小老虎能够让你受伤。那么,一只成熟的,隐藏在暗处的猎豹,则会让你送命!
第四十六章 三堂会审
这宇文拓的成长也太快了吧!这才几天啊?!看来,他对小婵儿确实用情至深,不然也不会成长的如此之快!唉!
宇文拓冷冷的看着对着他发呆的花名剑,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永远不会!我只是盼着你早点死而已。”
花名剑嘴角有点抽,“小婵儿在睡,你若想接走她就等她醒来吧,我去去就来。”他实在不想再对着这个令他无力的家伙了。
宇文婵慢慢睁开眼,看着屋顶。当花名剑醒来握她的手时,她就醒了。要不是夜里守着他的时候不小心睡着,她早就走了。她不能留下,家里还有一个人等着她……她的承诺,她的责任。比起花名剑,乐翼更需要她。花名剑没有她,可以活的很好,乐翼没有她,下场就会很惨……
匆匆的安排好一切,花名剑急忙赶回内院。可惜,花名剑看到的,只是一室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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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婵有点头痛,不,是非常头痛!
刚一进府门就被张启告知老爷子有请。去书房的路上,下人们看到她像老鼠见了猫,战战兢兢的,问个好都带着颤音。宇文婵不禁自问:自己这次立威是不是过了点?
来到老爷子书房,里面并没有人。于是,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悠哉的喝着,一边等待‘末日的审判’。
不大会,一声轻咳,提醒着在坐的人,领导要出场了。
老爷子倒负着双臂,迈着八字步,貌似深沉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武元衡一脸忧愁的样子,不过还是那样俊朗,那样温文尔雅。宇文婵拖着下巴,有些奇怪的看着武元衡。自己呆在刺史府是因为无处可去,他武元衡一直呆在这里是做什么?为什么他不回家呢?
如果她的心声被武元衡听到,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
“咳!子都啊,这几日在忙什么啊?也不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张建封稳坐在桌案后,扎着架势,很像是准备给宇文婵来个三堂会审。
“爹,您别拐弯抹角了,您想知道的,女儿全招!”宇文婵陪着笑脸,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来,翩翩然跪在老爷子面前。“昨晚,女儿在花名剑处。”
“一个女孩儿家,动不动就在男子家过夜,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老爷子立马炸毛了。
“爹,女儿是去救人……”于是,宇文婵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番。
凝红居里发生的事,宇文婵本来就没打算隐瞒任何人,所以有些事老爷子知道些风声也是正常的。如若宇文婵不想他人知道的事,那别人又有谁能知道呢?比如说,那间破庙中的宇文鹰等小人儿。如果不是宇文婵将宇文拓领了去,宇文拓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吧?
宇文婵看二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继续道:“爹,女儿知道您的顾虑。这件事不会影响您的,女儿保证,明年,您会大展宏图!”几句话,说的张建封笑眯了眼。虽说心里根本不相信宇文婵说的话,认为只是哄他开心罢了。但是对于宇文婵,张建封是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干闺女。
“好了,子都快些起来吧。本来为父也不想干预你的事,只要子都自己有分寸就好。今天唤你来,主要是想问你,为何瓷市的三大商户会争着与你送礼?”
听到老爷子这么问,刚站起身子的宇文婵一愣:“谢家也送礼来了么?”
老爷子没有回话,只是拿出一张拜帖给她看。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恭维的话,意思就是要送大小姐一座宅子。宇文婵看到这里,眼中金光直冒。心想:正说要买宅子呢,这宅子就有人送上门了,当官就是好呀!
“真是想什么就有什么啊!这宅子也有了,银子也有了,连美人都有了,女儿可以在家坐吃等成婚了,呵呵”宇文婵乐得咯咯直笑。前半句,两人都是笑呵呵的宠溺的看着她,后半句,武元衡却黑了脸,因为他想到了花名剑。
“爹!那宅子在哪呢?”宇文婵双眼亮晶晶的,眼巴巴的看着老爷子。老爷子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乐翼带着几名侍卫跟着去接收宅子了,你可等他回来便知。”
“子都,你还未说,为何他们会争相送礼? ”武元衡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宇文婵不大敢看他的眼睛,里面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哦,可能是我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吧。”宇文婵嘿嘿一乐,“趁这机会好好敲他们一笔!哇哈哈哈”看着宇文婵傻笑着想蒙混过关,老爷子也跟着笑起来。既然大家都在笑,自己不笑就不好了。于是,武元衡也跟着笑起来。不过人家是温文尔雅的笑,不露齿的那种。
终于是笑够了,老爷子喝了口茶,说道:“子都啊,既然人家送了礼,你也收了。也得让人家尝点甜头,可别到时候让爹为你出头料理后事。”听老爷子这么说,宇文婵满头黑线。她这位便宜爹是在警告自己呢,不要玩得太过火。
“爹,您放心啦!女儿做事自有分寸,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平心而论,这个爹对她还真是不错。从开始认亲到现在,可以说相当纵容,基本不过问她的事。也许,里面也有一部分感恩的意思吧。而张如和张意两小,也因为那次船上遇刺,是宇文婵等人相救,所以对她很是敬重。可以说如今的生活,对宇文婵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想到莲儿他们几个小家伙好像好几天没看到他们的脸了,宇文婵有点奇怪的问:“小如,小意和莲儿呢?我好像好几天没看到他们了。”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说话声:“婵姐姐还知道惦记我们啊,天天都见不着你人影儿。”说着,莲儿拉着小如撅着嘴走了进来。小如有点怕怕的躲在她身后,偷偷瞄着老爷子。只有莲儿像没事人似的,大大咧咧的跟宇文婵说话。看来她是凭着自己娘快要和老爷子成亲了,已经开始‘作威作福’了。
第四十七章 搬家的消息
到他们俩进来,本来还一脸笑意的老爷子,立刻沉下脸来说道:“如儿,怎么这么早回来?书院不用去了么?”
张如听到她爹质问,一个哆嗦,立刻低下头不敢看他。莲儿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张伯伯,今日书院的先生都去杏园赴宴了,让我们回来歇。”
老爷子一听,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伯苍,你我也去凑凑热闹可好?”
“如此甚好,子都要不要同去?”武元衡转回头看着宇文婵,眼中尽是渴望。
“好不容易见到婵姐姐,你们去吧,我们要和婵姐姐说说话。”不等宇文婵回话,莲儿便拉了她的手,作势要走。
“罢了,伯苍,让她们女儿家聚聚吧,我们走。”老爷子说着,携了武元衡的手踱步而去。
看两个人走远了,张如才从莲儿身后出来,长舒一口气说道:“唉!爹怎么老霸着伯苍哥不放呢!”
“姐姐你也可以霸着伯苍哥啊,要不要我帮你?!”莲儿一脸很讲义气的样子,拍拍张如的小肩膀。
“莲儿!你怎么当着姐姐的面羞人家嘛!”张如不依的直跺脚,小脸通红。宇文婵恍然大悟,原来这张如竟对武元衡有意。看来老爷子是非要他做女婿不可了,看我这条路不通,就改另一条路。也不错嘛,人家武元衡将来可是宰相呢!宇文婵在心里偷偷的乐。
“走吧,随我去凝红居。小意呢?怎么没见他?”宇文婵领着二女往凝红居走,发现没看到张意,奇怪的问。
“他呀,一回来就跑去找乐翼了,肯定扑了个空,指不定现在在哪呢。”莲儿笑的贼兮兮的。
“唉!小意也真可怜,被爹爹关了好些日子呢。刚出来那几日都不敢往姐姐那去。这几日敢去了,却又整日不见翼哥哥的影子,估计他快失心疯了,呵呵。”张如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让宇文婵看的直想笑。
三人说说笑笑的来到凝红居,只见一身蓝衣的张意坐在亭子里,满脸好奇的瞅着他身边站着的凤锦,凤乾二人,嘴里不停的问这问那。凤锦有些害羞,躲在凤乾身后低着头不说话。凤乾则眼观鼻,鼻观口的站着,跟张意应对。两个人都穿着枚红色的下人衣服,站在一起跟幅画似的好看。
远远的瞅见三女款款而来,张意‘噌’的站起身迎了过来,“姐姐,你回来啦,好久不见!”一边说,一边跑过来拉住宇文婵的手,甚是亲热。
宇文婵‘扑哧’一声笑出来,说道:“是啊,是‘好久’不见了,有好些天了吧。”张意似是听不出宇文婵在调侃他似的,拉着她往亭子里一边走一边说道:“都不知姐姐在忙些什么,整日整日的不见人。乐翼也是,姐姐院子里的人除了贺姨,谁都寻不见人影儿。”
待几人在亭子里坐定,凤锦很勤快的送上热茶。凤乾则摆上几碟小点心,两人配合的很是默契,想的也周到。
“姐姐,乐翼到底去哪了?今日好不容易能避开爹来看看他,却又扑了个空。”张意很是郁闷,为什么乐翼就是不理他呢?
“呵呵,乐翼去看宅子了,如果看好了,这几日就要准备搬过去了。”宇文婵的话像一道惊雷似的,把在坐的众人劈个正着。
“什么?!”张意像屁股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噌’的蹦了起来,大叫道:“姐姐!府里住的不好么?为何要搬出去?!”
唉!宇文婵心里暗叹。“给我乖乖坐下!”宇文婵沉下脸,语气很重。看到她冷下脸,张意的气焰一下子被吓得没了影儿。乖乖的低头坐下,一脸委屈。
此时的宇文婵还没发现,自己的气质越来越具备威压性了。
旁边的莲儿是比较了解宇文婵的,跟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她这样有气势的一面,不禁有些吃惊。她旁边的张如,则像是受惊的兔子似的,直往莲儿身边挤。
看到各人不同的反应,宇文婵不禁哂然。张如张意这两姐弟,不愧是温室里的花朵。平时被老爷子管教颇严,虽心地善良,可就是性情太过柔弱。莲儿丫头倒是因为家庭遭遇,见识过不少市面,大起大落间,倒也爽利不少。
宇文婵悠哉的喝了口茶,说道:“你不必心急,我们搬出府对你来说只有好处。住在府里,每日被爹管束着,来往并不方便,不是么?”张意也不是傻子,听宇文婵这么说,顿时茅塞顿开。“姐姐说的是,是意儿鲁莽了。姐姐何时搬家,通知意儿一声,意儿可以帮忙的。”
看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宇文婵呵呵一笑,“放心,倒时少不了找你帮忙。”说完,转头看到莲儿圆圆的大眼睛,不时的偷偷瞅一眼恭恭敬敬在一旁候着的凤乾,小脸有些微红。
呵呵,这妮子也要春心萌动了么?宇文婵心里偷笑。
这凤锦凤乾二人,确实长的美貌。不得不说那死胖子郭一坤,这次下了血本。只不过,宇文婵已经打算让他血本无归,再加赔了夫人又折兵。
搬出去单住的打算,是宇文婵早就在计划了的。在刺史府住着,很多事不方便。现在她又要与乐翼在一起,就更加尴尬了。毕竟张剑锋等人对乐翼的身份是很歧视的。
正在她想着心思的时候,乐翼带着侍卫回来了,脸上是满足的笑意。只见他一身红袍,细腰扎锦,长发只简单的束在背后,甚是潇洒俊逸。
身旁的张意一见,两眼顿时迸出金光,飞似的迎上去,说道:“乐翼!你可算回来了……唔嗯”后面的话被他及时的憋了回去。宇文婵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俩,猜想张意后面的话定是什么‘我好想你’之类的。
只见乐翼看到他,笑脸立刻消失,淡淡的往后退了一步,躬身行礼道:“乐翼见过少爷。”这样冷淡的拒绝,让张意顿时红了脸,他有些失意的说:“乐翼……你,你不用叫我少爷……”
乐翼没有理他,挥退了身后的侍卫,笑着向宇文婵走过来,说道:“子都,宅子看好了,你什么时候去看看?”一边说,一边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房契地契等文书放在石桌上。
第四十八章 出发!看新宅
宇文婵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跟着他后面走回来的,满脸失望的张意,怪罪的瞪了乐翼一眼。乐翼却只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看着桌上的各种文书,宇文婵的心情巨好,嘴里说:“这谢老板还真是大手笔啊,万两银子的大宅子说送就送,回头可要好好谢谢他。”
“宅子在哪呢?我也想去看看!”张如好奇的凑过来,想看看宇文婵手里的文书。
“这文书有什么好看的,明天我们去看宅子。”宇文婵话音未落,那边莲儿抢声道:“婵姐姐,明日我们又要去书院了,哪有时间啊。现在才申时,还早呢,我们这就去吧。”
“莲儿,明日再去不迟,乐翼刚回来,让他歇歇吧。”宇文婵有点心痛的看着风尘仆仆的乐翼。这两日似乎自己总是很忙,张辽他们也不知道怎样了,这些事都是乐翼在张罗。
只见乐翼优雅的缀了一口茶,说道:“不妨事,来去都是坐车的,也累不到。莲儿想去的话,就去看看吧。那宅子离瓷市很近,就隔两条街。挺大个院子,景致也不错。里面有谢老板给安排的十来个下人,正收拾着呢。”
看到乐翼如此干练的一面,宇文婵心中一暖。干脆让他来操持这个家好了,想起那时候乐翼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心痛。人总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特别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更是不能容忍自己的毫无用处。
“子都,这里是八千两银子的银票。还有两千两是现银,在我屋里放着呢,回头给你送过去。”乐翼将一叠厚厚的银票递过来,面上笑得像朵花似的,连院子里的红菊都给比了下去。
宇文婵微微一笑,说道:“给我做什么,我那还有不少银子没用呢。以后你可是我们宇文府的大总管,这些银子都归你保管支配。难道你要我天天给你们买柴米油盐?”
乐翼一听,两眼顿时迸出精光,大声说道:“真的么?子都,我没听错吧!”看到宇文婵美丽的笑颜,只是盯着他,并不回话。乐翼惊喜的大叫一声,冲过来将她抱在怀里。闭上眼睛,紧紧的抱着,让她可以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能为心上人做些事,证明自己的存在,是一件多么让乐翼兴奋的事啊。
宇文婵也很高兴,她可不想总是看着乐翼愁眉苦脸的样子。那边的张意,满脸既羡慕又嫉妒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眼神似乎在说,要是乐翼抱的人是我该多好啊。
忽然,宇文婵看到对面的莲儿向自己猛使眼色。转头一看,拱门前,一身黑衣的宇文拓黑着一张俊脸,全身寒气肆虐的看着亭子里抱在一起的他们两人。身侧的两手紧紧的握着拳,仿佛随时会冲上来将乐翼揍上一顿似的。宇文婵不禁有点奇怪,为什么每次她和乐翼有点亲密举动,总是能让宇文拓碰个正着呢?
“好了乐翼,休息一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宅子,小拓回来了。”宇文婵轻轻拍拍乐翼的背。而乐翼则像触电似的一个哆嗦,立刻放开宇文婵。转头看到慢慢走过来的,浑身散发着杀气的宇文拓,讪讪一笑,立刻躲得远远的。走之前,还迅速的将那叠银票揣到袖子里,整个一守财奴的模样。
“哈哈哈……拓哥哥,你看看你把翼哥哥吓的,哈哈哈……”莲儿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她身边的张如张意也掩着嘴偷着笑,旁边候着的凤锦也低着头偷乐。连那一直垂目而立,面无表情的凤乾,竟然也微微勾了下嘴角。
“这几日去书院学的如何?可不要荒废了练武。”宇文拓仍是冷着脸。一句阴沉的话冒出来,莲儿顿时没了笑脸,低下头去。要知道自从去了书院,这丫头就没再继续扎马了。再加上宇文拓开始训练宇文鹰他们,也顾不上监督她。
“算了,小拓。你看你一回来就闹得大家不开心。练武的事,让莲儿自己斟酌吧,急也急不来。若是不喜欢,不练也罢了。”宇文婵立马打圆场,上前拉住宇文拓的手让他坐下来。这边凤锦赶忙给上茶。宇文拓看着宇文婵拉着他的手,表情立马温和下来,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拓哥哥就只对婵姐姐一个人好,哼!”莲儿丫头不忿的低着头嘟囔,小脚还报复的踢了宇文拓一下。宇文拓则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理也不理。
宇文婵有些尴尬的放开拉着宇文拓的手,赶忙转换话题:“贺姨呢?她在哪?我们一起去嘛。”
“我娘看布料去了,准备婚事的衣裳呢。”莲儿一脸幸福的光芒,小圆下巴扬的高高的。自己也要成刺史府的小姐了,想想都兴奋。现在的她俨然成了张如张意二人的领头羊,二人也乐意跟着她。毕竟他们的爹还是很宠莲儿的,跟着她也过的逍遥些。
“哎呀!对哦!我也要想想到时候送贺姨什么贺礼才好。”这可是个大问题呀,一个是老爹,一个是自己这边的人,要好好考虑。
“时候不早了,要去看宅子就快些去吧。”乐翼小心翼翼的凑过来说。宇文拓斜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看到他的反应,乐翼终于舒了口气,脸上又扬起了笑颜。这宇文拓可真是乐翼的克星,一点也不念乐翼当初背过重伤的他的情谊。
宇文婵吩咐张启准备一辆大车,女眷坐车,男的骑马。在张启等十几名侍卫的保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瓷市方向走去。
繁华的街市上,人头攒动。叫卖声,乐曲声,谈天说地声,声声入耳。只是他们这一众人太过显眼,路过之处,行人百姓纷纷聚首张望。喧嚣声也随着他们的经过,由高至低。待他们走远,竟比来时更热烈起来。
莲儿和小如两个小脑瓜挤在一起,掀起车窗的帘子好奇的往外看着,不时说笑几声。凤锦只是低着头,静静的坐在宇文婵身旁。而宇文婵则不知在想些什么,依在车壁上,愣愣的出神。
第四十九章 新宅游园
谢申送给宇文婵的宅子在瓷市南边,有十来亩地的样子。大门朝南,门口左右两边各立着一尊石狮。门上无匾,应该是已经卸下了。两扇巨大的红漆木门朝两边敞着,正中间对着的,是一座有两人平伸手臂那么宽的照壁,上面刻着龙凤图腾。
一行人刚来至门口,便从门里迎出来一位身着褐色长袍的中年人。他满面热情的笑容,嘴里说:“哎呀,乐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返回来了?”一边说,一边抬手就想上去扶乐翼下马。谁知刚走到马前,旁边横过一柄带鞘长刀,一个能把人冻僵的冷冽声音传来:“退后。”
那中年人听的一个哆嗦,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一身黑衣,比乐翼更要俊美的少年站在旁边。中年人立刻把刚才那寒意抛在脑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差留口水了。
“哎呀!这是哪家公子,怎么没见过?”一边说着,一边就想伸手抓对方白嫩的小手。谁知手刚刚伸出,长刀出鞘,脖子上一凉,一柄寒气凛然的钢刀架在脖子上。那中年人吓得脸瞬间煞白,像石雕一样定住不动了。
“张管家,这位是我们大小姐的弟弟,我们少爷宇文拓。他的脾气不好,您多担待了,呵呵”乐翼幸灾乐祸的跳下马,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点也不顾忌张管家的危险处境。
“小拓,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刀收起来!”一身白纱裙的宇文婵被凤锦搀扶着下车。她看到宇文拓黑着脸,拿刀架在那掌管家脖子上,好像随时都准备血溅当场似的。
刚才的事,宇文婵倒是都看在眼里了,那张管家也不是什么好鸟。心里盘算着明天让张启派些府兵过来,把这些人都给还回去。说什么自己住的地方也不能有旁人安排的人。
宇文拓看宇文婵招呼他进去,狠狠地瞪了张管家一眼,收起刀随后跟上。那张管家看人都进去了,赶紧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吩咐人在门口守着马和马车,随后屁颠屁颠的跟上去了。
“这位就是张大人的千金宇文小姐吧,小人张远山。是谢老板命小人在此收拾宅子,等候大小姐来验收的。”那张远山涎着脸,一脸贱笑,点头哈腰的看着宇文婵。色迷迷的小眼睛里,发着淫欲的光芒,看的宇文婵一阵呕心。
“恩,辛苦张管家了,明日本小姐会派人来接收宅子,就不劳您费心了。”宇文婵很不耐烦的应付了一句,便自顾自朝里面走去。
由于乐翼是来过的,便由他做向导,带着宇文婵等人逛起了宅子。
绕过大门口的青石照壁,后面是一个美丽的花坛,与照壁紧紧的依着。花坛里的土质稀松,很新鲜,想来是刚修正过的。里面种着红丹丹的秋菊和洁白的百合,与凝红居院子里的花一模一样。
宇文婵对这乐翼点头一笑,看来乐翼还真是很有心。
乐翼看到宇文婵赞赏的笑容非常开心,竟微微的挺了下胸膛。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逗得宇文婵掩口轻笑。
对着花坛的正厅,和刺史府的正厅的摆设一般不二,只是墙壁上不再是红日飞鹤图,而是牡丹争艳。室内很干净,打扫的一尘不染。众人坐在厅里稍稍歇息了一下,便随着乐翼向后院走去。
正厅的右手边,长长的围墙上,前后两个很大的拱门。拱门内是一潭清池,周围都是乳白色的青石栏。池子挺大,中间座落着一间大屋,乐翼说那是书房。出得书房,北边是蜿蜒的回廊,右边通着一溜长屋,是客房和下人住的院子。
左边是一溜院墙,墙里面就是内院了。院墙和客房中间,隔着花园凉亭,再往后是厨房。
本来看看外面的几间屋,还不觉得有多大,走进内院,才发现这里有多大。
眼前,尽是蜿蜒曲折的青石小路,拱门四处都有。院子套着院子,屋子挨着屋子。弄得宇文婵有点眼晕。这要是住过来,自己要先在院子里溜达几天,熟悉熟悉。不然到时候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房间睡,那可笑死人了。
而她身旁的乐翼,则得意洋洋的看着即将成为他囊中之物的院子,心里盘算等搬过来如何休整一番。
趁着这次来逛新宅,宇文婵让乐翼和宇文拓等人挑了自己喜欢的院子住。她自己则只是到处看看,心里觉得反正都是自己家了,住哪里都一样的。
乐翼看她并不挑院子,就自己为她安排了景致最好,光线也最好的一座院子,叫‘琉璃苑’。院子里也有水榭与荷花池,只是没有刺史府的凝红居大。没有后院和厢房,只有一座两层的阁楼。
阁楼的一层挺大,连着三间屋子。靠北边的两间是内侍的房间,都很小,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就再也放不下其他了。南边挨着楼梯的,似乎是客厅的样子,中间靠墙是一对太师椅,椅子中间是暗红茶几。里屋不大,放着书写用的桌案,中间只用帘子隔着。
顺着楼梯上去,是主人的卧房。卧房北边,是红色屋脊的观景台,中间还放着八仙桌。
“恩,这里不错,我就住这儿吧。”宇文婵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把观景台上的八仙桌弄走,多挤啊,栏边不是有坐的地方嘛。”
“知道了。”乐翼笑眯眯的应了一声,指挥着后面跟着的张管家等人上楼撤去八仙桌。
“把楼下那两间内侍房打通成一间,那么小怎么住啊。”宇文婵不满的说:“凤锦以后就住楼下,凤乾住外面去。”她可不愿意让男生住在自己的院子里。毕竟这里不是刺史府,一切要顺着自己的意思来。
后面的凤乾听了,微微皱眉。他不大想和妹妹分开,很不放心。宇文婵看到他的表情,眼神一冷,说道:“毕竟你们也不小了,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分开住的好。”凤乾看到宇文婵脸色不善,立刻跪了下来,小声说:“小人不敢,听凭大小姐吩咐。”
宇文婵还是很不爽,又说:“以后,你就跟着乐管家,伺候他。”
第五十章 就叫大观园
一众人看到宇文婵不高兴,全都用恶狠狠的眼光盯着地上跪着的凤乾,心中皆是不忿。
“听懂了就起来吧,老跪着大家怎么走?”宇文婵不屑的说了一句,转身走向别处。还有很多地方没有看到呢。
凤乾一身冷汗的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立到了乐翼背后,让乐翼又是一阵得意。心想,看来自己在子都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没有看到如此美貌的新人而忘记了自己这个旧人。
乐翼还是习惯了在大户人家争宠的生活,竟然会想到这些。
看宇文婵决定好了自己住的院子,宇文拓自然要挨着她住的,于是就挑‘琉璃苑’旁边的‘桃花居’。只是,这院子的名字,让宇文拓很不满,便命乐翼把它改成‘风扬居’。
乐翼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挑院子,他也是想和宇文婵挨着住的。趁着大家不注意,他偷偷命张管家去收拾出‘琉璃苑’另一边挨着的‘怡情苑’,准备在那住。
莲儿一脸兴奋的挑了唯一一个带套院的院子,也是这里最大的院子,‘彩云阁’。小孩子嘛,都喜欢大的地方。院子里有假山和凉亭,还有一片小小的树林。她兴奋的让张管家在里面的树间绑个秋千玩,说以后那里就是她的地盘。
宇文婵调侃她,说她都要和她娘嫁过去了,干嘛还在这霸占地方。小丫头一听,急得抓住宇文婵的手使劲晃起来,嘴里嚷嚷着说这里是她的娘家,不能没有院子住云云,逗得大家直乐。
转完整个院子,已经是夜幕低垂了。这院子也真是大,让宇文婵兴叹不已。几个人都挑好了自己住的院落,竟还空着一大半院子没人住。想到外面客栈还住着自己不少人,宇文婵安下心来,看来再多来些人,也是住得下的。
最后,尽兴的众人在宇文婵的带领下,辞别了张管家,来到寿州最大的酒楼‘醉鹤楼’吃晚饭。
此时的醉鹤楼高朋满座,很是热闹。里面坐的大都是各路商贾富绅,还有陪酒的歌姬。
看着如此热闹的场面,莲儿,张如等小丫头们好奇的东张西望,不时说说笑笑。
大堂内的小二,看到宇文婵一众打扮尊贵,非常热情的将众人引到二楼的雅间。雅间挺大,有里外两张大桌。宇文婵等主子辈的,坐在里间。张启等下人,坐在外间。
小二还问要不要叫人来陪酒,说这里各种艺妓小倌都有。听到小二的话,各人脸上反应千奇百怪。
其中最让小二胆寒的,就是宇文拓阴森的表情。那美丽的丹凤眼,盯着他的厉芒险些让他站不住。
而乐翼则有些感慨,想当年自己就是做这一行的,如今竟然能坐在这里叫别人伺候。虽然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兴奋,有点想尝试一下。但看到宇文拓的表情,他立刻打消了念头。要真是敢叫个艺妓过来陪酒,怕不是宇文拓会当场拔刀砍了他。虽然宇文拓对他很是不屑,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宇文婵的人,真敢打什么歪主意,恐怕小命不保。从今天在院子门口,他对想占他便宜的张管家的态度就知道了。
乐翼挥退了小二,乐滋滋的跟宇文婵聊起收拾院子的事。宇文婵看到乐翼满脸的兴奋表情,心里暗乐。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让乐翼找到能够发挥自己的舞台,人也精神起来了。
忽然想起红楼梦里的大观园,心中一动,对乐翼说道:“我们院子以后就叫‘大观园’吧。明日你带着人去收拾一下。让张启带些侍卫过去,看住张管家那些人。待院子收拾齐整了,就给谢老板送回去。”
看乐翼高兴的答应下来,宇文婵又说:“院子这么大,需要很多人收拾,你可以再去奴市买些下人回去。记得要买个懂园艺的,院子里的景致也需要照顾。”
“子都放心,这些我都想到了。明日我先把张辽他们带过去,顺便也能招呼些事。”
一边说着,这边酒菜陆续上来,众人开始其乐融融的吃喝起来。
一顿饭的功夫,宇文婵与乐翼两人便把收拾院子的事商量妥当。乐翼身旁的张意,不住的往乐翼碗里夹着菜,眼神一直瞄着他,也不插话。乐翼则理也不理,让他很是伤感。宇文婵看着张意可怜巴巴的样子,只能无奈。
宇文婵旁边,宇文拓默默的吃着,偶尔也会往宇文婵碗里加些菜。记得那时候,他做这事还是满别扭的,现在竟变得自然起来。
对面的莲儿和张如,则不停的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两只百灵似的。宇文婵看着两个小女孩如花的笑颜,心里暖洋洋的。如今,自己不再孤单。来到大唐短短两个多月,竟也有了一众家人和自己的房子,也算是安了家了。心里不禁向远在另外一个时空的家人说:爸妈,师傅师兄,你们不用再担心我,我现在过的很好……
外间,张启和一众侍卫,还有凤锦凤乾两人坐在一桌静悄悄的吃着,没有人说话。
凤家兄妹对张启还是满畏惧的,这位不苟言笑的少年小将,什么时候都是一脸的严肃认真。
张启的长相不算俊美,只能算是英俊一类。皮肤由于长期随军,晒得有点黑黑的。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英挺的鼻梁下红唇略显饱满。他很少说话,做事雷厉风行,一丝不苟。基本他的身上很体现军人的素质,宇文婵对他很是满意。至今为止,他身上充分体现了‘只做不说’的优点。吩咐他做事,向来不问为什么。他带的这一众侍卫和他一个秉性,真是什么将带什么兵。
吃饱喝足的一众人,懒洋洋的回到了刺史府。由于太过劳累,宇文婵坐在车上便睡着了。到了府门口,宇文拓将宇文婵轻轻抱下,送到凝红居的住处。乐翼他们也都纷纷回房休息,这两天乐翼累坏了,到了屋里便睡下了。这一觉,众人睡得都很香甜,心里带着对新居的期盼与兴奋。
第五十一章 搬家前七天
乐翼用了七天的时间,把大观园收拾停当,可以入住。他在奴市买了十几个下人,一个老园丁,把院子里里外外收拾的焕然一新。张辽等人一早便搬了进去,带着刚刚丧父的贝灵儿。他们住的院子是最靠近后院门口的一套,叫‘舒华斋’。院子很小,没什么景致。房间倒是不少,刚好够他们分。本来张王氏要住在下人院子里的,可乐翼不许,非要他们住在内院。
他心里清楚的很,宇文婵对张辽这位大夫还是很尊敬的。以后他就是大观园的坐阵大夫了,不能亏待了。知道张辽喜欢看书,特别嘱咐张辽可以随意使用书房,张辽一家自是感激不尽。
那张王氏有着一手好厨艺,跟着她老公也学会些医术知识,会弄几个药膳。乐翼便任命张王氏为厨房执事,给她些银子,让她去奴市买几个厨师回来,以后大家的膳食便由她安排。张王氏接到这个差事高兴的不行,千恩万谢了一番。乐翼还安排了两个小厮,供她使唤。
那边,宇文婵让宇文拓在大观园旁边不远处买下一个不大的宅子,安排那些破庙里的小人儿们住进去。她把乐翼和宇文拓叫在一起,吩咐他们找些流浪的叫花子一类的人。安排他们吃饱,然后在新买的宅院里挖洞。要挖通到大观园最里面的一座祠堂里。并且要挖一个二百米方圆的地下室,以备不时之需。期间,定要派信得过的人盯着,不许那些挖洞的人离开宅子半步。这件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能让旁人知道。至于挖出来的土石,可以在宅子里,或者是大观园里盖房子。这样,就不会引起他人怀疑。看到二人疑惑的眼神,宇文婵只是说那是防备意外的,便不再解释什么。
其实,这些措施都是宇文婵想出来躲避以后可能会遇到的麻烦。虽然,她没有问过宇文拓的身世,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宇文拓的不凡。既然你不凡了,又是在奴市被我买下的。那么,将来一定会因为你发生什么事,还是有备无患好一点,宇文婵心里暗想。再有一个原因,就是宇文婵想要偷偷培养自己的势力,这种做法自然不能是正大光明的,需要有一个能够掩人耳目的地方。
在众人都忙着大观园的事时,宇文婵窝在屋子里三天没有出门。她还吩咐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她的屋子。她命令张启亲自在门外把守,就连宇文拓都被张启挡在门外。
对于被挡驾的事,宇文拓不置可否。他对张启还是满有好感的,只是心里对宇文婵的神秘有些好奇和不解。
武元衡陪同着张建封和贺姚氏也去了趟大观园,并毫不客气的挑了个清雅的院子。那院子是正对着宇文婵的‘琉璃苑’的,叫‘赤勒轩’。怪怪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武元衡挺满意。
贺姚氏看到莲儿为她们挑了大观园里最大的院子,有些嗔怪的斥责了莲儿几句。乐翼则在一旁笑着劝了贺姚氏一番。看事已成定局,贺姚氏也不再说什么。
“哎呀~~~~~累死我了!”宇文婵披头散发的站在屋门口伸着懒腰,看着这个即将要说再见的院子,这里是自己在大唐的第一个落脚地啊。
“见过大小姐!”
“啊哈~~~~~~张启啊,以后没人的时候不许跪。”宇文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是!大小姐!”
“子都,你怎么还是这般不雅,应该掩口……”
“知道啦,大哥!”宇文婵无奈的翻翻白眼,“您这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啊?”
“看你前几日闭门不出,为兄有些担心,特来探望。”武元衡脸上带着浅笑,对宇文婵不耐烦的态度毫不在意。
“哦,我在屋里写秘籍呢,嘿嘿!”宇文婵调皮的眨眨眼,把武元衡逗得摇头直笑。
“子都,你总算出来了,好些事要请示你呢。”乐翼扬着稍显疲惫却活力四射的笑容走过来。宇文婵有点心痛的抚上他稍显消瘦的脸,“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园子里的事你都可做主,不必请示我。别忘了,你可是男主人呢。”
“不辛苦,子都。”乐翼满脸幸福的握住抚在脸颊上的玉手,放在唇边一吻,宇文婵顿时两腮微红。
“你们……”武元衡有点傻眼。乐翼见状,赶忙松开手。宇文婵有点不大高兴,不过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
“大哥,我们两日后搬家,你准备一下。”宇文婵说完,转头回屋,又将门关上了。乐翼见状也不多留,跟武元衡告了个罪,便带着侍卫匆匆出门了。只留下这位武大哥站在宇文婵门口看着张启面无表情的脸摇头苦笑。
又是一天过去,终于弄完了所有东西。宇文婵看着书案上自己辛苦四天的成果,一本《青花瓷秘籍》,一本《宇文家传武谱》。第一本是赚钱的,第二本是给宇文拓他们的。说不定这两样东西将来会引起个什么江湖纷争什么的,嘿嘿……
就在宇文婵奸笑意淫的时候,响起敲门声。
“大小姐,乐翼求见。”
“哦,让他进来。”宇文婵在心里暗乐:终于忍不住了,还以为你会忍到搬家以后呢。
“子都,还在忙么?”乐翼眼中有些什么东西在闪动,看起来很诱人的样子。
“张启,再来人一律挡驾,不用通报。”宇文婵吩咐完张启,对乐翼嘿嘿一乐,“刚忙完,呵呵,有事么?”
“子都!”乐翼冲过来把宇文婵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的俊脸红红的,宇文婵在他怀里可以感觉到剧烈的心跳。
“乐翼,怎么了?”宇文婵搂住乐翼的腰,在他背上轻轻拍拍。
乐翼慢慢拉开两人的距离,“子,子,子都……我……”似乎不知该怎么表达似的,乐翼干脆狠狠的吻上了宇文婵的红唇。
第五十二章 乔迁新居
不得不说,乐翼的接吻技巧非常好,不愧为专业人士。一个深深的,热烈的吻,把宇文婵吻的晕乎乎。当宇文婵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压倒在床上,身上只剩下裹胸了。而乐翼则正动情的吻着她的颈子。
“我的乐翼啊……噢MY GOD!”宇文婵呻吟一声,这个乐翼整个一妖精。看来她真是狗屎运到家了,随便买个什么都是宝贝。乐翼听到宇文婵说的听不懂的话,一脸疑惑的抬起头,用欲火难耐的眼睛盯着她。宇文婵看乐翼的样子,看来不要是不行了,现在的他估计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宇文婵无奈的抚着额头,“好吧,先熄灯可以么?”乐翼一听,高兴的立马跑过去吹灭了蜡烛。转头一看,宇文婵正站在床边脱着裹胸。趁着透过窗棂的月色,可以看到宇文婵光滑稚嫩的肌肤,泛着幽幽荧光。待宇文婵完全赤裸时,她转头朝乐翼微微一笑。于是,乐翼被眼前的美景迷得痴了……
宇文婵看乐翼呆呆的看着她没有反应,笑呵呵的走过去把他拉到床边,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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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找我是问成婚的事呢,谁知道原来是饿了,想吃人。”云雨过后,宇文婵慵懒的趴在乐翼柔软的胸膛上,调侃他。
“子都,我现在已经幸福的像仙人一般了,怎会还有奢想?”乐翼笑的像脸上铺了一层蜜似的,嘴唇润润的,脸颊红红的,看的宇文婵直想流口水。第一次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失去的,根本不知道欢爱的滋味。这次宇文婵尝了腥之后,不知道会怎样……
“乐翼,你太瘦弱了,等搬过去安顿好,我开始训练你。”宇文婵不满的撅起嘴。这么弱的身体,能做什么?
“我都听你的,子都”乐翼笑眯眯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我告诉你哦……”宇文婵趴在乐翼耳边小声嘀咕一阵。而乐翼的眼睛则越睁越大,最后开始浮出泪光。当宇文婵说完看着他时,乐翼已经泪流成河了。
“子都……”
“叫我婵儿吧。”
“婵儿……我爱你!”乐翼哭着吻上宇文婵,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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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晨的风,丝丝凉意夹杂着果实成熟的香味从门缝里挤进来,将床上一对幸福的人儿唤醒。
“大小姐,您起了么?”
“一个时辰以后再来!”
凤锦一愣,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刚想再问,正好赶来的张启立刻把她斥退。这位可是大小姐最宠爱的部下,凤锦最怕他,只有灰溜溜的走了。于是,张启继续他光荣的站岗任务。所有想来找宇文婵的人,只要一看张启在,立马调头走人。
“……嗯……翼……”宇文婵好像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的揉着眼睛。
“婵儿,吵醒你了?”乐翼把怀里的小可爱又搂的紧了些,低头吻一下。
“啊——哈!”宇文婵打了个大大哈欠,小手呼扇着嘴巴。看到宇文婵可爱的样子,乐翼呵呵笑了起来。
“翼,你太棒了,么!”宇文婵爽歪歪的在乐翼唇上来了个响啵。其结果是导致再一次的腾云驾雾,鱼水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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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护卫,已经一个半时辰了……”凤锦手里端着面盆,用一种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眼光看着门口立正站直的张启。
不理
“……张护卫……”凤锦要哭了,她拿不动了。
不理
“啊!”凤锦不行了,面盆滑落,凤锦吓得闭眼等了半天。没听见响儿,睁眼一看,依然保持正而八百站直的张启,右手托着面盆……
凤锦低下头,脸红红,但就是不走。
“翼,等咱们安定住了,把凤锦许给张启算了,怎么样。”某人在门缝里偷看。
“婵儿做主就好。”某人在偷看那人后面搞小动作。
“好啦,翼,表闹啦,好痒。”某偷看的人一只手奋力推着骚扰她后劲的红唇。
“婵儿,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已经快午时了。”
“好吧,真闷,张启也太闷了!唔……”某人刚转过头就被亲个正着。
悠闲的度过两日假期时光,终于迎来了搬家的日子。于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大包小包,金银细软,林林总总一下拉了十大车。
宇文婵的东西很简单,一个大箱子就搞定了。其他的东西除了她那一家子的,还有很多是老爷子送的。然后老爷子还特地给派了一队府兵帮忙。由于场面太混乱,宇文婵怕乐翼镇不住那些府兵,直接把张启派过去跟着乐翼。张启是跟着萧将军混过几年的,刺史府所有的府兵都认识他。只要他往乐翼身后面一站,万事OK。
人多力量大,一队府兵加上园子里的二十来个小厮,一天就搬完了。乐翼很会做事,待都忙完了,笑嘻嘻的丢给那队正五十两银子。结果,他这个大管家的身份在府兵眼里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
当晚,宇文婵在园子里大摆筵席。她没让张王氏忙活,直接命乐翼在醉鹤楼定了几桌送过来。上下同乐,所有的仆人小厮全部入席,热烈吃喝一番。
待酒足饭饱之后,宇文婵把宇文拓,乐翼和张启叫到琉璃苑。
几人悠闲的坐在观景台,吹着夜风。凤锦乖巧的为众人上茶,然后和凤乾在边上伺候着。
“你们俩下去休息吧”宇文婵放下手里的茶盏。看两人下了楼,进了屋,宇文婵从怀里拿出《宇文家传武谱》。
“小拓,这是我前些日子写的,里面都是我平生所学。”宇文拓双眼一亮,接过来翻了翻,脸上顿时现出惊喜的光芒。“我知道你早就有这个心思,一直都没好意思跟我开口是吧。”宇文婵笑呵呵的看着宇文拓慢慢开始脸红。
第五十三章 老爷子的婚礼
“姐……”宇文拓不知道说什么好,把书抓的紧紧的。一成不变的冷面孔一下子出现了敬佩,感激,感动等多种情绪。
“这里面收录了达摩剑法,破戒刀法,握石掌,散花掌,闭息功,菩提心法,蜻蜓点水,大挪移身法。一共八种功夫,从内到外,从掌到刀剑都有了。想必你也知道,你姐姐我练的并不到家。但是这些心法都是货真价实的,能练成什么样子,达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了。”
一下子说了一大堆话,宇文婵有点口渴,拿起茶盏喝了一口。斜眼看着张启憋得通红的脸,不禁笑了起来。她悠然的放下手里的茶盏,对张启说道:“张启,有什么话就说吧。”
“大小姐……”张启眼睛盯着宇文拓手里的武谱,吭哧吭哧的样子,让宇文拓都难得的笑了。
终于玩够了,宇文婵笑着说:“我只写了这一本,当然不能让你们拿走。”刚说到这,宇文拓立刻一脸失望。宇文婵呵呵一笑:“你们俩从明天开始就在房里抄书,抄完了把这本还我。”
这下,宇文拓才笑了出来。而张启则给了宇文婵大大的一声:“是!大小姐!”还很正式的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宇文拓当然是不会磕头的,只是用一种让宇文婵受不了的眼神看着她。
“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和乐翼还有话说。”宇文婵注意着宇文拓的表情。只见他一脸兴奋的跟张启下了楼,根本就没在意别的。
待两人走的没影了,乐翼马上凑过来,一把将宇文婵抱在怀里上来就是一个热吻。当宇文婵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床上了……
“翼……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宇文婵头痛的抚着额头,“难道你除了与我欢爱就没别的事了?”这个妖精变的!宇文婵在心里骂乐翼。这乐翼是一身弱不禁风的骨头,打又打不得(一不小心很可能挂掉),但是又不能老由着他这样胡闹。(做男宠习惯了,跟主子在一起除了亲热就想不到别的事)
“婵儿……我,我错了。”乐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从宇文婵身上爬了下来,可怜巴巴的站在床边听候发落。宇文婵坐起身靠在床栏上,无奈的摇摇头,“我真怀疑你的我欢爱到底是爱我还是一种做男宠的习惯而已。”这句话好像刺激了乐翼的神经,他一下子变得脸色苍白。宇文婵没有顾忌他的神色,继续说:“我可不想娶个‘职业男宠’回来。我要的是老公,是丈夫。如果要男宠,红楼巷子里比你强的多了。”刚说完,宇文婵就听到‘噔噔蹬’的下楼声。
她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出来。这是乐翼第一次表示出反抗的行为吧?
来到窗台旁,看见乐翼在旁边自己的院子里朝她这边留恋的看了一眼,然后消失在房门。宇文婵摇摇头,乐翼那张苍白的俊脸还真是让人心痛。可是玉不磨不成器啊!既然要做她宇文婵的人,就必须有那个能力!
默默的来到观景台,仰头看着月亮。先是看到了家人的脸,然后是师傅师兄的脸,然后是老师同学的脸,最后出现的是……一张和乐翼有七分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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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快速飞驰,转眼,离贺姚氏与张建封成婚的日子没剩几天了。
刚刚忙完大观园的事,乐翼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安排贺姚氏的婚事。
期间,宇文婵命张启派人收集郭家黄瓷,郭一坤的罪证。并把收集到的人证等带到刺史府保护起来,准备等他们的婚事结束,便拿郭一坤开刀。
终于,贺姚氏与张建封成婚的日子到了。
这天,街上壮观的迎亲队伍排了长长的一条长龙,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寿州的百姓们,知道他们的刺史大人要娶亲。全都走出街头,手里拿着鲜花,不住的向迎亲的队伍撒着花瓣。可见,张建封官做的不错,很受百姓爱戴。
今日的宇文婵,又是一身盛装。虽然她对这身繁琐而繁重的行头非常不屑,但是又不得不再次让自己忍受一回。毕竟这次,她算是贺姚氏的娘家人,不能应付了事。
看着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脸红光的张建封,宇文婵心里不住感叹。这张建封年轻时必定也是个帅哥,就是现在已是不惑之年,也是潇洒倜傥的紧。
长长的仪仗队,敲敲打打的停在了大观园门前。
大红色的花轿周围,张如张意等小字辈一身盛装的簇拥在侧,脸上喜气洋洋。
这时,迎亲的锣鼓声已经停止。张建封跳下马,对着门前的武元衡等人躬身一礼。然后,开始进行‘试才’一关。新郎必须吟上一首‘催妆诗’。
只见满面笑容的张建封稍一沉吟,张口说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好!”武元衡乐呵呵的叫了声好,门口莲儿乐翼等人也跟着叫好。众人轰然一笑,这一关便是过去了。
接着,敲锣打鼓声再次响了起来。身着大红色礼服,头戴凤冠霞帔,红帕遮面的贺姚氏被宇文婵搀扶着出现在大观园门前。
由于贺姚氏没有高堂,贺姚氏与张建封两人便对着大观园的大门跪拜了一番。
然后,一身红衣的张王氏手持红灯向轿中照一下,谓之“照轿”,认为这样可以压邪。随后,贝灵儿手持铜镜照在新郎新娘身上,以求幸福圆满。
接着,宇文婵搀扶着贺姚氏上轿。
上轿后,张建封骑马绕车三圈,随后队伍启动。
花轿在迎归刺史府的路上,前呼后拥,好不气派。沿路吹吹打打,一派喜庆景象。期间,上轿、起轿、喝轿、宿亲、翻镜、压街(颠轿)、落轿等一系列繁文缛节,把个轿子里的贺姚氏折腾的不行。而那些个抬轿子的轿夫,则玩的不亦乐呼,恨不得把新娘从轿子里颠出去似的。
第五十四章 夜半惊惧(H)
到了张建封的刺史府附近,邻人百姓们拦住轿子索取吉利钱,就是“拦门”。而我们这方送亲的人,则以铜钱向空中扬撒,周围的孩童们都争着去抢,这叫做“撒满天星”。
张王氏手执花斗,将所盛之谷物、豆子以及金钱、果子等物望门而撒——据说是用以禳避阻挡新妇进门的煞神——称为“撒谷豆”。
正闹得欢时,对面走过来一位铜色锦袍的男子,朗声说道:“请赋文!”队伍后面的宇文婵有些不解,转头问乐翼这是什么意思。乐翼说这是新娘进门前需作的“障车文”。宇文婵叹息的摇摇头,这礼节还真是繁琐的紧。
左右看看众人大眼瞪小眼,宇文婵无奈,只能走上前去,朗声咏到:“两家好合,千载辉光。儿郎伟且子细思量,内外端相。事事相亲,头头相当。某甲郎不夸才韵,小娘子何暇调妆。甚福德也,甚康强也。二女则牙牙学语,五男则雁雁成行。自然绣画,总解文章。叔手子已为卿相,敲门来尽是丞郎……”
很长的一篇,是以前宇文婵在网上无意中看到的。待她念完,已是满头热汗。身后的凤锦很体贴的走上前,用锦帕为她试了下额头的汗珠。
“好!请新娘进府!”铜色锦袍的男子笑呵呵的闪身退至旁边,一点也不在意宇文婵不满的眼光。
终于到了刺史府门前,门口候着的老妈子赶上前来打开轿门请下贺姚氏。然后,一位富态的妇人将一打成同心结的红带交于二人手中,二人之间互牵着红带走进正厅的礼堂。
站在热闹的正厅里,伴随着喜庆的礼乐,司仪高唱道:“一拜天地——!”二人恭恭敬敬的对着门外拜了三拜。接着,是拜高堂。由于张建封的双亲都已不在,礼堂的供桌上放着二老的牌位。两人便对着牌位拜了三拜。最后是夫妻交拜,交拜礼毕,便是送入洞房。
终于完成了繁琐的婚礼仪式,天色已是夜幕了。
新郎官张建封身着大红喜袍,来往于宾客之间。这次的婚礼办的格外热烈,前来赴宴的商贾富绅特别多。当然少不了寿州的三大瓷窑大户。敬酒声,笑闹声,恭贺声不断。一圈喝下来,张建封已经开始晕乎乎了。
宇文婵这一方,坐的都是小字辈的人。武元衡,宇文拓,莲儿等人都坐在这一桌。那边,陈云海等人想要过来攀谈,却因在场人太多太杂,只好作罢。对于上次宇文婵提出的‘青花瓷’的方子一事,几人都是耿耿于怀。
过了很久,直到宇文婵快要受不了一身繁重的披挂时,听到有人吆喝着闹洞房。转头一看,正是那铜色锦袍的男子。宇文婵有些奇怪,这男子到底是谁?好像跟这里的人和刺史府都很熟悉似的。她转头招呼过来张如,问道:“那边那个穿铜色锦袍的男子是谁啊?”张如呵呵一乐,说道:“他啊,是我们大哥张愔。前两日刚从京城回来。爹没跟姐姐提过大哥么?”宇文婵闷闷的摇摇头,心想:怪不得没见过他,原来是刚从京城回来。现在的京城可是最危险的时候,他回来的也真巧。
张如并没有注意宇文婵在想什么,而是兴高采烈的拉着莲儿随着张愔去闹洞房了。本来他们也想拉着武元衡等人去的,武元衡则也不习惯如此嘈杂的场面,拒绝了。宇文婵等人自然也不会去凑这热闹,她现在最盼望的是回到自己的琉璃苑中,好好的睡上一觉。这一天折腾的,全身跟散了架似的。
终于,酒宴接近尾声,张建封辞别了宾客,栽栽歪歪的走向新房。这边,张愔继续陪着宾客们寒暄着。宇文婵实在是克制不住昏昏睡意,跟身边闹完洞房,兴高采烈的张如说了一声,便领着众人起身赶回大观园。
回到琉璃苑自己的屋子时,宇文婵已经快睁不开眼了。迷迷糊糊的任凤锦为她卸下身上的披挂,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深夜,宇文婵不知为什么醒了一下。感觉到时间还早,翻了个身继续睡。恍惚间,似乎看到屋子里有个黑乎乎的影子,吓得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谁?!”
只见那个黑影一边往床边走,一边脱衣服。黑影身上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让宇文婵惊得一身冷汗。她有点不知所措的往床角躲。忽然,脚踝被抓住。她刚想大喊,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接着,一个赤裸的,滚烫的身体压了上来。宇文婵双眼大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手从她嘴上拿开,马上被一个滚烫的唇代替,让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双手被禁锢在头顶,一只手狠狠的撕扯她的裹胸。这样寂静的夜里,那种撕裂衣服的‘叱啦’声特别清脆刺耳。接着,裹裤也同样被粗鲁的褪下,这种强烈的刺激让宇文婵快晕过去了。
身体被大手粗鲁的抚摸,揉搓。然后顺着她背部的曲线慢慢顺延到浑圆的屁股,再揉搓一阵。猛的,一只修长的手指狠狠的闯进她的身体。
“唔!唔!唔!”宇文婵的嘴被堵着,只能用鼻音拼命表达此时的感受。口内被对方的舌头粗鲁的搅拌,涎液从四唇的交界处缓缓流下。
宇文婵剧烈的喘息着,空气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她可爱的浑圆胸部随着她的喘息急促的上下起伏,更加刺激了身上人的欲望。手指已经变成了两根,在她体内剧烈的翻滚。
“嗯!唔!”宇文婵的双眸已经开始涣散,她要窒息了。终于,体内的手指退了出去,嘴上覆着的唇也放开了,一条长长的银丝连接在四唇之间。
“啊哈——!啊哈——!”宇文婵浑身无力的瘫在床上,拼命的补充着体内缺少的氧气。双眸已经被欲火充斥,没有焦距的望着上方凝视着自己的那张俊脸。
身上人并没有想放开禁锢的打算。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长陵,将她的双手捆住,栓在床头上。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润滑的舌头舔了一下。然后顺着她颈部的曲线一直舔下去,直到那美丽浑圆的胸部。猛地,胸部被咬住。
“啊!”宇文婵情动的轻叫一声,身子微微弓起。然后是用力的吮吸和低低的呻吟。两只大手在她肌肤上抚摸着,揉搓着,让她灼热难耐。
胸部被放开,舌头顺着身体的中线一直向下,直到那个神秘的花园。然后它不经允许的溜了进去,在里面翻江倒海。
“啊!啊!啊!”宇文婵被这种让她意想不到的,从没有过的刺激袭击的受不了了。她的身体不停的随着入侵的舌头上下起伏,扭动。
忽的,入侵者撤退了。身体上的双手也离开了,一切热的东西都离开了宇文婵的身体。
“不……不……要……”宇文婵哭了,眼泪顺着她充斥欲火到发红的眼睛汩汩流出。身体因欲火焚身得不到满足而颤抖个不停。那可恶的罪魁祸首却只是看着,欣赏着她苦苦挣扎的可怜样子。
忽的,那人笑了,妖媚的笑了。他解下了宇文婵栓在床头的双臂,把她抱坐在他身上。双手钳住她杨柳般的细腰,对着自己高昂的坚挺,一下子压到最底部。
“啊!”宇文婵忘情的大叫一声,头高高的仰起,身体用力往前弓着。
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是如海啸般的狂猛奔腾……呻吟声,交合声,床榻被蹂躏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谱写成名为‘沉沦’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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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婵呆呆的靠在床头,双目无神的直视着前方,脸上是一直不消退的潮红。脑中回荡着的,是昨夜那场令人心颤的狂风暴雨!
她深深的陷入昨夜那场暴风雨中,无法自拔。初经人事的她哪里经历过这样猛烈的侵袭?
一整天,她不吃不喝就这样呆愣的坐着,身上只穿了一层薄纱。
张启在她房门口守着,谁都不能进去。
对于这种情况不是没发生过,园子里的人们也不觉得奇怪,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乐翼端着一碗粥来到她门前。他朝张启点了下头,张启闪身为他开门。待他进去,张启又站回原位。
进到屋里,乐翼把粥放在桌上,来到床边坐下。
他温柔的把宇文婵抱进怀里,“婵儿,吃点粥?”
宇文婵温顺的依在他胸膛上,仍是毫无反应。忽的,下颚被大手钳住搬起,火热的双唇覆了上来,然后是销魂的深吻。渐渐的,宇文婵开始急促的喘息,双眸莹出湿润。
宇文婵终于恢复了意识,眼泪滴滴答答顺着脸颊掉下来,双手开始无力的捶打乐翼的胸膛。乐翼的大手轻轻的握住宇文婵的一双小手,嘴唇放开了她。
第五十五章 茵茵之约
“婵儿”乐翼深情盈盈的眸子凝视着宇文婵。
“翼……”宇文婵泪眼婆娑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以后不许说那样的话,我明明早已经把心给了你。”乐翼轻吻一下她的额头。
“嗯”宇文婵令人怜惜的恩了一声,然后双臂缠上乐翼的颈子,身子紧紧的贴在他身上。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宇文婵是被饿醒的,毕竟昨天只在晚上喝了一碗粥。
打着哈欠推开屋门,凤锦正候在那。见宇文婵醒了,便开始伺候她洗漱。
“禀大小姐,乐管家请您前厅用膳。”门外传来凤乾的声音。
“恩”宇文婵懒懒的答应一声,凤锦赶忙为她开门。三人来到前厅,众人都到齐了,就等她开饭了。
“子都,这两日休息的可好?”武元衡在正厅左手边首座坐着,一脸温柔的笑。
“还好,我们用膳吧,我可是饿死了呵呵。”宇文婵笑得一脸春风,“小拓,来坐我旁边。”宇文婵上前拉住宇文拓的手走向偏厅。被她拉着的宇文拓本来冷冰冰的脸上立刻扬起温柔似水的笑容。而在最后默默跟着的乐翼却神情沮丧,因为宇文婵自进门开始就没看过他一眼。一众人随着宇文婵来到偏厅的饭桌旁落座。
“张启,过来坐,还有张先生也过来坐。”
二人听到招呼,互相看了一眼,也不推诿,直接走过来坐在桌前。张启是绝对执行者,所以他不会推诿。张辽则属于那种才高傲骨的人,宇文婵这样对他,他只会心里高兴,面上是不会表现什么的。
“灵儿呢?”宇文婵左右看不到那可怜巴巴的小丫头在哪。
“大小姐,灵儿在下人房里用膳呢,要把她叫过来么?”张王氏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说。
“快把她叫来,以后跟我一个桌吃饭。”
看宇文婵这么说,张王氏赶忙命小厮去将灵儿带过来。
“子都,不给为兄介绍一下么?”武元衡在旁边瞅着张辽他们这些生面孔。
“哦,忘记了。这位是我请的园子里的大夫,张辽,张先生。”两人看宇文婵介绍,互相起来见礼。这张辽倒是除了宇文婵,谁的帐都不买,只称呼武元衡一声‘武公子’。
正说着,灵儿被小厮带来了。她很乖巧的跪下来磕个头,叫了声大小姐。
“灵儿过来”宇文婵招招手,灵儿乖乖的走过来。小丫头穿着粉色的侍女服,扎着两个小发髻。眼睛是水灵灵的橄榄型,小鼻子小嘴,一看就是个美人痞子。
宇文婵揽过灵儿,让她坐自己旁边,“灵儿,以后要叫我姐姐知道么?不许见谁都下跪!”周围的下人们听到宇文婵的话,脸色各异的看着这个幸运的小丫头,眼中都是羡慕。
灵儿很乖巧的叫了声姐姐,然后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张姨,下午请个裁缝来给灵儿做几身衣裳。”
“是,大小姐。”
“好了,吃饭吧。”
酒足饭饱,宇文婵等人坐在正厅悠闲的喝着茶水。
“张先生,今天开始,每天为乐管家熬强身健体的补药,乐管家以后要跟着侍卫操练。”宇文婵一席话,让旁边的乐翼瞬间白了脸。
“是,大小姐”张辽恭敬的应了一声。
“对了,还有灵儿也要抓几幅药补养一下。”宇文婵喝了口茶,“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张辽行了个礼,带着灵儿和张王氏下去了。
“大哥,去南泉山的事再缓缓吧。眼下我这还有些事要办,一时走不开。”宇文婵有些烦躁,似乎事情总是忙也忙不完。一想到南泉山那么远,心里老大的不愿意去。好不容易刚把家安定住,现在又要计划成婚的事。还有瓷市那个死胖子的事。一大堆的头痛事,烦!
看到宇文婵微微蹙起的眉头,几人都有点担心。
“不急不急,子都不必挂心。为兄知道,现在刚安置个这么大的家,定是忧心事不少。”看宇文婵心烦的样子,武元衡也心痛的紧。不过他插不上手,毕竟这是宇文婵自家的事。
“大哥就安心在园子里住着,哪里需要什么就找乐翼说。”宇文婵放下手里的茶盏,“我跟小拓他们谈点事。小拓,乐翼,张启随我来。”说完,她领着三人来到她的琉璃苑。
几人坐在楼下的厅堂里,宇文婵吩咐凤锦凤乾关上门出去守着。
“乐翼,这个拿去抄写三份,可以让凤乾帮忙。”宇文婵拿出《青花瓷秘籍》递给他。乐翼应了一声接过去,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宇文婵理也不理,接着问:“小拓,鹰园那边如何了?”
“都安排好了,姐可以去看看。”
“嗯。张启,郭一坤的事办的如何?”
听到宇文婵问他,张启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份写的密密麻麻的状纸递上前。“大小姐请过目。”
撑开一看,只见上面林林总总列了一百多条,看的宇文婵直摇头。
“啧啧啧,这郭一坤真是个无恶不作的主啊。祸害一千年。”宇文婵的话把他们都逗笑了,只有乐翼笑不出来。
“怎么?知县还是他的靠山?”宇文婵看向张启。
“是,这知县叫孟宪,是郭一坤的远房亲戚。听说当初是用钱买的官。”
“怪不得这么猖狂……”宇文婵沉吟了一下,“这事得找爹商量下,说不得要借他老人家的府兵一用了。”
正在宇文婵考虑怎么收拾死胖子郭一坤的时候,门外传来凤锦的声音:“大小姐,有您的信。”
众人一愣,这里谁会给宇文婵写信?
“拿进来”
听到吩咐,凤锦推门进来把信呈上,然后转身关门出去。宇文婵拆开信一看,竟是那风来楼的茵茵,约她晚上一叙。宇文婵垂下眼帘,一边撕着信,一边想要不要赴约。
第五十六章 鹰园
在坐的三人互相看了看,结果还是乐翼开口:“子都……”宇文婵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无喜无悲。她这个样子,几人更担心了。
把撕碎的信纸洒了一地,宇文婵说道:“乐翼,《青花瓷秘籍》明日必须抄完交给我。安排后日午时设宴,款待三大瓷户。张启,你们每日何时操练?”
“回大小姐,每日卯时一个时辰,亥时一个时辰。”
“今晚开始,乐翼与你们一起操练。他身子不行,可量力而为。”
“是!大小姐!”
“好,你们下去忙吧,一个时辰后小拓随我去鹰园。”说罢,宇文婵起身向门外走去。
“子都!子都!”乐翼唤着,在后面紧紧跟随,宇文婵却理也不理径直上楼去了。待乐翼想追上楼去,却被一把钢刀拦住去路。“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得寸进尺!”阴森森的声音伴随着刺骨的寒冽杀气如潮水般扑向乐翼,吓的乐翼脸色煞白,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宇文拓看他还是站着不动,眉头皱了起来:“还不去做你的事?!”
“我,我要见子都。”乐翼很害怕,他真的很害怕,但是他更想见心上人。所以,即使他很怕,他也不后退。
看到乐翼虽然吓成这样也要坚持见宇文婵,宇文拓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里真正起了杀心。原本他对乐翼还是满不在乎的,可是现在乐翼竟然开始试图反抗他了,那么乐翼就有了威胁。何况他还被宇文婵宠幸过……
如果让宇文拓知道宇文婵把处子之身给了乐翼,不知道会不会把乐翼凌迟……
宇文拓的眼神越来越冷,握刀的手越来越紧。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宇文婵阴沉着脸出现在二楼窗边:“吩咐你的事做完之前不要来见我!”
乐翼仰着头,泪眼盈盈的看着宇文婵消失在窗边,心中隐隐作痛。宇文拓用不善的眼神盯着失魂落魄的乐翼慢慢转身离去,才还刀入鞘。
宇文婵气鼓鼓的换着衣服,心里把乐翼骂了一遍又一遍。竟然用这种粗鲁的羞人的方式对待她,这个死乐翼真是蹬鼻子上脸,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不愧是职业的,技术真是好的没话说,这样戏弄我,让我这么丢脸!也不知道跟多少人做过……
宇文婵越想越生气,终于忍不住……
‘碰!哗啦!呯!咚!’
“怎么回事?!”“什么声音?”“出什么事了?”琉璃苑周围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声音给吸引过来,站在琉璃苑墙外看着二楼。声音就是从宇文婵的房间传出来的。忽的,‘哐!’一声,一张凳子从二楼窗口飞了出来。接着,‘呯!哐当!’桌子从屋门飞了出去。
静……
一众人冷汗直流,这大小姐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小拓!去鹰园!现在!”宇文婵一身黑色男装,满脸怒气。气势汹汹的直接从二楼跃向厨房后面的马厩,宇文拓急忙随后跟上。不一会,两匹快马就从旁边的马道狂奔而去。
看着二人远去,一众人莫名其妙的一哄而散。这边,乐翼站在怡情苑院子门口,脸色更加苍白了。他知道宇文婵为什么这么生气,她的自尊被他刺伤了。她把处子之身给了他,虽然是在很特殊的情况下,但这足以说明宇文婵在性事方面的稚嫩。本以为用那种强烈的方式可以得到她的倾心,可他忘记了宇文婵是个多么有主见,自尊心多么强烈的女孩。她没有计较他的过去,那样尊重他,为他着想。而他那晚的举动却深深的刺伤了她。看她昨天一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就知道。难道,自己的幸福要自己亲手毁掉么?那次船上遇袭,要不是宇文婵救他,他还能站在这里么?自己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
乐翼越想越悔,越想心里越难受。终于,他忍不住跑回屋里大哭起来。
园子里的人听到乐翼的哭声,有窃笑的,有摇头叹息的。而在房门外候着的凤乾,却是一脸鄙夷。别看他现在是乐翼的下人,想当初他可是……,而乐翼却是个男宠的身份。要不是现在寄人篱下,逼不得已,他第一个先结果了这个贱人!
刚想到这里,随即又想到宇文婵,凤乾不禁一身冷汗冒出。这个大小姐可不能得罪,不然定是活不了的。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乐翼打开门说道:“凤乾,进来做事。”凤乾赶忙收拾起心思,垂下眼帘,随乐翼做事去了。
鹰园早先是一家瓷器加工作坊,作坊搬迁之后这里就一直空着。这里能住人的屋子很少,只有一座两层的阁楼能住,剩下的就是染料房和一个大大的后院。宇文鹰与众小人一共二十二个人,阁楼只有六间房,所以只能一张床睡两个。剩下的四个染料房也都不大,还分布的很零散,实在排不上用场。后院倒是很大,有一亩多地的样子。没有厨房,茅厕也很小,还有个不大的马厩。
宇文婵到那的时候,鹰正带着众小人围着院子跑步。每个人腿上都帮着沙袋,各个累的气喘吁吁的。
“小拓,把门口那几间破染料房拆了重新建。建个套间,前面是厅堂,后面是卧房。然后……”宇文婵又来到阁楼旁边,“在楼旁边建个新茅厕,大些的,马厩旁边那个拆了不要。”
“姐……”宇文拓有些脸红,“这些……要找谁做?”
“……”宇文婵有点汗,“算了,回头还是找乐翼来吧。”唉!宇文婵心里长叹一声,还是得靠乐翼!这些家事都指望不上他们。人手啊!人手!缺人手,事事都找乐翼,会把他累死的!可是现在可信的人就那么几个……头痛。
回转身又来到后院,众小人已经大部分都跑不动了,只有鹰还在坚持,宇文婵招呼他们过来休息。
第五十七章 赴约闻惊雷
看着这些小人们各个脸红扑扑的,不像早先那样瘦的干巴巴的了。每人身上都是一身青灰色粗布短衫,裹腿布鞋。他们来到宇文婵面前纷纷跪拜施礼。
“得了,都起来,看你们累的,都学什么了?”宇文婵一边问,一边左右看。没地方坐,只能站着。
“回主子,现在只是打底,还未曾学什么。”回话的是鹰,别的小人都站他身后,俨然已经是头领了。宇文婵转头看向宇文拓,看到她的眼光看过来,宇文拓立刻说:“他们现在是先强身健体,还未教什么功夫。每天卯时与未时各跑一个时辰。剩下的就是扎马与软身的操练。”
宇文拓这边说着,那边鹰跑去井边打了桶水分给众小人喝。宇文婵见状考虑回头安排个杂役专门做这些杂事。
“好吧,既然来了”宇文婵拍拍手,“那我就教你们一套最基础的拳法,很简单,叫‘五步拳’”说着,宇文婵来到场中站定,拉开架势耍了起来。众小人一听要教功夫,立刻兴奋异常,马上用灼热的眼神仔细的盯着宇文婵的每个动作。
“预备式,并步抱拳!—拗弓步冲拳!—弹踢冲拳!—马步架打!—歇步盖打!—提膝穿掌!—仆步穿掌!—虚步挑掌!—收式,并步抱拳!”做完,宇文婵笑呵呵的说:“怎么样,简单吧?谁记住了?”众小人一起摇头,除了鹰。宇文婵撇撇嘴,“鹰,过来做一遍。”
鹰果然是记性好,可能是有基础的原因吧。虽然动作还不标准,但是基本全记住了。于是宇文婵就让鹰在前面做,众小人在后面跟着学,而她就看谁的动作不对,给现场指导。就连宇文拓也站在众小人后面跟着比划起来,宇文婵看到摇头直乐。见宇文婵冲着他乐,他也跟着乐,于是两个人就对着眉来眼去起来。
宇文婵见动作差不多都标准了,就让鹰喊着号子练。她则有点手痒,拉过宇文拓要求过过招。刚好宇文拓学习她前阵子给的武谱,还没实践过,就借此机会跟宇文婵切磋起来。不得不说,武功方面,宇文拓的天赋确实很高。同样的功夫,他打出来就比宇文婵威力大。招式掌握也比她到位,搞的宇文婵很是郁闷。
那边众小人们看到他们俩过招,都顾不得练拳了,全偎过来看起他们来。一个个眼睛瞪得贼大,甚至还有流口水的。只有鹰在一旁一边看一边比划着学,倒也像模像样。宇文婵看到,心里暗想:这鹰以后前途无量啊!
结果她一个走神,胸口结结实实挨了宇文拓一掌,让宇文拓一个哆嗦。
“啊!”‘扑通!’宇文婵大叫一声,摔在地上,把她痛的呲牙咧嘴。呜呜呜呜,这个死小拓,还拍的真结实!宇文婵在心里抱怨。
“主子!”“主子痛不痛”“主子小心!”“姐!”一群人‘哗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咳咳咳……”宇文婵抚着胸干咳半天,眼睛哀怨的瞅着宇文拓把她扶起来。这边宇文拓两颊通红,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还在回忆刚才那种软绵绵的手感。
“不来了不来了!我打不过你!”宇文婵撅着嘴,揉着胸。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NND!气死人!鹰在一边看着他俩捂着嘴偷乐,小人们还不懂这个,只是很担心的看着。宇文拓看看周围没坐的地方,就扶着宇文婵来到水井边,让她做井沿上休息。
“继续!”宇文拓瞪了鹰一眼,鹰一个哆嗦,赶忙招呼小人们继续练拳。
休息了一会,宇文婵便回到园子里,调个小厮过去照顾他们。然后吩咐张王氏找木匠打些长凳饭桌一类的日用品送过去。那边倒是有烧料的灶台,弄口大锅和一些炊具,收拾下也能做吃食,不用老买着吃。
一番折腾,夜幕降临。匆匆吃过晚饭,宇文婵便奔向风来楼。
刚送走一位恩客的茵茵正坐在床边发呆,那边窗子‘卡啦’一声,宇文婵跳了进来。茵茵一惊,看是她来了,俯身一礼,道:“见过大小姐。”
“恩”宇文婵看见她就心情不爽,只斜了一眼,便在桌旁坐了下来。刚想伸手拿喝的,看到酒壶有点后怕,手又收了回去。茵茵见状,也不介意。毕竟上次的事,放谁身上也不好过
她柔柔的走过来坐在宇文婵对面,说道:“上次……大小姐无碍吧。”
一提到上次的事,宇文婵立马变了脸色。怒火一下子顶了上来,恨恨的盯着茵茵。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宇文婵赶忙跃出窗外,翻身上了房顶。隐约听到说话声,不大会,窗口听到茵茵的小声呼唤,宇文婵又跳回屋子。
坐回桌旁,看到桌上有一碗汤药,问道:“这是什么药?”茵茵也不矫情,柔柔的说:“做我们这行的,经常要喝这种药,以防有孕的。”说完,像喝水似的把药喝了。宇文婵听了一愣,忽然想起那晚风雨过后,第二天贺姚氏让莲儿拿给她喝的‘补药’。记得自己喝了那‘补药’之后,乐翼脸色都变了,不会就是这种药吧……
想到这里,宇文婵秀眉皱了起来,心里有些别扭。
“大小姐,上次的事是误会。花名剑来此并不是寻欢作乐的,我们是谈……公事。”
“公事?”宇文婵将信将疑的看过去。
“您也知道花名剑在为谁做事,我们一样的。”茵茵有些情绪低落,“清白姑娘家,谁又会愿意做这种行当呢。”
宇文婵垂下了眼帘,上次自己是气糊涂了,没仔细考虑,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好像进来喝了那壶酒之后,情绪就失控了。
“大小姐上次来的匆忙,酒也喝的急了些,我们没来得及拦着。我们这些姑娘房里的酒都有些媚药的,为了让客人玩的尽兴……”
第五十八章 淮河遇云虚之伤
宇文婵听到‘媚药’两个字,脑子里‘轰!’的一声,蒙了。怪不得自己后来那么奇怪,还对乐翼……原来里面有催情药!自己还一下子灌完一壶……
“大小姐,花名剑对大小姐真心可鉴,大小姐可别跟他赌气了。那次夜袭官船,若不是他通风报信,大小姐还不一定有命坐在这里呢。他身有旧疾,不可动大气,不然性命堪忧……”
“闭嘴!”‘啪!’宇文婵气急败坏的拍案而起,打断了茵茵的话,“说什么都晚了!晚了!”宇文婵双眸含泪,转身跃出窗子。这辈子,与花名剑无缘……
大街上还是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宇文婵失魂落魄的走着,也不知要走向哪里。她就像大海上一叶小舟,随着海浪栽栽歪歪,颠簸前行。
什么是命呢?什么又是缘?悔么?恨么?自己到底属于哪里?
十八岁,美好的十八岁,花样的年纪。如今为何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抬起头,迎面而来带着水气的微凉秋风。眼泪被吹凉了,流进嘴角,涩涩的,咸咸的。前方黑暗的淮河水,缓缓流淌着,带着历史的沧桑。自己究竟是未来,还是过去……
淮河,你能带我去何方?你可以带我走么?
“船家!快!过去!快!”一个站在船头的白衣人,慌忙催促着船夫向水已经淹到脖子的宇文婵靠过去。眼看水位就要没到嘴唇了,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把宇文婵拉上了船。宇文婵双目无神的瘫在白衣人怀里,脸上挂着泪。
耳边隐约传来渺渺琴声,伴随着淡淡清凉的香气。好熟悉的琴声,好熟悉的味道……宇文婵眼珠转了转,眨了眨眼睛,总算恢复意识。眼前是一个白皙的,尖削的下巴,皮肤细细的。一只修长的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抚着琴。仰头,一双细细的,清凉的眸子。
“云……虚?”宇文婵眨眨眼,“这是……怎么回事?”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大小姐意图投河自尽?”云虚同样清凉的声音传来,听的人心也是清凉的。
“我投河自尽?!”宇文婵惊讶的提高了声调。云虚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奇怪,低下头看向她,然后是四目相对……
琴声停了,剩下的是‘哗哗’的水流声和蛙鸣声。他们就这样对视着,在对方的眸子里看着自己的影子。似乎是累了,宇文婵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那双眼睛却只剩下黑黑的瞳仁。唇上有温热的,柔软的触感,就这样轻轻的贴着。宇文婵的心跳猛的漏了一拍,贴着的唇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渐渐的,贴的又紧了些,似乎有润滑的东西探向贴着的唇瓣。宇文婵一惊,立刻别过头,用力想要挣脱云虚的怀抱。不料却被紧紧的锢在他怀里,脸被用力搬回来。宇文婵刚想张口喝斥,却被封了个正着。这次是凶猛的,深深的吻,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温柔。
“唔……”为什么我老遇上这种事?!
宇文婵泄气的放弃了抵抗,闭上眼睛。见她不再挣扎,云虚也温柔起来。双臂温柔的抱住她,温柔的吻她。忽然,宇文婵猛的一用力挣脱出来,恨恨的抬手想抹去唇边的味道。谁知袖子却是白色的,低头一看,竟是裙子,她惊愕的看向云虚。
“呵呵,大小姐落水,衣裳都湿了。云虚怕大小姐受寒,就帮大小姐换了衣裳,可还满意?”云虚清淡的笑着,说的话好像在闲话家常。
“你!你给我换的衣服?!”宇文婵的手颤抖着,双目喷火。
“然也”云虚回答的就像‘晚饭吃过了’似的。
“然个屁!”宇文婵快气疯了,拉开架势扑了上去。结果一个晃荡,人却扑进云虚怀里。
“大小姐小心,这可是在船上。即使大小姐想宠幸云虚,也不用这般着急。”云虚笑呵呵的说着,双手却钳住宇文婵的手腕禁锢在背后。俯下唇,在宇文婵的颈子上吮吸起来。宇文婵剧烈的挣扎着,气的胸膛不住起伏。那边,云虚用一只手钳住她的双腕,一只手将宇文婵的外衫退掉,露出裹胸。接着,人被压倒在船舱里。
“云虚对大小姐一见倾心,第一眼看到大小姐,便认定云虚是大小姐的人了。”他伏在宇文婵耳边轻轻的说着,手却抚上了她的胸,轻轻的抚摸。
宇文婵怒极了,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腹内顶上来,然后猛地爆出体外。只听‘碰!哗啦’,船舱被她体内爆出的气浪炸得粉碎。云虚闷吭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人飞了出去掉进水里。
宇文婵剧烈的喘息着,有点搞不清状况。忽然听到水里‘扑腾扑腾’的声音,她慢慢爬起来,看到云虚在水里挣扎。有心不管,但是要她眼睁睁看着一个认识的人死在眼前,还是做不到。
于是,宇文婵一边骂自己没用,一边跳进水里把云虚救了上来。
“哼!我们一人一次,互不相欠!但是这次的事我会记住你的!”宇文婵恶狠狠的说。
“云虚……就怕……大小姐……记不得……云虚……咳咳咳……”云虚艰难的把话说完,脸上还挂着虚弱的笑。看到他这个样子,宇文婵渐渐气不起来了。
唉!为什么我老是遇上这种奇怪的人……宇文婵在心里哀叹。没等她叹息完,手上一凉。只见云虚苍白的手,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
宇文婵紧抿了一下唇,抽出手。起身走向船尾,拉起船桨,奋力划起船来。开始还弄不好,划了一会渐渐也走的稳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靠岸。回到船舱的位置,把外衫穿上。找到岸边的驿站,叫上两个伙计,把云虚抬到客栈的床上。从他身上摸出碎银丢给小二,然后急匆匆赶回大观园。
第五十九章 狗皮膏药云虚
当她筋疲力尽的走到大门前不远时,看到的是挑着灯笼等她的乐翼。他一脸担心的神色,正四处张望。这时候的宇文婵忽然觉得,乐翼真像个好老公……然后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在她倒地的一瞬间,仿佛看到乐翼惊慌的扑过来。耳边,传来他急切的呼唤声。
昏昏沉沉的躺了一天,又是夜幕……
窗外虫鸣声刺耳的响着,像是非要把床上睡着的人从梦中叫醒似的。朦朦胧胧,似乎有温热的东西覆在唇上,然后是苦涩溢满口腔。好不容易吞完,又是一口。好苦,不要再来了……不知道忍受了多少次这种苦涩的东西,终于,这次是甜的……
隐约的,似乎有呜咽的哭声。谁在哭?不要哭了,好吵……脸上有湿润的凉意,什么?终于是受不了了,宇文婵挣扎着睁开眼,看到一双泪流不止的黑玉眸子。
“……”她张张嘴,发不出声音。乐翼赶忙拿了碗水过来,把宇文婵扶起来,慢慢喂她。艰难的吞了口水,感觉好多了。宇文婵冲他微微笑了笑:“翼……”嗓子沙哑的不行,喉咙烧灼似的痛。
“婵儿,你总算醒了。”乐翼哽咽着,眼泪啪嗒啪嗒的。宇文婵想为他拂去泪水,却没有力气。
“抱……”宇文婵很想把话说完,但是却有心无力。乐翼小心的把她抱在怀里,在她干裂的唇上轻吻一下。宇文婵安心的闭上眼睛,运起体内又比上次强壮不少的气流,帮助自己恢复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舒服。喉咙的烧灼感也消退了,头也不那么沉了。渐渐的,全身开始发痒。宇文婵无意识的抬手挠挠胳膊,却抓下来一层皮。她猛地一惊,立刻醒了过来。只见赤裸的胳膊上,一层灰黄的薄皮贴在抓痒的那只手里。掉了皮的那节胳膊,跟白玉似的嫩,还发着荧光。
这是啥?宇文婵奇怪的端着那节胳膊瞅来瞅去。脸上也痒,一抓,又是一层皮。靠!我是蛇?还定期脱皮?
“来人!”宇文婵大吼一声。
“啊!是!”凤锦在门外急忙应声进来,“大小姐有何吩咐。”
“准备沐浴!”
“是!”凤锦答应一声,急匆匆下楼。
不大会,一个大木桶被抬上来。然后是几个小厮楼上楼下的不停往里倒水。终于差不多了,凤锦还在里面撒上花瓣,“大小姐,可以沐浴了。”宇文婵刚想下床,看凤锦没有出去的打算,说道:“出去,不用伺候”凤锦应声关门出去,宇文婵才下地。
脱光衣服,身上斑斑斓斓都是干皮。干脆,宇文婵站地上全身抓了一遍,把干皮差不多全抓掉,然后才跳进桶里。美美的洗了个澡,换上白色纱裙,真舒服!
吩咐凤锦收拾东西,看到桌上摆着几本《青花瓷秘籍》,微微一笑。
十月初的天气,不冷不热刚刚好。天上的云白嫩嫩的,阳光暖暖的。偶尔有大雁在空中飞过,带出一阵声响。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宇文婵一边下楼,一边问。
“回大小姐,未时了,要进膳么?”
“恩,乐管家在哪呢?”宇文婵看看旁边的院子,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乐管家在前厅呢,有客来访。”
“谁来了?”宇文婵悠闲的往前院走。
“奴婢不知”
来到前厅,乐翼正坐在主位上,一脸阴沉。门口,张启还是那样立着,看于宇文婵过来,立刻半跪问好。宇文婵点了下头,迈步走进正厅。
“子都,你……”乐翼看到宇文婵的样子,有点吃惊。只见宇文婵皮肤像乳白色的玉石似的,晶莹剔透。趁着白色的纱裙,就像天上的仙女。头发随意的在身后束了一下,几缕发丝垂在两颊,美的如梦似幻。乐翼的眼中满是惊艳与爱意,就连旁边没被宇文婵注意的那人,也和乐翼同样的表情。
“翼,苦了你了。”宇文婵满眼的痛惜,白玉小手抚上乐翼疲惫消瘦的脸颊。
“咳,恩!”旁边那人很不爽被当空气的感觉,故意咳了一声。
宇文婵转过头一看,眼神立马一冷,“你来干什么?!”
“云虚说过的,云虚已是大小姐的人了,当然要在大小姐府上。”云虚说的理所当然,声音还是清凉的透着香气。
“不想死就给我出去!”凛冽的杀气从宇文婵身上爆发出来,直冲向云虚,连带着把她身边的乐翼都吓得一个哆嗦。云虚对扑面而来的杀气毫无所觉,很淡然又理所应当的说:“云虚就是死,也要死在大小姐手上。”
宇文婵怒了,他发现这个云虚很有惹她暴怒的本事。
“那我就成全你!”宇文婵咬牙切齿的抬手一指,一道气箭带着轻啸,擦过云虚的脸颊打到门口立着的大花瓶上。只听‘碰——!哗啦’,花瓶粉身碎骨。花瓶后面的墙上,一道深深的痕迹。这边,云虚细目低垂,脸上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顺流而下。
“大小姐,云虚还未死……”
宇文婵的手颤抖着,紧紧的抿着唇,“乐翼!你说!”反正她现在是没主意了。
“若他愿意做婵儿的男宠,乐翼倒也无所谓。”
“咳咳咳……乐翼,你说啥?你发烧了?”宇文婵被乐翼的话呛的直咳。
“呵呵”乐翼轻笑一声,“婵儿若不想收了他,让人乱棍打死便罢。若婵儿狠不下心,下不了手,就让他在园子里住着又何妨,空院子还多的很。”
“倒也有理”宇文婵终于安定下情绪,在主位坐下,说道:“好,你可以留下。但是我这里不养闲人。以后你跟着乐管家,听他差遣。”
“是,大小姐,乐管家。”云虚仍是垂着眸子,淡淡的跪下磕了个头。
宇文婵紧皱秀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云虚,青色的长袍已被血染红一片,心中隐隐抽痛。
第六十章 婵儿成亲
“哼!”眼不见心不烦,宇文婵一甩袖子,负气而去。她身后的乐翼,无奈的摇摇头。
“唉!起来吧,去找张先生上药。”嘴里说着温柔的话,心里却恨恨。抓住婵儿心软的弱点,来这里演苦肉计!虽然看得出他用情至深,但谁也不会高兴有人出来分享自己的爱人吧。
宇文婵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刚才发出气箭的手。自己现在这是什么状况?脱胎换骨?成仙啦?奇怪。
“婵儿”乐翼推门进来,凤锦随后关上。
“翼”宇文婵看到他立刻笑逐颜开,待乐翼坐在床边,立刻缠上去一个香吻。
“恩……”缠绵许久,两人轻喘着分开。乐翼笑眯眯的抱住宇文婵,两颊微红。
“婵儿,那云虚到真是对你用情至深。”乐翼有点酸酸的。
“那个神经病!就是他把我害得卧床不起!”宇文婵舒服的靠在乐翼怀里,愤愤不平。现在乐翼倒是知道神经病是什么意思了,只好无奈的苦笑,谁让他的婵儿如此惹人爱。
“翼,宴请那几个瓷窑老板的事缓缓再说。我得回刺史府住几天了。”宇文婵笑眯眯的说。
“为何?”乐翼有些惊愕。
“傻瓜!”宇文婵娇媚的点了乐翼鼻头一下,“当然是准备成婚啊,呵呵”
“婵儿!”乐翼惊喜的瞪大了美目,又要涌出泪光。
“你啊!都快成水人了,怎么这么爱哭!”宇文婵娇斥道。
“婵儿……”乐翼深情的唤了一声,把宇文婵压倒……
“去!大白天的!”宇文婵嗔怪的推着他,可是乐翼却怎么也不放开,把她吻的娇喘连连。不一会,纱幔落下,一帐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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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刺史府大小姐的成婚之日,整个寿州一片喜庆。自从那次瓷市之行以后,宇文婵这位刺史府大小姐的美名就传扬开来。百姓们还是很拥戴这位美丽善良的大小姐的。所以,成婚当天真是热闹非凡。
当然,也有强颜欢笑的,也有为了避免控制不住杀人而躲出去的。强颜欢笑者:武元衡,云虚是也,躲出去者:宇文拓是也。还有一位随军出征的那位花名剑大侠,自然是连消息都不知道。
当然,最最得意者,非我们新郎官乐翼,乐管家莫属。由于两人成婚后人就多了,琉璃苑那就显太小,不够住。张姚氏把莲儿霸占的那个最大的套院让出来,用作新居。
热热闹闹,乱乱哄哄,让宇文婵疲累不堪的婚礼,终于在夜幕低垂时,接近尾声。
宇文婵那个郁闷呀!你们在外面吃吃喝喝,让我自个在屋里傻坐着,还得蒙块布。不爽啊!于是,这位新娘子,刺史府大小姐,干脆蒙巾一掀,坐在桌旁大块朵朵起来。还自斟自饮一番。
刚刚吃饱喝足,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赶紧坐回床上,把蒙巾蒙回来。然后,看到地上渐渐走进一双黑靴。接着,一身红袍坐在旁边。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让盖头里的宇文婵狠狠的皱了下鼻子。一把黑色戒尺探了进来,慢慢挑起盖头。然后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托起她的白玉下巴。迎上的,是比平时还要俊美很多倍的,乐翼的脸。只见他笑颜迷醉,双眸湿润,红唇莹莹,两颊酡红。真个是如仙美眷,看的宇文婵都痴了。
就这样,两人互相被对面的美人迷住,相对发起呆来。
门外忽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一个大嗓门吼了声:“闹洞房啦——!”
两个相对无言的人被惊醒,宇文婵转头一看,又是上次婚礼上那个‘大哥’。看到是他,宇文婵气就不打一处来,眼神立刻冷了下来。随着她沉下脸,一股刺骨的寒气朝着进来闹洞房的一众人射了过去。热闹的气氛顿时卡壳,众人看着宇文婵寒气逼人的脸,一个个冷汗直冒。还是那个‘大哥’聪明,结结巴巴的说:“呵,闹,闹,闹完了,走,走吧,呵呵”然后扭头,第一个窜了出去。接着,一众刚冲进来脚还没站稳的人,都跟着他逃也是的不见了。
“切!没素质,连门都不知道关!”宇文婵不满的撅着嘴,走过去把门关上,插好。
两人甜蜜的喝了交杯酒,然后……互相宽衣解带。由于宇文婵并不善于穿脱男子的衣服,又因为有些紧张。手忙脚乱半天,自己都被拔的光溜溜了,老公身上还穿着里衣呢。
乐翼也不急,静静的等着老婆给脱衣服,眼睛趁机会好好的欣赏了一番白玉裸体。直看的他两眼发直,欲火焚身。好不容易两人都清洁溜溜了,宇文婵心痛的抚摸着老公胸前那条疤痕,轻轻一吻。然后乐翼就像只被碾了尾巴的猫似的,把宇文婵狠狠的压倒在床……
这一夜,吃了兴奋剂的两人来了个大战三百合,直到快天亮才睡去……
日头偏西,又大战了两百合的新婚夫妇美美的纠缠在一起,说着知心话。
“翼,知道为什么前些天我那么生气么?”宇文婵猫似的趴在老公身上,懒懒得说。
“我知道,是我不好,做了对不起婵儿的事。”乐翼深情的吻了老婆的额头,心里是满满的愧疚。
“你不知道!”宇文婵小嘴撅的高高的,“因为我在想,你技术这么好,肯定和很多人做过,才这么有经验。然后就越想越火大,最后受不了就开始摔东西了……”
“……”乐翼的眼睛随着她的话越瞪越大,最后竟喜极而泣。
“你怎么又哭了!”宇文婵受不了的捧起这张俊脸,轻吻连连。
“婵儿,我的婵儿,唔……我的宝贝……”乐翼一边喃喃的唤着心爱的人,一边陶醉的深吻。
他是多么幸福啊,幸福的都快要死掉了。原来,心爱的人心里也是有他的,不是为了简单的负责,或是怜惜。她也是在乎他的啊,让人幸福的无法想象。老天太厚待他乐翼了,给了他这样一个无价之宝!他乐翼何德何能,能让这样的瑰宝倾心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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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幸福就像天上的神仙用一道惊雷砸在我头上。曾经以为我只能在滚滚红尘中苦苦挣扎。曾经以为心爱的宝贝只能是别人怀中的娇娘。曾经苦涩的笑着,猜测心爱的宝贝将会花落谁家。谁知,她就这样如天女般,翩翩然降临在我怀中。我乐翼此生将感恩戴德,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上天的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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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度了几天蜜月,说话就十月中旬了也是要该做正事的时候了。另宇文婵不解的是,自从婚礼前到现在,都十来天了,宇文拓就是没个影子,问谁谁也不知道。这小子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招呼都不打就跑掉吧?这家里还有老多事要办呢,本来人手就不够。宇文婵一边心里抱怨,一边给她老公打了声招呼,说去刺史府看看他在那没,不用等她吃晚饭。
反正无事,逛逛街,顺便买点水果什么的,空着手回娘家可不好。前面一个人影一闪,拐弯不见了,很像宇文拓的身影。宇文婵赶忙跟了上去,刚拐过去弯,只觉后脑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慢慢清醒。顿觉后脑一阵剧痛,头晕晕的。宇文婵晃晃头,总算能看清楚了。光线很昏暗,好像是个地下室的样子。残破的桌子上,一盏昏黄的油灯,静静的燃着。动动手,一惊。手是向上绑在床头上的,身上只穿着裹胸和裹裤。这个样子好熟悉啊……宇文婵开始害怕了,是谁?
黑暗处似乎有影子晃了一下。慢慢的,一个人影站起来。接着,人影越来越近。先是看到白色的裹裤,然后是赤裸着,只披着裹衣的上身。待那人走到油灯前,宇文婵大惊,竟然是宇文拓!
只见他披头散发,一只手拿着酒盅,已经空了。美丽的脸上尽是绝望,漂亮的眸子通红通红的,里面燃着的,是让宇文婵想哭的欲火。他痴痴的看着宇文婵,把酒盅仍在地上,披着的裹衣也扔在地上,然后褪去裹裤……
当宇文拓赤裸着站在床边时,宇文婵泪眼婆娑的哀求:“小拓,不要,不要这样,不要……”
宇文拓没知觉似的,痴痴的看着她。慢慢爬上床,伏在她身上,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抬起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嘴里喃呢着:“婵儿……婵儿……是我的……婵儿……”
第六十一章 疯狂的拓(H)
“小拓,不要,不唔……”宇文婵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她做梦也想不到,如水般温柔的宇文拓,会这样对她。轻轻的,宇文拓有些干裂的双唇覆上她的。轻抚着她脸颊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唔……唔……”这个吻越来越深,越来越激烈,宇文拓的手抖的更厉害了。渐渐的,他好像疯了似的,癫狂的吻,激烈的吻。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更红了。如毒药般的欲火,仿佛要把宇文拓烧成焦炭似的。他剧烈的喘息着,甚至有些慌乱。
终于,他结束了沉长的虐吻。眼泪从他那赤红的眸子里涌出来,滴在宇文拓白玉般的脸上。他喘息着,哽咽着,几乎语不成句:“婵……儿……呜呜呜……婵……儿……我……我不做……弟……弟……做……男宠……好……不好……呜呜呜……”他一边奋力的说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抚上她柔软的胸部。
忽的,他直起身子,用另一只手抓住这只不住颤抖的手,紧紧的抓着。脸扬起,不停的深呼吸。
宇文婵呆呆的看着宇文拓那满是疤痕的身体,说不出话来。对这个令人心痛,令人怜惜的少年。此时此刻的她,已经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了。
好久,宇文拓终于平静了一些。手不再颤抖,眼泪也止住了。但是,眸子却仍是赤红赤红的。他扬手拉下她的裹胸,裹裤……终于,两人赤裸相对。
“这一刻起……我是你的男宠……婵儿……永远都是……你要宠幸我……不然……杀掉我”
宇文拓妖媚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然后俯首在那柔润的蓓蕾上,贪婪的,心醉的吮吸。他的双手,轻轻的爱抚着身下人白玉般的肌肤,温柔如水。
“恩……唔……”被这样温柔的对待,宇文婵渐渐呻吟出声,眸子里升起情欲的雾气。她动情的模样强烈的刺激了身上的人。宇文拓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动作慢慢变得贪婪,充满欲望的炙热。他用力的吮吸那两团柔软的蓓蕾,手游弋在她的肌肤上。一只手忽然握住一只柔软,轻轻的揉搓,感受着那美好的触感。
“啊……啊……啊……”宇文婵被刺激的大脑一片空白,有些意乱情迷。宇文拓对她的身体是那样的痴迷和渴望。
听到如此娇媚的呻吟声,宇文拓的动作开始有些狂乱。他狠狠的吮吸,啃噬那两团柔软,手的揉搓更加用力。而另一只手则顺着光滑的小腹一直向下探去……
宇文拓的手并不粗糙。他温柔的,甚至有些微颤的,覆上那做梦都能梦到的神秘花园。轻轻的来回抚摸,感受着令他心颤的性感,还有伴随着他的爱抚而出现的湿润。
“啊……呃唔……啊……”宇文婵已经完全被他的轻抚挑逗的失去理智。宇文拓听到她越来越勾人的娇吟,动作越发放肆起来。那覆在神秘花园上的手,忽然加重力道。
“啊……啊……啊……啊恩……”随着他动作的加剧,宇文婵的呻吟声渐渐急促。宇文拓终于受不了这种让他心荡的邀请,手指缓缓探进花园内让他想疯了的温暖湿润里。
“啊……”一声沉醉的低叹,含着撩人的热气,从宇文拓的喉中荡出。手指上腻滑湿热的感觉实在让他陶醉不已。
他半眯着眼,享受着这种令他发疯的快感。渐渐的,手指变成两根。抽动着,翻滚着,渴求着花园里每一处湿软的角落。丝丝粘液顺着他翻动的手指不停的溢出,发出轻微的滑腻腻的声响。-
“啊~啊~啊……”随着内体的异物越来越猛烈的侵袭,宇文婵开始忘情的叫唤,声调逐渐高昂。身体随着他的手指,妖娆的扭动。
终于,宇文拓被宇文婵勾魂的媚态刺激的崩溃了。
他粗重的喘息着,心跳剧烈的仿佛要跳出胸口。他缓缓抽出手指,颤巍巍的扶住他那已经胀痛到无法忍受的火热分身。猛的前冲,尽根到底……
“啊——!”两人同时大叫一声,同时流下眼泪,同时闭上眼睛……
宇文拓没有动,他高仰着头。有些轻颤的身体,静静的体会着让他爱到心碎的人儿,身体包裹着他的感觉。即使让他此时下地狱,他也愿意。这种心颤的,心醉的,销魂的感觉令他头晕目眩。
渐渐的,他的唇开始颤抖,神智有些恍惚。接着,他哽咽着瘫软下来。身体完全覆在宇文婵身上,脸埋在枕头里,呜呜的哭了出来……
令人心碎的哭泣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恢复平静。
他想,如果宇文婵要杀了他,现在就可以下手了,这样死去也是幸福。
于是他解开了绑着宇文婵双手的绳子,拿起枕边的障刀按在宇文婵手里,拔掉刀鞘扔了出去。伴随着‘哐啷’一声,刀鞘摔在地上的声音,宇文拓闭上眼睛,吻住了身下人的红唇。
“唔……呜呜呜……”宇文婵哭了,她心痛的无以复加,拿着刀的手颤抖不止。渐渐的,宇文拓一边吻他,一边握住了她持刀的手,往自己的颈间压了下去。宇文婵哭的更凶了,她努力的抗衡着手上越来越重的压力,可是却敌不过他。宇文婵恐惧的瞪大了眼睛,刀眼看就砍下去了……
不要这样!我不要你死!宇文婵在心里痛苦的呐喊。
随着宇文婵越来越剧烈的心跳,体内一股热气顶上她拿着刀的右手。热气猛的爆发出来,在空气中荡出肉眼看得见的波纹。‘碰!’一声闷响,爆出的气浪将宇文拓的手震开,障刀被震飞。‘铮——!’一声带着尾音的铮鸣,障刀插进屋顶,不住的震颤。宇文拓的手被震开了虎口,鲜血噙了出来,还好不深。宇文婵终于松了口气,她止住哭声,安详的闭上了眼睛。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呼吸渐渐悠长。
宇文拓睁开眼,看着身下紧闭双眸的爱人,眼中似乎恢复了些神采。然后,他松开了她的唇,深深的凝视着身下的人。一只手在她大腿上轻轻的,贪婪的来回抚摸。这种勾人的搔痒,让宇文婵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
宇文婵不再像以前那样躲避宇文拓的目光了,她与他对视着,仿佛要告诉他她的心情。
忽的,宇文婵扬起双臂,楼住宇文拓的颈子,“拓,不要死,不要离开我,好么?”
她的举动让宇文拓浑身一颤,眸子里立刻升腾起烈烈欲火,“婵儿……只有你才能让我活下去……婵儿……只有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婵儿……”宇文拓不住的喃呢着爱语,下体开始缓缓抽动,越来越快……
“啊……啊恩……啊……啊……”宇文婵开始随着身体的本能享受这销魂的快感。她忘情的呻吟刺激的宇文拓更加狂猛。
这一夜,宇文拓不停的要着宇文婵,直到最后宇文婵连根小指头都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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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夜晚,宇文婵牵着宇文拓的手回到大观园。远远的,一个红色的身影挑着灯笼朝这边张望着。宇文拓想要抽回手,却被宇文婵握得更紧。没办法,宇文拓只能低着头。这是宇文拓第一次在乐翼面前不敢抬头。
走至门前,宇文婵微微一笑:“老公,我回来了,拓也回来了”说完,她有些脸红。
她的称呼让两个人都是一愣,随后,宇文拓紧紧的握着宇文婵的手。要不是宇文婵有功夫在身,说不定就给握碎了。
乐翼也扬起笑颜,道:“回来就好,幸好小拓回来了,不然怕是婵儿会休了我呢。”说罢,拉起宇文拓的另一只手走进大门。
宇文拓一直低着头,甚至不知道去了哪里。当他坐在桌旁,看到眼前一桌丰盛的酒菜时,再也止不住眼泪。他终于抬起头,看看左边的乐翼,看看右边的宇文婵。然后他对着乐翼叫了一声:“哥”
于是,宇文拓有了这个世界上心里承认的第二个家人。
这一声‘哥’对乐翼来说简直像天籁一样,他也流出泪来。
乐翼温柔的抚了抚宇文拓的长发,说:“饿了吧,先吃饭吧,我可是每晚都会准备一桌酒菜等你回来呢。”
三人坐在彩云阁的厅堂里,吃了一顿幸福的晚餐。只是,宇文拓那止不住的眼泪,平添许多痛惜。
第二天,乐翼招呼着小厮把宇文拓的东西从风扬居搬过来彩云阁的厢房里,他说一家人应该住在一起才对。于是,宇文拓第一次对乐翼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那美艳的笑容,让乐翼都晃了下神。他还笑称,当初被买下的时候,还是他主动要求背宇文拓回去,这叫缘分吧。于是,三人都开心的笑了。
第六十二章 回门
又度过了悠闲的两天。这两天,乐翼让宇文婵在宇文拓的厢房睡,说这算是他们的新婚。还对宇文拓说,有机会要补办婚礼,让宇文拓又哭得唏哩哗啦的。宇文婵问乐翼为什么,乐翼说他已经拥有的够多了,已经太幸福了。如果太贪心,再抢别人的幸福,会遭天谴。
在众人当中,宇文拓对宇文婵的感情是众所周知的,而且也被大家所公认。他这个意外的惊雷,已经抢了先。再抢,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关。乐翼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话。对于他们俩在一起的事,他一点也不会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高兴。他还跟宇文拓开玩笑说,如果不是这样,他真怕哪天早上起来,自己的脑袋就不见了,逗得几个人哈哈大笑。其实说心里话,宇文拓不在这十来天,乐翼每天都睡不安稳。他总是提心吊胆的,怕刚得到了幸福,就没了命。
其实,他大可不必担心。宇文拓再怎么样,也绝对不会让宇文婵伤心的。就像他曾经多次说要杀掉花名剑,却从没想过真正动手一样。他是一个外表冷漠,内心火热并温柔似水的人。
当初如若不是宇文婵遇上花名剑在先,绝对是理所应当的会和宇文拓走到一起。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宇文婵不先遇上花名剑,她又怎会有银子买下宇文拓与乐翼?可以说,他们的幸福也是由花名剑间接促成的。而花名剑则像个冤大头,忙了半天,只为他人做了嫁衣。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句话,能怪谁?只能怪自己跟错了主子,误上了贼船。
巧合的是,花名剑和宇文婵有缘无分。他们在青楼的一次误会,造就了乐翼与宇文婵的共结连理。只能说乐翼的狗屎运太好了,这天雷谁都没劈,刚好劈他头上。
当然,有一件事乐翼一辈子都没告诉宇文拓。那就是他藏起来的,宇文婵的处子之身的证明,那件被他锁起来的沾着处子之血的床单。这件事是他唯一一个私藏着的,不为人知的,小小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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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中四年,十月二十日
宇文婵带着一家子重新住进刺史府凝红居,这叫:回门。
如今,京城那边打得火热,大家都想当皇帝,过把坐拥天下的瘾。
而宇文婵则美美的带着一家老小,在老爹这盘算着怎么捞钱养家。
还是那座水榭,这次为大家抚琴解闷的换了人,是赖死到宇文婵手里也不走的云虚小帅哥。
俗话说:脸皮厚,吃个够。
说实在的,连作者本大人我妖子都没见过,像云虚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理所当然的说着不要脸话的人,这修为可比大罗金仙。不过同时也很是佩服他这种为了爱什么都不要的干劲。而且,还能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的感觉。也许,他认为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在爱人身边重要吧,包括性命。所以才能做到这种‘云淡风轻,理所当然’。佩服佩服!
可惜啊可惜,他现在虽为男宠,但却一次也没被宠幸过。唯一的用处,就是抚琴解闷。他老人家到一点也不介意,安然自得。
自从那日被宇文婵带回大观园以来,宇文拓除了去鹰园教导宇文鹰他们习武,其他时间都和乐翼形影不离。不管乐翼去哪,只要宇文拓没事,定在他后面跟着。现在的乐翼可是气派的很,屁股后面总是跟着一群。宇文拓,云虚,凤乾,简直比他老婆都气派。没办法,谁让这丫是最弱的一个。连人家云虚也会个一招半式,就他风一吹就倒。要不当初宇文婵会对他束手无策么?打又不敢打,稍一用力说不定就挂了。就这样还比以前好点,宇文婵逼着他天天跟着张启他们操练。那边,张先生还给喝着补药,他现在可是给泡到蜜罐子里拔不出来了。
水榭里,云虚淡淡的抚着琴,张姚氏坐在一旁绣着宝宝的新衣。宇文婵这边倒在乐翼怀里,腿搭在宇文拓大腿上。嘴里吃着老公给拨的葡萄,宇文拓给按摩着小腿,真是美似神仙。那边抚琴的男宠先生,不时的用羡慕和哀怨的眼神瞟过来一眼,还被幸福三人组给自动忽略了。绕是他承受力有三座城墙那么厚,也能安然自得。
“娘,回头给爹打个招呼,户籍部给造册一下,我们都还没户籍呢。”这句话一出来,身旁的两人立刻竖起了耳朵。
“这事在你成婚前就跟你爹说过,这不是牵连着你爹这边的户籍,比较繁琐,等着吧。”
“那我们是不是要呈个册子上去才成啊。”宇文婵懒懒的拽着乐翼长长的鬓发把玩。
“那倒是,这两天赶紧着弄出来,让你爹拿过去。”
“让我算算:乐翼,小拓,灵儿,鹰,没了吧?”宇文婵瞅瞅乐翼,乐翼摇摇头。又瞅瞅宇文拓,一样。“也没多少嘛,人丁真单薄。”宇文婵撇撇嘴。
“那姑爷就应该努力一点!”张姚氏一句话,搞的宇文婵大发娇嗔,两个姑爷都乐得合不拢嘴。
“果不出所料,老夫就知道你们都在这里逍遥快活!哈哈哈!”一听这嗓门就知道,这里的老大回来了。宇文婵等人赶忙爬起来,见礼的见礼,磕头的磕头。谁磕头?当然是新姑爷磕头啊。不过嘛,两个姑爷一起磕头到把老爷子给弄糊涂了,疑问的眼神直瞟宇文婵。
待几人磕过头,宇文婵笑嘻嘻的说:“爹,要准备再办一次婚事了,女儿跟小拓的。”
“什么?!”老爷子眼瞪的跟灯泡似的。不过张姚氏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宇文拓都已经明朗化了。倒是乐翼和宇文婵让她们没想到。
“爹您没听错,就是这样。”
一席话说的宇文拓脸红红的,头低低的,看着整个一老实巴交。
第六十三章 偷看活春宫(耽美H,慎入)
“这……从无此惯例……”老爷子没说完,就被宇文婵打断,“爹,惯例也是人定的嘛。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又要劳烦爹娘咯。”看宇文婵耍赖的样子,老爷子摇头苦笑,毫无办法。寒暄过后,众人落座,屁股还没做热,外面又有一群进来。
“哎呀!婵姐姐!莲儿好想你哦!”然后一片红霞扑向宇文婵。
“姐姐,姐姐!还有我呢!”张如也扑了过来。
“姐姐”张意躲得远远的,叫了一声就不说话了,好像是顾忌乐翼的样子。宇文婵转转眼珠,说道:“凤乾啊,伺候着小少爷。”凤乾答应一声,站在张意身后。这凤乾可是比乐翼要艳丽的多了。张意的眼神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
其实张意张如两姐弟也是属于瓷娃娃型的,秀美可爱的紧,就是太过单纯了一点。不过宇文婵到觉得他跟凤乾挺合适的。凤乾这个人心思很重,跟他在一起就得像他妹妹或者张意这样的小白型才可以。这不,不大会凤乾这总是一副不动产型的脸,嘴角就勾起来了。再过会,小手就拉上了。然后,张意就开始摇晃着撒娇了。再然后,凤乾就笑的更欢了。再过会,宇文婵转过脸,人已经没了。宇文婵目瞪口呆,这丫动作也太快了点吧……胆儿也真够大的啊!
忽然想到,上次张意才跟乐翼处了半天,就跟老爹提亲去了,要再来次……汗个先!
不过想来,凤乾也不会这么白痴到往枪口上撞,应该没问题吧……
实在忍耐不住好奇心,宇文婵偷偷的溜出去,跃上屋脊四处查找。终于在一个很不起眼的树后,找到两人。
只见张意小脸红扑扑的靠在树上,凤乾一只手抵着树干,一只手挑着他的下巴,已经亲上了。
哇哇哇!口水呀!宇文婵这边真是爽歪歪。两个美男,一个小正太,一个艳美型。真是太搭了!
接着,张意的眼神就开始迷离了。这眼神一出来,凤乾那只大手就开始往下……
靠!这是个老手!张意一下子就前襟大开。啧……不会出啥事吧……宇文婵有点汗。
不管了,先饱眼福再说!
凤乾艳红的薄唇开始进攻胸膛了,恩,技术很高。接着,他那只好看的大手就开始往腰下面摸……
抵着树的手放下来揽住张意的腰,这时候的张意已经意识不清了,毕竟是个小雏鹰嘛。
哇哇,手伸进去了!
“恩……恩……”呻吟声都听到了耶!宇文婵眼睛瞪的大大的。然后……好像发泄了……那之后绕到后面去了!啊啊啊!裹裤挡到了啦!
仿佛是听到宇文婵的心声似的,凤乾一下子把他搂在怀里,很利洛的把裹裤褪了下去。露出张意可爱的,白白嫩嫩的小PP。然后那只沾着白色液体的手指就挤了进去。
“啊……唔……唔……”张意叫的更大声了。然后是第二只……张意的身子开始颤抖,嘴里冒出的呻吟更妩媚了。然后是第三只……张意头都扬起来了,双目无神,雾气蒙蒙的。
觉得好像是差不多了,凤乾大手一挥,张意一边的裹裤就给褪了下来。抬手将那白生生的小嫩腿架起来,膝盖一顶,把他抵在树干上。随后褪掉自己的裹裤,拿出……嗷嗷嗷……凤乾的那个好大,会不会撑坏呀……宇文婵有点担心她的小弟弟了。
只见凤乾技术超好的把张意狠狠的吻住,然后扶着他那个大大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挤了进去。“唔!唔!唔!”只见张意大眼圆睁,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双手紧紧的抓住凤乾的双臂,关节都白了,浑身抖的可怜巴巴的。下面……好像有看到血哦……汗……
凤乾这会表情也很痛苦,难道是憋太久了?看来我这个主人做的不合格啊!
凤乾很温柔的安慰着着怀里这个痛的找不着北的小正太,趴在他耳边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轻吻他的耳廓。那么大的东西,不一会就全部进去了。
噢MY GOD!宇文婵紧张的一眨不眨的盯着看。只见凤乾动也不动,抱着张意温柔的亲吻他的每个敏感点。渐渐的,待张意的表情不那么痛苦了,凤乾也已经憋的满脸通红。
开始动了!凤乾把张意抵在树干上,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手钳着腰,慢慢的进进出出……
“恩……呃……”哇!开始了!
看张意开始呻吟,凤乾算是得到解放,一下凶猛起来。嘎嘎嘎!
张意紧紧的抱着凤乾的脖子,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下面激烈的奋战,养眼啊!
凤乾那张美艳的脸,这时候的表情真是动人啊!更水艳好看了!
不过一看技术这么好,一定是没少干这个!能有这么好的皮囊,这么好的技术,这么好的气质……
宇文婵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开始感到忧心。如果他们的身份并不是普通人家的话……应该不会吧,那死胖子有这本事,抓到什么身份显赫的人么?想到这个问题宇文婵便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兴趣,她一边想着心思一边回到水榭。
水榭中,众人正在一起一边欣赏云虚的琴艺,一边其乐融融的聊天,气氛很是温馨。不得不说,在哄人开心这方面,乐翼确实有一手。两位老人家被他一阵忽悠,都笑得合不拢嘴。两个小丫头则坐在娘身边,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什么。偶尔两人还会对着云虚指指点点,然后笑闹一阵。
宇文婵豪不引人注意的悄悄溜到宇文拓身边坐下,因为宇文拓向来不善言谈,总是一声不吭的静静坐在一旁。看到宇文婵回来,宇文拓伸手揽住她的纤腰,附耳问她去哪了。宇文婵把看到的事告诉了他,听的宇文拓剑眉叠起。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是凤乾毕竟是他们家的下人,不处理好,将来就会出问题。
第六十四章 计审凤乾
不知不觉间,已是夕阳西下。相谈甚欢的众人渐渐散去,临走张姚氏还嘱咐宇文婵一个时辰后去前院吃团圆饭。
拱门边,忽然出现凤乾的身影。不似往日的沉静,此时的他很有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走路都轻飘飘的。坐在乐翼和宇文拓中间的宇文婵不禁佩服,这丫还真能搞,可别把她那可爱的小弟弟搞出来个好歹的。
看凤乾已经走过来在他妹妹旁边站定,宇文婵坐直了身子,说道:“凤锦,你回大观园把灵儿接过来。张启,派两个侍卫护着点。然后你就守在外面,任何人不得靠近水榭。”
“是,大小姐!”两人应了一声,向外走去。
凤乾可能是心里有鬼吧,宇文婵这个举动,不禁让他有点心虚。低垂着的眸子里,能看到忐忑不安的眼仁来回的转动。
“云虚,休息会吧,过来坐。”听到宇文婵叫他,这丫露出了笑容,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坐在乐翼身后。
寂静……
看这阵势,几个人基本都知道宇文婵想干吗了,不过只有宇文拓知道事情的底细。
静静的,池塘里的虫鸣声和蛙鸣声此起彼落。偶尔有清风拂过,吹得人昏昏欲睡。不过此时的凤乾可一点睡意都没有,因为他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几人都陪着宇文婵欣赏着凤乾的状态表演,乐翼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宇文婵终是玩够了,懒懒的问:“凤乾啊,你刚去哪了?”
“回大小姐,小少爷带小人逛院子去了。”凤乾的头垂得低低的,好像地上有宝贝似的。
“头垂那么低干吗,抬起头回话。”宇文婵扬起笑意。
凤乾慢慢的抬起头,眼光却仍是看着地板。只见他额上密密麻麻的往外渗着汗珠。
“你很热么?”宇文婵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凤乾垂着眼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后面的乐翼和云虚见他的样子笑了起来了,连宇文拓也勾起了嘴角。
“刚才我看你进来的时候不是挺精神的嘛,这会子紧张什么啊?”宇文婵发现这样逗他挺好玩的。凤乾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脸色苍白的他好像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
接着,宇文婵冷下了脸,乐翼几人见状也都收起了笑容。
“给本小姐说说,少爷都带你去哪逛了?”
凤乾还是沉默,脸上的冷汗哗哗的往下流。他这个样子让宇文婵很不爽,抬手中指母指相扣,对着凤乾的耳边一弹。一道透明的气箭‘嗖’的飞出,扫过他的耳廓,带起几滴小血珠。气箭冲到后面屋子的墙上,‘噗!’的一声,墙上一个小孔,尘土飞溅。
凤乾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大小姐”
“为何不回话?”宇文婵的脸更阴沉了。
“小的……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宇文婵站起身,绕着凤乾转了一圈,他开始微微颤抖。
“以你的美貌……杀掉虽然有些可惜,但是本小姐更讨厌麻烦!”
听到宇文婵这么说,凤乾吓的一下子抱住宇文婵的小腿,哀求道:“大小姐饶命啊!饶了小的吧!”
宇文婵低头看着抱着她小腿苦苦哀求的凤乾,顿时皱起秀眉。一股气浪从小腿爆出,‘碰!’的一声,凤乾飞出水榭,摔在水榭外的石桥上。他抚着胸,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嘴角已有殷红溢出。
“把他带上来。”宇文婵一声吩咐,水榭外两名侍卫拖着凤乾进来,把他扔到宇文婵面前。
“大小姐……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凤乾艰难的跪好,一脸哀求的神色。
“你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了么?”宇文婵重新坐下,依在宇文拓怀里,语气淡漠。
“小,小的……”凤乾支支唔唔,这种事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真正的聪明人,做事之前会前后想好退路。如若没有退路,做了,就是死路一条。”
宇文婵的话像一道闷雷,把凤乾劈入谷底,脸上已出现绝望的神色。
“启禀大小姐,少爷求见。”水榭外传来张启的声音。不远的凉亭处,张意眼泪汪汪的看向水榭这边,满脸焦急之色。
宇文婵那个心痛啊!越发痛恨眼前跪着的这个人了,完全忘记了当时自己也看的很过瘾的说。
听到张意来了,低头跪着的凤乾似乎有些喜色。他的样子让宇文婵更生气了,眼神立马锐利起来。一股狠厉的寒气从宇文婵身上爆发出来,让揽着她的宇文拓都浑身一僵。除了宇文拓,几人都不知道宇文婵为何这样生气。而云虚却在心里猜测这凤乾今天会不会死在这。感受到寒气逼来的凤乾,脸色立刻煞白煞白的,刚扬起的喜色便被恐惧取代,浑身不住的颤抖。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侍卫拿着一盏盏烛火走进来,水榭顿时一片明亮。外面,张启还在等候宇文婵的回复。亭子旁边,张意已经哭了起来。
终于,宇文婵缓缓说道:“少爷身体不适,送他回房休息。”一句话,凤乾顿时瘫在地上,脸上一片死气。看到他的样子,宇文婵心里不耻:你爽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这个下场。乐翼身后的云虚微微摇头,看来这丫今天死定了。
当张启命侍卫送张意走的时候,张意忍着疼痛推开侍卫,一边栽栽歪歪的往这边跑,一边哭喊:“姐姐!姐姐!不要啊!呜呜呜……”跑了几步,一下跌倒,让宇文婵的心猛地一揪。她赶忙说道:“把少爷搀进来。”侍卫答应一声,把张意搀扶进来。
张意一进入水榭,立刻扑到宇文婵怀里,大哭起来:“姐姐,饶了凤乾吧呜呜呜,不关他的事!都是我不好!呜呜呜”
宇文婵眉头紧锁,爱怜的轻抚着张意的黑发,“小意,姐姐不想让你受委屈。你们并不熟悉……”
第六十五章 凤乾的下场
张意抬起头,哽咽着说:“姐姐,把凤乾给了我吧,好不好。”
宇文婵眼神闪了闪,说道:“你讨要别人可以,就他不行!”听到此话的凤乾,浑身一个哆嗦。
“为什么,姐姐,为什么不行!”
看着可怜巴巴的张意,宇文婵一个叹息:“小意,很多事你不懂,这个人……”宇文婵顿了顿,继续道:“为什么不能给你,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凤乾现在是已经被刺激的麻木了,双眼无神的跪在那里,毫无生气。
“那好,我不要了,姐姐饶了他好不好。”张意已经退而求其次了。
“小意,你真的很喜欢他?”张意猛点头。“那他喜欢你么?”这句话让水榭所有人都看向跪着的凤乾。见凤乾垂着头不说话,张意猛地扑过去,摇着他的肩膀叫道:“凤乾,说话呀,说你喜欢我呀!”
宇文婵那个气呀!我们家的宝贝也是你能玩的?
“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是!”两名侍卫上来就拖。
“不要啊!放手!你们放手!”张意拼命的护在凤乾身上,推着侍卫的手。
“小意!他既然对你无情,留着他是个祸害!把少爷拖走!”又上来两名侍卫,上来就拖张意。
“哇啊啊啊!姐姐!不要啊!”张意嚎啕大哭的被侍卫拖向一边。宇文婵气的浑身颤抖,这个家伙!都这时候了,连屁都不放一个!而上来拖凤乾的侍卫,则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凤乾!你没话说么?!”宇文婵已经到极限了,这丫再不说点什么,今天就一定要他死!
感受到宇文婵的气愤,宇文拓轻抚她的背,说道:“婵儿,消消气,气大伤身。”
半晌,凤乾垂着头,低声说:“小的愿意一辈子伺候少爷。”
宇文婵咬咬牙,这算什么?转头,看到已经止住哭声的张意,满脸希翼的看着她。
宇文婵思索一下,说道:“小意,给你百日之期,如果凤乾无法喜欢上你,就无需再言!”
然后她又转向跪着的凤乾,“我不管你以前是皇亲国戚,还是草寇流民。在我宇文家,你就只能是侍从凤乾!这百日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谢大小姐不杀之恩。”凤乾默默的磕了个头,又转向张意:“谢少爷给凤乾机会。”
张意挣脱侍卫,跪爬过去抱住凤乾,颤声说:“凤乾,我真的很喜欢你啊,凤乾!”
凤乾垂着头,任他抱着,看不到表情,也不回应。
“哼!”宇文婵冷哼一声,心里那个气呀!我们家小意多可爱啊!你这个无情汉!
渺渺的琴声响起,云虚不知何时又坐在筝前,认真的抚起琴来。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悠扬清泠的琴声回荡。看到张意抱着凤乾默默垂泪,宇文婵轻轻的摇摇头,依在宇文拓怀里,为可怜的弟弟不值。
“大小姐,灵儿小姐接来了。”水榭外,传来张启的声音。
“恩,让她们进来吧,你也不用守着了,坐下歇歇。”宇文婵吩咐一声。看到中间的两人,没好气的斥道:“别在那挡路!”她越看凤乾越生气。凤乾默默的起身扶着张意走到角落坐下,仍是垂着头。张意则像护小鸡似的护着他,看的众人都是替他不值。
水榭外,凤锦拉着灵儿缓缓走进来,行了个礼退在一旁。左右没看到哥哥,四处张望才看到角落里的两人。不禁有些惊异,却又不敢发问,只能用疑惑的眼神不时瞟过去。
“姐姐”灵儿很乖巧的叫了一声,水灵灵的黑眼睛望着宇文婵。
“来,坐姐姐旁边。”宇文婵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又老实,又安静。她的一双黑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姐姐问你,想不想读书?”
灵儿一听,脸上顿时扬起兴奋的光彩,急忙点头:“想!灵儿还想习武,不知姐姐可否应允。”
想习武?众人全都用诧异的眼光看了过来。这个灵儿的内向老实是园子里所有的人都知道的,没想到她竟然会对武功感兴趣。
“好啊,那你是想跟着姐姐学呢?还是想跟哥哥学呢?”宇文婵指着揽着她的宇文拓。
灵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眨眨眼,说道:“灵儿听凭姐姐安排。”
“呵呵,真是个小精灵。”宇文婵宠溺的捏捏灵儿的小鼻头,一众人都笑了起来。
正待气氛渐渐温馨起来的时候,水榭外走来一名小厮,说老夫人唤他们去前厅用膳。于是宇文婵领着众人起身准备赶往前院。
“小意,还不走?”宇文婵侧过脸,看向角落里的两人。
“我,我要和凤乾一起吃。”张意抱着凤乾不撒手。
‘啪!’宇文婵气的一掌拍在水榭的柱子上,上面顿时一个浅浅的掌印,看的几人心惊不已。张意吓得一个哆嗦,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跟在她身后。宇文婵斜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凤乾,“今晚凤乾就不用吃饭了,我相信他已经很饱了。”话音刚落,那边云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众人顿时瞪过去,他立刻止住笑意。
这顿饭吃的很热闹。席上,宇文婵说让灵儿跟着张如他们一起去书院读书,老爷子欣然同意,说他来安排。然后嘱咐灵儿如想习武,待他们回了大观园再说,小丫头很高兴的点点头。本来张姚氏想让灵儿长住刺史府的,结果一看小丫头还想习武,只好作罢。
吃完饭,众人聚在正厅喝茶。闲聊了一会便各自回去休息。
回到凝红居,众人刚进院子,张意便到了。宇文婵瞪了他一眼,也没理,径直带着众人又进了水榭。张意见状,灰溜溜的跟着。一进水榭,便又守在凤乾旁边。
“张启”
“属下在!”张启半跪在宇文婵面前听候吩咐。
“现在开始,凤乾不可出凝红居半步。”
“是!”
“姐姐……”张意转过头,不解的看着宇文婵。
“你若想见他,就来凝红居。”宇文婵心想:不能让他带你乱跑。
第六十六章 夜诉衷肠
“姐姐,我今晚住这里可以么?”张意小心翼翼的看着宇文婵,怕她不答应,死死的抱着凤乾。
宇文婵斜眼看看他们俩,说道:“去跟老爷说一声,少爷今晚住我这。”张启领命而去,张意顿时露出笑容。这个小傻瓜!宇文婵无奈。
“老公,这会没事把名册写出来吧。”宇文婵凑到乐翼怀里,乐翼马上抱住她。
“好,凤锦,拿笔砚过来。”凤锦应了一声。不大会,东西拿来,一众人围在乐翼身周,看他写名册。
名册制出来,乐翼和宇文拓是‘夫’,宇文婵是‘妻’。贝灵儿改为宇文灵儿,是‘妹’。宇文鹰是‘弟’。贺姚氏嫁给张建封,改名张姚氏,是‘姨娘’。贺莲改名为张莲,是‘堂妹’。
看到名册上的标注的关系,乐翼与宇文拓都是一脸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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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天上的云彩不时挡住月儿的脸,跟地上熟睡的世人玩着游戏。
幽静的荷塘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艳丽的身影,他的黑发长长的披着,身上白色的裹衣偶尔被风轻抚一下。他仰望着天上的月亮,表情悲戚,似乎在怀念什么。
一个轻飘飘的身影悠然来到他身旁,让他一惊。回身看去,只见一个仙子般的人一身白纱的立在身后,面色安详,无喜无悲。他惊慌的站起身,就要下跪。
美人轻扶,示意他坐下,让他有点惶恐。自他兄妹二人来到刺史府,还从没有被这样温柔的对待过。无论何时,面前的美人总是冷目相对。
两人并排在石上坐下,一阵沉默。
“今天吓着你了吧。”
凤乾低头不语。
“对于家人,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无论富贵贫贱。”
凤乾神色微动,抬头看着月光下的美颜。
“是不是在心里觉得很委屈?曾经的少爷变成今日的侍从……”
凤乾浑身一震,看向面前人的眼神变得复杂。
“你的身事,我并不想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你对小意是纯粹的泄欲,还是一时情迷或是情不自禁?”
凤乾垂下头,沉默不语。
“如若你不想说,以后便无机会。”
“……我……”
“但说无妨,就算是泄欲,我也不会把你怎样。”宇文婵神色淡然,并不看他。
“不,不是。少爷很可爱……”
“一时情迷?”
“……”凤乾的神色有些微苦。
“那……你喜欢小意么?”
“我……对少爷不敢妄想。”凤乾垂着头,神色落寞。
“对如今的处境不满?”宇文婵终于转头看向他。凤乾的默不作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对如今的处境不满,需自振精气力争上游。但这不是你可去伤害他人,或是不负责任之由。”
“对不起”凤乾喃喃的说。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看得出你心高气傲,不想趋于人下。但情意二字不应与他事混为一谈。如你喜欢小意,想与他在一起,我可以帮忙。”
“……我一无所有,还要照顾妹妹。”
“这些都不是理由!我就问你是否对小意有意!”
“……少爷很可爱……”
“好吧,百日之后,给我答复。”宇文婵说完,起身就走。
“大小姐……”凤乾站起身,宇文婵转身看向他。“我……我是情不自禁……”宇文婵笑了,笑得很美,然后翩然而去。凤乾立在那,呆呆的看着已经进屋去的宇文婵,久久的。这是宇文婵第一次对他笑,温柔的笑……
凤乾回到屋里,看着床上酣睡着的稚嫩的小脸,上面还挂着泪痕。他温柔的吻了他一下,然后侧身躺下,把他揽进怀里,慢慢睡去。
清晨,一丝凉凉的湿气从窗外飘进来,让人头脑一清。
窗外阴沉沉的下着小雨,雨滴把屋檐打得哒哒声响。快十一月了,天气渐渐冷了,回头要想想冬天取暖的问题。
“婵儿,想什么?”转头,一双如精灵一般美丽的大眼睛忽的拉近,嘴唇被覆上,舌头灵活的探了进来。“嗯……”腰被揽过去,贴着身前这个火热的身子,感觉到小腹被坚硬的顶着。销魂的深吻让宇文婵的眸子升出薄雾,双臂不自觉的缠上对方的颈子。
大腿被有力的大手搬起,火热的坚挺不打招呼就闯了进去,然后是由慢至快的律动。
“嗯……嗯……嗯……”宇文婵觉得呼吸困难,突如其来的性感冲撞让她头晕目眩……
畅快淋漓的早晨运动结束之后,宇文婵双颊微红,一脸迷醉的趴在宇文拓怀里,白玉小手在他胸膛上面画着圈圈。
“真是的,大早上就这么有精神。”
“婵儿……好痒”宇文拓动情的抓住宇文婵画圈圈的小手放在嘴边一吻,“再画下去我就又想要了。”
宇文婵那个汗呀!干笑两声,“嘿嘿,我们起床吧。”刚想撑起身子,就被宇文拓一个翻身压在身下。宇文婵一惊,明显感觉到刚发泄过的地方又硬挺起来。还没待说什么,唇就被封住,身体又被闯入,然后是猛烈的撞击,满屋只剩下娇媚的呻吟……
抱着怀里的娇躯,宇文拓无比满足。回想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几个月前,自己还在奴贩手下受苦,如今却能怀抱着爱人享受天伦之乐。人生一世真是奇妙啊!
‘当当’“大小姐,姑爷,起身了么?”是凤锦的声音。
宇文婵闭着眼睛懒懒的问:“什么事?”
“老爷请大小姐去书房。”
“这就起。”宇文婵终于睁开眼,捧住宇文拓的俊脸,在有些微肿的薄唇上‘吧唧’一口:“起床啦!老公大人!”一声老公大人,叫得宇文拓眼睛笑成一轮弯月,按下宇文婵的小脑袋又是一个热情的吻。
第六十七章 说漏嘴
好不容易,浓情蜜意的两人才懒懒散散的穿戴整齐。打开屋门,一阵凉凉的湿意扑面而来。凤锦正恭敬的候在门外,看两人起来了,便拿着面盆进屋伺候两人梳洗。待两人收拾停当,撑着伞来到前院,乐翼正悠哉的坐在池边的亭子里喝茶。云虚神色淡然的与凤乾在他旁边站着。凤乾仍是双目低垂,气色倒是好了很多。没看到张意,想是去书院了。张启头戴遮雨斗笠,笔直的站在亭子旁,面无表情。
宇文婵跟乐翼打了声招呼,就打算去老爷子书房。刚走到拱门,宇文婵一拍手,“干脆拿着东西,把事情一并解决了。”然后也不等宇文拓为她撑伞,飞似的冲进凉亭对面的屋里。等她再次出来,怀里抱着一个锦包,方方正正的,不知是什么。宇文拓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她出来,微微一笑。抬手揽住宇文婵的杨柳细腰,两人亲密的向书房走去。
亭子里的云虚淡淡的看着两人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该怎么办呢?云虚的细目转向被雨滴不停的打出涟漪的荷塘……
书房内,老爷子看着手里宇文婵给他的那张罪状,眉头紧锁。
忽的,‘啪!’一声,老爷子一拍桌案,斥道:“这个郭一坤简直天理难容!可恶之极!这孟宪更是可恶!身为百姓之父母官,竟然官商勾结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气煞老夫!”
“爹请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宇文婵乖巧的奉上一杯热茶。老爷子点点头,接过茶盏小酌一口,“子都,这些罪状全都属实?”
“是前些日子女儿命张启亲自查证的,绝对属实。现女儿手中已有几名人证,至于物证,就要到他家中查找了。”
“恩”老爷子一抚长髯,说道:“那,以子都之意,此事该如何处置?”
“女儿的意思是……”宇文婵说着,伏在老爷子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哈哈哈哈……子都啊,你这一招棋真是下的妙啊!”老爷子听完宇文婵的嘀咕,满面红光,乐不可支。
“爹请看,这就是他们争相向女儿送礼的原因。”宇文婵打开带来的锦包,将两本《青花瓷秘籍》放在老爷子桌前。“一本给爹留着作为纪念,一本就卖给他们,呵呵。”
老爷子翻了翻,笑道:“原来如此,这对他们来说却是无价之宝。不过子都,这样贵重之物你舍得卖给外人?”
宇文婵微微一笑:“爹,这种新鲜物迟早都会有的,越早拿出越值钱不是么?”
老爷子抚须大笑,直夸她有心。
“恩,也好,借此机会为父与你介绍两位将军认识,他们是为父的左膀右臂。”老爷子一脸得意。听老爷子这么一说,宇文婵就知道是谁了。当初官船遇袭那次认识的那个萧剑峰,宇文婵还纳闷怎么没听说过。原来这萧剑峰只是张建封府上的一个家臣,还挂不上号。这次想要给她介绍的应该是贺兰元均和邵怡两位将军了。
正待宇文婵想着心思的时候,老爷子又说话了:“子都啊,关于你与拓儿的婚事么……先放一放吧。为父现下手上公务繁多,再者说你又刚成婚不久,不如等待来年再商议不迟。”
宇文婵点头称是。这件事本来宇文婵就没抱太大的希望,现在老爷子既然同意了,时间早晚到也没大碍。
门外,宇文拓正小心翼翼的侧耳倾听里面的谈话。听到他与宇文婵的婚事老爷子没反对,也松了口气。既然事情已经敲定,时间倒也不是什么问题,不由得心头一阵甜蜜。
解决完自己的事,宇文婵心下一松,说道:“那这两日就劳烦爹费心安排,女儿这就回去准备请柬。”说完,喜滋滋的准备走人。老爷子抚须点头微笑,忽然发觉不对,急忙叫住她:“子都回来!你这丫头,为父找你的事还没说,到被你一通使唤!”见宇文婵一脸诧异的转身回来,顿觉又好气又好笑。
“子都看看这个。”老爷子递过一叠文书,宇文婵满脸疑惑的接过来一看。上面说的是京城兵变,当今天子西出巡幸至奉天。朱泚据长安,谋反。于十月八日从白华殿入宣政殿,自称大秦皇帝,改元应天。杀郡王、王子、王孙共七十七人。十月十二日李希烈攻陷襄城,歌舒曜将军大败,退驻洛阳。
简简单单的两件事,一下子写了十几页的文书。古文生涩难懂,看的宇文婵满头热汗。好不容易看完,拿出丝帕沾了沾脑门。已经喝茶看书等了好久的老爷子,见她的举动微微一笑,道:“子都对这文书所讲有何看法?”
宇文婵沉吟了一下,考虑该怎么说才合适。那边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她,似乎很期待她的结论。平日里可没少听武元衡夸她,上次对李希烈借兵一事的言辞,听起来满有见地,且看这次她会怎么说。
“女儿以为,那朱泚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的。毕竟当今天子才是正统,虽有一时之困,却也无大碍。倒是那李希烈……”宇文婵顿了顿,转眼见老爷子两眼发光的静待下文,不觉有些好笑。要是旁人,肯定要思量好久,猜测天下下一步的走势。而她要考虑的则是怎么说才不会让人怀疑她是未卜先知。
“倒是那李希烈接下来会有翻动作。看他自从举旗造反以来,一路攻城略地,大有窥视天下之野心,不可不防。女儿猜测下一步他将攻陷汴州……”刚说到这里,宇文婵猛的捂住嘴,心里暗骂自己不小心。这‘攻陷’二字用的太不恰当,发兵就发兵吧,你怎知他一定会‘攻陷’?
偷眼望去,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桌案,在屋内来回踱起步来。一边溜达,一边抚着长须琢磨宇文婵的话。
第六十八章 大麻烦
待老爷子听的兴致正浓时,忽觉没了声响。抬眼望去,只见宇文婵捂着小嘴儿,正用一种小狗似的眼神瞄着他,不禁笑出声来:“子都怎么不说了?为父可是对子都的高论喜欢的紧。”
宇文婵那个汗那!心里开始敲边鼓。她放下掩着嘴的小手,干笑两声说道:“女儿的意思是说,猜测李希烈下一步可能会发兵汴州……至于结果如何,便要试目以待了。”
听宇文婵说的话前后不符,老爷子一愣,随即又踱起步来。宇文婵有点忐忑的看老爷子在屋里溜达。忽的,老爷子定住身形,微微一笑,道:“子都所说句句在理,与为父的心思不谋而合。看来伯苍所言不虚,子都果然是‘奇人’也,哈哈哈……”老爷子心情巨好的转身回到桌案旁坐下,悠哉的拿起茶盏喝起茶来。
这边宇文婵跟着讪笑两声,也拿起茶盏滋润一下口干舌燥的嘴巴,顺便掩饰自己的心虚。忽然想起一件事,宇文婵放下茶盏说道:“爹,女儿听说还有个大哥张愔,为何没听您提起过?”
“不要提这个孽子!”本来还笑呵呵,心情巨好的老爷子。一听宇文婵提起张愔,立马炸了毛。“这个孽畜!整日里不学无术,流连于市井赌坊与烟花之地。早年跟着一帮纨绔在京城厮混,如今天下大乱,京城混不下去了,便跑回来祸害家里……”
这下,宇文婵算是点燃了炸药包。老爷子的火被她勾起来,怒骂个没完,把宇文婵听的一愣一愣的。门外,早已经听到自己最关心的话题的宇文拓,不再继续偷听。自发担负起原先张启的职责,为书房内的父女二人守起门来。期间倒也挡驾了几个前来端茶送水的丫头小厮。如今他宇文拓在刺史府也算是名人了,艳名远播。看到他守在书房门口,府里的雌性生物便在周围越积越多。三三两两的躲在廊柱后,院门旁,探头缩脑。不大会,宇文拓就被一众热辣辣的眼神给刺成刺猬。好在宇文婵的凶名够厉,倒也没人敢上前来调戏。
书房内,不知骂了多久,老爷子总算发泄完毕。端起茶盏润了一下喉,说道:“自从子都成婚以来,那孽畜竟对你避之唯恐不及。依为父的意思,不如将他交与子都管教一下如何?”
老爷子一句话,把支着下颚正听的昏昏欲睡的宇文婵惊醒。
什么?!
宇文婵膛目结舌的看着悠哉游哉的老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她对这个‘大哥’可是印象深刻的很。那双色迷迷的桃花眼,与老爷子及其相似的一张还算有点英俊的脸,立刻显示在宇文婵脑中。如果这张愔跟老爷子一样一身正气,再有点武元衡那样的儒生气质,也算是个美男子。可惜就是那一身纨绔之气,让他在宇文婵心里的模样丑陋起来。
看到宇文婵吃惊的不知反应,老爷子嘿嘿一笑,道:“既然子都并无异议,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等,等一下,爹……”宇文婵吓得赶忙出声,还未带说什么,就被老爷子打断。
“唉!子都,为父为你这般劳心费神的做了这么多事,你也该为为父分忧一些嘛!就不要推脱啦!”老爷子一脸得逞的笑容,美滋滋的抚着长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宇文婵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破事自己算是躲不过了。是不是自己做事太顺利,老天爷看不过眼,非要出个难题难为难为她?
老爷子看到脸嘬的跟包子似的宇文婵,嘿嘿一乐说道:“子都不用太过为难,那孽子如若生事,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不用顾忌为父。”
切!那毕竟是你儿子,我能跟管教下人似的么?真是打了骂了,你能不心痛?宇文婵不屑的在心里诽腹。
书房内父女二人一顿商谈,转眼已近午时。正待宇文婵为老爷子强塞给自己的大麻烦自怨自艾的时候,门外传来府兵的通报声:“启禀老爷,贺兰将军请老爷过府赴宴。”
“恩,这就来。”老爷子答应一声,笑呵呵的对宇文婵说道:“怎样?子都可愿与为父同去?”
“女儿就不去了,贺兰将军想是找爹有事相商,再说女儿还要制请柬呢。”宇文婵笑眯眯的推脱,心想:还嫌我麻烦不够多啊!刚就说漏嘴了。这要是去了再一通逼供,不定自己又要说错什么了。也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注意到刚才自己说漏嘴的那句。
“既然子都不愿同往,为父也不勉强。如若遇到愔儿,你自管带了去,替为父好好管教!”老爷子满面红光的走出书房,显得特别轻松愉快。宇文婵则随后跟着,撅着嘴不出声的嘟囔着什么。见老爷子出来,宇文拓赶忙躬身见礼。老爷子这会子心情巨好,心里想着可算扔了个大麻烦。乐呵呵的拍了拍宇文拓的肩膀,说了声好,便跟着那名候着的府兵转身前往将军府。
宇文婵气愤难平的站在书房门口,对着老爷子的背影就是一通鬼脸。直到老爷子走没影了才作罢,看的一旁的宇文拓捂嘴闷笑。
“哼!笑什么笑!回头我就把那个‘大麻烦’丢给你,看你还笑得出来!”宇文婵气哼哼的抬腿就走,也不等宇文拓撑伞。宇文拓见她生气了,赶忙止住笑意,匆匆赶上。就这样,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在刺史府内上演一场《追妻记》。本来围周围着偷看宇文拓的一众丫头片子,看到她们可怕的大小姐气冲冲的,一下子四散而逃。
正当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凝红居院门不远处时,看到凤锦撑着伞,头低低的站在那。旁边一个被雨淋的半湿的男子,正躲在她伞下说着什么,大手在不停的往凤锦脸上招呼。凤锦的脸已经红透了,不停的歪头躲避骚扰。
第六十九章 闹个大乌龙
看到这个情景,宇文婵彻底怒了。跑了这么远,她早已经浑身湿透。也顾不得那么多,飞身过去一个回旋踢。只听‘碰!’的一声,跟着一声惨叫,那调戏凤锦的黄衫男子被踢飞出去。撞上院墙,‘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差点背过气去。院内凉亭里的凤乾看到这个情景,顿感大快。赶忙拿起油伞就想过去为宇文婵遮雨,随即看到后面赶上来的宇文拓,又止住脚步。
宇文婵拍拍小手,心里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转头看到宇文拓一脸焦急的看着她,憋得说不出话。想想也无可奈何,这宇文拓天生就不大会说话,想要他哄你?没门!宇文婵撇撇嘴,冲发现不对,急忙赶过来的张启说道:“把这位‘大哥’弄进去,梳洗一番,换换衣裳,可别冻着了!”
亭子里的乐翼看到宇文婵浑身湿透,又见宇文拓急得满脸通红,知道两人闹别扭了,赶忙跑过来。后面凤乾随后跟上为他撑伞。自从昨夜宇文婵与他谈心过后,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了,做事也开始尽心起来。
“婵儿,小拓,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回屋。凤锦,为小姐准备沐浴。”乐翼脱掉外衫包住宇文婵,一手揽着她,一手拉着宇文拓走进主屋的卧房。
宇文拓手足无措的站在屋子里,不知怎么办好。乐翼掩口一笑,悄悄溜走。这边宇文婵站在屏风后撅着嘴脱衣服,心里不断咒骂那个可恶的‘大哥’。不大会,凤锦带着几名小厮把浴桶准备好,水添满便退了出去。她知道宇文婵的习惯,从来不让人伺候沐浴。这边,宇文婵光溜溜的拿着干衣服出来。抬头一看,宇文拓竟然还在那站着。顿时满脸通红,急忙躲回去,嘴里说着:“你怎么还在呀,我要沐浴啦,出去!”
谁知宇文拓非但没有出去,反而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光溜溜的宇文婵抱在怀里,低头就是一个热吻。“唔呜……”宇文婵那个气呀,用力挣扎却被搂的动弹不得。良久……终于被吻的浑身无力,头晕目眩的宇文婵停止了动作,软软的瘫在宇文拓怀里。看到她这个样子,宇文拓松了口,附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对不起,婵儿,不要再生气了,好么?”一边说,一边贪婪的抚摸着宇文婵光滑的裸背。这些话基本上已经是宇文拓的极限了,想再让他说什么好听话,估计要‘等到死’。
宇文婵趴在宇文拓怀里轻喘一阵,听到他道歉,娇哼一声:“看你以后还敢幸灾乐祸!”。她也知道宇文拓不善言辞,可不会傻到指望宇文拓会说点什么好听的哄人开心。
“幸灾乐祸?”宇文拓一愣,这话从何说起?“我看婵儿刚才的表情甚是可爱才发笑,如何说是幸灾乐祸?”
听到这话,宇文婵像吃了个苍蝇似的难受。搞了半天,是自己在瞎生气。本来嘛,人家宇文拓老老实实的在门外站着,哪里知道你们在屋子里说了什么,又怎么会幸灾乐祸?
“恩,那个,我要沐浴了,你先出去嘛。”宇文婵把脑袋垂的低低的,不敢抬头。看她消了气,宇文拓不再坚持。恋恋不舍的在宇文婵颈间落下一吻,转身退了出去。
宇文婵在极度不爽的心情下洗了个澡。
穿戴整齐出得房门,凤锦正候在门外。看她出来,行了个礼,带着小厮进屋收拾。宇文拓还是站在门口为她撑伞,搞的宇文婵有点不好意思。当两人来到水榭时,众人已经团坐在饭桌旁,就等她过来开饭了。
“子都,你这一脚可真够重的,也不怕把你大哥我踢个好歹的!”张愔龇牙咧嘴的揉着胸口,没好气的抱怨。宇文婵一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恨恨的说道:“我也真是心软,怎么没把你踢的下不了床呢?!”要不是因为他这个‘大麻烦’,她也不会和宇文拓闹个大乌龙。
宇文婵气哼哼的坐下,拿起筷子便吃,她可是饿坏了。众人看他俩斗嘴,都是一阵窃笑。张愔无奈的撇撇嘴,本来嘛,他调戏人家侍女,理亏在先。
吃完饭,张愔想拍拍屁股走人,却被宇文婵叫住。
“大哥,爹说把你交给我看管,以后你就哪里也甭去了,老实呆着吧!”宇文婵懒懒的靠在乐翼怀里,吩咐道:“张启,今日起,派两名侍卫看着大少爷,不许他踏出凝红居一步!”他是这两天,第二个被宇文婵软禁的人了,众人不禁有些汗颜。
“什么?!你竟然……”话说到一半,愣是让张愔给憋了回去。因为他忽然想起刚才在院外挨得那一脚,现在可是谁的拳头硬,谁是老大啊!那边张启应了一声,吩咐两个侍卫站在张愔身后,让张愔一阵气闷。他的温柔乡啊!他的赌坊啊!再见啦!张愔在心里哀叹。
一众人看到张愔气闷的坐在水榭角的落里,又是一阵窃笑。连那一向面无表情的张启,都翘起了嘴角。对于这位大少爷,他小时候可吃过他不少苦头,这叫一物降一物吧?
悠哉的欣赏着云虚的琴艺,宇文婵拉着乐翼开始制请柬。这次她打算一下子一网打尽,除了把三大瓷户请来之外,把那个知县孟宪也请来,以做公证人的名义,然后一举擒拿!
正待宇文婵等人忙着制请柬的时候,拱门外翩翩然行来一人。他伫立在亭边默默的注视着水榭里那清丽的人影,脸上尽是苦意。这边宇文婵与乐翼讨论请柬的内容,忽觉有视线射来。转头一看,亭边站立一人,正是那几天不曾露面的大哥,武元衡。四目相对,武元衡立刻隐去苦意,换上温和如春的笑颜。朝她点点头,缓步迈进水榭。
“子都,几日不见,一向可好?”武元衡还是那样儒雅,风度翩翩。
“大哥快坐,正想着这几日怎么不见大哥的面呢。”宇文婵有些过意不去,刚才那苦涩的目光虽然隐去的很快,依然被她逮个正着。
第七十章 说者无心
自从她与乐翼成婚以来,几乎不见这位大哥的面了,也不知他忙些什么。宇文婵不大敢打听他的去向,只怕再引出什么情债。只可惜这情债她是躲也躲不过了,早就在武元衡的心中生根发芽……
“自从子都成婚以来,我就被叔叔抓了差去。录事参军李大人告病在家休养,我便代他录事之职。现下接近年末,事物及其繁杂。这次回来是为子都的户籍而来。”武元衡一边说着,一边收起油伞,旁边站着的凤乾赶忙上前接过。随后,踱步过来跪坐于矮几旁,从袍袖中拿出一叠文书搁与几上。“子都递的册子忘记注上年岁,本来想找叔叔讨问,谁知他却不在。”那边,凤锦端上热茶,武元衡随手接过小酌一口,连连点头。
“年岁啊”宇文婵看向身旁的乐翼,“老公,你应该是22了吧?”乐翼笑得跟花似的,点头称是。一边报上生辰一边递过手中狼毫笔,给武元衡登记。
“子都多大年岁?”武元衡的字迹很漂亮,正如他人一样潇洒俊逸。
“18”宇文婵声音甜甜的,听的武元衡一阵心颤。
“生辰?”武元衡抬眼看过来,宇文婵尴尬的拿起茶盏挡住脸,“我只知道是七月初三,嘿嘿……”我可不知道是什么年份,能跟你说我是21世纪新新少女么?宇文婵心里嘀咕。
武元衡一愣,“也罢,我自行算来便是。”接着,他又问起宇文拓的年岁。
“16,生辰不知。”宇文拓的回答很干脆。
武元衡又是一愣,这要怎么写?
“就写十月十二吧。”宇文婵双颊微红,娇笑着看向宇文拓。宇文拓的俊脸也升起酡红,看向宇文婵的眼神像含了蜜。想起那间地下室内疯狂的一晚,心跳倏然加快。水榭里一众人看到宇文拓的表情,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天啊!这张美丽的冰块脸何时学会这种能让人融化掉的表情了?
“哇!武大哥来啦!好想你哦!”一片明黄扑过来,依坐在武元衡身旁。被她这么一扑,搞的武元衡手中笔一颤,几滴黑墨溅在文书上。
“哎!唉!莲儿,女儿家要稳重!”武元衡叠起英眉,看来这文书得重写一份了,唉!
“切!武大哥还是老样子,跟老夫子似的。怪不得婵姐姐……嗯……”莲儿急忙掩住小嘴,躲到一旁去了。这边宇文婵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心里愤愤,这小妮子还是那样多嘴多舌!
“伯苍哥,近来可好?”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张如双颊微红,很淑女的坐于莲儿刚才坐的地方。
“恩,小如比莲儿知书达理的多,这才是名门闺秀之姿。”武元衡干脆放下笔,专心聊起天来。得到武元衡的夸奖,张如头都抬不起来了,小脸通红的低喃:“伯苍哥谬赞了……”
“武大哥好,姐姐好。”灵儿很乖巧的走过来坐在宇文婵身侧,两只灵动的黑眼睛瞅瞅这个,瞅瞅那个。
“恩,灵儿也甚是乖巧。多大年岁了?报一下生辰。”武元衡又提起笔,不管怎样,先登记完再回去另写一份。
“灵儿13岁了,生辰没听爹爹说过……”灵儿想起爹爹,一脸预泣的模样。宇文婵心痛的将她揽进怀里,轻抚她的黑发。看灵儿的可怜样子,一众人都是摇头轻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姐,姐姐好……伯苍哥好……”张意小脸红红的挪过来,心不在焉的问着好,眼睛一直瞟着栏杆边垂目而立的凤乾。听到张意的声音,凤乾微微抬起美目,瞥了一眼几乎已经快挪到他跟前的瓷娃娃。眼中瞬间即逝的浓浓情意,把注意着他们两人的宇文婵刺了个正着。
唉!宇文婵心中低叹一声,“凤乾,带小少爷回房温书吧。”很牵强的理由,但是由她嘴里说出来,没人敢质疑。凤乾柔柔的答应一声,很自然的随手拉起张意的小手,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水榭里,一众人除了宇文婵等几个知情的,剩下的人都是一脸惊愕。他们俩这是……然后同时转向宇文婵,眼中都闪着三个大字:为什么?
“咳!”宇文婵干咳一声,“我抢了小意的心上人,现在补给他一个……待时机成熟,再迎娶过门。”
‘吧嗒’武元衡手里的狼毫笔掉在矮几上,膛目结舌。张如倒是一脸没所谓的样子,她弟弟的秉性她最清楚不过了。宇文拓和乐翼习以为常,云虚直接当自己是隐形的。凤锦更是对她哥哥了解的通透,老老实实的候着,没什么反应。莲儿捂着小嘴,眼睛大睁,惊异的瞅着宇文婵,仿佛看到了ET。角落里的张愔则是‘嘿嘿’的乐了几声,“这小子可真有艳福啊!本来我还考虑……”话没说完,看到宇文婵想杀人的眼光,立刻变成哑巴。
“行了行了,不要再谈他们了,快些干活。”宇文婵催促着,“对了大哥,既然你代李大人做录事,可知这掌管市集的官员有哪些?”
武元衡被宇文婵的问题拉回了思绪,他神色怪异的重新拿起笔,边写边说:“寿州掌管市集的市令都由从事监管。但各行立有行官,由各行商户自行推举。子都问这作甚?”
“哦,我后日准备请瓷市的三大商户过府议事。所以想打听负责掌管瓷市的官员,到时一并请了来,我要与他们做笔买卖。”
“哦?子都准备做商贾的行当?”武元衡终于写完了户籍,忧愁的看了看满是墨汁的书页,吹了又吹。墨洒上的太多,不好干那!
“是啊,不多挣些银子,怎样养活我这一家老小?”
宇文婵这句话就像按了暂停键,在场所有男士全都停止了动作。
自古以来都是男子养家,女子相夫教子。虽说大唐时期的女子的地位已是很高的了,但依然会让在场的男士们感觉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