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4-01

比路: 黑的就是你 36-55

by 比路

三十六

范美人决心和里程冷战,她实在是忍受那男人嗜赌成性,大手大脚花钱很久了。她不明白,里程为何有着一颗精明的生意头脑,却同时又有着一个祸害败家的禀性。

钱呢,里程赚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其公司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内地的中小型私人企业,因为有着稳固的客户群,这么多年来,公司也算效益颇丰,经营早已步入正轨。他是个懒人,但也算是个很好的经营者,之前范范刚认识他时,他每天不睡到中午不起床,两人在一起后,美人说他这样是不行的,你开的是公司,不能贪玩把它撒手全天不去管,睡到下午才起床,整理一番后再到公司,还有几个钟工人也就快要下班了,有很多问题都及时的得不到解决。

范范首先从自身做起,调整了两个人的作息时间,以前两人玩到四,五点钟才睡觉,现在美人一到近两点就先躺在床上,有时甚至更早;第二天起床也一天比一天早,先是11点,接着是10点,再来是9点,就在里程快要发飙时,范美人手拿着每日早晨都会给他冲的纽崔莱蛋白粉,上前主动咬住他的唇,柔情低语道:“亲亲,我喜欢你清晨的激情,让我特别有感觉。”一句话,里程立刻灭火。

这个男人固执归固执,但对于有利于自己及公司发展的,他大多能良言利耳,给他点时间,只要他认为值得,都可以逐渐调整。可就在花钱这一点上,范美人看他是极其的不顺眼。可能是他从小就身在优越的家庭环境所导致的吧,花钱从不懂得控制和妥善计划,像家爸爸,在外人身上精明的彻底,但给自己或家人花钱却丝毫不会吝啬。里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那种消费观念,范范一路看下来,简直都为之发指。可她从没正面和他提起过这事,毕竟钱是他自己的,任谁都没资格去约束他。

可这一次,范范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了,去他的什么都只为求自己做事方便,买房也是项投资的语论,结果在广州每个区都置添了物业,每套房子一年都住不了几天,却还是每栋装着一年1400多的宽带网线,一年全部下来都要白交近6万元的物业管理费;看中了一条裤子的版型,同一种款式一口气就买了不同颜色的三条,他不会去看一条裤子的标价就3200;买东西从来都没个耐性,陪她逛街时只有三分钟热血,时间一到,告诉她自己逛,他找个有椅子的地方抽烟等她。给他自己买东西更是如此,好多次买衣服连试都懒的试了,直接要店员拿最大码给他就好;每年她都会清理几次两人的衣橱,有次甚至在他的那一边找出两顶一模一样的帽子,三件一模一样的白衬衣,气的当时自己都想放声尖叫。

更别提日常生活中的消费及外出应酬吃饭,每次和他出去看他花钱那么凯,她就气的快要得内伤。她承认自己不过是北方的小家碧玉,这种南方富贵公子哥的奢侈生活她没想要领略过。范美人一向认为,经过自己的劳动所得,拥有一切最顶级的物质是生活的一种享受,可当你追求多了,放纵多了,那就成了一种浪费。

新仇加旧恨,范美人回到广州后都没给黑里程好脸色看,觉得这男人确实有点过分,也气自己不过只是她的女朋友而已,为何要多管闲事的想控制他的生活习惯?自己没那资格不是吗?他今天所能享有的一切,也都是他自己努力工作得来的,能赚就能花,自己真是多余生他的那份气。

就在一行人回到广州的当天,黑里程准备趁着傍晚迷人的月光,借机在家讨好美人时,晶晶的一通电话就把美人约了出去。

在正佳广场一楼的“星巴克”内

“天啊,亲爱的,几天不见你怎么这样憔悴?”范范看到晶晶第一眼,就大声惊呼。因为平时总是笑容满面,青春焕发的小女人,今天竟面色苍白,眼底有着淡淡的黑眼圈,未涂口红的唇,显的人更没有丝毫精神。

“范范,我失恋了。”晶晶低垂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美人呆愣住,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问道:“是你那个在福建做童装设计的男朋友?不是好好的吗?我们去澳门前都还在看你俩通电话。”

“是啊,因为之前两地分开,除了不在一起,没感觉哪里不好。可你们这次去澳门,趁着公司没事,我和我哥请了几天假,特意去福建看他。我哥曾经对我说过,说我们两人太年轻,还刚大学毕业,这正是忍不住外界诱惑的时候,分开两地不是长久之计,要么让我过去福建找份工作,要么让他来广州,我哥帮忙安排。这次我过去把这事和他说了,本想他还不知怎么高兴我俩能凑在一起呢,可结果他却说不会来广州,至于我去福建他也不赞成,说是我刚毕业没经验,在我哥这里正好能锻炼锻炼,出外面工作,别人是不给机会等我成长的。”

“听他在放屁。我在学校时的专业课比他好多了,他的这份工作也是刚毕业才出来自己找的,凭什么他就能胜任工作,而我却没人能愿意给我机会?我看他根本就是被那个小狐狸精给迷住了。范范,你知道吗?他们公司有个小个子的女设计,和他一起进来公司的,他对她那说话的态度,比对我都要来的亲热唉,你说我恶不恶?我直接问他是不是爱上那个女人了,他竟然无耻的回答:‘我是对她有好感’。他妈的我当时都想剁了他。”

越说越气愤的晶晶,拿起面前已经半温的摩卡就喝进去个底朝天。哭红过的双眼已经流不出来半滴泪,心碎过后,只是不甘心自己两年来的感情投入,竟在短短走出校门两个月内就已灰飞烟灭。社会,真的是何其残忍,而最残忍的,却是制造现实发生的人。

“结果当时你俩就谈开了?他没过多的解释给你听?”范美人还是不相信,单纯的两年恋爱,怎可能说散就散。

“解释个屁,他的态度是再明显不过了,他甚至还说我被我爸妈惯的太任性,我和他在一起比较强势,会让他有压力。以前那么单纯的他,我都不知为何他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以前夸我所有的好,那么用心的爱着我,都是假的吗?我不知道人为何会变的这样快。”

听着晶晶的忧伤,美人叹了一口气:“唉!晶晶,对于他这种人,你就认为是你俩缘已尽吧。你还年轻,输的起,会有很多重来的机会,主要是下一次你一定要自己把握好。”

“还下次?你饶了我吧。单纯的校园恋就把我搞的筋疲力尽,出来社会,我对其他的实在不报任何期望了。哭也哭过,骂也骂过,我现在QQ空间里写《失恋日志》呢,我倒要看看,自己能过多久就当他是坨狗屎。”晶晶不愧是黑里程的妹,骂起人来同样嘴不留德。

两人正在热火朝天的共同讨伐男人时,范范的手机响了,不用看,一定是黑里程。就见美人缓缓的拿起电话,懒懒的应付着手机那边的男人,没多久就挂断了通讯。

晶晶看出弥端,连忙问道:“亲爱的,你们小俩口怎么了?听你说话怪怪的。”

把手机放回包包里,范范抬眼看向晶晶:“没怎么啊,只是我现在不想理他。”

“这还叫没怎么啊?到底是怎么了吗?你为何不想理他啊?你们刚从澳门回来,难道在那边他也惹你生气啦?”晶晶张大了眼睛逼问着范美人,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处在感情失落期,因为她天生好奇吗,也是最爱看黑里程的热闹了。

看出晶晶誓不罢休的追问,范范也觉得没什么,就把在澳门为何跟黑里程生气的事,一五一十的和她说了。听的晶晶同声敌讫,支持范范对黑里程冷战到底。这种男人,就应该偶尔把他当臭狗屎臭臭他,否则还真以为自己是王,不可一世,骄傲自大一辈子。更何况还赌博,性质严重更恶劣,这是导致败家的最主要恶习了。

“他还打电话来干吗?”把黑里程臭骂了一顿后,晶晶想起了问向美人。

“问我几点能回去,他来接我。”看表已经快11点了,奔走了好多天,范范感觉此时真有点困。

“亲爱的,该说不说,其实我哥对你真的是蛮好了,不曾见他对谁这么贴心过,就连以前那个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都没看他这么上心。”晶晶也有点困了,便把不劳自己的嘴,像无意识的脱口就溜了出来。

范范愣住了,自己刚才听到的没错,晶晶确实有说黑里程还交往过一个处了两年的女朋友。她以为自己知道黑里程所有过往的女人,可万万没想到,在他的生命里,竟然还有过这样的一个角色,对他应该重要,重要到,黑里程对她会有隐瞒。

三十七

看见范美人脸色微变,晶晶慌忙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给自己找掩饰:“啊,亲爱的,时间不早了,你一定很累还叫你出来听我唠叨,真不好意思。你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吧,我也好困要回去睡觉了。”

范范强颜欢笑:“看把你吓的,怕啥?里程之前所有的风流韵事我都知道,可你怎么能知道他对那个女孩没我用心?或许他对所有女人都是一样的,对我也没特别到哪里去。”美人试探。

“怎会,就我看到的,我哥对你相当不一般了。那年我去北京到过我哥的学校,在那儿还玩了三天呢,他俩相处的怎样我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别看我那时年纪小,但也能看出我哥当时都不怎么太会照顾她。”晶晶怕范范怀疑里程对她的诚恳度,赶快解释给她听。

原来,里程的这段感情是发生在学生时代。

“你哥他一向不会照顾人,再说那时他还是个大学生,也只不过是个大男孩儿罢了。要是换做现在,我想他会知道怎样讨好女人。”

“我哥他讨好的只有你吧?他不会讨好女人的。那个女生跟我哥当年也相处蛮久了,结果还不是一样照散。范范,真的,这些女人里,我哥对你最好了,你可千万别多想。”晶晶暗骂自己大嘴巴,一个磕睡竟没管住好自己的嘴,多亏范范知道哥所有的红尘过往,否则被哥知道,自己不被扒皮才怪。

“好不好,我自己心里知道。亲爱的,来,跟我说说那个女孩儿漂亮吗?”范范特意换上轻松的表情问道。

晶晶现在感觉冷汗都出来了,怕极了两人在这个话题上打转,急着说:“亲爱的,我们埋单回去吧,好困哦!”

“晶晶,你很不够意思哦,就说我已经不介意他以前女朋友的事了,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不知他念书时选择的女朋友会是个怎样的女人。”

“哎哟,我的大美人,所有的女朋友加起来都没有你的一半好啦,那个女生更是。个子小小的,才到我哥的胸膛,两人走在一起简直就像大人领小孩。那女人长的只能算是清秀,有点像那个演员李小璐,人都是瘦瘦小小的。但她就是爱笑,她笑起来倒挺好看。那时听说是她先追求的我哥,处了两年一毕业两人就分手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所以对你构不成威胁,放心。”说完拿起钱包就要埋单,想快点离开自己设下的是非之地,因为知道,里程最忌晦她们在范范面前乱讲话。

美人伸手拦住了她,拿出自己钱包里的零钱递给了Waiter,起身拉起晶晶就走出门外叫辆TAXI,先把晶晶送回她的宿舍,才让司机调转车头,回去了和里程同住的滨江路的家。


望向窗外,天空逐渐的放白,范美人一夜未眠。侧过身看向里程熟睡的脸,忍不住抬起手来一一描画他那深邃的五官,指尖刚来到眉前,就被这敏感的男人抓住了手,以为他醒了,却看见他依然在睡。

美人的心里堵了一夜,回忆着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日子点点滴滴,抱怨着里程,为何不能平凡点?为何不能朴实点?为何不能本份点?为何不能专情点……说自己完全不计较他之前的过往那是假话,没人会知道,当她从别人嘴里听说他从前和女人的故事时,心里简直都在淌血。看着他的唇,会想到它曾尝过多少胭脂佳粉的味道;看着他赤裸精壮的身躯,会想到还有多少女人同样看过他这性感的模样;两人激情过后,还会想到他在别的女人身上,也做过同样对她做过的事……一切的一切,想来嫉妒的都能让自己疯掉。

美美说,范范你是个被虐待狂,放任自己留在这样的一个男人身边,自我折磨。

美美说对了,她不会知道,现在自己只要看到里程那张帅气的脸,对她来说都是个灾难。

毫无退路,她现在只有忍耐,忍耐到他厌烦,终于要离开她的那一天;或忍耐,自己终于再也忍耐不了的那一天。如今,她只能让自己看开,对他不去计较,因为如果有了计较,就不单单只是这一个女人,而是多到自己无法都支撑下去的现实。

是的,里程又一次向她说了谎。他曾和自己说过,大学时只交往过一个女朋友,那还是刚上大一因为新鲜才找的,处了不到半年两人就分手了。之后的大学生活,他清心寡欲的就和同学大帮哥们厮混了三年。

他为何要对自己说谎呢?这个女人对他很重要吗?不重要的他可以随口没所谓的告诉她,而有影响的却总是要自己最后才知道。

看着里程那再熟悉不过的睡脸,范范却感觉这个男人离自己咫尺天涯。“里程啊里程,你到底骗过我多少?隐瞒了我多少?”……


感觉出最近身边的低气压,里程这几天变的也很乖,今天,拒绝了朋友的邀请,特意留在家里陪美人。两只手臂靠后撑在阳台的护栏上,嘴里叼着烟,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在客厅擦地板的范范。过去了好久,美人都没向他这边瞧过,硬是要把他当隐形人。里程无奈,向屋子里的女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这在往常,美人一定会抬眼瞪他,并骂一声“流氓”,可今天,却像没听见般理都不理。

这女人怎么了?这次怎么会气这么久?澳门那事应该不至于让她记到现在,感觉出她哪里有些不对头,可又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里程自感没趣,扔掉烟头,又重新给自己点燃了一支。正在这是,里程的手机响了,是老大,他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范范在屋子内边擦着地板,边旁听着里程和手机里的说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里程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失落,直到他结束了电话走进了室内,范范站起身,看着一脸神色不对的里程坐进了沙发里。

本在和他冷战中,但看他那样,范范还是忍不住问句:“怎么了?”

里程抬头看向美人,缓缓的回道:“我班的陈擎死了。”

“陈擎?”听到他有同学去世,范范也不由的感伤,一同坐在了沙发上。

“就是那年在北京聚会,介绍给你认识的那个做建材的胖子,他说在世博会上看见过你的那个。”

想起来了,范范不由的惊呼:“是他,怎么会这样?他身体看上去很壮实啊?怎么突然就……”记起了那年陪里程去参加他们大学的同学聚会,席间那个陈擎看见她就跑过来和她握手,说在世博会上见过她,作为企业嘉宾的她当时在台上太漂亮了。现在,她依然能记起陈擎那硕大的身躯,和他那对熟人展现的可爱笑容。人到底是怎么了?怎会如此脆弱?一年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里程缓慢开口:“刚才老大来电话,说陈擎昨天走的,唉,也不知是前天晚上还是昨天凌晨,总之上午他老婆上夜班回来后,尸体都硬了。老大说前天上午他们还有通电话,想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结果陈擎说他晚上早已经安排了应酬。谁想到,这人第二天就没了。”

“那到底是怎么没的?心脏病?”范范着急的问。

“可能喝酒喝死的,医生去家里抬尸体时,满身还都是酒味呢。脑溢血,来的特快,连床都没上去,半截身子趴在沙发上就完了。”

说到这里,里程就感觉话语艰难,不由的悲从中来。陈擎,老伙计,在学校里和自己玩的相当不错,同样爱好篮球,总是会相约球场PK斗牛。体格壮硕的他比自己还猛上一截,毕业后随家里跑建材生意,也是个酒桌猛将,他们同样嗜酒,所以也没感觉有什么,没想到却因这个喝进了一条命。

听完里程的诉说,范范突然感觉好冷,抱紧了双臂,心里都直寒。抬头对里程颤着声音说:“老公……以后你不要喝酒了好不好?”她好怕,怕……

三十八

“你是怕我早死吗?”里程看向范美人,他话来的快且轻松,却引起范范惊人的反弹。就见美人眼泪突然迸发,举手猛拍向里程的胸膛,大声怒喊“里程”。接着就放声大哭,搞的里程一头雾水,呆愣的只会在一旁看着范范不明就里的悲伤。

伸手要把她拥入怀里给予安慰,却没想到美人扑进他的胸膛把他狠狠抱紧,像他马上就要消失,狠狠的要抓住这最后在一起的幸福。搂着范范感觉到她的颤抖,里程知道可能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引来女人的恐惧感。是了,这个女人一定是听到陈擎因为喝酒而送命,便害怕同样嗜酒的自己也会落个这样的下场。他的健康,范范从来比他自己都来的关心,这个女人,怎能让他不爱?

轻拍着美人的背,里程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口安慰,便说道:“宝贝,别哭了,放心,我不会这么早就让你当寡妇。”不说还好,这一开口范范哭的更大声:“里程,你还说。”

“好,好,我不说,我答应你,以后控制喝酒,少喝好不好?别哭了,恩?哪儿来那么多的眼泪。别哭了……别哭了……别哭了……别哭了……别哭了……”边安抚着范范,边抱着美人轻轻的晃动身体,像在哄着小婴儿入睡,拿着自己的胸膛当摇篮……


黑里程和老三去北京送走陈擎回广州后,两人去广医二院找秦仔都做了个全身检查。不是因年纪相仿同学的去世而引起的恐惧,而是经过了一些事,觉得一切都要防患于未然比较好。

去送陈擎的,除了北京当地几个,从外地赶到的也能有8,9个同学。大家过后聚在一起感慨,毕业不到十年,每个也都刚30出头的年纪,似乎命都不像是自己的,被人说带走就带走。

几年前为爱殉情个戴饶,接着金融研修班的马为,听说突发心肌梗塞死在了学校的停车棚。当年和他们对门寝室海关管理系的金大鹏,去年刚从墨尔本回来,就检查出肾功能衰退,先别说遭了多少罪,就是现在看见他这个人,据说瘦的都已人不人鬼不鬼。然后就是好友风的过世,让人始料不及,现在就连一向以体格壮硕的陈擎都走了,黑里程不知道,自己身边下一个被死神带走的,会是谁。

检查报告出来了,黑里程并没有告诉范美人自己去做全身检查的事,不想让她担心,也是不想让她把事情想的复杂。还好身体没大毛病,体检结论报告上的什么血压偏高,什么I度房室传导阻滞,什么胃粘膜轻度受损……这些对黑里程来说,只要没严重到能死人,那就是小Case。

最近黑家很乱。黑家姐姐回佛山继续当她的嚣张老板娘,两公婆只每周末回娘家一次,丢下四岁多的悟空和一岁多的悟能,留在外婆家天天上演大闹天宫。闹的黑家老妈总骂自己女儿:“你生孩子简直就是给我生的,生完就走,留给我们老的把屎把尿,自己的孩子你们自己都不带,我看等我和你爸老的快死时,你都不会来看一眼。”

老妈一说这话,黑里洁立刻就会上前去讨好妈慈,说什么:“老妈你不要这么说,我这也是没办法,家大业大,总不能让阿衡一个人在外打拼,除非让老二接手爸这边的工厂,我倒乐的高兴天天在家带小孩。孩子倒也可以留在佛山这边的家,但我们白天上班,晚上还不知道何时回来,你能忍心看他们两兄弟就让外人保姆带?”

黑里洁就是算准了老妈埋怨归埋怨,其实心中早已舍不得两个金孙离自己身边一步,毕竟从小就在她身边长大,老人对孙子辈的感情,最是情难割舍。另外一点,就是黑家人的通病,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在黑家做了好多年的远亲保姆,他们都还是会有所防备,更何况是找来外人带小孩,在自家人不在家的情况下,那更是不被允许。

黑里程的大伯近日来身体状态相当差,总怕自己不行了再也看不到兄弟,便打电话让几个老人去杭州看他。大伯在电话里说让黑家爸爸去看他最后一眼时,着实给老头吓坏了,以为大哥真就快要病入膏盲,第二天就拉着老伴直飞去了杭州。

黑里洁两公婆此时在外地谈生意,一时半会赶不回广州,不是办法的办法,只能让黑里程和范范来番禺,实习一段时间做爸妈。

范美人好高兴,她喜欢小孩,何况又是自己爱人的两个可爱侄子。最近都没什么工作,她也乐得天天在黑家看小朋友。头疼的是黑里程,每天要起个大早送悟空去幼稚园,因为范范说接送是一向是老妈的事,现在也应该是他的活儿。悟能还小,没有那么早起床,自己要陪在他身边才行。送完老大后,黑里程这觉也睡不着了,便吃点早餐直接开车去公司上班。每天工作结束后,还要赶在悟空放学之前,再开40多分钟的车回祈福接他回家。吃完晚饭,保姆洗碗筷,收拾乱了一天的屋子,自己的头就又会开始疼了起来。病因是,被两个小王八蛋搅的,骨头不疼肉都疼。

四岁多的悟空调皮好动,一直被众人怀疑是个多动症儿,除了睡觉,这一天身体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嘴巴也是不停的说。小小年纪也不知怎么那样早熟,可能从小就是个电视儿童,也可能遗传自他老妈那超级口无遮拦的大嘴巴,大人说的话他什么都懂,有时他的回答都能让一向口出狂言的黑里程甘拜下风。和悟空在一起,他总是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一岁多的悟能刚会走路,小小的身体走的还不是很结实,就总想着要跑,结果总是摔跤。刚长出七八颗的小牙很可爱,因为正是长牙期,牙根痒,所以总会把手伸进嘴里吃手指,一拿出来时就会带出好大一坨的口水,接着就会把手往黑里程嘴巴里塞。

范范就像个大孩子,很喜欢和他们游戏,逗小孩子的招数也花样百出,几天相处下来,悟空和悟能都很粘着她,肚子饿了知道找她,想吃零食了知道她比黑里程好说话;老大拉着范范可以在背后说他舅舅的坏话,就连老二晚上困了都要美人抱着才能睡觉。

黑里程和范美人带两个孩子出去逛街,美人手领着蹦蹦跳跳的悟空,黑里程怀抱着已经会东张西望的悟能,高挑的俊男美女组合,又加上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让身边行人看的一路羡慕。范范喜欢这种感觉,感觉自己是这个家庭的女主人,在闲暇的周末和亲爱老公带着两个儿子出行。

黑里程也看出来了,此时的范范有种骄傲,那比她在台上台下获得掌声和赞美,心里都要来的得意的多。她为两个孩子买衣服,只要认为两人穿得好看,都会大方的全部买下。当销售小姐说她的两个儿子很可爱时,范范没有解释,只见她笑的更美。四个人一起吃午餐,美人自己没吃几口,几乎全程都在为孩子服务着,为老大分配好了饭菜后,又要把粥吹凉才慢慢的喂入悟能的嘴里。小家伙配合时还好,上来那贪玩劲儿,范范几乎是喂一口他就吐出一口,看的黑里程在旁边直皱眉。

傍晚回到家里,两个孩子睡觉前,习惯了看半个小时的儿童启蒙教育碟片,黑里程和范美人便一同窝在两兄弟的卡通房间,陪着他们看“ABCD……I can say my abc”。

见范范同悟空,悟能跟着音乐又唱又拍手,黑里程无聊的都想睡觉,美人一脚踢飞了他的瞌睡虫:“喂,先生,敬点业OK?现在是亲子时间,你不参加活动也要配合一下吧?猪一样,吃完了就知道睡。”

悟空在一旁帮衬:“猪一样,吃完了就知道睡。”

那语气和神情完全是范范教训他的翻版,气的黑里程一个挺身坐起,夹过悟空就让他趴在自己大腿上,大掌刚要向他的小屁股落下,就让美人一把抓住了手。

“睡觉之前,你别逗小孩子哭。说你不对吗?和孩子一起看看启蒙教育,对他们有好处,你连这半个小时都忍耐不了?”范美人现在就真像个大家长,严肃且认真的批评着黑里程这个大孩子。

“还启蒙教育,天天给他们听egg egg是鸡蛋,boy boy是男孩儿,能有啥用?像念经似的,听的孩子都傻了。学英文一定要身处在一个都是英语的环境中,并且要在游戏和兴趣中培养他们,让他们真正参与进来,才会真正的有所收获。”此时的黑里程就是鼻梁上少了副眼镜,否则他一定会推推镜框硬装学者给他们上一课。

“哦?那请问黑老师,你那么好的英语是怎样学来的呢?”美人极配合自己老公,虚心请教。

“唱歌啊,先从唱英文歌开始。”说完,黑里程一跃下床,关掉DVD电源,便随意晃动着身体,手指打着节奏的声响,开口唱着自己曾经最喜欢的一首英文儿童歌曲

Oh, mister sun sun

Mister golden sun

Please shine down on me

Oh,mister sun sun

Mister golden sun

Hiding behind a tree

These little children

Are asking me

To please come out

So we can play with you

Oh,mister sun sun

Mister golden sun

Please shine down on me

Please shine down on

Please shine down on

Please shine down on me

三十九

节奏阳光欢快的一首英文儿歌《Mister sun》,被黑里程唱的更加的轻松写意。仿佛找回了久远的童年,找回了最初学英文歌曲的投入,找回了年少时那珍贵的纯真。所有的追忆和缅怀都表现在了这个男人的脸上,他唱歌时就像个大孩子,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单纯,就连头,手脚都跟着歌声而摆动着。

范范坐在床上,双手抱膝跟着节奏轻晃身体,眼睛一动也不动的注视着黑里程,她很开心,为了此时黑里程的快乐而开心,她想,他能永远这样快乐下去该有多好。爱着一个人,无论他曾给自己带来多少伤痛,内心都希望他能一直健康,快乐。

一曲毕,范美人捧场的给予热烈的掌声,可悟空和悟能却在这时有点困了。两个大人趁机把他们哄睡,然后双双偎靠着,坐在床边看两兄弟那稚嫩的小脸。

“他们长的好快啊,我刚见到悟能时,他连坐都坐不稳,现在都会叫‘妈妈’了。悟空这一年长的更高,更像洁姐了,也越来越难搞定。像他俩谁呢?姐夫不这样皮,洁姐也只不过是话多些,想来想去一定是像你这个舅舅,从小就是痞子一个。”范范看着两个孩子,好笑的分析着黑家的遗传。

“像我好,像我才有出息。以后咱们的儿子像我,女儿像你,像你这么靓,这么温柔,这么棒,我一定会把全世界都捧在她面前,让她成为一个真正的公主,你说好不好,我的王后?”怀拥着美人,黑里程低声细语为两人憧憬着未来。嘴唇厮磨着美人滑嫩的脸颊,大手也同时悄悄的来到女人胸前,灵巧的钻进了睡衣里。

“孩儿她妈,你好香,你怎么这样香,用了什么特别的沐浴乳吗?”嘴唇缓缓的来到女人脖子前,把脸完全埋进了那可以掬满清水的性感锁骨处。怕碰到熟睡的小孩子,黑里程站起身来把范范拉起来抱在怀里。

“什么特别,还不是和你们一起用浴室里的那个。嘿……别闹,在宝宝房间里你还敢这样?放手啦……阿琴她俩一会要进来看小孩子睡觉呢。”讨厌这个男人总是如此,不管时间,地点,想怎样就怎样。

“我们没出去,她俩不敢进来。乖,把腿分开点,给点角度。”黑里程诱哄着。

“不行。老公,我们回楼上好不好?不要在这里,有小孩子这样不好。”范范不敢出大声,但低沉着的声音更显性感暧昧。

“这样才刺激。没事,他们睡熟了,再说你看我现在这样也出不去。”说完拉着美人的手就按向自己早已挺立的坚硬,强迫着女人帮他从裤子里解放出来。唇也同时堵上了范范即将要反驳的话,拉着她一同坐向旁边的椅子,让女人跨坐在自己身上,扶住纤细的腰肢,助她上下疯狂的律动……


一个星期后,黑家老妈自己先从杭州回来了,说大伯现在好多了,可能见到了分开多年的兄弟,心理作用,病情大好。因为这几个老头天南海北的聚在一起不容易,黑家老爸便让老太太先回来,自己想多和手足相处一段时间。

回来好,回来黑里程终于解放了,当天晚上就拉着范范开车回到广州,叫了一大帮朋友去“钱柜”K歌。像受了刺激似的,把在广州平常总在一起玩的损人都叫来了,围了一间最大的包厢,二十多号人像煲粥似的,在里面沸沸腾腾。

看着自己点的“千年之恋”已经响起了前奏,黑里程一个转身四处喊青梅。“青梅呢?丫头跑哪儿去了?”

这个青梅是黑里程K歌的最佳拍档,应该说是黑里程唱“千年之恋”的最佳拍档。此女声音浑厚嘹亮,和他的声音配起来算是旗鼓相当。因此,每次K歌黑里程都愿意叫上她,好的歌声,任何人都喜欢分享。

叫了一圈没人应,身边的人说都没见着她人影,是不是没叫她来啊?黑里程一拍额头,“是了,给太多人打电话,把她给忘了。”说完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没几秒就接通。

“女人,我们在‘钱柜’,你快点过来……什么没空,给你20分钟时间,你来我给你报销打车钱。”几句命令下,就关上了电话,完全不去理会人家现在是否有事在身。

青梅很乖,20分钟真的赶到了这里,一进门就不是好眼神的瞅着黑里程,嘴里刚要开骂,就被黑里程塞过来一个麦克风,要求和他一起唱“千年之恋”。

“我看你像千年之恋,老娘赶来这里连口气都没喘均匀,被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叫来还没骂你呢,去,给我倒杯果汁。”这时的青梅最大,她知道黑里程就喜欢和自己合唱这首歌,在没有找到第二个人之前,自己完全可以借此指使黑里程做任何事,哈,真爽。

“我这里只有口水,你要不要喝?”黑里程岂能受她指使?女人不能惯。

“范范呢?范范呢?看看你家黑人,太无法无天了,你在这里他还敢挑逗别的女人,背着你还不知干过多少坏事呢。”多年的朋友早已习惯了黑里程的随时不正经,但他也要看身边都有什么人吧?范范在这里,难免听到心里会不舒服。

范美人听到后拿着一杯雪碧走了过来,递给青梅笑笑说:“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怕他那口水没人要,到处免费奉送。梅姐,休息一下再玩,我喜欢听你唱歌。”说完坐下来,就看着眼前的两人投入的唱着那首,被他们唱的快成灰的“千年之恋”。

黑里程总唱信乐团的歌,还是因为范范说过,他的声音和信乐团主唱阿信的声音很像,唱歌时的感觉也很对味。因此,黑里程顺应着美人的喜好,由黄征又加个信,每次来K歌,像“离歌”,“一了百了”,“千年之恋”,“野菊花”……都是必唱无疑。

美人唱歌也好听,但黑里程总说她唱歌太斯文,唱不出来“千年之恋”的那种味道,所以只能找同样大肺活量的青梅。

范范不会说什么,能说什么呢?想来自己应该是了解这个男人的。有心事,他会找安小舞倾诉;想唱歌,他会找配合最默契的沈青梅;无聊了,他会找黑里洁吵架;耍无赖,他会找黑家老妈拿钱花。他能找上自己的有什么?吃饭,洗衣,做爱。也不错,起码他目前还是有几项是依赖自己的,虽然这几项除了她,别人也能替代,但她知道,目前他依赖的还只是她。那就好。

范美人想回家过年了,有两年没回家过节,她都不敢想象老爸老妈是怎样度过的大年三十。除夕夜她有给家里打电话,听到爸妈那萧瑟的声音她都想哭。这一次,她提前了两个月和黑里程说要回吉林过年,没想到那男人竟然说也要陪她一起回去。范范好高兴,兴奋的抱住黑里程好久,感谢这个男人的妥协和成全。接下来的时间里,美人就开始张罗着要回家的备用品和礼物。给黑里程买冬天穿的棉衣,鞋子,就连他要给自己父母的见面礼她都帮忙买好了。

可有一天清晨不到6点,一通黑里程工厂打来的电话,却打散了这次美人期盼了很久的回家之行。

四十

两人凌晨三点多才睡觉,刚躺下两个钟正是睡眠最熟时,但是当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震动的声音时,黑里程还是惊醒了。拿起电话看是工厂打来的,他连忙坐起身来接听,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否则工厂怎会不到六点就给他电话?

他的起身动作和讲话的声音吵醒了睡梦中的范范,迷迷糊糊中感觉黑里程的身边都围着一股冷空气,就见他放下电话后呆坐了几秒钟,然后迅速下床拿起扔在躺椅上的衣裤穿了起来。美人见势不对,忙问:“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黑里程定定的看了她几秒,但手仍没停下来拉上裤子的拉链。

“工厂失火了。”

冷冷的说完这句话,黑里程便大步的迈出了房间。范范缓过神后也跟着快速下床穿衣,忙的连胸罩都没顾得上穿,因为模特的职业练就她几秒钟穿衣的速度,所以当黑里程开门要出去时,她正好赶的上。

看着电梯一层层往下降,快到负一层停车场时,范范说:“我们还是打车去吧。”她怕黑里程心急如焚再开快车出事。

而黑里程还是维持那一直的面无表情,看了她一会儿,说:“没事”。

当两人赶到工厂时,外面已经停了两辆消防车。大火已经被控制住了,昔日一楼的玻璃大门和白色墙壁,现在早已面目全非。被水冲出来的玻璃碎片,木材和布匹残屑,黑乎乎的遍地都是。门口堆放着一些抢救出来的沙发和样衣,也都湿淋淋的惨不忍睹。黑里程看向站在一旁的老林和杨霍,忙问:“有人受伤没?”

“没有。我闻到烟味就赶紧起来报警了,还好昨天小龙和阿厚去了老乡那里没在厂里睡,我叫醒小张让他赶紧给厂长打了电话,抢救很及时,但可惜裁床和样品间还是毁了。”就见脸上和鼻孔里都是黑灰的工厂门卫老林,说话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想他也是感觉有些后怕。

“没事就好。有没有查到失火原因?”

最后他们和消防人员共同查看了回放的监控录像,原来是裁床上方的一顶风扇,因年久失修,在忘记关闭的情况下掉落了下来,引起电线短路,点燃了裁床下堆满的易燃布匹而引起的火灾。而裁床和样品间只有一面玻璃墙之隔,大火势猛的把玻璃燃爆裂又殃及了接待客人的样品间,把黑里程曾精心装修的房间毁为一旦。还好办公室在另外一边,现在受损的也只是这两个地方而已,对于黑里程来说,人没事,比什么都好。

黑里程让杨霍给工厂放两天假,找来电工和机修大规模检查所有的电线和设备。让他安排人把裁床和样品间重新装修,就连安然无恙的办公室,也给重新布置的焕然一新。

这次的火灾不算大,虽然抢救及时,但也让人虚惊一场。损失总是有,光裁床下还没有裁掉的面料就有10多匹,算起来也要8,9万,再加上装修,维护各种开销,16,7万也是跑不掉的。

工厂开了能有四年,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就是黑里程没表示什么,范范的心里也都跟着感到落寞。之前兴致勃勃的要回家过年她也没再提起,反过来黑里程问她何时要准备订飞机票时,美人却坚决:“今年我们不回去过年了,这边工厂刚发生过火灾,一些消防,工作进程保证要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协调处理。再说,我爸妈本打算今年要回哈尔滨我奶奶家过年的,是听说你要来才改变了计划,我想今年我们就不回去,让我爸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也好好的聚一聚,等明年我们找机会再回去,你说好不好?”

结果,范美人陪伴在黑里程身边,度过了她来广州的第四个年。

老三因为十一回过老家,所以今年留在广州过年,听说他晚上要带女朋友来家里做客,范范一上午就拉着闲着在家的里程直奔家乐福。

“那么麻烦干吗?他们来了我们出去吃就好啦。”看里程的脸,似乎还没睡醒。

“出去太吵,我和小雁都会做饭,她说要给我大显身手的,在家里吃饭又干净又悠闲,多好。”嗯,这只莲藕不错,粉白且鲜脆,可以用水烫一下,做个凉拌藕片。范范选中了一只,转身放进了购物车。

看着范美人兴致高昂的采购着晚餐的食材,里程在后面推着车就像是一个跟班。他讨厌出来逛街,特别是逛卖场,甚至自己一个人时都讨厌出去吃饭。所以他告诉范范,如果要他作陪来买东西,一定要不赶周末人多时才可。

“喂,你在干吗?为什么要一个一个挑它?”范范在堆积板栗的地方呆了好久了,里程在一边等的极不耐烦。

“当然要一个个挑它才可以,有很多栗子都生虫子了,不挑它买回去能吃吗?嗯,栗子好吃,我喜欢吃栗子,我可以做个排骨煲栗子,以前在老家时,我最喜欢吃冬天的糖炒栗子了。”范范头都没抬,一边回他话,一边仔细的挑着,拿起一个左看一下,右看一下,甚至还用手掂量掂量,看的里程直晕。

“我说,你这样要挑到猴年马月?差不多就行了。”里程在身后,都能把美人瞪出个窟窿。

美人转头看向他,拉着他到跟前,拿起一个栗子给他看:“喏,选栗子要先看有没有虫窟窿,这个没有,很好。另外还要看色泽,颜色深红就是熟了。再用手掂一下沉不沉,沉的就好,表明果实丰满。这个就是粒合格的,一定很甜。亲爱的,你找来一个好的栗子和我的比一比。”

范美人真的是太有小主意了,当里程真的和几个妇女站在那里一个个挑栗子结束后,他才发现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老三的女朋友人很好,开朗且健谈,上次被她认出拍内衣画册的事情,并没有在范范心上留下隔阂,这个女人的心胸从来是对事不对人。两个人愉快的合作好一桌子佳肴,就等着来填满那两个男人的胃。

确实不错,这两个男人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可普通的家常小菜,却最能使他们的胃口大开。就见他俩只顾着吃,连例常见面时唇枪舌站的火药都少了很多。少了这两人的鼓噪,范范和小雁乐得说着女人的话题,偶尔里程和老三还会抬杠插嘴,不过这种朋友间的和谐气氛,让人感觉很是温馨。

饭刚吃过中场,里程的手机此时响起,拿起电话看来电显示,不自觉得的皱了一下眉头,就起身向阳台走去。

其实很平常的,里程一天的电话多到不得了,范范发现了他一刹那的紧皱眉头,不觉得心里担心他又有了什么事情要烦。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但仍能听出来他说着英文,因为他偶尔似情绪激动的会大声起来。接着范范就发现坐在她对面的老三,放慢了咀嚼的动作,像侧耳聆听着里程的说话,然后也会同样皱起了眉头。

他听到些什么吗?美人听不懂英文,这里只有老三能知道里程说的是什么,见他脸上没了表情,范范关心的问:“时岩,你怎么了?怎么不吃了?”

“没什么啊,吃的好撑,都有点饱了。”老三立即换上一副笑容,只是他今天夸奖的话,少了很多。

吃过晚饭,范范和小雁收拾完残羹后,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里程和老三便一同在阳台上吸烟。范范旁视着那两人,她不明白,为何他俩在一起要说英语,老三似乎在逼问着里程什么,而最让美人捉摸不透的,是捕捉到老三一个偶然,看向她这里的眼神。

送走老三他们一对,范范没有问里程她心中的疑问,她怕是与自己有关,那一定不是好现象,所以只能自欺欺人的选择回避。

如同每个夜晚高潮结束后,里程在身后围住范美人,用下巴上的胡子给范范背上搔痒,惹的女人总是忍不住的轻笑。下巴枕在美人发顶,拥住她,像怀拥着自己所有的幸福,一阵莫名的害怕,搅的里程满腹彷徨。紧紧的抱紧美人,一句开不了口的话,在心里对范范说,“范范,对不起。你要相信我爱的,只有你。”

四十一

好多天了,范范发现里程,一听到手机响起就心神不定已经好多天了。那个莫名的电话几天来一直骚扰着美人的神经,只要它响起时自己在里程身边,那男人一定会走开,并语气低沉的用英语接听,就连今天是大年夜,也是如此。

黑家在“广州酒家”订了年夜饭,两个保姆过年回了老家,黑里程一家八口聚了个全。在豪华的包房里,饭菜还没上齐,餐桌上就被两个小混世魔王搅的一片狼籍,好在都是自己家人,否则,被外人看到了会说黑家孩子没教养。

悟空和悟能真的是被外公,外婆给宠坏了,当里程领着范范进来,看见两个捣蛋正用手撕着脆皮乳猪的嘴时,里程上前一手一个就给他俩抱了下来。转头瞪向正坐在沙发上优哉看着电视的家姐:“里洁,你儿子都快把桌子掀翻了,你不来管管?”

听到有人大呼她名,里洁这才转过头来,佯装无辜的看向喊她名的男人。“发生了什么事?又怎么了?”

这女人一向爱装白痴,而里程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点。头疼的把两个小家伙放在一边,都懒的再看一眼那女人,就转身走出房间接听刚响起来的电话。离这一次的电话结束不到半个钟,铃声又再度响起,里程也再度的走出房间。

范范看在眼里,脸上无动声色,冷眼看向坐回身边的男人,在他身上,找不到半点情绪。

里程感觉这女人一直在瞅他,便探近她脸低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问的美人快速的敛过心神,伸出手轻按了下他耳朵,“没有,只是你的耳钉有些松了。”勉强的笑了下,便埋头吃起了眼前的食物。

深奥的看了眼美人,里程便转头和身旁的姐夫聊起了天。

大年初二,里程难得的起了个大早,趴在枕边唤醒还在熟睡中的范美人,温柔说道:“宝贝,老关找我有点事,我现在要去一趟珠海。”

迷迷糊糊听他说要出门,范范赶紧坐了起来,“这么突然?昨天都没听你说起过,需要我陪你去吗?我直接也想去给赵姐拜年。”狐疑着盯住里程,美人总感觉这男人好像此行不单纯。

“不用了,你这几天很晚才睡,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办完事就马上回来。你要是想赵翎了,等过两天我再带你过去看她。乖,睡觉吧。”亲了一下美人唇,里程拍拍她的脑袋就转身走出了家门。范美人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的,就一直那样不动的坐在床上。

那天里程回来的很早,下午6点多就回广州了。范范发现那男人自从珠海回来后,心情明显的轻松了很多,晚上带她去吃了土耳其炭烧牛肉,还千载难逢的给她讲了好几个笑话,美人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当年里程疯狂追求她的时候,为博她一笑,而挖空心思,不惜付出一切。

最最重要的是,美人察觉那通扰人的电话,也随之消失了,此后,没有再看到黑里程神色不自然的接听电话。她也放宽心了很多,以为这都是自己多虑,现在终于云开雾散。


黑里程和范美人共同走到2006年,想来在一起也能有两年多的时光了。这800多个日日夜夜,范范就像一股治愈人心的清流,渐渐的,渗透到黑里程那曾经干涸,颓废的心中。他从没有认真的考虑过两人的未来,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把这个女人当作自己的一部份,没有想过,是因为他已确定,两人从此不可分割。

黑里程,有着黑家特有的高傲和冷漠,不会轻易相信人,更不懂得体贴照顾人。

这个男人的嘴巴,是出了名的损。因为黑家人一向提倡言论自由,所以从老到幼,说话通通毫无忌讳,按外人的话,就是“不留口德”。黑家的朋友基本上都已经习惯了这家人的行为作风,不习惯的,骂声不少,也会树敌很多。而黑里程更是如此,说话从来都不会顾及对方的感受,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意识开口。员工的工作令他满意,他会当众夸奖以示鼓励,而当有人做错事,他都能把人骂的掉裤子。还有一点范范看他最不顺眼,那就是这男人记不住他人的名字,当第一次在公司听到黑里程叫N个员工“那个谁”时,范美人过后就把他叫回办公室臭骂了一顿。

这个男人现在说话仍胆大妄为,但他在公司,知道了叫某人时要对应着叫其名字。美人告诉他,任何人都没理由听他的冷言冷语,所以他知道了在讽刺人之前,要先在大脑里过滤几秒钟。

这个男人的脸,是出了名的冷。可能性格中就存在着不友善,所以黑里程给人的感觉并不亲切。平时很少笑的他,总是让人觉得疏离傲慢,看在陌生人的眼里,就像一不顺他意,都能抬脚把人踢飞。范范时不时的就会扳着他的脸,左搓搓右搓搓他的脸皮,说:“先生,麻烦你别总在那里摆酷,吓人好玩吗?我一看见你,都对生活充满绝望了。你要是常笑的话,我会更加爱你,你信不信?”黑里洁则会说:“别管他,他不笑是因为怕眼角出鱼尾纹”。

这个男人现在仍不常笑,因为他认为没事就端个笑脸很傻。但他知道了,偶尔脸上缓和下线条,可能给别人看了更舒服。除了黑里洁,他曾给身边的人很诚恳的微笑,最多的仍是范范,因为这个女人的笑容总是很灿烂的感染着他,让他见了,都忍不住随她一起由心而笑。

这个男人的心性,是出了名的多疑。工作中,黑里程通常都是管理的面面俱到,每个流程的环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总是说:“自己的事情都不多加关心,还有谁能真正帮你照顾得到?”可见他从不轻信任何人。就连感情也是如此,之前交往的对象也有居家好女人,可黑里程从没想过要和她们同居,可能他心中自有一套顾虑,直到范美人的出现,才打破了他的这项坚持。

这个男人现在仍有自己的固执,但他现在多少会听人劝。美人总对他说:“听人劝,吃饱饭。”老门就会在一旁附和:“听老婆话的男人,敛财有福”。也是,自己不可能自命清高一辈子,学会信任人,才是自己运用好人才的基石。

这个男人的秉性,是出了名的自私。的确,有太多女人抱怨黑里程不够体贴,不够温柔,不够随和。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性格是多么的令人困扰,而是总要求别人来一味的附和他。他从没想过要为某人而做出改变,而是总说:“合的来的就处,受不了的就散”。也真是这样,“受不了”的总比“合的来”的要多得多。

这个男人现在仍不太会照顾人。但有一天,两人晚饭后在路边散步,一辆奥迪A6飕的从范美人身边擦身而过,气的黑里程赶紧扶住美人并朝汽车方向破口大骂,范范只听懂句“……你老母……”想来按照东北骂人话,一定是“操你妈”类的。就见这男人拿出手机按下了几个键子,美人问他干什么,他说记下车牌号,找到车主后整不死他。范范抢过电话就给消了号:“别惹事,他又没真正撞到我,以后咱们走路小心点就是了。”从此,黑里程知道了,走路时,总让美人靠在道路的里面。

朋友们看到如今的老黑,总夸奖范范改造有方,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这都是黑里程心甘情愿的,否则,谁能动摇的了他?

看出老二真学乖了,就连范美人出差,他都没借机出去鬼混,约老三来家里,一起喝着啤酒看足球。

摇着手里已经快要见底的啤酒罐,老三转头问向黑里程:“那件事解决没?”

知道老三问的是什么,黑里程背靠着沙发,两只大脚一起抬到了茶几上。“OVER了”。

“你确定?”老三不相信,那个女人能这样轻易的放过黑里程。

“我去澳门找过‘她’,应该没问题了”。其实在这件事上,黑里程有着说不出来的心烦。

“范范有察觉吗?她知道你去澳门?”

“那丫头鬼着呢,我想她会有些怀疑,但范范不知道‘她’,谁都没对她说起过,那天她以为我去的是珠海。”那段时间自己接到‘她’的电话,心里很烦,美人当然能看得出来,所以黑里程就在想,范范真的是长大了,越来越深沉,竟然半句话都没来问他。

老三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严肃的和自己的哥们说:“老二,你以后真的要收敛些,这次的事情最好你能彻底了断,否则总有一天范范会知道,虽然这是你和‘她’的陈年烂账,但相信我,以范范的性格,她保证接受不了,小心到时后悔的是你。”

黑里程定定的看着时岩,似在认真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不由的在脑子里筛过了好几种不让美人知道的安全性。他不会想到,“若为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真被老三那乌鸦嘴说中了,一年后,范范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此事,为这真的和黑里程分了手。

四十二

范美人去上海参加了一场世界知名的手表展示会,Party一结束,她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给正在家里乖乖看电视的里程,话语间,难掩她此时的兴奋。

“老公,亲爱的,我好高兴哦,你猜今天的嘉宾里有谁?”美人语气急迫的都能让里程想象的到,她现在一定是小脸红红的。

“吴彦祖”。相对范范的神秘叵测,里程都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给出他的答案。

“啊,怎么可能?你怎么会知道?你早有消息了对不对?”没想到这男人一下子就能猜到,范美人在饭店里毫无成就感的直跳脚。

“傻话,我上哪里会知道。只是能让你这么兴奋的,我想不出,除了吴彦祖还能有谁。”这个美人,是吴彦祖的超级粉丝,迷他迷到不得了。

“宝贝,你真聪明。真的是他唉,你知道吗?当他突然走进会场时,我都快要呆掉了,之前没听说过他要来啊,真的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他好帅哦,比电视上还帅哦,嗯,他比你还要帅哦老公,就是没你个子高罢了,不过他气质真的是超棒的,说话声音也超好听,真是令我不白迷他一场。刚才啊,晓还请求和他合影呢,可惜我脱不开身不能过去那边,否则我一定也要和他签名合影。不过,我知道他在香港总会去蒲哪家夜店,我和晓说好了,下次到香港也要去那里玩一玩。”美人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的讲着,完全没留意里程在这边有没有听。

“切,无聊。你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好,我看你是皮痒。”虽然知道范范这只是崇拜偶像的心理,但里程听了还是不太舒服。

“对啊,我就是在皮痒,你要不要来上海给我挠挠?”美人有意在气里程,连语气都变得放肆狂妄。

“不用去上海,我现在就能给你挠挠。宝贝,先把衣服给我脱了,这样我才好下手。”这边接听着电话,里程的眼睛,也还是一刻不离CCTV5正在播放的斯诺克大师赛。

“哦,好吧,我脱了喔,我真的脱衣服了喔。”美人配合着那男人,把身上的T恤脱掉后,走到床边轻松的躺下。

“真乖,宝贝好香,一定是刚冲完凉。告诉老公,哪里痒痒?”

“嗯……哪里都痒”。美人的语气和这番话,里程确定视它为挑逗。

“哦?才两天不见,就这么多的地方痒,那我真的要多加努力了。来宝贝,现在把你的手当作我的手,想着我平常是怎么给你解痒的,你自己尝试下。”收回了看电视的专注,里程认真对待此时有点痒痒的范美人。

“嗯,我在挠了,好舒服。不过老公,我好想毛毛哦,你脱掉衣服让我摸摸好不好?”

“你这个小色女。我现在就没穿衣服”。

“嗯,知道了,毛毛好好摸,手感还是那么棒。小米粒也还是那么好吃,它硬了耶,看,你才色。我再看看小弟弟有没有升国旗,啊,有没有这么快啊,国歌已经唱到尾声了吧,升起的这么高。”里程确信范美人一定在耍他,这个小女人真的是学坏了。虽在千里之遥,但通过范范媚惑的语言,他仿佛能感觉到,美人那柔细的小手,抚过他腋下,然后来到他胸膛,自己胸前的突起被女人野蛮的含住,她的手,同时也进行着好奇的探索,往下,再往下……

“宝贝,我发现你真的是学坏了,竟然这么大胆的在电话里挑逗男人,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里程真恨自己没定性,美人简单的几句话,就真的让他下身有了感觉。

像没听到他的话,美人继续勾引着:“老公,你猜我现在穿的什么?是维多利亚的秘密哦。好美,是你最喜欢的黑色蕾丝浅罩杯款式,小内裤都是丁字的,晓说我这套新内衣性感极了。”

“你去找台电脑来,让我欣赏欣赏”。说的里程有点急不可待,他最喜欢看美人穿着性感内衣撩人的模样。

“才不要,这么晚了才不给你这个色鬼看。我要睡觉了……我正在脱纹胸……然后是小裤裤……嗯,刚用过晓借我的香熏沐浴乳,好香哦,连皮肤都是滑滑的,嗯……”范范的此番引诱也就罢了,里程最受不了的就是美人最后又来句呻吟,听的他一股热血直冲向了早已不安宁的家伙,刚想要求和老婆来场电话性爱,范范在那边竟然已经挂上了电话。气的里程喉结上下涌动,看向自己裤子前支起的帐篷,边骂边站起身来向浴室走去……

范美人啊范美人,回来后你就死定了。


最近不知怎么了,黑里程总感觉范范有点不乖。

看着美人打扮惊艳的从更衣间出来,也有着要出门的意思,黑里程狐疑的问:“怎么,你也要出去?”

“是啊,你和客人有约,我闲着没事也出去玩一会。”没有看向他,美人低头继续查看包包里的东西是否带齐全。

黑里程无意识的点了下头,“你去哪里?我先送你过去”。

“不用了,你送我如果被人看到,我岂不是没了行情”。

看到黑里程皱着眉头瞪着自己,范范赶快笑出了声:“哎呀,开玩笑啦,看你那脸。我只不过是约老魏和全红去正佳的拉斯维加斯吃饭啦。”

“和女人吃个饭,你用得着打扮的这么靓?”不是黑里程多疑,而是平常不工作在家时的范范,一向都是素面朝天,并且服饰简单。可最近,她却每天都是一身名牌,化着彩妆,打扮的宛如欧洲女郎一样。

黑里程上班,打家里的座机,大多时候的情况都是没人接听。他晚上出门有应酬,前脚刚走,范范后脚就跟了出去。黑里程打电话给她,问她在哪里,她说:“在单行道”。黑里程先回到家,很久了都没见美人踪影,又打过去问她几点回来,她说:“看情况,我在对面的‘红馆私房菜’吃饭”。就算是黑里程晚上在家,美人有时该出去还是要出去,告诉他一句:“我和谁谁谁约好了”,说完就可以潇洒走人。

美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黑里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相信范范不会在外面找男人,但近些日子以来,这女人的所有行为黑里程又解释不了是何种现象。说实话,从前黑里程很放心范范,认为她就是只被自己套牢的金丝雀,可以给别人一个观赏的机会,但她只能是自己的,因为在他的身边,美人早已断了翅膀。

美人说想去姐家,因此黑里程要求陪她一起过来。两个女人在厨房里边做饭边说着私房话,两个男人坐在客厅里无聊的抽着烟。老门突然问:“你和范范又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黑里程不明就里。

“为何范范最近总往外面跑?”

“你又知道她总出去了?你可真神。”吐出一口烟,黑里程不屑了他一下。

“因为她一出去,总是拉着我老婆,搞的美美这两个月,心都玩野了。你怎么连个女人都看不住?”瞪了眼黑里程,老门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又调大了一些。

“我都不知道那女人怎么了,这些日子行为异常。”黑里程在想,可能美美会知道原因。

老门深沉的看了会黑里程,开口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娶范范?”

没想到老门会问这个问题,黑里程愣了一下,回道:“我俩现在和结婚有什么区别吗?”

“你认为没区别吗?我问的是结婚,你俩现在只是同居。”老门觉得这个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白痴。

“我知道,但结婚我暂时还没想过。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事?”

“黑子,不是我说你,你这人是有点太自私了。你和范范在一起也两年多了,你认为不该给女人一个交待吗?我知道你不是想和她玩玩,那结婚就是你一定要走的。范范今年26,美美才比她大两岁,我们的儿子现在都快三岁了,你想范范会作何感受?她是个好女人,想要的也只不过是一个真正的家而已,可现在,看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说她能不彷徨?哥们,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难道你就认为这样范范也能跟你一辈子?你还真有自信。好好把握吧,别把自己想的太高,比你出色的男人还是不在少数的,围在范范身边的男人,哪个都能给得起她一生的幸福。你以为范范很安全吗?在外面工作结束后,多少优秀的男人等着请她吃饭呢,只是她都给冷漠的推掉了。你可以去问严淑臻,这几年追求范范的男人,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老门站起身来拍了一下黑里程的肩膀:“哥们,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仔仔这时候应该睡醒了,我去楼上看一眼。”说完,就直上了二楼,留下惊愕中的黑里程,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十三

坐在家里的马桶上,里程一边抽着烟,一边思考着前些天老门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尤其是他让自己知晓了,这些年来范范身边一直有着很多的追求者。再想着美人近些日子以来的种种行为,气她隐瞒他的同时,也气自己自大反被自大误。

是的,自己曾经狂妄到,相信任何跟了他的女人都不会劈腿,除非自己不要,特别是范范。可现在,他心里却出现过自己从没有过的情绪,不知道那是什么,脑子里似杂乱无章。

其实里程是个很乐观的一个人,他或许傲慢自大,目中无人,但他有着属于自己的开解思维。认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多想,想那些未知的东西等于浪费时间,所以他会在大脑里选择忘记这未发生的一段末梢,等现实真正来临了,再迎面去接受挑战或有力的反击。

他反思了下,最近的自己很乖,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范范的事,既然不是他的过失,那他就静观其变,看看这个美人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拿过放在流理台上的杂志,里程决定撇开想法,暂时清空下自己最近这烦乱的大脑,如往常般,一边上厕所,一边抽烟,一边看杂志,三项结合。

“砰”

不大的开门声,却突然气势汹汹的冲进来一个人,就见美范一个健步来到里程的面前,抽出他嘴里叼着的烟,又抢过放置在他腿上平摊的杂志,使劲瞪了那男人一眼,就又相当有气势的转身离去。

接着,里程就发现洗手间里的灯和抽风都关闭了,空间里的烟顿时出不去,白茫茫的围绕在这男人周围,气的里程大喊那卑鄙的女人“你要谋杀亲夫吗?起码把抽风给我打开……”

一走出洗手间,里程就狠狠的瞪着在沙发上优哉看电视的范范,刚坐在她身边,美人就递给他一只香蕉。

“我不吃”里程不是好声的说,气她刚才那样对待自己。

“不吃怎么行?吃香蕉好,吃香蕉不会得便秘。”美人边冷冷的说话,边拨开香蕉皮,接着就往里程嘴巴里塞。

脑袋往后闪,拨开范范伸来的手,里程有点急了,瞪大了眼睛怒喝:“就是不吃香蕉我也能拉的出来”。

“哦?你在里面一呆就是十几,二十多分钟,我以为你不是掉进马桶里就是得便秘,既然不是那就好,以后你给我速战速决。”不吃拉倒,拿过香蕉美人自己吃了起来。

“我发现你这女人越管越多了”。还是一直使劲的瞪她,里程就气如今的范范总是这般凉凉的模样,有点痞,说话做事都有点满不在乎,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有点像自己。

解决完一根香蕉,用力甩手把皮扔进垃圾筒内,范范站起身来,俯视着那男人:“以后你想让我管我都不管了,如果得了痔疮,痛苦的是你自己。”说完转身就走向了书房。

等美人再出来后,看见里程不动的坐在沙发上,边看着电视边啃着牛肉。

再走近,美人简直要晕倒,这男人连切都没切一下,就这样从冰箱里拿出整块的现成五香牛肉直接吃。这男人是猪吗?这么大块也能吃得下?

气得美人真的是懒的说,但又忍不住念他。“你是猪吗?你不会拿刀把它切成片再吃?”

里程连看都没看她,含糊着回:“怎么吃不都还是进到肚子里,有差吗?”

抢过他手里的牛肉,范范边走向厨房边骂:“我真受不了你,你就懒到这地步?拿刀切几下很有辱你这少爷吗?吃东西总这样狼吞虎咽的,难怪你胃病总是不好。你真是能让圣人都发疯。”

走回客厅,美人把装好成片牛肉的盘子大力的放在茶几上,坐在一边看着仍无动于衷往嘴里塞东西的男人。看着他那日渐发胖的侧脸,想起了两人才刚刚吃完中饭一个钟。

“你午饭没吃饱吗?为什么现在又吃起了东西?”这男人一向在正餐以外不吃零食的,可今年,范范却觉得里程总像吃不饱,吃完饭后没多久,就又会去上冰箱里翻东西。

“吃东西当然是因为饿了,怎么,现在连饭都要控制我了吗?”转头看向美人,里程很讽刺的不是好笑。

范范简直为之气结,刚想顶他一句话,这时里程的手机声响起。原来是小舞打来的,她和宇航从马尔代夫回来后,有带礼物给范范,让他们两人去她家取,直接可以一起吃晚餐。

当两人来到宇航他俩在汇景新城的家,一开门小舞就惊呼:“天啊,阿里,不会吧,我们也就两个月没见,你怎么胖的这么快?范范,你是给他吃猪饲料了吗?,一看你这小日子就是越过越滋润,连人都跟着腐败了,来,让我摸摸有没有啤酒肚。”

小舞拉过里程笑闹着,美人放下包包后,就直下厨房做宇航那个家庭妇男的帮手。

有时想想他们这两对很有意思,她和宇航同是北方人,性格中有着很多共同点,也懂得下厨持家。而里程和安小舞,从小青梅竹马,就连性格也都是一样的洒脱,生活中同样不会照顾自己,他俩都是禀持着“君子,淑女远苞厨”。

很快就开饭了,宇航,范范在厨房里的合作总是天衣无缝。饭桌上,宇航看向里程的脸也说:“黑子最近吃啥了?脸上的肉都锃亮。”捏了捏他肩膀,又说:“肩膀更厚了,挺膀,看范范把你养的多好。”

“他今年也不知怎么了,饭量特大,好像总是给他吃不饱似的,吃过饭没多久他就又饿了。你们说能不胖吗?看看这脸上的肉,裤腰带都往后窜了两个眼。”美人边说着边掐了下里程的脸。

“这样啊,其实多吃没什么不好,阿里他平常喝水也多吗?”小舞问坐在对面的范范,她知道里程吃起饭来不太愿意说话。

“多,他这几个月来一天能吃5顿饭,晚上还总会起床喝水。”

小舞沉思了会:“应该也正常,但范范,你俩没事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我和宇航每年都会体检,咱们也都是过三的人了,总要防患于未然。”

美人看了眼像没他事儿的里程,白了他一下:“我说话他听吗?”

小舞拿筷子敲了下正埋头猛吃的男人,劝着:“去看看吧,也不费什么事,我觉得你突然这样有点奇怪,你忘了,爸刚得糖尿病时也是这样总饿总口渴。”

听得里程几乎一口饭都要喷出来,蹩着眉来回看眼这两个女人,说话相当冲:“你俩一边玩去,别没事找事,我瘦的时候说,我胖的时候也说,我就没个正常的时候?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清楚,死都不怕还怕糖尿病?”

看着他那土流氓的口气又来了,气的范范低下头就一直没再说话。吃过饭后,美人独自要求清理餐桌,宇航脱身去接公司打来N多的电话。留下小舞和里程在客厅做着沟通,小舞说的话,这男人多少还会听。

不耐烦的挥挥手,“别说了,你怎么这么多事呢,当着范范的面你说这个干吗?那个女人就爱瞎想,就是没病她都能想到我快不行了,你这不是吓她吗?看你瘦的像猴子似的,管好你自己得了。”

“你这个死人骨头,真是说不听的。”知道了他一定会这样,小舞也不想再和他争执。看着他又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苹果吃了起来,她也转移了话题。

“对了,昨天我在世贸遇见洁姐了,她穿了件低胸的衣服,回头率百分之二百。她还是那么丰满唉,真有本钱。”说的小舞好生羡慕。

女人,总是在自己胸前的两块肉上斤斤计较,就连出行,对面走过来一个美女,第一眼扫过去,都是对方的重要部位。那种心情,自己本钱够的就会炫耀,否则只能妒忌她人胸前的伟大。

瞄了眼小舞的胸脯,里程说道:“你也不差,料够就好,羡慕她干吗?那种风骚的女人,你看我姐夫哪天受不了时,一定会修理她。”

里洁从小就是木瓜妹,本身发育良好也就罢了,后天还嗜吃木瓜成性,搞的胸前那两粒乳房像果实般沉甸甸的,他怀疑姐夫这么多年,怎么没在这波涛汹涌的胸膛里闷死。偏偏这女人还极爱风骚,都是两个孩子妈的人了,还总是会低胸衣,紧身裤加身,走出去,光是前胸那一道深深的乳沟,就吞噬了多少男人的眼球。

姐夫是一个保守实干的男人,话不多,为人本份,就算今天贵为一个大型陶瓷公司的董事长,身家近亿,他仍是能避开应酬就避,每周末都会回祈福老婆的妈家吃饭。这么多年来,只见家姐打扮的光彩艳丽,生意场上长袖善舞,姐夫却依然坚持着,他一向对人生疏有理,圆融客气的处世态度,就连开的座车都是让人舒服又踏实的奔驰E500。

有很多朋友问过里程,像他姐夫那样的大老板是否在外也会寻花问柳。里程想来他不会,先别说他不是那样的人,就是黑家待这个父母早逝的男人如此不薄,姐夫也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家姐的事。

是的,没有男人不好色,特别是有钱的男人最懂得用女人来彰显身份,并沉迷在肉体的欲海里享受其中。但这么多年来,这个男人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忠实,先别说他已是40多岁的男人,就是身边有这么一个比情妇都来的撩人的老婆,姐夫想来都没那命在外面养小,因为只里洁一个骚包女人,就能让这男人全军覆没。

“修理?还不知他俩是谁修理谁呢。有时想来真羡慕洁姐,你看当年他们谈恋爱多曲折啊,谁都没看好他俩,可现在你看多好,阿衡这么宠着你姐的,什么事都顺着她,简直就把她当女儿一样对待,还给她买了辆保时捷唉,真是大手笔。洁姐和我说,就是因为有一天他说错了话,才买车讨老婆欢心的。天啊,我真快受不了了!”

小舞嘘声一片,羡刹了阿衡有着如此的今天,却依然爱妻如命。

而听进里程耳朵里的,却是家姐又换了新车,并且还是保时捷。他眯了一下眼睛,有点坐不住了,不觉得摩拳擦掌了起来。

四十四

一大早上没有吃早餐,里程饿着肚子就被范范押到广医二院,不来不行,美人一定要求他检查一下血糖和尿糖。

抽完血,还要等上两个钟检查结果才能出来,两人出去附近的丽柏酒店慢悠悠的喝完早茶才又回到医院。听医生把报告分析完,范范顿时就上火了,不是糖尿病,但已离糖尿病不远矣。正常血糖值是7.0,而里程的却是7.5,医生说这是隐性糖尿病,也很危险,如果不加以控制或注意,很可能就会得上糖尿病。

范范虚心的听着医生关照的注意事项,并且带回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决定这一次回去一定要严格的控制里程饮食和生活习惯,一路走边一路和这男人念。

念的这男人烦了,便打断她:“你别磨叽,我就说了没事,7.5都在正常范围内的,再说我是越吃越胖,糖尿病人都会很瘦。我早已经检查过了,身体什么样我能不知道?”

“什么?你检查过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为什么自己来检查,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是全身性的吗?检查报告在哪里?……”里程知道自己嘴快失误,引来了美人这一连串的严肃询问。

“怕了你。相信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和老三上次从北京回来后,一起来做的。”里程头疼。

“体检报告在哪里?我没在家里见过。”范范仍咄咄逼人。

“都几个月了,早不知道让我扔哪里去了,你别闹,嗯?”里程咬牙。

“里程,你今天不给我找出来我就跟你没完。”一定要看到,这男人最能粉饰太平,就算没事,美人也要看到书面才罢,否则怀里像揣着一只兔子。

“你这女人真烦,你该干啥就干啥去,我着急去客人那里,你自己打车走吧。”说完里程就弯身钻进了车里,正要发动,范范把住车窗叮咛道:“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喝酒,不能吃肥肉,不能吃高热量食物,不能吃没鳞的鱼,你多吃点苦瓜和青菜……”

“得得得,Stop,你可烦死我了,你知道你现在像谁吗?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师父,你就饶了我吧,把手拿开,我走了。”说完一个油门就飙出了停车场的大门,从后车镜里看见范范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里程并没有去和客人见面,而是往番禺的妈家开去。快要到自己家门,就见那栋两层半高的白色别墅前,停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小跑车。把自己的黑色宝马X5停在一边,里程下车就仔细研究这台跷想已久的保时捷经典款式,911GT3。

手指轻滑过那流线型的车身,里程那温柔的样子,像爱怜一个使自己如痴如醉的女人,从头到尾,无一不膜拜。而美女身上的那抹艳红,极勾引着男人的眼,就想把她一口吞噬,以解放身上被引诱的火热。两手撑在车头前,里程再一次上上下下的打量个遍,露出一个难以琢磨的微笑,才转身走进了家门。

老爸带GUCCI出去散步了,里洁刚起床的样子,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的坐在餐桌前喝着牛奶。而老妈则坐在沙发上,看着悟能自己在地毯上玩耍。三个人看见突然进来的里程,都很诧异。

“你怎么回来了?有事吗?”里洁狐疑的开口。

“傻话,这也是我家,我想回来就回来。”大手按着家姐的头,把那杂草搞的更乱,引来里洁一阵脚踢。

“是不是上次回来忘记拿什么东西了?”黑家妈妈想来也只能是这样。这个儿子是典型的有了老婆忘了娘,几年来,和范范住在一起后,有时候两周都回不来一次。

“还是老妈聪明。”顺着家妈妈的说话,里程上前抱了老太太一下。

“那我上楼拿点东西先,对了妈,这是我给你买的几瓶燕窝,你没事拿来吃。”

到楼上意思意思的晃了一圈,拿了些没用的资料,里程又下了楼。来到家妈妈身旁坐下,大声疑问:“妈,咱家门外停的那辆911是谁的?”

“什么911?”老太太对车型懵懂。

这时吃完早餐的里洁赶紧接口说:“那是我借一个朋友的,你别打鬼主意。”有谁最能了解里程?非里洁是也。

“骗三岁细佬仔咩?堂堂孙老板娘还不至于借别人的车开。”

“那,那也是你姐夫刚买的,他晚上就回来开走。”里洁是怕极了这个土匪。

“就凭他,他能开这种骚包车?算了,黑里洁,看把你吓的,我目前的猎物不是你的911,我那两台跑车开都开腻了。”里程佯装做对她那红色佳人毫无兴趣。

转头看向自己老妈,里程声音放柔,耍着懒皮说:“妈,我最近手头紧张,你救济救济。”

“我上周刚给你拿两万,这么快你俩就花完了?”这个仔啊,让黑家妈妈疼到骨头里去了,都30多岁的人,还是有求必应。

“妈,不是钱。我看中一辆悍马H1好久了,想的我连那三辆车都不想再开,可我现在那边客人迟迟不打帐,资金周转有点困难,就想说你能不能可怜你这个穷儿子一下。啊?妈,那辆车真的很酷,我发誓,你给我买了那辆车,我以后一定不会再乱花钱了。”

平常总是冷漠的儿子亲昵的搂着自己脖子,妈妈美的心花怒放,就是知道这是儿子朝自己讨东西的一贯伎俩,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悍马系咩车啊?给多钱?”

看着老妈又要被那棵独苗骗,里洁在一边狠狠的抢着告诉她:“是一辆压路车,现在市价近150万。”

“咩?压路车?阿洁,你别骗我了,悍马,我好像听你阿元叔说他儿子开的就是悍马,那车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但那么笨重的东西有那么贵吗?”黑家妈妈有点犹豫,因为这不是几万,十几万那么简单,她这儿子平常耍赖归耍赖,但从没有这样狮子大开口过。

“算了妈,谁让你儿子穷,没出息。还是人家姐夫有钱,就因为说错一句话,竟砸下近200万给老婆进贡一辆车。得了,我还是开那三辆破车算了。”像演戏似的,里程连声音都低沉的郁闷。

“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有车就先开着,买时都当宝贝似的,这会怎么都成破车了?什么东西都要慢慢来。”黑家妈妈就怕满足不了儿子的需要。

“好吧,听你的。妈,那我走了,下午还有事呢。”里程起身就走出去了家门。

就在他上了车子已经发动时,里洁似想到了什么,快速的冲出了庭院,就见里程的黑色宝马还乖乖的停在一旁,而自己那辆保时捷早已被那男人捷足先登,现在只能看见路的一头那红色的车屁股了。气的里洁放声大骂:“里程,你这个王八蛋……”

而此时,正在驾驶着A来的911的男人,一边享受着那超凡的驾驶快感,一边心满意足的贼笑,“里洁啊里洁,真是好家姐,这不是等于亲手给我送上门的吗?活该,谁让你开台这样的骚包车。不好意思,想要回去,等少爷我开够了再还给你。”

心里想着离去前里洁的愤怒,里程好笑的白牙都闪光。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上楼的那段时间里,他其实是去里洁的房间里找车钥匙。


窗外月色迷蒙,晦暗的天空,笼罩着夜的。窗内热气腾腾,狭小的空间,上演着如火激情。

被拉到腰间的衣服,裸露着女人皙白的皮肤,那抹洁白,此时却因为火热而浮起斑斑红晕。女人挺起了胸,那驻立在最上端的红梅,因为直接暴露在空气中,而越发挺立。那两座丰满双峰,也因呼吸急促而不断上涌下起。

伸出纤长玉手,卷着正埋头苦干的男人头发,乎因男人一个有力的吮吸而用力的抓紧了它,疼的那男人一阵闷哼。在下面卷出惊涛骇浪后,又来到女人上身,一口衔住了等待已久的粉红乳樱。

“天啊,这太疯狂了……用力咬它……使劲……没关系……啊,好舒服……对,就是这里……就是这样……继续别停……啊……”

女人已经快活的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追寻着自己的渴望而要求男人。她感觉双腿间的手指就快要让自己爆炸,刚在男人口舌的折磨下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她想要更多,想要得到更多,想要充实,想要自己空虚的身体被一股充实填满。所以像无意识一样,又像热情早已支配了手指,女人来到男人的坚挺处,助着他探向了自己。

“我想要……快点给我……我快受不了了……”男人感觉自己的屁股被女人的指甲都能抓出一道血印,被使劲按在乳房上的头也很难进入空气,想来这个女人快要到了,遍翻身调整了一下角度,直接闯入,早已迎接他多时泛滥中的爱河。

狭小的空间,阻止不了两人疯狂的做爱,外面是阴暗的树林,远处还能看见楼群的万家灯火。可那又能怎样,偷情是如此让人消魂,早已忘记所有世俗和禁忌,现在,天地只有他俩,没有什么比放飞彼此的欲望更重要。

男人覆在女人赤裸的身上,下身仍不断努力的耕耘着,望着这个刷着蓝色睫毛膏的女人,双眼迷离的诱惑他心。双手掬满双峰,把它们有力的向中间挤压,那出来的强而风韵的效果深深的震撼了他,再次把脸埋了进去,男人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眼看就要把持不住了。

半探起身,环过女人的双腿,就再也不想忍耐的放纵了起来,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比在舒服的大床上,还要来的势猛强烈。当高潮的花火在两人的体内爆炸后,男人无力的摊在女人身上,拉过脱下的衬衣,盖住两人。

激情过后的车内只闻粗喘声,谁也说不出来一句话,都在静静的享受着灵欲激战后的美好。男人闻着女人的发香,搂在怀里久久都不想起来。

还是女人先动起了身,推了推男人,说:“起来吧,擦一擦,都把座垫搞湿了。”

“湿就湿,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男人拄起一只手臂撑起头,看女人索索的拿过衣服穿了起来。

感觉又有大手在自己乳房上游移,女人看向男人,停下了穿衣的动作。露出一个没有表情的笑:“你很喜欢和女人在车里做爱”,像是陈诉事实。

“我只喜欢和你玩车震。”男人研究了一下女人的表情,谨慎的说。

“不怕我告诉你老婆?”女人又是那抹讽刺的笑。

里程注视这个半裸美女一会儿,也不觉得笑出了声:“去啊,如果她不找你麻烦,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四十五

“什么叫她不找我麻烦?难道你不认为是我找她的麻烦吗?”美女对里程的话嗤之以鼻。

“没有任何女人会找她的麻烦。”略微愠恼的看着那女人,里程警告她:“你别没事找事。”

“有些事,我不想找它却自会来。”幽怨的望向车窗外,女人落寞的说完,便重新穿起了衣服。

里程定定的看着她,琢磨她话里的含义,终于耐不住询问:“你最近怎么了?我们谈谈好吗?”大手抚摸那缠人的发,乖乖的伸手让女人给穿上衬衣。

美女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很好”。一会儿后,手指又停在正系他衬衣的扣子上,脸平视他的胸膛不再抬起。“如果,我说如果,如果真的有女人找上你老婆,你能怎样?你又希望你老婆能怎样对待?”

这句话听的里程确信这女人真的有问题,虽然心里简直要气炸了,但还是手指轻柔的勾起女人的下巴,缓慢的回答:“没有任何女人能找上我老婆,除非眼见为实,否则我们彼此相互信任。”

感觉男人的手指勾疼了她的下巴,女人撇开头,嘲讽的一笑:“你老婆真傻”。


“不是,我说你今天怎么了?”把车座收回驾驶角度,里程火大的一把就按住了女人。

挣脱开里程的束缚,美女的脸转向窗外,似告知,也似自语:“我明天要去趟北京”。

“去做什么?你最近没工作安排。”里程皱着眉问她。

“不是只有工作才能去北京”。女人拿他从前的话顶回去。

“我去看一个朋友”。

里程沉思的盯着女人的侧脸,突然开口说:“是去看付扬吗?”

像是知道了这男人能猜出,女人都没表示震惊的回过头,依然望向窗外麻麻的一片。只淡淡的承认一个字“是”。

是,很好,够坦诚。听得里程脑袋一阵眩晕。大力的扳过女人的肩膀,怒吼,“够了,范范,我说够了!你到底是想要怎样?啊?你告诉我,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你都变的我快不认识了。你认为这样好玩吗?你这几年一直和那男的有联系对不对?你最近的行为我都可以不过问,但是,我劝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他,更别说明天去北京参加他那狗屁公司的开幕。”

相对里程的暴怒,美人回的淡淡无闻。“有联系又能怎样?和我有联系的男人多了,我和付扬是好朋友,他公司开幕我没理由不去捧场。明天的机票我订好了,我会去北京。”

“你?”就见里程气的扬高了一只手掌,停到半空中,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气疯了,真的气疯了,有史以来头一次,气的里程竟然有了想打女人的冲动。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完全抓住了他的罩门,真的尽会挑他最不想听的说。

范范也被里程的动作吓到了,她以为他的手真的会打下,因为那气势来的快且猛。好强的心,阻止了要落下的委屈泪,美人抬起头迎向那男人,苦笑着问:“怎么,要打我吗?为什么不打下来?”

一定要握紧双手,否则里程怀疑自己一定会掐死那可恶的女人。大骂一声:“你给我闭嘴”。接着一脚踩下油门,便开出隐蔽的树林中。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一句话,车内笼罩的低气压简直都能让人窒息。刚开上广花路,在新市那里就遇见大塞车,原来是前方一个大型搅拌机在调头时翻在了路中间,经过多方的故障清理,才在路上空出可行的一辆车道。

已是近午夜了,而广州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上的车,行人依然很多,冗长的车流,缓缓的从刚开辟出来的狭小空隙里,一辆一辆的开过。

可能堵车久了,人心也跟着烦躁,总是有些车辆急着抢车占位,在里程他们驾驶的保时捷后面有一辆别克,就是在驶驶停停中,总是离他们的车很近,里程一直从后车镜中盯着别克,本就暴躁的心更添恼火,终于,后面的别克一个抢先就擦上了保时捷的后尾,虽只是轻擦,没有碰撞,但里程还是感觉到了。

似乎所有的火焰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里程从座下捞起一根铁制的棒球棍子,就迅速的开门下车,凶狠狠的来到别克车前,大力的挥臂就向前挡风玻璃砸去,顿时玻璃应声而碎。

吓得别克车里的女人,和里程车里的女人放声尖叫。周围车里的司机和路上的行人都出来看热闹,开别克车的男人也火大的跳出来要打里程,可那还不到里程肩膀的身体立即被那野蛮人抓起了衣领,像拖死狗样就给拖到了保时捷的后尾,指着尾灯旁的一处擦痕让他自己看。

愤怒,漫骂,肢体冲突,统统都来了,里程此时的心理就想扁人以发泄气愤,在范范身上的气愤,维护爱车的气愤,以及自己多日来不满的气愤。扁死一个是一个,大不了吃免钱的劳饭或赔命。

他已经听不到范范哭着让他住手,也感觉不到有群众上前的拉仗,直到有人报警,警车前来,才阻止了这场纷争。

结果,第二天清晨,当付扬在北京隆重的给他的模特经纪公司开幕时,而范范陪着里程,在广州白云区的派出所里禁闭了一宿。直到早上9点多里洁和她老公获悉匆忙赶来,才在姐夫左右逢源的关系下,以私了解决了此事。

四个人刚进里程家门,里洁立即拿起包包狂打那犯人,边打边骂:“里程,你以为你3岁?13?23?你今天33了,怎么还是学不会冷静。谁给你惯成这样的?你无法无天了吗?还去砸人家车,你干脆直接去杀人放火算了。多亏这次你遇见的是个胆小撑不起事的男人,如果是个追究到底的家伙,你就等死吧你,阿衡也帮不了你。气死我了,你看看把范范吓成什么样,你认为很过瘾是不是?这事要是让爸知道了,他都能打断你的手……”

范范边哭边拉着里洁,劝道:“姐,别气了,都怪我,他是和我生气才这样的。”

“无论是对谁有气,他这种行为就不对,万一把人打死了呢?你让我们这些人怎么办?”里洁平常是爱装嫩,装白痴,但这个胸大的女人一遇事,绝对能对得起她那精算硕士的文凭。

“里程,我告诉你,如今有范范在你身边,你这日子应该知足,劝你给我收敛点,你也老大不小了,做事要有分寸,别再让家人给你收烂摊子,开屁股。”一指一指的伸来,差几公分就能点到里程的鼻子。

看着老婆大人如此气愤,阿衡上前拥住了她,“行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有的平息就万事大吉。老二也可能是看把咱们的车擦成这样,很气而已,你也都知道,他一直不允许别人动咱家车一下的。折腾了一宿,你让他们两人休息啦。”

说完,姐夫安慰了几句范范,转头对里程说:“我和你姐走了,你照顾一下范范。那保时捷我开走先,回头要开去补漆。”

送走了两人,里程看向坐在沙发上还在哭的范范,想来真的是把她吓坏了。但自己此时说不出来一句话,坐进沙发,头枕着靠垫,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以后的几天里,两人又陷入了冷战。范范感觉那男人总用古怪的眼神看她,却总是不开口说话。例行的交代也会有,只是简单明了几句完事。

这一天,范范去深圳见一个久违的朋友,本应当天去当天就回的,因为最近和里程闹不愉快,便想在深圳多拖延两天。

她刚到深圳,就想起了家里的有线电视,因欠费昨天就给停播了。通常这些缴费都是自己来处理的,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所以也就没注意到。打电话告诉一下那男人吧,如果他晚上能乖乖回家的话,发现没了电视看,说不定又要喷火。

电话响了几遍才接通,对面的男人像被人扰醒而口气有点不耐烦。听到范范告诉他家里的电视因欠费而报停,里程没所谓的说:“停就停吧,我现在去大朗的路上。Tomi说要找几家毛织厂,我带他去看看。”

范范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办完事就回来”。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Tomi是个中东人,和里程合作很久了。在他们国家,允许男人娶三妻四妾,就是在家里有了三个老婆的情况下,这个男人在世界各地仍是努力壮大自己的情人队伍。这次,刚从法国回来的他,直接来到中国找上里程,两人探讨了下国外的流行趋势,为下一季的产品先做规划。

06年伊始,中长的半截洋装在市场上就成为主流,可做半身裙,下身也可做七分裤,紧身裤的搭配。面料方面则各异,款式也有着无穷变化,可淑女,可休闲,可时尚,可另类。Tomi说,未来的毛织配搭雪纺或任何薄底面料都可能成为趋势,便要里程陪他一起去大朗,找几间可以合作的毛织厂来打样。

奔走了一天,在里程朋友的介绍下,事情办的很顺利,毛织厂的老板本还想留他们一起吃晚饭,看里程执意拒绝也就不了了之了。

自从砸车事件后,里程话比以前更少了,不是反思那次过火的行为,而是范范那天说的话,和她最近的表现,令他总是出神的想起很多。

看他没了往日的生龙活虎,Tomi以为他被老婆管的严,就连出来都小心谨慎,要按规定的门禁赶回广州。便笑闹着揶揄他:“Hi,,怎么这样没精神?晚上纵欲过度吗?看你这一天总想打磕睡。好了,我们去东莞怎么样,你说你老婆去了深圳,那我们就在东莞玩一个晚上。去吗,听说那里的夜总会你几乎都熟,带我去见见。”

强打起了精神,里程笑着看他:“算了Tomi,广州的MM玩不够,还想打东莞的主意?告诉你,东莞这里的妞可彪悍,都是锻炼出来的,小心榨干你上不了后天的飞机。”

“哦?这么厉害?那一定要试一试了。,告诉你厂长去东莞,你一定要带我去家最好玩的。”这个色胚,里程从认识他那天就见识过了。宾馆酒店的美女如云,就连自己公司的新进小妹都不放过。在他心中,对待感情已经没有了太多的道德观,国内的女人大多崇洋媚外,像Tomi这样五官深邃的鬼佬,即绅士又有钱,就算是他不主动,都有大把女人英勇献身。

看他依然犹豫,Tomi便讽刺他:“well,这真不像是你,你在害怕吗?怕老婆发现?哈哈,太好笑了,怕老婆……”

瞪了一眼那死鬼佬,里程告诉今天来当司机的杨霍:“去东莞。”

四十六

真的会被Tomi害死。

撑着疼痛欲裂的头,里程窝在二沙岛“19栋”里那宽大舒服的沙发上,把帽子往下一拉,掩盖住所有的灯红酒绿,就想安静的小睡一会儿。昨天中午从东莞回来后,胃和头就一直在疼,那晚喝的是有点多了,里程头一次感觉,这种酒色生香的日子还真他妈的累。

老门看见里程前所未有的疲惫,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前天去哪里鬼混了,搞的这么狼狈,我给你电话都没接听。”

“去东莞了”。帽子下的声音传来。

“去玩?”男人都心知肚明,那里除了有工作要去,实在不是个好地方。

“陪客人去的,他妈的真被他害死。”畅饮几天后的声音依然沙哑。

“打火没?”这才是重点。

声音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帽子下的男人已经睡着了,还是在想着怎样回答。“我吗?只喝酒了没打火”。

“圣人”。老门丢下这两个字后,想想又不对。“既然没事你在这郁闷啥?还一副狗屁疲惫样?”说完就摘下了里程的帽子,就见露出了那男人一脸的神情憔悴。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老毛病犯了吗?”看出里程有点不对头,老门关心的问。

“那倒是次要的”,揽过兄弟肩膀,里程无奈的在老门耳边低语,向他讲述了昨晚发生的事。

原来,里程他们一行三人昨天中午才从东莞回到广州,到家后的里程就疲惫的埋头大睡,连范范几时从深圳回来的都不知道。当晚上10点多他醒来时,走进客厅才发现美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对他却像空气般视而不见。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件自己的衬衣,里程奇怪她为何要把衬衣放在这里,刚拿起,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里面分明的夹杂着烟味,酒味,还有一种浓郁的女人香水味。

这是自己去东莞时穿的衣服,回来后明明脱在浴室里的,如今被这女人拿出来,再看看她此时的脸,里程心里咯噔一下,想着一定是让她误会了。

拿开了衬衣,下面还有一个可能被自己随手带回来的打火机,那白银色的表面上,可笑且清楚的印着“皇朝”夜总会的字样,就连所在的地址,背面都印的极详细。

里程说不出来一句话,看向范范,那女人冰冷的没有任何表情,没怒也没问,连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场面如此难堪,里程只能默默的收拾好衣服和浴室里的裤子,自己拿到楼下的干洗店去处理。

“你解释给范范听啊,告诉她你只是去喝酒,难道你就任她误会你找小姐?”老门皱着眉头瞪着这个总是频发状况的男人。

“她都不开口问,你让我自己怎么说?本来我就没找,这不等于不打自招?”扶着疼痛的头,里程厌恶今年这些破事怎么都是接踵而来。

“我觉得你俩最近真的有什么问题,你不如趁机好好和她谈谈。不能你们两边都有状况发生,既然你没做,那就应该让她知道,范范她一向爱多虑,你也不想两人的感情越来越远吧?谈谈吧,连我老婆都说范范最近都有些反常,你应该多注意些她平常接触的人,小心啊黑子,毕竟你俩不是夫妻,凡事都有变动的。”老门意味深长的奉劝着。

就连在回家的路上,里程还在回想刚才老门对自己说过的话。“毕竟你俩不是夫妻,凡事都有变动”。

他妈的能有什么变动啊,就是两人没结婚又能怎样,他早已把范范当作是自己的妻子了,除了她,他不做第二人想。

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里程决定今晚一定要和美人好好谈谈,几个月来的赌气,冷战,猜疑,他受够了。

开门进家,迎接他的是一屋子的。看手机已经显示12点半了,范范这么晚还没回家,让告诉自己冷静的里程再也无法冷静的下来。

拨通美人的电话,很久过后那边才接起。

“这么晚了你不知道要回家吗?你现在哪里,我过去接你”。一开口,里程的口气就直冲。

“才12点吗,我和朋友在吃饭,结束后我自己会回去。”那边美人的语气好淡。

对面的餐厅应该幽雅,并且安静,安静到里程在这边,都能听闻有个男声叫人添汤的声音。“你是和男人在一起吗?为何会有男人的说话声?”里程的脸上都能结冰。

“是”,范范也不隐瞒。

里程的头更疼了,“范范,你马上回来,我有要紧的事和你说。”

“吃完饭我就回去”。这个女人继续向男人的忍耐力挑战,恭喜她成功了。

“我说现在,马上”。这边男人一句突然的大吼都能震破女人的耳膜。

相比较里程的喷火,范范这边依然优雅细语的回:“抱歉,饭局还没结束,我不能没礼貌的先离开”。

“范范,别让我说第二遍,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过去找人?”全身的野蛮细胞简直都让这女人给逼出来了。

“好啊,全广州上万家餐厅,你慢慢找过来啊”。美人讽刺他的自大。

气的里程闭上眼睛平定呼吸才能说的出来话。“你认为很好玩是不是?认为这样的游戏很好玩?好啊,我奉陪到底。我确定,你们现在‘台湾涮涮锅’,我现在就过来,你和那个男人别给我跑。”最后一句话,里程简直用吼的。

范范傻了,她不明白里程为何会知道他们所在的餐厅,情急之下立刻吼了回去:“你真是神经病,你过来干屁啊,我回,我现在就回”。太了解他了,她知道这男人是说到做到的。他为何会知道地方已不重要了,范范怕的是他过来后会给大家带来难堪,就是她和林先生本没什么,只是单纯的朋友吃饭而已,可那男人一来,一切将都会变质。

抱歉的告别了林先生,范范一肚子气的回到了家,一进门,那个尊神就在玄关处等着她。

“我们范大美人终于舍得回来了”。里程没表情的笑着挖苦。

“要不是有个神经病在闹,我今晚都不想回来了”。美人抬头瞪向男人。

范范的挑衅,气的里程一手抓住了她:“不想回来,不回来你去哪里?去和那男人睡吗?”

“里程”,没想到他能说出这话,美人眼里迸发出了泪,“这话你也能说的出口,你真是太下流了。”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被他越抓越紧。

“我下流?都半夜了你还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信不信吃过饭后他比我更下流?”

“别把所有的男人都当做是你,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别把任何人想的都那么龌龊。”

“怎么,现在就开始有比较了是吗?他是做什么的,追你多久了,告诉我,他是不是你找来当替补的?嗯?”气疯了的里程口无择言了起来。

“里程,你混帐”。刚开始被气到颤抖的范范逐渐平静了下来,抬头看向他,冷静的道:“不错,我可以告诉你。这位林先生追求我好久了,他是做药业的,为人很正直,他不在乎我和你同居过,是不是替补,我还在观察中,不过,咱俩现在只是男女朋友而已,我想两人都还有选择的权利吧?”

“他妈的选择个屁,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看。”里程感觉自己都能听到血管里血液叫喧的声音。

“难道我说错了吗?还是你听不得别人对你说出这样的话?里程,你只不过是我的男朋友而已,别真把自己当作是我老公”。此时的范范也不怕撕破脸的和他大吼了起来。

本就头疼,如今里程被这女人气的,眼睛上都蒙上了一层红雾。气愤非常的扯过女人的胳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只会把她大力捏住,疼的美人似乎骨头都要裂了,一直没掉下来的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用脚踢着里程,范范挣扎:“好疼……好疼……放开我……里程……呜……你怎么这样无情……疼……放开我……”

终于感觉自己对美人带来伤害,里程放开了她,但紧接着就伸手把范范抱在了怀里,似是苦求:“宝贝,对不起,我们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我们好好谈谈,告诉我,你最近是怎么了,我哪里有做错的地方吗?你说出来,就是我有罪,你也该让我知道是哪里错了。”

怀里的美人一声不吭的只会哭,里程见她这样,便自己说了下去:“前天晚上,是Tomi硬要去东莞的,我和杨霍只能陪着他去。在‘皇朝’我们是叫了几个小姐,但我发誓,过后只有Tomi带着两个出场,我喝的有点多,杨霍就扶我回房间睡觉了。相信我好吗?别把我想的那样不堪。”

美人挣脱出里程的怀抱,望向他:“我也很想相信你,但我发现,相信你等于欺骗我自己。你没和我在一起之前,总去‘皇朝’玩的还记得吗?你甚至曾当着大家的面,谈论里面小姐谁和谁都是什么价钱。想必里面一定有很多你的老情人吧,就算现在可能都换了新人,那对你们男人来说岂不是更新鲜?怎样,这次叫的是300的,还是3000?对了,我们两位有品味的大老板当然要选择贵的,你自己也说过,女人就如同货品一样,一分钱,一分货,不是吗?”

看着如此奚落自己的范美人,里程头一次感觉到无力。当一个女人对你失去了信任,男人是怎样都无法洗脱清白的。

“范范,你别这样好吗?难道你看不出来这几年我对你用心吗?跟你在一起后,我再没有过别的女人。”

里程放低了语气,想用柔情再打动美人,可没想到,范范听到后竟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里程,算了,如今再说这话就显的可笑了。你是很聪明,但也请你别把我当傻瓜。有些事情,说出来可能会很难堪,但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了”。

“什么心知肚明?你在说什么?你听见有人说我什么吗?”里程此时一头雾水。

“你有什么怕被人知道的吗?”范范今天放开来去,对这男人丝毫不客气。

“你给我说清楚”。

“哼,你自己都不清不楚,又让我怎么和你说清楚?”

“既然到这程度,咱俩就敞开来说,是不是有人找你说什么了?”里程眼也不眨一下的盯着范范。

似乎话语很难启齿,美人低下头直掉眼泪,过了很久,她抬起眼直视里程,似鼓起勇气般开口:“你和别的女人做过爱。”

四十七

“你和别的女人做过爱。怎么,需要我告诉你时间,地点,人物对象吗?”

“范范,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怎能轻率到听别人道听途说?”里程承认,刚听到这话,他顿时一愣。脑子里快速的想着难道她知道了那件事?但怎么可能,除了老三,没有任何人知道过,而老三更不可能对她说。想来想去,里程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出里程一片茫然的神情,似乎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范范仍不被他的表情所动:“怎么,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还是太多了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个?”

“够了,范范,别再说了,我很惭愧最后竟换得你这样的不信任,你说的没错,我自己做过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但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和你在一起后,我的眼里没有其他女人,你爱信不信。”说完,里程独自坐在了沙发上抽起了烟。

美人看着他,想用心解读这个自己曾经确信真的改变很多的男人,心里其实是信任他的,但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令她的心,一片荒凉。

自己还是爱着他,就是在发生这么多事情后,她还是爱着他,爱的心都疼了,可又不得不爱。像给自己,及他最后一次机会,范范平定了情绪后也坐在了里程的身边。

“告诉我,如果你俩没发生什么,为何她会耀武扬威的来向我挑衅?”这是美人最平和的态度,及最大度的忍让。

“告诉我,她是谁?”只除了一个女人,和范范在一起的这几年来,里程觉得自己清白的像个和尚。

“庄菲。前年她从‘朝歌’送你回来,你俩在车上发生的对不对?”

“庄菲?这女人打哪儿冒出来的?她长什么样我都忘了,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吗,我没和她怎么样。”竟然是这事,八百年前的事这女人也能翻出来闹吗?

“你那不是解释,是骗我。你当时没有清醒,你早已经神志不清了。你和庄菲接吻了是吧?还吻了不该吻的地方,两个人就顺理成章的在车上擦枪走火了?”范范此时咄咄逼人着。

“我没有,无论那个女人对你说过什么,但我俩没做爱。范范,相信我这一次好吗?我抱歉当时骗了你,但怎样我们都没发生什么就对了。过后我才想起来,当时我好像压到了方向盘一下,喇叭声响起我才惊醒。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何到现在才对你说这个,但你相信我,如果我俩真的发生了关系,她不会到今天才跑来向你示威。”

“难道你俩没真正做过,我就可以原谅你吗?你承不承认你俩有接吻和爱抚?那这就是背叛。”美人得理不饶人着。

“宝贝,至于说的那么严重吗?我当时真的喝多了,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我俩没有真枪实弹的做。”

“你没真正的进去就不算出轨了是不是?里程,这就是你的道德标准吗?你好无耻”。

“老婆,你别这样好吗?你不能在我不是故意发生的情况下定我的罪,我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呢。我答应过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对你都会无保留的,就算是很怕失去你,我还是会遵守对你的承诺。不要轻信任何人的说辞好吗?宝贝,我只爱你,到现在你还不懂我吗?”握住美人的手,里程无比认真。

“好,那我问你,前些日子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为何电话响起你就心神不宁?你说你去珠海,但去珠海几时要用港澳通行证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别告诉我当天你没把通行证带在身上,现在,你要让我拿出来给你看当天你去澳门的口岸签证吗?你敢说那通电话和女人没半点关系,里程,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情?”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疑问都倾泻而出,美人索性把所有的伤疤都揭开。

里程低下头,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坦白。许久以后,低沉的声音传来:“她是我大学时的女朋友,毕业后就嫁到澳门去了。”

“是大一时的那个?”范范明知故问的说。

“不是,是在大二时交往的,处了两年,毕业前分的手”。

“你告诉我大学时只交往过一个女人”。自己好像永远是个小傻瓜,总是在被这个男人骗着。

“抱歉。因为这个相处的蛮久,所以我不想让你多心,不过毕业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直到头些日子她又找上我。她要离婚,情绪方面都不是很稳定,在这边她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所以只能想到要找我,也让我帮忙找律师咨询下她婚姻中财产分割的问题。”

“我承认,她一直对我还有情,但如果我真的有爱过她,当年就不会提出和她分手。她是个很脆弱的女人,依赖心一直比较强,但我上次去澳门就和她讲明了,我现在只爱你,除了你,没有任何女人能让我安下心来过日子。所以,我还能和你说什么呢?说出来你又该想那些没有边际的。”低头抽着烟,里程觉得这个解释就足够了。

范范歪着脑袋见里程没了下文,便开口问道:“没了?就这么简单?你俩没再发生什么?”

里程惊讶美人怎会如此敏感,不由的不悦:“你希望我俩发生什么吗?”

“难道什么也没发生?如果你俩之间不是有了什么麻烦,为何你那些天总会有厌烦和急躁,甚至讲电话时你都会大吼,请问,对一个需要自己安慰的女人,你这种情绪从何而来?里程,你并没有对我说实话。”范范此时像朵铿锵玫瑰,坚硬且多刺。

“你这样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按熄了手上的烟,里程觉得眼前的美人好陌生。

“做没做过,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再谈下去也没有了任何意义,实际的真相,她是从这男人嘴里敲不出来一个字的。他最会粉饰太平,为自己开脱,就是他自己本身有错误,他也能撇的一干二净,反过来,却总是让人感觉是她在无理取闹。

看着美人的冷若冰霜,里程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你变了,变太多了,变的我都快不认识了。从前的你,不会这样咄咄逼人”。

“是吗?人都是会变的。我还要感谢是你这个老师教的好”。美人如今的笑,都仿若里程的要笑不笑。

“跟我学的?你交学费了吗?”男人口气不逊。

“这两年来我天天陪你做爱,难道,这不是学费?”

几句话噎的里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范范真的变了,没想到她会如此说话大胆,望着这个被自己磨练出来的女人,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里程说不出来一句话,狠狠的瞪了她一会,便站起身来走向玄关,接着就穿鞋摔门离去。


踹了几脚趴在自己家床上,装死了好几天的那一大团,安大飞上前一把掀开了冷气被,揪起了一个近乎全裸的男人,看他睡的那么舒服,可却把自己都气炸了,摇着那男人忍不住的狂吼:“妈的烂人,你给我醒过来。好心给你屋住,才几天的工夫你竟然把我家搞的像个猪窝,来来来,你自己去看看洗手间,我说一进门怎么有股恶臭,你他妈的吐完不知道用水冲吗?”

暴怒中的洁癖男,拉着只穿着一条三角内裤的黑酒鬼来到了浴室门口,捂住鼻子按进那男人的脑袋让他自己闻。

挥开安大飞的手,黑里程像在说着梦话:“哪里会很臭,只是有一点酸而已。抱歉哥们,我以为吐完了就会有人清理。”拍了拍大飞的肩膀,那男人佯装没事似的又要转身回房间睡觉。

“你真是猪,你以为还是在你家吗?吐出的杂碎有范范不嫌脏的来清理?”大飞实在也受不了他了。

“你错了,她嫌脏,她和你一样有洁癖。”黑里程似乎梦游中还能回话。

“那就是这女人真的有毛病了,我要是她,妈的躲的你越远越好。”就算自己是这男人最好的哥们,偶尔也会怜惜范范那个可怜的女人。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自己是最了解的,他当然有他优秀独特的一面,但在私生活中,那纯属就是一个孩子,不会照顾自己,更不懂得照顾他人。感情上,任性妄为;生活上,不拘小节。

望着又趴回床上的赤条身躯,安大飞无奈的坐在床边,继续他的“客房清算”。

“嘿,白痴,我家冰箱冷藏库里的‘哈根达斯’是你吃的吧,吃完了你就给往保鲜层里一塞?你知不知道那剩下的半桶都化掉了?告诉你啊,那是勃科最爱吃的,打包回来,一桶260,记得赔偿。”

床上的男人似乎半梦半醒着,听到后嘴里嘟囔:“化了也能吃,我只赔你一半。咱两家冰箱的冷藏库是对调的,可能我放错位置了。”

“我家两个大门上都有你的蹄子印,妈的你啥时才能学会用手关门?要补偿房门清洁费用,起码100。”不愧为做小装饰品生意的人,连细微小帐都能给你算的进去。

“杀人不见血,我请个钟点工,一分钟给你搞定也不过才10蚊”。被这男人吵的睡不着了,黑里程索性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又扔给了大飞一根。

“钱不钱是小事,主要是你要在我这儿混一辈子?妈的自己有那么多个窝不回,来糟蹋我家你也算是个人。滚回去吧,你俩都生活那么久了,没什么是谈不开的,你越躲越是把你俩的距离拉的越远,再说你又没真正的对不起她,那更不至于这样。女人吗,你总在身边哄哄就好了,气归气,但是见你对她不冷不热的,她心里更难受。”也算是被磨练过的安大飞,感同身受的同步给黑里程听。

斜着看了眼去倒烟灰缸的大飞,黑里程不是不明白,他知道如今算是两人自相识来的冰冻期了,感情也降到了冰点,他想不透怎会变成这样,那天自己明明都解释过了,一二三件事也都明明白白的解释了给她听,可过后,黑里程却发现那女人拿他话当放屁一样,对他是越来越冷漠。

那天他摔门出去后,自己跑到江边吹了一个多小时的风,再回到家时,美人已经躺在了床上。洗了个战斗澡,躺上床刚要搂过范范,就被那女人一下子推开,再搂过,再推开,直到那女人微怒:“黑里程,你要强迫我吗?”美人的那神情,像是多么厌恶他的碰触,看的黑里程一阵心凉。

已经好多天了,黑里程白天面对着美人的冷言冷语,晚上还要强忍住女人一向拿手的性惩罚。看着美人如同以往般穿着撩人的睡衣躺在身边,却摸不得碰不得,黑里程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将军未捷身先死”。

直到有一天,自己喝醉了酒回到家,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便想对美人用强的,却被那女人威胁,如果他敢碰她一下,她就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

黑里程没想到范范竟会如此认真,也同样气红了双眼,嘴巴便不受大脑控制的脱口而出:“你不让我碰,难道要逼我到外面找别的女人吗?”

范范气极的都恨不得上前打他一耳光,“这还用我逼吗?你乐不得在外面找女人图新鲜。”

再呆下去,这女人真的能使他酒后杀人,一把抓起钱包和车钥匙,黑里程一边离去一边乱吼:“是,我他妈现在就出去找,找一个比你更年轻更漂亮更带劲的,我就不信了,我黑里程能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四十八

气愤,火大,外加多日来的欲求不满,里程气势汹汹的来到楼下后,却茫然的不知自己去向哪里。说是去找女人,当然只是说给那女人听的气话,他就搞不懂,本就没有多大点事,为何那女人会闹的这么凶。

这个家,今晚是回不去了,自己的酒精有点超标,不能开太远的车去别的房子住,里程突然想到,大飞说他最近一直住在女朋友家里,这样不妨就先住在他那儿。一边给哥们打电话要他过来送钥匙,一边晃晃悠悠的向离自己家不远的物业走去。

气就气在第二天,当里程回家换衣服时,那女人竟然对他昨晚的去向不闻不问,更拿他当空气般置之不理。心灰意冷的里程索性就在大飞家住下了,白天偶尔去公司看一下,没事就在外面玩,晚上和一帮狐朋狗友去喝酒,喝的酊酊大醉就回大飞家睡觉,第二天上午带着一身的酒气,和在酒吧里沾上的女人香便回自己家换衣服。

里程回去的时候,范范偶尔会出去,但大多时候通常在家,还是一句话都不会问,手里有活就继续做她的。里程来到洗手间,发现自己这几天换下的衣裤,一动也不动的还是在篮子里成堆的放着。去厨房,发现流理台上清理的干干净净,锅子里空无一物的晶又亮。开冰箱,里面都是些生的青菜和肉,只有零星几个苹果在里,里程皱着眉头还是拿出来两个,不情愿的拿到水龙头处随便的冲洗了下,便大口的吃了起来。

垫完肚子,刮完胡子想要洗脸,竟然发现自己的洁面乳里面早已空空如也,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火大的拿起空瓶子就向墙壁砸去,虽然是软包装,但也发出很大的声响。气的里程脸都不洗了,卷着自己那一大堆脏衣服就开门离去。

这女人是不想和自己过了?但她又把这个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只除了里程的私人物品。她不和里程说话,但在他面前接朋友的电话时依然谈笑风生,就连对方问起里程最近怎样时,她都像没事似的回答如同两人甜蜜的时候。就在两人吵完闹完后,美人依然该玩还玩,望着那个在楼下,正在和大帮朋友进行酣畅的范范,里程就着酒吧里闪烁的灯光,像自己能有好多年没认真看过这个女人一样。

今晚和朋友来到天娱广场的“miami”,顺着空中花园往楼下的舞池里看,里程没有想到会看见范范。她似乎是和模特圈里的朋友一起过来的,因为都是高挑的俊男靓女,在下面属他们几个最抢眼,而美人又是他们中间最吸引人注意的。

不可否认,范范长大了,昔日总被他戏称为小女孩的美女,如今混身散发着专属女人的那种成熟妩媚的风情。自己看待女人的眼光一向挑剔,可能从前喜欢范范有着天使的面孔及魔鬼的身材,但在阅历上,她还是因为年轻,而少了让自己高看一眼的旗鼓相当。

两年过去了,才短短的两年,可能自己真的是太糟,也可能是范范学的太好,褪去了年少不经事的青涩,如今的美人被岁月及他,打磨的更加光彩闪耀人眼,无论是外表上越来越大气,还是心性上越来越从容,似乎每一面,都让今天侧面正视美人的里程惊艳不已。

是的,男人大多如此,得到时从不知道珍惜,自己也是这样。一直认为,范范在自己的身边,就如同白兔在一只老虎身边,她跑不了,当然别人更没胆动她一下。曾认定自己的雷区就是安全网,连带的忽略掉,范范是一直吸引人的如花美眷。从没想过她会离开,从没想过她会被人抢走,直到林先生的出现,直到范范身边站着诸多别的男人,里程才发现,原来,美人不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着范范和身边一个男孩不知道说什么的开怀大笑,里程记不起自己能有多久没见过如此开心的范范了。难道和他在一起真的很痛苦吗,为何她越来越吝啬给他一个真心的笑容?他不喜欢美人对他敷衍的笑,不喜欢两人起矛盾冲突时美人对他讽刺的言语,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影射美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去他妈的面子,去他妈的大男子主义,范范那闪耀的笑容,似乎灼伤里程的眼,令他再也按耐不住,转身就向楼下范范处走去。

本着要和范范心平气和沟通的心而前来的里程,在看到美人嘴里叼着的烟后,彻底恼怒的忘了个一干二净。推开挡在他身前的男孩,一把就抽出范范嘴里的烟,大力的拉着女人的胳膊就往外面花厅拖。

不顾女人的疼痛和叫骂,里程一口就吻上了范范的唇后又猛的退开,狠狠的问:“这就是你现在的味道吗?臭死了,你怎么变成这样?范范,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怎样?你还气我对不对?那你打我骂我统统都冲着我来就好了,干吗要这么糟蹋你自己。”

“抽烟就是糟蹋自己吗?那你为何天天烟不离手?你都可以,为何我就不能这样?”美人开口都好冷。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女人抽烟就不行。”里程咬牙切齿的都快恨死了。

“洁姐,小舞,青梅,娜比和你以前的那些女人都吸烟,你都一一警告不许在你眼前抽了吗?”

“她们抽烟关我屁事,你抽就是不行”。

“里程,别跟我来你那套双重标准。别人行的我也照样可以,还是那句话,大家各玩各的吧,如今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谁都好。”扔下这一句话,范范转身就想走,却被里程一把抱在了怀里。

“老婆,别再说气话了好不好,算是我求你,这几天我也不好过。你要怎样才能不气我?你说出来,我都会照你说的去做……我们回家,回家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听,好吗?我们回家,我感觉都能有一辈子没和你在一起了……别气了,也别不理我,你不是那种无情的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老婆,我爱你,没你在身边的这几天,我的生活都乱了,像在地狱里一样。我们回家,嗯?我们回家。”里程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如此紧张一个女人。

耳边听着里程那强烈快速的心跳,范范好久才开口说话。“我饿了,一会要和朋友去吃饭”。

“我带你去,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里程赶快的说。

“和谁去不都还是一个吃饭”。美人退开他佯装要走。

拉过美人,男人忙问:“要怎样你才能和我一起?”

抬眼看向这个自己很久没正视过的男人,一向精神的他,如今满眼红血丝,并且还有眼圈。这双眼,她记得,摘掉平常总戴的墨镜,阳光下的他总是像睁不开似的眯着眼,她曾说眯眼的他,给人感觉色色的,但即使这男人本性是好色,可自从跟她在一起后,出门真的很少见他注视过别的女人,一个回首,总是能看见他的眼底,只有她。

那好像上一次回家才刮过的胡子,现在也长的没型的满脸络腮。男人的胡子长的超快,即使早上刮完干净的像个花样少男,但一到下午,一定又会打回颓废中年。他总把刀架放在她的手心里,让她给刮胡子,她骂他懒,他却说,“我这是把命交给你”。看着那上下涌动的男人喉结,想到刚开始几次他的紧张,但还是让她一刮就刮下去了两年。

这个男人是她的,他说自己是她的,那就只能是她的。她要维护自己所有权的同时,也要再教育自己的所有物。再看向这个深情望着自己的男人,那眼神无辜的让她就当作这是自己的大儿子了。男人,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在没人告诉他这件事是错的之前,他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么好,就让她来告诉。

那男人还在紧张的等着自己的答案,范范突然笑了一下,退开里程的钳制,慢声细语的回:“除非……你能做菜给我吃”。

范范不知自己为何会冲动的说出这句话,也不知还是自己一直向往里程能为她做一顿饭,总之,当那男人像看怪物一样盯着看她过后,却一声不响的拉着她的手就走。在车上,他只问了她一句:“想吃什么?”她说:“家里只剩两个茄子了,那就做个烧茄子吧”。当那男人又像看怪物一样看过她后,却依然开车回家,进门就向厨房走去。

瞪着每天被范范收拾的干净整洁的一体式厨房,里程不知道从何下手,要他做饭是吧?那就来吧,聪明的人做什么都能做好,跟你拼了!

卷起袖子洗好手,里程翻箱倒柜的就找放大米的地方,也不知道该放多少,总之拿过锅子先抓两大把再说。他从不认为大米是要洗的,也从没这方面的概念,所以直接放了水在里,就按下开关算完成大事一件。

看着冰箱里那两条紫茄子,换做平常,他连看都懒的看一眼,而今天,他似乎都能看出那两条茄子在嘲笑他,妈的,让你们美,现在就煎了你们。狠狠的拿出来,用水冲了下,连刀都省了,直接拿手就给他们从头为尾撕成四瓣。

家里的厨房是开放式的,美人坐在客厅佯装看电视,但一侧头,便能看见男人在厨房里和茄子的搏杀。男人活了30多年,这是头一次下厨房吧?当然除了两年来,有两次她不在家时,他说懒的出去便自己在家煮方便面吃。

看他拿起茄子撕碎的模样,就像万恶的旧社会,贫苦农民对待压榨自己的阶级敌人。她从认识里程那天起,就知道他相当讨厌吃茄子,之后有问过他为什么,他没好声的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等她渐渐的融入了黑家,她发现里程的挑食纯属遗传。全家上下,就里程和黑家爸爸两人吃东西最能挑三拣四,一样不吃茄子,一样喜欢对不合自己口味的食物发脾气,而里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甚至连鸡鸭猪肉都不吃。

“这是个最难伺候的主儿”。黑家妈妈和黑家姐姐就这一句话,能唠叨近30年。

而如今这个最难伺候的主儿,现在厨房里在伺候着她。她知道他是百般不情愿着,也没奢求他做出的东西能吃到嘴里,但就看着他在厨房里咬牙切齿的模样,神奇的竟会让自己心情大好。

油开了,他在往锅里扔茄子,可能茄子上的水没淋干,一遇热油便噼里啪啦的往外喷油,烫到了那男人,听见他嘴里的咒骂,但还是拿着铲子翻着锅里的东西。

一股糊味传出来,厨房里的烟迅速弥漫到客厅里,老天,这男人以为抽油烟机是装着好看的吗?听他一边咳嗽,却还不忘告诉她先去阳台等一会,气的范范站起身来走进厨房,轻手一按抽油烟机的开关,顿时就发挥了作用。里程崇拜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依然和锅里的东东奋斗着。

里程自认为盘中的那一坨茄子,相当具大师水准了,先别说它外观符合了自己喜欢的全黑,偶尔还有露出一小部分范范喜欢的嫩紫,用筷子扒开,里面的籽算是白色,按一按,好吧,自己承认有些软硬不一,但这绝不失为头一次下厨,就如此像样的完美之作。

其实里程心里知道,这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当饭菜一上桌,范范在对面一落座,里程觉得,就是高考那年,自己都没有过如此紧张。

美人默默的吃着眼前这盘葱姜蒜全无的茄子,不知是咸是淡是何味道,里程只能呆呆的坐在那里等着食客的审判。看着美人按着平常的速度吃饭,男人觉得应该这是可以吃的,做时好像自己没乱放什么调料,所以也就不怕给美人吃坏肚子。

“你不吃饭吗?头一次做菜,自己不吃吃看?”美人忽然抬头对里程说。

看着范范坚定要他吃的表情,里程有点冷汗直冒。“啊?……嗯……我还不太饿……好吧,陪你吃一点”。说完无奈的给自己盛了碗白饭,拿起筷子都忍不住手抖,内心在天人交战着。不吃?不吃别想那女人能原谅自己。吃?吃了自己不但会把心给吐出来,晚上一定还会做恶梦。但为了扭转如今这状况,妈的拼了,总比以后看老婆脸强。

“算了,看你这样想来一定很痛苦吧?你不吃茄子的,为何现在这么虚伪?”美人讽刺他,看来这男人为了讨好自己,真的豁出去了,有委曲求全之嫌。

因为范范说中了事实,所以里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拿着筷子,孩子气样捣着碗里粘的像糯米般的饭。

四十九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范范忙跑过去接听,挂断后又回到餐桌前坐下,没见她再拿起筷子,只默默的盯着里程看。

“少爷,大米就算看上去再干净,那也是要洗一下的,哪怕你过一下水也好。另外你放了太多水在里,做出的饭像糯米鸡一样粘,水只要放多没过大米一个手指节的高度就好,煮出来才能是你喜欢的软硬适中。”

“至于茄子,我建议你有机会尝尝我做的,不会难吃,也不会让你吐,那里面含有丰富的铁,任何食物都有它自身的营养价值在里,你以后也要尝试多吃些别的青菜和肉类。”

“你的这个茄子太大条,油虽放的够多,但受热不均匀,所以才会半生半熟。盐放的太少,味精放的太多,味精吃多了不好,除非特殊料理,否则我现在给你做菜,里面只放鸡精。另外要做烧茄子,里面只要放稍许酱油就能味道很好,葱姜蒜不需要你都放,但一定要放点蒜沫才能提味。”

“谢谢你给我做这顿晚餐,是第一次,我想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说完,美人向发呆中的里程点了一下头,站起身来就走进了更衣间。

这女人说的这番话什么意思?里程咬着嘴唇瞪着盘中剩了大多半的茄子,又转头看向美人身在的更衣间,越想越神情沮丧。

意思是难吃?难吃她还吃进去了能有一条。但听她那么说,也的确是不好吃的样子,用筷子在茄子里挑来挑去,里程窝囊的没一点勇气去吃自己做出的菜。

美人走出来了,身上换上的不是睡衣,而是另一套衣服,看她对着镜墙确定自己的妆,看她拿着包包穿上鞋要走人,里程忙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哦,刚才严姐打电话过来,她和几个做媒体的朋友在一起,让我过去认识下。”说完开门就要走。

“等等,我陪你去”。里程站起身也要跟着去。

“你去我怎么和人家介绍你?还能让人以为我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男朋友?”美人瞪他。

男人看向女人也不是好脸色,狠狠的说:“我只送你过去,不进房,然后在外面等你,行了吧?”

“那免了,出租车我还是能打的起的,再说让老板当门神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By”美人一个连贬带笑,就翩然的飞出了门外,留下里程一人站在玄关,几乎要把他家大门瞪的烧成灰。

这女人是越来越难缠了啊,功力大增,气的里程不浅。气凶凶的走回餐桌,拿起那盘他的劳动成果,走进厨房就想连盘子带菜一起砸进垃圾桶内,但想了想后,还是只把茄子倒掉,拿过两人的饭碗,第一次站在水龙头下,洗着从没洗过的碗,筷和盘子。

边洗边嘴里嘟囔着骂,骂付扬,骂姓林的,骂总和范范出去玩的男男女女,骂庄菲,骂前女友,骂Tomi,骂碗筷,骂盘子,骂茄子,甚至骂那女人。

把盘子丢进消毒柜里,大力的甩上门,里程自己都觉得像只暴走的恐龙,有火没地方发。奶奶的,就单单这么一个小女人,搞的自己还真他妈不是一般的闹心。

老门那厮在“唐会”请客吃饭,理由是戒酒不成,干脆重返江湖。

范范一进卡位看见桌前东倒西歪的那几个,就不觉的皱起了眉头。大家看见她到来,也不管里程在窗前打电话,个个都招呼着让美人坐在自己身边。

“来来,甜心,坐哥身边,几天不见是越来越靓了,难怪我做梦都能梦到你”。清远扯着超烂的广东普通话无耻的招呼着美人。

范美人笑着看他,但还是在自己姐美美身边坐下,回道:“听欣姐说了,她说你晚上说梦话都叫着我的名。怎样,这两天你那榴皮跪的还舒服吧?”

“甜心,你的嘴巴是越来越犀利了,怎么和我家那鬼婆一样?”清远表情是万分伤心。

范范笑而不答,看了一圈已经在座的酒场猛将们,似乎少了一个人,忙问清远:“达远呢?他怎么没来?”

“干吗?想他了?他昨天去了深圳,你找他有事啊?”在这两兄弟合开的公司里,一向是哥清远主内,弟达远主外。

“哦,没什么,就是他说要约我去溜冰的。”

这时里程打完电话走了过来,双手搭在美人的肩膀上,低头询问:“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想吃什么自己再点。”

看向桌子已上的几道菜,范范没所谓的说:“没什么想吃的。姐,你叫甜点没?”

“没有,等你来一起点吗”。美美按熄一根烟后回。

“两份木瓜炖雪蛤”,范范和美美好笑的异口同声说,说完两人一起大笑,并击了一下掌。

“哈哈,等的就是这一刻的默契”,美美搂着范范的脖子就往她脸上亲了一口。

看的男人们都直摇头,里程落座后也一同往美美胸前看去,那起码能有35D的上围,在低领口的紧身T恤下,伴随着大笑简直呼之欲出。

“女人啊女人,大过头了小心下垂”。里程不是好笑的对美美说。

看着那男人盯着自己的胸还说这样的话,气的美美一筷子打来:“闭上你那狗嘴,老娘和下垂绝缘。”

“是吗?这年头女人的内衣又是塑身又是调整的多了,脱了衣服谁知是什么样,改天我再私下问老门你是不是在讲大话”。里程和美美天生犯冲,几年前因为范范起争执,如今还是一见面就互相挖苦。

“你个死人。对了,我家范范从不用穿那些内衣的,但你怎么懂得女人的东西那么多?狗改不了吃屎”。美美比范范对里程以前的烂账还要耿耿于怀。

“老门,教育好你婆娘,吃饭呢,别让她总屎来屎去的。”凉凉的说完,里程拿起筷子夹菜便没再理她,气的美美骂老门,请那姓的来干吗,赶走,要不然这顿饭让他自己埋单。

美人旁观里程和美美的斗嘴,实在是习惯了,但看他总是肆无忌惮的和女人谈论男女隐私,心里总是会不舒服。今天这都是小儿科,她听过他们说过更露骨更夸张的,之前会感觉无奈,而这次却觉得受不了。可能自己隐忍了太多,也太久,当到了一个临界点时,以往所有刻意的忽略,现在都更加的清晰了起来,句句像蜂芒,蛰的自己无法再忍。

几天前里程糟蹋完大飞家,又回自己窝住时,美人警告过他,“你要是喝酒,就别回主卧睡觉,我受不了你那一身酒臭味。”从此里程真的乖了几天,今天这也是没办法,那些损人乐的看老婆不让你上床,谁能体贴你两公婆之间的矛盾呢?所以里程站在自家阳台上吹了好久的风,感觉身上酒气不那么大了,才转身回屋冲凉。

走到浴室门口刚想进去,却发现门已反锁,听闻里面哗哗的水声,是美人在里面冲凉。这个家就他们两人,有时冲凉上厕所都不关门的,更别提锁门,里程本想耍赖进去和老婆洗鸳鸯浴,谁知竟被美人看透提前防范一步。

“宝贝,你锁门干吗?开门啦,我也要冲凉”。靠在门框,里程向里面喊道。

“等我冲完你再冲”。美人才不管他。

“一起冲吗,节约用水”。里程继续诱哄着。

“你知道节约两字怎么写吗?”美人讽刺。

“那你开门,我要尿尿”。里程继续坚持着。

“要尿要冲你去那边的洗手间就好啦”。美人坚决到底。

看来今晚的热被窝又没戏,里程挫败的去另一个浴室独自冲凉。


新的一天,总是美丽的。而新一天的开始,范范却更加的美丽。

里程看着美人那妖娆的姿态,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腿,在紧身牛仔裤包裹下还是又长又纤直;腰,没露出半点还是一样很细;上身穿着一件小背心,外面还有一件短外套,脖子上戴了一条水晶坠的白金项链,往下一看,里程不觉得皱起了眉头,原来是胸前那空了一大片的雪白肌肤让自己不舒服。紧贴的背心,勾勒出美人胸前那丰满的浑圆,站在他的高度,甚至都能瞧见紧实的乳沟。

很漂亮,装扮也很得体,但看着,里程有说不出来的碍眼,但他也没说什么。第二天,碍眼继续,美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透明蕾丝衬衣,里面穿的玫红色胸罩一目了然,弯下身来穿鞋,本就低腰的裤子,使里面同系列的玫红色丁字裤,大大方方的露了出来,后面中间还有D&G的钻石LOGO。

里程开口了:“我说,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套衣服我怎么不知道?”

美人回头看他:“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

她说的对,自己不知道的实在不少。第三天,美人穿着一条V字领的扎染洋装晃出了更衣室,渐变的裙摆,很有民族风情,只是穿在高挑的范范身上,才到大腿处有些短。重要的是领口开的是不是太低了?里程问:“你没穿Bra吗?”范范大方的推开两边的肩带,露出了里面市场上比较流行的硅胶隐形纹胸,一句话也没说。

看的里程一阵脑热,眼睛盯在美人那丰满的胸前没再离开。自己一向知道这女人的尺寸,那坚挺,那樱红,那雪白,一向是自己的最爱,他保护的很好,美人在日常生活中,自己也很少露太多春光。

可这两天,自己这专属的私人领地,这女人就要自作主张的免费对外开放了?岂有此理!

“宝贝,裙子很漂亮,但我建议你找件抹胸打底,你露出这么多给谁看呢?”里程不悦的对美人说。

“露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就是露的话,我也是有这本钱的不是吗?再说,我又管不了别人的眼睛,谁爱看谁看。”范范现在简直拿挑衅里程当乐子。

里程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像气愤,也像猜疑。

“宝贝,告诉我,你现在的心态是什么?怎么突然改变了穿衣风格?”

“没什么,想开了,自己也不是没这本钱,为何不趁着年轻及时展现?”范范痞痞的回答。

“你要展现的,难道就是给男人看你露出多少肉吗?”里程咬牙。

“否则男人能看女人哪里?具体位置,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少在那儿损我。告诉你,范范,以后你别给我穿这样出去。”好大声音的给美人下通谍。

“你真的好自私,难道你可以随便看别人的老婆,就不许别人看你的女人?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你以后也少管我。”美人才不理他那套。

“你不让我管让谁管?不管你还成精了呢。去,把这身衣服给我换下来”。里程拉着范范的胳膊就往更衣室里推。

美人大力甩开里程拿起包就往外面走。“神经病,这条裙子今天我是穿定了。”

突然一阵疼痛让范范尖叫出声,里程抢过她的包就用力的丢向了阳台,角度再高一点都能飞出去。“要么在家,要么换衣服,你现在走出去就给我试试看。”男人凶狠的威胁着。

范范倔强的脾气也上来了,去阳台拣回自己的包,转身就又向门外跑去。

这女人是驴子吗?怎能这样犟。气的那男人也不管轻重的截住她后,扒下她那身衣服就往更衣室里推,把范范一个人留在里面,大力的甩上门后,里程在门外又使劲的踹门好几脚。

丢,气炸了,现在自己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想掐死那该死的女人,一个就是要强烈的占有她,以宣誓自己的所有权。而这其中的任何一样,里程知道,都将会把她推离自己越来越远,所以他需要出来,独自冷静。

看着门开,美人穿着家常睡衣走出来,走去卧室,大力关门,里程的一股火才渐渐消下。直到一哥们打电话让他去蒲吧,他才起身穿鞋离去。

五十

好久没喝的这么痛快了,今晚和朋友喝了不少,但脑袋却依然清醒。

午夜一点多,酒鬼才晃悠的回到家,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而美人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不想惊醒她,里程关闭了电视,只留了一盏立式壁灯浑暗的照着。

洗了个冷水澡,来到客厅刚想弯身把范范抱进卧室内,却情不自禁的蹲下身来,打量眼前的睡美人。

美人瘦了,本就标准的瓜子脸,现在瘦的下巴更尖。闭着双眼都能看到眼底淡淡的疲惫,莫非这段时间辛苦的不止是自己?那纤细修长的脖子连着性感迷人的锁骨,里程的视线往下移,便见到了美人身上穿的,是和自己身上同系列的深蓝色睡衣。幼细的肩带斜斜的搭在女人的肩膀上,那低胸的领口,露出了女人因为侧躺而堆积在一起的软绵双峰,在深蓝色睡衣的衬托下,更显美人的肌肤如青花瓷般质地细腻。

用手指轻拨开范范的低领口,看见胸前那蚕白中透露出的青色毛细血管,里程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在骚痒。

多久了?已经记不起能有多久没碰这女人了,再这样下去,里程简直怀疑自己是带发修行的和尚,今晚一定要解放,否则可能连动都不会动了。在范范耳边轻唤了声:“老婆”,那女人没反应的还继续睡她的。这女人和自己不同,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睡死了轻易叫不醒。

似乎再也忍受不了,里程急红了眼睛,咽了下口水后,便脱下了睡裤,把美人的身子轻轻扳正,撩起裙摆,扶住自己早已剑在弦上的武器,用自己的露水来回反复湿润着女人,感觉已经足够能接纳,便一鼓作气把自己深深埋下,进入的那一刻,里程简直想放声高唱:“解放区的天,是艳阳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心里是好喜欢……”

下身突如其来的疼痛和振动,令美人从睡梦中迷糊的惊醒过来,似乎知道了发生什么事,刚想尖叫,就被里程吻上了嘴。

“老婆,是我,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边吻,边在美人脸边厮磨着。

“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出去啦……”美人简直在开玩笑。

“老天……你别挣扎,会出人命的……宝贝,别拒绝我,至少今晚不要拒绝我……再不和你做爱我会疯……我爱你……我爱你……想死我了……”今晚的里程就像个野兽,没有温柔,只有狂风骤雨。

之后范范便没再挣脱,也无力挣脱,因为她已被里程卷到了欲望的漩涡里,同样无可自拔。

可能是因为受强盗“登堂入室”的刺激,可能也是许久没有享受到鱼水之欢,今晚的美人兴奋异常,爱河泛滥到,需里程拿纸巾一遍一遍的擦,才能顺利进入。

强悍的两人从来都是干柴与烈火,或许生活中有着诸多不如意的地方,但在做爱上,两人绝对的是最佳拍档。范范似乎快High到极点,一个挺身便坐在了里程的腿上,把男人头按向自己丰满的乳房,身下所有的主动权都有自己掌控。

来回吮吸嘴里的樱桃,里程被美人的节奏逼的都快炸了,干脆放弃坚持,还两人一个痛快。推倒美人重压回身下,男人夺回了主动权后就连续的向阵地狂轰乱炸,搞的一室性欲硝烟味弥漫。

“妖精,你太热情了……好棒……我迟早会死在你手里……啊……要到了吗……我要射在里面……”

“不要,今天是危险期”。美人拒绝。

“有了就生”。可能此时的里程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要再未婚先孕”。美人尖叫。

“那我们就结婚”。最后的最后,高潮来临时,里程狠狠的头一次说出结婚的话。

当一切归为平静,两人回到大床,男人满足的趴在女人光裸的背上,手指轻柔的从头缓慢抚下。

“老婆,我们结婚吧”。许久过后,男人的声音响起。

“我暂时还不想结婚”。似乎也过了很久,女人才轻声作答。

男人的手指因为意外而停下,忙撑起身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觉得目前的生活,这样就足够了。”女人的声音好落寞。

“范范,我说要和你结婚,生孩子,你却给我来个这样就足够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要怎样?”这女人简直快要逼疯他了。

那个女人又不说话了,像是在生气,拜托,该生气的是他好不好,有生以来头一次求婚,竟然被人草草的一句“暂时还不想”就拒绝,真他妈……

“我去冲凉了”,丢下这一句话,美人就要起身下床。

一只大手伸来,对着脖子就把范范按在床上。“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你了解我的忍耐力有限,劝你别再惹我。”刚才的温柔荡漾无存,里程就想把眼前的女人一口咬碎。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份量,只不过是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罢了。”美人仍然固执。

加大了自己的手劲,里程觉得自己身上的兽性都被这女人激出来了。“你信不信现在我能一把掐死你?”

虽然感觉喉咙疼痛呼吸困难,范范无惧:“信,怎么能不信,你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掐吧,掐死了我也就解脱了。”

“你这女人。”更大力的掐了下女人的脖子后,里程气愤的坐起身来,抱手在胸靠在床头。

“你要跟我一直这样闹下去吗?你还要闹多久你告诉我?我他妈的都不知道你到底跟我闹的是什么。那天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我跟那姓庄的女人没做爱,要不要我拉着你和她当面对峙?如果我真上了她,我他妈就从这28楼跳下去。去东莞那天杨霍一直跟着我,晚上我俩睡的是一个房间,除非我是同性恋把他强上了,否则找小姐找个屁。你现在就打电话问杨霍,如果我有和他窜通,我都求你,求你别原谅我。打啊,我的姑奶奶。”里程咬牙切齿的说完便摔过来一个电话,指着手机就让美人打。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撇过脸去,范范不想理会三更半夜里程的狮吼。

“那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都快让你逼疯了,你干脆一条一条给我摆出来好不好?啊,姑奶奶?”真是冤家,里程这时才明白老妈总说的冤家是什么意思,夺魂又夺命啊!

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又是低头不说话,其实里程知道女人等他继续说下去,而再说下去的绝不是自己愿意提的,因此便转移了话题。

拉过女人的胳膊扯进自己怀里,手轻轻抚上刚才自己施虐的脖子,柔声问:“你好气人知道吗?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还疼不疼?我们不要再这样了,把之前所有的事都放下,从头开始,我跟你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你说不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美人眼中都没焦距。

“我那不是说气话吗?连气话你都听不出来?那几天我一直住在大飞家,你打电话给他,听他怎么骂我就知道假不了”。这女人笨的让人没话说。

“你在外面从不避讳和女人谈论隐私和拥抱。”美人还真就一条一条的给那男人摆出来罪行。

“是吗?有吗?嗯……大家都是朋友怎样都没所谓吧?不过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尽量和女人保持距离OK?”这女人真是秉承了电视上的那条广告“吃醋好,吃好醋”

“你这几个月有好多次和别人出去玩牌赌钱,别以为我不知道。”又一条。

“谁让这几个月你都不理我,我回家你出去,我在家你又不和我说话,这事你也要负一半责任。”这女人还有脸责怪他。

“那天你砸人家的车,把我的心都要吓出来了,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打仗,我不喜欢那样的你,给我感觉好陌生”。再一条。

“你不说那些话气我,我能跑去砸车解恨?就记着,以后你只要别逼我,我会是你最柔顺的狮子,但你真要拿别的男人来气我,你可以再试试看”。这女人别想拿她的威胁换自己的妥协。

“你做的茄子好难吃,知道吗?我曾经很向往能有一个男人爱我到为我下厨做饭吃,可你连葱蒜都不分,酱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下”。再再一条。

“宝贝,你不可以要求一个天才面面俱到,我承认下厨我不在行,但你想想我别的长处行不?像你做的饭,我每次总是会喜欢的全部都吃光”。这个女人连这些都嫌弃他,气死。

“你的头发和胡子都好长了,像个糟老头一样,我和你出去别人都以为我是你包养的二奶,就连遇见朋友我都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是喜欢你短发清爽的样子”。再再再一条。

“这几个月你有管过我吗?拿我当空气样还能管我头发留多长?刀在你手上,你随时都能给我剔胡子,命都是你的,更别说是头发,只要你说一声,拉着我不就把它给剪了?”这个女人不知道自己擅自离守很久了吗?

美人没再说话,离开里程的怀抱坐直了身体,抬手拨着男人已经长到肩膀的发尾,又返手摩娑着男人那扎人的胡须,摸着男人的眼,男人的鼻,男人的唇,轻声开口:“里程,我想听你一句真话”。

虽感觉范范的问题一定不是自己想回答的,但里程还是答应:“你说”。

“你和你大学时的那个女朋友,叶咏纤,之后真的没再发生什么吗?”是了,这才是美人最最在意的。

听到昔日女友的名字竟出自范范之口,里程的大脑一时间停罢。谁和她说的?谁他妈那么找死?里程不知道,范范既然能知道她的名字,还有什么是她已经知道的。

“难道你这些日子以来,怀疑我的就是这个吗?我说‘没有’,你会信吗?”里程邪门的盯着范范,就想从这女人的眼中,寻找出她真正掌握到自己的能有多少。

“如果这是你的真话,那我就信”。

这个女人执着的像个石头,里程无奈:“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和你住在一起后,我再没有别的女人”。

“没和我住在一起之前,咱俩交往的时候呢?”美人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里程简直快要挺不下去了,他怀疑这女人真的知道了什么,否则怎会这样咄咄逼人。但那又怎么可能?猜疑的看着范范,想来应该是女人高明的想诈一下自己。

“宝贝,你很希望我和别的女人有一腿是不是?那好,明天我就去找一个,让你的假想真正成立。告诉你,这次我不是在讲气话,开玩笑”。逼的里程只能严肃的威胁。

“如果你真去找女人,那你也别干涉我去找男人”。美人就要看看谁比谁狠。

“你去,我他妈倒想看看谁敢接收我里程的女人。”这女人如果识相就别再多说一句。可惜事实证明了这个女人并不识相。

“算了吧,难道之前跟过你那么多的女人,被你玩完后你让人都出家做尼姑?她们再找别的爱情,难道你还能把那些男人都杀掉?你以为你是谁?”美人嘲讽他。

“操,她们就是做鸡做到烂也不管我事。我劝你以后乖一点,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单独在一起,还有穿那种乳房都包不住的衣服,你就死定了”。

“神经病,自己都做不到的人没资格管我”。说完美人起身又要下床。

这女人越来越会激发他的暴力因子了,好懒话都说不听,难道就要他承认有过别的女人她才会满意吗?那之前做的这番沟通还有屁用?

拉过女人大力的把她脸朝下的按在床,里程气愤的抬腿坐在她身上,调整好角度,一个有力的冲刺,就又杀回了女人的体内。不顾女人的叫喧,使劲的打了几下女人的屁股,毫不怜香惜玉的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五十一

望着趴在床上失声痛哭的范范,里程知道自己刚才弄疼了她,这个女人虽然外表美艳成熟,但其实还只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曾经的她,就像碗清水样让自己一眼看到底,如今她的反叛,依然能让里程看出美人还是在乎自己。但不得不承认,女人有时还是装糊涂会好一些,那样才不会把两人搞的这么伤。

已经清晨快6点了,这两人谁也没睡觉的折腾了能有大半夜,里程像抱婴儿一样把女人的上半身抱在怀里,看美人的眼像受伤的麋鹿般疼痛委屈又无助,莫名的,自己的心都跟着隐隐犯疼。

“我不会说抱歉,因为是你逼我用这样的方式对你。我如果不爱你,就不会在乎你和其他男人怎样,更不会去管你的一言一行。我不知道你为何这样不信任我,还是你从别人嘴里听到过我和叶咏纤之间的什么,总之,和你在一起后,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是,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分手后的这几年,我和她断断续续的还有过联系,并且之间也有上过床,但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就和她说明以后不再来往。她骗我,几年前就和我说她已经离婚,其实那时她和她老公只不过是分居而已,而今年他们才正式办手续。如果那时知道她根本就没离,我不会和一个已婚女人纠缠不清。”

“我和她在大学时交往了两年,如果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她当时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爱笑,斯文,很乖,对我言听计从。人也长的小小的,才160CM,你可以想象她能有多依赖我。说实话,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是她那天真和笑容一点点打动了我,所以才渐渐的投入了几分感情和她交往了下去。”

“我承认我们之间有过快乐,但我不喜欢她把我是她第一个男人的话总挂在嘴边,似乎因为如此,我就要负责起她的一生。那时我也只不过是个大孩子,爱玩爱闹又不定性,久了就感觉很厌烦。她总怪我不关心她,可我连自己都不会照顾上哪儿还能想到她?和男生出去玩,她不高兴,和女生说话开玩笑,她更会又哭又闹。你可以去问小舞,她知道我大学最后一年实在也是让那女人折磨坏了,最后没办法只能提出分手。”

“我就怕过后她不同意分手又来闹我,跟她散伙后,当天就去南京找阿风了,后来听同学说我走了之后,她满北京城找我,本地的那几个同学家,和我在北京总去玩的几个地方都让她找遍了,找到最后连她班的同学都一起在网上骂我,搞的我连毕业证都没自己回学校拿,还是老三帮我带回广州的。”

“后来听说她毕业第二年,就和她们公司经理去了澳门,嫁到了那里,离我也越来越近。在广州再一次见到她时,看她蜕变的那么成熟知性,我以为她把我俩的过去都已看开,就没再设防的和她联系了下去,毕竟当年是我给她带来很大的伤害。直到有一天,她趁着我之前和朋友喝醉了酒,扑到我怀里说,她选择嫁那个男人是因为我让她对爱情绝望,她不幸福的婚姻都是自己想破罐子破摔,如今她再也忍受不了,已经和那男人离了婚。”

“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那样,总之第二天醒来时后悔也晚了,我俩之间总是由她主动着,从交往那天到如今结束,可能我欣赏的只是她身上的那种灵性吧。之后大家心照不宣的也就这样了,我在广州交往别的女人,她可能在澳门也有别的男朋友,但她来广州开会或我去澳门,两人就会在一起,这种关系直到我和你在一起后才结束。”

搂紧美人,里程诚恳的说道:“原谅我好吗?把她当作我之前的过往一起原谅,在我的生命里,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重要到我必须要隐藏一些使你感觉不愉快的回忆。”

看着美人发呆的又不说话,里程下定决心:“老婆,我们结婚吧,我们结婚,明年就结,结婚后你想工作就继续工作,但我更希望你能在家安心给我生孩子。我想要一个女儿,长的跟你一个样,性格也是又温柔又善良,我会把你们娘俩当王后公主一样供着,你说好不好?”

里程等着美人回答,可美人却不语,许久过后,幽幽传来:“我只求你一件事,别再伤害我了,否则再有一次,我一定坚持不下去。”

男人何尝也不是爱着疼着,亲吻女人的发顶:“不会了,相信我。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我只能是你的”……


在凉风习习的岁末降临广州时,和好如初的里程和范范,正趴在番禺老妈家里和悟能玩堆积木。手机响起里程站起身出去接听,回来后就靠在门框,一直看着在地毯上玩的不亦乐乎的一大一小。

终于又看到了美人往日的灿烂笑容,和悟能在一起,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母爱。一直坚信,范范是个好妻子,也会是个好母亲,只是自己才真正的深入生活,才真正去构建一个家未来的画面。

在两人的爱情即将走向三年,里程在默默算计着他俩的成长。她的付出,他的转变;她的包容;他的妥协;她的疼痛,他的反悟;她的快乐,他的确定……是这个小女人让他知道,对待感情,只亲爱的;对待生活,只做美的;对待关怀,只信暖的;对待未来,只走对的。

米兰。昆德拉说:“和一个人睡觉与做爱完全是两回事,当你能牵着一个人的手,慢慢地睡去时,一定就是爱了。”

是的,女人同样需要的,是可以让她睡安稳觉的男人。他也知道自己很糟很差,但他想要睡在身边的,只有她,无赖的只要她。

里程觉得很好笑,这个活了30多年放荡不羁的派对动物,竟然也有了想要成家的念头。正因为对方是她,似乎没有什么不可以,未来四五十年的日子里,有着她的陪伴,可以一试。

所以,当范范伸手接过里程递给她两张飞往吉林的飞机票时,她就像拿到了飞往幸福天堂的门票,眼底的笑意,让她的美,一缕飘散。


告别了2006年的对峙硝烟,在银雪瑞冬的北国吉林,里程和范美人迎来了,对两人具有特殊意义的2007年。

牵手在离家不远的“文化广场”,美人蹦蹦跳跳的给里程介绍这个她从小生长的土地,在哪里上学,在哪里购物,在哪里玩耍,在哪里总等着妈妈下班回家……离开广州那个有着工作,感情积累的城市,回到家乡的美人更加的像个孩子,似完全的放松,会任性的和父母亲人索爱撒娇。望着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的范范父母,他们三人都笑了,因为美人的快乐而笑着。

第一次见未来的岳父岳母,里程这个老油条也难免会紧张,在广州时就先打听好老头都喜欢什么,忌晦什么,老太太给买些什么东西才能中心意。听范范介绍她老爸是什么样的性格,想来应该和自己家的老头差不多,一样当过兵,一样脾气固执,甚至都一样爱钓鱼。那么好,平常老爸看不顺眼的,骂自己的东西都别带去就行,因此,在走之前,里程把头发重新剪的更短,胡子刮的一毛不剩,手腕上戴的银饰,脖子上戴的项链,耳朵上的耳钉,甚至戴了多年的尾戒都给拿下来了,为求的,就是要给老人家一个正派斯文小伙的好印象。

可惜,这个印象来吉林不到两天,就被现实残忍的给破坏掉了。范家老头是何许人也?年轻时可是警队里的侦破高手,第一天发现问题没说什么,到了第二天,两人晚饭后开始了长辈对未来女婿的例行询问,范老头便不客气指着里程的耳朵说:“扎了耳洞怎么没见你戴点啥?”过后又凉凉的递给里程一根烟,“看你手指这也是个老烟民了,这两天没见你拿烟,还以为你不抽。”

而范范妈更直白,一天下午看到里程胡须冒出来的模样,就当着他的面对女儿说:“里程比你大6岁是吧?刮了胡子看不出来,但这一都冒出来别说还真挺显老的。”听的里程懊恼到直想撞墙。不知是有意试探还是怎样,一天下课回来,让学生抬上楼两箱啤酒,似抱歉的对里程说:“你看范她爸头些日子身体不好,医生让他把酒给戒了,家里没什么招待你的,我买两箱啤酒你就自己慢慢喝吧”。你说这酒是让他喝?还是不喝?头疼!

更好笑的是到吉林的当晚,饭吃过了,客套话也说了,该睡觉了,当里程大大方方的随范范进去她的房间睡觉时,就见范家二老眼睛瞪的好大,惊愕的似乎里程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过后还是范爸爸明事理,推着范范妈回房进屋,进去时都能听到老太太对自己老公叫道:“那小屋我都给他收拾好了……”

难怪美人上来那脾气时自己都没办法,原来根就是如此,一家都难缠啊!

好在自己够聪明机灵,首先刚下飞机时见面的那两句“爸”“妈”,就叫的老人家惊讶的同时也没了脾气。接着在以后的相处中,老头看体育频道,他就顺应着谈乒乓,谈足球,谈NBA;老头说下盘棋吧,他懂得适当的放水,偶尔也会杀出个回马枪使老头措手不及。知道范妈妈年轻时曾在广州进修半年,他会同老太太讲,当年她住宿的地方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邀请她去广州,一定会带她去曾经去过的地方回忆当年。

里程或许为人缺乏耐性,并且眼高于人,但如果他特意想收买人心时,对他来说,简直太容易了。他知道范范的父母看出自己并不单纯,为了女儿安稳幸福的未来着想,自己可能不是他们想象中如意的乘龙佳婿,但看着范范的执着,看着里程的诚恳,只能看开,年轻人只能自己把握未来。

还是美美爸在酒桌上交代了实话,“爷们,你的事儿我都听我家小美说了,可能你老丈人老丈母娘也都看的出来。这人年轻时总会任意妄为,甚至可能吃喝嫖赌抽几乎样样不少样样都来,但过了那时间段,咱们还是要返回来过咱们正常的日子,这就是生活,生活允许咱们走错路,但不允许咱们迷途不返。可能我们北方没有你们南方开放,我们这也不过是个传统保守的家庭,像我们这些老人,一辈子可以苦着自己累着自己,但图的就是想儿女以后能过的好。范范她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她爸早几年就说了,以后找对象不求大富大贵,只要真心对范范好,不给她女儿委屈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一辈子也就可以。你来也这么多天了,应该能看出来,我们这一大家子不算显赫,但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吉林市这地方,干什么的都有,过各路门槛也都挺平,我们的女儿不愁嫁的好,就看她自己选择的对不对。”

“我听我女婿说,你俩是朋友,他说你不错,为范范改变了很多,我相信他能肯定的人也差不到哪里去。今天我喝点酒跟你说些实在话,一开始知道丫头在广州找了你,听到我家小美在那边骂,我和小美她妈都不同意,但我们没告诉范范她爸她妈,因为我们毕竟没看到你这人,光听我女儿说,也不能这么中肯你就不好。这人都会变的,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心想要和范范好好过日子。你看你老丈人平常说不了几句话,那老头不一般哪,看人看的透透的。”

拍了拍里程的肩膀,美美爸鼓励着:“务实啊,好好和范范过日子吧,人生中没有什么比这更实在的了。我们都不知道你们在广州的生活是什么样,只能片面的听美美说,我这女儿和她妈一个模子,都是得理不饶人,但看后期对你俩没再说啥,应该也认同了你们的事。”

“好了,不说了,喝酒喝酒……对了,和你老丈人他们定了日子没?……”

今晚是不知第几次和美人家的这些亲人聚餐了,知道东北人一向热情,更何况又是一个家庭即将要加入的新来成员,更要多接触,多沟通,多观察。在吉林,这还都是范范妈家的这边亲戚,范范爸老家在哈尔滨,兄弟姐妹都在那里或已分散各地,里程暗自幸庆多亏这边只有一伙人,否则难保自己过五关斩六将,杀的头破血流。

望着坐满一桌的美人血亲,有阿姨,有姨丈,有舅舅,有舅母,有哥哥,有姐姐,还有两个哥姐家的小萝卜头。对比在广州已经人丁稀少的家,里程感觉前所未有的温暖。感动他们对范范的一份关爱,感动他们在如今冰冷的社会里,还保存着朴实的人情冷暖。

而他们的社会地位也让里程见识到了南北的差异。在南方,或缩小范围只他身边的生活圈,大家聚在一起时,大多在商言商,谈论的不是伊朗核问题影响美国汽油供应吃紧,就是大陆台湾正在协商大陆居民可以赴台旅游,不是分析着股票市场的大市行情,就是共同探讨广州市场还有哪方面的商机可有待挖掘……

而在北方,就连美人表哥家的7岁女娃,都能说的出来吉林市哪个局的局长都叫什么名。他们会说中央常委谁是谁的嫡系,谁还没有那个资本能进中央政治局,吉林市某某局可能明年实行减编,中央要下人来普查城市建设,需要大力整顿道路规划和卫生部署……

其实人生中,除了生死缠爱的风花雪月,更多的是现实生活里的血肉人情。爱了恨了,过后还是要在这红尘凡间里延续自己的生命。这里,有着小老百姓的酱醋盐油,有着大天下的匹夫有责,有着前途中的波折坎坷,有着无助时有人伸出一只帮助的手……

摇了摇早已晕沉沉的脑袋,里程拒绝上范爸爸的车,对两位老人家说:“爸妈你们先回家吧,我想让范范陪我走回去,反正也不远”,其实他是想边散心边散酒气。

好寂静啊,现在才晚上10点多,正是广州热闹的时候,而在吉林他们走的这条路,却是人车三三两两。美人的亲友团也看出来他能喝酒,对他丝毫不客气,男女一起上来灌他,多亏范范爸要求散伙及时,否则自己一定会丢脸。多了,但头脑却越加清醒,他知道现在牵手的是要和自己过一生的女人,没有何时比现在更加的确定。

突然站住看着美人,里程又来回望了望路上的动静,看他那样似乎想对范范说什么,女人也抬头静听。

男人开口了,对美人悄声说:“老婆,我想尿尿”

五十二

看着美人痴呆的望着自己的模样,里程觉得她好可爱,亲了一下那小嘴唇,急切的说:“好吗,老婆,帮我放哨,我给土地浇点养料。刚才美美她爸一直拉着我说话,我也没好意思的说去洗手间。”说完就向黑暗处的一个大树后走去。

搞的范范啼笑皆非,歪着头看他尿尿,好笑的看他解决完后捂着裤裆说“好冻好冻”。美人损他:“没冻掉了啊?”惹的里程伸出冻的发僵的手就往美人怀里插,吓的女人一路尖叫的就往家里跑。

里程记不起能有多少年没有点爆竹了,最过瘾的还是在北京读书时,那时全国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他们几个哥们就会在放寒假前,买来成捆的鞭炮,到学校的后操场放个痛快,崩的白茫茫的雪地上红通一片,很是好看。

他们一家四口,从指定放爆竹的地方回来后,里程坐在范范爸的对面,慎重的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说:“爸,今天是除夕夜,我请求您和妈把范范嫁给我,我会对她好一辈子。这张卡里有50万块钱,不多,但算是我们黑家先给范范的礼金,请您们收下。”

两位老人没想到里程会有如此动作,互相对看了一眼,过后范爸爸说:“我们家不缺钱,又不是在卖女儿,50万太多了,你拿回去”。老头语气很硬,或是受不了终于有男人要把自己女儿抢走,或是认为那50万让人感觉他家很市侩。

里程看了眼范范,把卡又推回老头眼前,诚恳说道:“爸,这是我们广东人的习俗,如果我们两家离的近,那房子和车是一定要买的,可以后我们不住在一起,在广州我和范范又什么都不缺,就想说这钱是我家娶媳妇的一点心意。我如今还有这能力,拿这50万你们老两口就当替我们年轻人存钱了,否则没这能力时我还想要你们二老多多包涵呢。”

结果可想而知,范家二老看黑家小子如此识大体,娶他们女儿如此心诚意专,终于放行了通赦令,就等着让里程找个好日子迎娶美娇娘了。

在吉林的日子很舒服,没有没完没了的工作,没完没了的电话,没完没了的饭局,没完没了的纷杂……往范范房间里那张小床上一躺,似乎远离了凡尘与世隔绝。但,说实话,里程很不习惯。

这是个习惯了热闹,习惯了前进的男人,突然让他停下来,欣赏完刚开始的静旎后,他就会感觉全身的零件都像生了锈一样僵硬难受。所以当接到广州的悟空来的一通电话,隔天他就拉着范范,抱歉的告别了岳父岳母,匆忙的飞回了广州。

一进番禺的妈家门,似乎屋子里的一切都安然无恙,里程拉过悟空气愤的说:“小王八蛋,你骗我是不是?你不说你妈要和你爸离婚吗?要是敢谎报军情你就死定了。”

“我能拿这事跟你开玩笑吗?他们吵的可凶了,过年时他们就一直吵,我听妈咪说要和爸爸离婚的,不信你去问外婆。”五岁多的悟空不是一般的早熟。

还没等自己去问老太太是怎么回事,阿衡抱着悟能,身后跟着里洁就进屋了,里程看到他俩就开骂:“你俩有病吗?大过年的拿离婚当玩笑?吓的我像真有这事似的赶忙就跑回来了。”

里洁瞪了一眼里程:“谁开玩笑了,我是要和他离婚。”

听她还说这句话,阿衡火气也上来了:“你能不能不闹了?这年让你闹的都没过好。”

“我就是让你过不消停,王八蛋,谁让你怀疑我。”里洁的脾气也一向是点火就着,发起脾气宛如河东狮吼。

“我哪里怀疑过你。你怀孕着呢,我求你别发脾气。”这些天,就这几句话,两人总是重复再重复。

而站在一旁的里程和范范,在听到里洁又怀孕的消息后,眼睛一同看向了她的肚子。接着美人开心的说:“姐,你又怀孕了?怎么这么快,我们回吉林之前都没听你说唉。真好!”

捂着肚子里洁也开心的回:“年前才发现的,没几天。我预感这个一定是个小公主。”

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里程拿这白痴没办法:“怀孕就在家安心养胎,你俩还闹个屁啊?”

“他怀疑这个不是他的孩子,王八蛋,那我就和他离婚,省着让他帮别人养小孩”。里洁恨恨的说。

“里洁,你别越说越过分,我什么时候说这不是我的孩子?”阿衡打从遇见这女人开始,就一直处在“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状态。

“在刚听到我怀孕时你说了什么?你说‘怎么可能?’,什么叫怎么可能?你的意思不就是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吗?”

“我的意思是咱俩一直都有做措施,怎么会又中标了,你这女人连话都不会听吗?”阿衡被这女人搅的觉得自己老了好多岁。

“你连话都不会说,还怪我不会听?你就是那个意思,还狡辨什么。”强词夺理一向是里洁的拿手武器。

习惯了家姐的无理取闹,里程旁听的很无聊,拉着范范边向楼上走去边对那两人说着风凉话:“阿衡,你还理她干吗,同意和她离了,看她还能不能闹的起来。”

“里程,你个死人,你不是家人吗,干吗还帮着他说话?……”

打断了家姐的无敌咒骂,里程丢了句:“我是帮理不帮亲”,接着就消失在楼梯口处。

刚一进房间,里程就突然捂着肚子坐在了床上,吓的美人忙问:“怎么了?”,男人说:“没事,可能刚才上楼岔气了。”可话刚说完,就几大步跑去洗手间恶心的大吐,因为没吃东西也吐不出来什么,所以更加难受。

慌的美人刚想去叫家人,就被里程制止住,“你还嫌这个家不够闹吗?没事,就是胃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会就好了。”

“是不是回我家那些日子喝酒喝太多了?我就说让你少喝偏不听。还是到那边饮食不习惯?可在家也都是我做饭给你吃啊,怎么可能又犯病了,一定是喝酒引起的,你戒掉好不好?”

看着美人又开始了她的絮絮叨叨,里程茬了过去,“宝贝,你说话那时间都能给我找来药了,去,给我找两片再倒点水来。”

说的美人“哦”了一声赶忙动作了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范美人和里程共同的生活照旧,只不过日子让她过的更心满意足。因为在从吉林回来后的某一天,里程趁着黑家人都聚齐时,拉着她跑到老爸老妈面前,让范范改口叫他们“爸,妈”。不好意思也不行,叫完后就推着黑家妈妈回她房间去取给范范的改口钱,看着手里的三万块钱,范范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老公这趁火打劫由来已久,她曾经问过,“你又不缺钱花,干吗总去向妈妈要?”那男人义正严词的回:“父母越老,就会越有空虚感,他们看着儿女成人,也越来越感觉自己不再是他们的依靠。所以没事去赖一赖老人家,让他们觉得孩子还是需要他们的,那种失落感才不会很强烈。”

可能也有这道理吧,总之这男人说出的话总有他的道理。不过这一句“爸妈”叫的,却使美人更加真正的融入了家,范范开心,是带着快乐去海南拍的外景。

夏季即将到来,这次拍摄是以清凉水世界为主题,美人身上穿着夏装,因为要凸现水中效果,工作人员便用水桶一遍遍大力的向范范身上泼水,为了要扑捉到最完美的镜头,因此只能不断的泼水,不断的拍摄。

范范回到广州时,里程看见她的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忙问她怎么搞的,美人一开口就是鼻音浓重,“是拍摄时泼水淋的,我眼睛,鼻子,耳朵里都进水了,好难受哦。咦?你说话怎么了?感冒了?”这男人说话也有鼻音,并且还伴着咳嗽。

男人左顾而言他:“可怜的孩子,这么辛苦就不要做了,在家专职伺候我,嗯?”

女人白了一眼:“先生,你别茬开话题,我十分确定你是感冒了。”

男人欲盖弥彰:“美女,你多想了,就是鼻子有点不舒服而已。”

“少来,看你咳嗽那样还想骗我,吃药了没?对了,这两天你胃还疼不?有没有按时吃药?不行咱们去医院看看吧。”有时范范感觉自己在这男人面前就像是一个老妈子。

懒的听女人碎碎念,里程拿起手机就走向阳台去打电话,看他不耐烦自己的关心,说着话还拼命的咳,甚至又掏出一根烟点上要抽时,美人气的立刻上前抢过烟,当着他的面狠狠的掐掉。

然后里程就眼睁睁的看着范范转身走去另一间空置的客房,找出了他自认为藏的好好的两条555烟,在门口对着他晃了晃,就开门出去外边,男人紧接着就听到‘碰’的一声。

挂断电话,里程冲出房门,来到消防楼梯处,看那女人竟然把他的烟扔到了垃圾筒里,刚想伸手拿,后面传来美人的威胁声:“你敢拿出来就试试看”。

这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里程挑衅般把烟拿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径自回屋。美人跟在他身后,来到茶几处,也同样拿出一根烟点上,看的男人一把就抢了过来。

“我说过了,你不可以再吸烟。”这女人怎么总和他作对?

“夫唱妇随,以后你抽我也抽。”就跟这男人杠到底了。

“你别再惹我听到没?”这女人需要教训。

“是你在惹我吧?不要我抽烟也行,但现在只给你三条选择:一戒烟,二戒酒,三戒我。”就要还以这男人点颜色。

听到后,里程笑了,上前拥住美人贴身厮磨,“我要是把你戒掉,你不哭死才怪,以后别拿这话开玩笑。”

感觉男人的下身抵着自己,美人大力的推开了他,严肃的告之:“我没在和你开玩笑,你不在意自己的健康,但是我在意。我知道你听我总念你很烦,而我也受够了每天反反复复的念叨,你不会知道每次你出去喝酒,我都会很害怕,把身体喝出毛病我比你都难受。我要的是一个健健康康的你,而不是抽烟抽出气管炎,喝酒喝出胃出血的你。”

看出美人的认真和担心,里程收起了不正经,拉过范范的手,告诉她:“好啦,我知道了。你看今年身边的朋友结婚,生孩子的特多,这些应酬都是避免不了的,但我答应你,我会适可而止好不好?”

“这是你答应我的哦,别到时又随意的敷衍我了事。我最近没工作都会在家,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要随时监督你。”

“是,你是我的太座,哪里能少的下你。来,两天不见,让老公好好亲亲……”关房门,拉窗帘,闲人勿扰……

手拄在公司洗手间里的马桶水箱盖上,吐出了胃里最后一滴东西,就差连胆汁都要给吐出来了,接着就开始干呕。

里程知道自己最近身体状态很差,差到都知道有些大事不妙,其实早就应该去看医生,只是总想大而化之的认为是小病吃点药就好。等参加完洪哲的婚礼后再说吧,否则那个女人可能真会成寡妇。

走出洗手间,打给即将梅开二度的大学同学洪哲,再次向他确定,他广州的婚礼那个女人到底能不能来。

“我昨天给她打的电话,她说现在老家呢,那边有点事要处理,可能赶不回来。怎么,你想见她?”洪哲在那边呲呲的笑着,笑里程难不成想重翻烂帐。

“滚。我是想说她要是过来的话,那我就不过去了,你知道我的回避。”

“别,广州这边都是我老婆的娘家人,就靠你们哥儿几个撑着我呢,没你到怎么成。一定要过来,把你老婆也带上。”

里程笑他:“你都有过一次结婚的经验了,随场应酬应该丰富。好了,你忙着吧,婚礼那天再见啦。”

挂断了电话,揉着虐人的胃,里程总感觉眼皮直跳。

五十三

在军体院超音速羽毛球馆内,范美人换下了已经大汗淋漓的李时岩,拿起毛巾擦着汗湿的头发,老三一屁股坐在了里程的身边。

“体虚啊?还是这么爱出汗。”里程损这个汗腺发达的男人。

“体力消耗大啊!”对老黑使了一个男人意领神会的眼神,老三接着又拿他的话砸回:“穿来这一身行头,怎么没见你下场,体虚啊?”

瞪了一眼这个斯文败类,里程如实奉告:“最近胃病又犯了,上吐下泻,玩不起来。”

正眼打量眼前的男人,老三觉得他真的瘦了,并且脸色十分不好。“去医院看没?你可别强挺,别像上次似的,整出个胃出血让大家都跟着担心。”

去年的那一次真的是把老三吓到了,他们几人去一个朋友新开业的海鲜酒楼帮衬,不想却偶遇南海阿辉他们一伙儿。这个阿辉早年当过兵,复员后下地方自己在南海办了一个橡胶厂,和里程即是国中同学,也是老三的生意伙伴。这男人算是半个流氓,三教九流,黑白通吃,为人蛮横粗暴,不过对待他认为值得交的朋友却相当仗义。阿辉和里程当年相处不错,也很欣赏他的为人,所以再次看到时,立即热情的上前给他来一个熊式大拥抱。

“仔,啧啧,不错吗,几年不见还是这么靓仔啊。”豪爽的大笑着,揽过里程的肩膀,阿辉就让服务小姐把两个包房并一房。

“都是老家伙了,还什么靓仔不靓仔。说靓仔你也还很靓吗,这颗光头亮的连灯泡都省了。”摸了摸那颗给人感觉非善类的头,里程和他最能开的起玩笑。

两人算来能有近十年没见了,虽之间有老三在他俩之间活动着,但因为两人生意都忙,又不在同一领域活动,所以也就没特意的往一起凑过。今天见面,二人都份外高兴,都是彼此年少时的伙伴,回忆着当年的故事,就越加显得亲近。

阿辉说着国中时他数学不好,曾经坐他后桌的里程还帮自己辅导过;里程说阿辉上学迟到,自己还帮忙撒谎告诉老师他半路上坏肚子去拉屎;阿辉说仔你知道不?我从小就喜欢你姐里洁;里程说你从小见了女生没有不喜欢的……

两人越说越高兴,那天他们一围人的气氛实在好,好到那几天本就胃已经不舒服的里程,硬是诋死没破坏那个好气氛。当晚,光皇家礼炮就开了能有半打,还不包括其他酒水。喝的阿辉最后连路都走不了,硬是让随行的朋友给拖上的车。而里程自己是能走出来了,可就在他们等着司机来接他时,他却突然跪倒在地上,任人怎么叫都叫不起。

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当老三回忆起当时范范在医院里哭到不行,看自己兄弟在病床上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时,他总会感到痛心和后怕。之后偶尔在酒桌上提醒里程的同时,自己也注意到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命的P酒猛灌。那东西真是伤人不浅,所以逐渐的,老三学会了耍花枪,推酒。

“总想着吃点药就能挺过去,可能这次是比较严重。会去看医生,但再等等吧,过两天洪哲结完婚后再去,否则范范一让住院,哪里都去不了。”里程摊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在场上飞舞的范美人,嘴里回答老三刚才的问话。

看着里程,老三貌似玩笑但却极为认真的奉劝:“老洪结婚那天你也别喝了,妈的小心出人命,你要是再出点事儿,我看范范都能疯。”还没等那男人回答,老三似想起什么又说:“你猜我头两天遇见谁了?”

“上帝?”

“操,遇见他我还成仙了呢……那天我去中信办点事,遇见你以前的马子了,就是身高180的那个,她认出来是我,还打听你呢,对你还真有心。对了,她叫什么来的?真漂亮,就是太高。她叫啥?”那厮又问了一遍。

“忘了,谁知道她叫什么,怎么,你看上她了?”里程一向是只记人脸,不记人名。

“你怎么还是这鸟样,妈的小心得老年痴呆。那女的太高,再说我可不拣你用过的。”知道这是里程最拿手的坏记性。

半天没见那男人回应,老三拿手在他眼前晃了下,损他道:“真得老年痴呆了?听我遇见以前的老情人也不问问人家是何近况?”

“她怎么样关我屁事,现在我遇见她们都躲的远远的。”鸟屁的说完,抬头灌下好大口纯净水。

“烂人,人家女人都白跟你了,一点感情都不讲的。对了,老洪结婚范范也会去吗?不怕她们两个女人遇见?”里程和叶咏纤的恩怨,只有老三最清楚。叶咏纤虽然和他们不同系,但据说她和老洪当年在学生会里相处的很好,洪哲办在广州的婚礼,身在澳门的她,应该会来参加。

“老洪说她可能不会来,家里有事,想来也不能特意赶回来。”不来好,不来自己松了口气。

和里程一同望向美人方向,老三担忧的问:“她还不知道吧?”

身体突然转向老三方向,里程悄声的说:“你说她怎么能知道叶咏纤的名呢?还有谁能跟她说这个?我怀疑她还知道些别的,否则怎么会跟我闹那么久。”

“切,你那点烂帐,认识你久一点的人都知道。不过叶咏纤这事应该没人说啊,咱大学同学她又没认识几个。”老三可是一直坚守的为他隐瞒着。

男人之间看重的友谊是什么?不是那种一起做好事,而是那种可以去做坏事的默契。有时是未雨绸缪般的找到同盟,为自己东窗事发时做掩护,为来日方长做铺垫。这种同盟所谓坚固,来自于男人间的感同身受,他们都是面对情感诱惑的薄弱之徒,所以才会彼此惺惺相惜。

“算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和叶子的事,都对她说过,只要她俩不见面,一切都天下太平。”

“勇夫!”老三佩服里程的大无畏精神,只有这个男人敢当着现在的女人,坦诚过去的风流帐。

“难道连那件事你也坦白了?如果连这样范范也原谅了你,那我高看那女人。”佩服的老三都快竖起大拇指。

“拿我当傻B吗?”像看白痴样看了眼老三,里程转移话题:“你现在就开始准备黄金白银吧,我和范范今年年底就结婚。”

“是不是啊?终于舍得要定下来了?完了,白瞎我们美人一朵含苞绽放的鲜花了……”还没等老三的话损完,范范就气喘的下场向他们走来。里程拿手扇了下老三,意思是让他滚蛋,给他亲亲老婆让座位。

范美人好笑的看着老三撇嘴离去,低下了头让里程亲了下,便坐在身旁任那男人拿起毛巾给她擦汗。

“你胃还疼不疼了?就说不让你过来在家休息。我们回家吧,回家吃完药后你就早点睡觉。”美人关心的说。

“来看看你打球也好,又不是废人,干吗总在家躺着。累了吗?累了休息一下,和阿东他们说一声咱们再走。”可能是最近里程身受病痛,也可能是如今两人走到今天,里程也逐渐的学会了想要付出,范范感觉这个男人对待自己是越来越体贴,也越来越温柔。

开心的松开绑成马尾的发辫,美人撩着如云卷发,笑容灿烂的朝里程回答:“好”。

为人开朗健谈,但体格已偏向中年男人身材的洪哲,总被里程他们笑称是“二手货”。只因几年前和性格不合的第一夫人离了婚,寻觅多年,倒让他白捡着一个广州的大姑娘。在他江苏老家办完了喜事,又要来广州老婆家再请一次亲戚朋友,在广州的朋友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同学和三三两两的客户,但里程他们前来,老洪也感到万分高兴。

五十四

婚礼的这一天,宴席本是晚上七点在新荔枝湾准时开始,因为黒里程公司下午来了客人,所以才迟到半个小时两人才匆忙赶到。

坐在了都是同学的这一桌,老洪拿着酒,大老远的走过来就要向黒里程罚酒三杯。范范在一旁赶紧制止住:“老洪,不行,他这两天胃疼的烈害,不能再喝了,要罚我就替他喝。”

洪哲不知道黒里程真的胃疼,还以为是范范管的严,不让喝,便不依不饶的罚定了酒。老三和阿东了解实情,在一边看到,当然不能让美人独挡,便老三两杯,阿东一杯的义气代过了。过后的宴席,除了新娘来的敬酒,和推挡不了的举杯,黒里程真的没再多喝。

在美人的监督下,好久没沾酒了,所以今天胃里沾到一点点酒精,还是令黒里程不舒服了起来。站起身要向洗手间走去,这时老三也站起身来想要和他同行,这小子好像要对他说什么,从刚才他和范范进来开始,他就拼命对自己使眼色。

可老三刚起身,就被另一个熟人截住聊起了天,黒里程古怪的看了眼老三,但也转身自己去了洗手间。

还是有点恶心,但又吐不出来,摩娑着裤子口袋想掏出一根烟来抽,却发现又被那女人窃了去。站在洗手间那个窗户对外吹了半天风,黒里程才转身要走回去。可刚走出男厕门,就听见一个似乎熟悉的轻柔女声传来——“黒”。

低头找到发声地,黒里程惊呆的看见,站在他对面的,正是他多日来,再三让洪哲确定不能来参加婚礼的前女友——叶咏纤。

“黒,你瘦了,气色也很不好,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去看医生?”叶咏纤一开口就是真挚的关心。

而这个男人像没听到一样忽略掉女人的问话:“你怎么来了?”

看他那谨慎的模样,小小的叶咏纤连笑都还是那么柔柔的。“我不能来吗?还是你不希望见到我?”

看出黒里程有要走的意思,叶咏纤看到洗手间旁的转角,是一个放餐车的隐蔽角落,便把男人带到了那里。

“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你不想再看到我……我看见她了,好漂亮,是你喜欢的类型……”苦涩的说完,这个在工作上能独挡一面的大主编,在这男人面前,还是会像小女人一样无助的绞着手指。

望着这个身高才到他胸膛,身材纤细的小女人发顶,黒里程心里除了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惊恐的想要逃避,毕竟在这公开的场合里,自己最爱的女人也在场,他不想再生惹是非。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走了。”话音落,黒里程转身就要走,但随即就让女人给揽住了腰。

“你对我总是这样,你真的好无情,难道我跟了你那么多年,还换不来你对我的一点点耐心吗?”死抱住男人的腰不放,叶咏纤干脆直接把头埋进了这个让她最留恋的胸膛。

扯开女人的胳膊,想要推开她,哪想这个女人却抓了他腰部一把,这个地方是他的死穴,就是和他亲热过的女人,也没有几个能知道,这里碰一下就能让他痒的叫出了声。无奈的任女人偎在自己怀里,黒里程还是在努力着让她离开。

“叶子,你别这样,我们之间结束了。”黒里程的话语里满是疲惫。

不理会男人的说辞,叶咏纤抬头轻声和他说:“黒,我离婚手续正式办完了。”

知道她话语里的意思,黒里程干脆直截了当告诉她:“我和她已经定下来年底就结婚。”

像是出乎意料,叶咏纤震惊的眼睛瞪的好大:“什么,结婚?你骗我,你说你不会结婚的,你说你不喜欢结婚,也不适合结婚的。”

“傻话,是人都会走结婚这步。我爱她,当然会娶她。”这男人从来不知道把别人的伤疤撕开,是多么的疼。

“你骗我,你不想让我缠你就算了,干吗说你要和她结婚……你怎么可以在伤害我后,又去娶别的女人,那我这么多年来所做的都是为了什么?黒,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你不让我再找你,我就真的没再来打扰过你啊,就连今天来参加婚礼,我都是坐在新娘她们的姐妹桌……我想见你,想听你说话声音,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个女人一向是水做的,黒里程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点,娇柔的嗓音配上梨花杏雨的泪,这么多年来,总是让自己心软。而在多年前,就是这份该死的心软,才造成如今这控制不了的错误局面。

“叶子,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当年又再一起时,我已经先声明咱俩是不可能的。可能是生理需要,各求所需,但如今,我们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和选择,那时所做的一切,难保不是一场成人游戏。和你在一起时,我都不知道和多少女人上过床,所以你别来跟我讲责任,也别再那么幼稚。”撇开眼不再看她,黒里程暴露出薄情的本性,厌烦他早已表明两人不再往来后,叶咏纤还在强求反复。

“你说我幼稚?对,我就是幼稚了,幼稚到总是相信你说的话,认为你对我还有情,否则就是在你还有别的女人的情况下,为何还是要我,和我上床。你说我是你的小东西,难道那时你的温柔是假的吗?你说你爱上了那个女人要和我分手,但为何你又能和我做爱?黒,你不爱她,当然你也可以不爱我,但我求你就这样好了,别和她结婚,就这样,让我继续陪你,你喜欢玩就继续玩你的,我还是会在澳门等着你……”此时的叶咏纤已经极为偏执,虽然她经历过两个男人,或许还不止,但还是把所有心血都压在了这个初恋情人的身上。

“够了,你别再说了。要不是我和你说分手的那一天,你哭着缠我,我根本就不能犯那种该死的错误,妈的,搞的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说断了就断了,不会再多说一次。”

正要转身就走,那女人在那边冷冷的声音传来:“你知道吗?我好羡慕你有过的别的女人。有些可能或许短暂,但彼此知道是场游戏,所以付出的并不是那么多,分手过后就算有伤痛的也可慢慢疗伤。而我呢?我认识你13年了,这十多年来你对我怎样你自己最清楚。我把一切都给了你,却换来毕业时你要求分手;我就是结婚了,心和身体也都还是你的,而你为了那个女人却再一次要离开我。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你一二再,再而三的毁我一辈子?”

“叶子,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但却总是在感情上走糊涂路。感情不能勉强,谁都不能保证负责谁一辈子。当第二次选择来临时,你应该把握好你的婚姻,好好的经营他,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归心而论,感情的事,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自己能不能对的起自己。

“我经营他,那谁来经营我?难道我不想过平静的生活吗?你离开我后,我嫁给不爱的他,本想也就这样结婚生孩子算了,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对我?”叶咏纤几乎大喊的歇斯底里了起来。

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的女人,黒里程对于她的婚姻也深感无奈。没有爱情的婚姻是脆弱的,抛去他俩的恩怨不说,就是眼看一个朋友的婚姻生活如此不幸,他也会为之感到遗憾。但如今,身为目前状况当事人的他,只想尽早解决和这女人的一切。

“你冷静点!你还年轻,有很多事把握好了都可以重来。不要再强求了好吗?不要搞到最后让我们都两败俱伤。”黒里程话到如此,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好累!当年自己酒后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之后没有爱上范范,那他还可以过着如往日般的生活,对于女人,久了可以换换口味;偶尔叶咏纤来广州时,面对她的引诱,也可以继续和她软磨硬泡。可如今物是人非,自己倦了,不想再玩了,想安定下来,想本份的就这样和美人过一辈子。

“还年轻?我把所有大好时光都搭在你身上了,我还年什么轻。我好羡慕那个女人,羡慕她年轻漂亮风华正茂,羡慕她在女人最美的时候及时的抓住了你,羡慕她能拥有你一辈子。而我呢?我陪你了十多年,最后竟被你当成绊脚石唯恐不及。”

“我气愤你把当年说爱我的话,如今都说给了她听;她才跟了你3年,但为何能赢过陪了你13年的我?她得到你了又能怎样,你在最后不还是又和我上了床;她也不会知道,当她在广州享受着你的猛烈追求时,一个女人却在澳门的医院里痛苦的打胎。黒里程,要让我告诉她,这个孩子的爸爸是谁吗?”

说到最后,叶咏纤突然伸手指向黒里程的身后,惊的男人快速的转头回看,便立即像雷劈般的完全崩溃……

五十五

“老婆”。

当黒里程看到身后倚在墙边的,正是面无血色的范美人时,他顿时感觉头都快炸了。自己怎能如此疏忽大意,竟然忽略了这么久没回去,范范都有可能会来这边找他。面对着此情此景,有生以来,黒里程头一次感觉到惊慌无措,不由的无意识轻喊出了一声,却再也无法开口周全的下去。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范范抬起如死灰般的眼睛,轻颤出声:“看你离开这么久,我以为你的胃又疼了,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吧。”没有大哭,没有大怒,平静的告诉完,便机械的转身向外走去。

看到范范佯装的无动于衷,黒里程知道这次自己是完了,见着她眼里的痛,难受的让自己心如刀绞。

刚要抬腿赶上,想请求美人原谅他,却忽略自己怀里还有另一个始作俑者的女人。叶咏纤见范范已经发现了他俩的内幕,便趁机苦求着黒里程:“黒,别去,回来我身边,我不能没有你。”

看着女人满脸泪痕的脸,再想着自己总是无耻的给美人带来诸多伤害,够了,黒里程决心一切都到此为止,语气决然的跟她说:“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做的最大错事,就是和你纠缠不清。”说完不顾女人的眼泪和心伤,大力甩开她就追随范美人而去。

真相被赤裸裸的揭露,两人在洪哲的婚礼上,谁也再无法能继续强颜欢笑的下去,黒里程谎称自己胃痛难受,其实也真的是难受,便再三的向老洪和新娘道歉,才相携范范离开。

车上的空间,静旎的要死,气氛僵硬的都能让人窒息。看黒里程是往家的方向行驶,范范突然开口:“我现在不想回去。”

强打起精神,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少了平常的力度。转头看向美人,黒里程咽下口气,紧张且无奈的对女人请求着:“回家好吗?我们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范范看都没看向他,从上车开始就一直脸向窗外,任黒里程怎么样,都摸不着她的表情和情绪。

许久过后,美人的嗓音宛如石头,哽咽且坚硬:“没什么话可说的了……”


一回到才离开几个小时滨江路的家,美人却感觉好像自己从没来过这个地方,如此陌生,如此疏离,呆呆的站在玄关好久,似乎这个家,从没有过她一丝立足之地。

看着美人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黒里程的胃更绞的难受,轻轻接过范范手里的皮包,拉着木呐的她就带去沙发按她坐下。居高临下看了她一会,就转身去饭厅给自己找了两片胃药来吃,再走出时,美人已经不在了沙发上。

就在黒里程慌忙的要挨房间寻找她时,范范从主卧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总是两个人放在一起的,她的身份证和护照,拿出钱包,慢慢的把证件放了进去。

“老婆……”蹲在美人身前,眼睛来回巡视着她的举动,黒里程现在除了叫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抽出被男人握住的手,范美人生硬的说:“我想回家了”。

回家?此时此刻,美人拿这里不当是家了吗?黒里程痛苦的想着。

他知道,美人说的是回吉林的家,她总说那里有最爱她的爸爸妈妈,在最亲的人身边,活的最安心,最自在,因为那里没有悲伤,没有背叛。那个家,是个真正的能给她带来快乐幸福的家,也是个能使她独自隐藏用来舔砥伤口的家。所以每次范范一遇悲伤,总是想尽快逃离他的身旁,回到那个从不给她带来伤害,能真正温暖她的地方。

目不转睛的抬眼望着美人,黒里程语气艰难:“要回去多久?”他们年后从吉林回来才两,三个月,这时说想回去,除了她知道了真相,他更想知道美人到底是何意图。

“不知道”。手里没有停下来的继续整理皮包,范美人像和空气在说话。

“去了你还会回来吗?”这才是最重要的答案。

听到这句问话,美人终于看向了他,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不知道”。

黒里程慌了,急切的拉过范范的手说:“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自己不是人,罪大恶极,但你原谅我好吗?我也不想会这样……你原谅我,好吗?原谅我最后一次,我一定跟你好好的过一辈子。”

从知道真相到现在,美人没流出过一滴泪。或许她被现实磨躏的已经没了眼泪,也或许是感觉心大哀于死,为这个总是欺骗她的男人不值得掉泪。她可怕着自己怎能还如此冷静的和他在这里对话,是早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吗?有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的心理准备。此时的她,心里像压了一块巨大的坟石,可能大哭出来都能比这个要来的好受些。

美人觉得真是造化弄人。几个小时前,自己置身还宛若天堂,认定今后会和这个她深爱的男人结伴一生,白头到老,因为他的转变,让她看到了未来的希望。而现在,才短短的几个小时后,她梦想中的美好世界竟全部崩塌,快的让人措手不及,残忍的让人幻觉这不是现实。她不懂,这个男人是怎么样能办到,给人以希望的喜悦后,又一手终结所有的美梦,让人绝望。

体内所有的细胞都在痛苦的叫喧着,想哭但又流不出来的泪,使范美人就快支撑不下去,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自己相当熟悉,但此时异常陌生的男人,范范轻声请求:“我只有两个问题,是到如今,我就想听一次你的真心话。”

同样在饱受着煎熬的黑里程,如今像在面临着范范的审判,他惊慌美人的异常冷静,这种冷静,比她要大哭,大闹,大骂,都来的可怕。

“你说”。死盯着美人,像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沉默了很久,范范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和叶咏纤最后一次上床是什么时候?”

……“是在咱俩第一次后,你逃回吉林,再回广州的那一个月里……”黑里程认定,自己已判死刑。

美人面如死灰般强忍住,男人都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像是强压下抑郁在心头的那一块哽咽的石头,范范才能出声问出第二个问题。

“你爱过我吗?”

这是句情人间经久不衰般滴水穿石的问话,范范跟了黑里程3年,独自在心里问过千万遍,但一直没有勇气问出口。她不问,但他自己会说,说爱她,说过不知多少遍,可她却从没把那当作是他的一个誓言,因为在他玩世不恭的世界里,很难寻到他真心。

是的,这是美人第一次这样问是否爱她,黑里程感觉很受伤。她开始怀疑他的爱了吗?还是她从一开始就怀疑他对她本没有爱?她怎能怀疑?他认为她已经是了解他的,她能看到,能用心感受到,感受到他对她有爱,否则他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和同一个女人柴米油盐的一个屋檐下过3年?

“范范,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我知道自己很糟很烂很自私,但我是真心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你原谅我,好不好……”如今的黑里程就想拼死请求美人的原谅,刚才吃过的药,似乎没有缓解胃痛的功效,一只手悄悄的抵着胃,一边急切的恳求着。

黑里程的左顾而言他彻底激恼了已经濒临崩溃的范美人,她突然大叫了起来:“黑里程,我问你爱没爱过我,你只要回答爱还是不爱就好了,你那么多话干吗,还是你从没爱过我想拿别的话当掩饰?我受够了……黑里程……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你为何总要这样伤害我?……是我不够好对不对?还是咱俩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你的心怎么就那么难留呢?……”

看着终于爆发出来的范美人,黑里程因为她的话而感觉痛心,想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却被那女人一把推开:“你别碰我”。

耳边反复回荡范范的那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不止一个女人这样问过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其实她们都没错,错的是他。

“范范,无论你能不能听的进去,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爱你,爱的只有你。”

“我求你别再说谎话了,你爱我?你拿什么爱我?拿你永无休止对我的伤害吗?黑里程,你真让我恶心。”似乎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男人,范范拿起包包就大步的向玄关跑去。

黑里程一把就拦住了她,“老婆,不要走,我们谈谈好吗?你不能一遇问题就想逃避,我们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但不是今天,我胃现在很不舒服,所有问题我们明天一起解决好不好?”

看着他一只手真的在顶着胃,范范却失去了平日里的体贴,如死心般的绝情:“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至于你自己怎么样,从今往后,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