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4-04

开阳: 不称职的兽医 第四卷 16-32

by 第四卷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十六章 风云突变  
  好多事情,即使你知道了,却也无能为力,好多事情即使你准备了也为时已晚。
  跨域着广袤的空间,加上交通不便利,使得我对辽东的局势掌握的总是慢一拍,说这是时间决定一切的时代或许为时过早,但是至少在辽东的这次大动荡中我只占了一点的好处,那就是变相的得到了觉华岛。然而总的来说皇太极和袁崇焕不愧为这个时代的强者,他们分别取得了丰厚的战绩。
  十月皇太极派莽古尔泰于老哈河上游受察哈尔部统治的喀喇沁部会盟,共击林丹汗。十一于月,皇太极亲率大兵至绰洛郭尔,宴会察哈尔部控制下的敖汉、奈曼、喀尔喀、札鲁特和喀喇沁等部领兵前来的诸贝勒,随后亲统大军进攻林丹汗到敖木伦,获得胜利,俘获11000余人,后乘胜一直追到兴安岭。皇太极是真够狠的一点也不留情面,林丹汗偷鸡不成失把米,最后只能从东北退出,一直撤退到归化(今呼和浩特)还惊魂未定,自此整个东北除了宁远、锦州还在明军手里外,其他的都落入了皇太极的手中,所俘获的人畜补充了他在宁安道的损失,也使得他有足够的粮食和牲畜度过这个冬天。
  袁崇焕更是不简单,在洪安澜率精锐潜伏至塘沽一线的时候,袁崇焕亲率200精骑准备返回京城,此时他已经秘密筹划了这次平定的事宜。袁崇焕的入京立时给京城掀起了滔天的风浪。
  “什么!袁崇焕回来了,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魏忠贤一听说袁崇焕回京,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感觉到形势不妙。
  “干爹,事起突然,我们也是刚刚知道的,不过好在他只带了200多人,应该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我们趁此机会告他未经宣召擅自入京,图谋不轨的大罪,看他能怎么样,到时辽东的军权还不是到了我们手里,如果干爹放心,孩儿愿意前往辽东,驻守山海关。”崔成秀在这刻还作着美梦呢,想要统领关宁铁骑。
  “嗯,待我想想,袁崇焕可不是傻子,这刻入京,肯定有所图谋,他现下在何处?”魏忠贤问道。
  “这个,据说已经在驿站落脚,等着皇上宣召呢!”崔成秀回答道。
  “立刻派人包围驿站,现在就治他的罪,不管他有什么意图,先抓起来再说。”魏忠贤下令道,对于这个将努尔哈赤抵挡在关外,并且取得了丰硕战绩的袁崇焕来说,魏忠贤心中有无数的恐惧。
  当崔成秀带着人来到驿站的时候已经人去屋空,不知何处了!崔成秀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连忙返回禀报。
  “皇帝呢,皇帝在哪里!”一听崔成秀的报告,魏忠贤慌了手脚,袁崇焕已经从他的视线消失了,这让他觉得十分恐惧,整个京城到处都是他的密探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呢。
  “回禀,千岁,皇帝今天一早就去西山大营了,说是围猎!”
  “怎么不早说,现在才告诉我!”魏忠贤一脚将报事的太监踢倒,他似乎忘了这些天来,崇祯皇帝经常会出城围猎的,为此他还高兴过一阵子呢,难得这个小皇帝有事情做,上一个是喜欢做木工,这个是喜欢打猎,当时他可是恨不得崇祯成天的不上朝,一直打猎下去的。那报事的太监自然是委屈之极,可是此时也不敢言语。
  “立刻派兵去包围西山大营!”魏忠贤还存了侥幸之心,毕竟袁崇焕只带了200人,而他有上万的内标。
  此刻崇祯皇帝并不在西山大营,多日前他就接获了袁崇焕的密信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袁崇焕信中道明了上次瞒报的缘由,并且定计给崇祯,让他不断麻痹魏忠贤,约定在十一月初八这天在城外的香山相见,而且信中再三提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全部事情必须由崇祯自己来完成。
  对于崇祯皇帝来说,这无疑不是一个巨大的考验,毕竟他还是一个才17岁的孩子,但是生于帝王家的崇祯这份心机还是有的,果然经过多次的围猎,他已经麻痹了魏忠贤,包括他的眼线对此事也都不在注意了,任由他出宫围猎。
  这日清晨,和往常一样,崇祯带着自己的亲随出城打猎。可是路向已经不对。
  “皇上,不是要去西山大营的么?”温体仁疑惑的问道。
  “哦,今天我们换一个地方,老去那里没意思。”崇祯随口答道,可是却心不在焉,此时他已经到了香山脚下,没有像往常那样让士兵去驱赶野兽,崇祯只是在马上不断张望,好像是在等什么一样。众人均是迷惑不解,可是皇帝不开口谁又能再多问些什么呢?众人只好陪着。
  这时只见远处尘土飞扬,咆哮的马蹄声在大地上振颤,众人神色均是大变。崇祯则是既紧张又是期盼,眼睛紧紧地盯着远处扬起的尘土。
  只是顷刻之间,200多骑战马已经奔到了近前,齐齐的勒住缰绳,不断的传来战马的嘶昂声,为首的一人率先跳下马来,其余众人也纷纷下马,动作十分敏捷。
  “皇上,臣袁崇焕见驾。”说着跪了下来,其余的骑士也都整齐的跪了下来,一时间崇祯的眼前跪满了战士,这些人黑衣黑甲,满脸的肃穆,浑身都散发着杀气,让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不愧是百战的精兵。这些战士都是在辽东身经百战,无不是精锐中的精锐。
  崇祯见此情景兴奋非常,仔细的打量这些人,一个个目光坚毅,仿佛随时都可以投入战场,悍不畏死。
  “好,好,爱卿来了就好,何罪之有!”崇祯皇帝也下马将袁崇焕搀了起来,君臣二人不免互相打量。在袁崇焕眼中这个少年皇帝英气勃发,待人十分诚恳,而在崇祯眼里,袁崇焕无疑是最可爱的人,值得信赖的臣子。
  “爱卿,你就带了这些人来么?”崇祯看着地上跪着的众人,不免有些失望,虽然这些人都是精锐,可是和魏忠贤的上万内标比起来还是太少了,靠这些人夺取皇城,铲除阉党显然是不够。
  “回禀皇上,皇上想要的大军早已经到了,我带这些人不过是迷惑阉党,现在阉党的内标已经大部分出城去西山大营了,我们即刻就可以发兵进城了!”袁崇焕信心十足的说道,让崇祯多少有一些迷惑,早就到了,他怎么不知道呢!
  袁崇焕也不多加解释,微微一笑向部下示意,只见一枚号炮响起,整个山谷里随后就热闹了起来,远远的战马的嘶鸣声骑士的吼叫声交织成一片,不一会山谷内开出了一支大军,鲜明的盔甲,雪亮的刀枪,清一色的骑兵。
  “这,这!”崇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顷刻之间就冒出了这么多人来呢?袁崇焕解释道:
  “皇上,这些人三天之前就已经潜伏与此了,此刻京城内外的情况我军已经了如指掌,只等皇上一声令下,我们就能进城铲除阉党了。”
  听了袁崇焕的解释,崇祯恍然大悟,心中的欣喜不可用笔墨形容,毕竟他还是个年轻人,就是再沉稳此时坐不住了。
  “好,好,我们这就杀进城里,我要给阉党一个好看!”崇祯皇帝已经是欣喜雀跃了。
  “是,吾皇万岁,万岁!”袁崇焕带头高呼道,已经在山谷中聚集的骑兵跟着不断高呼!
  “万岁,万岁!”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在山谷中不断回响,群情激昂,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只等着杀入京城。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向京城开去,一路上扬起无数的尘土,崇祯皇帝骑在马上看着蜿蜒的队伍心中涌起万丈雄心,一时间头脑中种种雄心大志接踵而来,久久不能平息!
  “爱卿,这就是你在关外训练的铁骑么!”崇祯向袁崇焕问道,这刻他是张口爱卿,闭口爱卿,真是将袁崇焕作为自己最可信赖的人。
  “是的,皇上,辽人凶悍,天生是最好的骑士,只要稍加训练就可当以重用,这些都是臣去年招募的!”袁崇焕恭敬的回答道。
  “好,真是太好了,朕从来还没有见到这样精锐的军队呢,爱卿果然是治军有方。待到铲除了阉患,我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你!”崇祯高兴的大笑道,此刻拥有了这样的一支军队,他才觉得自己像一个皇帝。
  “谢,陛下,臣一定不负陛下的厚望,早日收复辽东。”君臣相视再次大笑。
  这样一支骑兵部队行进在途中掀起的尘土已经是遮天蔽日,在京城城头上的士兵已经是惊慌失色。不知道这股军队是从哪里来的,看旗号是明军,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京城周围有这样的一支军队啊。
  还没等守城的将领作出反应,袁崇焕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了城门。高声狂呼道:“奉皇上御旨,辽东巡抚袁崇焕大人率军入城铲除阉患,若有阻挡着一律按阉党论处,杀无赦!”滚滚的马蹄声不断的震撼人心,高举的刀枪也让人喘不过气来,守城的都是太平兵,有些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谁还敢阻挡。
  关宁铁骑在这些人面前一个个昂起了头,根本就不管他们的反应,催马向前,整个北京城立刻就乱了起来。
  大街上行人匆匆回避,店铺迅速关门,对于突然的巨变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辽东的战骑如狼入羊群一样纷纷的向不同的府衙进军,首当其冲的就是东厂和西厂还有锦衣卫指挥所,众多的魏忠贤的爪牙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成了阶下之囚。
  崇祯皇帝带着袁崇焕气势汹汹的进入了皇宫,一时间鸡飞狗跳,宫女和太监们不知所措。崇祯根本就是理都不理带着袁崇焕径直向魏忠贤的千岁府杀去,魏忠贤嚣张一时将千岁府设在皇宫内,此时他早闻得袁崇焕的大军入城,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一切来的太快了,快的让他无法反应。
  “干爹,我们还是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崔成秀在一旁催促道,可是魏忠贤已经瘫软在座椅上,口中大口的吸着气,眼睛无神的看着门外。
  “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我怎么能忽略这个袁崇焕呢!我被他骗了!”魏忠贤口中喃喃自语道。
  见魏忠贤不肯走,崔成秀还等什么,这时候保命要紧以自己所作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千刀万剐都已经是足够了,于是脚底下抹油,开溜。大门不能走自然是走侧门,刚一开门就看见一群黑甲战士站在门口,瞬时间崔成秀也彻底崩溃了,一切为什么来得这么快呢,刚才自己还作着辽东经略的美梦,而此刻已经成了阶下之囚。
  等崇祯和袁崇焕杀入千岁府时,偌大的一个千岁府已经空空如野,树倒猢狲散,只有一具尸体在大堂的房梁上悬着,披头散发,不断的摇曳着,不是别人正是权倾一时的九千岁魏忠贤。最终他还是没有逃脱这种属于他的命运。
  ……
  魏忠贤应该说是见机的快的了,他死得早没有受到什么活罪,客氏就不一样了,他是在“千刀万剐”中极度痛苦地死去。在审理客氏过程中发现,客氏曾阴谋鸩杀崇祯帝,而让她所控制的一位皇妃所生之子取而代之。随着调查的深入,被视为魏、客党羽的其他官员也纷纷入狱;为杀一儆百,表示今后定要严惩此类阴谋集团,崇祯皇帝遂下令将魏忠贤剖棺戮尸,令其来世不得再次托生。
  尽管施以如此酷刑,朝中党争仍未停息。其原因在于经阉党清洗后幸存下来的东林党人,又乘机向魏忠贤的所有同党进行报复,而不问其与魏忠贤的关系深浅如何。例如,冯铨——他对当年弹劾熊廷弼一事负有责任,但是他早就同魏忠贤分道扬镳了,并被挤出了内阁,但他是《三朝要典》三位总裁官之一,因而仍然受到弹劾,后经行贿才免受监禁,得赎为民,遣返涿州老家。
  北京的局势随着袁崇焕入京被控制下来,虽后全国上下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揭批阉党的活动,声势浩大古来少有,所有和阉党挂上边的人都没能逃脱牢狱之灾,这股清算风潮愈演愈烈,逐渐演变成了另外的一种党争,那些官员们借助这次机会打击异己,凡是敌对的势力都要和魏忠贤挂上号。
  面对这场浩劫之后的情景,袁崇焕也始料不及,他或许想得太简单了,此刻甚至是有人将他这个大功臣也告上了朝廷,原因在于在关外时袁崇焕曾经笼络过魏忠贤派去的监军,无疑这也成了一个罪名。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袁崇焕根本没有准备,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事情能把自己牵扯进去。
  “爱卿,坐,不要紧张,这不过是小人诬告罢了,朕已经将他去处官职发配原籍了!”崇祯皇帝安慰道。这让袁崇焕十分不安,随着崇祯的掌握政权,整个朝廷都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崇祯皇帝已经从那日的兴奋中恢复正常,此刻或许他更像一个王者,在无限的权利面前已经显得雍容华贵,并且适应了这种生杀予夺的权利,面色不见一点异常,这让袁崇焕有些害怕,是什么让一个人变化的那么快呢!
  “回禀皇上,那是当年臣的权益之计,否则没有办法蒙骗阉党……”袁崇焕还想解释,可是被崇祯给拦住了。
  “爱卿说的这些,朕都知道,今日找爱卿来不是说的这事,此次平乱,爱卿居功甚伟,我正在想如何奖赏爱卿。”
  “臣不敢,臣这样做都是应该的。”面对这位少年皇帝,袁崇焕心理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即使是当年面对努尔哈赤的千军万马,他也没有这样害怕,这或许就是天子的威严吧,袁崇焕心里安慰自己道。
  “爱卿不用客套,朕准备封你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并赐尚方宝剑如何?”崇祯看着袁崇焕的这种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十分得意,任你统帅千军万马,在我面前不还是一个应声虫么。兵部尚书是正二品的大官,所辖的军区,名义上也扩大到北直隶(河北)北部和山东北部沿海,成为抗金总司令。不过蓟州、天津、登莱各地另有巡抚专责,所以袁崇焕所管的实际还是山海关及关外锦宁的防务。
  “谢皇上大恩,臣肝脑涂地,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袁崇焕连忙跪下谢恩,高高在上的崇祯皇帝此时更加得意了,这种感觉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十七章 获益  
  明末军制,在外带兵的文臣,头衔最高的是督师,通常以大学士兼任,宰相出外带兵,才称督师;其次是总督或经略,由兵部尚书或侍郎兼任;更其次是巡抚;巡抚之下才是武将中最高的总兵官。袁崇焕不是大学士,却有了大学士方能得到的军事最高官衔。以前辽东历任军事长官都只是经略或巡抚。此时距他做知县之时还只六年。
  袁崇焕官升得快,或许这个年头也就我能和他一比了,不过人家有正规皇帝的任命,我呢,纯粹是巧取豪夺。总是有那么一点逊色,不过我也知足了,至少我比袁崇焕的日子要过的好。
  崇祯的召见是在御书房,此时崇祯皇帝似乎在考较他这个新任命的督师:
  “袁爱卿,你这次平逆居功不小,但是朕给你这样的官职可不仅是为了表彰你,建部跳梁已有十年了,国土沦陷,辽民涂炭。卿万里赴召,忠勇可嘉,朕想听的是你对此有何想法,不要紧所有平辽方略,可具实奏来!”崇祯微微的笑道,刚刚真正坐上皇帝的宝座还蛮有那么股威严和气势的。袁崇焕赶紧回答:
  “所有方略,臣都已写在奏章里,皇上可以调阅,臣今受皇上特达之知,请皇上给予我放手去干的权力,预计五年内建部可平,全辽可以恢复。”
  “哦,是么,这太好了!”崇祯将身子向前倾斜,仔细的打量眼前的这个人,很难想象这样一副身材可以承担如此重任,但是从打看见袁崇焕的关宁铁骑后崇祯越发的坚定了重用袁崇焕的想法。至于从前说的什么把他千刀万剐的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那不过是一时的气话,自从收到袁崇焕的密信后他就认为天底下第一号的忠臣非他莫数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要摆出皇帝的尊严来,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岁数小,若是没有点威严难免被下臣欺负,自小生长在深宫的崇祯总是抱着一种戒备的神态对周围的人,信任的同时他又怀疑。在崇祯的眼里现在朝廷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不可信任的,因为他们都或多或少和魏忠贤拉上关系,这绝对就是逆臣,所以正是凭着这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崇祯纵容或者是推动了这场揭批运动,直接导致了众多官员下马。
  袁崇焕微微抬起头刚好与崇祯的目光相对,捕捉到了崇祯眼里一闪即失的杀意,他很难想象这样年轻的一个皇帝会有如此浓重的杀意,心底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绝对是杀意,经历战阵的袁崇焕如何会感觉不到呢。所以对于刚才的话,他自己也感觉有些说的太满了,其实他答应崇祯五年之内可以平定辽东、恢复全辽,实在是一时冲动的口不择言,事实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袁崇焕和崇祯第一次正式见面,就犯了一个大错误。大概他见这位十七岁的少年皇帝很着急,就随口安慰。
  袁崇焕于是又奏道:“陛下,建州已处心积虑的准备了四十年,这局面原是很不易处理的。但皇上注意边疆事务,日夜忧心,臣又怎敢说难?若要达到五年复辽,那么这五年之中,必须事事应手,首先是钱粮。”
  “这个好办,此事交给户部尚书右侍郎王家桢,必须着力措办,不可令得关辽军中钱粮不足。”崇祯比袁崇焕心里更加焦急,辽东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吞噬着大明朝的银粮,若是能在最短的时间解决这个问题他就能腾出手来做别的。自从推倒了魏忠贤后崇祯一直在雄心勃勃的想恢复其祖辈的功绩,做一个中兴的君王。
  袁崇焕见崇祯皇帝如此重视又这么好说话自然是狮子大张口了,憋屈了这么多年,也穷了这么多年,毫不容易换了一个大财主,自然是要最要好的了,于是他又请器械,说道:“建州准备充分,器械犀利,马匹壮健,久经训练。今后凡是压解到边疆去的弓甲等项,也须精利。否则无法和敌军对抗!”
  “这是自然,爱卿说的有道理,告诉理工部尚书左侍郎张维枢:今后凡是解去关辽的器械,必须铸明监造司官和工匠的姓名,如有脆薄不堪使用的,就可追究查办。”崇祯一口答应到,他说一句话简单,可却不知道这又要耗费多少钱粮和人力。
  见新皇帝如此好说话,袁崇焕胆子大了起来,胃口也跟着大了又奏道:“皇上这五年之中,变化很大。必须吏部与兵部与臣充分合作。应当选用的人员便即任命,不应当任用的,不可随便派下来。以臣的力量,制全辽是有余的,但要平息众人的纷纷议论,那就不足了。臣一出京城,与皇上就隔得很远,忌功妒能的人一定会有的。这些人即使敬惧皇上的法度,不敢乱用权力来捣乱臣的事务,但不免会大发议论,扰乱臣的方略。”
  听了这话崇祯站起身来,想了很久才说道:“你提出的方略井井有条,不必谦逊,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做,不要有顾忌,一切有我做主,朕绝不会偏听偏信就是了!至于从前赐予王之臣与满桂的尚方剑则应撤回,以统一事权,你看可好啊!”
  “谢主隆恩,臣誓死效忠皇上,一定会将辽东夺回,还皇上一个朗朗乾坤!”袁崇焕没想到崇祯如此的信赖重用他,一时感激涕零,只想将自己的心都掏给这个新皇帝看。
  “哈哈,爱卿的心意我了解,爱卿这就下去准备吧,辽东不可一日无主,军中不可一日无帅,你早日回去,今天你提出的这些我一定会给你办到的!”崇祯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恩威并施,让袁崇焕死心塌地的为自己效命。
  袁崇焕辞出之后,上了一道奏章,提出了关辽军务基本战略的三个原则:
  “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明代兵制,一方有事,从各方调兵前往。因此守辽的部队来自四面八方,四川、湖广、浙江均有。这些士卒首先对守御关辽不大关心,战斗力既不强,又怕冷,在关外驻守一段短时期,便遣回家乡,另调新兵前来。袁崇焕认为必须用辽兵,他们为了保护家乡,抗敌勇敢,又习于寒冷气候。训练一支精兵,必须兵将相习,非长期熏陶不为功,不能今天调来,明天又另调一批新兵来替换。他主张在关外筑城屯田,逐步扩大防守地域,既省粮饷,又可不断的收复失地。
  “守为正着,战为奇着,和为旁。”——明兵打野战的战斗力不及习于骑射的八旗兵,这是先天的限制,不易短期内扭转过来,但大炮的威力却非八旗所及。所以要舍己之短,用己所长,守坚城而用大炮,立于不败之地。只有在需要奇兵突出、攻敌不意之时,才和八旗打野战。为了争取时间来训练军队、加强城防,有时还须在适当时机中与敌方议和,这是辅助性的战略。
  “法在渐不在骤,在实不在虚”——执行上述方策之时,不可求急功近利,必须稳扎稳打,脚踏实地,慢慢的推进。绝对不可冒险轻进,以致给敌人以可乘之机。
  这三个基本战略,是袁崇焕殚精竭虑总结了明朝和后金之间数次大战役而得出来的结论。明军三次大败,都败于野战,以致全军覆没;宁远大捷,都在于守坚城、用大炮。
  假如这基本战略持久的推行下去,就可逐步扭转形势,转守为攻。但袁崇焕担心两件事。一是皇帝和朝中大臣对他不信任,二是敌人挑拨离间,散布谣言。因此在上任之初,对此特别强调。他声明在先,军队中希奇古怪之事多得很,不可能事事都查究明白。他又自知有一股蛮劲,干事不依常规,要他一切都做得四平八稳,面面俱圆,那可不行。总而言之:“我不顾自己性命,给皇上办成大事就是了,小事情请皇上不必理会罢。”
  崇祯接到这道奏章,再加奖勉,赐他蟒袍、玉带与银币。袁崇焕领了银币,但以未立功勋,不敢受蟒袍玉带之赐,上疏辞谢了。
  可以说这次魏忠贤的倒台,获益最大的可能就是袁崇焕,在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迅雷不及掩耳的扑灭了京城的阉患,一时间口碑极好,整个朝野都为之震动。远在朝鲜的我也听说了,后悔不迭,早知道袁崇焕的作战意图,可是为什么没派人给魏忠贤通通风,没想到显赫一时的魏忠贤这么快就倒台了。袁崇焕有了崇祯的这些允诺,估计动手的时间就要近了,而他的关宁铁骑估计也要大肆扩充,小小的辽东聚集了当世这么多的精兵,真是罕见,他和皇太极也注定是要进行一场恶战了,我是座山观虎斗呢还是帮助那一方,实际上他们任何一方假如这么快就玩完,都不是我所希望看见的,最好皇太极把与袁崇焕拖得死死的,又或是袁崇焕把皇太极弄得虚火上升才好。到时我就可以卖一些武器给弱势的一方,保证他们势均力敌,自己趁机大发战争财,当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美国不就是这样干的么。
  一想到这里我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奸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看你这德行,肯定是没好事!”原来是海兰珠走了进来。
  “哈哈,生我着父母,知我者老婆也!”我招呼海兰珠坐在自己腿上,给她看最新的情报。
  “切,这个我不感兴趣,他们愿意谁打就谁打,不管我的事,我最关心的是银子。”海兰珠都快学的和我一样唯利是图了,真是近朱者赤啊。
  “怎么了,好老婆,你不是一直在忙地产的事么,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别看我娶了四个老婆,可是这时朝鲜到处都是事,指望不上别人,只好让自己的老婆轮番上阵。海兰珠最有经济头脑,自然是挣钱的事都交给她了;阿巴亥最具有政治头脑,一些往来的公文都要经过她审阅筛选后才能传送到我来;李顺姬温柔贤惠,新建摄政王府的事都交给她和铭岚。所以除了阿巴亥,我现在很少见到她们。
  “没空就不能来看看你们,看你有没有偷吃!”说完海兰珠抿嘴笑了。
  “冤枉啊!老婆,我已经若干天不知道肉味了,怎么可能偷吃呢,你老公我是天下第一大情圣,用情专一,绝不滥交,一生一世只爱你们几个!”我连忙为自己辩护。
  “什么大情圣,我看你呀是天下第一大色狼还差不多,当初我们在清河的时候你怎么和我说的,现在不也弄出这么多姐妹来了么!你的话根本就不能信,我是一时失足,所以才要来看看,别哪个无知少女上了你的当!”海兰珠点着我的头道。
  “哪有啊,后来娶她们几个不也是形势使然么,再说我又没有对你不好,我可是夜夜都让你做新娘的!”我老脸一红争辩道。
  “呸,还好意思说,你那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就别在我这里卖弄了,我呀,这辈子是被你骗了,将来咱们若是有了女儿,我可不能再让她受像你这样的人骗了!”海兰珠开始憧憬起自己的女儿来了,你说女儿就女儿么,根据遗传学定论,生男生女可是由我做主的。
  “我看将来若是咱们有了女儿,若是她能找到像我这样疼老婆的才算是她走运呢,有些人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反驳道,但是对于生一个孩子倒是有些向往,据邓希晨写来的信说,柳如是已经怀孕了,这家伙还想和我做亲家呢。但众女当中可是音信皆无,这让我有些着急了,同时还有些害怕。看来是得仔细谋划一下子这事情了,首先算出众女的生理周期,排定最佳的受孕期,然后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了,要在这期间保持最好的状态,这样才能孕育出最优秀的孩子来。只是一直以来我在这事情上太马虎了,从来没有注意,再说目前生活也刚刚安定下来,我才有了生两个孩子玩玩的打算。
  “想什么,又发呆呢?”海兰珠见我出神不禁问道。
  “想葛玲呢!”我随口答道。从前广告看多了,自然是条件反射,海兰珠可不依了,一把拽住我的耳朵,恶狠狠的说道:
  “我就说你不会消停,怎么样让我说重了吧,说葛玲是谁!”
  一说完那话我就暗自后悔,好模样的说这个干什么啊,于是连忙解释:“老婆,快放手,我逗你玩呢,哪有什么葛玲,葛玲是我将来给咱们闺女起的名字!”
  “真的!?”海兰珠将信将疑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你去问阿巴亥,这些天我足不出户,哪有找别的女人啊!”我连连叫屈,揉着自己的耳朵,海兰珠的掐耳神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管我躲得多快,她总是能一击必重!看来是应该好好的练练自己的身手了,否则每次都被抓住真的是很郁闷啊!
  海兰珠将信将疑,嘴里不断叨咕道:“葛玲,这个名字不错,可是为什么姓葛呢,你不是姓李的么!”
  “这个,这个,其实姓什么不重要,名字就是一个记号么,我又没说她就叫葛玲,我是说名字是葛玲,自然还是要姓李的,加起来,叫李葛玲!”我顺嘴胡诌道。
  “不好听,李葛玲这个名字不好听,还是叫葛玲,既然是我的女儿那么就让她姓博尔吉吉特吧,叫葛玲,你说好么!老公?”海兰珠搂着我的脖子腻声道。
  “好,你说姓什么就姓什么,都依你!”我连忙借坡下驴,海兰珠听了大喜,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老公,你真好!”于是我的未来的女儿的名字就这样定了,叫博尔吉吉特。葛玲。
  “哦,我还没问你呢,老婆,你不在工地上,怎么跑道这里来了?”我这才回过味来。
  “哎呦!你看我差点把正事忘了。”海兰珠一拍脑袋才想起这次来要做什么!
  “老公,我们在平壤的房子已经盖好了,同时按照你的计划新的议政大楼也基本建成了,正等着你去验收呢,看什么时候搬进去。”
  原来是这事啊,为了将朝鲜变成一个政治和经济以及文化的中心,我特意怂恿李顺姬将王室在平壤的土地弄来,仿照平壤大学主楼在上面兴建新的办公大楼,并且在周围兴建一些高档的住宅,作为够级别官员的府邸,这也算是一种福利吧,最主要的是将将政治系统整合在一起,都处于我的监督之下,这样会让命令下达的很快,不会导致拖沓。同时也起了样板房的作用,随后我准备在官员住宅区周围再兴建一些商业住宅区,肯定能吸引商人,和当朝的高官比邻这本身就是一大卖点。何况我还准备兴建茶楼,酒肆等一些列配套行业,将朝鲜的官和商都集中起来,这样管理起来也就方便很多了。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十八章 海权  
  冬去春来,春天注定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在这个春天我的收获或许是最大的,首先是经过我辛勤的播种,终于有成,海兰珠和李顺姬相继怀孕,我就要作爹了。知道么,是做爹啊!甭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这都是我辛勤缔造的生命,为此我曾经兴奋的若干天睡不着觉,要不怎么说得相信科学呢,在掌握众女的生理周期后,再经过我这个兽医的精确计算,终于有了结果。
  两女初做人母,我是将她们当作宝贝一样的供着,不容有半点闪失,各种安胎补身的药更是开了不少,当然了有这样的效果,还是要多亏了我的伟哥,伟哥的原始药方原就是针对不孕不育的,经过我的修改变得霸道了,可是我给众女特别调制了药方,使得众女十分容易受孕。
  怀了孕的海兰珠和李顺姬浑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快要当爹的我也快乐的找不到北,光海君听说女儿怀孕,从开城特意跑来,从此再也不回开城了,整天的围在李顺姬的周围,比谁都卖力积极,让我哭笑不得。
  这时造船厂也传来佳绩,伊丽莎白号和第一艘郑和宝船陆续下水,为此我特意主持了两艘战舰的下水典礼,远在登州和觉华岛的李哲和邓希晨也被召来,因为此次下水典礼后我要召集众人开一次会,研究海军下一步的走向。站在庞大的郑和宝船上,我踌躇满志,当真有一种笑看风云,藐视天下的感觉。无他,实在是这艘战舰太庞大了,庞大的超出了我的认知,估计也超出了这个时代所有人的认知。郑和宝船,这个只在记录和人们回忆中的无敌战舰,如今又鲜活的摆在人们面前了。
  跟随我上船的众人都啧啧称奇,对船上的一切,都感觉十分新鲜。郑和宝船并不是一味的按照邓家给的船图制造的,它增添了很多新的技术,这些技术要么是郑和时代以后发展起来的,要么是平壤大学近半年来开发出的一些新的成果,还有的就是安东尼奥和高卡乌斯从葡萄牙带来的海外技术,尤其是新式风帆的应用。
  在海上帆船既要利用风力,又要防止帆船水上面积过大风力对船体的肆虐。如何利用这一对矛盾,趋利避害,这才是帆船设计的艺术,于是平壤大学的海洋学院在综合了东西方帆船的特点,将三角帆加以改造后,发明了一种新的飞剪式风帆。这种新颖的帆装设计使其能在任何风向下前进,航速要比普通的三角帆,或者是横帆都快,按安东尼奥的话来说绝对是number one。当然了这种飞剪式风帆在郑和宝船上体现的还不明显,可是在伊丽莎白号上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两艘战船一起做第一次处女航,周围还有其他的战船,各家都是有意考较新船的性能将帆张得满满的,伊丽莎白号几乎用了最短的时间就将众船远远的抛在了后面,而郑和宝船也堪堪的驶在前列,对于这样船体庞大的战舰来说,这种性能几乎是无可挑剔的了,安东尼奥似乎是在卖弄将伊丽莎白号兜了一个大圈子又绕了回来,但是也证明了这种新式帆船在任何风向上都能航行,再加上它恐怖的火力,只要有足够的补给基地,相信在海上没有任何船只能是它的对手。对此安东尼奥洋洋得意,下船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我面前来炫耀。
  “亲爱的李,你看我的战舰是不是最好的啊,我要驾驶它到达海的尽头,让所有的战舰都去见鬼吧,哦,李,你别误会,我说的不是我们的战舰,我说的是西班牙,英国还有我们葡萄牙的战舰,这些战舰在我的面前简直就像赤裸的女人一样,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哈哈哈!”说着,安东尼奥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家伙够狂了,不过这时我也很高兴,中国一直是海上强国,可是从禁海令颁布后就不断地衰落了。终于今天在我的手里一批新的战舰又诞生了。不过这些战舰的用处不像当年郑和的舰队那样,是去宣扬中华的威仪,让万国来朝。这种所谓的朝贡贸易政治色彩远重于经济色彩。当时明王朝初建,北驱蒙元,一统全国,政治、军事强大,经济逐渐恢复并得到初步发展,正处在国势蒸蒸日上的阶段,因此愿意招徕海外各国遣使来华通好,以壮大国声威。
  在中国历史上,“天朝”兴旺发达,四海仰慕,遣使来朝,是标志着“盛世”来临的荣耀。为了缔造这种盛世吸引外国遣使来华,明初的统治者在中外贸易中只看重政治效果而不重经济实惠,实行厚待贡舶的“优值”和“免税”政策。朝廷不但每年都要花很多钱接待外国贡使,而且对其带来的贡品一律本着“薄来厚往”的原则回赠给价值更高的中华礼品(如锦缎、纱罗、金银、铜币等)。对贡使团附带来华贸易的商货,虽例有抽分,但一般都特予免税,还往往由政府出高价收买大部分。无疑这是一件十分赔本的买卖,也是后来郑和下西洋无法进行的原因,国家消耗不起那么多的财力,只是为了摆阔气,更拿不出那么多的宝物去赏给那些蛮夷。
  我的战舰是要给商人保驾护航的,是要赚钱的,我不需要他们臣服,更不需要向他们炫耀什么,钱才是最重要的,我只要他们害怕,不敢攻击我的商船,保证海上贸易的畅通无阻,把中原一切高暴利的商品运到西方,将无数的白银和香料以及其他一切能赚钱的东西运回中原。这就是我赋予海军的使命,在新建成的议政府的议政大厅,我召开了首次海军大会,这次参与大会的包括了我手下的全部海军高级将领,因为这次大会将确定今后海军的发展方向和作战区域。
  见众人到齐,我清了清嗓子,环顾了一下说道:
  “诸位,如今李某到朝鲜已经一年了,这一年里朝鲜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每个人也都发生了不少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各位都升官了!”我一说到这里,众人哈哈大笑,充满了真挚,的确,一年前有些人还处在敌对状态,而一年后这些人都坐在了一起,见证海军的壮大。
  “好了,下面咱们进入正题。希晨,你先讲讲登州的情况。”虽然邓希晨一到平壤就向我述职了,可是众人还不清楚登州的情况,我也是想借助这次机会,提高邓希晨在海军中的威望,为他下一步的任命做准备。邓希晨也没有让我失望,这半年来他成熟了很多,经过练历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倨傲不逊的邓希晨了。
  “各位大人,首先我要感谢各位在这段时间内给希晨的帮助,如今登州的水军已经略成规模,拥有大小水上战船近二百艘,这其中一部分是朝鲜海军留下的,另外的是上次登州海战俘获的,还有一部分是此后建造和购买的。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驻守觉华岛,战船有近一百艘,都是比较新的,作战能力很强,如今毛文龙的水军已经不敢大规模的在海上出现了,只是有零星的骚扰现象但是已经不足惧了,对此袁崇焕很满意,暂时和我们相安无事。
  至于登州海域则由李哲李大人负责,从平壤到登州的航线现在已经安全,每月在登州停靠的船只已经多达百艘,这里不光是有朝鲜的船只,也有从闽越、江浙等地来的商船,这些商船在冬季无法直航倭国和朝鲜,所以都沿海而上在登州靠岸补给,为此我们专门设立了市舶司,根据其所载货物的不同负责向这些停靠的商船收取税饷。所有停靠的船只必须有我们加盖大印的船引,否则视为非法,对这些有船引的船只我们将负责其在这一带海域的安全,当然了船引是需要购买的,有效期一年,一年后需要交银更换,这给我们带来的丰厚的获益,半年来仅在此项上的收益就达200万两,建船所需的银两都是从这里出的。至于海盗,别的不敢说,至少在这片海域已经绝迹了。”
  邓希晨话音一落迎来了众人赞许的目光,一个年轻的将领能在不到一年内的时间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当真是难能可贵,最主要的是他很有经济头脑。我将目光转向柳德恭问道:
  “柳大人,你那里怎么样?”
  柳德恭恭敬的回答道:
  “说来惭愧,柳某的海军近半年来已经没有所获了,倭国的海盗不敢再朝鲜海域出现,和希晨差不多在朝鲜的几个主要港口我们也设立了类似市舶司的机构,主要负责向朝鲜的商船收取税银,在这一块我们的收入不少,大概有400万两,这些钱也是大多用来造船和发放军饷了。只可惜太平无事,哪里向希晨还偶尔会有仗打!”
  “这个柳大人不要着急,打仗马上就有了,大家都不要心急,听到这些消息我真的是很高兴,没有仗打说明我们在这一代海域已经没有敌手了,所以我们要将步伐迈得再大一些。这也是我这次召集众位的主要原因。”众人都知道我召集这些人肯定有大事,一听有仗可打,自然高兴,一个个聚精会神地看着我等我的下文。
  “众位,在宣布新的作战计划之前,我首先要重新规划如今朝鲜海军的作战范围和职责,众位都知道如今我们朝鲜的海军已经发展到拥有战船千艘,当然了这里面有用的拥有远洋航运能力的并不多,所以我们首先就是要淘汰一些已经老化和破旧的战船。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所以大家不要心疼啊!”我先给众人打预防针,朝鲜的战船确实有不少的已经没有用了,可是还在耗费人力和物力去维修。众人对我都很信服,再说也知道我不会让他们吃亏,都注视着我等待下文。
  “所以我决定,除龟船和四号以上的福船保留外,其他的残破船只一律淘汰!”我话音一落众人哗然,虽然有准备我要削减战船,但是没有想到手笔会如此的大,这意味着近一半的战船要被淘汰。
  “众位不要惊讶,所谓兵贵精不贵多,海军也是一样,那些破旧的战船在海上只会成为敌人的靶子,增加人员的伤亡,众位要记住船好造可是人难找,我们不能让自己的士兵作徒劳无益的牺牲,当然了这个削减过程是逐渐的,不是一下子一刀切,否则无法应付近海防御。而且这些战船还能为我们左最后的贡献,就是我准备把他们拍卖给商人,如此一来我们造新船就多了一些资金,同时商人得到船后会加大海上贸易,间接的也是增加了我们的收入。”说完这话我再次泛起奸商式的笑容,我李开阳可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的,这样一来一回,我不会亏多少的。
  接下来我阐述了自己多日来一直在筹划的海军调整计划,战船的淘汰要分为三年完成,本着淘汰两艘建造一艘的原则,建造战船也是要有比例的。龟船不善于远洋航行所以他的建造比例要缩小,主要建造的船型以3号福船和伊丽莎白号为样板,但是伊丽莎白号建造的费用过于庞大,所以决定建造一些体积较小,轻动灵活的三桅帆船为主,每艘战船装备新式火炮50门左右,配备船员150人。由于郑和宝船的规模和耗费太大,所以决定今后三年内每年只建造一艘,同时决定筹建海军总部,专门管理与海军有关的事宜,包括人才的培养,船只的建造,制定作战计划等一系列职能。设立海军元帅一人,副元帅两人,其他依次是上将、中将、少将、参将、校尉等职,这些都是仿照现代军衔和古代官制而设立的,规定舰长必须是参将以上的军衔,否则无权指挥战舰,而伊丽莎白级以上的战舰必须由中将以上的人指挥……我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规划和蓝图,众人听得是大眼瞪小眼,没想到我这次是如此大动干戈,看来是要彻底改造海军。说完了自己的初步计划后,我看看众人随后肃穆的说道:
  “好了,现在宣布任命!”说着我站了起来庄重的道:
  “兹任命柳德恭为朝鲜海军元帅,安龙焕为副元帅,剩下一个空缺,由今后战功卓著者升任。同时任命朴人杰、邓希晨为海军上将,李哲、安东尼奥、高卡乌斯为海军中将,其余将领任命由各部酌情上报等待海军总部的批准!”
  “是!”众人也都跟着站起来,脸上红光满面,没想到开了一次会居然又升官了,他们对这些官职的职权范围还不是很了解,可是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肯定不是小官。
  “嗯,都坐下吧!”我用赞许的眼光看着众将这些人有的是在海上干了一辈子,有的是初出茅庐,可是他们此刻都有着饱满的热情,看来只有不断的扩张和战斗才能激发男人的斗志,让他们去战斗去征服。
  众人都坐了下来,我重新说道:“既然众位有了新的官职,那么从前的官职和职权也要重新划分,对此我有一个新的打算,要和众位商量。”说是商量,其实那口气根本就不容众人反对。众人具都侧目向我望来。
  “现在海军的规模已经不小了,算上登州和觉华岛的已经将近五万人,所以为了进一步的分清责权,我建议将海军分为几个军区,或者说是几支舰队,由各为分别统管。原登州和觉华岛海军所有舰只和人员建议成立渤海舰队,由李哲指挥,负责登州和觉华岛海域的安全;原朝鲜各道的海军安船只类型进行分配,龟船集中到一起,负责近海防御,主要是防范来自倭国的威胁,组建黄海舰队,由朴人杰负责;剩下的远洋战船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和刚刚下水的子龙号组成远洋舰队,主要负责下一步的对琉球的作战任务,这个由邓希晨负责;另一部分和伊丽莎白号配合远洋至吕宋和爪哇负责寻找新的航线和贸易通道,这个由安东尼奥和高卡乌斯负责。以上所有建制均归柳德恭和安龙焕元帅负责,柳元帅负责远洋,安元帅负责近海,如无特殊情况,今后我将不再过问海军的具体事宜,一切由柳安两位元帅负责,众位看如何啊?”
  我的这番话我无疑是掀起了巨浪,众人一时都无法接受。
  “先生,我柳德恭何德何能能当此重任啊,还请先生收回成命,我愿意跟在先生身旁效犬马之劳。”柳德恭不曾想到自己的官职会如此之高,安龙焕也是诚惶诚恐,不肯上任。
  邓希晨更是没有想到我当初在邓家许下的诺言这么快就兑现了,一下子让他指挥这么大的一支舰队更是觉得力不从心,也出言婉具,唯独安东尼奥在那里乐开了花,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让人见了好笑。
  “好了,众位大人不要再有什么疑义了,这是经过我多日来的深思熟虑的,众位就不要再推辞了,权力也意味着责任,所以各位今后担子会很重,对于海战我远没有柳大人和安大人熟悉和了解,就是连希晨此刻也比我强百倍,各位不要再推辞。否则就是不给我李某面子。”我将脸一板,果然众人不敢吱声了,都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
  “哦,对了,先生刚才说要攻取琉球,不知道准备何时?”柳德恭率先问道,众人一听有仗打也都聚精会神。
  “哦,我却是有这样的打算,随着海军实力的庞大,我们必须把目光放远,琉球是我们海上航运的一个重要的补给地,这样的地方不能由别人控制,尤其我听说倭国对此垂涎依旧,所以打算在今年攻取琉球,当然了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我们还要拿下台湾和琼州,为我们将来的海上贸易开辟新的补给基地和航线。
  众人那曾想到我如此雄心勃勃,居然占领琉球还不算,还想染指台湾和琼州,更不明白我为什么如此注重海上贸易。实际上归根到底这是农耕文明所造成的弊端,中国历来就是一个农耕大国,华夏文明从一开始就以农业文明为其特色。重视农业,视其为社会财富之源、“本业”,另一方面轻视商业,将其看作“末业”,主张“强本抑末”、“重农抑商”。而这种中国传统的重农轻商思想和政策主张,与海通时代重视商业的作用,追逐海外贸易的潮流无疑是南其辕而北其辙的。地理大发现以后风靡西欧的经济指导思想是重商主义,各主要航海国家无不强调商品流通和贵金属的输入对于国家富强的重要意义,无不用国家政权的力量积极支持商业的发展,大力推行海外贸易。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的殖民地贸易、荷兰人的“海上马车夫”时代以及英国人“日不落帝国”的建立,都是在重商主义思想和国家政策下推动起来的。中国的明清两代封建王朝在这样一个时代却仍在高唱“强本抑末”的重农轻商老调,当然不可能指望它们实行鼓励商人走出国门到辽阔的海洋上去一闯天下的积极的海外贸易政策。朝鲜传承中国文化同时也算是大陆国家的一员,其海军发达不过也是主要为了防范倭国,所以治国理念几乎和中国一样,自然不理解我这样积极的提倡海上贸易的原因。
  反正说也是和他们说不通,只好做了,希望我的这种实际行动,和行动背后所带来的巨大商业利益能推动海外贸易的发展。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十九章 心计  
  朝鲜海军的这种大变动牵动了整个朝鲜社会,对海军的强大这是每个朝鲜人的骄傲,现在所有的人都在谈论子龙号,这艘当世的最大的战舰。子龙号是去年我在邓家就已经敲定的名称,朝鲜军民对此没有什么意见,邓子龙当年为朝鲜抗倭而牺牲,战船以他的名字命名无可厚非,何况整个建造的过程中邓家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由木材到工匠几乎邓家都倾力相助。邓希晨成为舰长更是顺理成章,当子龙号下水后进行例行的试航时更是在朝鲜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凡是子龙号所经过的港口无不迎来众多百姓的追捧,当邓希晨带同他的船员出现在船舷上时,更是成为人们谈论的话题,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坚毅而又帅气的面孔成了朝鲜朝鲜无数女性的偶像和少女的择偶标准。
  这也间接的导致了参军的热潮,很多朝鲜青年都为能有机会到子龙号上服役而跃跃欲试,能做这样的将军的部下是每个年轻人的骄傲,同时也成了一种资本,在无知少女面前炫耀的资本。现在只要这些水手上岸提起自己是子龙号上的水兵,都会引来众人的侧目。
  当邓希晨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接待完那些仰慕他的少女少妇后走进了船舱,向我抱怨道:
  “大哥,以后这事还是你做吧,我可再也不干了,真是累死我了。”
  “哈哈,希晨,这事我可做不来,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要看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大名鼎鼎的邓希晨邓将军,我要去还不把她们吓跑了!”我调笑道。为了配合这次试航和扩大海军的影响,威慑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我带着众女和邓希晨一起上了子龙号,同来的还有柳如是,她是跟随邓希晨一起到朝鲜安胎的,三个怀孕的女人碰在一起整天谈论的都是孩子。在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此刻我正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上晒太阳,春天的太阳是那么温暖和煦,让我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其实这次上舰还有一个目的,子龙号试航的行程选择的是环绕整个朝鲜半岛,我也想趁机考察朝鲜周边,这个摄政王作了小半年,朝鲜很多地方还没去,也不是很了解。选择交通工具自然没有比子龙号更好的了,这艘巨无霸在海面上航行十分平稳,除非大的风浪否则很难有晕船的感觉。
  众女都不愿意离开我,于是也趁着这个机会出来散散心。
  “就是,希晨,你大哥他可上不得台面,他若是去了,哪还会有人来参加海军,你就辛苦些吧,看你多受欢迎啊!若是他和你一样早就乐不得的去呢,肯定都不愿意回来!”海兰珠在一旁笑道,阳光下她的笑容是那样的甜美,只是话不中我听。
  “说什么呢,哪有老婆嫌老公不好的。小心晚上我收拾你!”我向海兰珠威胁道。
  “哎呦,我好害怕啊,老公听说你晚上要收拾我,那好啊,要收拾你连咱家葛玲也一起收拾吧!”说着挺起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让我没有办法,众人都哈哈大笑。
  “我说,如是妹子,你就不怕希晨成天这样抛头露面,早晚让哪家的姑娘给勾引去!”阿巴亥凑趣道。
  “勾引就勾引吧,我才不稀罕呢!”柳如是一幅不在意的样子,让在旁边听她说话的邓希晨大没面子,再次惹来众人的笑声。
  “真热闹啊,各位好久不见,你们说什么这么热闹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的正是多尔衮,此时船已经到了江原道,按照约定多尔衮上船来见我,阿巴亥看见自己儿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脸上通红,多尔衮饶有深意的打量了一下阿巴亥,还特意在她的腹部停留了一会,这让阿巴亥更加羞愧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来,来,来,我们进仓去说,我还正想算日子你也差不多该到了呢!”我向多尔衮打招呼道,这次约见是我特意安排的,带着多尔衮和邓希晨进了我的船舱,我将门关上,向多尔衮问道:
  “都安排好了么?”
  “安照先生的意思都安排好了,只等先生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行动了!”多尔衮回答道。他这比年前我看到他时更加沉稳了,邓希晨不明所以,更不晓得我们说什么,整个是云山雾罩的。
  “博木博果尔找到了么?”我接着问道,邓希晨瞪着双眼睛一个劲地看着我,不知道我到底说什么,我做了一个让他不要着急的手势。
  “找到了,我已经和他谈妥条件,帮助他统一东海女真,但是前提是必须归顺我们,他同意了!”多尔衮回答道。
  “也由不得他不同意!”我冷笑道,“博木博果手下还有多少人?”我接着问道。
  “不到三千人,我找到时很多人都还带着伤,我已经让军医给他们治疗了,现在这些人都可以战斗了。”多尔衮办事果然干练,我交代他的事都作的很好。
  “看来我们还真得出点血,那就支援他一万的人马吧,不过要和博木博果尔讲好,这一万人马所需的军饷和粮草都要他来拿,战士作战牺牲的抚恤也要拿,我们这可是帮他夺回地盘。这点含糊不得,他若是现在没有可以用将来他土地上的出产来偿还。总之是不允许赖账,否则我能帮他打回来,也能像皇太极一样将他赶走。”邓希晨用更加怪异的眼光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
  “希晨,你不要奇怪,不是我贪婪,这实在是他们应该的,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想要有获得就要有付出。你也要记住当兄长的这句话,否则将来是要吃亏的。”邓希晨连忙点头,表示受教,他知道从我这里学去的东西虽然不一定好听,但是一般情况下都是很管用的,多尔衮更是仔细倾听,不断的点头。
  “好了,说说皇太极那边的情况吧,他派谁镇守东海女真各部?”我问道。
  “是霸奇兰手底下有三千的人马,加上东海女真原部,不到一万,原本他们是有不少人的,可是宁安道一战被我们俘获了不少,所以他们现在可以抽调的兵力就剩下差不多这些了!”多尔衮对情报工作做的很详细,这点我从不怀疑,尤其是女真内部的情报,有她老妈阿巴亥的帮助我才不信他会做不好呢!对于这个便宜儿子的能力我还是很看好的。
  “我看这样吧,从被俘的女真人中挑选一些煽动力强的,战前放回去,让他们告诉自己族人投降可以宽大处理,既往不咎,若是抗拒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这政工工作还是要好好做的,做好了效果会很不一般的。
  “是,一切都依先生的,倒时先生也参加么?”多尔衮问道。
  “不,我就不去了,这些事由你全权负责吧!”说了半天,邓希晨只是隐隐觉得这事和博木博果尔还有东海女真有关,可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阴谋他还是摸不清。我和多尔衮仿佛是在说暗语一样。见他在那里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我耐心的给邓希晨解释道:
  “希晨,你有所不知,这个计划我们已经策划很久了,从打去年宁安道一战后就在策划,我们不能被动的挨打,而是应该主动出击。所以有了这个策反计划,目的就是让皇太极顾此失彼,削弱他在朝鲜北部的势力,所以我们选择了当初和皇太极对抗的索伦部的博木博果,希望他能削弱皇太极在北方的影响。”
  林丹汗的败退和黑龙江流域原始驻民的没落,使得这一区域成了真空,名义上皇太极控制着这一区域,可是实际上他仅有霸奇兰的三千人马在这里驻扎,这让我十分垂涎。要知道这里正是昔日的北大荒而后来成了北大仓,此处地利肥厚,是世界上仅有的三个黑土层之一。黑土层意味着什么,意味源源不断地粮食,意味着大豆和高粱,就是水稻一年也能收获一次,还有玉米等等丰厚的物产,能不让我眼馋么。随着中原移民的越来越多,朝鲜本来就不富饶的土地越来越难养活这么多人,当地驻民和移民的矛盾会越来越激化,所以在此之前我必须谋求一块新的土地。世居于此的东海女真正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借着博木博果尔恢复族权的名义,我将“罪恶”的黑手伸向了这里。
  邓希晨恍然大悟,可是对于皇太极的反应他还是很担心的。
  “大哥,如此一来我们不就会直接和皇太极接壤了么,这样会不会很危险呢?”邓希晨考虑的不是不对,这也是我担心的,可是这块土地实在是太诱人了。
  “不要紧,量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袁崇焕这刻恐怕是不会让他消停的。还有你船上的大炮要卸下来一部分支援多尔衮,回到平壤后我再给你换装射程更远的。”
  “那真是太好了!”邓希晨和多尔衮一起高兴的叫了起来。多尔衮一上船就留意到船上的数百门火炮,宁安道一战新型火炮的威力让他和阿敏眼馋,战役一结束两人就迫不及待的将那十数门火炮瓜分了,可是数量毕竟是少,用来守城尚且不够,更不要说打野战了。因此也从此掀起了朝鲜造炮的高潮,由那以后火炮的制造开始公开化,随着佟养性劫掠的工匠抵达朝鲜后这股造炮风潮达到了顶点,所有的工匠被李记运河和新成立的王室监造(光海君非要分一杯羹,我自然是反对不得)及邓氏冶铁(邓家如今在朝鲜十分活跃,对于我的这个最大的盟友和股东自然是不能吝色)瓜分一空。
  所有的工匠都按技术入股,这极大的调动了他们的积极性,劳动是为自己,所以产量节节攀升。为了保证火炮的质量,我采用了政府采购的方式,于是最原始的三家军工企业就这样开始展露头角了。尽管火炮的制造昼夜不停,可是还是无法满足对火炮的大量需求,目前也只有伊丽莎白号和子龙号装备了新式火炮,而其他的舰只和军队刚刚开始换装。
  火炮的制造间接的促进冶铁的发展,朝鲜的矿业开采量也达到了历史上的顶峰,对于这些矿产,我采用了政府出卖开采权的办法,用来套取大量的现银,根据协约开采的年份分别收取巨额的费用,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商人趋之若鹜。
  汤若望和安东尼奥等人因为研制出了火炮而获得了三家火炮制造商的股份,此刻都已经是富人,尤其是安东尼奥,据说每天都要搂着银子睡觉,而且常常在梦中笑醒。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向他求证的时候他总是大摇其头,可是私下里不断地游说我让我必准他成立武装商队,要把中国和朝鲜的物产运往欧洲。对此我不置可否,常常是掉着他的胃口,直到他把分红提到最大限度,我才首肯。因此伊丽莎白号这刻并没有跟随而来,安东尼奥虽然经常夸夸奇谈,可是很富有冒险精神,他用所得金银收购了大量的退役船只,此刻正在改装,准备他的海上航行。
  而汤若望还是锲而不舍的宣传着他的教义,有了银子就更好办事,现在他快成了朝鲜的头号大善人了,捐资助学,施舍粮食,于是“上帝的福音”就成了他的绰号。可是百姓们除了对他的大米白面感兴趣外,好像对他的天主,上帝并不感兴趣,尽管如此他还是乐此不疲。因此我对汤若望大家赞赏,不断的表示遗憾,若不是因为有了这么多的老婆,或许我会成为天主的信徒。这让他很感动,于是更加卖力,且不知我正在旁边偷笑,这可是好事,我没理由反对,而且省了我的很多钱。
  唯独高卡乌斯,对金钱和传教都不感兴趣,他一心埋首在新式火炮的研究中,在一次意外的聚会中,我“无意”的对蒸汽将壶盖顶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就这样启发了高卡乌斯,现在他几乎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研究这种神奇的力量上面,并且将自己所得的金钱大量的投入在这上面,为此我曾奸笑不已。
  好了,忙活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我和老婆们休息休息了,怀孕的女人更需要丈夫的关爱,多尔衮和我商量完毕后,找他的母亲阿巴亥去了,两人谈了好久,最后阿巴亥红着眼睛将多尔衮送下了船。随后她靠在我的怀里感叹道:“多尔衮真的是长大了,他不再需要我的关怀了!”
  “哪有啊,儿子毕竟是儿子,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你的儿子,不要多想了雏鹰是该到了展翅飞翔的时候,早晚会离开母亲的怀抱的。”道理阿巴亥是明白,可是毕竟在感情上有些接受不了。从前不见面还好,一见面了难免伤感,尤其是多尔衮即将独自面临巨大的挑战,做母亲的自然是放不下心。
  “放心吧,我可是送给了他二百多门大炮的,就是轰也能把皇太极轰得稀巴兰的。”我安慰道。
  “老公,你对我们母子真好!”阿巴亥紧紧地搂住我。
  “怎么能不好呢,一个是我老婆,一个是我儿子!”我调侃道。阿巴亥只是在我怀里扭动了一下,表示抗议,就不再言语了,看来她这次和多尔衮达成了某些共识,很有可能就是与我有关的。这次没有激烈的反对,大概是多尔衮已经承认了我们三人之间的这种复杂的关系。这样的便宜老子到哪里去找啊,要兵给兵要炮给炮,我心中暗暗得意。阿巴亥仰起头提醒我道:
  “老公,你可不要小看皇太极啊,此人心计之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了的,当年我为了多尔衮能继承汗位笼络诸位贝勒,曾送饭给大贝勒代善还有皇太极,代善接受了我的好意,而皇太极接受了却没吃。由此小福晋德因泽向大汗告发我说我私通大贝勒,由此不但使大贝勒从此失势还连累我被大汗逐出皇宫,此事最终的获益者正是皇太极。哼,真正不清不白的恐怕是他和德因泽吧!”阿巴亥一席话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事情野史上曾有记载,只是从阿巴亥口中得知真相,让我不由得对皇太极的心计重新认识。
  女真人没有嫡长继承的传统,许多游牧民族是幼子继承,可以继承努尔哈赤遗位的主要是四大贝勒还有阿巴亥的儿子多尔衮,四大贝勒分别是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二贝勒阿敏是努尔哈赤的侄子,因为他父亲的问题,他也获过罪,所以他没有资格,也没有可能来争夺这个继承权。三贝勒莽古尔泰,是努尔哈赤的第五个儿子,这个人是非常骁勇性格粗暴,也极为鲁莽,他的母亲富察氏,得罪了努尔哈赤,这莽古尔泰居然把他妈妈给杀了,这种人在他兄弟之间,负面影响太大,像莽古尔泰这样勇敢,做一个将军带兵打仗是可以的,做一个国君是不可以的,所以他也没有希望来继承大位。剩下两个人了,一个代善,一个皇太极,代善是大贝勒,其实他是老二,他的哥哥褚英被努尔哈赤给杀了,所以他成了大贝勒,代善年龄长,军功多,掌握的军队也多,人也比较宽厚。皇太极排行老八可是是四大贝勒之末所以叫四贝勒,他同代善竞争处于不利的地位,做男人的最恨最恨就是自己的女人不忠,如此一来大贝勒和自己父亲的女人私通,这无疑就使他在努尔哈赤的心目中地位降低,同时也打击了阿巴亥顺带着阿齐格和多尔衮的汗位继承权也受到了质疑。
  皇太极一石二鸟,不动生色的就敲掉了两个有力的竞争者,这份心计绝对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二十章 谣言  
  过了年皇太极的日子又开始不好过了,这时他正在闹春荒,年前从蒙古诸部获得的粮草和牲畜这时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最倒霉的是由于工匠的大量缺失使得女真的军用器械生产能力迅速的下降,若是按照这样速度下去那么用不了多久女真就没有办法维持战争了。
  近日来皇太极正为此忧心忡忡,范文成自从宁安道一战后被皇太极冷冻起来,他心里已经不知道将我的祖宗八代骂了多少遍,对于皇太极所忧心的他自然是洞若观火。
  “大汗,微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范文成诚惶诚恐的说道。
  “有什么你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皇太极不耐烦地说道。
  “是,大汗可否还记得当年宁完我所提的龙井关进军路线?”范文成硬着头皮说道。
  “哦?你说的是在大安口龙井关集结,从那里越过长城,进攻遵化,随即进攻蓟州、三河、通州直逼北京?”皇太极的记性可是很不错,尤其是这样一个十分有争议的进军路线,只不过当时被我的朝鲜计划打乱最后破产了。
  “正是,难得大汗还记得,此刻正是兵行险招的时刻了!”范文成边说边不断的打量着皇太极的神色。
  皇太极脸色阴晴不定,他如今刚刚稳定辽东的政局,此时若是行此险招难免不腹背受敌,要知道我李开阳可是一直窥视着他的后方,没准什么时候抽冷子就给他一下。大军倾巢而出一要冒被袁崇焕截断后路的危险,二要冒被我抄了老巢的风险,多尔衮此时已经蠢蠢欲动。现在整个盛京都在风传:努尔哈赤在预感到大限将至之时,特地将大妃阿巴亥召去,与她共同度过了人生中的最后五天。为什么要召大妃?肯定是与汗位的继承有关。
  据说当时努尔哈赤临终时,遗命将汗位传给多尔衮,由代善辅政,如果真有此事,那么这个决定很可能就是努尔哈赤与阿巴亥共同商定的,或是阿巴亥首先知道的。阿巴亥是努尔哈赤临终前所有事情的最知情者,只可惜阿巴亥已经殉葬,努尔哈赤也早就归天。
  谣言还说之所以打妃被殉葬那是皇太极的阴谋,就是为了封住大妃阿巴亥的嘴,因为按当时的风俗,殉夫者一般都是地位较低的妾,很少有正妻殉死的。所以努尔哈赤遗命阿巴亥殉死的可能性是很小的,整个谣言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简直是天衣无缝。
  对于谣言皇太极也十分苦恼,这些谣言不但在民间传播,而且在女真人的上层贵族也都传遍了,再联想到皇太极继位伊始就使率军攻打朝鲜和多尔衮较量,这就更增加了可信度,朝鲜可没有和大金国过不去,为什么要打朝鲜呢,还不是为了除掉多尔衮。简直是越传越神,越传越像,当然了这些谣言都是我散步的,为的就是让辽东政局不稳,为将来多尔衮入住辽东创造思想基础。
  作为一个古代人皇太极自然是不知道如何最好的利用舆论攻势,尤其是像我这样完美的编造故事,难得就难得在这个故事中大部分内容都是真实的,只有一小部分是我杜撰的。我早就向阿巴亥了解过努尔哈赤是猝死的,根本就来不及留下遗命,就是他有心传位给多尔衮也没有诏书。至于殉葬就是不可能了,阿巴亥好好的活在我身边呢,可是皇太极却不敢说啊,所以阿巴亥之死就成了皇太极图谋汗位的最有力证据,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现在国内局势动荡,我如何还敢行险招呢,此计就此作罢!”皇太极不悦的说道。
  “大汗万万不可啊,此时正是实行这个计划最好的时机,若是大汗放弃将来会追悔莫及的。”范文成苦苦的劝道。
  “哦,你到说说,为什么是最好的时机?”皇太极疑问道。
  “兵者诡道也!,这在兵法上早就有云,正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大汗不可能出兵,我们才反其道而行之,此是趁其不备。既然别人可以散播谣言,我们也可以同样散播谣言,这样混淆视听,那么大家也就分不出真假来了。”范文成有条有理的说道,他十分善于煽动,否则从前皇太极也不会很多是事情都听他的了。
  “谣言,什么谣言呢?”皇太极对谣言的事情最苦恼了,听说有办法立时来了兴趣。
  “现在盛京的谣言,臣也听到一些,可是大汗不要忘了,当年大汗可是经过李开阳医治之后死的,李开阳用药神鬼莫测,难道大汗就不是他下毒害死的么,他可是一个汉人啊,这汉人居心叵测害死大汗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至于多尔衮和阿敏我们也可以说他们早就密谋在一起,图谋汗位,只是没有想到大贝勒和四贝勒如此英明,所以奸计未能得逞,才趁发兵朝鲜的机会密谋叛国,大汗上次远征正是为了给天命汗报仇,只是因为家丑不能外扬,大汗才没有说明。大汗还可以说其实阿巴亥根本就没有死,他们同意大妃殉葬不过是掩人耳目,这些都是李开阳搞出来的,他是汉人派来的奸细,否则他如何会向明朝称臣,又派兵进驻觉华岛帮助袁崇焕呢,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范文陈这计确实是阴损毒辣,尤其是阿巴亥没死一节一直在困扰着皇太极,此时正中下怀,没有比他更清楚阿巴亥的下落了。
  “不错,不错,此计甚好,到时我们甚至可以开关验尸,是真是假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么?”说着君臣两个哈哈大笑,笑声在大殿里回荡,显得阴森可怖。其实皇太极内心一直长期隐藏着难以启齿的对阿巴亥的仇恨。
  皇太极的生母孟古姐姐叶赫那拉氏是努尔哈赤的前任大妃,尽管她年轻貌美、丰姿妍丽,但当比她年轻15岁、更为丰姿绰约、俏丽聪颖的阿巴亥来到努尔哈赤的身边的时候,努尔哈赤出于喜新厌旧的天性,将更多的爱倾注到了阿巴亥身上,这就必然冷落了孟古姐姐。
  醋意、孤独、嫉恨交织在一起,使性格内向的孟古姐姐忧郁寡欢,竟至积虑成病,二年后撒手人寰,芳龄仅29岁。那拉氏的死,对于皇太极来说,无论从心理上、地位上,还是生活上,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影响极大。尽管当时皇太极只有11岁,但对阿巴亥的仇恨的种子已深深地埋进了他的心田,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只要有机会,皇太极岂能不置阿巴亥于死地?当初若不是为了得到汗位他才不会迁就我去帮阿巴亥假死,多尔衮和阿敏一离开辽东他就迫不及待的兑付阿齐格和多铎又何尝不是这个心理作怪。范文成见第一计有效于是又献第二计。
  “大汗,只要把这些话再稍微改变一下,就可以传入关内!我们可以说李开阳和袁崇焕早有约定,二人要平分天下,袁崇焕此刻拥兵自重正是为了造反,而李开阳义无反顾地帮袁崇焕守卫觉华岛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大汗您还可以将当初袁崇焕和您私下里议和的信放出去,我不信新上任的小皇帝会不信!”
  “有道理,有道理,我现在都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好,好!你说的好,我要好好的奖赏你。”这可是多日来皇太极给范文成最好的模样了,直把范文成乐得找不到了北。
  “这是下臣应该做的,下臣这样做,也全是为了大汗的江山。只是大汗我们出兵进关的这件事是否要进行呢?”范文成想趁热打铁。
  “这事么,容我再考虑考虑,你先下去吧!”皇太极沉吟道,毕竟这是一件大事,不能像上次那样轻信范文成了,文官出出这样的阴谋诡计还差不多,可是打仗他们可就不懂了。
  “是,还请大汗斟酌!”范文成退出了书房,留下皇太极一个人在那里盘算。见识到舆论的力量,皇太极也心动了,居然赞同了范文成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办法。不过确实,这个办法很奏效,盛京沈阳第二天就开始散布出这样的谣言来,范文成办事的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这种谣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摆到了我和崇祯皇帝的眼前。
  “奸贼,袁崇焕这个奸贼,枉我这么信任他,他居然敢勾结女真人和李开阳!”崇祯皇帝怒气冲冲的将奏折狠狠地摔在桌上。
  “皇上息怒,这不过是谣传,做不得真,袁大人衷心可鉴,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出兵帮朝廷剿灭阉党了!”周延儒在一旁答道。
  “那可不一定,人的官要是做大了,难免不生出野心,这半年来他袁崇焕要什么皇上可是给他什么,恐怕已经给他宠上天去了。”温体仁阴阳怪气的说道。崇祯皇帝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好多“证据”就摆在他的面前不由得他不信。
  “你们就不要再包庇他了,看看吧,连从前和女真人写的求和信都有了,还说什么啊!”说着崇祯把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信扔到众人眼前。
  众人打开书信,上面的印章正是袁崇焕私人的印章,虽然信上所说的没有什么损伤国体的事,可是毕竟是私下里给大金国国主的信,而且没有通过皇帝。
  “皇上,这就奇怪了,这样机密的信怎么能轻易的到皇上您的手里呢,这恐怕是有人借机栽赃陷害吧?”周延儒还不死心,在一旁劝道。
  “什么栽赃陷害,这是朕的锦衣卫冒着生死的危险从女真人那里偷回来的,难道还有假么?”刚刚登基的崇祯帝要想彻底扭转当前朝廷的局面,必须首先改变大臣碌碌无为又官官相护的状况,而这种状况正是其昏庸的兄长天启皇帝短暂统治的特征。
  崇祯帝不打算对中下层官僚机构进行重大改革,而将注意力集中在高级文武大臣身上。因为,这位当时还算中国最聪明的(虽然不是最有学问的)统治者的新皇上,是带着这样一种强烈信念登上皇帝宝座的,即朝中大臣几乎都不可信任,他们大多都想结成阴谋集团,同自己作对。半年多过去了,这种信念发展为偏执狂——一种靠特务及秘密警察提供的情报来获得满足的精神状态。所以对于锦衣卫这个口碑并不好的特务机构崇祯皇帝倒是十分看重的,对他们所提供的情报更是深信不疑。
  “皇上,不可轻信啊,袁崇焕乃是边关大将,不要中了别人的奸计啊!”周延儒苦口婆心的劝道,若他不是崇祯皇帝的老丈人估计崇祯皇帝早就让他下去吃板子了。
  “好了,够了,朕自有主张。”周延儒看形势不对,也就不再说话了,他也算是老奸巨猾了,这刻打算着说动自己女儿晚上去吹枕头风。袁崇焕是忠臣,他比谁都清楚,所以对此事不遗余力。这时在一旁陪读的陈子龙上前叩头道:
  “皇上,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陈子龙由于年轻机灵所以很得崇祯的喜欢,所以现在就成了他的陪读,负责一些起草圣旨的事。
  “说吧,有什么你就说!”崇祯皇帝现在是一肚子火气。
  陈子龙整理了整理衣襟说道:“皇上,若说袁督师和女真人勾结,给臣一百个理由臣也不信。不要忘了酋首努尔哈赤可是让他用大炮轰死的,就是他投降了女真人也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投降女真实在是谣传。”他说道这里周延儒点了点头,这个陈子龙倒是有些见识,可不想陈子龙接着道:
  “但是若说他和李开阳勾结,这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李开阳其人臣还是和他打过交道的,此人阴险狡诈,难保不窥视我大明江山,他驻扎在觉华岛,实在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仅在这点上袁督师的态度未免暧昧,而且此事确实是事实,据臣所知这支水军确实和朝鲜水军关系密切,实际上就是李开阳结拜兄弟邓希晨所率领的。”
  陈子龙这话无疑是落井下石,把袁崇焕归为和我一类了,这个陈子龙把凡是和我有关的都记恨在内,更何况觉华岛是邓希晨防守,他就更不肯放过了,他恨不得现在崇祯就派兵去剿灭觉华岛。
  “嗯,陈爱卿说的有道理,谈和信的事暂时可以不算,毕竟那时朕还没有当政,可是这和李开阳勾结的事他恐怕脱不了干系。”
  “皇上,臣有一计可试出真假!”陈子龙看刚才的话奏效,于是马上进言。
  “哦,爱卿快快讲来!”崇祯皇帝急不可待的讲道。
  “皇上只要一旨诏书就能辨出忠奸,皇上可以下令让袁崇焕收复觉华岛,这样袁崇焕到底和李开阳什么关系不就知道了么!”陈子龙的心思可够歹毒的了,他这样实际就是要公报私仇,谁让邓希晨在觉华岛上呢!
  “好,好,爱卿此计甚佳,我这就下诏让袁崇焕收复觉华岛。”说着崇祯皇帝哈哈大笑,觉得自己真是太英明了,于是一纸着袁崇焕收复觉华岛的诏书就下达到了宁远。
  谣言传到朝鲜的时候,我苦笑不得,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皇太极学习的倒是满快的,居然知道用同样的方法反击,好啊!他要玩,我就陪他玩,造谣我可是很有本事的。
  但是,没有多久辽东再次传来消息,皇太极正在厉兵秣马,不知道意向如何!
  “遭了!”我心里暗惊,联想到上次与袁崇焕有关的谣言,我意识到皇太极绝对不会只为了恶语重伤,他这次要大动作,拿着整个辽东的地图,我半天想不出怎么回事来,多尔衮还没有动手,难道是走漏风声了,不会啊,知道此事的人极少!
  难道是……我看着此时皇太极的势力范围,将目光投向了他刚刚占领的蒙古诸部,已经逼近了长城,距离北京没有多远了,一系列的变化已经促成了皇太极的这个有利形势,难道他真的要南侵么!那么他首先就要面对的是袁崇焕的关宁铁骑,这个险冒得太大了吧,没有收拾掉朝鲜他就不担心腹背受敌我抄他的老家么?
  宁远的袁崇焕同样接到了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就是让他收复觉华岛。
  “这简直是胡闹!”谢尚政道。“明明知道我们没有水军让我们如何渡海收复觉华岛,更何况人家李开阳可是给了我们不少帮助的,为什么要得罪这个盟友呢!没有他遏制毛文龙我们恐怕还会寝食难安呢!”
  “说的是,人家又是支援我们粮食,又是支援兵器,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攻打李开阳呢!”洪安澜瞪起他的大眼珠子道。
  “好了,说了也没有用,皇命已经下了,现在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得回觉华岛吧!”袁崇焕也没有办法,不打就是抗旨,这罪名可是大了。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二十一章 赎金  
  袁崇焕作了一件十分掉价跌份的事,他居然给我写信劝我让出觉华岛,开什么国际玩笑,当初可是你要求我们帮着驻防的,不过这封信没有写给孙元化而是直接送给我,显然他是看出来我才是真正说话算数的。
  “先生,我们怎么办?”信是通过佟养性的渠道送过来的,这种事哪能张扬呢。
  “这个好办,他不是要觉华岛么,给他可以,不过他得包赔我们损失,像什么战士的军饷啊,粮草啊,这些么给他打个折,算八折好了,毕竟这些是吃到我们肚子里了,可是这半年守岛可是不能白守,就算是雇佣吧也得给各工钱,那些火炮装上了不好卸也可以卖给他,还有岛上所有堡垒,这些可都是大有升值潜力的,好了,我们仁义一点,算个成本价给他吧,这些有多少了?”我问道,自从高档住宅区一建成,那里就成了寸土寸金了,升值这个词已成为当前的一个流行用语,佟养性强忍着笑意说道:
  “大概有三四百万两吧!”
  “才这些啊,这不行啊,做生意哪有赔本的道理,再加上船只的折损维修,这些都让袁崇焕买单!”买单现下也是时髦用语,我的这些属下,与我那么多的优秀的优点不学习,专门成天的研究这些对他们来说生僻的言语,真是没事闲的。我现在都快成为朝鲜时尚的风向标了,包括我的女人们穿什么都成了朝鲜妇女追捧的目标,谁让日子好过了呢,从中原又运来了那么多的花花绿绿的好东西,要知道这些中原的物品到朝鲜出卖叫做抵岸价,只收个成本和运费再加些辛苦费,所以很便宜。运到日本可就不是这个价钱了,那要成倍的翻番的,而且还不一定是好货色,都是在朝鲜挑剩下的,谁叫他们在现代的时候总是把次货烂货运到中国来卖,日本人也贱,挑剩下的还当好东西,要价越高他越喜欢买,真是不坑这样的猪头坑谁去啊。
  “是,先生,只是火炮也卖给他妥当么,再说那袁崇焕能出这笔钱么?”佟养性疑问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实惠了。
  “老佟啊,你怎么这么实心眼啊,就是算到他拿不出这笔钱,我们才要卖的么,难道我们还在乎这点小钱么,他若是有本事只管来攻打好了,看谁怕谁!”佟养性这才恍然大悟。
  “高,实在是高,先生此计甚高,如此一来我们占据道义,袁崇焕若是来攻就成了他背信弃义。高,实在是高啊!”佟养性竖起了大拇指。
  “去你的吧,赶紧给我干活去!”我笑着将他踹出了门。
  袁崇焕接到我的信,可没有笑出来,信上罗列了一排长长的清单,看的袁崇焕心惊肉跳,直皱眉头,一旁的谢尚政和洪安澜看着直着急,袁崇焕看完将信递给了两人。
  谢尚政拿到信倒吸了一口凉气,洪安澜差点没蹦起来,瞪大了牛眼说道:“好家伙,干什么啊,要这么多的银子,大凌河的防御也没有用这么多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海岛。”
  “升泰,这你就错了,假若这份清单是真的话,估计就是有水军我们要攻下觉华岛也是一件难事,伤亡必定很大,你看李开阳光火炮一项的支出就达到了200万两,以我们目前的造炮能力来讲,这至少能造一百门以上的火炮,正如你所说小小的觉华岛,可是密布了这么多的火炮,我军如何能上岸都是一件难事;何况从军饷和粮草的支出上也能看出他在觉华岛上布置的兵力不会少于一万人。”说着谢尚政也摇了摇头,他是不清楚我军的军饷和伙食标准是明军的两倍还多,其实我在觉华岛只驻扎了5000的步兵,但是若是加上海军那差不多也有一万人了,至于火炮他估计的很准,可是漏算了战舰上的火炮,我可以保证的说若是明军来攻肯定会把他们轰成蜂窝煤一样。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还是拿银子把觉华岛赎回来!”洪安澜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份清单显然是李开阳有意为之的,他是故意透露给我们知道一些觉华岛的事情,好让我们知难而退,怕只怕我们付了银子他也不会将觉华岛还给我们,送出去容易拿回来难啊!”袁崇焕轻轻的叹了气道,他还真是小瞧了我,我可是买卖人,最讲的是信用,哪有收了钱不给货的,不过这货要是烫手,买主拿不住,我可没准就收回来,那时自然是不退款了。
  “不会吧,大帅,李开阳的为人虽然是贪财好色,可是一项还是很讲信用的,这半年来若不是有他的水军在,我军损失不会小的,两军也算是相安无事。”谢尚政说道。
  “对啊,大帅,我觉得这个李开阳还是很仗义的,他抓获的俘虏都给我们送来,自己从来不留。”洪安澜对此十分满意,殊不知那是我不愿意养这些毛文龙的海盗,杀了他们又怕脏了自己的手所以才放回的,就是放回的也都是没什么大用的,凡是舵手船工早就被我送到劳改学习班去改造重新做人了。
  “那又有什么用呢,为今之计是我们怎么得回觉华岛向皇上交差,500万两银子啊,让我去哪里弄,难道要克扣军饷么?”别看崇祯没少给袁崇焕银子,可是他也精明的很,每笔银子的去向和用处都让袁崇焕仔细纪录,以备将来查账,500万两银子这个缺口他袁崇焕是无论如何也堵不上的,难道要和皇帝说我拿这银子赎回了觉华岛么,袁崇焕难就难在这觉华岛打也打不得,赎也赎不起,当真让他头痛。
  “大帅,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上书给皇上就说宁远没有水军无法登陆作战,要登陆也得等到冬天海面结冰,要么让朝廷派水军过来,要么等到冬天,您看这样可以么?”谢尚政出言道。
  “也只能这样了,怕就怕到了冬天我军还是一无所获,到时就没有办法向皇上复命了,哎,算了吧,走一步算一步。熬到冬天再说。”袁崇焕无奈的说道。谁能想象堂堂的一个督师就让500万两银子难为成这样,要知道这时在明朝随便抓两个贪官也能凑齐这500万两银子啊,谁让他袁崇焕不是贪官呢,为此袁崇焕也有些后悔。
  这边袁崇焕在应付,那边崇祯皇帝也是干瞪眼,就是啊,谁让你没有水军呢,崇祯皇帝将大臣们召集在一起商议调派水军的事,可是众人都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难道一支小小的水军也调派不出来的,当年太祖皇帝可是靠水军大败陈友凉张士诚的,这才有了大明的半壁江山!”还好崇祯皇帝还记得老祖宗当年的功绩,可是刚上任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家底。这时兵部侍郎万崇德出班奏道:
  “陛下,当年我大明水师确实是威扬天下,三保太监下西洋船队人数多达27000人,大小船只数百艘,仅永乐年间我大明建造的船只多达上千艘,不过眼下确实是青黄不接,嘉靖朝的时候就已经不足原来水师的十分之一了,现在举国征调的能用于海战的船只也不过数十艘,就算有了船也没有水手,自从海禁以后很多工匠和水手都被遣散了。”万崇德说的倒是实话,可是实话往往是最不中听的,一听这话崇祯皇帝龙颜大怒。
  “混帐,朝廷养你们是白吃饭的么,居然连几艘船也弄不出来,真是有损我天朝威仪!”众臣听了都噤若寒蝉,心里暗自埋怨万崇德没事触这个眉头干什么啊!
  “皇上息怒,朝鲜不是已经向我大明称臣了么,皇上可以向光海君下诏,让他退出觉华岛,否则以谋逆论处。”温体仁在一旁出奏道。万崇德皱了皱眉头,到嘴的肥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这帮文人真是太异想天开了,可是他刚刚触怒了皇帝,这时自然不好开口。
  “嗯,温爱卿说的有道理,就依卿所言,下旨给朝鲜,他若是不依,到了冬天我就派大军铲平了觉华岛。”敢情这些皇帝臣子们还没有看清现实,不知道谁大谁小还想铲平我的觉华岛,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在朝鲜我和光海君见到了这份口气十分大的诏书,光海君有些担心,朝鲜一直臣服于明朝,这时难免有些畏主情结,我则一笑了之,将崇祯皇帝的御旨扔到了一边。
  “大王,不必担心,用不了多久崇祯就会自顾不暇,哪有时间还盯着咱们的觉华岛。”假如我估计的没有错的话,用不了多久皇太极就要开始他的偷袭计划了,因为从辽东传来的各种消息显示八旗正在整军备战,有南侵的势头,不管怎么样历史多少是有些改变了,还按不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很难说,所以我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告诉多尔衮时刻准备伺机而动。一旦那边皇太极和明朝开打,我这边就动手,我不贪心只要得到松嫩平原就行了,剩下的辽河区域是女真人发家的地方,根深蒂固不好统治,所以还是不要往那边凑合了。
  目前我正在全力以赴的作两件事,一件事是筹备占领琉球,这事不太难,据从海上商人那里得到的消息,琉球还处在很原始的状态,只不过因为距离大陆远,地方又小所以没人在意他,才让他安安稳稳的孤悬海外这么多年,名义上他是向明朝称臣的可是这种君臣关系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别人不看重我可是很稀罕的,在现代美军驻日本的冲绳基地就在琉球群岛,足见其战略位置,那是封锁中国的第一岛链,距离台湾很近,正好是下一步我占领台湾的跳板。所以这一战不容有失,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琉球,章现我海军的威力。
  至于第二件事就是疫苗的研究,霍乱菌株我拿回朝鲜已经有半年多了,除了期间传了一次代,保证菌株不死以外,我还没有进行深入的研究,主要是所需的器械大多都没有,这期间我一直在命人赶造,终于将一些基本操作所有的器械凑全了。再有就是天花病毒,一直被我封存,我一直想不好到底拿不拿出来用,当然了疫苗用牛痘就行了,用不到天花病毒,回到朝鲜我一早就命人寻找患痘的病牛,你别说,那么多的牛还真不是白养的,果然找到了几个患痘的病牛,可是如何试验成了一件难事。这事用人来做太危险,一旦失败那是要死人的,我不是刽子手,也不是731,所以只能命人抓些猴子来,在猴子身上进行种痘试验,然后再以天花病毒进行攻击。
  效果还不错,随后我小心翼翼的在一些自愿者身上接种了牛痘,观察了一段时间没有其他异样表现后,我开始首先在移民群众中接种牛痘,不是我虐待移民,而是他们是天花发病的高危人群,尤其是那些刚刚从中原来的,都有可能携带病毒入境,可惜这时没有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否则可以减少很多麻烦,事实已经证明接种牛痘后除个别人有发热等一些不适反应外,其他的大多说都没有事情。在得到充分的统计数字后,我开始在朝鲜全国强制性的接种牛痘。当然了费用是由府库来出的,现在整个朝鲜除了偏远一些的地方外80%以上的人群都接种了牛痘,对于这种东西是什么老百姓不知道,总之这是李神医弄出来的,应该不会错,老百姓更是喜欢叫我李神医而不是摄政王,他们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我倒不介意。
  使用过牛痘后,春天各地的结果显示天花的发病率很低,几乎没有,这要得益于我的医疗卫生系统,这个系统在辽东未能很好的建立,但是在朝鲜已经成了规模。毕竟国家不大,我又掌握行政权,命令很好下,执行起来也很快,这是在朝鲜执行的最快最彻底的一项政策了,无他,人都会有病,普及这种卫生系统对所有的人都有好处,再说我的医学院如今储备了大量的人才,加上没有战事军医处也清闲了下来,我就命令个军医处在其军队所在驻地率先开始医疗体系建立帮助当地培养医学人才,凡是到军医处看病的都给予适当的优惠,所以来百姓对军医好评如潮,这也间接的促进了地方和军队的关系。
  负责卫生系统的正是后来从登州到朝鲜来投奔我的赵献可,这人很有亲和力,到哪都能和当地居民打成一片,所以才这么快就有了成绩。
  在平壤大学的医学院的一间被高度封闭的研究室里,我和吴有性在密闭的无菌罩里正在操作。这间研究室被列为高度机密,除了我和吴有性任何人都不得入内,里面到底在做什么一直是一个谜,任何人都不敢打听的谜。
  吴有性别看已经快七十了,可是依旧面色红润,眼不花儿不聋,此刻我们两个人都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帽子,这几乎已经是医学院所有从事研究人员的标准备置了。操作细菌这个东西必须要万分小心,尤其是在古代设备如此简陋的情况下。
  当我把最后一支注射器内的菌液注射在一只老鼠体内的时候,吴有性也完成了他的工作,我们两个相视一笑,开始收拾东西,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结束了。由于没有恒温体系,所以所有的细菌传代工作都要在活体动物身上进行,这个时代没有白老鼠,只好用野外捕捉并驯化的田鼠代替了。
  “元度,不能不用这些老鼠么,真是恶心死人了,每次我操作完都吃不下饭。”吴有性皱着眉头说道。
  “吴老,你就忍耐点吧,所有动物中只有老鼠繁殖能力最强,而且容易饲养,最重要的是他和人体很像,可以模拟人体的情况。”我笑了笑,安慰他道,这些我早就习惯了,想当年我们的实验室里养着好几百只小白鼠呢,光是那气味就是刺鼻,这才哪到哪啊,吴有性别的都好,就是有些洁癖让人有些受不了。
  “这样吧,吴老,今天晚上到我那去吃怎么样,铭岚今晚做的可是酱牛肉。”我邀请吴有性到我家做客,其实就是不邀请他和徐光启等人也经常会去的,这些家伙都是孤家寡人,一帮老光棍,没事的就到我哪里蹭饭。住宅区建成后我优先的给这些大儒们安排了住所,这些人在教师住宅区时就吃惯了我家的霸王餐,所以到了住宅区依旧死性不改,每个月拿了那么多的薪水,连厨子都不肯雇一个。真是越老越抠门,攒那么多钱难道要带到棺材里去啊。
  “那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欢铭岚做的酱牛肉,不,我是喜欢铭岚做的一切。”一听有饭吃,吴有性也不吵吵恶心吃不下去饭了,跟着我屁颠屁颠的回到了家。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二十二章 突骑  
  五月的北京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这座目前为止世界上最庞大的城市,现在像一个病人一样病恹恹的,有气无力。街上总能看见无所事事的游民和一群群的乞丐,所谓的天子脚下京师重地不过一个虚无缥缈的形容词,这样的一座城市没有专门排水系统,更不曾好好的规划过除了金碧辉煌的紫禁城外再没有什么让人炫目的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街上的行人惊得四散逃窜。
  “遵化告急,遵化告急!八旗兵打进来了!”马上的骑士声嘶力竭的喊道,战马扬起四蹄在主人的鞭策下没命的往前狂奔,街边的小摊被混乱的人群踢倒了无数。刚刚安静下来的京城又重新乱了起来,魏忠贤的倒台让很多人又重新看到了希望,随后一大批和阉党有关的官员不是坐牢就是发配,这回皇帝是真要动真格的了,可是谁想到刚刚稳定下来的朝廷又被这份边关告急的战报打乱了阵脚。
  很多北京人还记得天启二年二月的时候,努尔哈赤挥师渡过辽河,那时明将鲍承先率军出广宁阻击,结果大败,只身逃脱。留守广宁的王化贞,放弃了全部进攻计划,退至大凌河,将广宁丢给了游击孙得功。努尔哈赤兵临广宁,孙得功立即献城投降;随后,鲍承先也投降了。两人都被拜为副将,为努尔哈赤效力,鲍承先还负责给其他明军将领写信,劝其归降。当时的辽东巡抚王化贞闻知广宁已失后,便率其残兵败将逃回山海关,和熊廷弼部一起涌入关门。八旗势如破竹,锐不可当,明军打一仗,败一仗,当时山海关是不是守得住,谁都不敢说,山海关一失,八旗就长驱而到北京了,一时间满朝惊惶失措,于是北京宣布戒严,进入紧急状态。
  所幸的是八旗没有打进关,随后现在的袁督师去了宁远,这才有了后来的宁远大捷,女真的首领努尔哈赤据说也因为那一战丢了性命,从此北京的百姓似乎不再为山海关告急而担心了。因为他们相信只要有袁督师在,山海关就一定保得住,但是年后的谣传弄得人心惶惶的,一会说是袁督师勾结女真人,一会说他和李开阳狼狈为奸(就是那个卖春药的)。和女真人勾结大多数老百姓不相信,在他们心中袁督师就是岳武穆重生。可是这个李开阳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居然和袁督师狼狈为奸,老百姓就不知道了,他不就是一个卖春药的么,袁督师难道也要用伟哥,很多人脑袋里画了一大堆的问号,再后来他们才晓得这个李开阳的身份,袁督师用不用伟哥不知道,可是这个李开阳可是了不得,居然卖春药卖成了一个朝鲜的摄政王,而且还占了关外的觉华岛。这使很多人产生了学医的念头,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能发生,说不准自己也能靠个什么这个那个药的弄个官当当呢。但随后朝廷出来辟谣,说那是无中生有的事,是敌国陷害袁督师,这样百姓才松了一口气,我就说么袁督师这样忠君爱民的好官怎么会私通敌国呢!街头巷尾的议论逐渐少了,人们也逐渐的淡忘这件事了。
  好了,现在好了,平静的北京却又无法再平静了,女真居然过了长城,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谣言中袁崇焕和女真勾结的那一部分,难道袁督师真的作了秦侩,百姓们不敢想象,可是若是没有这事女真人怎么会突破长城进关呢!
  紧接着一封接一封的战报被送进了京城,整个北京城终于和天启二年一样又混乱了起来,商家纷纷关店,百姓已经开始有的准备逃亡了,市面上粮食的价格也陡然暴涨。
  “众位爱卿这如何是好?”崇祯皇帝也着急了,这位刚刚登上皇帝宝座的少年如何经过这样大的变故,遵化被攻克完全出人意料,从那里快马不用五天的时间就能打到京城,而此刻京城的周围的驻军也不过数万人,这数万人都是什么水平崇祯皇帝心理自然有数,不光他有数殿上的群臣心里都明白,这次和天启二年不一样了,那年只是谣传,女真人没有进关,而这次是已经越过长城。一直以来依靠长城防御的明帝国的君臣们对于自己的马其诺防线突然失手显得手足无措,连一套预备的方案都没有。
  “皇上,为今之计还是快点扩充京城防备,下旨给各地让他们快快组织勤王之师,一旦京城被围一切就迟了。”万崇德出班奏道。
  “好,好,就按爱卿说的办,还有什么么?”崇祯连忙问道,这时万崇德是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了,哪还像前些天一句话把万崇德骂回去。
  “皇上,臣建议立即起复孙承宗为兵部尚书,由他带兵驻守通州,同时下令给袁崇焕让他马上回援。”
  “是,是,爱卿说的对,我这就下诏!”崇祯说话间已经有一些颤抖了,到了现在满朝的文武大臣只知道女真人打过来了,连有多少兵力都不知道,上下乱成了一锅粥,只有万崇德等几个人还算明白,勉强的维持着朝廷的运转。一道道加急文书被快马送出了京城。
  遵化城里,八旗正在肆虐的践踏着刚种下的庄稼,劫掠一切可以劫掠的东西,到处都是烽烟,皇太极坐在战马上站在远处的山坡看着这座小城被捣毁,心中多少有些得意,这次冒险带来的成果是丰硕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要知道从打计划开始实施,他就不断的将兵马从辽东向蒙古诸部调遣,并且强令蒙古诸部扩军随同他一起南征。
  从龙井关越过长城并不是一件难事,这一带的城墙早就年久失修,守卫的官兵也是不堪一击,现在唯一的后顾之忧就是怕袁崇焕切断他的后路,再有就是这次带出的粮草不多,所以皇太极才下令让士兵劫掠所有的粮食,至于俘虏现在不需要,他皇太极绝对不会只限于一个小小的遵化,既然来了就要给这个刚刚继位的小皇帝一份大礼,让他提起八旗就不敢睡觉。想着想着皇太极的嘴角微微的掀了起来,这一丝表情被一旁的范文成捕捉到了。
  “大汗,如今不能再在这里拖延了,迟则生变,我们还是马上动身行军吧!”
  “范先生说的是,武纳格你负责收拢蒙古军队,岳托你负责八旗,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全部烧掉,一粒粮食也不要给明军留下。”
  “是,大汗!”武纳格和岳托领命出发,此时皇太极对范文成又重新重视了起来,这让范文成心里十分受用。但是经过一次失势后范文成变得越发的小心谨慎了,这次行军的目的就是直插明朝的京城,当然了要是能像从前的大金国那样俘获明朝的皇帝是最好的了,即使不能作为北方最富庶的地区—京城,这次也会所获甚丰的。尤其是工匠,京城周围聚居着大量的工匠,这才是女真人最需要的,该死的李开阳,若不是他在背后捣鬼,估计上次征朝也不会损失那么大的,更不会丢了那么多的工匠。
  女真人和蒙古人无疑是精锐凶悍的骑兵,在接到集合的命令后他们马上行动起来,迅速的整好队形等待上级的命令,对此皇太极很满意,他挥着马鞭高声道:
  “战士们,用你们的马蹄去证明自己是最优秀的骑士和射手吧,让我们去收获汉人的头颅和女子,摧毁一切敢于阻挡我们的力量!”
  他话音刚落,手下的士兵都跟着狂吼起来,鲜血激起了这些塞外游牧民族的凶性,征服的欲望无限的扩张,大队的人马向京城的方向急驰而去。只留下滚滚的沙尘和遵化城里的哭喊声不断的回响。八旗的进攻如同怒潮一样席卷了蓟州、三河等地,这次的攻击目的很明确就是劫掠,不是要占地盘所以这些士兵一个个都和地狱的魔鬼一样贪婪的吞噬着生命和财产,所过之处一片废墟,这也激起了当地军民的强烈抵抗。
  八旗进军的情报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我的手上,这多亏了李杰的信鸽,当初在杭州见识了他的信鸽后,我随后修书给邓家,将李杰要到了自己的身旁,帮我驯化繁殖信鸽,同时任命他掌管关内的情报网,本来邓家在关内势力就不小,尤其是延京杭运河一线,所以邓家的这些基层站点被我迅速的利用了,初步的组成了遍布直隶山东以及江浙的情报网络。尤其是直隶,这是京师重地所以我投放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这时终于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各种信息源源不断地通过信鸽往来与朝鲜和中原。
  “太好了,终于动手了!”看到信,我高兴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众人都十分好奇。
  “赶紧给多尔衮发信,让他动手,越快越好!”我手舞足蹈的说道。
  “是!”佟养性第一个反应道,其他一众将领也都意识到世态正在向我们预期的那样发展,对于皇太极的动向,我们已经商量出很多套行动方案,只等着他出动,正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亦动,为了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我没有将邓希晨派出去征服琉球,琉球不过是一个海外孤岛,什么时候都能去拿下他,而皇太极的这次突袭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当然了我不会蠢的去抄皇太极地老窝,这便宜了崇祯皇帝,再说皇太极也不会不留后手,我能得到松嫩平原就已经达到了一半的战略目标了,至于另一半要看历史是否像他所写的那样继续发展下去了。
  “命令士兵登船,要快!”我接着命令道。
  “是!”邓希晨和苏克萨哈还有鳌拜分别领命,大踏步的走出议政厅!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们都极其渴望。
  “给孙元化去信让他配合我们行动,告诉他这是他升官发财的好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了,否则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我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对了,还得和老婆告别,希望回来的及时能赶上她们临产。
  对于我这次的出征,虽然众女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是这么快这么突然,还是让她们有些惊愕,恋恋不舍的将我送上了港口。这时平壤港口已经是千帆竞技,一切可以用来运兵的大船都被我征用了,等待这一天已经好久了,隶属于渤海和东海舰队的船只已经整装待发,对于不能参加这次远征,朴仁杰十分遗憾,但是朝鲜的海防确实需要他,柳德恭则是意气风发,每次跟着我他都有仗打,而且都捡了不少便宜,这次自然也不能例外。
  船上的战士们一个个精神饱满斗志昂扬,虽然他们不知道大船将驶向何方,但是他们知道这是出征的时刻,又有仗可以打了。老兵们不断地擦拭着刀枪,新兵们则是跃跃欲试,一个个脸上都兴奋的通红。已经快半年没有打仗了,士兵们都憋出火来了,尤其是老兵不断的向新兵讲述从前历次战役所获之丰,让这些新兵羡慕不已。
  此次出征的我只挑选了一万精骑,兵贵精不贵多,这一万人都是再三挑选的,其中以我的汉军为骨干由佟养性率领,随后是苏克萨哈的蒙古兵,还有一少部分鳌拜新招募的朝鲜军和汉军。登上子龙号我豪情迸发,看到战士们一个个都精神饱满我能不高兴么。
  “起航!”我手一挥,号角齐鸣,每个人心中都是热血沸腾。
  “众位,此次战役行动我将之命名为趁火打劫,对是叫趁火打劫。”看着舱内诸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再次确认道,有什么奇怪的么,这本来就是一次趁火打劫么,叫趁火打劫正是再贴切不过了,难道要用别的名字么,那样太虚伪了,我喜欢直来直去。何况我也要用这个名字提醒众人,记住这次战役的性质,不能过火,我们要求的是利益最大化,不是要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那不是我的性格。
  “众位请看,这是直隶地区的地图,就是我们这次作战的主战场,在座的恐怕除了佟养性以外都没有到过直隶,所以我任命佟养性为这次战役的副统帅,各军归他协调。”我的任命众人没有什么异议,接着开始布置作战任务,尽管这些任务已经演习了无数遍了,但是我们还是一丝不苟的一个一个环节的重新研究和布置。多次的作战经验告诉我们,只有战前准备的越充分到作战时胜利的机会才会越多。
  “成功总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所有人都深知这个道理。
  这时远在宁远的袁崇焕也接到了战报,同时也收到了皇帝命令他出兵救援的诏书。袁崇焕在地图前端详了好久,周围众将都注视着他大气也不敢出,这些都是经验,每次作战前袁崇焕都是这样要沉默不语一阵子。
  “众位,此次京城遇袭对于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此话一出,众人具都惊骇,京城被袭皇上说不准都保不住了,怎么还说是好事呢,难道大帅真像传言所说要造反么?袁崇焕不理众人的神情接着说道:
  “诸位请看,此次皇太极是从龙井关越过我军边防进入遵化的,可谓是劳师远征,这也是他无奈之举,此举固然能收到奇袭之效,但是也冒险之极,只要我们切断他的后路,待到各路勤王大军会师不愁不灭酋虏,就是困也能把他困死!”
  确实,此次皇太极地举动十分冒险,众人久经战阵也看得出来,可是解救京城才是当务之急,若是抽调兵力去围堵皇太极的后路,就意味着京城无人可救,关宁铁骑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支劲旅若是等其他各地的勤王之师赶到恐怕是黄瓜菜都凉了,皇太极也正是算到了这一点才冒险出兵的功其必救。
  “大帅,如此一来,京城岂不危矣!”谢尚政在一旁提醒道。
  “是的,我知道,可是当年于谦于大人不也是主持了京城保卫战么,待到后来各路义师会聚,使得蒙古也先败走。皇太极不同也先,他这一败就是彻底的大败,我认为这个险值得冒,京城里有孙承宗孙大人,他熟知兵法,应该明白我的用意,只要他能拖住皇太极,我们就能从容调兵将皇太极困死,从此一劳永逸,不用再担心边患了。”
  的确这对于袁崇焕是一个极大的诱惑,对于辽东诸将又何尝不是,大家在辽东拼杀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天,所以有的人表示赞同,有的人表示反对,各有道理。袁崇焕咬了咬牙说道:
  “就这样了,相信将来皇上能理解我们的,所有的责任由我一人承担,大家不必担心,皇上虽然受一时之惊,但是却可以永远的铲除边患,这还是值得的。”
  显然这场赌局,双方都在冒险,也都在互相算计,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螳螂捕蝉麻雀在后,我正带着部队悄悄地接近塘沽。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二十三章 鏖战  
  这次出兵皇太极是势在必得,所以他带了足足八万的军队兵分三路,岳托、济尔哈朗率右翼四旗和右翼诸部蒙古兵攻大安口;七哥阿巴泰率左翼四旗及左翼诸部蒙古兵攻龙井关;他自己亲率中军带领汉军攻洪山口,三路先后攻克,进入长城,攻占遵化。
  其实遵化的攻克早就被袁崇焕不幸言中了,年前袁崇焕上任为督师是就已经注意到了蓟门的防务,明朝初年为了防备蒙古人,明朝对北方边防是全力注意的,好好修筑了长城,设立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太原(统偏头、宁武、雁门三关)、陕西、延绥、宁夏、甘肃九大边防军区,那便是所谓“九边”。东起鸭绿江,西至酒泉,绵延数千里中,一堡一寨都分兵驻守,但后来注意力集中于辽东,其他八镇的防务就废弛了。
  这时蓟辽总督是刘策,懦弱而不懂军事,袁崇焕看到了防务弱点的所在,从前他还只是一个辽东巡抚管不到这里,现在他既然已经是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那么蓟辽自然是他管辖的职权范围了,于是袁崇焕第一道奏章上去要求朝廷换人,可是朝廷没有多加理会,他再上第二道、第三道。弄得崇祯也不耐烦了于是下旨交由部科商议办理,但始终迁延不行。
  明太祖本来建都南京,成祖因为在北京起家,将都城迁了过去,在中国整个地形上,北京偏于东北,和财赋来源的东南相距甚远。最不利的是,北京离国防第一线的长城只有一百多里,敌军一攻破长城,快马奔驰半天,就兵临北京城下。金元两朝以北京为首都,因为它们是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不敢深入中原,一旦有变,可以立刻转身逃回本土。明朝的情况却根本不同,成祖对蒙古采取攻势,建都北京便于进攻,是想以皇帝守边,可是后来明朝兵力衰弱,北京在地势上的弱点立刻暴露无遗。这次皇太极选择的突破口虽然不是离北京最近,但是绝对是防守最弱的,而且遵化在年前刚刚发上过索饷兵变,士兵人心浮动,被一举攻破也不意外。
  可是他进军的步伐并没有因遵化的攻克而加快反而被阻挡了,被4000的明军阻挡了。
  距离遵化不到百里的堡子店,山海关总兵赵率教用刀支撑着身体,浑身都是血污,望着一波接一波的如同汹涌的巨浪一样的八旗兵,他惟有苦笑。眼见着自己手下的4000精骑现在连一半都没有剩下,他揪心的疼痛,比自己挨上一刀还要痛,这些士兵曾经跟随自己出生入死,想不到今天都要在这里报销了。从打跟随袁崇焕以后他就做好了这种思想准备,大丈夫难免阵前亡,作为一名军人这是他最好的归宿,数日前的一幕他此刻还记忆犹新。
  正是那天收到了京城的告急,袁崇焕将他叫到了密室,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赵将军,我袁崇焕在这里厚颜求你一件事,不知将军可否答应!”这让赵率教手足无措,堂堂的督师给自己下跪他如何承受得起,于是赵率教也跪了下来。
  “大帅,有什么话您只管讲,赵某承受不了这样的大礼啊,大帅还是快快快起来吧!”赵率教诚恳地说道,可以说他从一个游击升至总兵全是袁崇焕一手提拔的,没有袁崇焕也就没有他赵率教的今天,可是今天袁崇焕行此大礼确实叫他费解,什么事需要这样呢,就是袁崇焕叫自己去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赵将军,我实在难以启齿啊,如今京城告急,必须火速救援,可是这也正是围歼皇太极最好的时机,所以我想派将军去救援京师,拖住皇太极,但是我知道这无疑是让将军去送死,元素实在是……”不用袁崇焕再说,赵率教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大帅,你真是小看我赵某人了,赵某不才,这等保家卫国的事赵某当仁不让,赵某还要感谢将军给我这个名垂青史的机会呢!”赵率教说的十分动情,是的,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从打女真人开始和明军交战,他赵率教总是赶得上各种大战,偏偏是他命好,总是死不了,但是一仗一仗的败下来让他心灰意冷,正是袁崇焕的出现点燃了他的希望,让他从众多的将士中脱颖而出。
  “将军!”袁崇焕紧紧地握住了赵率教的手,双目中两行热泪滚滚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当初赵率教亲眼见到袁崇焕被箭矢击伤,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此刻却为他哭了,胸中如燎原的烈火一样,就是死也死得其所了……
  看着眼前的漫山遍野的八旗兵,赵率教笑了,笑得是那么的邪意,他挥着刀带着手下的士兵冲了上去,他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冲上去的,所以他必死。
  皇太极看着遍地狼藉的尸体,脸色铁青,曾几何时女真人是从来不把明军放在眼里的,可是八万的大军居然被四千的明军足足在这里拖延了三天之久,皇太极的心都纠了起来,他咆哮了,冲着天空大声的咆哮,周围的士兵和将领都为他的这种举动惊呆了。好一阵过后,皇太极才将心中的郁闷全部喧嚣出来。
  “士兵的伤亡都清点完毕么?”他向范文成问道。
  “是,大汗已经清点完毕,我军死亡2000余人,伤……”范文成不敢再说下去了。
  “说,说下去!”皇太极喝令道。
  “我军伤4000余人。”好不容易范文成才将这个数字吐出口,皇太极并没发怒,反而笑了。
  “李开阳啊,李开阳我是该骂你还是谢你呢!”皇太极喃喃自语道。很多人都明白皇太极这句话的含义,我虽然离开了辽东,但是军队的医疗系统依然存在,这种系统虽然脆弱,但是还是发挥着作用,宁安道一战这种作用发挥的并不明显,因为我没有和皇太极硬碰硬的对撞,只是使用火器远程攻击,再就是围堵,当时八旗伤兵不多,大多数减员都是因为饥饿而投降的东海女真。而此次恶战凸现了医疗系统的重要性,这么大规模,持续如此之久的恶战,明军4000人马连同主帅全部战死,而八旗付出这样的代价算是小的了,那2000的死亡大多是赵率教最后临死反噬造成的。
  “敌军的首领找到了么?”皇太极问道。
  “找到了,他一个人杀了我军34个士兵和两个牛录额真!”范文成说出来心里也不禁佩服,这人简直就不是人,在受伤的情况下还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若不是最后以乱箭射杀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好好掩埋,我女真人最敬佩的就是这样的英雄。有投降的么?”
  “没有,所有明军全部战死!”范文成听皇太极这么说心里不是味,可还是如实回答了。
  “好啊,袁崇焕,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你训练出的士兵果然不一样,打扫战场,将所有尸体就地掩埋,动作要快,否则就来不及了,下一步我们必须拿下蓟州、三河。”皇太极命令道,耽误了三天的时间,战场上瞬息万变,他不知道这三天里将发生什么事。
  “明军的尸体也要掩埋么?”范文成哆哆嗦嗦的问道。
  “埋,自然要埋,他们和他的主帅一样都是英雄!”皇太极说道,行军虽然急,但是对英雄的敬意丝毫不能减。
  皇太极解决了赵率教阻挠兵势如风夺蓟州,越三河,略顺义,至通州,渡河,进军牧马厂,直攻向北京。此时大同总兵满桂、宣府总兵侯世禄中途堵截,但都被击溃,满、侯两部兵马退保北京。
  ……当袁崇焕驰援的部队赶到堡子店是,入目的是一簇一簇的新坟,当中最为显眼的正是赵率教,只见上面写着大明山海关总兵赵率教,落款是大金国可汗皇太极。
  袁崇焕满含热泪的跪在了赵率教的坟前,所有的官兵都跪了下来。“为赵总兵报仇,为赵总兵报仇!”袁崇焕高声喊道,跟随他的士兵也都大声呼喝,一时间响彻整个山谷。所有的士兵都喷发出愤怒的火光,仇恨,还是仇恨。正是赵率教赢得的三天时间让袁崇焕可以从容布置,率同祖大寿、何可纲等大将从南路西去保卫北京。沿途所经抚宁、永平、迁安、丰润、玉田诸地,都留兵布防,准备截断皇太极的归路。
  带着满腔的仇恨又知局面严重,袁崇焕率部经过两日两夜急行军三百余里,居然比皇太极早到了二天,驻军于北京广渠门外。要知道这两天是用赵率教和他部下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同时也多亏满桂等人的堵截,一想起这个来袁崇焕心里就不是滋味。
  袁崇焕一到,崇祯登时欣喜非常,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一半于是立即召见,大加慰劳,要他奏明对付清兵的方略,赐御馔和貂裘,同时召见的还有满桂。
  这个满桂是个没有心眼的蒙古武夫,一直和袁崇焕不和,后来没有办法被调到了大同,此刻见到皇帝当真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又是扣头,又是万岁的把崇祯皇帝居然给逗乐了,如此憨直的人他如何不喜欢。满桂更会秀,他居然解去衣服,将全身累累伤疤给皇帝看,崇祯大为赞叹。
  “爱卿,真是辛苦你了,等朕击退了敌兵一定好好的褒奖你!”
  “谢皇上,有臣满桂在决不让女真人踏步北京半步,您就放心吧!”满桂信誓旦旦的说道,似乎忘记了自己就是被八旗赶进北京城的。这话让袁崇焕听了不是滋味,刚才他为赵率教请功居然被崇祯一笔带过,没有什么抚恤,而此刻满桂不过是显示从前的伤疤就让皇帝如此高兴,他心里如何能平,可是此时以大局为重,他还是强压心中的火气出班奏道:
  “皇上,臣所率的兵马已经两日两夜没有休息了,臣请皇上能让士兵们进城休整,好择日和女真人大战,此战势关重大,如若顺利可一战而平辽东。”袁崇焕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崇祯皇帝,可是崇祯皇帝却是神色不定。那些谣言还在他耳边不断回响,此时北京城内加上满桂的部队不过才四万多人,而袁崇焕来援北京时,因十万火急,只带了马军五千作先头部队,其后又到了骑兵四千,总共是九千兵马,可就是这九千兵马也让崇祯皇帝心绪不宁,那是九千训练有素的关宁铁骑啊,若是他从前没有见过关宁铁骑的威风也就罢了,可是他偏偏是知道关宁铁骑的厉害的,上次不过是不到五千的关宁铁骑就将魏忠贤上万的内标对付了,甚至是让他们无法反抗,这次如果让这九千人马进城,一旦有变……。崇祯皇帝犹豫了,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思索了良久他才说道:
  “爱卿,说得也有道理,可是如今城内人满为患,更是缺乏粮草,爱卿所部均是骑兵在城内恐怕给养难以供给,我看还是不如驻扎在城外吧!”崇祯这话袁崇焕如何不晓得皇帝对自己存了疑心,可是他自问无愧于天,所以又要求屯兵外城,崇祯皇帝还是不准,一定要他们在城外野战。这让袁崇焕的心也凉了半截,明军本就不善于野战,明明有高大坚固的城墙可以依托,可是偏偏让他去城外和女真人打野战,关宁铁骑就是再厉害,这不也是去送死么,可是看皇帝的那神色是不容自己再要求了,只好想别的办法了。袁崇焕咬了咬牙,告辞出了大殿去安抚手下的士兵。
  “什么?皇帝是不是昏了头了,不让我们进城,他满桂是什么东西,凭他就能守住京城么!”洪安澜一听袁崇焕的介绍火就上来了,跳着脚的大声骂道,其他将领也均是气愤,赵率教的牺牲没有得到应有的安抚就够让人寒心的了,此刻不让他们进城,这分明就是让这些人送死么!一个个群情激昂。
  “大帅,这个什么劳子的京城我们不保了,我们跟随您回山海关!”祖大寿率先叫起号来,袁崇焕手下除了洪安澜就数他脾气最暴了。
  “是啊,是啊,这个京城我们不守了!”众人都跟着嚷嚷道。
  “混帐,说的都是什么话!”袁崇焕怒道,双眼如同锋利的刀光一样射向众人,别看他一向文质彬彬的可是一旦发起火来,蛮劲上窜,谁都拿他没招,底下的人一看袁崇焕来火了具都收住了嘴,不敢吭声,洪安澜和祖大寿都撅着嘴,可是照样不敢出言。
  “食君之禄,于君分忧,难道为了这点小事就不干了么,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当你们自己是什么?难道就不管关内的老百姓了么!”袁崇焕严厉的说道,众人惟有诺诺称是。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清点人马和粮草,好好休息,准备大战,我们要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忠义之师。”袁崇焕也不想和他们发火,可是他自己也憋了一肚子的火,不发出来心里难受。看着众将离去的背影他心里比谁都难受,难道这些人也要和赵率教一样殉国么?
  皇太极率兵东攻,一路上势如破竹,在高密店侦知袁崇焕率军已到,都是大惊失色,万万想不到袁崇焕会来得这样快。只恨在堡子店被赵率教阻拦耽误了行程,可是已经行军到了这里是不能放弃的,随后又闻袁崇焕的军队没有进城而是在广渠门外驻扎,一时又是大喜,若是讲野战八旗兵怕过谁来。于是八旗兵在中途休整了一天后浩浩荡荡的向京城开进。
  隆隆的战鼓声将北京城的居民吓得从梦乡中惊醒,很多人这几夜根本就没有睡,而是提心吊胆,虽然袁督师率兵来援了可是才那么点人马,怎么和十来万的八旗兵对阵。民间传言“女真不过万,过万不可敌”,这次是女真的大汗亲自带兵前来,可想而知是怎样一场恶战,整个北京都人心惶惶,上到皇帝下到百姓,尤其是那些从遵化等地撤下来的军民,更将女真人形容成了凶神恶煞,这让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睡在深宫里的崇祯皇帝此刻睁着通红的双眼,正在发呆,感叹于自己时运不佳,为什么坐不上太平皇帝。
  两军阵前袁崇焕这时候不能再轻袍缓带、谈笑用兵了,他穿了甲胄,亲自上阵督战。望着漫山遍野一望无际的八旗兵他吸了一口凉气,再看看自己手下的士兵,却是心里没底,可是这时他广东人的蛮脾气再次发作,人家说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兵,这话确实不假。关宁铁骑一个个抱了必死的决心,在袁崇焕的一声令下向八旗的阵地冲了上去。
  “杀!”皇太极手一摆,他身后得战士也如潮水一样向前涌去。这一仗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从上午八时打到下午四时,恶斗八小时,胜负不决。
  满桂率兵五千守德胜门。当时北京军民在城头观战,但见八旗兵冲突而西,从城上望下来,如黑云万朵,挟迅风而驰,须臾已过。一场激战,满桂受伤,血染征袍,五千兵只剩下了三千人。八旗兵威猛如此,北京人自然看得心惊胆裂。北京城头守军放大炮支援满桂,但炮术奇差,炮弹打入满桂军中,杀伤了不少士卒。
  其实真正的主战场还是在广渠门。袁崇焕和八旗兵打到傍晚(幸好城头守军没有放炮支援),八旗兵终于不支败退,退了十余里,关宁铁骑发了恨直追杀到运河边上。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二十四章 群英会蒋干中计(一)  
  皇太极的这一仗并没有捡到任何便宜,反而损兵折将,于是不敢再逼近北京,驻兵在海子、采囿之间。
  大帐内众贝勒都寒着脸一言不发。皇太极的七哥阿巴泰由于作战时并没有按照计划进行攻击,打乱了原先的布置,按军律是要削爵的,所以他首先出言自责:
  “大汗,此仗阿巴泰罪无可恕,还请大汗治罪!”其余众人也纷纷检讨,本来这一仗是该获胜的,以八万之众对付一万多的明军哪有不胜的道理,可是偏偏明军誓死抵抗十分顽强,再加上依托城墙等有利地形使得八旗损失惨重。
  皇太极甚知此时正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万万不能自乱阵脚,使得军心浮动,于是说道:“阿巴泰在战阵和他两个儿子失散,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才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作战,这并不是胆怯畏战,也不是临阵脱逃,算不得大罪,就此作罢,现在我们不是要追究谁的责任,而是想办法打破这种僵局。”看了看众人他又接着道:
  “十五年来,我们从未遇到过像袁崇焕这样的劲敌,也没想到袁崇焕部如此善战,所以此战败就败于袁崇焕之手,我们必须想办法将袁崇焕除掉,这样才能达到这次作战的目的,逼迫明朝皇帝议和,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大汗说的是,这个袁崇焕实在是我们的劲敌,不容小视,可是如今明军真正善战的也就他所部的不到一万人,我看我们还是休整过后再行攻击,就不信以我们八万大军吃不掉这一万人。”思格尔输的不服,明明敌军就那么点人马怎么能败在袁崇焕手下呢!
  “不,此时万不可义气用事,众位不要忘了我们此次来攻的目的,既然北京城不好打,我们原也不必去打,涂耗兵力,只要留一部牵制袁崇焕的兵力,剩下的倒应该去俘获汉人的工匠,获得充足的粮草这才是正理,只要我们在北京附近不断的骚扰敌军,我不信坐在城里的皇帝会看着他的子民都作了了我们的奴隶!”皇太极否决了思格尔的提议,现在他有些风声鹤唳了,尤其是和袁崇焕对战,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些恐惧,原本以为以数万大军雷霆万钧之势必然能摧枯拉朽一样将袁崇焕的部队撕裂,可是谁想到居然败了,现在不是面子的问题,北京城没有打下来,每留在中原多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他必须考虑自己的退路。
  于是在皇太极的命令下八旗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北京郊外大举烧杀出气。京城里的居民们每天都能看到城外的黑烟,到了晚上则是火光熊熊,在皇太极的授意下京郊的住民一波又一波的被驱赶向北京城,很快城外就聚集了很多难民。在让不让这些难民进城的问题上,崇祯皇帝犹豫不决,当年就是因为混入了女真人辽阳等城才被破的,此刻难保这些难民中没有女真人的奸细。生性多疑的崇祯皇帝这刻是不敢再信任任何人了。所以他将无数的难民拦在了城外,命令袁崇焕就地安置,并且催促袁崇焕调派援军和八旗决战。广渠门外的那一战让崇祯皇帝意识到了关宁铁骑的重要性和战斗力,他喜忧参半,一方面为女真被击退,北京暂时无恙而高兴,一方面也为袁崇焕按兵不动而忧心。
  袁崇焕深知这一仗是侥幸获胜,其实在军事上并不可取,尤其在京城外打仗,更不能贪图侥幸。所谓骄兵必败,皇太极正是因为急躁和在其他战线上获得胜利才如此骄狂的,被他打了个搓手不及,可是毕竟八旗的兵力是己方数倍,在援军没有到达之前是在不宜再次出战。对他来说“侥幸得胜,比打败仗还要不好。”因为碰运气而打胜,也可因运气不好而败,一败就不可收拾。但如谋定而后战,事先筹划好第二个步骤,即使败了一仗,也无大患。
  可是年少的崇祯如何懂得这个道理,更是忘记了敌我比例悬殊,不断的催促袁崇焕出战。袁崇焕一再说,要等步兵全军到达才可进攻,现在只有九千骑兵,和敌兵八余万决战,难求必胜。这时崇祯皇帝就怀疑起袁崇焕来了:“你不肯出战,到底是甚么居心?想篡位么?想胁迫我答应议和么?你从前不断和皇太极书信往来,到底有甚么密谋?你为甚么一早就料到皇太极要从西路来攻北京?”他的性格本来就十分多疑,敌军兵临城下,又惊又怕之际,想象力却又十分丰富起来。
  袁崇焕只得推托说,估计关宁步兵全军可于十多天后到达,一等大军到达,就可和皇太极决战。崇祯皇帝这才稍微放缓了对他的催促,可是心中对袁崇焕越发的不信任了。
  其实袁崇焕心里明白即使步军大队开到之后,还是不应和八旗决战。明军的战斗力远不如八旗,双方人数如约略相等,明军胜少败多。在京城外决战,在明方是太过冒险,万一(其实不是万一,而是极有可能)明军溃败,甚至全军覆没,北京立刻失陷(那么崇祯就得提前十五年上吊了)。决不能拿京师和皇帝来孤注一掷,作为赌注。但多过得一天,明军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勤王之师便多到一批。任何平庸的将才也看得到:应当大军在城外坚守不战,派游军去截断八旗的粮道,焚烧其粮草,再派兵去占领长城各处要隘,使八旗完全没有退路,然后与困在关内的八旗持久对抗。简单说来,就是“坚壁清野”。
  这次皇太极的偷袭实在十分冒险。孙子兵法的重要原则就是:设法引敌人进入于我有利的阵地;让敌人辛辛苦苦的远道来攻,我以逸待劳;敌人初来时兵势锋锐,应当持重不战,待得敌人困顿怠懈而想退兵之时,便乘机进击,现在这些求之不得的良机,突然之间因为八旗的偷袭而出现了。袁崇焕熟读孙子兵法,以他的大才,当然能善于利用,不希望错失良机,否则赵率教也就白死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能一举而灭了皇太极,至少也可以令八旗十余年不敢再来进犯。
  二次世界大战时德军猛攻斯大林格勒。苏军一面扼守坚城,一面另遣大军抄德军后路,终于聚歼德军三十三万人。经此役后,德军就此一蹶不振。苏军元帅朱可夫的战略,基本原则也不过是“守坚城,抄后路,聚歼之”九字而已。而崇祯皇帝偏偏就没有这个耐性,他更加惊虑的是自己的皇位,试问北京不保,做了人家的俘虏还谈什么皇位。
  道理很简单在任何地方打仗,都须设法立于不败之地。在京城抗敌,更是绝对要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先将皇帝与统帅部先行撤出京城,才可以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否则根本没有必要冒险。
  时间一久,八旗身在险地,军心必然动摇,困在北京郊外,进是进不得,退又退不了,变成了瓮中之鳖。这时只要袁崇焕兵权统一,只待援军云集,就可对八旗四面重重围困。两军交战,胜败之分全在乎一股气势。明军战斗力虽然不行,但眼见必胜,兵将都想立功,自然不会一触即溃。三个月、四个月的打下来,八旗非覆没不可。
  在这其间,明军还可以派兵进攻辽阳、沈阳。八旗倾巢而出,本部自然空虚。明军要攻占辽沈决非难事。取得辽沈后,将一些八旗的家属的家属俘获,再压到阵前,看他皇太极哪里还有斗志?
  当然了这套战略都是我想出来的,我也没有那么高明,后人对这场北京大战作了详实的记载和分析,可是我毕竟不是袁崇焕本人,也不是崇祯皇帝,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猜度的成分居多。
  事实上当然不能这样顺利。皇太极和众贝勒都善于用兵,和明军更是打了十数年的仗,与明军的作战方式和路数都极为了解,眼见势头不对立刻就会全军急退,冲出长城,如果退得早,退得快,明军尚未合围,相信袁崇焕拦他们不住。
  但是即使这样袁崇焕也可以西路沿途追击,东路另出大军去攻辽沈而作牵制,八旗大军虽能退回本部,却非输得一败涂地不可。
  就在这时又有尤世威一路援兵到达,另有侯世禄部一军,两路部队人数不多,但是却壮了崇祯皇帝的胆气,于是又开始催促袁崇焕出兵击退皇太极。袁崇焕还是推托兵力不够按兵不动,他心里明白这两路兵马的战斗力并不强,如派去和八旗交锋,一战即溃,反而扰乱全军军心,影响京师城防。
  于是袁崇焕派尤世威部去守昌平,那是明成祖以来历代皇帝的陵寝所在,如果给八旗攻占,掘了皇帝祖宗的坟墓,此事非同小可,袁崇焕又派侯世禄部去守三河,以作蓟州的后应,目的是牵制八旗,乘机可截断皇太极的归路。至于北京的卫戍部队本来有所谓“京营”,在明太祖时是全国诸军之冠,精锐之极,可是这时久未训练,早已无用,所以袁崇焕只得派满桂和自己所带的九千骑兵守北京。
  崇祯见他并不将所有援兵都调来守北京,反而都派了出去更加忧虑重重。总之,他八旗兵来攻,已吓得魂飞魄散,只盼望所有援军的一兵一卒,都在北京城外保卫他皇上万岁一个人,最好是和八旗一打一的都战死,这样他也消停了。他完全不明白打仗的道理。一支部队如果派出去攻击敌军后路,所发生的作用,往往比守在北京城外要大得多。可是往往就是这样越不明白的人越愿意瞎指挥,在崇祯看来他自己是明朝历代少有的贤君了,能剿灭阉患试问谁人能及,他似乎忘记了真正出力让他坐在皇帝宝座上的正是那个他不断猜疑的袁崇焕。
  由于八旗在城外的不断烧杀劫掠,使得北京城里居民的心理是和皇帝一样的,顾到的只是自己身家性命,再加上这时谣言满天飞(崇祯不放难民进城,不等于北京城里就没有女真人的奸细,事实上是不但有皇太极的奸细,也有我的密探。他们现在所起的作用绝不比一支大军要差,只不过谣言的版本不同罢了!)
  老百姓听信了谣言,说袁崇焕不肯出战,别有用心。许多人说皇太极是他引来的,目的在“胁和”,使皇帝不得不接受他一向所主张的和议。于是居然有人在城头向城下的袁崇焕部将抛掷石头,骂他们是“汉奸兵”,石头砸死了好几名兵士,这些人没有死在敌军的刀下居然死在自己同胞的乱石下了。当然我的密探所散播的谣言远比这个温和多了,他们试图灌输一种思想给人们,就是袁崇焕之所按兵不动不光是是等待山海关的援兵,也是在等朝鲜的李开阳。
  这种盲目的群众心理,实在是很可怕的,尤其是被备有用心的人利用时,所获得的效果更是惊人,这在近代的群众心理学书籍中常有提到。第一次宁远大战,八旗猛攻,眼见城破在即,百姓就大骂袁崇焕害人,八旗退后,便即大哭拜谢。据动物学家的调查报告,合群的动物(如老鼠)在遇到危难时,往往会撕杀同类,或许是出于同一心理,不要不信啊,我可是兽医,这种现象确实经常发生,一个笼子里的白鼠经常互相攻击,有时甚至将同类吃的毛皮不剩。
  局势就这样僵持起来,崇祯皇帝的命令袁崇焕想着招的拖延,而八旗在城外不断的祸害,闹得不亦乐乎。别看这么热闹,可是皇太极的日子却不好受。已经好多天了,北京城愣是没有什么动静,袁崇焕按兵不动,而居探子回报,自己的后路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明军,他如何能不焦急,皇太极如此折腾就是为了把袁崇焕引出京城范围,寻机在野外聚歼,可是袁崇焕不上当,只是派游骑不断的骚扰他。
  就在这时历史开了一次大玩笑,简直是惊人的吻合,四处劫掠的八旗居然抓回了两个太监。这两个太监是明官派在城外负责养马的,一个叫杨春,一个叫王成德。见到这两人皇太极忽然心生一计,他老子努尔哈赤据说靠了半部《三国演义》就打下了辽东,事实证明不是这样的,为此事我曾经当面求教过努尔哈赤,可是老子不靠这个儿子不等于不知道《三国演义》,皇太极不单知道《三国演义》,而且还是个三国迷,对《三国演义》里的每一个故事都耳闻能详。
  于是一出“群英会蒋干中计”精彩上场。对于这两个小太监皇太极似乎是高度重视,居然派了副将高鸿中、参将鲍承先、范文成、巴克甚、达海等人监守,这当然不是没有缘由的了。高、鲍、范三人是投降女真的汉人。
  这天晚上,内帐里鲍承先当先翁生翁气的对范文成说道:
  “范先生,我真是不明白,明明我军占有优势,又是节节胜利,不过是在城外吃了一点小亏,为何大汗就要撤军呢?”他这么一说立刻引来了高鸿中等人附和。
  “小声一些,外帐还有两个俘虏呢,别让人听见,这是机密!”范文成神神秘秘的说道。
  “咳,先生怕的是什么,这两个太监是大汗特意命人抓来的,盛京缺少太监,回去了正好让他们伺候大妃,省得大汗老是不放心!量他们也跑不了,要是跑了,我一人一马就能将他们追到,到时一人一下,咔嚓,咔嚓的都剁个稀巴烂。”说着众人哈哈大笑。外帐的两个被俘的太监一听到于他们有关,马上支起了耳朵,这大帐也是有些年头了,漏了很多窟窿,隔着帐布声音清晰可闻。
  “谁说要这两个太监回盛京的,你们那里知道,这两个太监是……”说着范文成的声音小了起来,只隐约听见祭旗、杀牲什么的,两个太监于女真人的习俗并不知道,还以为要拿他们开刀呢。这时只听鲍承先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为这两个小太监大汗为何如此紧张,派我们几个来看守,这俩人也够倒霉的,活不了几天了!”一听这话两个太监面面相对,脸色具是煞白,心中狂跳。
  这时又听另外一个声音说道:“那范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为何大汗一直不再进军呢,放着这样好的机会,岂不是可惜了么?”
  范文成显然是个文人,说话声音不大,可是仔细听还能听出个轮廓来,只听得他说道:
  “这次撤兵,并不是我们打了败仗,那是大汗的妙计。你不见到么?大汗单独骑了马逼近敌人,敌人军中有两名军官过来,参见大汗,商量了好久,那两名军官就回去了。大汗和袁督师已有密约,大事不久就可成功。这事不光有袁督师参与,还有朝鲜的李开阳呢,大家商量要三分天下呢!”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二十五章 群英会蒋干中计(二)  
  却说范文成话音一落,两个太监面面相觑,这未免过于惊世骇俗,两人一时间无法接受,堂堂的袁督师竟然会通敌卖国,任谁也不敢相信,可是范文成接下来的话却也叫二人逐渐相信了。
  只听另一个声音再次响起:“不会吧,老汗王归天与袁崇焕有莫大的关系,大汗怎么能和他谋划呢,这不会是袁崇焕的缓兵之计吧?”这也正是两个小太监的疑问,世人都知努尔哈赤是在宁远中炮受伤最后不治而死的,说袁崇焕和皇太极一起谋划,这正是最大的疑点。
  “你们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汗王是伤在宁远,可是后来伤早就好了,难道你们没听说老汗王之死李开阳有最大的嫌疑么?告诉你们吧,千万不要外传,大汗已经查明李开阳才是汗王之死的罪魁祸首,试问以他的医术汗王怎么会突然不明不白的归天呢,要知道李开阳正是最后给汗王看病的人,而且汗王一直在服用他制的伟哥。”范文成故作神秘的说道。
  “什么,原来是这样!”范文成一席话在场众人均是大骇,鲍承先等自然是装作骇人听闻,而两个小太监才是真的闻所未闻女真的这等莘密。
  “那大汗为何还要和李开阳一起谋划呢?”皇太极这个反间计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再加上有范文成从中润色,让人听得不能不信。
  “李开阳,他是什么东西,也配和大汗谋划!”范文成不屑的说道,一提道我他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升高了,让两个小太监听的十分清晰。
  “告诉你们吧,大汗真正敬重的是袁崇焕这样的英雄,李开阳不过是个小人,就懂得阴谋诡计,大汗此举不过是引诱他上岸,试问李开阳有朝鲜水军,假如他不登岸,我们也耐他不何,此人最是重利,又野心极大,只有许以重利方能诱其登陆,到那时袁督师和大汗已经将崇祯皇帝抓获,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李开阳还不是手到擒来。如此一来整个天下还不是袁督师和大汗说了算,告诉你们吧,早在关外的时候袁督师就和大汗商就量好了,此计得手后就和当初大宋朝一样画江而治,我大金国也不贪心,有了长江以北便足够了。”范文成一席话说的合情合理,丝丝入扣,此时已经不容的人不信。内帐的众人无不叹服皇太极的英明神武,一时间歌功颂德的话说了一箩筐,随后也不知是谁建议,这漫漫长夜若是没有酒如何度过,于是没多久帐内就传来了吆五喝六的行酒声,肉香四溢,众人居然真的喝了起来,而且气氛还蛮浓厚的。
  两个小太监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不知所措,一方面是听到了如此秘闻心中惊骇,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而忐忑不安,直到后半夜,来来往往送酒端菜的人终于停了,内帐的呼喝声也逐渐平息,敢情是众人不胜酒力,一个个都爬倒了,不一会就鼾声大作。
  两个太监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与其在这里坐着等死还不如冒险一搏,于是开始了自己的逃生计划。由于没把二人当回事,所以只是捆了手臂,俩小太监互相口脚并用解脱了绳索,趁着夜色没命的奔逃。两人的逃逸出奇的顺利,这自然是受到了皇太极的关照,只是在快要接近明军阵地的时候后面才有追兵响起。
  看来女真人还是发现了,俩人恨不得爹娘多生一条腿,玩命的向前跑,边跑边大声喊“救命”,惊动了明军,这时跑在最后叫做王成德的太监一个不留神跌倒在地,再想爬起来已经迟了,追兵的箭如同飞蝗一样射来,转眼间就变成了刺猬。跑在前面的杨春受到了刺激,绝对是以百米世界纪录的速度在作最后的冲刺,这时天色已经渐明,明军看清了杨春的服饰知道是自己人连忙放箭还击,这才保住了杨春的性命,可是追兵兀自不善罢甘休,又进行了好几轮冲击,见实在无效,才怏怏的丢下十数具尸体撤退。
  杨春此刻惊魂未定,嘴里只喊着要见皇帝,这座大营正是满桂统领的,见敌军如此“重视”此人,连忙上报给满桂,杨春口口声声有重要军情要面见皇帝,满桂见他是太监的服饰,此刻正值两军交战。料是紧急军情不敢怠慢,以最快的时间将杨春送到了崇祯的面前,于是崇祯皇帝就成了最先惊悉这个天大的要颠覆他大明王朝阴谋的人。
  当天早朝,崇祯召袁崇焕和祖太寿进宫,结果问不了几句,就喝令将袁崇焕逮捕,囚入御牢,罪名是阴谋叛国,在崇祯眼里不管这事是真是假,还是先抓起来再说,这样才稳妥,否则自己不就成了汉献帝,袁崇焕也就成了曹操。要知道曹操一开始也是忠于大汉朝的,可最后权势高了,自然耐不住诱惑,谁能保他袁崇焕就是大大的忠臣,而不是曹操呢?宁可枉杀一万,不可错过一人成了崇祯此刻坚贞不渝的信念,任何人都不可动摇,任何人都不可信任。
  其实和历史不同的是关于我毒杀努尔哈赤的谣言,这时崇祯也有所耳闻,这就排除了袁崇焕和皇太极杀父之仇的嫌疑,也使得崇祯越发的认为自己和那个可恶的李开阳才是这场阴谋最后的受害者,偏巧这时另一个消息传到了北京,我带着无数艘大船在塘沽登陆,这无疑让已经乱的一锅粥一样的明朝朝廷乱得更是无以复加了。同时也间接的证实了杨春所言非虚,皇太极和我现在已经是事同水火,我此时在塘沽登陆,用意不言而明,那肯定是也参与了这项阴谋,自认为自己英明神武的崇祯皇帝,对袁崇焕的罪名更是确信无疑。没想到我间接的帮了皇太极,这事皇太极也是惊骇非常,骗局中我的出现不过是为了让这个骗局的可信度更加高一些,可没想带到我真的出现了,皇太极此时不知道是高兴呢,还是忧愁呢,我李开阳一来准没好事。
  再说祖大寿眼见之下,吓得手足无措,六神无主的出北京城后又等了三天,见袁崇焕始终没有获释。崇祯派太监向城外的关宁铁骑宣读圣旨,说袁崇焕谋叛,只罪一人,与众将士无涉。这时崇祯皇帝还天真的人为这些士兵还是忠于他这个皇帝的,又或许也知道这些人必须安抚,否则会出大乱子,所以才幼稚的派人来宣旨。总之圣旨是到了,可是结果却让崇祯大跌眼镜,众兵将在城下嚎啕大哭,祖大寿与何可纲惊怒交集,立即带了部队回锦州去,正在兼程南下赴援的关宁主力部队,在途中得悉主帅无罪被捕,北京城中皇帝和百姓都说他们是“汉奸兵”,当然也就掉头而回。
  中国历史上甚么千奇百怪的事都有,但敌军兵临城下而将城防总司令下狱,却是第一次发生。
  却说崇祯见祖大寿带领精兵走了,不理北京的防务,这一下可急起来了,忙派了内阁全体大学士与九卿到狱中,要袁崇焕写信招祖大寿回来。袁崇焕也是倔脾气上来再加上心中不服,死活就是不肯写,他对众人说:“皇上如有诏书,要我写信,我当然奉旨。再说,我本来是督师,祖大寿听我命令。现今我是监狱里的犯人,就算写了信,祖大寿也不会重视。”实际上袁崇焕就是想让皇帝低头认错,这如何了得,皇帝是什么,那可是英明神武龙的子孙,是天子,天子会有错么,有错也得错下去啊。
  于是可爱而迂腐并且执拗的崇祯始终不肯低头,此时他脑中也闪现出《三国演义》中“群英会蒋干中计”的一幕,要知道崇祯皇帝自幼就爱看史书,这故事他如何不知道,难道自己也中计了,崇祯皇帝反复不断的问自己,但是皇太极所编造的剧情太过合理了,再加上我无意中的配合,使得这个反间计看不出一点破绽来。刚愎自用的崇祯皇帝无数次的否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最后变得坚定起来,也不派人去找袁崇焕召回祖大寿了。
  历史上最终袁崇焕还是写了信去召回祖大寿的,那是在兵部职方司郎中余大成的劝说下才同意的,当时余大成劝袁崇焕说:“你的忠心和大功,天下皆知。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终须以国家为重。”袁崇焕想到了“以国家为重”五字,于是克制了自己的倔强脾气,写了一封极诚恳的信,要祖大寿回兵防守北京。可惜,现在就是袁崇焕想写信也写不了了,因为崇祯皇帝已经不再信任他和他的关宁铁骑了。
  带着兴奋和不安我带领自己的一万精骑在塘沽登陆,明朝的海防年久失修,根本无法阻挡我这样一支规模庞大的舰队,象征性的放了两炮后明军撤离了塘沽,让我轻而易举的登陆成功。登陆成功的我马不停蹄,各派三千骑兵分别攻占已经被八旗占领的永平、遵化一带这样就切断了皇太极的两条重要退路。留守的四千骑兵不断的在天津附近出没,仗着有坚船利炮,我军在沿海可以说肆无忌惮,将各处要隘统统的收归自己的手中,而负责运输的船只,则返回朝鲜继续运送第二波后继部队,只留下火力最猛的十几艘战舰负责协防。
  皇太极这阵子也没闲着,八旗于数日前攻克良乡,得到袁崇焕下狱的消息,皇太极大喜,立即自良乡回军,至芦沟桥,击破明副总兵申甫的车营,迫近北京永定门。
  说到申甫自是还有一番有趣的故事,这申甫的所谓“车营”,是崇祯在惶急中所做的许多可笑事情之一。申甫本来是个和尚,异想天开的“发明”了许多新式武器,包括独轮火车、兽车、木制西式枪炮等等,自吹效力宏大(这吹牛的本事恐怕和我有的一比,只可惜他只知道吹牛,也不看自己的本钱够不够)。崇祯信以为真,立即升他为副总兵,发钱给他在北京城里招募了数千名市井流氓,成立新式武器的战车部队。大学士成基命去检阅新军,认为决不可用,崇祯不听。皇太极回师攻来时,这个战车部队出城交锋,一触即溃,木制大炮自行爆炸,和尚发明家自此阵亡。
  申甫的失败并没有让崇祯皇帝总结教训,其实这时他只要坚守不出,再派人征召各路援军,至少北京可保,因为皇太极根本就没有攻城的重型武器,再说他的那些部队也不足以应付北京这样一座经营了数百年的坚城。
  但是崇祯只是一味急躁求战,下旨分设文武两经略。这实在是事权不统一的大错误,大概他以为文武分权,总不能两个经略一起造反,文经略是兵部尚书梁廷栋,武经略是满桂。
  满桂身经百战,深知应当持重,不可冒险求战,但皇帝催得急迫之至,若不出战,势必与袁崇焕一样,无可奈何之下,只得与总兵孙祖寿、麻登云、黑云龙等集北京参与的骑兵、步兵三万列阵。皇太极这时显示出了他的军事天赋,他令部属冒穿明兵服装,拿了明军旗帜,黎明时分突然攻近。明军不分友敌,登时大乱,满桂、孙祖寿都战死,黑云龙、麻登云被擒,一时间京师大震。
  皇宫中,崇祯皇帝彻底乱了阵脚,在书房中不断的来回徘徊,周延儒和温体仁也用袖子擦着脑袋上的汗珠,难道一转眼就要作亡国之君么,不,绝对不能!去求袁崇焕,不,这可恶的南蛮子肯定是心怀叵测,就是没有这事他现在也记恨自己了,保不准要临阵倒戈,这样更危险,急得崇祯团团转。
  “皇上,臣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说!”温体仁也不保证皇帝这时能听自己的,可是他这也是为了自己着想不得不说。
  “说,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崇祯瞪大了眼睛急切的说道。
  “是,皇上,既然袁崇焕和皇太极的阴谋已经真相大白,那么受害者自然是我们和李开阳了,李开阳此时还蒙在鼓里,我们何不……”温体仁话还没说完,崇祯皇帝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对啊,我怎么把李开阳给忘了,他此刻在哪里?”崇祯问道。
  “据说此刻已经在塘沽登陆,但是随后就没有消息了。”温体仁回答道。
  “哦,他带了多少人马?”这可能是崇祯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不清楚,溃逃回的官兵说船只无数,无法可数!”温体仁话一落,崇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带如此多的人马,估计他若是知道我第一次只带了一万人会十分失望的,可是溃逃的士兵如何能知道我的实力,自登陆后我是实行消息管制,凡是所占领的地方全部封锁,允许进不允许出。再加上败逃本就是一件大罪,那些逃出来的自然是无限夸大我的实力给自己脱罪。
  崇真盘算了良久,对于我的实力他还是十分忌惮的,引狼入室的事他可不想做,这一刻已经够乱的了,可是北京城防空虚,若是没有援军……崇祯想起来十分害怕,对于催促满桂用兵后悔不迭,然而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满桂已经战死,北京也成了孤城,少年皇帝脸皮薄,怎么也是不肯认错的。温体仁是最会揣摩上意的,如何不知道这位小皇帝的心思,于是上前劝道:
  “皇上,我看此时也只有李开阳能管上用了,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勤王之师到来恐怕为时已晚,李开阳此人重利,而且他的老巢在朝鲜,估计没有多大的威胁,就算是他有野心我们也可以促成他和皇太极拼斗,两虎相争估计谁也得不到好,到时勤王之师一到,我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他这话确实诱人,崇祯也是这么想的。
  “好,就依卿所言!朕这就写信给李开阳!”崇祯这时也不说下旨了,哪里还摆的起那个架子啊!于是我首次收到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信中揭露了皇太极和袁崇焕的“阴谋诡计”,并且极力主张明朝和朝鲜同仇敌忾共同对敌,我强忍着笑意将信交给众将观看,佟养性更是大声地念了出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这时我们已经得到了袁崇焕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冤枉下狱的消息,正在商量是否等第二波登陆部队到达再进行攻击,而崇祯自诩聪明的举动怎能不让人捧腹大笑。有没有被利用我们自然是最清楚的了。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二十六章 讹诈  
  崇祯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就想让我和皇太极斗个你死我活未免太一厢情愿了,但是我怎么也得配合配合他,不能冷场了不是。这时孙元化的登州舰队已经抵达塘沽,同舰运来了他最近半年所铸造的近百门大炮,虽然没有汤若望所铸造的精良,但是在这个时代也算是非常好用的了。
  我和孙元化已经好久不见了,久别重逢自然是一番欣喜。
  “大哥,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这里正好有一场富贵要送给你,不知道大哥要不要?”说着把崇祯的信递给了他,孙元化将信看了一遍,笑着道:
  “我就知道元度你不会让我白跑的,怎么办你说,可是这次皇上凶险,你不会真的要……”看来孙元化这种忠君思想还是很严重的,一旁跟随孙元化一起来的黄宗羲也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这小子大半年不见成熟了很多,对我也不是像从前那样有些敌视了,只是我对崇祯皇帝的轻蔑让他很看不惯。
  “大哥说的哪里话,那个什么劳子的皇帝就是给我做我也不干,我这次就是想捞点油水,否则机会要白白错过了。”确实这才是我的动机所在。
  “这就好,这就好!”孙元化哈哈笑道,黄宗羲戒备的神态也放松了。我对他说道:
  “太冲,半年不见你更加英武了,我的平壤大学已经初具规模,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啊!”黄宗羲犹豫了半天,不断的扭头看着孙元化。看来他也是很想去的,平壤大学的影响在登州还是满大的,商人们在登州没有不提平壤大学的,那确实已经成了一个让人向往的地方,因此开春的时候我特意从登州招收了不少的学生。
  “大哥,看来太冲去不去还得全由你做主啊!”我冲孙元化笑道。
  “元度啊,说实在的我是真的不愿意放太冲走,他这一走我很多事都要折手,可是太冲在我这里已经学不到什么了,哎,就让他随你去吧!”孙元化十分舍不得的道,黄宗羲脸上马上露出了喜色。
  “哈哈,大哥你放心吧,这回我一定给大哥弄上一块大的地盘,好让大哥可以施展拳脚。”
  “那我先谢谢元度了!但不知元度要如何计议?”一听这话孙元化眉开眼笑,说实在的只要是当官的几乎没有不想把官做大的,尤其是孙元化这样极有抱负的人。
  “这个么,暂时保密,不过么还要看大哥的步军何时到来。”我故作神秘道。
  “好你个元度,还要和大哥保密,你说步军么,大概这些天就要到了,元度说要用人我将登州的全部团练几乎都派上来了,有一万多人不知道够不够!”
  “够了,够了,再加上大哥的火炮,这场富贵注定是大哥的了!”
  ……
  不几日,崇祯收到了我的回信和一份正式的国书(上次送的人家没搭理,这次自然是要再送了!),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朝鲜愿意向明朝称臣,但是有两个要求,第一,要就将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之一袁崇焕交给朝鲜处理,朝鲜要治他背信弃义(妄图收复觉华岛,这可是冤枉袁崇焕了,可是总也得给崇祯面子啊,这罪自然是不能治崇祯的,虽然他是始作俑者),同时也要治他图谋不轨,至于另一个主犯皇太极,我告诉崇祯说,我已经堵住了八旗的退路,自然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至于第二条,那就是要求朝鲜取消对朝鲜的朝贡贸易限制,允许朝鲜商船在宁波、泉州、广州、登州等地交易,当然了我这可不是吃霸王餐,朝鲜商船会按照明朝政府规定在当地市舶司缴纳税赋。我李开阳做生意可是一直公平交易。
  其实在明初的时候朝贡贸易还是很发达的,在优惠政策的招徕下,这种贸易一度十分兴盛。洪武时期,有东洋、南洋的十几个国家和地区来华通好并进行贸易。永乐以后,随着郑和下西洋船队的广泛外交活动,海上贸易的范围扩大到西亚及非洲东海岸,前来进贡通好的国家和地区增加到数十个,朝贡贸易达到了空前的规模。
  但是由于只重政治而轻经济,将朝贡贸易当作外交活动来看待和管理,明初政府从这种贸易中所得经济好处有限,而财政负担却不小。贡使前来,口岸及进京沿途地方官府都要负责接待、护送,到京后的接待及赏赐礼物也花费巨大。尤其郑和下西洋以后,随着各国贡船及附舶商队人数大量增加,明朝廷每年接待贡使的花费也不断增大,且有应接不暇之感(贸易就贸易,还总要装作天朝大国的样子,故作大方,自然是要赔本了,人家之所以来的那么勤,估计和这也有关,简直就是大头)。为限制朝贡贸易的规模,减轻财政负担,自永乐时起,明朝廷渐对朝贡的国家和地区实行认定资格、颁给“勘合”的制度,即发给允许来华朝贡的国家或地区特许凭证,没有这种凭证的外国船只不许入口。
  后来,主要是在明中期以后,更对贡期、贡船数目、随船人数、进境路线及停泊口岸等也都做出限制性规定。如日本,定例10年一贡,入宁波港,人毋过300,舟毋过3艘;琉球入泉州港,2年一贡,毋过100人;占城、真腊、暹罗及西洋诸国入广州港,3年一贡,等等。这才是中国航海最后落后于西方的主要原因之一。
  当然了一旦答应这两个条件,崇祯所得到的好处也会很大的,从海上贸易上他会得到大量的税银,而且我答应他帮他将皇太极驱逐出关外,这或许才是最重要的吧。
  尽管我开出了这么多的优惠条件,可是还是在朝堂上引起了极大的争议。
  “皇上,万万不可啊,这实在是引狼入室,李开阳,一卖春药者,贪婪异常,他如何会这么便宜我们呢?只怕放他进来我大明再无宁日,尤甚于当年倭患。”说话的是周延儒,他好像对我有成见,从来不说我好话,买春药怎么了,那是有市场需要,我也是顺应时代潮流。
  “周大人,你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了吧,什么是尤甚于当年倭患,李开阳现在的海军据说规模十分庞大,他居然已经造出了当年的郑和宝船,试问天下还有那个港口他去不得,以朝廷现在的财力根本就无法恢复水军,何况李开阳说的很明白,朝鲜的商船会按照大明律历上税,要知道从朝鲜来的商船无不带着大量的倭国白银,现在我大明最缺的就是白银,这何乐而不为呢?
  再有周大人说是引狼入室,就算李开阳是狼,这只狼现在不用我们引已经来了,难道我们还能把它赶出去么,莫不如引狼与虎斗,这样我们才能收到最大的利益,等勤王之师一到,无论是狼还是虎不都是任皇上宰割么!”温体仁这一番话说得崇祯皇帝大点其头,龙颜大悦。朝堂上尽是趋炎附势之徒,见皇帝的脸色见善,哪有还不知道风向的,一个个分别出班,大谈和我合作的好处,不一会朝鲜和明朝就成了兄弟之邦,要荣辱与共了,把周延儒气得双腿直颤,用手指着众人,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这通商之事就这样吧,既然有利那么也就随他吧,朝鲜国小量他即使是有野心也是力不从心。还是说说这个袁崇焕如何发落吧,难道真的要交给李开阳么?”崇祯这话说出来根本就没想到朝鲜国小,女真不是更这样么,可是正是这个更小的小国现在打得这个泱泱的大明王朝焦头烂额,其实真正让崇祯皇帝挠头的是如何发落袁崇焕。
  袁崇焕蒙冤下狱,朝中群臣很多都知他是冤枉的,内阁大学士周延儒和成基命、吏部尚书王来光都上疏解救。就是如今远在关外的总兵祖大寿也上书,愿削职为民,为皇帝死战尽力,以官阶赠荫请赎袁崇焕之“罪”。袁崇焕的部属何之壁更是率同全家四十余口,到宫外申请,愿意全家入狱,代替袁崇焕出来,这种举动把崇祯惹火了,这么多人都为他讲情,难道他当皇帝的错了么,不皇帝永远是对的,他代表的是上天的旨意,所以一气之下崇祯对这些人的请求是一概不准。
  其实崇祯心里清楚的知道,单凭杨太监从八旗那里听来的几句话,就此判定袁崇焕有罪,那是不能令人信服的,就是我登陆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袁崇焕引来的,何况这“群英会蒋干中计”的故事,人人皆知。自己皇帝难道不明是非而成了大白脸曹操么,这太也可羞了,于是这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御史曹永祚忽然捉到了奸细刘文瑞等七人,自称奉袁崇焕之命通敌,送信去给皇太极。于是这七名奸细都交给了锦衣卫押管,崇祯命诸大臣会审,不料到第二天辰刻,诸大臣会齐要审讯时,锦衣卫居然报称:七名奸细都逃走了。众大臣相顾愕然,心中自然雪亮,袁崇焕这个通敌的罪名是背定了。连皇帝都给他栽赃还能说什么呢,那锦衣卫可都是皇帝的御用警察啊,放走这七名“奸细”,自然是出于皇帝的密旨。如今猜想起来,那御史曹永祚本来想附和皇帝,安排了七名假奸细来诬陷袁崇焕,但不知如何,部署无法周密,预料众大臣会审一定会露出马脚,崇祯就吩咐锦衣卫将七名奸细放了,更可能是悄悄杀了灭口。
  兵部职方司主管军令、军政,对军务内情知道得最清楚。职方司郎中(司长)余大成极力为袁崇焕辩白,与兵部尚书梁廷栋几乎日日为此事争执。此时崇祯加在袁崇焕头上的罪名有两条,一是“叛逆”,二是“擅主和议”。
  通商的事也就罢了,可是这袁崇焕的事确实十分敏感,周延儒又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皇上如今袁崇焕的罪名还没有审清怎么就能轻易的交给李开阳呢,若是冤枉了好人岂不是令人寒心么!”崇祯这时把他的这个老丈人恨得直咬牙,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把皇太极这个瘟神送走,可是李开阳提出的要求也不是不能考虑,可是自己的这个老丈人总是和自己做对,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周大人,这你就错了,李开阳信上写的很明白,要治袁崇焕背信弃义的罪,这背信弃义指的是什么,自然是通敌卖国,随后又要对付他李开阳了。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念在袁崇焕毕竟于我朝有功,皇上仁慈不愿意亲手杀他,交给李开阳未尝不好,这样李开阳才能为皇上更加的效力。”温体仁又站出来和周延儒做对。你到温体仁为何总是帮我,那自然是收了我的好处,这温体仁是浙江乌程(吴兴)人,在《明史》中列于《奸臣传》,有了这个“背景”,我自然是放心大胆的贿赂他。
  这时朝臣之中,大约七成同情袁崇焕,其余三成则附和崇祯皇帝的意思,其中主张杀袁崇焕最着力的就是首辅温体仁和兵部尚书梁廷栋。温体仁不用说了,他本来就和周延儒是死对头,几乎逢周必反,在加上我的好处自然卖力,至于梁廷栋,他和袁崇焕是同年,同是万历四十七年的进士,又曾在辽东共事。当时袁崇焕是他上司,得罪过他,他心中记恨,既想报仇,又要讨好皇帝。
  而崇祯身边掌权的太监,大都在北京城郊有庄园店铺私产,八旗攻到,焚烧劫掠,众太监损失很大,大家都说袁崇焕引敌兵进来,太监最是贪财,对袁崇焕这个造成他们财产损失的“罪魁祸首”自然也就越发的记恨。此外还有几名御史高捷、袁弘勋、史范土等人,也主张杀袁崇焕,他们却另有私心。袁崇焕下狱之时,首辅是钱龙锡,他虽曾批评袁崇焕相貌不佳(当官根相貌有什么关系,真是狗屁不同),但是好在他一向对袁很支持。高捷等人在天启朝是曾附和魏忠贤,惩办魏忠贤一伙奸党的案子叫做“逆案”,高捷等在案中有名,只不过罪名不重,还是有官做。钱龙锡是办理“逆案”的主要人物之一,高捷一伙想把袁崇焕这案子搞成一个“新逆案”,把钱龙锡也圈进在内拉他下马。“新逆案”一成,把许多大官诬攀在内,老逆案的臭气就可冲淡了。
  最后就是满桂部队最初败退到北京时,军纪不佳,在城外扰民,北京百姓不分青红皂白,把罪名都加在袁崇焕头上。于是个人的私怨、妒忌、党派冲突、谣言,交织成了一张诬陷的罗网,袁崇焕的罪名几乎就已经是无法洗脱了,把他交给我,崇祯皇帝自然就省心了,还能让袁崇焕做出最后的贡献,何乐而不为呢?
  终于崇祯皇帝在一些大臣的支持下力排众议,答应了我的两个条件,但是为防止我变卦或者是不出力,要求我将皇太极驱逐出京城范围后才把袁崇焕交给我,并且签订国书。
  这好办,只要他答应就行,书信如此一来一回,费时数日,孙元化的步兵已经按照我的要求到达了指定地点,而我军也放弃了遵化,永平等地,狗急跳墙,和皇太极的这一战我只想打疼他,可是不能打毛他,否则反咬一口绝对够我受的,别忘了他带来的是八万大军。
  话说回来,一转眼皇太极入关也差不多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总的来说还是很顺的,但是皇太极也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尤其是在得到我登陆的消息后,随后他越发的预感事态不妙了,先是遵化和永平的失守,随后我就按兵不动,让皇太极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
  遵化和永平的失守让皇太极觉得不妙,预感到我要堵他的后路,于是皇太极派出了两万人去夺回两座城池,在我军猛烈的炮火下,很多八旗还对宁安道一战火炮的威力记忆犹新,是以十分忌惮一个个停滞不前,对于他们来说火炮就如同他们的梦魇一样。于是这种僵持维持了数天之后,在我军的主动退出后,皇太极的部队才算是夺回两城,预感情势不妙的皇太极开始收缩各地抢掠的部队,并且将劫掠所得的物资和工匠俘虏大批的向关外运送。
  在通向长城关口的大道上,数万汉人男女哭哭啼啼的行走,骑在马上的八旗兵不时的挥舞着鞭子在驱赶,他们不断的欢呼大叫,这些汉人是他们俘虏来的奴隶,男的押去辽东为他们做苦工,女的分给兵将淫乐……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二十七章 接战  
  长长的队伍向关外缓慢的移动,妇孺的哭声一阵阵的传来,让人听了揪心。这些被俘虏的人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然而他们却无力反抗,在雪亮的钢刀和无情的杀戮面前他们选择了屈服。
  “轰,轰!”的两声闷响,两颗铅制的炮弹落在人群外,激起了无数的碎石,被俘虏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负责押警惕起来,但是他们找不到攻击是从何方而来的,只能不断的呼喝,想制止俘虏的骚动。
  “轰,轰。”又是两声,这次炮弹的落点距离押解的士兵更近,骚乱的人群已经不再受控制,如同炸了营一样四散逃窜,八旗兵也没有余力来抓回这些俘虏了,在他们眼里这些人不过是走散的鸟兽,早晚还会被猎人抓回来的,而即将面临的敌人才是最为可怕的。一个个都戒备了起来,迅速靠拢。
  这时只见从路旁的树林里斜刺的冲出了一队骑兵,衣甲鲜明,口中大声呼喝着向他们冲来,还未到近前就是一排的羽箭,随后一个弧形在还没有到达八旗的射程之内绕了开去,如此反复数次,就是不上得近前,让这队八旗的指挥官莫名其妙,从来还没有打过这样的仗。耐不住性子的八旗终于在敌军下一次的冲锋时杀了上去,对于这样一小队骑兵,生长于马背上的八旗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然而八旗的指挥官显然是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就是他忽略了火炮的存在,刚刚向前奔出几步远,无情的炮火就猛然砸了上去。一时间人仰马翻,这时从密林深处杀出了更多的敌人骑兵,一窝蜂的向八旗冲了过来,见势不妙,那指挥官只得带着部下仓惶逃命,战俘和劫掠的物资已经全然不顾了,丢下了满地。
  望着这么多战利品,指挥这次小规模接战的将领和他的属下们哈哈大笑,浪费些箭失和炮弹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人员无一伤亡,现在朝鲜军队贯彻的作战精神就是尽最大力量的保存自己,经可能的消耗和消灭敌人。将士积功的标准不光是看你取得了多少胜利杀死或俘获了多少敌人,同时还要看己方的损失有多大,这里面有一套完整的攻势,算出每场仗敌我双方损失的比例,敌方损失的比例越大,指挥这场仗的指挥官所获得的功绩也越大。
  在这种指导思想下如今在北京附近,我军的各个小分队充分的发挥了机动性强,火力猛的特点,不断打击和骚扰皇太极的部队,使得皇太极疲于应付,苦恼不堪。来中原大家都是为了捞油水的,可是我采取的策略和皇太极不同,为了留下好名声,其实这时我在中原的名声已经十分不好了,但是还是因为虚荣心作祟,我没用采纳鳌拜的人的意见,去劫掠,相反的选择了反劫掠。将目标放在了皇太极的运输队上和那些出去劫掠部队,只要他们落单就狠狠的打击,再从皇太极的战利品中挑选我们喜欢的东西,不同于女真人,朝鲜的部队对于战利品很挑剔,金银自然是从不放过的,那些从八旗手里夺得的金银都已经是无主之物了,不拿白不拿,所以往自己腰包放的时候全无顾忌。
  至于俘虏我们没有兴趣,只有对工匠才分外的殷勤,凡是解救的工匠连同他们的家属都被我的部队苦口婆心的劝上了去朝鲜的大船。
  面对每天不断上报的伤亡和损失的数字,皇太极苦恼非常,对于这种游击战,破袭战他十分不适应,一时之间想不到好的办法应付,撒出去的部队又不能马上撤回来,因为这时的粮草已经全赖劫掠所得,一旦收缩部队,那么皇太极就必须面临断粮的危险,正是这种难以取舍才让皇太极坐卧不安。更让他忧心的是随着在中原停留的日久各地的勤王部队一定会纷纷赶到,尤其是袁崇焕的关外铁骑,让人不得不小心,袁崇焕虽去,但谁能保证他的部队不再来。
  皇太极也曾试着去偷袭我军,但是每次都是得不偿失,我方防范的一直很严,而且火器犀利,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如今留在中原就如同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皇太极明白该是决断的时候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于是在聚拢了一切物资和粮食后皇太极决定向北京城发动一次猛攻,最好就是逼迫崇祯皇帝议和,至不济也要给他点颜色,如今袁崇焕已经下狱,他皇太极还怕谁。
  北京周围的形势最近严峻了起来,原本分散的八旗开始聚集,更有情报显示,女真人正在城外大量的伐木制造攻城的器械,这让崇祯皇帝惶恐不安,前些天从各地传来了不少好消息,李开阳的部队取得了节节的胜利,可能很快八旗就会撤退了,可谁想到突然之间情势忽变,李开阳那边没有了动静,皇太极倒是又活跃了起来。
  “众位爱卿,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啊?”崇祯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的自信,或许说已经懒得自己去思考和分析了。众大臣面面相觑,也弄不出究竟来,皇太极显然是要攻城,这谁都清楚,可是清楚也没有用,北京的城防力量已经到极限,若是敌人猛攻一点很可能北京就会失陷,一想到这里众人都脸色惨白。但为什么李开阳不行动了,大家倒是纳闷,前一段时间他不是挺活跃的么?
  “皇上,以臣估计李开阳或许是失去了耐性,他打到现在一点好处也没捞到,自然是……”温体仁不再往下说了,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十分贪婪,开阳好利,满北京的人都知道,要不伟哥也不会卖的那么贵啊!
  “那怎么办,难道现在就答应他的条件么,若是他掉头跑了呢,我们岂不是亏了!”崇祯也是满有经济头脑的,亏本的买卖自然是不肯做。
  “皇上,我看不如这样,我们送信给李开阳,告诉他准备经袁崇焕交给他,可是城外八旗围堵,我们的人出不去,让他自己来领好了,只要他来就得和皇太极碰面,到时北京之围自解。”温体仁的馊主意向来很多,尤其是这几次,崇祯是越来越信任他了。
  “好,好,就依爱卿所言,此事由爱卿去办吧!”
  于是乎好像我就必须要和皇太极对决一样,也罢,总得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否则估计还真当朝鲜军队是面瓜呢!
  崇祯二年六月十三日,北京城外号炮连天,人喊马啸,皇太极纠集了全部人马疯狂的开始进攻北京,整个北京城都陷入风雨飘摇之中。城下八旗像怒潮一样不断的拍击的数百年的城墙,羽箭如同飞蝗铺天盖地的向城头压来,血花翻飞,无数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丢掉了性命,面对如潮的大军,城上的守军显得十分无力,就像一个病人在呻吟一样,等待他的或许只有死亡。
  北京城头的火炮十分无助的喘息着,那些炮手们根本就没有经过什么训练,上次广渠门大战就将炮弹射入了己方的阵营,好在这次城下的都是敌人,别管炮弹射得多偏总是能砸到几个人,不会再有什么误伤了,可是城上得火炮实在是少的可怜,就这么点火炮根本就没什么作用,简直就是隔靴止痒。八旗悍不畏死抬着云梯向向城边靠近,口中不断的呼喝,让城上的士兵心惊胆寒,士气全无。眼见着八旗兵就要攻上城头,城上的军民仿佛才被唤醒了血性,开始顽强的抵抗,石头,门板,沸油,一切可以用来阻挡敌军的东西都被搬到了城头上,不时有八旗的士兵北从云梯上砸了下去,带着凄厉的呼喊。对于同伴的坠落,八旗士兵更本就全部在意,依旧疯狂的攻击着,好像吃了兴奋药一样。可惜的是城头守军的这种觉醒似乎来的太晚了,经过反复争夺第一批八旗士兵已经登上城头,并且试图将口子不断撕大,场面逐渐混乱起来。
  身在深宫中的崇祯皇帝此刻心急如焚,城外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像一面巨鼓不断的敲击震撼着他的心脏,还没满18岁的崇祯皇帝在这种打击下几乎无法自制。口中只是喃喃的说道:“援兵在哪里,援兵在哪里,李开阳呢,李开阳呢?”大臣们都呆立在殿中,武将们已经全派了出去,剩下的都是文弱无用的文官,这些人面色苍白恐怕不比他们崇祯皇帝好多少。
  此时城外数里的密林中我正拿着望远镜观看着八旗攻城的进度,其余众将也都纷纷用各自的望远镜观看战况,望远镜这个从前十分紧俏的东西现在已经在朝鲜驻军中十分普遍了,再也不能作为我笼络人心的工具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呢。
  “元度,差不多了吧,再这样下去恐怕京城要挺不住了!”一旁的孙元化催促道,他现在最关心的自然是深宫中的皇帝了,的确这把我玩的有些大了,其实皇太极准备攻城的动态早就被我军的侦骑发现(再加上历史知识,孙元化和朝鲜的军队更是早早的就潜伏在北京城外了,只等待着这一刻,之所以没有对皇太极发动进攻,那是因为时机还不到,这个时机包括两方面,一方面是毕竟皇太极的人马多,我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敌手,所以突袭的时间必须掌握好,就等着皇太极的部队差不多有一半登上城头,首尾不接的时候才能收到奇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崇祯一个教训,谁叫他一直不妥协,就是不肯吐口,这回总要让他感念一下我的救命之恩。
  皇太极纵马登上了一个土坡,这时的他意气风发,没想到这大明朝的京城这么容易就要打下来了,虽然他对我的部队十分顾忌,可是据探马报告,我的部队还在塘沽附近,四处的征集工匠和加固公事,这个李开阳也太贪心了,难道他还想在中原立足么,真是不自量力,从我军放弃遵化、永平的举动来看,皇太极判断我是想逼他退出中原,要不不会将归路让给他。
  “想和我斗,门都没有。”皇太极心中想到,上次受挫他并不甘心,除了总结自己的遗漏外,他将更多的失败原因归咎于天命或者是运气。在皇太极心中,我不过是个卖春药的郎中罢了,总是走狗屎运,他有时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提携我,造成这个大患。
  眼见着自己的士兵逐渐占领城头,皇太极一挥手,将自己的全部部队投入到了战斗中,作为预备队的莽古尔泰部也加入了战团,蜂拥着向城头涌去。等得就是你这样,皇太极这时的中军已经空虚,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北京城上了,希望一鼓作气拿下北京。
  见时机成熟,我一声令下,从密林中冲出无数马车,这些马车上载的正是舰炮,不同于其他火炮,舰载火炮要求体积小,重量轻,射程远,所以用马车运送很是方便,这次为了对付皇太极我整整从战舰上拆卸了近二百门,可是下了血本的。
  对于横插出的这支部队,皇太极也察觉到了,心中暗叫不妙。“分出一部分人马去对付他们!”皇太极下令道,这时他还无法确定这支部队归谁所属,但是历次战斗的经验告诉他,这支部队绝对不容小视。可是一切已经晚了,当数千八旗呼啸着向这支部队冲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无数的炮弹,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在战阵中开花,战马和马上的骑士如何能抵挡这样密集的炮火(这是有史以来我军所用的最密集的炮火攻击),血肉之躯自然是不能和铅块子斗,那不等于跟电干一样么,只见八旗士兵一个个人仰马翻,但是女真人并不就此罢休,依旧顽强的向前攻击,皇太极明白,这支部队的出现很可能左右战场上的情势,这时就是伤亡再大也要阻止他扰乱战局,为了确保顺利的攻下北京,皇太极下死令,必须拿下这支部队。
  炮声隆隆,八旗的攻击一直没有停止,但是大半的战马和骑士在还没进入弓箭范围内就倒下了,而进入弓箭射程的骑士命运并没有改变,被无情的箭雨钉在地上。尽管是这样,八旗的攻击仍然没有停止,直到这批攻击波的最后一匹战马无助的倒在地上,战马不断的哀鸣,汩汩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
  整个战场在这一霎那仿佛停止,城头上的士兵停止了打斗,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城下的这一幕,可以说所有的人都惊骇异常,没有人能想到火炮的威力能至猛如斯,尤其是他和弓箭的结合,能达到这样的完美。
  可以说这是热兵器第一次大规模的应用于战场,他所起到的震撼作用,绝对不是我这个现代人所能理解的,皇太极站在土坡上看着最后一匹战马倒地,默默无语,过了好久他才咬着牙道“停止攻击!”,可惜他话音未落,战场上突变再起,八旗的后方炮声再起,不知道从哪里又杀出一支部队,不同于刚才,这次出现的是清一色的骑兵,这些人盔甲鲜亮,步调整齐,战马先开始小步的向前遛着,随后不断的加速,最后变成万马奔腾,大地似乎都在颤抖。皇太极神色巨变,尽管不情愿但是还是大喊道“撤军!把城上的人撤下来!”
  这时攻击北京城的八旗正处在旧力以竭,新力未生的时候,尤其是经过刚才的炮战,人们还没从中清醒过来,此时突变再起自然是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
  一生唿哨在空中响起,女真在战场上指挥作战除了战鼓的鼓声外就是这种哨箭了,箭头中空在射向空中的过程中空气从中穿过,产生尖锐的声音,这种声音即使在数里外也能听见。凄厉的唿哨声宣布着这次进攻的失败,很多人几乎是不甘心的撤出城头的,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还是功亏一篑了,并且主帅的部队受到攻击,很有可能被敌军击溃。这时显示出了八旗确实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尽管是撤退也不见混乱,且战且退,让城上残余的明军无机可趁。
  在深宫中的崇祯皇帝也听到了火炮所发出的怒号声,他的心一纠,脸色变得苍白。大殿上鸦雀无声,君臣们都在等待他们最后的命运。
  “皇上,皇上!是援兵,援兵到了!”一个禁军连滚再爬的狂奔进大殿。
  “什么!”崇祯皇帝不知道哪里来的劲一下子从他的龙椅上站了起来,殿中的大臣们也都被这种突然的变化弄懵了。
  “援兵,是朝鲜的援兵到了,八旗兵已经撤出城头了!”那个禁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显然他也十分兴奋。
  前方的战报不断的传来,整场战役是如此的富有戏剧性,简直就在玩人一样,呵呵,对了,就是玩人。好在这时崇祯皇帝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满强的,要是再发展个几年的,他肯定是要上吊自杀的。
  在北京即将城破的时候,崇祯皇帝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就是将这些文官一个个都送到战场上去,让他们为自己流尽最后一滴血。这些文官们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皇帝正在算计他们,但是当援军出现的时候,他们确实是松了一口气,崇祯紧悬着的心也算是稍稍落了下来,这一松懈才发现浑身是如此的无力,仿佛患了一场大病一样。
  年少的崇祯皇帝十分要强,在得到八旗撤出城头的消息后他坚持要求要到城头上看看,所有人都在劝他,可是他还是执拗的坚持到城头观战。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二十八章 吃瘪  
  北京城头上现在只能用人间地狱来形容,崇祯在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后,不禁有些反胃,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是皇帝,大明的皇帝,自己的祖宗可都是在马上得的天下,自己虽然不能骑马射箭可是也不能表现的太逊了。
  于是这位皇帝皱着眉头脸色苍白的从一具具尸体上跨过,从服饰上看这些战死的大多是明军,和女真的比例达到了4比1,由此可见明军的战斗力是如何的差,崇祯皇帝并不傻,他比谁都清晰的认识到这种差距,然而这种差距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弥补,这才是他最痛心的。越过不知道多少具尸体后,崇祯在大臣们的簇拥下来到了城墙垛口,那些尾随皇帝来观战的人也都是硬着头皮往前走的,士大夫们平时耍耍嘴皮子还可以,可是让他们面对这些尸体和满地的血污真比杀了他们还难受。都“儒雅”的用袖子捂上口鼻,跟着自己的皇帝。
  崇祯鄙视的看了自己的大臣们一眼,就不再理睬他们了,而是专心的观看城外的战况。
  此时,八旗和我军正处在胶着状态,从城上退下的八旗士兵逐渐的已经收拢在皇太极帐下,这是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面对突袭的骑兵,八旗不愧为此时的精兵,皇太极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以后,还是稳住了阵脚,开始还击,正所谓见好就收,既然北京围城以解,为了减少损失我并没有要求骑兵去啃这块硬骨头,这仗的作战意图又不是歼灭敌军,只是戏弄,戏弄皇太极罢了。
  一声令下,突袭的骑兵不再和敌人纠缠,迅速脱离,向着自己的阵地后撤,皇太极可不领情,收拢部队以后,面对比自己人数少得多的我军,他凶相毕露,这人是从不肯吃亏的,于是八旗调整阵势和节奏,开始向我军阵地发起疯狂的攻击。这时若是北京城内有一支骑兵,估计皇太极是不会如此嚣张的,可此时皇太极将自己的背部完全暴露给明军,那是表明他根本就没当明军是回事,站在城头的崇祯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着牙,看着两支部队在互相厮杀,在自己的地盘上对自己熟视无睹的厮杀。
  北京城外并不宽敞的地方拥挤了将近十万的大军开始搏杀,战鼓隆隆,一队队八旗士兵狂呼着向我军冲了过来,无数的火炮开始低鸣随后是高亢的怒吼,不计成本的向敌军倾泻出去。战场上血雨腥风,不时的有战马连同骑士被抛向空中,随处可见被撕碎的尸体,尽管我军有火炮助阵,但是毕竟打击范围有限,面对八旗排山倒海的攻势也不得不小心谨慎。好在我和孙元化的部队一开始就成犄角之势形成了交叉火力,可以互相援助,封锁了八旗进攻的路线,再加上所占地形的优势,这样才能和皇太极堪堪的战成了平手。
  朝鲜的部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块土地上不光只有皇太极和袁崇焕的部队是最优秀的,我的军队一样不逊于他们,并且在火炮的支援下逐渐占据了战场的主动和优势。喊声和厮杀声再次交织在一起,精良的盔甲和兵器,昂扬的斗志,饱满的战意,充分的准备等等因素加在一起,决定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最终是属于我们的。
  崇祯皇帝第一次见到这种热兵器和冷兵器相结合的战法,火炮的优势在于攻击射程远,可是装填需要时间,而弓箭射程近取弥补了火炮的盲区。至于交叉火力的应用在这个时代却是首次,看似不相连的两块阵地,但是敌军却无法穿越,各自以自己为圆心形成打击半径。这样的战法可以应用尽量少的军队守住较大的地域,如同钳子一样紧紧地扼往通州的咽喉要道,让皇太极进不得也退不得。
  皇太极在连续两次进攻失利后,停止了攻击,原本他以为收拢部队后能给我迎头痛击,可是在我方强大的火力面前显得力不从心。这场仗打的十分别扭,几乎没有实质性的接触,面对火炮八旗本身就有心理障碍,再加上长短相接的火器兵力配置,使得皇太极不得不再次停止进攻,调整进攻节奏和方式。
  “大汗,我们不能再打下去了!我看还是等入夜,再行进攻吧。”范文成建议道。打到这份上皇太极也很无奈,不得不收兵,再次寻找战机,眼见着北京破城在望,偏偏被我给搅局了,皇太极心中恨极,同时也是惊骇于我军火力增长的速度。
  宁安道的时候,我军当时只有十数门火炮,火力有限可是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增加到这个可怕的地步,皇太极不禁担心,如此下去根本就没有办法再和我军交战了。
  这场仗给崇祯和皇太极上了深刻的一堂课,使他们充分认识到火器的重要性,其实皇太极早就认识到了火器的重要性,对于火炮这东西他可是又爱又恨,一直在想办法自己制造,虽然毛文龙投降后带去了火炮制造工艺,但是毛文龙投降时所带去的工匠一部分被佟养性俘获,另一部分也不具备独立的火器设计能力,因此制造出来的火炮体积大,火力弱,射程近,是以皇太极只是用来装备防守部队,这次突袭没有带出来献丑。
  而崇祯皇帝站在城头上,对于两军对垒看得分外清晰,尤其是我军火器的犀利,给他的触动很深,看着城头上的尸体崇祯不禁想到:“若是自己也有这么多火炮该多好啊。”也不用让自己担惊受怕了。而我军阵地的设置,武器的配置,兵器的投放都引起了崇祯的兴趣,对于我这个让崇祯匪夷所思的人物,他终于开始认真面对了,若是没有几把刷子,也不敢带着这点部队来和皇太极硬撼啊!
  八旗斗志以失,难以为继,只得含恨退兵,我也见好就收,毕竟人家的兵力多,这次取胜全在打在皇太极的软肋上,让他措手不及。真要是一对一的打下去,我不会得到任何便宜,皇太极吃亏就吃在情报不准,被我们蒙骗了。他所谓成的李开阳部仍在塘沽不过是一个假象,那些部队是从朝鲜来的第二批部队,而第一批早就秘密的转移到了京城附近。志在必得的皇太极将部队全部投入攻城才导致了这场攻城的失利。
  天色渐暗,皇太极已经将部队收缩,我军的信使也抵达了北京城下,一封措词十分委婉书信摆在了崇祯的桌上,内容很简单,就是希望崇祯马上兑现曾经的诺言,否则我们将撤军,不再和皇太极交战,北京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讹诈,这就是讹诈!”崇祯皇帝气愤地说道,可是说完了他也无计可施,我的部队一撤走,今天攻城吃到了甜头的皇太极一定会卷土重来的,到时……”崇祯皇帝不敢再往下想了,可是答应了李开阳就能确保北京无事么?崇祯心里也一样犯糊涂。但是不答应看来是肯定不行了。
  群臣们一个个默默无语,周延儒如今根本就不再上朝了,告病在家,成心和崇祯皇帝怄气,温体仁看出了崇祯的心思,再说现在的局势也不用他说话了,一切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你们倒是说话啊,怎么都不吭声了,一到用你们的时候就这样,还要你们做什么?”崇祯看着自己的这些大臣就气不打一处来,大臣们还是依旧不作声,这些天来他们已经习惯了,反正也就是这样了,皇帝么总要发发火的,做臣子的虽然无能可是这点涵养还是有的,这当然算是体贴上意了。见大臣们闷声不响,崇祯也是没招,他真恨不得将这些人都砍了,可是又不可能,那自己就真的变成孤家寡人了!
  “温体仁,你说该怎么办!”崇祯皇帝只得点将。周延儒一去,温体仁立刻就成了老大,说话自然是信心十足。
  “皇上,人无信不立,既然我们答应了李开阳,他又在关键的时刻出现了,解救了北京的危难,我看还是按照从前商定的办好!”温体仁说的不温不火,一句无信不立弄得崇祯说不出话来,君无戏言,这是他身上最大的枷锁,可不像我,为了达到目的偶尔耍耍无赖,不认账的事我是干的出来的。
  崇祯皇帝咬了咬牙,深深的喘了口气“那就随他吧,告诉他的信使:皇太极不撤出山海关,我是不会将袁崇焕交给他的。”崇祯可不是傻子,袁崇焕现在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是很想扔出去的,可是他也不得不顾虑山海关的部队,祖大寿带兵返回山海关是对他最大的嘲弄和讽刺,居然不听皇帝的话,接连好几封诏书发去也不见祖大寿回军,至于给他的回信更是气人,就是要求崇祯放了袁崇焕。这让崇祯对袁崇焕更加恨之入骨,将一切责任归咎给他,关宁铁骑的忠心让他佩服,但是更加不安。可是这么早就将袁崇焕交出去,他也不得不顾忌关宁铁骑,若是逼反了,那事情可就不妙了,所以他下诏给在通州和八旗接战失利的孙承宗出任辽东经略,孙承宗可以说辽东的老人了,希望可以稳定局势,至于带头藐视他的祖大寿等人,一旦时局稳定,他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居然敢挑战皇帝的权威,想到这里崇祯就恨。
  所以他的如意算盘就是让我撵走皇太极,他重新控制了关宁铁骑,才肯将袁崇焕交给我。收到崇祯的回信,我笑了笑,预料之中的事,不过得到了沿海的通商权也是好事,至于袁崇焕我必须弄上手,那管是请他吃闲饭也好。战且放下这些事不说,却说皇太极,白天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是不善罢甘休了,非要争回这个面子来,于是策划着晚上的偷袭。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偷袭大营的最佳时机,皇太极率领着自己的部队偷偷的摸向了我的阵地,他很会选择时机,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刻,也是意志最薄弱最消沉的时刻,选在这时偷营,为的就是打击我军的势气。事情很顺利,顺利的让皇太极有些失望又有些紧张,失望是因为我如此的不加防范,真是高估了我,紧张是因为他希望这一仗就能将我军击溃,可是我一向以狡猾出名,应该不会如此大意的,他上当有些上怕了,所以自然是紧张的了。
  带着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皇太极领军逐渐接近我军的阵地,远远的只见大营里灯火通明,但是十分安静,越往近走,空中的酒味就越浓重,皇太极暗自欣喜,李开阳啊,李开阳,我看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不就是打了个小胜仗么,用得着这样么,我一会一定要你追悔莫及的。
  为了确保这次偷袭的成功,八旗战马的马蹄上都系了棉花,马嘴也都被套上,就是害怕被人发现,终于在距离大营几百步的距离时八旗解除了最自己的束缚,开始发起了进攻。
  潮水一样的士兵大喊着冲进了大营,可是他们面对的是一座座空营,士兵们面面相觑,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无数的炮弹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糟糕,又上当了!”皇太极暗暗叫苦,“撤,快撤!”稍微明白事情的都知道怎么回事,慌乱的向原路返回,可这时为时已晚,炮弹此时在我的军阵营里四处开花,帐篷上涂满了易燃物,一碰就着,熊熊的烈火将无数人卷入其中,不断有人没命的带着浑身的火苗向营帐外跑,没跑几步就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再也不会动了。四周的密林中,火炮嚎叫个不停,一路追着皇太极的屁股打过去。
  夜晚对方要来偷营不是我想到的,这是苏克萨哈和鳌拜想到的,现在这些将领都学会了思考,而不是单一的遵从我的命令,白天皇太极的撤军没有让我们轻视对方,反而更加重视,专门开了作战会议,讨论敌人下一步会如何。就是在这个会上,苏克萨哈和鳌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受到了我们的重视。的确在晚上由于能见度低,火炮无法发挥优势,很可能让敌人有机可乘,因此我们制定了反偷袭计划,不想真的奏效了。至于那些酒气真是再简单不过了沿着营帐一直到皇太极的来路早就将酒倒在地上,要不然哪里来的那么重的酒气啊!为了等对方上钩,我们可是没少下功夫,更是苦苦挨了半夜,虽然是盛夏天气不冷,可北京的蚊子咱可不敢恭维,着实的吸了我不少的血,要知道就是皇太极也没让我流血啊,行,还是你行,该死的蚊子,我一边咒骂一边等待带皇太极上钩。
  灯火辉煌的大营为炮手提供了最佳的观测效果,暗夜中只见不断有火光闪烁,一发发炮弹在空中尖啸着落入大营,整个军营都陷入一片火海,皇太极偷鸡不成失把米,又吃了一个瘪。
  “撤,快撤!”那还顾得了那么多了,皇太极第一个带头消失在夜色中,可是那些士兵就没有真么好运了,沿途不断有士兵被衔尾追杀的士兵撵上,什么绊马索,陷马坑,朝鲜军队使用了一切阴损招数,目的只有一个多捉俘虏。
  当皇太极逃出我军的追杀后,才发现自己的下属一个个是如此的狼狈,很多人不是被烧焦了眉毛就是须发,双眼无神,有的干脆就坐在地上,不再动弹了。皇太极心中酸楚之极,内心中更是大喊,即生瑜何生亮,每次都被我吃瘪,当真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他简直就要被逼疯了。是役皇太极有损失了数千人马,不得不再次退兵数里,遥遥的和我军相望,可是再不敢挑刺了。
  昨天一夜,崇祯皇帝都没睡好,城外炮声又响,可这次着火的却是李开阳的军营,让他忐忑不安,难不成……崇祯不敢往下再想了,我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虽然他十分讨厌我,可是这时若是不依赖朝鲜军队他还是真没办法。
  闹腾了一晚上,终于消停下来,可是崇祯却再也睡不着了,直到第二天得到皇太极偷袭失败的消息,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二十九章 升官  
  “皇上,皇上!”温体仁呼哧带喘的跑进了崇祯的书房,这时还没有上早朝,由于战事原因,温体仁被允许不经通报直接入宫。这两声急促的喊声让崇祯心里咯噔一下,又怎么了,难道女真人又打上来了么,崇祯皇帝这些天来已经被这样的通报弄出神经质来了。
  “皇上,大喜啊,皇上,大喜啊!”温体仁满脸喜色的说道。这让崇祯也吃了一惊,这年月对他来说哪还有什么大喜啊,倒霉的事连绵不绝,经温体仁这么一说,他也来了精神。
  “什么大喜,难道是八旗退兵了么?”崇祯站了起来热切的问道。
  “那到不是,八旗还和李开阳的人马在对峙呢,不过估计很快就能退兵了。因为登州的援军到了!”温体仁赶着邀功请赏。
  “登州?”崇祯皇帝一愣,不是他不知道登州,而是他没料到登州能够来援,要说登州距离北京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山东其他地方的援军还没有动静,登州倒是先到了,多少有些诧异。
  “有多少人马,怎么来的?”崇祯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回禀皇上,登州人马大概有一万,是坐船延运河而下,此时已经到了城下,登州巡抚孙元化正等着皇上召见呢!”
  “快快召见,等等!让孙元化自己进城来,人马暂时驻扎在城外!”崇祯又犯了毛病,不信任他手下的这些武将,自从袁崇焕的事情以后,他对任何人都抱有戒心,一万人虽说不多,可是一旦进城绝对可以颠覆整个北京,再说一个小小的巡抚竟然带了一万的援军,这也着实让他生疑。
  “皇上,臣有罪,臣救驾来迟!”孙元化一进大殿就匍匐跪倒,顿时声泪俱下,倒把崇祯弄得手足无措。
  “爱卿快快请起,你千里来援何罪之有啊!”
  “臣,臣有欺君之罪,臣此次来只求皇上能让臣战死沙场,以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任崇祯怎么说,孙元化就是不肯起来,在那里痛哭流涕,而且不断的用袖子擦拭着眼睛,可是却依旧泪如泉涌,崇祯看得真切,对孙元化的印象好了几分,于是说道:
  “孙爱卿,你救驾来迟原也算不得什么罪名啊,朕能体谅你,毕竟登州和京城千里迢迢,你能来就不错了,朕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怎么会怪罪你呢!”
  “皇上,多谢皇上体谅臣,可是臣不光是救驾来迟,臣还和李开阳有协议才能到达京城,所以臣犯了欺君的大罪啊!”一提李开阳,崇祯心里又是一惊,怎么什么事都和这个李开阳拖不开关系呢!不过一想到孙元化手里有一万的士兵,此事又和李开阳有关,他不得不小心从事,现在李开阳得罪不起,孙元化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也弄不清,所以还是谨慎从事的好,不要再象袁崇焕那样,将援军放跑了,弄得孤家寡人。崇祯心里盘算好,任你怎么样,等把北京的围解了再说,那时要杀要刮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孙爱卿你到说说和李开阳有什么协议,你又是怎么到达京城的啊?”崇祯尽量语气和缓,孙元化敢上殿多少还证明他还有些忠心,若是真的背叛也就不来了。
  “是,这要从去年臣在登州遇袭说起……”说着孙元化将去年登州海战的事大概的说了,那时还是天启皇帝在位,崇祯对这事并不太清楚,尤其是朝鲜海军的加入,虽然在民间有所传播但是庙堂上还从未有人提起,这当然归功于银子的功劳。登州现在是朝鲜私盐在中原的卸货码头,邓家是不容孙元化有事的,所以大量的银子使出去,自然很少有人在皇帝面前嚼舌根了。好多事都被扼杀在萌芽里,所以朝廷上真正知道登州事情的人并不多。
  当然了,在孙元化的叙述中,我不会以一个好人的身份登场的,这符合他们对我的一贯看法,登州这场海战,孙元化定位为我在海上遇袭,逃到登州,毛文龙部是一直追杀到登州的,这时孙元化扮演了登州救世主的角色,为了避免登州百姓受到牵连,他不得不向我妥协,换得朝鲜援军的帮助,剿灭了海盗,但是也因此受制于我。可贵的是孙元化身在曹营心在汗,时刻不忘记自己是大明朝的人,所以只是拖延应付我,实际上利用和朝鲜贸易所获得金钱大量的秘密训练乡勇,铸造火炮,希望有一天能脱离我的控制,为大明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终于这样的机会来了,于是他不顾一切千里驰援,试问这样经过我渲染润色的故事能不感人么?
  “皇上,臣当真是有罪啊,这事情一直欺瞒着皇上,还请皇上治我的罪,臣万死不赎其咎。”大概的说完了自己的经过,孙元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可是泪水又止不住的留了下来。这让崇祯更加感动了,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光是孙元化在这种关键时刻能毅然决然的率部前来支援,就说明了他是忠心的,哪像那个袁蛮子,死不悔改。人么,总是有错的,就像这个孙元化,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才答应了李开阳,这不也是知错能改主动送上门来请自己处置么!自己又不是不大度的人,想当年齐桓公还能不计前嫌拜管仲为相呢,这点作君王的道理他崇祯还是懂的么!崇祯皇帝爱读诗书,常常拿古代的圣贤君王和自己做比较,此刻孙元化主动承认错误,自然是让他刮目相看。
  “爱卿请起吧,人谁无过,难得爱卿知错能改,索幸爱卿能迷途知返,又没有犯下什么大错,至于和朝鲜私自通商,朕也就不再追究了!”崇祯故作大方的说道,其实就是他不通商,以李开阳的实力也能在其他地方找到突破口,效果是一样的,何况自己这次已经和李开阳签订了协议,允许朝鲜船只往来中原,如此从表面上算来孙元化也就算不上犯了什么大罪,不过是提前了半年,可要是崇祯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大忠臣,偷运私盐,并且和我称兄道弟的,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宰了他。
  “谢皇上,臣一定为皇上肝脑涂地,请皇上放心,有臣在谁也别想动京城的脑筋,除非他从臣的尸体上迈过去!”一听崇祯这话,孙元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不禁佩服起我来。
  自然了,这一切都是我和孙元化谋划好的,尤其是痛哭流涕一节,经过我巧妙的安排,弄了很多辣椒水浸在孙元化的衣袖上,只要他用衣袖一擦眼睛没有不流泪的道理。至于崇祯皇帝的反应,倒是很难估计,不过以历史对他的描述,此人疑心虽重可是要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柄在他手里,至少不会重罚的,估计不会把孙元化怎么样的,尤其是这个时刻,孙元化手握重兵,崇祯已经吃了袁崇焕的亏,不会不长记性,再说真要是孙元化不幸……,那我也只好给他报仇雪恨了,谁让孙元化自己抢着要效忠他的皇帝呢,原也怪不得我。
  果然崇祯上套了,就在于孙元化够坦诚,“如实”交待自己的罪行。其实崇祯也不是傻子,对于登州的事他也是有耳闻的,奈何天高皇帝远,再加上底下有人帮孙元化说话,他一时也顾不过来,终于让孙元化有机可乘。原本孙元化也不是这样的人,对于作假也是一窍不通,奈何有我这样的兄弟不断的熏陶和帮助他,自然是进步飞速了,何况他骨子忠君思想还在作怪,虽然知道骗皇帝不对,可是为了我口中的大义还是决定和我配合,于是就取得了这样的效果。
  “孙爱卿,你这一万的部队够么,如今八旗兵多,而李开阳火炮多,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还是再想其他的办法吧!”崇祯对于孙元化的这点人马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
  “皇上,别的不敢说,这一万人可都是臣挑选的忠勇之士,至于大炮,不是臣夸口,当世估计再没有人比臣更了解大炮的了,别看李开阳的大炮多,可是和我军中的大炮比起来,那就是小巫见大巫,臣的军队中现在就有数百门火炮,昨日若不是臣指挥部队配合李开阳,估计八旗也不会那么快撤兵!”孙元化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了。
  “什么!昨天你配合李开阳?”崇祯一字一句的重复问道。众人也均是不信。和我这么长时间,孙元化倒是学习了我的不少长处,但是吹牛一条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要是此时我在业也会自愧不如的,这绝对是他临场发挥的,没有我的因素参杂在内。
  “是啊,昨天城西的那支骑兵正是臣的部队,若不是马匹不够,也不会让皇太极有反扑的机会,再有若是没有臣的火炮,那李开阳的大阵估计也早被皇太极冲开了。”孙元化自豪的说道,是的,昨天他的部队是出了不少力,可也没有说的那么玄乎,至于骑兵,那里面至少有我一般的人马,不过这时孙元化为了夸大自己的战绩自然是要望自己脸上贴金了,而且他越说越顺溜,甚至自己都相信自己说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了,这觉悟这境界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孙元化把昨天的战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直让众人神往,多日来皇帝和大臣们都愁云密布,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孙元化的到来无疑给众人注射了一针强心剂,尤其是崇祯恨不得由自己来指挥这场战役,好流芳千古。这时他已经耐不住性子了,非要到城头检阅这支英雄的部队,大臣们自然是顺着皇帝的意思了,难得皇帝高兴,谁敢自找没趣啊。
  于是君臣们在禁卫的护送下再次登上了城墙。不同于前一天,这时广渠门外驻扎着大量的士兵,整齐的营帐和来回巡逻的士兵,让人看了不禁振奋。孙元化拿出一个信炮,点燃,“砰”的一声在天空炸开,营内的官军立刻响应,霎时间只见得从营内钻出无数的士兵,手里握着武器迅速的整队集合,号令统一步调一致,不一会就在城下形成了一个个小方阵。
  城上的崇祯看的真切,也不由咂舌,这支部队比关宁铁骑还要训练有素,其实若论战斗实力,孙元化的部队还和袁崇焕的关宁铁骑有一定差距,问题是我的军队一开始就注意队列的训练,所以士兵的组织性纪律性很强,像这样的集合训练都不知道搞过多少次了,自然是步调一致。
  “皇上,咱们还是出城检阅一下部队吧,士兵们都希望能看到您的身影。”孙元化在一旁请求道,对于他的请求崇祯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出去吧难免有变,可是不出去呢又怕寒了人心,这时北京最大的一股军力可就是孙元化这支部队了,若是再失去,那么自己这个皇帝也就没有再当的必要了。崇祯皇帝一狠心,跟着孙元化出城检阅部队。
  孙元化的部队没有让崇祯失望,当崇祯的战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时,所有的士兵都举起了刀枪,口中高呼“万岁!万岁!”,声音整齐而响亮,这种久违的感觉不禁让崇祯想起数个月前,袁崇焕帮助自己平定阉患时的情景,可惜那支部队已经不再理睬他这个万岁了,然而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更听话更勇猛的部队。昨天崇祯皇帝在城头上看见了孙元化部队的表现,只是当时他没有想到这支部队居然是属于他大明的,此时的零距离接触更加让他心潮澎湃,尤其是看见营门前排放的一尊尊大炮,让他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着皇帝瞅着大炮发愣,孙元化如何能不明白皇帝的意图,一努嘴,立刻有士兵上前命令,所有的炮手已经严阵以待,听得命令,熟练的装填炮弹,点燃火绳,“轰,轰”的数声,百炮齐发,那声势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震得崇祯在马上直摇晃,幸亏有人牵着马的缰绳,否则战马非惊不可,其他的大臣可是没有那么好命了,坐下的战马纷纷昂起头,有的前蹄离地,竖立了起来,不断的长鸣,当然是没有受过这样的惊吓了,不少官员被狼狈的甩下马背,让崇祯看了,心里暗自解恨。这帮无用的书生,连马都控制不好,活该!
  崇祯亲身经历体会了众炮群发的威力,越发的重视孙元化了,在回城的路上特意将孙元化叫到身边,询问战况和登州的情况,对于能在短短一年内能编练这么多的新军,并且形成战斗力,崇祯最是感兴趣。明眼的人也都看出来,这位孙元化孙大人将是继袁崇焕之后又一位皇帝的宠儿,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初阳,依你看这和朝鲜贸易是好呢,还是不好?”屏退了左右,崇祯皇帝单独会见孙元化。
  孙元化不知道崇祯为什么这么问,但是一提到贸易他是收益者,自然很有发言权,于是中肯的说道:“回禀皇上,依臣看这贸易有百利而无一害。”
  “哦?你倒说说这利从何来?”崇祯还是第一次和人谈起海上贸易,对于郑和下西洋向四夷宣扬中国的威仪他还是很向往的,只可惜自己生不逢时,捡了一个烂摊子!崇祯常常因此感叹自己是运不佳。
  “皇上,那臣可就实话实说了,若是没有这海上的贸易,臣是万万养不起这些军队,更是造不出这些炮的,李开阳其人十分重利,在他眼中一切都以利益衡量,昨天是敌人,今天也能变成朋友,只要有钱赚,这个人什么都不管,但是他做买卖也比较公平,臣向他收取赋税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就像这次他不惜血本的来中原,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在我国沿海通商,单以臣一地所获可养兵一万,试问若是沿海各地都通商了那能养多少兵啊,皇上您还何愁辽东不灭呢!”孙元化自然捡好听的说,尤其是养兵一万,对崇祯太有吸引力了,自从他上台以来,就一直为银子的事发愁,辽东的军费不断暴涨,已经让他吃不消了,可是他哪里知道孙元化的银子大部分是贩运私盐所得,只不过这也让他算到海上贸易里去了,而且是万万不能让崇祯知道的。
  “可是,万一李开阳也和倭人一样骚扰我沿海,那我们该如何呢,又或者他像这次这样直接登陆,我们又该如何应付呢?”这是崇祯心存的最大疑问。
  “皇上,你别看李开阳现在实力满大的,可是一旦我们大明有了军费,小小的朝鲜军队又何足挂齿,他朝鲜再厉害不过弹丸之地,人不过数百万,兵不过二十万,我大明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哪里还要畏惧这样的小国,再说就是他船再多,也毕竟有限,像这次他动用了那么多船,不还是只运了万把人过来么,只要我们在沿海港口多多修筑炮台,还怕他何来。再说了,正所谓和气生财,这道理李开阳最明白了,他是把我大明的物产卖到海外,从中牟利的,所以他是最不希望和我大明交恶的了!”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三十章 自杀  
  孙元化口若悬河的讲了海上贸易的各种好处,同时也将我描绘成一个虽然贪婪,但是几乎与人无害的家伙,让崇祯皇帝将信将疑,但是至少有一点证明了我的存在价值,那就是皇太极真的退兵了。
  在连番两次失利的情况下,皇太极接到了一个最坏的消息,东海女真造反,多尔衮已经带兵进入松花江流域,这如何了得,自己老家被抄,他哪里还在中原坐得稳当。于是趁着夜色悄悄地退兵了,虽然皇太极撤走了,但是他还是派人驻守了遵化和永平两地,作为他下次进攻中远的桥头堡。这些事我懒得理,你愿意占就占好了,让崇祯去头痛吧。
  人家说穷寇莫追,我则不以为然,啥叫痛打落水狗,这时不趁他病要他命,还待何时!于是我派佟养性的部队衔尾追杀,专门挑他的运输队下手,一开始收获颇丰,可是皇太极也不是白给的,好几次设计掉头反扑,给我军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麻烦。从此以后只得遥遥的看着,瞅准机会再下手,收获上自然就少了很多。
  好了,现在北京城下就剩下我的部队了,我干脆将军营扎在孙元化的对面,整天的号炮连天,操练军队,在北京城下摆出各种阵型,难得有这机会将部队拉出来,不把戏做足了,不把好处捞到最大我是不会罢手的。有时我几乎要忍不住把北京城攻下来,要知道包括孙元化的部队在内,现在北京周围就剩下我的军队了,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跟我抗衡。然而攻下来又怎么样呢,活捉崇祯又怎么样,现在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才储备,如何控制和治理这么大的地盘都是难事。既然此次以获利目的而来,那么还是在这顶上做文章吧。
  北京城外如今十分热闹,比皇太极那阵子还热闹,现在不是每天打炮,就是操练,声音让全北京城的老百姓都不得安生,崇祯更是如此,他常常被半夜的炮声惊醒,白天又被城外的喊杀声弄得没有机会休息。他把我恨得咬牙切齿的,操练就操练,哪里弄得那么多的名堂,还非要喊出声来,跟真的似的,最可恶的就是半夜打炮,这已经让崇祯失眠若干宿了。
  大殿上群臣无精打采,不光崇祯这样,几乎所有的人都这样,大家都在担心害怕我趁火打劫,光我的火炮就足以将北京城轰塌,虽然孙元化再三保证我的火炮没有他的好,可是最起码胜在一个多字上,而且兵力也要比孙元化的多,从塘沽来的第二波部队这时也到达了,整整将近两万人的部队,让历经劫难的北京又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上。
  崇祯皇帝一度冲动的想让孙元化和我接战,可是在登上城头观看我军的操练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头脑中一度回忆起满桂战死的情景,可以说满桂之死是他急于求战而一手造成的,虽说没有什么愧疚感(崇祯认为为他牺牲是再光荣不过的事了,更加的是理所应当),但是失败的教训他还是需要总结的,要不也就太不长记性了。
  “皇上,这李开阳每日的在城外喧嚣着实可恶,我看我们还是早点打发他走吧,否则夜长梦多,终究不是回事!”温体仁当先说道,所有的大臣中大概只有他和孙元化睡得最香,孙元化是知道我不会攻打北京,所以自然安生,不用担心,而温体仁和我关系“密切”就算是北京被打下来,他也不会少一根汗毛的,所以睡得自然香,有时他甚至是希望我打进来,这样他就有可以升官发财了。
  温体仁话音一落,已经有不少人点头附和了,这成天成晚的睡不好觉,真是折磨人,众人被皇太极折磨了近半个月,如今又被我如此卖力的折腾,任他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成天生活在惶恐之中不是一件好过的事。众人只盼望着这种噩梦快些结束,可是他们没有考虑到皇帝的感受。
  通商的事之所以答应的那么快,是因为上面盖的帽子是朝贡,这不丢人,可是若是将自己的封疆大吏(尽管是犯了罪的)交给对方,未免太有失面子了。面子,又是面子,当初拒绝和皇太极议和,已经是崇祯一生最大的愚蠢了,他初即位时清除魏忠贤逆党,处理得十分精明,于是臣下大捧他为“英主”。崇祯皇帝从此就飘飘然了,真的以“英主”自居,认为“英主”决不能和叛逆的“建州卫”妥协。
  在明朝君臣的观念中,“建州卫”始终是中国皇帝属下一个小官的领地,皇帝决不能跟小官谈和。至于使得全国亿万人民活不下去,那是另一回事,皇帝的尊严不能有丝毫损害。在崇祯眼里他可以和察哈尔蒙古人谈和,付给金银以换取和平。因为明朝的江山是从蒙古人手里夺来的,明朝承认蒙古是敌国。
  而建州就不同了,建州如此,我朝鲜就更是如此了,让我在北京城外耀武扬威他就够郁闷了,还要将自己的阶下囚交给对方处治,这让他无法接受,尽管他已经答应了,但是崇祯似乎在找更体面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
  坚持政治原则,本来不错。然而政治原则是要以正确的策略来贯彻的。完全忽视实际情形,把国家与人民的生死存亡置之不顾,和“英主”两字可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其实国家就是应当以自身利益为最高的出发点,只要符合这个利益那么不管什么事都应该去做,我就是这样给朝鲜作榜样的,谋求国家的最大利益。
  敌人(崇祯自然也当我是他的敌人)提出和平建议,是不是可以接受,不能一概而论。在我看来应当根据这样的原则来加以考虑:敌人的和议不过是一种阴谋手段,目的在整个灭亡我们?还是敌人因经济、政治、军事、或社会的原因而确有和平诚意?
  我的提议虽然是不安好心,但是公平的讲还是很有建设意义的,对明朝的好处也不少,就看他们怎么利用了,有没有经济头脑。假如我是崇祯,此时就必须假定缔结和约只是暂时休战(一旦国力恢复,他有大把的精力来对付我和皇太极),双方随时可以破坏和平而重启战端。目前一直打下去对己方比较有利?还是休战一段时期再打比较有利?
  缔结和约或进行和平谈判,会削弱本国的士气民心、造成社会混乱、损害作战努力、破坏联盟关系、影响政府声誉?还是并无重大不良后果?
  和约条款是片面对敌人有利?还是双方平等,或利害参半,甚至对我方有利?
  如果是前者,当然应当断然拒绝;若是后者,就可考虑接受,必要时甚至还须努力争取。在现在的局势下,同意我的条件显然于明朝有重大利益。不论从政略、战略、经济、人民生活哪一方面来考虑,都应当赞成,崇祯自诩熟读史书,可是他偏偏忘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为了自己的脸面而犹豫不决。
  北京的大牢里,袁崇焕在过着地狱般的生活,自从祖大寿带着关宁铁骑退回山海关后,全北京的百姓都开始怨恨这个昔日的袁督师,那个曾经在关外战功卓著的袁督师。阴暗的牢房中,袁崇焕神情忧郁,城外的炮声和喊杀声他听得真切,每每的向狱卒询问,总是招来无端的谩骂,在狱卒的眼中北京之所以有这样的劫难,全在于他和外敌勾结。
  袁崇焕每天心急如焚,不知道外面的战况,这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终于见到了一个熟人—孙元化,两人在辽东时就认识,这时见到分外亲切。孙元化见到袁崇焕深陷的眼窝,凌乱的头发,消瘦的脸颊,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可是他孙元化知道,袁崇焕冤枉啊,实在是比窦娥还冤。
  “孙大人,您有什么话快说,若是换了班,小子就不好向上面交待了,要知道……”那领头的狱卒还未说完,孙元化一大锭银子送过去便立时眉开眼笑。
  “孙大人,你聊着,愿意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我这就给你把风去!”那狱卒乐颠颠的出去了。看着眼前这一幕,袁崇焕深感世态炎凉,当初自己刚被封为督师时,不也是有人前呼后拥么,可现在却无人理睬。
  “元素!”那狱卒一走,孙元化连忙上前紧紧握住了袁崇焕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这次他可没有用辣椒水,眼见着曾经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意气风发的一代帅才此时沦为阶下囚,落魄到如此地步,他如何能不伤心难过。
  “初阳,男儿有泪不轻弹,快,快和我讲讲城外的战事如何了?”,尽管这样子了,袁崇焕最关心的不是自己还是城外的战事,是江山社稷。这让孙元化更感动了,哽咽着将这些天的情况向袁崇焕作了介绍,听完后袁崇焕沉吟不语,孙元化期盼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袁崇焕沉吟良久才缓缓地对孙元化说道:
  “初阳,你看李开阳此时是如何用意?”
  “这个,这个!”孙元化这个了半天,却说不出什么来,他和我太熟了,以至于思维都受我影响,所以让他来评论我,委实有些难处。
  “以我看,李开阳此人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就是圣贤之辈,若是前者,我大明危矣,若是后者中原百姓就有福了!”袁崇焕长叹道。
  “元素为何如此说呢,以我对李开阳的认识,该不会是前者吧,至于后者也不太像,我看更像是个奸商。”说着孙元化脑中浮现出我的身影来,想起我从前的种种,不禁笑了起来。
  “初阳啊,你是当局者迷,试问那李开阳明知皇太极用计陷害我,不但不予以揭穿,反而写信给皇上索要我袁崇焕,间接帮皇太极陷害了我,这我倒不介意,可是他如此作为确实不是君子行径,我也不知道他索要我是何目的,但是从此一点,再看他的后招,确实是十分高明啊!如此一来,逼走了我的关宁铁骑,使得他的地位和作用突出,少了顾忌可以专心的和皇太极对阵,然而他又不是真的要和皇太极拼个你死我活,这一切都是为了逼皇上答应他的条件,试问要是有关宁铁骑在,皇上还会这么被动么!所以说李开阳此人不容小视。”一气说这么多的话,袁崇焕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顿了顿才又接着道:
  “李开阳不过一个郎中,但是能在短时间迅速冒起,单这一点就不容忽视,有些事就更让我费解,例如他如何敢肯定我被下狱后祖大寿会带关宁铁骑回山海关,他又如何将情报掌握的这么准,在这个时候在塘沽登陆,在皇太极的背后狠狠插了一刀,又如你所说,他派人攻击松花江流域,这两面作战,时机把握的如此好如有神助,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事先策划好的,还是单纯的巧合,如果是巧合,他的命也太好了,从一开始就太好了!”袁崇焕的话也引起了孙元化的共鸣,仔细回忆和我相处的日子,和我最近大半年来的作为,确实令人费解的事情太多了,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那么可能就真的像袁崇焕所说的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就是圣贤之辈。一想到这里,孙元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宁愿相信后者,可是回想我的形象怎么想怎么不像啊,可要是和奸诈狡猾联系在一起也不像,狡猾是有的,可是我对人一向很真诚啊。
  孙元化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想他了,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
  “元素,先不说那么多,我来是想问你对这次和李开阳的协议的看法的,同时也是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袁崇焕摇了摇头道:“初阳,别再天真了,我怎么能出去呢,除了向皇上证明我是清白的,否则就是死在这里,又或是被皇上交给李开阳。我倒愿意是后者,一方面这个协议还算是公平,只要好好利用时机,我大明国力可增,另一方面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个李开阳,到时虽死无憾。”
  “元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的,更不会让你枉死的。”孙元化紧紧握着袁崇焕的手说道。袁崇焕笑了笑道:
  “初阳,你不要再费心力了,好好训练你的新兵,多铸造大炮,我有预感,火炮将能主宰未来战场的命运,这是你的专长,千万不要荒废,至于我,皇上是宁可我死也不会交给李开阳的,他这是在拖,等着其他的援兵到达。”
  孙元化瞪大了眼睛惊骇的说道:“元素,原来你也这样认为!”
  “难道还有别人也这样认为么?”袁崇焕问道。
  “是的,不瞒元素说,我临进城前见过李开阳,他也是这么说的。”
  “哦,我倒真的希望能见到这个李开阳,他似乎很了解我们的皇上,这个人是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遗憾啊!”袁崇焕感叹道。
  “元素,真的想见李开阳么,我倒有办法,只是不知道元素敢不敢尝试。”孙元化一说这话,袁崇焕笑了。
  “初阳,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不敢尝试的呢,只要不留下骂名,死又何妨,可惜我袁崇焕就是死也脱不开投敌卖国的罪名了,我真是恨啊!”
  一听他这话,开始还犹豫不决的孙元化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袁崇焕说道:
  “元素,等我走后,到了明天早上你把这粒药吃了,切记不能早吃,一定要明天早上,剩下的你就不要问了,若是你还相信我的话。”
  袁崇焕接过药丸仔细端详,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他还想再问,可是孙元化已经不给他机会,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天牢里传来惊人的消息,袁崇焕畏罪自杀。立时整个紫禁城又乱了起来,人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为什么袁崇焕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自杀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不想崇祯皇帝把自己交给李开阳,那样的话恐怕他会被千刀万剐,正是基于这点他才畏罪自杀的,狱卒自然不敢说孙元化来过,那样他们可是脱不了干系。大殿上崇祯阴沉着脸说道:
  “各位爱卿,你们看如何是好,如今袁崇焕已经畏罪自杀,这和李开阳的协议就无法进行下去了。”崇祯暗暗咒骂,该死的袁蛮子,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时候死,让自己的缓兵之计无法进行。
  “皇上,这是一件好事啊,袁崇焕死的好,我们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李开阳,这是袁崇焕自己自杀,与我们无关,正好要求他退兵,若是他不相信,我们可以将尸体交给他,他是郎中自然会验尸,到时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自从周延儒称病不上朝以来,整个朝堂上温体仁的势力最大了,他这么一说马上又不少人跟着迎合。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三十一章 坑蒙拐骗  
  “孙爱卿,你说呢?”崇祯皇帝转头向孙元化问道,孙元化现在可是崇祯最重视的人了,如今在朝廷上算是炙手可热。孙元化故意思考了一会才说道:“皇上,既然人已经死了,再追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温大人说的有道理,李开阳什么也得不到,他喜欢要就由他要吧!”
  崇祯也觉得有道理,但是还是觉得颜面上多少有些过不去于是说道:
  “那就这样办吧,孙爱卿,此事交给你,张贴告示通告全城,袁崇焕畏罪自杀,抄没家产,其家属充军,至于李开阳那里,你带着他的尸体出城吧,跟李开阳好好交涉,让他早点回朝鲜去!”
  孙元化领命自然是欣然前往,而且是以最快的速度出城的,带着手下的卫兵拉着袁崇焕的“尸体”,快马加鞭的向我的营地奔跑,还没有到营门前,就大声喊道:“元度,元度,快,快,解药,再晚来不及了!”
  ……
  袁崇焕记不得自己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会,也许是一年,也许更长,最开始他只是朦胧的听道有人说话。
  “元度,这药能行么,元素怎么还没有醒呢?”
  “大哥,你放心吧,别人你信不着,难道还信不到我么,我的药绝对没问题,别说是个大活人啊,就是死人,我也能让他活过来!”
  不用说这个吹牛的就是我了,我这也是为了让孙元化安心么,省得他不断的问我,袁崇焕服药时间长了一些,所以解药的药量不是很够,我又不敢再多加了,这东西副作用还是不小的,我可不想弄回一个傻子袁崇焕。
  袁崇焕微微的这个开眼睛,入目的是好几双关切的眼睛。“怎么样,我说没事吧,我李开阳配的药什么时候出过事啊,我要他三更醒,他决不会睡到五更去。”一见袁崇焕醒过来,我就更有吹的了,手下的众将都十分识趣的冲我伸出了大拇指,我的脾气他们自然是熟悉,难得我高兴,怎么也得捧捧我。
  孙元化这时没有功夫赞叹我的医术,而是关切的向袁崇焕问道:“怎么样,元素,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么,有元度在,你尽管说,这天下没有他治不了的病!”
  靠,也说的太神了吧,夸我也不用这样啊,我都有些脸红了,幸亏自己底色黑,否则让众人看到真是很丢面子。袁崇焕刚刚苏醒,反应有些迟钝,看着孙元化好半天才蹦出几个字来:“我这是在哪啊?”
  孙元化听到这话欣喜若狂,刚刚看他目光呆滞,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呢,于是连忙答道:“元素,你没事了,你已经出城了,这是在朝鲜军营里,这个就是你一直想见的李开阳了!”说着用手指着我。
  袁崇焕扭过头来,目光还有些迟钝,这是药物反应的正常现象,我不担心,可是他一直这样的看着我却让我不自在,仿佛我的底细都让他看光了一样。我故作镇静的咳了咳道:
  “十分荣幸能见到袁督师,袁督师身体感觉怎么样,只管说出来,李某一定会尽力帮助袁督师恢复的。”
  袁崇焕端详了我半天,估计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才说道:“你想怎么处置我?”我一听这话呵呵的笑了。
  “什么叫处置啊,袁督师这样说就见外了,我是专程请袁督师到朝鲜做客的,既然中原以无袁督师立足之地,那么还是随我们去朝鲜吧,那里现在可是人间乐土。”
  “对啊,对啊,元度说的对,元素兄如今皇上容你不得,你还是随元度去朝鲜吧,早就听说朝鲜百姓富足,可惜无缘一见,元素我真是羡慕你啊,有这样好的机会。”孙元化在一旁说道。可是袁崇焕固执的劲又上来了。
  “我哪里也不去,我生要做大明的人,死要做大明的鬼。”不怪别人叫他袁蛮子,的确是够固执的,都到了这份上还死捧着明朝的臭脚不放呢!
  “是么,可是大明可不要你啊!你自己看看吧!”说着我将孙元化带来的布告递给他,袁崇焕一把抢过布告仔细的观看,脸上煞白,我在一旁接着讽刺道:
  “你当崇祯皇帝真的是中了皇太极的反间计么,一开始或许是的,可后来他早就明白了,否则也不会给你栽赃啊,他诚心就是想让你死。”
  “不,不会的,皇上不会这样的!”袁崇焕摇着头道,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动摇了,其实一开始他就存在这样的疑惑,崇祯所以想杀袁崇焕(历史上也确实把袁崇焕杀了),并不只是中了皇太极的反间计那么简单。
  如果是出于一时误信,可以说他只是愚蠢,《三国演义》写曹操误中周瑜反间计时,听信蒋干的密报,立刻就杀了水军都督蔡瑁、张允,等到两人的首级献到帐下,曹操登时就省悟了,自言自语:“我中计了!”那只是片刻之间的事。而崇祯一开始扣押袁崇焕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他最担心的是自己的江山社稷,所以反应很快,可随后或许也和曹操一样发现中计了,至少是怀疑中计了。可是他一直没有动袁崇焕,一是战局混乱,他不想这时得罪关宁铁骑,二是他准备万一不行的时候重新起用袁崇焕。他称袁崇焕为“蛮子”,那正是既讨厌他的倔强,却又不禁佩服他的干劲和才能。
  然而为什么崇祯最后又想杀了袁崇焕呢?显然,崇祯不肯认错,不肯承认当时误中反间计的愚蠢。杀袁崇焕,并不是心中真的怀疑他叛逆,只不过要隐瞒自己的愚蠢。以永远的卑鄙来掩饰一时的愚蠢!
  其实这个道理袁崇焕也是懂的,他能运筹帷幄,让女真屡屡吃瘪,自然是十分厉害的,更是善于分析别人的心理,凡是知名的统帅都是非产善于把握别人的心理的,尤其是敌人的心理,否则无法打胜仗。于是袁崇焕只是反复重复“皇上不会的!”几个字。
  “袁督师,你自己好好静静吧,我们不打扰你了,明天我就会拔营起寨回朝鲜去,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和我回去,因为你是崇祯皇帝送给我的。”我冷然的说道,转身出了大帐,孙元化还想说什么,看了看袁崇焕终究是没说,跟着我出了大帐。
  “元度,元素他也是需要开导的,你不能那么说啊,他会很难过的!”孙元化埋怨我道。
  “大哥,你有所不知,象袁崇焕此时的心态是患得患失,必须要敲醒他,不用重锤不行。”谁说响鼓不用重锤,我就偏要用,否则他还作白日梦,还在幻想他的“英主”皇帝呢。
  崇祯在位十七年,换了五十个大学士(相当于宰相或副宰相),十四个兵部尚书(那是指正式的兵部尚书,像袁崇焕这样加兵部尚书衔的不算)。他杀死或逼得自杀的督师或总督,除袁崇焕外还有十人,杀死巡抚十一人、逼死一人。十四个兵部尚书中,王洽下狱死,张凤翼、梁廷栋服毒死,杨嗣昌自缢死,陈新甲斩首,傅宗龙、张国维革职下狱,王在晋、熊明遇革职查办。可见处死大臣,在他来说原不当是一件大事。
  皇帝么,就是有这样生杀予夺的权利,正是现在不用过期作废,他哥哥天启皇帝从做木工中得到极大乐趣,依恋乳娘,相信魏忠贤一切都是对的,精神上倒很平安。崇祯却只是烦躁、忧虑、疑惑、跋徨,做十七年皇帝,过了十七年痛苦的日子,拚命想办好国家大事,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是。只能用志大才疏四个字来形容,偏偏他又不肯承认自己的无能,所以将所有罪过就都推到大臣身上。他在自杀之前,用血写了一道诏书,留在宫中,对李自成说,这一切都是群臣误我的,你可以碎裂我的尸体,可以将我的文武百官尽数杀死。可见他始终以为一切过失都是在文武百官,痛恨所有为他办事的人。
  可是偏偏是这些为他办事的人,在他眼里一无是处的大臣,一旦投降了后来的满清后,都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可以说满清之所以能稳住中原,这些人功不可没,为满清提供不少“好”的建议,一样的人,这前后的差距怎么就这样大呢!
  崇祯皇帝残忍嗜杀,暴躁多疑,性格中有强烈的犯罪倾向,在现代社会中极可能成为一个犯罪的不良青年,但如加以适当的教育与训练,可以在屠宰场中做屠夫(我当然并不是说屠夫有犯罪倾向),那也是对社会有贡献的,他不能做猎人,因为完全缺乏耐心,其实我私下里认为他当兽医才是最好的,因为他嗜血,如果有机会我倒是可以好好的教他,嘿嘿!
  和孙元化商议了今后的一些事宜,嘱咐了几句,第二天孙元化就返回京城了,我也挥军南下,准备登船返回朝鲜,这次收获颇丰,得到了在中原各港口贸易的协议,同时也得到了袁崇焕,当然了,我们这位可爱的袁督师还是牛脾气发作,不肯配合,但总算是连软带硬的让我“劝”上了贼船。
  对于郑和宝船的庞大气势袁崇焕十分吃惊,从前他也只是在书中看到过有关记载,而此时真切的看到根据二百年前船图复原的宝船自然是跌破了眼镜。这种心情可谓是十分矛盾,当年正是凭着郑和宝船才把大明的威仪散布四方,而此时居然由我这个“异乡人”将之复原,这种心情袁崇焕一直说不出来。
  郑和宝船复原过程中最大的困难自然是龙骨了,中国木建筑结构的最大特点是榫卯结合,柔性受力。地上建筑受到地震等外力作用时,往往“墙倒屋不塌”,木材的弹性可以保证木结构的整体在一定范围变形和位移。而船长决定龙骨总长度,反过来亦然,郑和宝船有将近138米长,56米宽,龙骨就自然成了最大的科技攻关项目,普通的木材自然无法达到这个长度,更无法承受海水的压力,就是最坚硬的木材也无法达到这个要求,那么郑和宝船是如何建成的就成了一个谜,这在现代的考古界也是一个悬而未解的难题。
  对于海船来说,由于海浪的作用是周期性的,持续的,对于拼接的船体结构,在木材强度和弹性范围内,要保证结构的完整,是一个问题;要保证船壳结构的水密性则是一个个更大的问题,长度超过一百二十米的木制结构,在海上风浪的作用下,一定会有变形,这种变形的直接结果就是拼接船壳水密性的降低。对于宝船来说,最大吃水达到10米,船底渗透的水压将超过一个大气压,在这样的不利环境下,船壳接缝即使用捻料捻缝也难以保证良好的水密性,在大海上作长期的航行。
  对于这些问题自然是需要一个个解决了,船体的结构,耐波性、抗沉性、推进原理,以及导航技术等等,都有很强的科学技术性。因而,凡是征服海洋的造船业发达鼎盛之时,就是科学技术进步之时,也是社会生产力大发展、社会生产关系比较相适应的时期,因而也就是国家兴盛之时。这点似乎和目前我所处的形势不同,当然朝鲜现在的发展已经走上正轨,对于朝鲜来说算得上是国家兴盛,可是若说如此就代表了先进的生产力未免有些夸大。好在我是一个现代人,这种见识和知识积累以及眼光虽然在现代算不上什么,可是到了古代也可以说是高瞻远瞩了(呵呵,吹牛的毛病老犯)。
  在我的提议下,赛鲁班试验了我提出钢筋法,这个提议缘于最近朝鲜大力发展的建筑业,房屋若是想建高而且牢固,少不了钢筋和混凝土,钢筋就是一座建筑的脊梁,那么这个脊梁能不能应用于造船呢,在中国古代,造船和造屋其实是相通的,采用的工艺也是互相借鉴的。
  因此郑和宝船采用了多股钢筋并合技术,以目前朝鲜的冶铁技术而言,粗如手臂的钢筋虽然可以浇铸出来,可是长度达到130米后就变得十分易折,靠他做龙骨显然是不成的,于是我想到了筷子的故事,一根筷子容易被折断,可是一把筷子就无法折断了。郑和宝船的龙骨正是应用了这个原理,它采用数十根钢筋并合而成,这样即达到了韧性也符合了硬度的要求,有了龙骨这船建造起来就不成大问题了,下一步就是解决水密性的问题了,早在11世纪时我国的造船业就已经使用了水密隔舱,而这一技术在西方的应用整整晚了700多年,有了水密隔舱大船远洋航行的安全性就得到了保证,再加上我的秘密武器—橡胶。
  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在一艘从吕宋来的船上我找到了橡胶,吕宋人已经初步的掌握了橡胶技术,作为现代人对橡胶的认识自然是比谁都清楚,为此我曾专门派了一小队船到吕宋去搜罗橡胶原料。并且在郑和宝船竣工前运回,加固了水密隔舱,因此才有这艘融合现代和古代技术的子龙号。
  站在船头上我踌躇满志,这艘子龙号凝聚我的心血,同时我也想起那艘从吕宋来的商船船主所讲述的故事。袁崇焕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大海,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些什么,我走上近前先是叹了口气,引起他的注意力,随后说道:
  “可惜我李开阳空有战船数千,也无法拯救天下的炎黄子孙,别看我在这里耀武扬威,可是在很远的地方我们的同胞却在被屠杀。”
  我的这话引起了袁崇焕的兴趣,虽然他对我还有些厌恶,可是一听同胞被屠杀,强烈的民族使命感使得他自然而然的侧耳倾听,佟养性在一旁和我一唱一和问道:
  “先生可还是在为吕宋的事烦心?”
  “谁说不是呢,吕宋的华人也是我大汉子民,但是却被遗弃,让夷人肆无忌惮的屠杀,如何不让我揪心呢!”我痛心疾首的说道。
  其实华人对亚太地区和南洋的殖民早于西洋人。但因为国家非但不支持,还视为"天朝弃民",因此海外中国人的生存采取"寄人篱下"方式,变成后来世界各地所有华侨的一个模式。
  我这时所指的是西班牙人,西班牙人未能像葡萄牙人一般在华南(澳门)弄到一个据点,唯有在菲律宾从事"中国贸易",并全面依赖华商从漳州进货到马尼拉,因此引来大批华人定居马尼拉。但中国人有自己的儒教文化,很难为天主教所吸收,因此他们变成像西班牙本土的犹太人,只在经济上有用,除此之外则构成一个威胁。在菲律宾,华人的人口比西班牙人还多,使后者寝食难安。结果,明末发生两次大屠杀。1603年那次把两万人的华侨社群全消灭。事后,华人移民又陆续从福建来到,发展成一个三万人的社群。至1639年,第二次大屠杀时又被干掉两万,当然了这是后来的事,也是我要尽力阻止的事,南洋是中国人的南洋,绝对不能让外国人插手,就像亚洲是中国人的亚洲一样。
  本来这事我也是从前在史书上偶然看到的,吕宋的商人的讲述更是证实了这场残酷的屠杀,那船主就是这场屠杀的幸存者,此事不过才二十余年,那人说起来是泣不成声,给我的触动很大,我遂才有占领琉球取得补给基地,进一步向吕宋渗透的打算。

第四卷 披荆斩棘 第三十二章 归途  
  说了这么多,袁崇焕也仅是动容而已,脸上有些悲戚可是依旧不言不语,害得我唾沫星子白费。郁闷!
  但是我的这番话却把柳德恭、李哲、还有邓希晨吸引了过来,先后的两波登陆,除了安龙焕负责在塘沽的下一批返朝人员以外,就只有朴仁杰还在朝鲜,我身边的海军主要将领如今都在,谈起海上贸易和战争他们却是都十分有兴趣,纷纷的围拢上来。左右无事,我又开始夸夸奇谈:
  “各位,你们知道海有多大么?”我的提问引发了众人的沉思,柳德恭在海上的岁月有二十多年了,可是他最远也就是到了一次登州,望着茫无边际的大海,众人都是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一定知道了!”邓希晨对我可是越来越信服了,自从他和柳如是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以后,吃水不忘打井人,这时正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我,弄得我老脸一红,拜托,不要这样啊,咱虽然爱吹牛,可是不搞个人崇拜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三宝太监历时二十余年也未能走到大海的尽头足见其大,再说汤若望他们所来的国度也都是我大汉子民未到之处。如此看来夷人的航海技术还是十分先进的!”我说话漫无边际,这本来就是闲聊么,可是邓希晨一听我说夷人航海技术先进却嗤之以鼻。
  “大哥,你怎么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啊!他夷人厉害怎么不造出一艘郑和宝船出来啊,你看安东尼奥造了一艘破帆船就高兴成那样子,我看他们也没什么多大的本事。其余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一艘郑和宝船让很多人都十分骄傲,以致于忽视了西方舰船的威胁。这种思想可的确要不得,随着海军在海上触角的延伸,早晚有一天会和西班牙或者是英国这样的海上强国碰面的,如此轻敌后果可想而知。
  我扳起了脸道:“轻视敌人是作战的大忌,这些你都不懂么,我问你们这些火炮的制造技术和我们现在使用的导航技术都是哪里来的,难道你们忘了么?”
  要说15世纪以前,中国人的航海技术处于世界前列还情有可原,那时中国拥有配备防水舱的大型多帆舰船,使用更为有效的四角纵帆。可到了15世纪,欧洲人的航海技术就已经迎头赶上,与中国人并驾齐驱,各有千秋。中国人在舰船规模和船体建造方面遥遥领先,而葡萄牙人则在导航技术上独占鳌头。在航海技术上,东西方已经没有什么差距了。东方国家和西方国家中的任何一方都没有明显的优势,都具备了远洋航行的技术与实力。由于禁海的原因使得中国随后的航海业发展缓慢,很明显的西方国家航海技术方面的进步速度已经快于东方国家。到了16世纪,与东方国家相比,西方国家的远洋航海技术已经表现出明显的优势。至于现在西班牙和葡萄牙人已经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了,我们的战船却还没有走出马六甲,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平时我都是嘻嘻哈哈的,众人很少见我这样严肃,也都跟着紧张起来,见众人都如此的关切的看着我,我意识到有些失态了,可是这事容不得我不认真对待,国人到现在还以自己是中央帝国而夜郎自大呢,一个小小的辽东就几乎牵制了全国的兵力,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老大呢!
  “各位!”我语重心长地说道:“自秦汉以来我们汉人的威胁多来自西北方和正北方,因此国都亦设在长安或洛阳。然而,从安史之乱开始,直到现在,亡国的肇机皆来自东北地区。像辽与金——它们成为宋朝的大患。继起的蒙古则在灭金的条件下灭南宋,而造成汉人的天下首次全亡于外族之手。后来朱元璋将蒙古人赶回了大漠,可是朱隶不一样要以皇帝之躯驻守边疆,将京城定在北京么,再到努尔哈赤,的确我们汉人的威胁现在都在北方,可是你们忘记大海了,忘记我们是如何轻而易举的在塘沽登陆了么,我们可以做到,别人就不能做到么,郑和宝船我们可以造,夷人一样可以造!”对于我的这番苦口婆心,众人虽是表示受教,可是并没有几个人真正重视,对于来自海上的威胁,他们头脑中的敌人就只有倭寇,自从拥有朝鲜海军以后,并且随着倭寇在朝鲜沿海的绝迹,这些人已经不把倭寇当回事了。不像我这个现代人,深知中国的威胁来自大洋的深处。
  马六甲,这个早在1511年就被葡萄牙人灭掉中国的藩属紧紧的扼住了中国船只进入更远的印度洋的咽喉,其实这一带,早已由华侨所殖民。郑和第一次下西洋回程之时,曾与盘踞在苏门答腊的巨港的华人领袖陈祖义作战,杀掉五千人,并把陈本人带回南京正法。这些人可能就是和朱元璋争天下的元末群雄逃到海外的残余。明廷的政策是消灭海外不肯就范的华侨,宁可扶植地方土著,对马来海峡对岸的马六甲恩泽有加,郑和几次下西洋都用它当基地。
  后来中国势力自动撤出,让马六甲自生自灭,十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葡萄牙之所以消灭马六甲却获得了当地华侨协助。这些海商在明廷的海禁下已经处身法外。当他们与马六甲政府发生争执,需要国家力量撑腰时,不是寻求大明水师而是找葡萄牙人帮忙。明廷则对整件事无关痛痒,甚至是在1557年还把澳门给了葡萄牙。愚蠢!十分的愚蠢,他们根本看不到马六甲海峡的重要性。
  不想这些了,一切一点点的来吧,我越想越郁闷,索性丢下众人,返回自己的卧舱,望着天棚发呆,前一次来中原有众位美女相伴,可是这次却孤家寡人,想起从前的忸怩风光,我的心早就飞回了朝鲜,按照预产期,海兰珠和李顺姬就快要生了,这也是我率先带第一批人回朝鲜的原因,我要看着自己孩子的出世。
  战船航行的很快,但是我归心似箭,只觉得度日如年,我曾经试图灌输给众人海权主义的重要性,可是作为大陆国家(朝鲜在这点上严重的受中原的影响)的思想和意识根深蒂固,看来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变的。我只有一个人躲在舱里不断的制定作战计划,凭借自己头脑中的印象,复原亚洲的地图,并且标识出欧洲和美洲的方位。
  大航海时代已经开始,一切都离得我们是如此之近,可悲的是国人还没有做好准备,看着地图上的日本,我一直在犹豫,它实在离朝鲜太近了,近得让我不安心派出大量的舰队去台湾,去吕宋,去更远的地方,这个隐患只要一直存在,我就无法全身心的投入到海上冒险去。从前那个恶毒的想法又浮现在我脑海里,真的要这样做么,虽然一劳永逸,可是……
  皇太极是匆忙而又狼狈的返回辽东的,这次突袭他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因为朝鲜军队的出现打乱他整个的计划,使他功亏一篑,但是袁崇焕一去他倒是安心了很多,自此来自宁远的威胁小了很多。
  另外一个促成他这么快退军的原因就是,八旗在永平俘获很多工匠,会造火器的工匠(明朝一个制造火器的“军工厂”就在这里),从打一获得这个消息后,皇太极紧张了起来,十分的紧张。北京城外一战他已经充分的认识到火器的威力,可是苦于自己手下无人,此时这些工匠的俘获使他如获至宝。生怕有失,才急急忙忙的撤军,更是将这些工匠放在他的中军看管,每天都好生善待着,生怕这些人有了闪失。
  皇太极风风火火的赶回了辽东,这时发现自己在辽东的地盘几乎小了一半,尽管失去的这一半从前几乎没有多少人居住,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土地,为此他暴跳如雷,仔细询问战况。
  “火炮,又是火炮!”皇太极咆哮道,他恨火炮,恨这个该死的家伙。他是自己失败的罪魁祸首,皇太极发现自己包括他父亲努尔哈赤在内的所有败仗都和这个火炮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皇太极这次是下定决心要攻克这个难关,专程责令范文成负责火炮的研发工作。至于东海女真,这一趟中原损耗不少,皇太极决定采取守势,在巩固自己地盘的基础上再图进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