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4-02

开阳: 不称职的兽医 第一卷 1-15

by 开阳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一章 烽火台  
  我是一个兽医,确切的讲我又不是一个合格的兽医。怎么说呢?合格的兽医要有丰富的临床经验,需要外科、内科、产科以及包括传染病、药理学等多方面的知识。再简单点说就是兽医要是全面手,无他,谁叫你是兽医呢?所以要是这样衡量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兽医了,虽然我取得了兽医学的硕士学位,但是我的主要兴趣都在历史军事上,上面所说的那些知识少得可怜,唯独对自己的研究方向——药物有些专长,这让我到了这个时代有了可以糊口的一技之长,也让我后悔不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多学些医学知识,在这个时代不就混得更开了么。那些军事历史有什么用,知道了怕是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反而越陷越深,给自己找麻烦。
  忘了介绍,我李开阳,当然是假名字了,至于真名羞于启齿,不提也罢了。不要小看这个假名字啊,得来还不容易呢!这要从我来到这个时代说起。
  硕士刚毕业的我踌躇满志,当真是要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一般,在去工作岗位报到前,有一个星期左右的假期,于是趁着这个空当,我决定去瞻仰一下当年令清太祖努尔哈赤归天的宁远大战的遗迹。
  宁远城现在叫做兴城,这里如今是北方不错的旅游区,不巧我来的时候还不是旺季,人也不多。要怪就怪那个该死的导游,非说什么要到首山的烽火台上才能俯视兴城,重温当年古战场的风采,于是到了兴城的第二天一早,我就按了昨天导游所指的路径独自一人启程攀爬烽火台。我出外旅游总是这样,想独来独往,所谓的旅行社不过就是给自己安排一个吃住的地方罢了,真正的风景要自己一个人独自享受,大帮哄可没什么意思。一路上我都在埋怨自己,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好好的上什么烽火台呢,都怨那个该死的导游,诱导自己犯错误,我心中咒骂不停,7月这种炎热的天气来爬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或许是做的有些过分了,也难怪,人家导游不过是提提,谁叫你当真呢,这不是自己找的么,偏是嘴不饶人,也许老天也看不过眼了,只听得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真背,下什么雨啊,好好的天气,我心中抱怨道,真是天不遂人愿。咦,不对呀,明明是晴天怎么会有雷声呢,正在纳闷的时候,咔嚓一个大雷,我只觉得脚下一划仿佛跌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四周的景物都模糊了起来。完了,我就这样去见上帝了么,这是我最后想到的,随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苏醒过来,第一个感觉不是疼痛,是冷。怎么这么冷啊!睁开眼睛才发现四周都是密林,皑皑的白雪覆盖着大地。这是怎么回事??我脑中浮现出一大堆问号。但是马上顾不得想这些,刺骨的寒风吹来,实在叫人无法忍受,摸摸背后的背包还在,记得出来的时候在里面放了一件雨衣,虽然不顶什么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强,穿在身上,从心里感觉好了一些,这件雨衣的质地气温一下降到零度以下就变得硬了起来,对于阻挡寒风还是多少有些作用的。顾不得想那么多,抬眼望去,烽火台还在不远的山上,或许只有到了那里才能避风取暖。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聚集身体中的力量向烽火台上攀去,人在这样寒冷的环境中若是想生存就只有靠运动来产生热量,所以我攀爬的速度实在是惊人,四肢并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
  医学界总有些解不开的谜团,就是为何人能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激发如此大的潜能,到底是什么原因至今都没有合理的解释。想来我现在的这种状况也算是潜能激发吧,这时的我攀爬的速度恐怕是绝对可以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不到一千米的距离我用了最短的时间就到达了,望着前方的烽火台这种感觉比回家还亲切,使尽身体中最后的力量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烽火台冲去。
  “站住,是谁,哪里来的?”烽火台中传来一声怒喝。
  有人,有人,太好了,总算是见到人了,有了人就意味着有穿的,有吃的,甚至是一丛篝火,我脑子中闪现出一大堆和自己生存息息相关的物品,心中泛起无比亲切。可是迎接我的不是这些,而是一把冰冷的大刀,刀的主人是在电视中常常看到的穿着古代服饰的士兵,只是他的这身军装实在是不能恭维,破破烂烂的和叫花子没什么区别。不由分说,从烽火台中又跑出同样装束的两个人,将我扑倒在地上,任我如何挣扎怒喝,就是不理拿出绳子将他捆绑起来,随后像拖死狗一样将我拖到烽火台中扔在一角。
  环顾四周,我头脑中不断闪烁,庆幸的是虽然没有吃的,也没有穿的,但是总算有一堆篝火,温度也不再是零度以下,暂时算是冻不死了。我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耳中听着自己上下牙相碰的声音,颤抖的问道:
  “大哥,这里是哪里呀,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你来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这家伙从哪里来,是不是女真人的探子,从实说来。”说着其中一人狠狠地踢了我一脚,直让我五腑六脏都在翻腾,并且还用明晃晃的刀子比划着。什么,女真!现在还有什么女真的称呼啊!看他们的穿着莫不是到了古代,这也太荒谬了,既没有时空隧道,也没有时空机器自己怎么能到古代呢!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自己跑到了什么原始部落,或者是遇到了山贼,对!是山贼,我几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年头什么样的人没有,扮古人作山贼真是太有创意了,要不是此刻他性命攸关,或许真的要找这几个人签名呢!可是这些人的衣服上背后写着“明”字,前面写着“兵”字依稀可见。难道真是到了古代,我脑袋顿时大了起来。
  “回禀各位军爷,小子姓李,叫李开阳。祖上世代行医,先祖是李时珍,小子这次上山是为了采药,不想遇到了山贼,迷路至此。”对不起祖宗了,连姓带名都改了,只好盗用李时珍的大名了,虽然知道自己祖宗往上八代也和李时珍沾不上边,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冒充了李时珍的后人,希望不要有人揭穿,否则自己就惨了,至于职业么,也算是同行,这年头兽医吃不吃香可不知道,还是做郎中吧。
  “你说你是大夫,谁信啊,拿什么证明啊!李时珍老子倒是听过,那可是大大的名医,你说是他子孙,我才不信,就你那副德行还配做他的子孙,给我提鞋都不配,这死冷寒冬的你们这些人会到这里来,我看十有八九是女真的密探。”说着那人作势要再踢我,却被身边的一个大个汉子拦住。
  “我说老张,你也用不着动不动就打人啊,问清楚再说,这年头要是有个郎中在身边那就等于有了一道护身符,就是阎王爷想要咱们,也得掂量掂量啊。这小子这样,再有两脚怕是就要断了小命了。还是留着明天换岗的时候带到按察使袁大人那里,由他定夺吧。”
  “老孙说的是,这郎中现在可是紧俏货,十三山那阵子,我们身边要是能有一个郎中能少死多少人啊。”另一个老兵感慨地说道。那姓张的听了这话,不再为难我,悻悻的走到一旁,独自烤火了。姓孙的倒是不错,见我在那里冻得发抖,将他向前提了几米远,终于可以感到温暖的火焰了。但是他并不将我身上的绳索解开,是怕他逃跑吧!这些人都不在作声,蹲在那里烤火。疲劳和困倦这时一起袭来,我昏昏沉沉的。
  正在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之际,只听一声巨响,几个穿着各异的大汉,带着电影里土匪特有的狗皮帽子冲了进来,嘴里呼喝不停,不知道说什么。糟了,说什么来什么,这回是彻底遇到贼了,我心中一动。
  那姓张的倒是机敏,腾身而起,抓起手中的刀向其中为首的一人砍去,其余的人则躲在那里,抛出了手中的兵器,抱作一团。带头冲进来的那人,对于姓张的那一刀却是避也不避,硬生生的拿起手中的大刀架去,“当”的一声,姓张的手中的刀被磕飞出去,那大汉随手刀一斜将他砍翻在地。姓张的栽倒在地,大股的鲜血从脖颈间流出,口中也吐出血沫,眼见是不活了,我虽然是兽医,见惯了血,可这杀人的场面却是第一次见,只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差一点吐出来。此时其余冲进来的人早将那些守军制服,对于我倒是挠头,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他们没有为难我,只是对我的装束很是诧异,也确实,此时我外面套着雨披,里面穿着短裤背心,任谁都会纳闷。
  “他是做什么的?怎么被捆在这里。”那大汉问道,说的确是汉语。
  “回禀大爷,这人是小人们抓的探子,据他说他是郎中,采药到这里遇见了山贼。”那姓孙的战战兢兢的说道。
  “都带走,此地不宜久留。给他弄件衣服。”那大汉生得一脸落腮胡子,十分威武。他手底下的人从被砍倒姓张的身上扒下一身血衣给我套上,将我们这些被俘的人用绳子穿串起来,往山下赶。这烽火台建在山顶,一面陡峭,一面坡缓,我上来时是从缓坡上来的,而这些人看来是从陡坡攀爬而上的,要不也不至于不被发现。寒风中直走了十数里路,才见到一片营寨,密密麻麻,战马的嘶鸣声不断响起。总算是到了,我心里送了一口气,但是又将心悬了起来,这一路来磕磕绊绊的受尽了苦头,那件血衣早就结成了冰坨,仅仅也就能挡风吧,幸好里面是雨披隔绝了衣服上的血,否则透过来和皮肤粘在一起,再让冷风一吹不要了我的小命才怪。眼前的一切证实了我的推断,这时肯定是十七世纪初,满洲崛起和明军在关外大战,那些将我俘虏的人背后都有一支辫子,这可是那时八旗兵显著的特点,只是不知道这具体是哪个年代,离清军入关还有多久。
  对于清朝,我这个现代人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佩服他们以不到几十万的人口征服了上亿人口的中原,并且出了康熙这样优秀的皇帝;另一方面也在痛恨他们所造的杀戮太多,文字狱造就了一大批奴才,使中国人的奴性更强,更在清朝末期丧权辱国,严重的贻误了中国的发展,没想到自己居然回到了古代,而且还是这个时代。女真人一贯喜欢将俘虏当作战利品充为奴隶,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我大呼倒霉,人家一回到古代,不是托生为皇帝,就是长在大户家,至少也弄个温饱啥的,可自己一回来就要做奴隶,这命也太差了。思索间进了大寨,只见一个个八旗兵盔甲鲜明,战意昂扬,有的在磨刀霍霍,有的在擦拭羽箭,一幅大战在即的样子。其他的俘虏被带到别处,而我被单独带到了一顶帐篷内。
  “跪下!”俘虏我的大汉将他推倒在地,再不屈的骨头也要屈服,何况我是个现代人,对于明清的看法不过是改朝换代,倒是没想别的,反正这时保命要紧,其他的都还是次要的。我可不想刚刚到了这个时代就稀里糊涂的丢了小命,那太不值了。
  见我顺从的跪在地上,那大汉不再为难我,退到一旁。静静的站立。这时我才打量,这是一个很庞大的帐篷,说明了他主人的级别很高,帐中是一个大火盆,熊熊的烈火像要吞噬一切,另一端坐着一个中年人,面目方正,不怒而威。看我这样打量他,他也很惊讶,或许没人能这样顺从的跪下而又肆无忌惮的打量他吧,他来了兴趣。
  “鳌拜,将他的绳子解开,我有话问他。”他缓缓地说道,声音中蕴含着一种叫人屈服的力量。鳌拜,难怪这么勇猛,原来是号称满洲第一巴图鲁后来被康熙收拾的鳌拜,栽在这种人手中我也不算冤枉了,我自己安慰自己。那么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松了松胳膊,被绑的太久,有些麻木了,从鳌拜给我松绑开始我就在打量眼前这个人,满清建国初期的大人物一个个在脑子中闪烁,只怪现代的影视剧太多,演员饰演的角色也太多,不知道古代的时候这些满清的重臣都长得到底什么样子。不过以我估计能让鳌拜臣服有这样长相的或许应该是皇太极吧,这可是个厉害的人物。
  “听说你是个郎中,而且先祖是李时珍。”被我疑作皇太极的人说道。
  “是的,小民李开阳,李时珍确为先祖。”明知道是撒谎,我也要硬着头皮撑到底,你总不能连我的祖宗八代都查清吧。
  “哦,那么你医术一定不错了!”他继续问道。一听他这话我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咱可是个兽医,冒充人医也就罢了,可怎么就偏偏冒充什么李时珍的后人啊,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这李时珍的后人是能随便冒充的么,心中盘算如何对答才能稳妥。
  “四贝勒问你话,你怎么不回,你难道是活腻了么。”鳌拜在一旁大喝道,吓得我一激灵,这家伙嗓门倒是满大的,不过也证明了我的猜测。女真这时封有四大贝勒,分别是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既然如此称呼那么必然是四贝勒皇太极无疑了。我硬了硬头皮,弥天大谎也都撒了,那么也就不差什么大话了,要做就做到底,要玩就玩大的。
  “医术么,不敢当,家祖精于草药,我做子孙的也算是继承祖业吧,不过普通的小病却不看在眼里,别说是活人,就是遇到刚死的人我我也有可能让他活转回来,医人也就罢了,就是那些猫啊、狗啊什么的也不再话下。年前太医院招我入朝,但是小人性情疏懒,不适合做官所以辞却了。”吹牛就吹大的,要不他还不知道牛是怎么死的呢?左右也是这样,于是我顺嘴胡诌,但也不忘了本行,谁叫咱是兽医呢。这番话倒叫皇太极和鳌拜另眼相看,但皇太极什么样的人物,怎能全信我的,于是笑了笑说道:
  “既然先生有这样的本领,正好,我这里有一支猎犬,本人十分喜欢,只是他近来不爱吃食,军中兽医也不明所以,真是犯愁,这倒要请先生看看了。”
  完了,完了,说什么来什么,还真有病狗啊。这不是要了我的小命么,本来自己这个兽医就是混子,顶多算个草头大夫,这下到好,考较起我来了。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牙一咬应承下来。
  “这倒简单,请贝勒爷将狗牵来,待小人诊治!”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二章 医狗  
  对于即将面临的命运我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医不好那条狗,找些理由,诸如病入膏肓了,中毒太深了,以期能蒙混过关;另一种是选择慷慨就义,或许还能留个美名,只是不知道多少年后史书上会不会记载我,又是如何记载,但是肯定不会有我真实的姓名出现,真是愧对父母啊!估计够呛,明军根本就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所以《明史》上不会有,至于《清史》估计可能性更小了,这时皇太极要是杀我,比踩死蚂蚁还容易,更别提什么名垂千古了,只是自己在那里妄想罢了。
  很快的,那只决定我命运的狗被牵来了。女真人对狗十分好,甚至有不吃狗肉的习俗,据说是当年一条狗救了太祖努尔哈赤,不知道眼前的这只狗和那条救了努尔哈赤的狗有什么血缘关系。从皇太极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很着紧这只狗,或许这只狗真是那只狗的狗子狗孙吧!但不可否认这只狗真的是长了一副好狗样,一看就是属于那种忠厚老实的,又不失机敏,只是从外观上看它精神确实有些沉郁。我凑上身前,什么是职业精神,就是即使你碰上的是恶狗,也要勇往直前,这才是兽医的职业精神,敢为事业而献身狗吻。但通常状况下,猫狗这样的动物是很有灵性的,尤其是当它有病的时候,它会很老实的任由兽医摆弄,即使是注射也不会做什么反抗,反而是老老实实的爬在那里输液。(不过奉劝各位看官,如果您不是职业兽医,千万莫试,凡事皆有例外,万一您惨遭狗吻猫咬什么的,本兽医概不负责)。也许从我身上它闻到了同类的气味,这不是说我和狗是同类,而是我作为一名兽医,虽然不是很合格,但是也是医过一些狗的,这些气息都是那些动物留下的,想当年……,话扯远了,下次再说这些。
  我绕着那只狗走了一圈,只见它本该耸立的耳朵也耷拉下来,眼屎不少,无力的趴在地上。中医中有“望闻问切”,兽医也是大同小异。这“望”指的是看动物的神色气色,也就是精神状态和肢体有无异常;“闻”呢是指听声音,包括动物的鸣叫声和使用叩诊、听诊等方法听脏腑的声音有无异常;至于“问”当然不能问那些猫狗什么的,你问它也听不懂,它说你也听不懂,这问说的是问这些动物的主人,动物最近表现的症状;“切”是指把脉,兽医是主要将动物的心跳,体温等数据收集起来和正常的比较。
  免不了我也要进行着这些常规的检查方法,没有听诊器、没有体温计只能靠感觉了。将小指深入那狗的肛门,并不太热,这否定了传染病的可能性,顾不得别人皱眉,将小指在那件属于自己的血衣上擦了擦,将耳朵贴进它的胸部侧耳倾听,也没什么什么大毛病,事后有人告诉我,当时确实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这只狗并不像外表看的那么忠厚老实,其实是十分凶悍的,只是不知为何对我如此服帖,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狗不可貌相。
  这些地方都没问题,那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凭我少得可怜的经验绝对可以断定,这狗的确是有病了,可又病在哪里呢?我急得头上直冒汗,狗儿呀狗儿,要是医不好你,怕是你还没死,我就要先做刀下冤魂了,真是后悔当初怎么不多学些专业知识呢,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突然我灵机一动,皇太极不是说它最近不爱吃食么,没准是长了舌刺。于是将手伸出从侧面插入那狗的口中(犬和其他一些家畜侧面是没有牙齿的,不会担心被咬掉手指,还是那句话不是专业兽医,劝您莫试),将舌头拽出,细摸舌下,果然正中缝间又一道硬线,不错正是舌刺,有了这个判断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舌刺是一种增生性的软骨,长在舌下,由于生长了舌刺,狗的舌头很难弯曲,所以无法进食,处置方法很简单,就是用外科手术的方法将舌刺取出。不过一提到手术我又犯难了,这时的条件怎么能做手术呢,即使是最简单的手术也难啊,没有手术刀,也没有消毒药品怎么做呢。要不怎么说我聪明呢!这时他想到了用来敲猪骟马用的小桃花刀,据书上记载这种阉割术早在公元前就在我国有记载了,想来这么大的军营一定也会有一两个兽医同行手中有这种小桃花刀吧。
  “回贝勒爷,这狗是在舌底长了一根舌刺,所以才不能进食,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割除,小人手头上没有称手的家什,所以不能开刀。”我轻松的说道,并且把头抬得高高的,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是什么病,怎么从来没有听军中的兽医说过呢?”皇太极问道。
  “这病并不常见,一般的庸医如何能治,就是兽医怕是也闻所未闻吧!”我狂傲的说道,这时谱要摆得大大的,果然皇太极被他懵住了。
  “那你要什么样的家什呢!”他问道。
  “给狗看病自然要用给狗看病的家什,还是请贝勒爷唤来军中兽医,我自会向他们索要。”我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说道。皇太极果然照着办,不一会唤来了两个军中的兽医,看着这些四百多年前自己的同行,我心中感慨良多,那时的兽医不过就是接个产,骟个马,钉个掌什么的,完全不被人尊重,其实就是到了现代我他们这些兽医也照样社会地位不高,虽然收入不少,可是一听说是兽医,总会有些女士小姐掩起了鼻子,皱起眉毛,这和外国同行的待遇比起来实在是大相径庭。
  “有劳二位了!”我抱了抱拳,这两个人都是汉人,见我这个贝勒爷的座上宾给他们施礼,受宠若惊。连忙回礼,“不敢不敢。”我也不再多说向他二人要了他们随身携带的器械,果然有小桃花刀,见我将它拿起这些兽医大惊失色,还以为我要阉了这只狗呢,要知道这可是贝勒爷最喜爱的狗,若是阉了,不再有狗子狗孙,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他们连忙上前想阻止我,我笑了笑一摆手,将狗舌拽出,翻卷舌背,这些人看我只对付舌头,没往下头去才安了些心,静静的看着我将舌头背中线轻轻划开,从中挑出一根有寸长的软骨来,余人俱是惊讶。这些人快做了一辈子兽医了,如何见到这般手术情景。其实我只是划开了舌背表层,并没有伤及肌肉,那狗是很好恢复的,将早已要来的烈酒洒在舌背上,全作消毒,结束了这个小小的手术。那狗去了舌下之痛果然精神好转起来,从地上站起,走了两圈,直把众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神医,真是神医啊!”众人惊叹道。于是一个现代最普通的兽医小手术到了古代就变得惊世骇俗了,也难怪,若是郎中连狗都会医,就更不要说人了,他们完全不晓得我本身就是兽医,会医狗再正常不过了,可医人么就真不好说了。于是我这个冒牌人医的兽医因为医好了一条狗而轻轻松松的搏得了神医的称号,简直是太荒谬了。皇太极见此情景,不再怠慢连忙命人取来新的棉衣裤给我换上,梳洗之后稍稍进了一点食之后,我精神焕发的出现在皇太极面前。虽然我个子不是很高,样貌也算不上英俊,但是毕竟二十多年的现代教育给了我一种不同于古代儒生的气质,这让众人啧啧称奇。
  “先生的精湛医术,我算是见识了,只是不知如此寒冬先生为何要孤身到这关外采药呢?”皇太极礼貌的问道。果然像书上说的那样,这时女真人对各类工匠都是善待,对能活命的郎中大夫就更是礼遇有加了,不再为自己的性命担忧,我恢复以往健谈的本色,也开始大吹法螺。
  “这个么,你们不知道,这人参等味草药却是要在这时的药性才是最佳的,所以我就来了关外,不想遇到了山贼将我的盘缠路费和一应东西都抢光了,就是连衣裤也不放过,真是可恶!”我假装愤怒道。
  “的确可恶,这些山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抢先生的东西,若是先生有个好歹还不是我大金国的损失。命令下去,各旗兵丁抽调一牛录(八旗实行三级管理,三百丁为一牛录,置一牛录额真,五牛录为一甲喇,置一甲喇额真,五甲喇为一旗,置一固山额真和二员梅勒额真,由固山额真,甲喇额真,牛录额真辖领,遵照汗,贝勒命令,冲锋陷阵)进山剿匪,不把匪患剿干净不要回来。”皇太极信以为真,同时他要极力的拉拢我,于是盘踞在辽东本就不多的山贼都倒了霉,若是他们知道是我陷害了他们,不知道会不会临死前也要问候我的祖宗八代呢。还是不要想这些了,自己这个冒牌神医的兽医早晚是要露馅的,趁着现在还是想想脱身之计吧。
  “这个谢谢贝勒了,天色也不早了,我看我也要赶路了,否则这采药的事情要耽搁了。”我委婉的说道。
  “这个恐怕不行吧,这次我八旗进军宁远,到现在都还在保密状态,要不也不会拔去了山上的烽火台,先生一去万一泄漏了军情,于你,与我恐怕都不好吧!再说一旦开战伤员必多,到时还要仰仗先生救死扶伤。”这分明是恐吓么,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一说打仗我心中也犯嘀咕,这时女真在关外无敌,若是真投靠了明军,难免兵荒马乱的丢了小命,或再作俘虏,倒时恐怕就不是这个待遇了!
  “那我就留暂时在这里吧,其实哪里采药都差不多!”我妥协道。见他如此上路,皇太极很高兴,当夜就给我安排了住处,甚至派来一名汉人女子来服侍我,被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可是自己心中却后悔不已,那可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啊,可自己偏要道貌岸然,如今这漫漫长夜又如何度过呢。
  闭上眼睛,思索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富有戏剧性了。居然回到了古代,对于这段历史我再熟悉不过了,电视电影中不知道演绎了多少遍,一会戏说,一会又秘史的,只要你打开电视搜索一下频道估计每天总会找到一两个电视台是在播放清装戏的,要是赶上那部“大制作”,那好么你就看吧,几乎清一色的大辫子晃来晃去,脑门上光秃秃的锃亮,前些年港台的清装戏还好一些,演员为了自己的形象,不愿意将额头剃光,头发向后一顺再带上假发就成了,这两年港台演员也开始剃头了,没办法迎合观众啊。索性这时女真人还没有下什么“留头不留发”的剃发令,对于我这种奇怪的头型,女真人虽是好奇也没多问,我心中打好了主意,若是他们问起,就说自己从前试验一种新药所以才把头发剃光的,至今才长这么长。话说回来,这些清装戏虽然看得人越来越没劲,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国人对清朝发生的这点事一个个耳闻能详,虽都能说上那么两段,至于符不符合历史就不晓得了,我这个人呢又爱吹毛求疵,凡是总想弄个出处来源什么的,往往为了求证那些影视作品的真实性,我都要翻看一些史书,于是各种历史事件已经熟烂于心了。据皇太极讲这是八旗第一次进军宁远,此时宁远的守将正是那个历史中赫赫有名的袁崇焕,这一战中,清太祖努尔哈赤也受火炮重伤,不久就归天了,其后是皇太极作了大汗。
  是警告皇太极此战不要轻举妄动呢,还是不闻不问任由历史发展,让努尔哈赤龙驾归天。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一生仅此一败,就殒命归天。可是正是他缔造的大清帝国持续了二百年,先有屠城杀戮,后有文字狱造就了无数奴才,最后再赶上败家子丧权辱国,使一个庞大的中华帝国就此衰落。这时我的心情很矛盾。此时的明朝阉党为患,摇摇欲坠,而且史学家也说亡明者非清,实明自身也!怕是扶也扶不起来了,一头是一个新兴的帝国,另一面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破落朝廷,让我如何选择呢!自己只是一个兽医啊,没有经世之才,也没有高超的武功,如何能改变这一切呢,在这乱世中若不依附强者,恐怕生存都是问题。
  再说了,我能阻止得了这一切发生么,刚刚冒充了神医,但是这样的军国大事谁会相信我呢,又能听他的呢!恐怕连皇太极都不会,这时八旗气势正洪,一个个都摩拳擦掌,仿佛宁远城一簇可就一般,我怕是说了也没人信,算了吧,还是在努尔哈赤死前看看这个伟人吧,也不算白来一回。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看情形吧,自己又不是高官厚禄,也不是名声显赫,何苦来趟这摊浑水,得过且过吧,最好是骗些钱财,找个安稳的地方过点逍遥的日子,也不算白来一回,想着想着我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嘈杂的吵闹声弄醒了,刚要起身却见眼前一个美貌的女子正看着我,与他目光相对,立刻不好意思的回避了。哦,想起来了,是昨天那个皇太极派来坚持要服侍自己的女子,这年头女子的身价都不如一头牛是可以被任意转让的。但眼前的这个显然不大相同,至少在她眼中流露着智慧的光芒,加上眉目清秀,如同一块璞玉,未经雕琢,又如含苞待放的花朵等人采摘。。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问道。
  “是大汗点兵,要攻打宁远!”那少女回答道。
  "什么!”我扑楞一下子跳起来,把她吓了一跳,顾不得看她那西子捧心的模样,我匆匆的穿好衣服跑出帐篷。只见一队队整齐的士兵列着方队向营外开去,战马嘶扬,马上的骑士高举大刀,源源不断地向高处集结。那些辎重兵也都在忙碌,整个营寨沸腾起来,远远的一个人骑马向他跑来,鲜明的盔甲,雪亮的战刀,正是鳌拜。
  “先生,四贝勒请您到大队后面,待到开战时以便医治伤兵。”听这口气那里是请,明明就是命令,也罢,在人家手中也容不得我抵抗,再说没让去攻城就不错了。历史上这次宁远大战伤亡很大,自己该庆幸了,但是紧接着一个难题就出现了“医治伤兵”,天啊,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昨天侥幸只是弄了只狗,勉强过关,今天就变成人了,这可怎么办啊。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人家是死马当活马医,我是活人当死狗治吧。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三章 治人
  我跟着鳌拜向前到了一个地势平缓所在,远远的宁远城已经可以望见。不同于现代,没有了楼宇的映衬,这个古代的宁远城向一颗钉子一样钉在那里,显得十分突兀。假如手中有一张“中国地形图”,就可以清楚的看见:棕色的蒙古高原自东北向西南方向延绵万里,过了张家口——赤峰一线之后,突然转为黄色的燕山山脉和由努鲁儿虎山、黑山、松岭等山组成的辽西丘陵。从这里分别向东北方和南方,是一片绿色的东北平原和华北平原,向东南就是碧波万顷的渤海。位于山海之间,连通两大片绿色平原的是一丝极狭长的绿色,绿色的一端写着“山海关”,而另一端则写着“锦州”两个字。
  这,就是辽西走廊。
  看到这里,辽西走廊的战略意义已经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它是从辽东进关的必经之地。大军想要入关,不走辽西走廊就得远绕蒙古。劳师远征,后勤极为困难,而宁远正好卡住了辽西走廊的咽喉,有宁远在,山海关就可以安然无恙,八旗兵即使绕道蒙古入塞,没有打通辽西走廊,也不敢久留。觉华(菊花)岛则是宁远附近的一个小岛,有着与宁远类似的战略地位,但后来的实践证明,从战术上来看,守岛不如守城,因为辽东天气寒冷,冬天海水一上冻各岛便无险可守。明军驻防的许多海岛都是被八旗兵乘海水上冻攻破的。而守城就没有这样的问题,这也是八旗为何气势汹汹,势在必得的原因了,不突破宁远就没办法叩关山海。
  凝望远处的那座坚城,里面同样有一个当代的大英雄袁崇焕。而且这场战争的结局我已经知道了,就是八旗会无功而返,并且努尔哈赤也会负伤,这两个当代的英雄第一次交手,也成了最后的绝响。但此时谁会想到一个征战沙场百战百胜的老将会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的按察使手中,天意弄人啊,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被卷到这个历史的大洪流中。叹了口气,我随着鳌拜进了一顶大帐篷,里面坐着几个人,看那打扮都是随军的大夫。
  “这位就是李神医了,你们几个从今天开始都要听他的吩咐。”鳌拜大声说道。
  “是是是,小的有幸在李神医手下差事,真是三生有幸啊!”这几个人客套道。鳌拜交待完毕也就不再多说,转身出帐,这时帐中诸人大眼瞪小眼的都看着我,仿佛我脸上有什么字似的,为了打破这种僵持的局面,我起身道:“诸位我们还是到帐外看看战事如何吧!”
  “神医说的是,神医说的是!"这几个人随声附和道,于是我带着这几个手下出了帐篷。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他们怎么救治伤员,但是随后想想这事是万万不能启口的,不说叫人轻视了,更重要的是怕漏了自己兽医的底子,走一步看一步吧。
  随着隆隆的战鼓声,一队队八旗士兵缓缓向前推进,这次努尔哈赤动用了极大的本钱,所率兵马有十三万之多而明军守卫宁远的只有一万余人(吹牛造势的,其实这时八旗总共不超过8万人,不过从高处看,蜿蜿蜒蜒,铺天盖地的都是八旗兵,也看不出到底有多少)。明军这时唯一占有优势的就是宁远城修筑完成不到三年,城高壁陡,加之还有从葡萄牙购买的红夷大炮。对于红夷大炮的利害努尔哈赤一点也不知道,以往明军的火器虽然厉害,但是八旗总是有办法对付。
  此刻八旗就是采取盾车与骑兵相结合的“结阵“战术来对付明军的火器的。阵前布盾车,车前挡以5,6寸厚的木板,再裹上生牛皮,专门对付明军的火器。其后是一排弓箭手,再后是一排小车,装载泥土,以填塞壕沟,最后面才是八旗铁骑。
  来时战斗已经开始,庞大的战争机器不断向前碾去仿佛要吞噬一切阻挡的力量,四野遍布的八旗兵把宁远衬托的如同一个孤岛。以往八旗都是先用盾车抵挡明军发射的第一次火器,然后铁骑突然奔出,直冲明军阵营,力求一举将明军冲垮。这次也不例外,巨大的盾车缓缓地向前驶进,随着鼓点,仿佛地狱催命的锣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终于盾车距离城墙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了,宁远城上的红夷大炮开始了怒号。硕大的炮弹一排排的落在八旗的阵营中,掀起巨大的石块,一具具八旗士兵的尸体也被掀起,在空中被撕得粉碎。战场上立时充满的火药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随着寒冷的空气钻到人的肺里,让我十分难受。
  不愧为这个时代最强悍的士兵,即使遭受这样猛烈的打击,八旗士兵仍然队形不乱,悍不畏死的向前冲去,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摧残着每个人,相信意志力稍差的人面对这个场景都会被摧垮,至少我这个现代人是再无法承受了,从没有经历这种场面的他实在无法忍受,那几个军医倒是没什么,仿佛见惯了一般。这时第一批伤员已经送到,借着这个机会我带着他们返回帐篷,心里却直打鼓,到见真章的时候了。
  让我高兴的是手底下的这几个军医倒是很识相,没有让我动手,依他们说我身份尊贵,不需劳此贱疫,只要督导就可以了。一听这个我马上换了一副面孔,既然是督导么,要有督导的样子,可是我又没见过督导到底该什么样子,想起上学时监考老师的那幅神色,双目紧盯,似乎要扫除考场全部“罪恶”趾高气昂的模样,想来和督导差不多。于是学着监考老师的样子,我背着双手在帐中来回徘徊,其实双眼一刻不离这些军医。
  这时外科手术并不发达,主要是没有办法止血,对于兵器所伤也多是使用金创药,包扎一下就了事了。这些也仅限于官阶高的军官,对于那些士兵到现在我还没见到一个被抬进大帐的,据这些军医说整个八旗十余万人马就他们这几个军医。而明军也多不到哪里去,因为从前他们也是被八旗从明军那里俘虏来的。士兵在战场上负伤是不允许脱离战场的,以免动摇军心,要直到战斗结束才可以医治,这样以来很多伤重的士兵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就是那些被抬进来的军官除了重伤的,大多都是草草包扎就又返回战场。但是随着战事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军官被抬进来,由此可见这场宁远大战激烈到何种程度。
  对于这些军医的治疗手法,只能用简陋来形容,这些手段我不用看也都会了,同时也明白了为何皇太极如此重视我,以这些手法来看,我昨天对那只狗所施展的手术已经完全脱离了这个时代的医学范畴,至少在女真这里目前还没遇到医术有我这个兽医这样“高超”的。
  随着伤员的增多,那些军医已经忙不过来了,我也不得不加入救治的行列。那些军医对于我的处置包扎方法啧啧称奇,也难怪这些手法虽然是在现代应用于动物的,由于动物和人区别,这些手法虽然粗陋,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不同凡响了,这些人对我更是敬佩。那些经我治疗的军官对我也十分尊重,这些人大小战争都没少经历,负伤也是经常的事情,经过我的处置,他们的伤口都用盐水清洗,然后是细致的包扎,而且这种包扎不影响他们的活动能力。旁边的军医见效果不错也都有样学样,叫我挠头的是很多人送来伤口很深,血流不止,没有有效的办法止血和缝合伤口。虽然金创药也具有一些止血的功效,但院没有单独得止血药好用,幸好第一天的进攻带有试探性,所以不算是太猛烈,到了下午鼓声停止了,炮声也停止了。忙完手中的最后一个病人,我直起腰,只觉得眼前昏花,自己从前处置的全部病例也不如这次一天的多。走出大帐,只见不到一天的时间,宁远已经接近断臂残垣了,高大宽厚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孔缝,墙根地下是许多巨大的大坑,而四野凡是红夷火炮够得找的地方,大地都像马蜂窝一样,四野里散布了很多尸体,一大群乌鸦在天上盘旋,似乎要找机会下手。
  “李先生,您还是先吃些东西吧,一会怕还有更多的伤兵。”一个叫陈轩的军医说道,其他人也附和道。我也的确饿了,这时早有人送来吃食,我们几个人狼吞虎咽填饱了肚子。果然不一会,有士兵来通报,战场打扫完毕,让我们到各营中去救治伤员。于是这些人各自背了药箱随着一些士兵分赴各个营寨去医治伤员,此时夜色降临,一丛丛篝火点燃,远处的宁远城上同样有火光闪闪烁烁,这一天到底有多少人受伤死亡,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这是努儿哈赤起兵以来所遇到的最顽强的抵抗。
  我经过各个营寨的时候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呻吟声。一些伤势较轻的士兵都自己包扎了,那些较重的有些就被放在外面等死,对这些外伤女真人没有别的办法,唯独听天由命。篝火前女真人的巫医在那里拿着皮鼓敲敲打打,口中不知道吆喝什么,是乞讨上苍来招走那些亡灵,还是保佑这些活着的人能够幸存不得而知。
  对于战争的残酷,我现在才有了认识,如果说上午战争看到的那一幕残忍的话,那么和现在所见到的一切比起来简直不算什么,上午血腥的一幕仍然在脑中闪现,而此刻残酷的场面才刚刚开始。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从眼前悄然消失,我心中的感受无法形容,眼前的这些人被称作异族,但是他们一样也是有血有肉的躯体,都有亲人。当那些无助的眼神看着我时,我感到力不从心。尽管自己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仍然不能阻止死神的降临。在一所帐篷中我遇见了皇太极,他神色憔悴,这场战争并不像从前所估计的那样可以很快的结束,女真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顽强的抵抗。
  “先生辛苦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会有恶战。”皇太极客气的说道。
  “我怎么能休息的了呢?这些可都是人命啊,救回一条是一条。”我不客气地说道,对于这些战争的发动者,我不需要客气,这时我完全忘记了皇太极是可以主宰自己生命的人,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自己也在嘲弄自己,你自己不过是个兽医要这些责任心和正义感有什么用,对于自己这个神医的角色看来我已经十分投入了。
  “那就随先生吧,先生不要累坏了身体,否则将会有更多的人因为得不到先生的救治而失去生命!”皇太极依旧十分客气,并没有被我的无礼激怒。这叫我很诧异,印象中女真人应该是十分凶狠的角色,怎么可能这样温文尔雅呢,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更像是一个儒者。
  “不劳挂怀!”我冷冷的回答道,试图看看他忍耐的底线。皇太极还是那样,脸上没什么怒色笑笑道:
  “今天听下面的人说起,先生的医术的确不凡!不知先生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皇太极一定尽量满足。”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想了想,以现在的条件和水平他还能提供给自己那些帮助呢!
  “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仙鹤草,要是有的话,有多少要多少,把这些仙鹤草都熬成汁,装在罐子里我有用处。此外我要一些针线,针要长一些的,线要结实的。别的么,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吧!”我不客气地说道,自己这可是在医治他的族人,提供这些是他应该做的,所以不需要客气。
  “好的,都听先生吩咐。”皇太极依旧是那幅面孔,怎么也激怒不起来。
  “对了,再给找十来个聪明伶俐,手脚灵活的,明天到我帐下报道。”说着我没再理他,出了营帐去医治其他的伤兵。仙鹤草是一种草药,里面含有的有效成分可以止血,这是我在大学中学到的,但是如何提取就不知道了,按着老办法熬制吧,希望里面的有效成分不要被破坏太多。至于针线再简单不过了,是用来缝合的,不过这些针线在使用前还要经过沸水处理半个小时以上,尽量减少感染吧。
  快到半夜的时候,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一圈走下来,我对八旗的营盘有了粗略的了解,医治的病例也不少,出来时带的金创药已经全部用尽。此时帐内的那女子仍在守候,我此时全然没有精神注意她了,也不说话,一头倒在她铺好的被褥中沉入梦乡。
  第二天,没用别人叫我就自己醒来了,虽然前一天很累,但是心里老是惦记着向皇太极要来的东西,所以胡乱的吃了一些东西就跑到临时的“医务所”中,那些军医早就到了,皇太极昨晚下了新的命令,让他们全力协助我并且按照他的要求弄来了一切他所需要的东西。别说还真有仙鹤草这种草药,虽然数量不多但是还是熬了三坛给我送来,同时还有二十个手脚麻利的小兵,看来皇太极满重视的,我要十个他却给了我两倍的人。
  至于针线么,却叫我挠头了,皇太极给我弄来的针线都不符合要求。针还好办,虽然粗了些长了点而且还是直的,但是将它弄弯了,做成弧形勉强可以使(皮肤和肌肉缝合必须要用弧形的缝合针,针尖也要做成三棱型的,这样便于刺破皮肤和肌肉,至于弧形是为了便于进针,试想你要缝合两块组织总不能像做针线活那样将皮肤和肌肉都拽起来操作吧,要是这样病人不问候你祖宗三代才怪。)线的说道就太大了,一般的缝合材料按在动物体内的吸收情况要分为吸收性缝合线和非吸收性缝合线。吸收性缝合线主要是指肠线,它适用于胃肠、泌尿生殖道的缝合,也就是体内组织脏器缝合,试想总不能缝完肠子后为了拆线再开刀破腹吧,这种肠线是由羊肠粘膜下组织或牛的小肠浆膜组织制成,主要为结缔组织和少量弹力纤维,这种肠线可以被组织自动吸收,不需要拆线;非吸收性缝合线主要指丝线,它是蚕茧的连续性蛋白纤维,使用最为广泛,主要用于皮肤和肌肉组织缝合,拆线的时候只要剪断一端,从一侧轻轻拉出就可以了,可是偏偏是这种最简单普通的丝线他们都没给我弄来。其实也不怪他们,我昨天忙的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节,现在没办法,事宜从权,只好弄了些绸缎从中抽出蚕丝再拧成细绳,说细哪里还细,一帮大老爷们手再巧也是不行,凑合着用吧!
  将这些针线包在棉布中再在沸水里煮上半个多小时就算是消毒吧,这个时代也只能这样对付了,幸好原本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兽医,做事向来马虎,到了这个时代就更是有理由了,条件不允许么,怪不得自己了。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四章 手术
  趁着攻城还没有开始的档,我开始教这些新来的小兵如何包扎伤口,那些昨日跟我学习的军医也跑了过来学习。包扎的学问也不少,要根据伤患部位来选择不同的包扎方法。例如环形包扎法是最普通常见的,用于一些小伤口。其方法是将伤口用绷带反复缠绕;折转包扎法用于上粗下细径圈不一致的部位,如前臂和小腿,方法是由下到上作螺旋形包扎,每一圈均应向下回折,逐圈覆盖上圈的1/3~1/2,此外还有什么蛇形包扎法啊、交叉包扎法的,都是根据部位不同选择不同的包扎方式。
  我讲来讲去,把这些人听得五谜三道的,当真是云山雾罩,没办法这些人理解能力太差,哪像我当年一学就会,一会就精,呵呵,吹牛了不是,不过我这人最愿意动手,所以诸多学科中唯独外科学的还算不错。没办法,只有找实例示范了,这时伤兵很多,随随便便的就让他们抬进了十来个,拿伤兵示范,效果很好,这些皇太极送来的小兵的确都聪明伶俐,这时便一学就会了,本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吗。教会了他们就可以把自己从包扎伤口这样的小事中解放出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让他们找到一个受伤颇重但是还没有死掉的士兵,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和无望的眼神我安慰了安慰他,让他忍住痛苦。这人背部不知被什么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有半尺长,一寸多深,现在没死到真是走运了,只是不知道经过我的医治能不能活过来,以往这些人基本上都是被宣判死刑的。
  我先是将手浸在烈酒中一会,连同小臂一同用酒擦洗,这算是消毒吧,将他背部包扎的白布解开,只见依旧是血肉模糊,伤口太深,靠自己愈合几乎是不可能,血不断的向外渗出,背部没什么大的血管,但是一直这样流下去肯定是会死的。我先用盐水将他伤口周围的污秽冲洗干净,然后用汤勺从坛子中舀了一些仙鹤草液缓缓地浇在伤口上,不多时外流的血液渐渐的少了,手术最重要的环节一个是消毒,一个是止血,这两个环节有一个出问题都别想把人救活,也幸好现在还是冬天,气温低不利于病菌生长,要是在夏天我这样粗陋的手术方法一定是会死人的。围观的众人都不禁诧异,对于他们来讲这真是太神奇了,顾不得炫耀我拿起针穿上线,这让周围的人十分不解,李神医怎么做起女人干的活了呢,我并不理会他们的表情,以后这样让他们奇怪的事情还多着呢,观察一下伤员背部的伤口,我决定用十字缝合法。
  外科手术有许多缝合方法,针对不同的组织和部位所选择的缝合方法也不同,像十字缝合法比较适用于背部这样张力较大的皮肤缝合。这些都是我从前在课堂上学到的,如今到用的时候反倒有些紧张了。定了定心神,第一针从伤口的一角开始,由于使用的是弧形针所以针尖很容易从一侧穿到另一侧,那士兵颤抖了一下,随后不再动了,这倒是把我吓了一跳,以为刚刚一针他就挂了呢,低头一看他用牙咬着衣襟,原来是在挺着,这时没有麻醉药,他倒真是够坚强的,不再顾忌他是否能挺住,我将这一针穿过的两个线头打了个结。
  打结的学问也很多,方结、三叠结、外科结不一而足,在这里就不详述了。随后从另一侧平行第一针又穿过一针,再次打结,这样整个伤口就被一个十字形的绳结缝合在一起,随后以此类推我运针如飞,不一会将这个近半尺的伤口彻底缝合好,经历了这么多针那伤兵早就痛昏了过去,针孔上也有血水渗出,我又舀了些仙鹤草药水涂在伤口上,随后将金创药洒在缝合处,再用白布包扎好。这样就处理了一个伤兵,看看周围的军医,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
  “以后凡是有重伤的伤兵全是如此处理,先以盐水清洗伤口再用药水止血,随后予以缝合,最后撒上金创药,包扎完毕。”到此时这些人才明白我的意图,都点头称是,据我观察这时的金创药具有消炎止血的功能,但它的具体作用机理还得等有时间时自己再研究。
  “至于那些小伤,上药包扎的事情就交给这些新来的作,你们原来这些人专门负责缝合。那些中了火器铅弹的人则剥开伤口,取出铅弹,再加以止血缝合,都明白了么?”我问道,众人应声允诺。
  昨天我看到这些军医对中了枪弹的伤兵,不是取出弹丸而是敷药治疗,这如何能行,命好的弹丸长在肉里也就罢了,可大部分要感染化脓的。还有的军医居然想出了往伤口中灌水银的办法,此法是利用高比重的液体性水银浮出铅弹,其构思虽然合理,但如不能及时挤出弹道内的水银,则极可能引起中毒。只是苦于没有手术器械,我也就看着他们这样操作了,如今教会了他们手术缝合,相信可以多救一些人的命,也不用再使用水银了。
  看着那些军医开始用自己教给的办法给伤员手术,我心中有了一些安慰,一切就从这里开始吧。希望这是一个开始,很多技术都是被首先应用在军事上,随后才逐渐推广的,这个年代统治者最关心的还是军队这个国家机器。从皇太极对自己的重视就可以看出,我走过前去指导这些军医进行手术,这毕竟是个好的开始,尽管我知道眼前的这些人医好了还会重新投入战场,作为杀人机器,但是毕竟自己现在拯救了他们的生命,如今这种情况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每当一个伤兵被抬下手术台,不管伤势多重都挣扎着给我行礼,因为他们被告知这一切都源于李神医的恩惠,原本被弃而不顾的人又重新点燃了希望的火焰,生命也由此得以继续。我面对这种情景十分欣慰,看来自己是作对了,现在我唯一希望的是快点结束这场可恶的战争,让这些人能回家去和父母亲人团聚。
  就在我认真思考的时候,鼓声炮声再次响起,看来新一轮攻势开始了,把他们丢在大帐中熟悉刚才自己所教的,我独自走出营帐观战。只见成千上万的八旗兵冲到了城边,突然之间,城头的矢石如雨般的投下城去。八旗兵奋勇迫近,推了铁裹车猛撞城墙,声音轰隆轰隆,势道惊人,撞击了很久,城墙撞破的地方逐渐增多。他们再用像云梯那样的裹铁高车来撞击城墙高处。随后又把裹铁车推到城墙边,上面用木板遮住,以挡城头投下的矢石,车里藏了兵士,用铁锹挖掘城墙墙脚。八旗攻进了城墙下的死角,大炮已打他们不到。守军抬出了屋子前的长条大阶石从城上投下去。阶石十分沉重,铁车上的木板挡不住,压死了不少士兵。
  战事越来越激烈,明军忽然从城头的每一个石堞间推出一个又长又大的木柜,这些大木柜一半在堞内,一半探出城外,大柜中伏有甲士,俯身射箭投石,投完了便将大本柜拉进来,再装矢石出去投掷。
  见明军如此组织有序顽强抵抗,我不禁心中佩服起袁崇焕来,这人真是不简单,眼前的明军已经不是那个一直打败仗的明军了,虽然人还是那些人,但是精气神完全不一样了。宁远作为关外第一重镇,一直阻挡女真前进的脚步长达二十多年,这个“坚不可摧”并不是一个夸张的形容词,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尽管后金一直视宁远为眼中钉肉中刺,几次三番的争夺,却屡战屡败。到崇祯末年,后金将宁远到山海关之间的城池都攻陷了,使宁远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城,可仍然拿宁远没有办法。直到李自成农民军逼近北京,崇祯命令吴三桂放弃宁远回师勤王,清军才得以进入成为空城的宁远。所以说这次宁远之战的结果早就明了。
  攻城经历很久,城基被八旗士兵挖成了一个个凹龛,这些士兵躲在城墙洞内向里挖掘,城上再投大石下去,就打不到了。这时宁远四周十余里的城墙墙脚已被挖得千孔百疮,明军又想出在棉被上浇上油和火药,扔到城下,此时正是正月,气候酷寒,攻城的士兵见到被褥,不明所以就都来抢夺,城上将火箭、硝磺等引火物投下去,这些被褥立即燃烧,烧死了很多人。看着一个个火团在地上翻滚嘶号,我内心中再次受到极大打击,回到帐中静静的坐着,那些人也不来烦他都做着自己本职工作,如今这个医务所已经有条不紊的运行了,我这个建立者却是一直在一旁发呆。
  这是我回到这个朝代的第三天了,虽然我的行动救了很多人,但是我依旧无法阻止这场战争的进行,就像她无法阻止更多的人死去一样,和自己所救的那些人比起来,还是死的人更多,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要回到这个乱世呢,为什么不是强汉,不是盛唐,而是这个破落的明朝呢?老天爷也真会开玩笑,想这些也没用,还是做好自己的兽医,做好自己的李神医吧。发了一会呆,我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这次的攻势一直延续到傍晚,八旗无功而返,据说大汗努尔哈赤暴跳如雷,决定明天亲自打头阵,看来他是离受伤不远了,这时我倒不是十分渴望见到这位天才的统帅了,对于他发动的这场战争,我十分厌倦,只盼望着他明天早些受伤,早些停止这次战争。
  出外巡诊时又遇到了皇太极,这次他不但神色憔悴,而且还负了伤,在给他检查完伤口后我说道:
  “不碍事,只是皮肉伤。这一箭要是再偏偏就扎到颈总动脉了,倒时恐怕就没命了,你运气真是不错。”对于我的嘲讽他倒是没介意,连我说的所谓颈总动脉也没刨根问底,只是笑笑。这人涵养真是不一般,除了第一次我见他毕恭毕敬外,其余两次我都没什么好脸色给他,可他偏偏不怒,不得不叫人敬服这份度量。
  “先生认为这场仗,我们大金国能打胜么?”他向我问道。
  “不能!”我不假思索的说,历史上写的明明白白,用不着他推理想象。
  “哦,先生为什么这样想?”他好奇的问道。
  “不能就是不能,直觉。”我回答道。
  “先生真是好直觉呀,我也认为这次宁远一战,我女真人怕是要无功而返了。”皇太极不紧不慢的说道。
  对于他这话我倒存了疑问,答案我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他也这么想,有什么依据呢?虽然八旗的伤亡大了些但是以他们的总兵力来讲,还没有伤筋动骨,照理他是不该有这样的想法的,看我疑惑的望着他,皇太极笑了笑说道:
  “人家都说我女真不满万,满万则无敌天下。这话有了夸张的成分,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想我女真兵容之盛,望眼天下,怕是无人能及,可是这些人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人。”见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他接着说道:
  “我大金国建立至今,人口不过百万,军马差不多就是眼前的这些了,可是明朝有几千万的人口,数百万的军队,试想若是攻打每个城池都如这个宁远一般,那我大金国恐怕早就亡了,汉人中有的是如先生这般的能人异士,不说别的,眼前我军所用的兵器箭矢哪样不都是汉人工匠打造的么,若是可以我真不愿意和汉人为敌。”
  他说这话我倒是信,皇太极继承努尔哈赤汗位后一直积极斡旋和明朝讲和,可是明朝总是摆老大的架子,人家都要打到家门口了也不议和。面对他这种无力感我能理解,试想是谁面对一个庞然大物,怎能不生出恐惧呢,尤其这个庞然大物还曾经奴役过他,女真崛起不过数十年间的事情,面对曾经是他宗主国的明朝还是有恐惧感和自卑感的,战事顺利也就罢了,一旦不顺难免要生出这样的情绪。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势成水火,不进则退,我们也不是贪得无厌,只是想保住这关外的千里土地,袁崇焕屯兵与此,为的就是逐步蚕食,所以这宁远是非打下来不可的。只是这一仗,我女真显然准备不足,对付这种新的火器毫无办法,这袁崇焕真是个汉子,有机会我倒想见见他。”说着,皇太极又笑了笑。
  “让先生见笑了,还没有谢过先生,先生多日来的举动我皇太极看的真真切切,先生没有民族之嫌,肯救治我八旗子弟,待来日战争结束,我一定向大汗举荐先生,好好的感谢先生。”说着他一拱手,先告辞走了。望着他的背影我也陷入了沉思。
  现代的史学家对皇太极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他继汗位后任用汉人进行了很多改革,也能善待汉人,是个了不起的政治家,在军事上也很有天分,这次与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使我更加了解了这个人。要不要帮他呢,在这个时代要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就要拥有强悍的势力,然而我一个兽医能做什么呢,可是这一切随着明天努尔哈赤的受伤将都会改变,如果我此时依附皇太极,那么至少他就可以改革现在的军队医疗体系。
  在和那些军医的聊天中我知道这时明朝的医疗系统主要是太医院,太医院中的大夫主要负责皇帝和官员们的诊治,在军队中军医少的可怜,明朝在沿边关一带设置了卫所14处,每处由太医院派医士1或2人担任医疗。约1120~5600人中才有医士1名,这样的比例如何能减少战争中的伤亡呢,难怪历史中记载每次大战死亡的人数都数以万计,这些人或许有很多是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而死亡的。八旗就更是了,虽然他们作战勇猛,但是所配备的军医就只有眼下的几人。不管双方如何敌对,也不管谁对谁错,可我面对的都是一条条生命,对他们我不能不负责,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去。但是战场上就是这样规定的普通士兵受伤必须要等到战斗结束才能医治,这要延误多少人的生命啊,这一切必须改变。
  同时历史也要改变,不管明朝怎样看待这些女真异族,但是在我这个现代人的眼中他们也是自己的同胞,不能任由同胞再自相残杀了,应该凝聚力量将枪口对外,像成吉思汗那样去征服欧洲,现在的欧洲已经开始文艺复兴了,1492哥伦布发现新大陆,1497年达。伽马发现好望角,1519~1522年麦哲伦环绕世界……,此时大海上到处都是欧洲人的影子,无论是医学上还是在其他学科上中国已经开始落后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上中国,再有二百多年鸦片战争也要开始,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异族铁骑蹂躏中原呢。国人总是把精力耗费在内耗上,从来不肯把目光放在更远的海外,这就是农耕文明的可悲吧,只顾着自己眼前巴掌大的地方,而游牧民族则是选择去征服,去索取,只是每次这些周边的少数民族都把征服的目标确定为中原,是汉人太富足了,还是太软弱可欺呢?但是不管怎样,这一切不能让他们再发生,既然自己来到了这个朝代,那么就应该有些作为,哪管是一点点改变也是好的,既然自己是个兽医,那么就先从医学领域开始吧!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五章 天命汗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只能暂时依附皇太极了,但是估计不论我怎样努力也改变不了这种敌对状态,那些汉人们不骂自己是汉奸才怪!汉奸就汉奸,我一个现代人还怕这些虚名么,最重要的是实力,有了实力腰杆才硬说话才算,女真人虽然占据辽东,不过人口不也只有几十万么,这时辽东在女真治下的汉人就有近百万,我就不信这百万的汉人最后还占不了优势么,事情得一步步走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站稳脚跟,培养自己的势力。要想这样就要首先确立自己在医学上的权威,这场大战给了我很好的机会,这个机会要好好的把握。想到这些我心中起伏澎湃,激动不已,终于要大干一场了,虽然前面困难重重,但我依旧充满了信心,因为我有着比这些古代人整整多了四百年的历史“经验”。
  到达这个时代的第四天,宁远大战也进行到了三天,也是最后一天,在这一天努尔哈赤将会负伤,这场宁远大战也会结束。
  有时候等待即将发生的事情也是一种煎熬,天刚蒙蒙亮,胡笳、号角、战鼓和呐喊声划破了静悄悄的黎明。马蹄声再次怒涛般响起,紧接着的是城上一声声惊雷似的炮响。即使是怒号的北风也压不住肢体分裂者的惨叫和战马临死前的悲鸣。而更多的人们根本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呻吟,因为在中炮的那一瞬间他们就被抛上半空,真正的成了粉身碎骨。应该说这些死者是幸运的,那些在城脚下的火海中翻滚的女真士兵们是多么的羡慕他们啊。
  此时的我完全没有心思继续进行手术,将所有伤员抛给那些军医和皇太极派来的新丁。我独自一人步出大帐,几天来这些军医连带着士兵都对我崇敬有加,在他们眼中可能我真的是什么神医吧,毕竟这些人对他我的种种举动并不理解,而这些举动所带来的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对这些他们无法解释的事情这些古代人一律将之归为神迹,尤其刚刚过渡到农耕社会的女真人,对自然原始的力量更为崇拜,既然是这样我也就没有必要解释,就是解释也解释不清,更何况我此时需要扩大影响,树立自己的形象和威信。
  我信步向前走去,离战场越来越近,视线也越来越清晰,只见新的尸体压着昨天的死尸,宁远城下的尸堆越来越高,而城上的炮火却一点减弱的迹象也没有。即使是以英勇剽悍著称的八旗将士也开始心寒了,他们虽然也经历过许多次惨烈的战斗,但从来没有一次是这样的让人感到无望,曾经使他们叱诧风云的快马轻弓、长枪宝刀此时仿佛都成了废铁,在他们变得粉身碎骨或者成为焦炭之前,甚至见不到敌人的影子。以前的冒死冲锋是胜利的先导,而今天却只是在城下多留几具尸体而已。
  再往前就有士兵礼貌的将我拦阻下来,理由是太接近明军炮火了,但我心里明白终究他们还是因为自己是汉人而不肯完全信任,我现在所处的地方离努尔哈赤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了,以我的视力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一群衣甲鲜明的女真贵族骑马站立在一个土包上。这边由于我的到来而引起的小小骚动被远处的皇太极看见了,他驱马过来,让士兵放我过去。
  “先生不要说话,只管静静地看,大汗如今正在火头上,触怒了他可不是开玩笑的!”皇太极低低的声音说道,派了一个卫兵照看我就又回到努尔哈赤身边,顺着他的身影我找到了这位天命汗努尔哈赤。
  同成吉思汗相比,努尔哈赤的传奇色彩似乎更浓。在中国自秦始皇以下2000多年的皇朝历史中,建立过200年以上大一统皇朝的只有西汉、唐、明、清。大清帝国占据中国历史舞台长达268年,为自秦以降整个中国皇朝历史的八分之一。而汉高祖刘邦、唐高祖李渊、明太祖朱元璋,都是汉族,只有清太祖努尔哈赤是少数民族。作为大清帝国的奠基人,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开创者,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我心情十分激动。他长得十分威武,骑在马上只见到盔甲下那双晶亮的眸子,透射出无比睿智的目光。他默默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看着一个个心爱的将领从自己的身边被抬走,他紧握着马鞭的手上一根根青筋都突了出来,然而他始终没有向后挥动马鞭,因此一波又一波战士仍然不停的向那死亡的地狱冲去。他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宁远城,瞪大了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思索什么。是在寻找那个从未谋面的“袁蛮子”,还是在思索这一切是为什么,身边的贝勒和大臣们怎么也猜不透。
  战斗进行到申时,夜幕又一次悄悄的降临了。天命汗努尔哈赤的马鞭仍然直指着前方,但是八旗兵已经没有一个敢再往城下冲了。各位额真们挥舞着马刀劈砍溃逃的士兵,驱赶他们继续进攻,可八旗兵一到城下就扭头往回跑。努尔哈赤的眼角湿润了,马鞭终于向后指了指。
  就在这时一发炮弹呼啸的向这边砸来,几乎是本能反应,我猛地向地上扑去,耳边“轰隆”的一声闷响,被炮弹激起的石块飞溅上天,连同无数血块落了下来,砸在身上隐隐作痛。这时我心中懊悔不已,明明知道努尔哈赤会被大炮轰伤,自己还往他身边凑,这不是找死么,自己光顾着看努尔哈赤和留意战局,忘记这茬了。幸亏这时的炮弹都是实心的,否则的话这么近的距离按照现代炮弹的射杀范围真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那岂不是冤枉。
  “大汗负伤了,医官,快叫医官!”这时有人高声叫道,皇太极也找到了我。
  “先生在这里正好,快去看看吧,大汗被明军火炮击伤了。”皇太极焦急的道,毕竟努尔哈赤不光是后金的大汗还是他的父亲。
  “哦,好的,快带我去!”我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和血块跟着皇太极向一旁走去。这时努尔哈赤并没有丢失刚才的那股威严,他坐在一个木墩上,用手拄着刀,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伤痛的神色。
  “大汗,这位就是前些天我和您说起的李神医,让他看看您的伤势吧。”皇太极说道。
  “你就是李开阳么,也好,就让你医吧。”努尔哈赤泰然自若的说道,如果没有见到他的伤口我真要怀疑他是否受伤。可是当我拨开努尔哈赤背后的血衣时,我也不禁佩服这位天命汗,伤势说不上很重,但是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忍受的,像他这样泰然自若就更是难了,这个伤口是一个砸痕,足有拳头大小,在左肩稍下,已经血肉模糊了,必须要清洗,可是手边没有盐水和药品,于是皇太极又命人去“医务所”取来,这中间的过程中,努尔哈赤不断发出各种命令,几乎是忘记了背后的砸伤。当我为他清洗包扎完毕后,他冲我笑了笑,这让我摸不到边际。对于这次宁远大战的失利,他仿佛并没有像史书上所说的那样抑郁,亦或是不流露出来,只是最后望了望那座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的城池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愤怒、遗憾和迷惑。短暂的接触随后结束,女真开始撤兵,我也随着大队撤离,远远的看着那孤傲的宁远城依旧矗立在大地上,城墙上千疮百孔,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死寂,这就是战争吧,真是太可怕了。
  随后的几天除了给一些伤员换药处置外我再没有别的事情做了,或许是出于对汉人的不信任努尔哈赤的伤没有再让我医治而是换成了女真人的巫医,皇太极也没有出现,只是听说女真八旗将矛头指向了离宁远不远的觉华岛。
  觉华岛现在叫做菊花岛,在宁远海外,当时是关外屯聚粮草的重地,因为关外军粮靠海运接济,在觉华岛起卸最方便。寒冬之际,海面结了厚冰,变成了陆地,守岛的广东兵所擅长的水战完全用不上,只得把车辆排起来当防御工事,在冰上和八旗打陆战,结果7000多人全军覆没,岛上十余万石粮食尽被焚毁。觉华岛一役后八旗彻底撤军,返回沈阳。
  沈阳这时作为女真的首都不过是一年的时间,此时叫做盛京。这时的沈阳才刚刚开发,城内的居民不多,但是依稀已经可以看到一座城池的雏形。当晚我被安排住在了皇太极的府邸。服侍我的还是那个汉人女子,多日来他们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彼此都不需要多说话,她做她的事情,我也忙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涉。经过一夜的休息我总算是从疲惫中解脱过来,说起来真是丢人,我居然不会骑马,也难怪现代社会还哪有几个人会骑马啊,我虽然是个兽医但也只会医马不会骑马。皇太极为了显示对我的重视专门挑了一匹高大的战马给他,虽然这匹战马的性格还算温顺,而且我也很好和它沟通,作为兽医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和动物沟通,在这方面我一直做的很好,光我这副善良的面孔就足以欺骗很多动物包括人,要不皇太极那么凶悍的猎犬怎么会对我如此服帖呢。可是战马虽然温顺,骑起来却不好受,颠颠簸簸的一天下来骨头都散了架。
  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多日不见的皇太极终于露面,原来他是代表努尔哈赤来邀请我的。这时努尔哈赤应该在宫中养伤的,怎么有心情找我呢,难道是伤势恶化了,皇太极也不多说,只是带着我向皇宫走去,路上全是说的一些没营养的话,诸如先生今年多大了,先生是否婚配了,家中还有何人了等等问题简直是不一而足。对付他这种小儿科的问题我自然对答如流,于是一个少失父母,立志成才,自强不息,勤劳朴实,聪颖灵慧的时代楷模就此诞生,余人更是对我的经历佩服的五体投地。
  还是现代的时候我就曾经参观过沈阳故宫,也曾去过北京的故宫,就这两处宫殿的比较而言,最大的差别就是气势,北京的皇宫宏伟磅礴,而沈阳的则小气了很多,如今我走入的这所沈阳皇宫由于还没有完全建成就更没办法和北京的比了,最多只能说是一个放大了的四合院。进了努尔哈赤的寝殿,(他一般都是在这里休息办公的,女真人为了防寒都在屋中修火炕,努尔哈赤的寝殿也不例外),这时他正斜倚在炕上,见我进来招呼皇太极让我坐下,屋中还有几个人,经皇太极介绍方知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四大贝勒一个不少,此外还有安费扬古,额尔德尼等最开始随努尔哈赤起兵的老臣。
  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站立在一边的一个汉人,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一直被历史唾骂的所谓大汉奸范文成,他三十左右岁的样子,生得十分儒雅文静,怎么看也不像是汉奸的模样。他抬起头看了看我,笑了笑,这个屋子中我现在是除了他外的第二个汉人,这笑意味深长,谁说汉奸就该有标志性的长相(尖嘴猴腮,奴颜婢膝),我不是也生的忠厚老实么,如今恐怕关内的人若是知道了我的事迹都要大骂我为汉奸了,声名可以直追他范文成了,也多少分散了一些他的骂名,你说他见到我能不亲切么。
  “李先生,上次我们见过面了,还没有谢谢你上次给我治伤呢!”努尔哈赤说道,声音平缓,没什么异样。
  “哪里,哪里,给大汗治伤,是小人三生荣幸。”我客气的道,这话怎么说怎么别扭呢,看来当汉奸还真不容易,是不是所有的都要违心说话。
  “先生的医术我们是见识过了,据说先生是刚从关内来的,不知道如今明朝的情势如何呢?”努尔哈赤饶有兴趣的说道。考较我是不,我心里暗自叨念,你努尔哈赤最注重情报,如何会不知道关内发生什么事情,要是不知道也不会趁着明朝混乱来捡便宜,只可惜碰上袁崇焕这个“袁蛮子”碰了一鼻子灰。努尔哈赤在没起兵反明前曾先后6次自己或遣人入京朝贡,对于明朝的形势是再也熟悉不过了。可他这么问明显的是要考我么。考就考吧,这关怎么也是要过的,幸亏我有很深的历史功底,否则还真是要他轻视了,到时不能得到重用如何能一展自己的抱负呢。于是我仔细搜罗自己脑中那时明朝的资料,想给努尔哈赤一个圆满的答复。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六章 辩论  
  沈阳的皇宫中正在进行一场很有趣的辩论,这场辩论的主角就是我。在搜刮了肚子中所有的墨水和历史知识后,我已经在大殿中徘徊了好几圈,在场的众人都对我十分有兴趣,毕竟在医术上我给了他们很多惊奇,尽管这些只是我这个兽医少的可怜的一些临床经验,但是一旦搬到这个时代用在人身上就变成了壮举。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都是十分睿智的人,不会像下面的士兵那样对我十分崇拜,在他们眼中我不过就是个医术很了不得的大夫。至于别的他们正在试图从我的谈话中逐步了解。
  “回禀大汗,小人一直于江湖草莽中游荡,对于朝廷上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是也多少有些耳闻,若是说的不对还请大汗见谅。”有了这番开场白,我就不怕你努尔哈赤挑我的不是,接着我酝酿酝酿了感情,拿出从前在大学里参加演讲比赛时的那股劲开始了我的阐述。
  “自从天启皇帝登基以来,宦官魏忠贤与天启皇帝的乳母客氏互相勾结,二人甚得皇帝信任,客氏被封为奉圣夫人,魏忠贤则为司礼秉笔太监,并且提督东厂,魏忠贤的爪牙田尔耕掌锦衣卫事,许显纯掌北镇抚司狱。皇帝深居宫中,政事一听魏忠贤所为。
  皇帝糊涂不等于作臣子的也糊涂,天启四年(1624年)的时候,东林党人杨涟首先上疏参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状。一时群僚响应,交章论魏忠贤不法。天启五年,魏忠贤大举反扑,逮东林党杨涟、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顾大章六人下狱,乃借边事加以陷害,诬其曾受杨镐、熊廷弼贿。六人均死于狱中,时称为六君子。就在今年,魏忠贤又兴大狱,逮东林党高攀龙、周顺昌、周起元、缪昌期、李应昇、周宗建、黄尊素七人。高攀龙投水死,其余六人死狱中,时称为后七君子。魏忠贤党羽又撰《缙绅便览》、《点将录》、《同志录》,提供东林党人名单,按名捕杀斥逐。魏忠贤又命人编纂《三朝要典》,颠倒三案是非,定东林党人王之寀、孙慎行、杨涟为三案罪首。至此,东林党人被杀逐殆尽。魏忠贤总揽内外大权,自内阁、六部至四方总督、巡抚,莫不遍置死党。朝中官僚为其走狗者,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名号。凡内外章奏无敢称魏忠贤名者,均称为“厂臣”。即内阁票旨,也必称“朕与厂臣”。诸官皆称魏忠贤为九千岁,甚至称为九千九百岁。又浙江巡抚潘汝桢首先为魏忠贤建立生祠于西湖。由是四方效尤,魏忠贤生祠几遍天下。又监生陆万龄请以魏忠贤配孔子,忠贤父配启圣公。此时魏忠贤毒焰之烈可以想见。真是国之将乱,必出妖孽。这个宦官,因为少了某样男人的功能,不能纵欲,所以于这些金钱权势看得越发重了,才会如此祸国殃民。”
  末了,我给太监乱政盖了这样一顶帽子,安了一个这样的缘由,让努尔哈赤等也颇为信服,在场的都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少了那东西,是如何可悲,对我这样的论断均是表示同意,再加上我精于医术,这些人对我的这种解释也就深信不疑了。其实现代的医学家作了大量的研究,研究结果也证实确是太监的这种生理缺陷导致了他们将欲望转移到权势金钱上,这是一种严重的生理心理畸形。
  众人听我说到这里,都是意犹未尽,见我蔼然而止也都是惋惜还想听一些。见到这种情景,我心中十分满意这次“演讲”的效果,就是让这些人食髓知味。
  努尔哈赤对于我的话十分满意,稍稍思考问道:
  “像李先生所讲,如今明朝是内忧外患,国力衰弱,那李先生觉得,我大金能否取得中原江山呢?”
  来了,来了,果然问道这个了,我心里说道。史书上记载努尔哈赤有雄才大略,堪称枭雄,野心极大,果不然,他一直垂涎中原,也难怪,若是换做别人,长期生活在这关外苦寒之地,又曾见识中原的繁华,能不动心么。
  “不能!”我神情肃穆,认真而又庄严的回答道。这个答案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吃了一惊。皇太极更是神情紧张,一个劲地向我使眼神。表面上看这些人都认为我是要投靠女真的,那么也就没必要说出这样忤逆努尔哈赤的话来,惹他不高兴,没准还丢了小命。但我不这样认为,努尔哈赤能有今日成就,度量自然不比寻常,见识也不是一般,他问这话肯定还有别的目的,我若是阿谀奉承,讨他欢心倒是让他小瞧了我,所以实话实说。
  “哦,李先生为何如此认为呢?我大金如今八旗铁骑十数万,虽然宁远受挫,但是只是小挫而已。想我自起兵起,战无不胜,被我歼灭的明军总数不下数十万,望眼中原,谁可挡我八旗雄风。”努尔哈赤傲然道。
  我恭敬的施了一礼环顾四周,看着一张张充满昂扬战意的脸说道:
  “小人虽然是个郎中,懂得也不多,但是对大汗的兵威确实极为敬佩,想当年大汗以十三幅铠甲起兵,征战数十年未尝一败,如今虽在宁远小遇挫折,但是于大汗以往战绩比起来的确不值得一提。论武力,整个明朝百万军队加在一起也不一定是大汗的对手。这不是吹嘘,但年萨尔浒一战,大汗以不足6万军力对抗明军二十万,各个击破堪称军史典范。可比当年曹操袁绍官渡之战,也比谢晋淝水之战。此战非明军不利,试想但年明军统帅杨镐曾在朝鲜打败日本的丰臣秀吉。杜松、刘綎等人都是在“万历三大征“中成长起来的,那刘綎更是当时明朝第一大骁将,打过缅甸、倭寇,曾率兵援助朝鲜对抗日本入侵,大小数百战,威名震海内。他所用的镔铁刀重一百二十斤,马上轮转如飞,天下称为“刘大刀”。他的大刀比关羽的八十一斤青龙偃月刀还重了三十九斤,杜松也是一员骁将,连这样的人都被大汗不是打死就是打败,是问天下还有谁是敌手,其后的袁应泰、王化贞根本不值得一提。熊廷弼虽然很有才能但是不被明朝重视,明朝自毁长城,所以单以军力来讲,八旗的确是天下劲旅,可比当年蒙古铁骑,更加有大汗这样的统帅,所以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八旗确实是天下无敌。”
  听我说出这话,众人皆是愕然,这与我前面所说的大金不能得天下不是自相矛盾么,努尔哈赤与我这话很是中意,萨尔浒一战是他平生杰作,听我如此赞许自然是高兴,但于我话中矛盾也是蹊跷,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我。
  我笑了一笑,接着道:“我说大汗不能尽取中原,是因为一个另外的原因,这个原因是人心。对了,就是这个人心,试问大汗,当年蒙古人是否勇猛,可是送他们征服南宋开始到被朱元璋赶到漠北不过百年的时间。当年南宋灭亡,有十万的书生文人跟着跳水殉国,这就是人心,再看中原历史千年,试问是匈奴人还是突厥人征服了中原,鲜卑这样的就跟不要说了,他们不但没有征服而且还被汉人同化了。中华文化繁衍千年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我说大汗不能入主中原,即便就是入主了怕也会和前朝大金国一样,站不住脚。”听我这话,众人都陷入沉思。
  我的这番话应该说是恰到好处,这话要是放在宁远大战之前说,这些人不拧断我的脖子才怪。可是经过宁远一站,女真人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瞧不起明军了,毕竟这是用无数八旗子弟的鲜血换来的经验教训。
  一旁的二贝勒阿敏耐不住性子率先跳出来:“你是汉人,当然是说汉人厉害了,咱大金国不比什么匈奴,突厥,更不是那个什么鲜卑,南人懦弱,这次要不是他们有了新式的火器,宁远早被踏平,阿玛,你不用听这小子胡吹,这小子就会装神弄鬼的,治个把个人他还算在行,说道打仗他又懂什么,什么人心人肺的,不服就杀,看是他汉人的脖子硬还是咱女真人的刀硬。”总归还要感谢这个阿敏没将我说的一无是处,还肯定了我的医术,其实就是他不肯定,我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到底是兽医的底子禁不起考验。不过这家伙如此小视汉人倒叫我十分气愤,而且史书记载这家伙是有名的刽子手,被残杀的汉人很多是出自他的部队,不趁这个机会整治整治他,怎能消我心中怒气呢!
  “老二,不得无礼,我是在问李先生话,什么装神弄鬼,李先生的医术我是见到的,神医之名端不是浪得虚名。”努尔哈赤在一旁训斥道,他父子一唱一和的,只说我医术高,却对人心难以征服一说不是赞同。我笑了笑说道:
  “不要紧,二贝勒性格憨直。但是二贝勒忘了天启元年3月辽沈之战中的浑河战斗么。当时明军由副总兵四川石柱都司秦邦屏(明末著名女将秦良玉的弟弟,当时实际上是秦良玉在指挥作战,但由于女子不便出面,所以形式上以弟弟为统帅。他们所指挥的是石柱土司兵,号称“白杆兵”,以多用白蜡杆长枪得名,在当时是一支很有名的部队。)指挥增援沈阳。那时八旗可是集中了右翼4个旗的兵力(约3万人)围攻结营未定的川明军。虽然明军被击溃,但是那一战损失的八旗恐怕有2、3千人吧。试问假如每支明军都是这样的素质,二贝勒还能横扫中原吗?”
  我说的这一战正是由阿敏指挥的,虽然是胜了,但也是惨胜,对于这一战阿敏记忆犹新,也成为了他的短处,今日被我翻出来,直让他恼火透顶,偏偏还发作不出来,那一战后努尔哈赤狠狠地训斥了他,要知道当时八旗兵力仅六万,3千的兵员损失意味着什么呢!阿敏气得说不出话来,瞪着牛眼看着我,仿佛要把吞噬一样,我没理他,只是装着悠闲的看着殿内的摆设,心中有种报复的快意。
  “李先生这么说就不对了,据我所知整个明朝像“白杆兵”那样善战的部队也不过就一两支,何况那次“白杆兵”已经彻底被二哥打残,不可能再作战了。”说话的是莽古尔泰,这家伙是努尔哈赤的侄子,被封为三贝勒和阿敏一样是个嗜血的家伙,但是这家伙可比阿敏狡猾多了。
  “哦,照三贝勒这么说,只要不碰上“白杆兵”这样强悍的部队,哦,对了,我忘了,三贝勒是说以后不会再碰上这样的部队了,因为明朝已经没有这样的部队了。按二贝勒的话,只要不碰上宁远这样有新式武器的军队,那么其他的军队就不用顾忌了,如果是这样请问三贝勒,广宁之战中,副将罗一贯率3000人守西平堡,结果又是如何呢?”听我说道这莽古尔泰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那战是他平生奇耻大辱,要不是明军火药用尽,他所率领的军队根本无法破城。就是这样他还付出了数千人的代价。
  我蔑视的看了一眼莽古尔泰接着说道:“这两战,八旗损失恐怕有5千之多吧,试问各位八旗有几个五千呢,能够禁得起这样的消耗?明军的优势是火器,但是明军的统帅似乎并不明白这一点,每次交战都是把火器放在最前面。结果一旦八旗突至面前就傻了眼了,往往是火器一开始就被消灭,剩下的就是步兵与骑兵间的野战,其结果自不待言。不光野战这样,在守城的时候,明军也老是喜欢放着好端端的金城汤池不用,把部队和火炮摆在城外,这就等于跟野战一样了。更糟糕的是,一旦城外军队被击溃,逃奔城下,为了怕误伤自己人城上的火器就不敢使用,打开城门放军队进入的时候又往往被后金军乘虚而入。开原如此,沈阳如此,辽阳又是如此!”说道这里我都不禁为明朝惋惜,怎么出了这么多白痴统帅呢!
  “可是这次宁远之战,很显然明军总结了从前的经验教训,用高大的城池来保护火器,所以才会使八旗受挫,试问这一战后,明军吃到了甜头,还会再把火器放在城外么,还会不好好保护火器么,我说的这些都是军事,还没说到人心,当年的大金国厉不厉害,雄兵百万不也没把南宋小朝廷怎么样么,可是如今大金有百万的军队么,我看再过五十年也没有吧!”说着说着,我有些得意忘形了。
  “住口!”努尔哈赤大声喝斥道,吓得我一哆嗦。糟了,就顾着嘴上痛快了,把这个枭雄惹毛了,我这不是给自找别扭么。到了这个时候不是英雄也要充好汉了,我将胸膛一挺,做大义凛然样,大义凛然什么样子啊?
  这时候就显示了现代人的优越性,什么林则徐、董存瑞、杨靖宇等等的英雄人物的影响浮现在我眼前,我将头高高昂起,胸膛也挺到最大限度,这回怕是要作烈士,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流芳千古,多半是不能的,要不历史书中怎么没有我我的名字呢。努尔哈赤将目光投向我,那精利的目光中饱含着杀意,这时候千万不能退缩,我告诫自己,可是小腿还是不由自主的在打颤,将目光迎向努尔哈赤,你不是要对眼么,那咱们就对好了,看谁怕谁啊。记得小学时候又一次学校打针,把我痛得直哭,老师当时说我要是到了战争年代肯定要作叛徒,现在是我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也是个英雄,只是可惜,那位老师看不见了,否则一定要让他收回这句话!
  “大汗,李先生不是有意冒犯的,念在他救治了那么多我八旗子弟,你就原谅他吧!”皇太极赶紧出来给我讲情,这时候我听到这话真是想上去亲他一口,哥们你真够意思。但是已经骑虎难下,神色仍是不能放松,仍然和努尔哈赤对视着,目光中只见他神色逐渐缓和了下来,直到他将眼光投到别处,我才松了一口气,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勉强支撑着自己,和强者的对决真不是好滋味。
  “哈哈哈哈,李先生真是好胆色,有骨气!这样的人我喜欢。”努尔哈赤突然又大笑道。你有病啊,一会怒一会笑的,我心中咒骂道,脸上却不作声色的道:
  “哪里,哪里大汗声威,小子是领教了!”见我俩人在这里互相吹捧!余人皆是纳闷。不知道我俩演的是哪出戏。
  “李先生与这些军国大事如此熟悉,又颇有见地,恐怕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郎中吧?”努尔哈赤笑着问道,眼中一丝杀意随逝而过,但是一下子被我捕捉到了,看来他对我起了疑心,也难怪我刚才所说的这些可都是后世史学家和军事家的研究成果,我为了图一时痛快全都倒了出来,能不让他起疑么。心中想到,我的确不是一个郎中,我是一个兽医,一个不合格的兽医,成天的没事就愿意看这些军事啊历史啊什么的,英语单词不见得背得多留到,这些东西倒是记得很扎实。可这话能说么,说了也没人信啊!平稳了一下情绪,我朗声说道:
  “大汗说的不错,小子虽然是个郎中,但是那不过是继承家学罢了,小子真正的兴趣所在是治国安邦的大事,只可惜小子手无缚鸡之力,科考又屡不中第,否则的话倒真要和大汗在疆场上较量一番。”皇太极见我如此狂妄,不禁又是担心,一个劲的给我使眼神,我就是装着没看见,目光投向努尔哈赤,看他有什么反应。
  “哈哈哈哈,好,李先生果然是才学非凡,没叫我失望,只是刚才先生说我女真征服不了汉人的人心,先生于此倒是一直没说,所以还要请教先生,这是为何啊?”听到这里皇太极才是稍稍松了口气,他最清楚努尔哈赤的脾气,见他这么说就知道,暂时我是没事了。我也是送了口气,脑中不断搜罗以前所学的知识,要给努尔哈赤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七章 院判  
  面对努尔哈赤的提问,我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才问道:“大汗,不知道你读过《三国演义》么?”我问道,野史上说努尔哈赤之所以能战无不胜全是靠了半本《三国演义》,我倒想亲自问问他,求证一下。
  “你问我读过《三国演义》没有,哈哈哈哈!”努尔哈赤大声笑道,他左右的人也都笑了起来,这把我弄得不知错错。难道我说错什么了么。
  “在座的都知道我努尔哈赤半个汉字都不认识,你问我读没读过《三国演义》,这不是好笑么。好了,告诉你吧,这《三国演义》我虽然没有读过,但是我年轻的时候倒是听说书的艺人说过,我对曹操十分的敬佩,所以我决定要做就坐曹操那样的枭雄。”努尔哈赤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真是野史误人啊,我心里叨咕道,我接着又问道:“那大汗觉得刘备这个人怎么样!”
  “刘备么"努尔哈赤略一沉吟接着道:“我不喜欢这家伙,优柔寡断的,动不动就哭,得了赵云、关羽、张飞这样的猛将,还有诸葛亮这样的人辅佐他,可终究没有得了天下,这样的人太没用了,我不喜欢。”
  “大汗不喜欢刘备,我也不喜欢刘备,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跟这刘备呢,大汗您知道曹操那么大的本领和权势可是终其一生他也未敢自立为帝,这又是为什么啊!”
  “这个!”不光是努尔哈赤在思考,经我这么一问其余众人也在思考。唯独范文成向我往来,我们两个人的眼光一相碰生出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感觉,他冲我饶有深意的一笑,就低下头去,不再看我。顾不得对他再产生什么疑虑,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这就是人心的力量,大汗,试问刘备如此无能为何如此多的忠臣良将肯跟随他左右呢,因为他姓刘,是大汗正统,曹操不敢称帝也是这个原因,的确他是乱世枭雄但是一遇到这个问题,他也是没有办法,他没办法冒天下之大不韪。当时汉家统治天下数百年,人们心中只有汉,而没有曹魏,曹操的儿子就是夺了天下又怎样,不还是被司马氏篡权了么。从此两晋以至南北朝,中原分裂割据又数百年,才有了隋唐。其后是宋元明,这时中原百姓都自称汉人,维系这种关系的是文化,是一种文化认同,维系中华正统的也是这种文化,且不说这种文化中的精华和糟粕,只是在汉人眼中异族入侵就是要更改这种文化,打破汉人几千年来的生活习惯和文化传承,这如同掘了汉人的老祖坟,试问只要是个汉人能容忍吗。自秦代一统,二千年来,汉人即生活在这一文化体系之下,汉之后,儒学独尊,成为国家之意理,二千年来,基本上是“国家儒学”的格局,这一格局是权力与文化,霸道与王道结合的复合体。朝代之更替,只是国家之变,或只是皇帝的改变,而不是文化体系的改变。早在春秋之际就有尊王攘夷的思想,一直到现在,这种大汉民族主义主要的着眼点不在种族,而在文化。汉人有强烈的“文化认同”感,这就是我所说的人心,什么时候大汗能让汉人觉得女真和汉人具有这种相同的文化,那么是很时候大汗就得到了人心,就可以入主中原了。”听我说到这里,众人才松了一口气,也明白了我所说的这个人心的含义。皇太极、安费扬古等人也都低头沉思,要知道我说的这些可不是他们这些古代人能那么容易理解的,尤其是这些女真人,对于汉文化还只是隐约的有个朦胧的认识。
  沈阳故宫的那场辩论结束很多天了,我又重新回到了皇太极的府上,他给我安排了一个清静的小院,服侍我的还是那个汉人女子,我俩依旧保持着一种默契,各干各的。对于那场辩论最后没能得出任何结果,我所阐述观点的难度过于大了,这些女真人要理解或许还需要很长的时间,看来我依附女真来实现自己抱负的希望不大。然而缺少强有力的支持者改革就无法进行,对于明朝,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天启皇帝还整天在皇宫中作木匠,所有朝政都被魏忠贤把持,指望这个家伙我还不如自己立一个山头造反呢。至于李自成、张献忠之流这时不是在作流寇就是在地里种庄稼呢,更指望不上,真是让我郁闷,每天除了到医务所去看望那些伤员,给这个动动刀,给那个拆拆线外,其他时间我都用来闭门看书。这也有好处,多日来我文言文的阅读能力实直线上升。
  不要小看我读的这些书,来到这个时代我终于认识到自己知识的匮乏,尤其是中医知识,既然被人家高高的推向了神台,被尊为神医,那么总要拿些干货出来吧。要不被那些郎中们难倒,我还混不混了,自从我入住贝勒府以后,总有些郎中找上门来向我讨教一些奇难杂症,开始还好些,我连蒙带骗,可是随着人数的增多和质量的提升越来越让我难以应付了,再下去我这个冒牌神医一定会露馅的。于是我干脆闭门谢客,搜罗来大量的医书准备恶补一番,压力也是一种很好的动力吧,至少对我是这样的,这些天来的恶补使我受益非浅,对于祖国传统的古代医学也不乏一些认识,当真是博大精深。
  由于明代官方尊崇儒学,倡导孝悌,医学被视为履行孝悌的重要手段。“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在这样的环境中,科举失意的知识分子,涌入医学领域乃必然之势。大批知识分子由儒入医,改善了医生的文化素质和知识结构,改变了宋时攻外科者“多是庸俗不通文理之人”的状况,使医生的社会地位相应提高。这时交通发展,信息传递日益进步。医学家向大城市集中,且得以负笈四方以拜名师,深入民间作实际考察。再加上相对稳定的政治环境,为医学经验积累和传播,医学理论深化,创造了有利条件。这一时期出现了很多以医学著作,像《普济方》、《明医杂著》、《古今医统大全》、《针灸大成》等,《瘟疫论》和《本草纲目》就更不用说了,这些书都花费了我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当我合上《瘟疫论》的最后一页时,我对这本书的作者吴有性敬佩的真是五体投地,吴有性发展了戾气说,已接触到每种传染病有其特殊致病因子这一实质问题。他认为瘟疫之因,为无形之“戾气”,从口鼻侵入人体。戾气有多种,各有“特适”性和“偏中”性,即不同戾气具有侵犯一定脏器的特异性,人或动物对某种戾气也具有不同感受性。提出“能知以物制气,一病只有一药之到病已”的原则。把戾气侵入途径分为“自天受”(空气传染)和“传染受”(接触传染),既可形成流行之疫,也可出现散发之疫。这已经很接近现代的传染病学了,可是现代的传染病学是建立在大量的科学研究的基础上的,借助了很多仪器设备才确定了致病因子,但在那个时代没有任何先进的仪器,作者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的确是非常了不起的。
  但是这些书中也有很多糟粕,充斥了唯心主义的思想,对于很多无法医治的疾病和不明的病因,作者往往将其归咎于老天和神灵,再就是归咎于道德,认为是做了坏事所遭受的报应。没办法,对于无法解释的事情,上天和神灵无疑是最好推卸责任的人选。
  这些都没什么,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外科手术,到了这个时代让我一下子出名的是凭着这手绝活,所以我最关心的是明代的外科学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陈实功的《外科正宗》给了我答案。可是说这本书代表了明代外科学发展的水平。陈实功一生致力于外科学,他集40年外科临床理论研究和经验总结,编撰了《外科正宗》一书,他重视理论联系实际,在医疗实践中,既重内治,也重外治,既强调宜手术者的早期手术,又反对给不适于手术治疗的滥施针刀。在这一思想指导下,提高了对若干外科疾病的认识水平,创造性地提出许多具有科学价值的医疗技术和外科手术。他首先强调外科治疗中必须配合饮食营养,认为“饮食何须忌口”,批判了无原则的饮食禁忌,是一种科学主张。陈氏改进了截趾(指)术、气管缝合术、死骨剔除术、咽部异物剔除术、下颌关节整复术,设计出巧妙的鼻息肉摘除手术器械和手术方法。陈实功反对内科医生轻视外科的错误观点,严厉批评外科医生轻诊断、乱投药和滥施针刀的不良倾向。除他外杨清叟、申斗垣、王肯堂也是那时知名的外科学家。
  杨清叟对痈、疽化脓性感染的阴阳虚实辨证,论述甚详,保存有不少民间验方。申斗垣的外科学术思想则比较激进,他崇拜华陀,深为其剖腹,刮骨等手术未能传世而惋惜。他对各种外科疾病,多能根据不同情况,在辨证基础上,给予手术或非手术的适时治疗。对筋瘤,他主张“以利刀去之”;对血瘤,强调“以利刀割去,银烙匙烧红,一烙血止”,使不再生。可以说都是非常先进的思想。
  王肯堂晚年撰成《外科证治准绳》,是集先代外科名医方论融合而成的代表作。王氏治外科学富有求实精神,重视临床效验,善于总结经验以提高理论认识。如关于诊断瘤肿性质与确定治疗原则的关系,他强调:“按之推移得多者,可用取法去之,如推之不动,不可取也,去法以药先腐,再剪割,必除瘤根。小瘤术后即愈,大瘤去后半年,其肌肉寐痹可复”。王氏对手术持慎重而积极的态度,主张扩大外科手术治疗领域。他是明代记述外科手术最多最详的外科学家,在很多疾病上给了我很好的启示,也让我认识到自己的长处和不足。其实我最大的缺点就是临床经验不足,这将导致我对很多疾病不能确诊,也就没办法进行更好的治疗。经验不是一天两天就有的,那要靠日积月累,更何况我还有一个先天不足,那就是我是兽医,对于人类疾病的很多临床症状我并不是很熟悉。
  但是作为兽医我也有一些明显的优势,不同于现代的人医,现代医学把各科分得越来越细,例如内科医生干不了外科医生的活,牙医就不能接产,若是换了个人医来到古代估计混得不一定比我好。兽医则不存在这些问题,虽然咱学的不精,但是好在各科都学,哪样都能顶一阵子,最主要的是我所学习的现代医学的理念和方法,这时倒真要感谢在校时那些逼着我背书的教授们了,更加感谢我的导师,没有这些人,我对医学的认识恐怕还不如这些古代的郎中呢。正是具备了这些认识,才能使我比这些古代人看得更远,认识的更透彻,不得不承认人类在二次大战以后医学上的进步抵得上从前几千年的积累,战争有的时候也能促进人类文明的发展。
  正当我拿着《外科证治准绳》仔细咀嚼,慢慢回味的时候皇太极悠闲的进了来。这是他的府邸,自然是他愿来就来愿走就走,我哪里管得了他,不过看他那满脸笑意的样子,我就知道准没好事,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四贝勒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那?”我没好气地说道。这些天和皇太极已经很熟落了,也知道了他的脾气,不管我怎样对他,他都不会生气,真是不明白就这样的人将来居然能做女真的大汗。
  “呵呵,没什么事只是今日阿玛议事结束的早,所以过来看看先生。”皇太极笑着说道。看他那笑容我就是有气也发不出来,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四贝勒真是有时间,四天的时间来了三次,难道四贝勒就没有别的军国大事要处理,或者是真的太无聊了才往我这个小郎中这里钻。”我说话依旧尖酸刻薄。不生气不等于就要给你笑脸,要是给点阳光他就灿烂,以后可就震不住他了。再说书上不是说么,凡是那些有本事的人都持才傲物,诸葛亮还要刘备三顾茅庐呢,我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你皇太极拉拢过去吧,要不该觉得我不值钱了。
  “先生说的是哪里话啊,我皇太极今日来是有大事和先生商量的。”皇太极说道。
  “哦,什么大事,说来听听。”我不紧不慢的说道,拿起手中的书,随意的翻了一页。
  “大汗要扩大太医院,我已经向大汗保荐先生出任院判了。”皇太极说道这,我心中一动,多日来读了很多医书,也了解了一些明代的医事制度,明代医学归属礼部,其组织机构和职官设置,大体沿袭宋元旧制而有所损益。太医院是全国性的医药行政管理机构,相当于现在的卫生部,明代太医院分为南京、北京两处,分别设有院使、院判、典簿等官职,其下才有御医、吏目、医官、医生、医士若干分类。这院判可是等于卫生部副部长或者是司长的官职,我一个小小的兽医居然能爬到这样的高职,真是想也想不到。按住心中狂喜(从一个平民老百姓一下子升到卫生部副部长,我想就是谁恐怕也要兴奋的找不到南北了,可是我我偏偏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什么是成大事者,成大事者就是要处事不惊,呵呵,吹牛了)我故作平常道:
  “原来就是这事啊,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如今钻研医书,正准备出书立传,与这院判的闲职倒也没什么兴趣。”
  “先生怎么能这么说,虽说这院使由额尔德尼兼任,但是他不通医事,太医院从此还不是先生作主么!”皇太极连忙解释道。
  赚了,真是赚了,我对自己说,掩饰心中的兴奋,淡然地说:
  “这些都是俗事,我最大的抱负是治病救人,进了太医院整日周旋于皇亲国戚,哪里还有时间深入民间,最需要我的恐怕还是那些平民百姓。”
  “先生原来是有这悲天悯人的想法,那真是太好了,这个简单,我女真不同于明朝,先生也不会只针对那些大臣贝勒,凡我八旗旗民都在太医院救治行列,所以先生不要担心了。”皇太极说道。
  “那些汉人怎么办,贝勒不要忘记我是一个汉人,我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同胞生病,挣扎在生死边缘上。”我问道。
  “这个……”皇太极沉吟道。
  “我们再请求大汗,扩大范围,本来我也认为凡是我大金的子民是都应该受到太医院的泽被的。”皇太极说道。
  “那么我就等着四贝勒的好消息了,大汗同意此事之时,就是我我上任之时。”我说道,心里也是惴惴不安,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价。我开出这样的条件还只是第一步,若是连这步也不能实现,那么往下的也就不要进行了。医学的进步所带来的益处应该惠及所有人,要是只被统治阶级所享用,那么这种进步不要也罢。皇太极见实在没办法说服我,悻悻的走了,就这样我一连三天再也没有见到皇太极,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难道是自己要价太高,对方不肯让步。
  第四天的时候,皇太极急冲冲的冲入了我的书房。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八章 疽痈  
  “先生,先生快随我走一趟,大汗病重!”说着,皇太极也不等我反应过来,就拉着我向外跑。我一边疾步跟着皇太极一边心里纳闷,史书上记载努尔哈赤不是7月去世的么,咱么现在还没到3月就重病了呢。皇太极的府邸和皇宫很近,没用多久就到了努尔哈赤的寝殿,这时只见一群人在那里如同热过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见皇太极拉着我进来,众人一下子将我围住,七嘴八舌,费了好些功夫我才算弄懂是怎么回事。
  原来从昨晚开始努尔哈赤突然发起了无名高烧,并伴随疼痛,到了早上已经神志不清。深夜被招进宫中的御医对此束手无策,他们一致诊断的结果是背后长痈。果然是痈,我心中想到。历史上就有记载努尔哈赤死于痈病,现代医学对痈的解释是多数毛囊、皮脂腺及周围结缔组织的急性化脓性炎症和坏死,是由致病菌同时侵入毛囊和皮脂腺所引起的,按理说并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妥善处理并不至于引起死亡啊,这曾经是我一直存在的疑惑。
  问明了原因,我还想自己亲自的看一下努尔哈赤的病情,征得皇太极及其他三大贝勒的同意,我轻轻的将努尔哈赤的身体扳开,小心翼翼的掀开他身上的衣服,只见后背上纵横排布着许多伤疤,上次我给他处置的肩背的炮伤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但是仍然散发着恶臭。感染恶化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轻轻剥开包扎的麻布,只见伤口处已经变成了黑褐色的脓包,周围则呈红褐色,腐烂的肌肉中还混有气泡。这肯定不是痈,虽然没见过真正的痈是什么样子,但是这种这种症状我从前是见过的,我可以绝对肯定这不是痈,而是厌气性感染,这种病主要由产气荚膜杆菌等一些厌氧性细菌引起的,这种细菌必须在无氧的情况下才能繁殖生长,再向下发展就会导致败血症。当初为了防止这些我早已在处理伤口时采用了开放性处理,但是没想到女真的巫医将伤口全部包死了,这样就为厌氧性细菌提供了生长环境,那伤口周围出现的气泡就是最明显的证明,这是厌氧细菌生长所产生二氧化碳,但是古代人对痈的定义十分广泛,我没有必要来纠正,甚至算不上纠正这些。
  看完伤势我和其他几位御医商议对努尔哈赤的治疗方案。这个时候用不着客套,也没时间客套,我们商议的焦点集中在是否开刀上,要不是闭门谢客的那几天读了大量的医书,这时我肯定会遇到麻烦,甚至无法理解这些御医。在明代对于这类化脓性感染的治疗,围绕着脓已成是否应尽早切开刀引流,长期以来一直存在着尖锐分歧。这次也一样,这些御医明显的分成了两派,一方认为应该以内服药与外用药一起使用促使脓包自溃,以达治愈目的;而另一方则主张切开脓包,他们认为等待自溃会延误治愈,这两派人相持不下,才导致皇太极把我请来,对于这种争执我也持着小心翼翼的态度,稍一不小心努尔哈赤就要死翘翘了,这可不是别人,而是女真人的大汗,若是我治好,他有个好歹,我非得给他陪葬不可。虽然我很敬佩这个人,但是从我内心讲我还是愿意看着他死亡,随后由皇太极继位,这样我的计划才有希望顺利实施。
  不过这时显然由不得我了,既然被皇太极拽来,那么就必须将努尔哈赤治好了,看那架势就是要活只能我俩一起活,要死我就得给努尔哈赤殉葬。看了看周围的其他御医他们神色也都很紧张,心中所担忧的大概和我差不多吧,所以争论才会如此激烈,对他们的意见我是必须要尊重和考虑的,毕竟这些人的经验要比我多很多,说到真正的本事也不知道要比我高多少,我只不过是个大混子罢了。我心中再三思索,想找出一个好的医疗方案,让大家都接受,也能救回努尔哈赤的命。负手在屋中我来回的走了好久,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这时的局势就如同一个天平,原本是平衡的,无论我投向那一方都会直接决定最后的结果。
  终于我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双目透出坚毅的目光:“开刀!”我坚定的说道,对于这种感染的治疗方法现代医学有很好的方案,就是大量的使用青霉素、链霉素和四环素等抗菌药物控制细菌的生长和繁殖,同时进行外科手术,彻底清除所有的坏死组织,切开创囊、流注性脓肿和脓窦,摘除异物,排除脓汁,畅通引流,再用刺激性小的消毒液清洗伤口。但是我哪里有什么抗生素啊,这是保证不向败血症发展的最重要的手段,否则一个不小心努尔哈赤就会要命丧黄泉。所以下这个决定时我心里实在没底,可是若是不手术,那么努尔哈赤也肯定活不过这几天,到时我同样是死,还不如拼上一拼,或许还有转机。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我开始积极的准备一些必须的药品,并且将所有在场的御医叫到跟前。
  “诸位,我知道各位都有自己的方案,但是这个时候犹豫不得,大汗的生命危在旦夕,不管李某的方法是对也好,错也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将大汗救活过来,我知道有些人的想法,的确此时脓肿还未发出,开刀算不得适宜,可看大汗的情形,恐怕等不到脓肿发出了,所以我建议先以热敷促进脓肿成熟,然后再开创引流。同时还要服用大量的清热解毒的药物各位看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众人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我也不再客气,提笔写了一副药方,是清热解毒的药物,诸如黄莲、鱼腥草等,黄莲的有效成分主要为生物碱,如:小檗碱、巴马丁等成分,其中以小檗碱含量最高,可达10%左右,常以盐酸盐的形式存在于黄莲中,盐酸小檗碱对痢疾杆菌、葡萄球菌和链球菌等均有显著的抑制作用,巴马丁也作药用,其抗菌性能和小檗碱相似;鱼腥草含有鱼腥草素即癸酰乙醛,也具有抗菌作用,其他的几味药也都是针对不同的细菌而增添的,由于没有检测手段,我并不知道引起努尔哈赤感染的是什么细菌,所以才开出了这样的绝对“广谱”的药来。或许是巧合吧,或许是努尔哈赤命好,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研究的就是抗菌中药,虽然没有专门针对厌氧性细菌,但是我所开出的几味主药都具有广泛的抗菌作用,这可是我通过三年大量的试验证明的,没有人比我心里再清楚了,所以这副药开了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再叫我开别的药,呵呵对不起了,我还真不会。
  随后我命人准备仙鹤草汁用来止血,再配置高浓度的食盐溶液用来消毒。这些都是我在医务所常用的东西,准备起来很容易,至于热敷到可以放心的交给那些御医,热敷能有效的促进伤口周围的血液循环,迫使脓汁集中,可以加快脓肿成熟。众人都跟着忙碌起来,跑进跑出的,可我却被一个难题难倒了,那就是麻醉。原以为到了这个时代麻醉只要找到华佗的麻沸散的药方就可以了,当年华佗可是靠这个给病人做全身麻醉进行手术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麻沸散的药方早就失传了,所有的郎中们都和我一样只是在书中才知道有这么个麻沸散,至于它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得而知了。给伤兵动手术还好些,给他们嘴里叼一个木棒,让他们忍着就好了,可是给努尔哈赤如何能行。为了这个问题我也是翻遍了很多医书,但是只有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介绍了曼陀罗花的麻醉作用,曼陀罗花不就是鸦片么,可是我又从哪里弄到鸦片呢。
  我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供这些御医商讨,最后还是有一个叫赵学敏的御医提供了自家的独传秘方,用草乌、川乌、天南星、蟾酥、番木鳖等组成了开刀麻醉药,至于效果我已经没时间去验证了,只有听天由命了,同时心里盘算着,躲过这次大劫后一定弄些曼陀罗花来,可不要以为我吸毒啊,到时山人自由妙用。解决了这些药物的问题,再就是手术器械的消毒了,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一股脑的扔进大锅中煮他几个小时吧。这时我配的药已经给努尔哈赤喝下去了,最后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给努尔哈赤开刀了。
  麻醉完毕开刀的时候又遇到了麻烦,就是谁来主刀的问题,大家推来推去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最后没办法只好我来动手了。
  其实这种手术操作起来并不难,让人为难的是手术的对象是努尔哈赤,其实这么多天来我给很多伤兵作了手术,按理说这手法该是挺娴熟的了,可是一到努尔哈赤这就未免有些手抖,稳了稳心神,酝酿了一下感情,我将眼前的这副躯体当作了刻骨的仇敌(想象一下那些死在努尔哈赤刀下的汉人的亡灵吧,想象一下那些被他发动战争所破坏的无数家庭吧,再想象一下那些在女真人皮鞭下生存的奴隶吧,阶级仇,民族恨一起涌上心头,我差点就一刀割向他的颈总动脉),有了以上的一些心理准备我下刀也越发的快速而准确了。当真是刀刀见肉,不光是那些腐肉,就连旁边的一些好肉也受牵连,旁边观摩的几个御医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目睹这心惊肉跳的一幕。没用上一个多小时的功夫我就把脓包周围连同脓包一起挖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止血用的仙鹤草汁整整的哟用了两瓷瓶,棉花更是扔了一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谁说我不紧张,用盐水冲洗了一会,将一块棉布条轻轻的放在创口上,再撒了些金创药在上面,松松的包扎起来,大功告成!
  旁边观看的御医们看的是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我手这么黑也这么恨,都知道应该将腐肉周围的好肉也切掉一些,以免复发,可没想到我下手这么麻利而且够恨,唤作别人恐怕就没这个胆量了。我收拾完毕,做了些交待,再不停留,大步回府,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大不了给你陪葬。于是我连头也没回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那些贝勒妃子们一窝蜂的涌上去问剩下的御医手术的情况。
  “李神医所用的手法我们大多从前都没有见过,不过以我们观察他这样做也有很多好处,只是小的不明白,以往引流都是用苦竹筒三、五、七个,长一寸,一头留节,削去其青令如纸薄,用拨毒药煮十余沸,乘竹筒热,以手便按上,紧吸于疮口上,脓血水满自然脱落,不然用手指脱更换别个竹筒,如此三、五次,毒尽消之”。一个御医摇头晃脑的说道。用药煮沸,固然能增加其秉性使真空性能更佳,但也不能否认其消毒和预防并发感染的作用。而我采用的棉布条经过高温消毒,本身还不具有刺激性,柔软且可以紧贴在伤口上,再加上棉线本身就是纤维具有很好引流作用。要比竹片好很多,这些御医放着眼前最简单便捷的东西不用,却去削什么竹片真是不理解。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明代局部麻醉术已经有显著的进步了,王肯堂唇裂修补术,陈实功鼻息肉摘除术等,都是在局部麻醉下进行的。只是这些御医们见是给努尔哈赤动手术,怕出了岔子,才不肯相告,至于那个赵学敏的方子我心里也是没底,幸好手术时努尔哈赤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是药好使,还是他早就处在昏迷状态一直醒不过来。但是止血一项上我始终占有优势,明代以前虽然医生们用金创药止血,但是效果远没有我的仙鹤草好用,其他的诸如烧烙止血、压迫止血、结扎止血等在明代已较普遍的应用,但这些都没有药物止血更有效。外科手术的顺利进行,除有效的麻醉及止血术配合外,防止并发感染是十分重要的,这也是我最为担心的,好就好在现在天气不热,病原菌不易生长否则就更难办了,虽说这样努尔哈赤不一样被厌氧细菌感染了么。
  走时我虽然潇洒大方,但是这也未尝不是我躲避的办法,与其等在那里受煎熬,还不如回去大醉一场等待命运的安排。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直在皇太极的府上坐卧不安的等待消息,皇太极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回到府上,我也得不到一点关于努尔哈赤病情的消息,显然关于努尔哈赤病危的消息被严密封锁,大街上一切照常。
  忐忑不安折磨了我两天,这两天中我连看书的心情都没有,不要忘了他的生死可是关系到我的命运。这天傍晚,当我心不在焉的翻看一本医书时,皇太极兴冲冲的跑到了我的屋里,一看他那表情,我就知道努尔哈赤没事了,至少是暂时是没事了,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于是故作轻松的道:
  “呦,好多天没有见到四贝勒了,四贝勒这些天在哪里贵干啊,今天怎么有心情到我这里来啊!”皇太极显然很高兴,根本就没在意我说话的语气,拿起桌上的一杯茶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兴奋的说道:
  “恭喜先生了,大汗他苏醒过来了。”瞧你高兴的那个样子,要是你知道努尔哈赤死后你会继承汗位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高兴。我依旧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这是好事啊,恭喜四贝勒了,只是四贝勒今天到我这里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么,要说这件事当日我医完他就知道了。”既然努尔哈赤已经苏醒了,那么也就不耽误我吹牛了,再说这个牛十分有吹的必要,害我担心了两天,再不吹吹牛,我损失就大了。皇太极惊愕的看着我,随后眼中露出崇拜的目光,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牛吹大了也不好,看他那目光可不要是同性恋才好,听说这些贵族和皇帝们很喜欢那调调的,千万不要看上我啊!我这时不禁后悔起来,连忙躲避他那炙烈的目光,低下头装作看书。
  “先生说的哪里话,大汗醒来后听说是你将他医好的,这刻想见见到你,这不,我是来请先生的。”说这皇太极伸手要拉我,这个动作让我觉得更加诡异了,头皮都有些发麻,不会吧,难道他真是个同性恋,不对呀史书上没有记载啊,靠!史书都是统治者写的,难道统治者会写自己有龙阳之癖么。想到这里,我连忙起身,避免和皇太极的亲密接触,痛快地答应他去皇宫见努尔哈赤。不答应行么,他那亲密的神态真让人受不了,于是赶紧随皇太极入宫。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九章 苏醒  
  路上皇太极告诉我,原来这两天四大贝勒都在值守,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努尔哈赤是今天早上醒的,醒来后稍稍进了些粥就又睡了,直到下午才彻底清醒,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才有些底,看来努尔哈赤正处在康复期,只要小心因该没事了。
  不一会来到了努尔哈赤的寝宫,屋里除了一个中年女子以外再没有别人,听皇太极称呼她大妃,我才知道这是努尔哈赤的大妃阿巴亥。
  来不及再多看这阿巴亥两眼,那边努尔哈赤看到我进来已经轻声地在呼唤了。我连忙走到床前,此时的努尔哈赤早已经没有昔日枭雄的风采了,两颊凹陷,目光停滞,头发也很散乱,应该说他更像一个垂暮的老人,经历了病魇的折磨,再次从死亡中挣扎过来的他不再像从前那样重新点起昂扬的斗志。或许病尚在其次,而宁远的这一败才是他的心结,要知道努尔哈赤一生大战小战数百次,历经生死也不再少数,但是吃败仗还是头一次,这种打击恐怕才是最大的。阿巴亥从旁边搬来一个椅子客气的请我坐下,她和皇太极则静静的站在我的身后,关注着这个老人。
  “大汗,您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微笑着说道,不管这个人从前怎样,但是此刻他是一个老人,而且是我的病人,我应该尊重他。
  “这次多亏先生了,我还以为自己熬不过来了呢,若不是先生医术高超,或许就真的要站不起来了。”努尔哈赤的语气中充满了悲观。曾几何时这曾经是一个纵横疆场百战百胜的英雄,不过此时倒是英雄垂暮了。
  “大汗客气了,这是作为医者的最起码的职责,在我眼中世间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您是女真的大汗也好,还是街头的乞丐也好,只要我李开阳力所能及断不会见死不救的。”趁着这个机会我像他灌输人人平等的概念。
  “哦,是么,李先生当真是侠骨仁心啊,你的想法皇太极都和我说了,一直以来我也在思考,只是没等给先生答复就伤势恶化了,才拖到今日,汉人如今也是我大金的子民,泽被天下原是好事,只是我怕汉人们有了这些恩惠也不思感激,反而变本加厉的和我女真人对抗,到时不是要助长他们的气焰么?”听他这么说,事情似乎有了转机,于是我连忙开动脑筋,想法子说服他,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次不但没有把努尔哈赤治死,反而救了他的命,这让他欠了我一个好大的人情,不趁这机会讨要好处,岂不是傻子么。
  “大汗,在我看来战争比的就是资源,这个资源包括粮食、兵器、人口等等,而在这所有的资源中人是最重要的因素,八旗就是再英勇也不过十万余人,只要战争就会有消耗,试问以现在女真的总人口而论要再有多少年才能再生出这十万勇士来,而关内的汉人本身人口就多,对于他们来讲十万人不算什么,甚至不需要等待就能将这十万之数补充完毕,而女真做不到这一点,不客气地说女真能有今日,还要拜明朝的皇帝所赐,要不是这些皇帝们昏庸无道以至武备松弛,人心散乱,怕也不会有大汗您今日的成就的,但是谁能保证明朝就不能再多出几个袁崇焕这样的人,一个袁崇焕已经叫人挠头了,要是再多几个恐怕就是大汗您也要犯愁吧!所以就必须要善待大汗治下的汉人,只有依靠这些汉人,大汗才有粮食,兵器,才能在这种消耗中生存下去,否则就等着亡国灭种吧。”我不客气地说道。
  努尔哈赤对我所说的这些有些反感,他稍微挣扎了一下身体,用手支着床沿坐了起来。阿巴亥和皇太极连忙上前搀扶,皇太极更是向我大使眼神,甩开阿巴亥和皇太极,努尔哈赤激动地说:
  “我还不善待汉人,当初我让汉人和我女真人合户,可是汉人怎么对待我们女真人的,那些汉人不但扬言造反,有的地方还放毒毒杀我族妇孺,这让我如何善待他们,难道将他们医治好了,让他们掉过头来杀我们女真人么。”努尔哈赤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动怒了,这些事情我倒是知道的。天启二年(1621年),辽阳大战后努尔哈赤控制了浑河、辽河两岸,辽阳、沈阳、包括广宁在内的大片土地,随后他采取了将汉人和女真人合户的办法来管制汉民,照理,合户之后,各户成员都应从事耕作,而实际情形却是女真人根本就不从事耕作。汉族男丁承担了全部重体力劳动,汉族妇女则成了奴婢。如此的不平等,加上缺衣少食,导致了第二年女真人和汉人之间的一系列冲突。许多汉人故意在食物和饮水中投毒,焚烧房舍,还杀死了一些八旗的哨卒。对此努尔哈赤采取了严厉的措施,他认为这次叛乱是汉人秀才们煽动的,所以捕杀了大量的关外文人秀才,进行了血腥的镇压,一直到这次宁远之战,那次镇压的余波仍在,在努尔哈赤面前善待汉人是最为避讳的词语,不想我今日仗着救命的功劳冒犯了他,心中后悔不迭,嘴上又不肯放软。
  “大汗或许说的也对,但是大汗还是不得不考虑消耗的问题吧,八旗兵力毕竟有限,若是明朝以倾国之力来对付女真,最后怕也不好办吧?”听了我这话,努尔哈赤稍微平静了一下,又重新躺下,他也意识到我们两个人毕竟是在讨论问题,这样的语气似乎重了。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和我重新说道:
  “那先生除了善待汉人以外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么?"
  "有是有,不过也仅是权宜之计,治标不治本。”我见努尔哈赤在善待汉人问题上如此执拗也就不再提,这个问题还是等到将来皇太极来解决吧,还是先说说当前最首要的问题吧。
  “没关系,先生尽管说来。”其实这个消耗问题,像努尔哈赤这样的军事家如何会想不到,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找到好的办法罢了,听我这么说,连忙询问,声音中充满了热切。女真人每次对明进行战争都是打的闪电战,快速出击,快速结束,但往往就是这种闪电战也要积蓄一年左右的时间才会有足够的粮草,军械,马匹和人员,所以可以说女真是最经不起消耗的,听说我有解决的办法努尔哈赤如何能不着急。皇太极也是十分感兴趣侧耳倾听。
  要说服努尔哈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无疑他是一个十分固执而有主见的人,若不是这样当年他也不会执意以13铠甲就起兵,更不会在绝对的劣势下发起统一女真的战争,更不会以七大恨告天和明朝作对,但是也许正是他的这种固执才有今日的成就,虽然经历了宁远一败的打击,但是他这个固执的脾气恐怕也不会那么一下就容易改变了。对付这样的人必须晓之以理,诱之以利,至于动之以情,我看就不必了。
  “请问大汗,历次战斗中女真伤亡情况如何?”我问道。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问这些,但是努尔哈赤还是回答了我。
  “我八旗士兵骁勇,将士用命,除了上次先生所说的两次战斗有些失利外其他战斗无不以少胜多,伤亡不大。”说道这里他很自豪,任谁能统帅一支这样的军队,取得如此的战绩都会十分骄傲的,对此我也很佩服,只是努尔哈赤似乎刻意避免了宁远这一战的情况。
  “那么请问四贝勒,这次宁远一战八旗伤亡如何?”我将头转向皇太极问道,宁远一战努尔哈赤十分在意,所以我没有问他,以免刺激他。皇太极也没想到我会突然问他,连连忙组织语言:
  "宁远一战,我军亡6千余人,伤9千余人。若是没有先生恐怕死亡的人数还会增加许多。”听到这里,努尔哈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可是他平生最大的败仗,损失又如此惨重,虽然这一战明军光在觉华岛就损失了7千多人,再加上宁远的损失肯定要比八旗多,但是以八旗以往战绩来看这场仗的确是八旗输了,并且伤亡惨重。
  “那么敢问四贝勒,每次战役死亡的士兵中有多少是直接毙命,又有多少是因为受伤而导致死亡的呢?在受伤的士兵中有多少人残疾呢?”对于我的一大串问题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倒是阿巴亥眼睛一亮,似乎把握了了我问题的主旨,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没我心中想到,虽然不明白我的意图,但是皇太极还是尽量回答了我:
  “死亡的士兵大概有三成左右是先受伤随后死亡的,剩下的大多是直接死亡的,至于残疾的士兵我们倒是没有计算,不过大概自天明元年至今十年间有8千左右吧。”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有了底。
  “大汗,相信您知道无论是大金也好,还是大明也好都有一条规定,就是战场上受伤的士兵是不允许接受救治的。”
  “是的,这是为了避免动摇军心。”努尔哈赤回答道。
  “但是请问大汗,明朝的军队就不用说了,单以八旗的精兵而言假如将伤员抬回救治,真的会动摇军心么?”我一步步进逼的问道。
  努尔哈赤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不会吧,这要看战斗进行的情况而定,假如顺利的话应该不会。”
  我笑道:“相信以八旗的训练有素,和过往的历史而言这样战事不顺的战斗恐怕屈指可数吧!”
  “是啊。”努尔哈赤机械的回答道,他已经完全在跟着我得思路走了。
  “既然是这样,大汗您还认为让那些受伤的士兵继续留在战场等死或任人杀戮,有必要么?”我严肃的问道。
  “这个……”努尔哈赤低头沉吟道,进行了这么长时间的对话,努尔哈赤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势,我也没办法顾忌这些了,必须一鼓作气,说服努尔哈赤。
  “其实就像四贝勒所说的那样三成的士兵是因为先受伤而随后死亡,在剩下的死亡的士兵中我估计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士兵是因为受伤失去抵抗能力而死亡的。”听到我说道这里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父子两人都表示赞同,他二人出没于战阵中与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
  "其实我认为每个人都是战争的宝贵资源,尤其是这些士兵,相信凡是经历过受伤而又活过来的人都是素质不错的士兵,他们具有丰富的战阵经验,是军队的主力和灵魂,这样的人与其任其在战场上自生自灭,不如及时救治,到下次投入战斗时都是不错的士兵,所以我建议大汗允许受伤的士兵及时医治,这样就可以减小伤亡,保存人这一主要的战争资源。同时这些士兵知道了受伤后可以妥善医治,上战场时也就没了后顾之忧,必能勇往直前,其作战能力也必定大大提升。"听我说道这里,努尔哈赤和换太极才明白了我的意思。父子俩互相望了一眼,皇太极说道:
  “李先生所说的这些的确很有道理,我们也不是没有想到,但是随军医生是在太少,李先生也看到了,故才有此下策。”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时没有专门培训医生的机构,医生大多是世代相传,或者是师父传徒弟这样的一对一的教学,所以医生这个群体十分的少,没办法大规模的投入战场。
  我再次笑道:“这才是设立太医院的主要目的,太医院的设立不应当只满足那些大臣贝勒,而是为了军队,为了百姓,太医院应该大量的培养医生,满足军队的需要,将每场战斗的伤亡减少到最低,这虽是治标之计但是相信效果也会很好的。”说道医学这父子俩就不懂了,但是他们明白一个合格的医生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说培养就培养出来的。皇太极疑惑的问道:
  “这么多的医生如何培养呢!要知道一个好医生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
  “这个好办,其实四贝勒已经做到了。”我说道,这让他更疑惑了。
  “我早做到了,还请问先生我早做到什么了?”
  “难道四贝勒忘记了那20个调配给我的士兵,如今这些人已经都能独当一面了,最基本的包扎缝合他们已经都学会了,完全可以应付一般的伤势了,其实并不是真的要他们成为所谓的合格的一生,战场上那些伤其实无外乎刀伤、箭伤、骨伤以及火器伤等外伤,这些外伤医治的方法固定也很简单,很容易学,所以只要加大人手学习这些处置方法,那么所收到的成效一定不会小,这些经过训练的人也算不上是医生,充其量是医士罢了,其实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是护士。”
  “护士!”努尔哈赤父子俩对这个新名词都十分好奇。
  “对,护士,护理之士,不是就叫护士么,其实这些护士也不一定都要男人来做的,女人也可以的。”
  “女人!”父子俩更是诧异了,古代战争绝对信奉的是战争让女人走开,倒不是爱护女人,而是出于对女人的轻视,在他们眼中女人在战场上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反而会成为累赘。阿巴亥听我说女人也能做护士,更是惊奇,大大的眼睛向我看来,加上她那令人销魂的成熟女人的风韵真是十分诱惑人啊,我连忙避开她的眼神,继续说道:
  “是的,其实说起来简单,这些包扎和缝合的活,恐怕和女人做的女红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吧,只不过应用的对象不同罢了,一个是绸缎和布匹,另一个则是肉身。或许对于女人来讲,学起来会更简单。”对于我这种大胆而又颇具有建设性的设想,努尔哈赤父子俩都十分动心。我停了下来给他父子俩充分的时间思考,毕竟这是一件划时代的大事。西方近代护理起始于19世纪60年代,是适应近代工业与社会分工的需要产生和发展起来的,其奠基人是佛罗伦斯。南丁格尔,而我此时提出的护士概念比这一时间整整早了二百多年。让古代人接受这样一件新鲜的事物的确不是很容易。
  “女人,女人”努尔哈赤反反复复的重复这两个字,女真人女子这时大都从事劳作,没办法轻壮男子都被整编入八旗,虽然八旗制度是出则为兵,入则为民。可是随着战争的不断升级,八旗已经逐渐向一支职业化的军队过渡了,女人也就成了维持正常劳作的主力,可随着不断有汉人俘虏加入(在女真统治下的蒙、汉人中,被“收”为“民户”、从而与满族人处于同等社会地位者,和被“获”为“人畜”、并分赐将士充当奴隶者,处境大不相同。后者被称为“包衣”,其经济功能大不一样。其中一部分完全是女真人的家奴。另一部分则在努尔哈赤及其他女真贵族自1596年创立的由庄头管理的拖克索(田庄)中从事耕作。在女真的军事力量迅速增强的过程中,他们的最大贡献,或许就是促进了女真社会手工业和商业的进步。)这也就意味着很多女子被从劳作中解放出来。
  “真的可能么,李先生?”努尔哈赤疑惑的问道,毕竟对于这种“护士”历朝历代都没有尝试过,更主要的是允许伤兵救治到底会不会影响八旗的战斗力的问题。我明白努尔哈赤的意思,这只是我头脑中一直以来所思所的变革的第一步,只有走出了第一步,才有有希望进行范围更广,程度更深的变革,女真还没有完全从奴隶社会过渡到封建社会,对于下一步的变革我心里真是没底,这种大踏步的跳跃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对我来说实在是未知数。在我计划的所有变革中,只有这个医学改革最为缓和,也是可能被女真统治者所接受的。
  “应该没什么困难,至少在培训方面我很有把握,至于让不让女人当护士,大汗可以考虑。”我不紧不慢的说道。
  努尔哈赤又思所了良久,终于决定下来。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十章 三件事  
  沈阳的皇宫中努尔哈赤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终于答应了我的请求:“那么就依先生所说,暂时先试试看,规模不要太大,就一百个人左右么,先生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可以商量,此事让皇太极和你一些办吧!”看来他还不是十分信任我,让他儿子来监督我,这样正好,皇太极算是和我关系不错,而且历史中对于汉人的态度他是属于温和派的,他也十分重用汉人,趁这个机会正好影响他,拉拢他做自己坚强的后盾。
  “全凭大汗安排。”我内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那先生这个太医院的院判是否可以就职了。”皇太极笑道。
  “当然,当然。”我连忙答应道,这拿把做样了好久,把人家抻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表态了。一切商定妥当,我又重新给努尔哈赤检查伤口,脓肿已经消散了,新的组织正在生长,但或许是年龄的原因吧努尔哈赤康复的速度很缓慢,所以不能疏忽大意,嘱咐了一旁的阿巴亥几句,我起身告辞,和努尔哈赤的这番谈话耽误了他很多时间,既然目的达到那么还是让他休息吧。我知道从我将努尔哈赤救活开始,历史就已经改变了,但是究竟向那个方向发展我也不知道。我的心中一样充满迷茫,再往下或许历史就不再是我熟悉的历史了。
  这些天来在我居所里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进出很多人。虽然我还没有到太医院就职,这是因为我本人还没有充分的准备,对于即将进行的太医院即医疗体系的改革,我现在的准备看来还是很不充分的,为了能更好的实行我的改革我将自己的计划更改了一遍又一遍,力求完善,毕竟这是一次大刀阔斧的改革,还有很多即将触动的层面是我所不知道的。我的威望和名声仅仅是来自于军旅和这次救了努尔哈赤的命,足不足以震慑朝野还不得而知。所以我首先和皇太极商量,毕竟他是四大贝勒之一,手中掌握着八旗兵马的一旗,随后我招来包括上次给努尔哈赤会诊看病的包括赵学敏在内的许多御医一起商讨,那些曾经和我讨教过的郎中们也风闻而动,难免就要这样络绎不绝了。
  其实我的计划归纳起来就是重视科学,提高医生的身份地位,扩大救治范围和培养先进人才。由于明弘治年间(1488~1505)铜活字已正式流行于江苏一带,万历间(1573~1620)又出现了套板印刷。明代出版业的繁荣,为医学著作出版和医学知识普及创造了方便条件,再加上明代医学发展的也很快,大量的文人涌入医学领域,所以医学知识的普及已经不成问题了,但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医生,只能说是一种爱好和业余行为。明代沿袭元制,将户口分为民、军、医、儒、灶、僧、道、匠等,规定各户必须子袭父业。一入医户,子孙就必须世代业医。明代医户,大多社会地位低下,衣食不得温饱,与乐工、厨师、班匠等同,常有逃户现象,或于造册时贿赂官员改籍,统治者对此曾累加禁止。规定医生只有成为残废或年逾七十不堪应役时,才许放免。女真社会由于刚刚转型虽然医生的待遇虽然不错但是社会地位也不高,所以说关键在于提高医生的社会地位,我的这个倡议得到了几乎是所有医生的支持,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件好事,有些汉族文人仍然不愿意为女真效力,但是对于救死扶伤这样的好事是不会拒绝和反对的。那些女真人对于提高医生的地位多多少少的有些意见,但是也都不重要,这事情努尔哈赤已经赞同,再加上谁都不愿意得罪医生,道理很简单谁能保证每个头疼脑热的呢,再说女真人征战沙场受伤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就更没必要和医生过不去的了,所以这些改革的阻力并不大,唯独是让女人也学医做护士这件事遭到了很多汉人医生的反对,我就把这件事暂缓,这时需要他们支持,犯不着为这事情和他们闹翻脸,等等也好,不影响大局。
  于是众人商定下,便有了初步的规划。
  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建立官方书院培养新人,这并不难,关内的各种书院曾出不穷,尤其以东林书院出名,不过这些书院大多都是研究程朱理学,孔孟之道,再就是为了科举而形成的,我们所要成立的这个书院则专门是培养医学人才的,这在此时的中国可能是可创举吧。书院暂时定名为杏林书院,我为第一任院长,嘿嘿,这还是众人一致推举的呢,可由不得我不干,就我内心而讲,要是不让我做这个书院的院长,我还真的就是很失望呢,幸好皇太极没有叫我失望,当他率先举荐我的时候我高兴的真想上去亲他一下,但是还是假意的推辞了一番才高高兴兴的上任。其实我当这个院长可不是为了官瘾,我已经是太医院院判了,官是够大了,做这个院长我有自己的算盘,只有做了院长我才能在这所杏林书院中推行现代的教育体系,否则一切也就成了空谈。明代太医院分为13科,即大方脉、妇人、伤寒、小方脉、针灸、口齿、咽喉、眼、疮疡、接骨、盎镞、祝由、按摩,同元代13科相比,风科改为伤寒,金疮分为金镞和疮疡两科,杂科改为按摩,取消了禁科,较前代更适合临床需要。而杏林书院则简化这些科目下设药学系、临床系、护理系和研究所。这个系是我提出来的,别人都没争执什么,不过就是个名字,关外不同于关内,这若是在关内那些老学究们还不考教许久。临床这一概念也是我提出的包括了内科、外科、儿科、妇产科、骨科和五官科分为不同专业,取消了针灸科和祝由科,针灸科并入研究所专门研究,而祝由科这样的咒禁巫术不要也罢,没想到这倒引起了一番争论,原来不论中外,咒禁巫术均是古代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主要是因为在近代自然科学产生之前,自然与超自然的界限并不清楚,一旦法术无验,被否定的仅仅是法术的操作者,而不是法术本身,所以在中国古代,咒禁疗法在医学中始终占有一席之地。其实咒禁疗法的本质是巫术,它不过是人类的一种基本精神活动和时实践活动。巫术是属于科学、宗教学、人类学、哲学、神学等领域的现象,它不是理想的人类文化形态,但又是不能忽视的人类社会的一个实际侧面,没办法也只得搬进研究所。药学系和护理系的事情比较好解决,我本身是学兽医药理的在这方面轻车熟路,至于护理系也好办,医务所已经有了很好的经验,于是整个原来的战时医务所全被我请入了杏林书院。
  大略的将杏林书院的框架搭了起来,然后任命各系的主管,我把他称为祭酒,这可是延用中国古代的叫法,所以无人非议,祭酒下面设教授,准备请来各科的佼佼者从教。研究所由我担纲,这个研究院我可是十分重视的,因为这里将成为我阐述和诠释现代医学的重要场所,疏忽不得。
  杏林书院暂时就这样定了,接下来就是选址建院,需要筹备一段时间。
  第二件事就是建立全民的医药体系,明洪武十七年(1384)规定,府、州、县均设专职医官。府设医学正科1人,州设典科1人,县设训科1人,负责辖区的医药卫生。据《顺天府志》等载,各县还设有惠民药局、养济院和安乐堂。我仿照明朝的这种制度决定在各府县设医药局,但是简化明朝繁琐的设置,医药局包含所有和医学有关的事务,主要负责医疗卫生事业,尤其是疫病监测防治,古代中国造成大面积人口死亡的除了战争和天灾外,就是瘟疫了,对此我十分重视,但是这时的女真政权在各地根本就不具有这样的设置,所以各处都是空白,如何派员成了一个大难题,我手中实在是没有可派之人了,此事只能放缓,等着杏林书院成立,在从关内及各处招募人选,真要办起来恐怕至少要一年以后了。幸好此事女真所控制的疆域广泛,但是人口只有一百多万不是十分集中,暂时不会有大的疫情发生,但是将来就不好说了,心中虽然召集也一时拿不出解决的办法,只好等着。不过惠民药局还是可以先在各人口集中的府县开设的。这个惠民药局是明代为平民诊病卖药的官方机构,掌管贮备药物、调制成药等事务,军民工匠贫病者均可在惠民药局求医问药。遇疫病流行,惠民药局有时也免费提供药物。但是明朝惠民药局的设置及管理均很不完善,许多药局有名无实或有医无药,或局舍破败。为了改善这些,我决定采取民办官助的办法,就是利用各地现有的药店作为网点,官方给予一定的补助,让其暂时充当医疗和疫病监测的职能。权宜之策也只能如此了。除了在各府县设立医疗机构外,军队同样设置军医处,专门负责士兵的日常医疗,在战时充当急救所和战地医院的功能,要求八旗每旗一个。由于暂时至少是一年内不会有大的战事(这次宁远大败,女真有些伤了元气,无法积蓄足够力量进行大规模战役)所以这个军医处也可以缓行。
  第三件事就是医生认证,明代设有医生考选制度。嘉靖六年(1527)礼部尚书佳萼等提出对医生的考选问题,认为时录用医生,限于世医一途,使天下虽有卢扁、仓公,也无法选用,使太医院成为庸医栖身之所,于是主张由单纯世医制扩大为考选制。不是世医精通医术者,听其应试,试高考入籍而复其世业,不通医术者不被录用。现任医官,由礼部考其医术,以定升迁降黜。但是我所提出医生认证要比这个范畴大,并且想要借此确定医生的社会地位,对于整个关外到底有多少医生,都是什么程度,不光是我没底,就是那些个御医也不知道,这也成了我上任伊始就要面临的大问题,一方面民间有很多游方郎中,这些人的医术参差不齐,有的就是行骗,坑害了很多人,另一方面由于缺乏人手各府县的医药局无法成立,于是我想到了这样的办法,通过考试来录用和甄别医生。规定今后凡是在关外行医的人必须持有官方发给的资格文书,没有的一律按行骗论处,充为奴隶。而官方太医院则专门设置考试司,负责行医资格的审查,凡是通过考试的根据其成绩分为医师、医士、医生和医丁。医师是考试合格并且成绩优良者,准许行医,并且推荐到各府县医药局或各旗军医处掌管医事,地位和待遇都很高;医士是成绩合格者也允许行医,可下派到医药局或惠民药局,但是地位和待遇要比医师底;医生是指在杏林书院学习并且已经完成各科学业通过书院考试但不具有临床经验的学生,这些学生可以下派到府县进行学习和实践,获得一定报酬;最后是医丁,指的是成绩不合格的,或者是刚入杏林书院的学生,这些人必须学习,等待通过考试,才有资格晋级。考试一年四次,由考试司负责组织和评阅。当然了今年的考试要多一些,因为这等于是一次医生普查。
  暂时想到的能做的就是这三件事了,其他的要等到实际实施的时候再看,至于太医院暂时不想大动,补充一些人手是必要的,但是一旦大动难免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多日下来,我发现这些御医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和各个大臣贝勒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对于这个新设的太医院,各方势力都在关注,努尔哈赤经此一役再加上大病,精力不比从前,所以各个贝勒们都在私低下培植自己的力量。这一次努尔哈赤大病,我能脱颖而出,都给这些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趣的是阿齐格、多尔衮在不久之后就专程来拜访我,我不得不佩服阿巴亥等政治嗅觉当真的敏锐,这兄弟俩和皇太极的关系不错,这和皇太极的人缘分不开。这时的多尔衮还没到15岁,但是已经生得高大威猛了,几乎是年轻时努尔哈赤的翻版,难怪努尔哈赤如此宠爱他,这么小就分给他一旗的兵力。阿齐格也十分英武,这二人的到来虽然让我诧异,但是一想到他们的母亲也就释然了,或许是感谢吧,阿巴亥的三个儿子这时都还不大,势力有限,一旦这时努尔哈赤归天那么在这场皇位继承权的争夺中他们无疑是处在劣势的,历史也是这样证明的,这次我救治了努尔哈赤无疑将这个时间大大退后,这个他们提供了充足的准备时间,何况以现在努尔哈赤对我的重视,正是他们拉拢的对象。
  和多尔衮的接触很短,但是明显的这个人是继努尔哈赤后的另一个枭雄,可以说女真最后能入主中原和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对于这个年轻人我格外的注意。他的眼神中透漏着一种孤傲和狡诈,大概是从骨子里就看不上汉人吧,对我虽是客气,但是也仅限于此。阿齐格倒是很谦逊,他和我的年纪差不多,为人却很老成,转达了阿巴亥对我的感谢后,并明确表示愿意支持我的医事改革,当听说说到要在各旗设置军医处及其功能时,一旁的多尔衮一下子专注起来,并问了我很多问题,在了解军医处的职能后,他随即表示要第一个在他的旗中设立,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他作为一个军人的天生的直觉和敏锐,无疑多尔衮已经认识到军医在将来的战争上所起到的不可忽视的作用,这让我越发的警惕起这个人来。像多尔衮这样的人一旦不为我所用,那么将来他一定会成为我最大的威胁,这人不容小视,但是他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统帅,假如用好了那么将来开疆拓土非他不可。此时我心中对未来已经勾画出一幅蓝图。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十一章 圈钱  
  清明节的时候,经历了长期的思想准备和酝酿我上任了。太医院距离皇宫很近,这或许是便于给诸多贝勒贵族看病吧,这时候四大贝勒的府邸距离皇宫都很近,其实整个沈阳也不是很大,人口不过才十几万。
  小小的太医院此时人并不多,10的御医和三个执事几乎就是全部的人员了,看到这可怜巴巴的几个人我不禁有些心冷,难道就要靠这几个人来完成我的医事改革么?看了看一旁陪我一起来的皇太极,他此时张开双手向我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真是郁闷。
  更让我郁闷的是费了半天的劲努尔哈赤仅给了我5千两的银子作为这次医事改革的经费。5千两银子能做什么呢?自从到了这个年代,可以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银子,从打来到这里一直有人给我提供吃住,对此时的物价如何我根本就不了解。当院使额尔德尼颤巍巍的叫下人把银子交给我的时候,他做了个同情的表情。于是一打听才知道,这5千两银子假如是给我个人,那么我现在或许够做个小资了。但是这些银子连一片像样的宅子都买不到,就不要提我心中规模庞大门类齐全的杏林书院了,差点没把我鼻子气歪。我嚷嚷着去找努尔哈赤,却被额尔德尼拦住了。
  “先生有所不知,今年宁远一败,我女真一无所获,而且要抚恤战死的士兵,所以能给先生提供这些就不错了,先生就是去了也是白去。哎,这战真是赔本的买卖。”额尔德尼感叹道。
  听他这么说我也没了办法,没有钱如何办事啊?钱!钱!钱!现在我满脑子都是钱,不解决资金的问题,医事改革如同一张废纸,让我到哪里去圈钱呢?我转头向那些御医看去,这些现在我的下属们一个个都低下头生怕我找到他们头上。
  “我看这样吧,我先带个头捐助先生3千两银子,或许阿齐格、多尔衮他们也会捐一些的,我在找找其他旗主贝勒,看看他们能否捐助一些。”皇太极说道,看他那表情让他出3千两银子,也是十分肉痛,可是谁叫他一直是我医事改革强有力的支持着呢。目前也只有这样了,我极度灰心,匆匆的结束了这次上任,哪里还有什么精神进行医事改革啊,灰头土脸的我回到府中,望着墙壁发呆。
  现在我脑子里想的已经不是如何完善这个计划了,而是如何圈钱。有了!我脑子中灵光一闪,不是要进行医师资格考试么,我完全可以参考后世的四六级考试,从这上面弄些零花钱还是可以的。只要我要求这些参加考试人每个人上缴5两银子的报名费和评阅费,没那么想来总会有一千多人吧,那就是5千多两啊,而且这些人一旦不通过考试,可以安排进杏林书院进修,再收取一些学费,呵呵,看看吧这可能就是教育乱收费的雏形。但是这也只能解决一小部分的经费,杏林书院的学生我是准备免费教育的,而支撑这些学生的费用简直就是无底洞。
  思索了很长时间,一无所获。这时从外面化缘的皇太极回来了,他倒是满载而归,因为我的医事改革要在各旗设立军医处,对各旗都有好处经皇太极地宣传很快获得了各旗主贝勒的欢迎,于是这些人纷纷慷慨解囊,多尔衮和阿齐格各捐了2千两,其他的也都是一千,五百的不等加上皇太极的我现在总共得到了将近2万两的银子。由于这次宁远大战各旗损失不小,所以暂时也只能援助这些了,而且各旗主答应从他们的奴隶中抽调一些援建我的杏林书院,这样算下来总算是够建书院了。多多少少的我松了一口气,谁能想到我一个堂堂的太医院院判会为这些银子发愁。没办法,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作回我的兽医呢!等等,兽医,我的脑子再次灵光一闪,来到这个时代由于一直在策划我的医事改革,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兽医,而且还是一个学药物的兽医。
  这人啊,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看我才当了几天神医就差点忘了本。我不断警告自己,李开阳啊,李开阳,你咋就忘了自己是个兽医呢!叫你声神医你就真当自己是神医了!接下来的两天我和几个御医一直在皇城周围转悠,寻找合适的校址,终于在临近浑河的天柱山脚下找到了一块宝地,以此作为书院的校址。随后我就在校址的一旁命人搭建起一排排木棚,余人均不明白我要做什么,我也笑着不答,等到木棚建好才命人从各处收集猪和鸡等牲畜。女真是游牧民族,但是其主要是放牧牛马和羊,养猪恐怕还不在行,至于鸡就更不用说了。我这个兽医正是希望利用现有的这点资金操持一下自己的本行,牛马等大牲畜繁殖周期太长,效益见得不是很快,而像猪和鸡这样的家畜周期短,繁殖力高且容易饲养。在封闭的环境下疾病也很好控制,总算是尝试一下吧,对于我的这种举动皇太极和御医们都是不理解,堂堂的太医院院判李神医居然操持如此贱役如何能让人理解。见我干的乐此不疲,这些人几经规劝下还是不奏效,也就不再烦我来了,而是专心的进行他们的医师资格考试去了。
  这次的医师考试范围很大,各府县都接到通报全力协助我的工作,所以不到一个月就有500多人进行了考试,合格者也达到了300多人,见这三百多人分门别类的集结在一起,进行了短期的护理培训,主要是教这些人缝和包扎等技术,从中挑选了160多人分配到各旗的军医处,其他一些分到各府县的惠民药局,剩下一些不愿意效力的就任由他们流向社会。作完这些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这个医疗体系见到了雏形,但是以后运作的如何还要等着以后检验。忙完了这些我又回到了书院的建筑工地上,一方面监督工程进程,一方面接着养我的猪。这猪养了一个多月,按照我现代的饲养理念上膘的很快,有的在收集来时就怀了孕,这时产下了猪仔,数目一下子增加到了40多头。鸡的繁殖更快,由于基数大这时已经有300多只了,这些天来我真的很快乐,又重新作回了我的兽医,这种感觉熟悉而又亲切。
  我国在战国时期已经开始养鸭养鹅,养鸡比这更早。家禽人工孵化法究竟什么时候发明,已难于稽考,已知早在公元前就在我国应用,一直沿用至今。在北方,大都用土缸或火炕孵蛋,靠烧煤炭升温。在南方,一般用木桶或谷围孵蛋,以炒热的谷子作为热源。这些人工孵化法所需设备简单,不用温度调节,也不需要温度计,却能保持比较稳定的温度,而且孵化数量不受限制,成本很低,孵化率可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至于养猪可以借鉴的经验就更多了,据近代遗传学的研究,中国家猪的体质外貌、胴体品质、生长速度(平均日增重)的遗传力都比较高。在猪的育种工作中,对遗传力比较高的性状,通过选育,可以比较容易地收到预期的效果。在历代劳动人民的精心选育下,中国各地曾培育出不少优良猪种。这些猪以早熟、易肥、耐粗饲和肉质好、繁殖力强著称于世。所以想要获得成功并不难,只是从前没有人如此重视和大规模的养殖罢了。
  但是毕竟这些养殖见效还要等一阵子,剩下来的时间我将目光投向药物。这年头什么药物能吃香,最有市场呢,我进行了一些列的调查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壮阳促孕,很惊人的结果吧,还别说真就是这么回事,大臣贝勒们家里无不豢养很多姬妾,时间一长难免不力不从心,还有就是这个时代对于生育也十分重视,战争直接导致了人口缺乏,而不孕不育的比例还是不少的,这里面的市场是十分有前景的。记得我在读研究生的时候我的一位同学就是搞繁殖药物的,而且效果相当不错,可要比这个时代的什么大力丸和金枪不倒药要有用的多。呵呵,这回总算是能用上了,凭着记忆我写出药方,并且将药物分开让下人买来,自己躲在屋子中一顿炮制,于是闻名于世的壮阳促孕散就此诞生,再加上我李开阳李神医的威名,还愁销路不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我首先将皇太极请来,而他耳边一顿耳语。
  “真的么,李先生,有这么神的药么!”看他那样子肯定是试过不少药物。都是男人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我在他面前打了保票。两人心领神会的一顿狂笑,把身边的人都弄得莫名其妙。没有多少天,整个沈阳城都在盛传四贝勒得了李神医的神药,如今威猛之极,又要再讨几房小妾云云。随后又有传言说皇太极的一房小妾多年不孕,如今已经有喜云云,在官方和民间的炒作下,我的神药一时成为坊间议论的话题,大家都在为得到我的神药而费尽周折,我的屋舍外更是川流不息。
  “三贝勒,我现在实在没有这药了,上次为了给四贝勒配齐这些药足足花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要知道这里面用的药材可都是十分名贵的,有几味药更是难寻,足足花了我将近300两银子啊!要不是四贝勒在修建书院一事上大力支持我并且慷慨解囊,我也不会这样费尽周折的给他练药啊!”我装作十分为难的对阿敏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钱不是问题,李先生您看您能不能再费些时日给我也弄几副,我那些女人都好几年了,连个蛋都没生出来!”说着这个曾经和我为难的三贝勒阿敏脸上堆起笑容,手一挥,他的家奴们抬上了一口箱子,阿敏伸手打开,只见一箱子的银锭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我看了一眼,这样的箱子最近我都收了好几箱了,所以并不惊讶,仍旧装作为难道:
  “三贝勒,千万不要这样,折杀小人了,这实在是让我为难,这之前二贝勒和大贝勒都有来要,你看我这是先给谁好啊?”
  “这个,难道先生就不能多做一些么,先弄一两副也好啊!”
  “这,这……实在是不好办啊!三贝勒真是为难人啊!行啊,我就辛苦辛苦吧,谁叫你是三贝勒呢。不过这些银子还请三贝勒收回,我李开阳岂是贪财忘义之人。”我颇作为难的说道。
  “哪里,哪里,李先生如此辛苦,为我大金国当真是鞠躬尽瘁,这点银子不过是小意思,还请先生笑纳。”阿敏再次堆起满脸横肉恭维的说道。
  “这个,这个实在不好收,这点药是小事,要不是主药难弄还不是三贝勒你要多少有多少。”我不怀好意的说道。阿敏心照不宣,哈哈大笑。
  “那这些银两就算是资助先生开办书院所用,以后先生再有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阿敏。”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我说道,嘿嘿,我还真就不客气了,好你个阿敏,当初皇太极化缘时你只出了500两银子,这时为了几副药居然掏出上千两,看来不黑你都对不起我自己。其实这一副药的成本不过数两银子,药的主要成分也很常见,只是配方不同,加上制作工艺比这个时代的中药要更加精纯,所以得到的有效成分也就很多,药效自然威猛,这可不是吹的,一种好药最重要的就是药效,没有好的药效我如何敢拿出来炒作呢。送走阿敏,我命人将银子抬入我的书房,这些天光靠卖药就收入了上万两,呵呵,看来我不需要养猪了。
  在阿敏走后的数天,民间又开始传说,李先生的神药价值千金,不是普通老百姓买的起的,但是就连这种药的药渣也具有神奇疗效,所以不知是谁据说是李先生的下人偷偷的从李先生那弄了一些药渣,开始在坊间买卖,价格由最初的50两一路高升到100两,仍然是货源紧缺。
  “李先生,真是不得不佩服你呀,看来你不该做神医,而是应该做商人,到时肯定富可敌国。不过先生的药渣真的也具有疗效么?”说话的是皇太极,这事是他和我一手策划的,于其中底细如何不知,只是对我将药物以100两银子一副的“批发价”售给他还是有些心疼,若是这药渣也好用那么以后还是用药渣好了,这药虽然神效,可是毕竟为了那春风一度花费如此巨大还是有些心疼的。
  “四贝勒有所不知,我所利用的正是人们的心理,物以希为贵,并且利用传言增加它的神秘性,至于这这种经商的天分,呵呵,我也是现在才发现,真后悔怎么是学医而不是经商呢!至于药渣么,其实那不过是用质量差些的药材制成,而且工艺上少了几个环节,所以药效要差一些,但是多少也是管用的。我劝四贝勒还是用好药,固本培源,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不再依赖这些药物了,到时依旧龙精虎猛。四贝勒若是执意想要,我看这样吧,10两银子批发价如何?”我谦虚地说道,其实心里确实后悔,多养了一个月的猪,早知道这个年代药物有这样大的暴利,我还养什么猪呢!
  都说手里有钱好办事,这话一点不假,自从开始贩卖“伟哥”,我手头多了很多余钱,杏林书院的工程也越来越快。至于为什么给如此神药起了一个“伟哥”的名字很多人不理解,我只是讳莫如深的一笑,时间长了也就没人再问,没用多少时间“伟哥”二字深入人心,其后一些贵族富翁们相见,常常嬉虐的问候道“今天你伟哥了么?”,一度风靡一时,此后帮助妇女成孕的药物问世,没等我命名就被民间称之为“孕嫂”。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十二章 开学  
  天命十一年(明天启6年,公元1626年)6月经过多个月的筹备和建设,杏林书院终于落成。这么快的速度要多亏水泥的发明和应用,开工的时候正值四月,天气阴冷用于粘合砖瓦的粘土和石沙不易干燥,而南方关内常常用糯米汁掺石灰混杂砂石作为粘合,其造价太高实在承担不起,于是我就想到了水泥。现代建筑都是用水泥粘合砖瓦的,不但结实而且凝结速度快。可是这水泥到底怎么造,我一个兽医又不是学建筑的如何知道。隐约记得在农村实习时那些农民用土办法烧制水泥,是把石灰石捣成细粉,配合一定量粘土,掺水搅和成均匀成泥浆,置泥浆于盘上,加热干燥,再将干料打击成块,然后装入石灰窑煅烧,煅烧后的烧块将其冷却和打碎磨细,制成水泥。只是这个石灰和粘土的比例我并不知道,这不要紧无数科研成果都是建立在试验的基础上的,对此我坚定不移,于是和几个工匠开始研究造水泥。试验十分不顺利,进行了很久都没有成功,时间一长我就没了耐性,把试验交给了那些工匠,自己跑到一边改造我的“伟哥”了。为了让“伟哥”更容易服用和携带保存,我开始从制剂学方面着手,就在“伟哥”即将制作出新的剂型之际,工匠们跑来告诉我那个所谓的“水泥”研制成功了,真是不能小窥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啊,在检验水泥试验结果后,我得出了这个结论。水泥的使用不但加快了工程进度而且使建筑可塑性增强,更加美观。
  在杏林书院的落成典礼上,努尔哈赤相当给我面子,由他亲自出席剪彩,带着一堆贝勒大臣浩浩荡荡的。说起这个典礼,古人好像没这个形势,为了将声势搞大我特意写了请帖邀请各大贝勒,这些人受了我“伟哥”的好处,哪有不来捧场的,也不知是谁撺掇,居然把努尔哈赤请来。经过多月的休养努尔哈赤已经康复,只是精神体力大不如从前。
  这场书院落成典礼及开学典礼一起举行,可谓是盛况空前,那些学员大多是这几次医师资格考试没有及格的和一些年轻的书生。女真这时没有开科取试,这些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学医可以像我一样飞黄腾达。耐不住权力诱惑,再说就是不能当官,若是像李神医那样学得一手好医术弄出个“伟哥2号”什么的不也发了么,所以报名学习的人很多(看吧,如今我都成为年轻人进取向上的榜样了)筛选了一些后,最终确定首期招收500人,这已经是书院目前能承担的最大人数了。
  整个典礼弄得热热闹闹的,和现代的典礼完全不像,更像是唱大戏,但不管怎么说场面很隆重,预期效果算是达到了。典礼结束,努尔哈赤把我叫到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李先生,真想不到你在这样的条件下还是将书院建起来了,真着实了不得啊,还有你那个什么伟哥的,效果果然不错,只是太贵了些吧,什么时候再给我弄一些来,不要管我要钱啊,今后我还要给你这个书院继续投钱呢。”一听这话我愣住了,我并未向努尔哈赤进献过伟哥啊,随后我就明白了,肯定是哪个大臣贝勒为了讨好努尔哈赤才偷偷进献的,我还能说什么,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没有首先献给大汗,这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啊。于是我连忙解释道:
  “还请大汗见谅,因为大汗还在修养中,所以小人认为大汗此刻不宜房事,就没有进献,既然大汗如今康复,那么今后小人一定会按期定时给大汗进献的,还谈什么钱不钱的。我李开阳能有今天还不全靠大汗栽培。”说这话我自己都脊梁骨发麻,太肉麻了,看看吧什么是以权谋私,这就是典型的以权谋私,我抬头偷偷的瞅了瞅一旁的大妃阿巴亥,正好她也在关注我,两人目光相碰,阿巴亥居然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颊,当真是美丽诱人。
  “哈哈哈哈。难得你的苦心,我已经全好了,原也用不到这东西,不过下面的人送上来,夸它有多好用,我全然不信,这事情要靠天赋,可没听说什么药能好用的,要是好用,唐朝和明朝的那几个皇帝也不用死了,不过说是你李先生密制的,于是我也就试了一试,果然不错,果然不错啊,你李先生的这本事还真不是一般。”说着他冲阿巴亥努了努嘴,大家都是男人自然心照不宣,具都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阿巴亥更是羞红了脸。女真人粗鄙连这事也拿到台面上说,到真是叫我见识了,只是没想到堂堂的大汗也说这种话,不过这倒拉近了我们的距离。随后努尔哈赤告诉我他过几天要到清河疗养,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一惊。
  史书上记载努尔哈赤就是在清河疗养时旧病复发才死去的,难道历史真的无法改变,要不他怎么康复了还是要到清河呢。见我脸色有异,努尔哈赤不解的问道:
  “李先生哪里不舒服么,怎么脸色如此差啊?”
  “哦,没什么,可能是近来忙着书院的事情,夜间没有睡好。”我连忙解释道,不这么说难道要说担心他会死在清河么。
  “我看不是吧,怕是李先生自己也吃了药,晚间太卖力了吧,你这么年轻就力不从心了么?”努尔哈赤不怀好意的说道,引来周围众人的嘲笑。顾不得什么不好意思了,我连忙支吾过去。心里盘算此时努尔哈赤的身体状况,会不会真的命丧黄泉。
  “要不这次清河疗养,李先生也同去吧,到时我赐给你几个漂亮的女人,只是怕你空有神药在手也应负不了。”他说完又引来周围众人狂笑,此时我完全成了众人取笑的对象,真不知道努尔哈赤何时这样幽默了,或许这些粗鲁不文的女真人最喜欢拿这事情开玩笑吧,不过还是不要和他去了,万一出了问题,我无法解决,岂不是要给他陪葬,想到这里我望了一眼阿巴亥,难道这个女人也注定逃脱不了自己殉葬的命运么。
  “我就不去了,大汗您也见到了,书院刚刚开始一切百废待兴,我走不开啊,这里先预祝大汗一路顺风吧!”我连忙推辞道。努尔哈赤也没往心理去。
  “不去就不去吧,下次还有机会。”努尔哈赤乐呵呵的笑着带着各贝勒大臣们走进书院参观。看来宁远一战给他带来的阴影并不大,而且很快就摆脱了。
  “咦,李先生,您这所书院和我所见过的其他建筑不一样啊?”多尔衮问道,到底是他眼睛锐利,一进大门就发现了书院和其他建筑不同之处。
  “哦,前面这些屋舍是用来给学生上课的,所以必须宽敞,采光也要好,房屋骨架就必须大,否则容纳不了那么多学生。”我向众人解释道,说着领他们走进一间教室,虽然条件还很简陋但是黑板、讲台、桌椅一应俱全,尤其是采用了阶梯性的桌椅,这叫众人更是惊奇,待我说明他的用途后才恍然大悟,对我的这种设计都十分佩服,这倒让我汗颜了,阶梯教室可不是我发明的。接着又参观了几间自习室,这些设计都和古代不同,和现代相比又十分简陋,水泥发明后我触类旁通加大了石灰的比例作出了粗陋的粉笔,虽然很容易折断但是解决了大规模授课纸笔无法演示书写的问题,待我给他们演示时叫这些土豹子开了眼界。
  在后院还没建完的学生宿舍前,多尔衮发现了工匠们正在搅拌水泥,对于这种新鲜事物他十分好奇,向我仔细询问。没办法,年轻人吗好奇心总是很重。
  “大汗,若是这水泥真像李先生所说的那样,如果用它来筑城岂不是牢不可破,怕是汉人的红夷大炮也不能耐他如何吧!”多尔衮的话启发了在场诸人,这些人久经战阵自然对于这些事物更加敏锐,我一说出水泥的特点,多尔衮就联想到了筑城。别人虽是慢了半拍但是也纷纷表示赞同。女真向来以进攻为主,所以很少想到如何筑城防守,但这次在宁远受挫,已经开始使女真人转向战略防守,如今水泥的出现无疑为他们提供了良好的建材,真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真是不错,真是不错,想不到李先生短短时间内有如此成就,又发明出这些新奇的东西,真是不简单,让你做院判怕是屈才了,不如做院使如何。”这时努尔哈赤真正的见识了我的“能力”马上要给我升官。
  “多谢大汗,额尔德尼大人德高望重,这个院使还是由他来做要好,小人还是操持些具体事物稳妥地多。”我谦虚地拒绝道,这件事上我可不想得罪人,如今是谁都看到太医院开始发展壮大,额尔德尼虽然老迈,但是好就好在他威望极高,而且对于我一向很支持,若是顶替他,我就落在众人眼中,没准变成被攻伐的对象,这样的事还是不要的好。努尔哈赤见我态度十分坚决诚恳,也就不再坚持,一行人参观完毕浩浩荡荡走了,留下我和一些太医院的御医们在这里开会。
  开会的主要议题是定制教材和编配老师,这些天一直忙着落成典礼的事情,所以把这个耽误了。虽然说要建立现代医学体系,可这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单是各种医学理论就是一个问题。过去的几个月中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编纂出一薄本《微生物学》可是这书一出来拿给各个御医看,他们都是大摇其头。无他,这个时代并没有认识到微生物的存在,更不要说什么病毒了,我书中所提到的各种名词这些人听都没有听说过,于是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讲得唾沫星子都干了这般家伙还是傻愣愣都看着我摇头。我辛辛苦苦编纂的《微生物学》就这样成了天书被束之高阁。哪里还叫我再有积极性编纂其他科目的书啊。
  一切以实用为主,看来步子没有办法迈得更大了,我和众人商定了许久才决定将《医学入门》、《本草纲目》、《针灸大成》、《瘟疫论》等几本书作为学员教程,在教学过程中再不断积累摸索以编纂出适合学生使用的教材。丢下这些人分配所教科目,我自己独自来到研究所所在的房前,这是我一切心血所在了,要想让世人信服,那么就要拿出实例来给他们看,只有通过研究发现才能培养学生的求知欲望去探索未知世界。
  可是这一切太难了,我甚至不知道从何做起,这时我才发现作为一个兽医,我不是博物学家,我知道了解一些超过这个时代的东西,但是却不知道这些东西由何而来,也无法重新创造这些东西,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肤浅,在现代社会每一件东西都那样平常,而在古代这一切都变得不可能,现在真的十分怀念现代,怀念现代生活中一切凝结古代智慧的各种结晶。
  我在研究所前矗立了很久,回想遥远的现代,不知道亲人和朋友们都在做什么,这还是回到古代后第一次想起他们。一切看来都向好的方向发展,终于我有了自己的事业而且看来前景不错,可是此时我却迷茫了,科学,科学真的来之不易,欧洲的文艺复兴用了几百年,可是我却想用几十年来改变这个世界,这可能吗,我开始怀疑自己光靠医学的进步就可以解救这个苦难历程的祖国么,我想的太简单了。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总是那么遥远!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十三章 授课  
  “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在黑板的正上方悬挂着这样一幅牌匾。当我走进教室的时候,下面的一百多号学生正乱哄哄的各自用自己的语言表述对这句名言的理解。对于“教师”“人类”“工程师”这些名词古代人如何能理解!自己脑子真是犯浑,非叫人刻这个东西上去不可,没办法,我的第一节课居然要花去大半的时间来解释这个于医学无关的句子,悲哀啊!
  对杏林书院的课程安排,我仿照了现代医学教授的习惯和顺序,首先从基础课开始,然后才是专业课,这个基础课包括解剖学和生理学,随后再增加病理学和微生物学,要循序渐进,最后再分门别类,目前的条件也只能这样了。
  “在进入课程之前我想给大家讲讲疾病的概念。疾病是外因通过内因相互作用形成的一种特殊生命过程。”正题刚说一句话,我就看见下面的学生一个个又都瞪起了他们无知的双眼,真是要命,怎么每句话都要解释呢,不用学生们再发问,我主动地解释这里面可能让他们难懂的字句。
  “外因么,就是外在因素,例如风啊,雨啊什么的,或者是细菌病毒。”遭了,一顺口细菌病毒又出来了,还要接着解释。
  “细菌和病毒呢就是一类十分微小的生物,它可以导致疾病。”
  “生物呢是指像人、马、猪羊、鱼这些活着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我们看不见的很小的东西,我管他叫微生物。”
  这都是哪根哪啊,简直驴唇不对马嘴,一句话弯子居然绕到微生物上了,这课还怎么讲啊,不单如此,任我将吐沫星子说尽这些学生们依旧大摇其头。
  “老师,您说的微生物是我们看不见的东西,那为什么老师知道呢,老师您有火眼金睛么,可以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有学生如此发问,为了搞活课堂气氛,提高学生思考的积极性,我规定在书院中学生可以任意发问,结果苦果首先由我自己来吃了。
  “这,这,我没有火眼金睛,我是通过一种显微镜观察到的。”我只能这样回答。
  “显微镜是什么,是照妖镜么?”那学生又发问道,这家伙一定是《西游记》看多了。
  “显微镜是一种从西方遥远的国家传来的镜子,它可以看见我们人眼看不到的东西。”对呀,我怎么忘记显微镜了,现代医学的发展可以说溯本追源都和显微镜有关,有了显微镜就可以观察微观世界,到时由学生们自己去观察、发现、总结岂不是更好。匆匆的结束了这节只讲了两句话的课,我丢下那些堵着我发问的学生,一个人来到研究所。
  这时的研究所有许多我从各贝勒那里挖来了许多能工巧匠,女真人对工匠是极为重视的,所以这些工匠几乎涵盖了当时大部分的学科门类。
  “你们当中有谁做过玻璃?”我几乎是冲进研究所的,进门就问,里面的几个人都你望我,我看你的不只知道这位院判大人又出什么妖蛾子。自从研究所建立以来,这些人没少让我难为,凭着印象我画出了许多现代的手术器械让他们打造,甚至包括了一支火枪,那是从前在博物馆见到的原型被我并不高明的绘画技术复原了,可是于内部结构却不知道,只是让他们研究斟酌,这不这几天这些人都在研究这个火枪呢。研究院的条件好,薪水高,而且受人尊重,唯独一点不好,就是这位院判兼所长大人经常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这些人造,真是锻炼脑力和创造力,如今又是什么玻璃的,玻璃是什么啊。
  这其中有一个见多识广的,他站出来说道:“大人所说的玻璃莫不是琉璃吧,宋朝的时候有人这么叫过,可后来又都叫琉璃了,若说这琉璃小人是会烧制的。”中国在西周时已开始制造玻璃。在西周时期的古墓中曾发现玻璃管、玻璃珠等物品。南北朝以前,中文多以琉璃称以火烧成,玻璃质透明物。宋时则开始称之为玻璃。到明清时,习惯以琉璃称呼低温烧成,不透明的陶瓷。很多当时的“琉璃”严格上来说,并不属于现代所说的“玻璃”。
  “那好,那好,你明天赶紧烧制出来,我要看看。”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居然有人会烧制玻璃。我真是拣到宝了,玻璃里加些铅就能形成人造水晶,到那时我不是发了么。盘算着一箱箱银子的进帐我晚上睡觉时都高兴的直流口水。我这个人啊,就是这样,一方面有远大志向,想改变现实,另一方面又十分爱财,恨不得淘尽天下宝物。对此我常常自我解嘲道:金钱是物质基础,没有这个物质基础那么一切改革都是白费,我这么努力的圈钱还不是为了光大我们伟大的祖国吗,干吗说我贪婪狡诈呢!
  第二天早上我将自己的课推掉早早的来到研究所,这时候学生就不重要了,别人也能教。昨天那个说自己会烧制玻璃的叫吴能的工匠已经早早的等候我了,谁说叫吴能就真的无能,一看见他我就有上前拥抱他的冲动,吴能你真是太有才了。(对于最近的这种变化,一激动就想和人拥抱,我自己的解释是来到这个时代太受压抑了,所以是通过这种方式寻求释放,可是潜意识中又有些害怕,难道自己有同性恋倾向么,乖乖,了不得,还是快点找个女人吧,在这样下去真的很危险啊)
  刚刚的我还在称赞这个吴能有才,这刻我的鼻子都要气歪了,这哪里是玻璃啊,一堆没用的琉璃珠。看着这些“玻璃”我就来气,琉璃我是知道的,只是这个吴能说宋朝叫做玻璃,我就真当作玻璃了,结果空欢喜一场,没办法也怪不得吴能,他作出来的的确是琉璃,不是他理解错误是我没说明白。既然前段时间水泥可以研制出来,那么或许玻璃也差不多吧,我脑中狠狠地挖掘高中时化学课所学的知识。
  书到用时方恨少,更何况高中时化学是我学的最差的一科,经常不及格,后来换成了一个美女老师我的成绩才有所好转,老天爷真是对我太好了,凭着记忆我一点点的收集有关玻璃的知识,普通玻璃主是非晶的二氧化硅(SiO2),亦即石英,或砂的化学成分。纯正的硅土溶点为摄氏2000度。因此制造玻璃时一般会加入两种材料:碳酸钠(Sodium Carbonate,Na2CO3,即苏打粉)及碳酸钾(Potash,钾碱)。这样硅土溶点将降至1000度左右。但是因为碳酸钠会令玻璃溶于水中,因此通常还要加入适量的氧化钙CaO,使玻璃不溶于水。
  这些知识真的要归功于我的那位美女老师,记得这可是她任教时的第一节课,我听得特别认真才会至今都记得,几乎是题外话,也可能是为了给我们丰富知识,增加兴趣,美女老师不但介绍了玻璃的主要成分,还说了它的制造工艺。在玻璃内加入铅,令玻璃的折射指数增加,产生更为眩目的折射就是人造水晶的知识都是她那节课介绍的。老师这时我只想说我爱死你了,没有你哪来的今日的玻璃呢,将来有条件我要将现在的这些老学究全换成美女老师,看这些学生还问不问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想来学习成效肯定会不错。
  我凭着记忆将这些制作工艺写下来,交给吴能,对于他不懂的那些名词我将二氧化硅换成了沙子,碳酸钠和碳酸钾的来源则让他把草木灰以水淘尽所剩下的结晶体差不多就是了,这可是农民们作土肥的办法。后来我才知道这两种原料在当时已经生产了,只是不是这个名字罢了。
  有了配方和制作工艺吴能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终于我得到了两个大小差不多的凸透镜,这家伙的妙处恐怕是这个时代的人无法见识的。简单的高中物理知识就能算出透镜的焦距,将两个透镜的焦距重合在一起,外侧再以圆筒包裹固定,一个简单的显微镜算是制造成功了,当我用这个家伙观察滴在玻璃片上我自己的血液时,圆饼状的血细胞清晰可见,一种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在现代这是我平日工作中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如今却是这样艰难才得来。可这个对我再平常不过的“发现”让在场的人觉得不可思议。
  “这,这是什么东西,鲜血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赵学敏在看完我做的简易血涂片后居然跳了起来,做了一辈子大夫,怎么也不会想到血液里的天地是这样的,这种发现对他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
  “妖术,这是妖术!”另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瞪大了眼睛大喊道,随后其他几个年岁大的御医在看过涂片后也纷纷的大惊小怪。一时间研究所里乱糟糟的一片,余人被这种气氛感染,甚至有人痛哭流涕,这是怎么了?
  “镇静!”我大声喊道,屋子里渐渐的静了下来,这些人均将目光投向了我,眼睛中充满迷惑。我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呢,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观察什么不好却要先观察血液,历史上显微镜是荷兰人列文虎克率先发明的,并且用它观察了软木塞上的死亡植物细胞,随后才发现了血液中的红细胞,这就给了人一个思想缓冲的时间,而且虎克发现这些细胞的年代比我现在还“晚”了将近50年呢,欧洲的文艺复兴都快接近尾声了,人们对新鲜事物的接收能力普遍较强,可是这如何能和现在的中国比呢,上千年的思想僵化,造就的都是一大批御用文人和只会被八股文的酸秀才,以至于各种革新发明都是在民间靠劳动人的智慧积累形成的,那些发明者也同样得不到尊重,这些人大多都是被称作匠师而不是科学家之类的尊称,正是这种机制严重的阻碍了劳动人民发明创造的积极性,任何改进和发明都会被那些儒酸们称为奇淫技巧,并且不屑一顾,试问这种机制下又如何鼓励发明创造,技术不落后才怪呢。
  “诸位镇静,刚才诸位看到的并不是什么妖术邪法,这个简易的装置称为显微镜,是可以观察人眼看不到的细微东西的装置,夷人早就发明并使用了,而且大家看到的那个圆饼状的东西称为红细胞,它是人血液中必不可少的成分,这些都是夷人率先发明发现的,所以大家不要慌张,这是自然现象,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不信的话可以滴一滴自己的鲜血在上面,看看各人是不是一样。”我解释道,这时候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发明专利权,把它归还给外国人,并以此解释希望这人可以接受这一事实。果然,有一些年轻胆子大的人将自己的血液滴了上去,观察的结果和我的完全一致,那些老古董们坚持不信,于是一个个滴血观察,最后当在场的人几乎都观察到了自己的红细胞时,传出来的已经不是大惊小怪的声音了,而是啧啧称奇。毕竟这些人都是学医的,接受起来肯定要比普通人快一些。
  “今后凡是我的课程都改在研究所上,我将向大家介绍一些世人所不知道的东西,当然这些有很多是西洋夷人发现的,还有一些是我自己发现的。”为了避免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将这些知识的来源无偿的推给了外国人,当然一些有建树的价值极大的发现还是要占为己有的,要不然我不是亏了么。此后研究所成了我授课和科研的场所,显微镜也再次被改进,更加精确和清晰了,并且由一台变成了数台。
  不得不佩服这些古代人,玻璃的制造和显微镜的发明仿佛是推开了一扇大门,尤其是在我给了吴能一笔丰厚的奖金后,研究所的其他工匠都发疯了一样,利用玻璃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器皿物件,粗制的眼镜,玻璃杯,玻璃瓶,甚至还包括了一部望远镜。看看吧,这才是我们这个民族的潜性,在没有任何压力和束缚下,他们将极大的发挥自己的创造性,有的时候我真想打开他们的脑子研究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结构,居然可以有这些奇思妙想。
  玻璃的制造和显微镜的发现可以说是杏林书院极具标志性的事件,是件划时代的大事,对近代科学的发展也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这些天来学生和老师们纷纷使用显微镜观察一切可以观察的周围的事物,从一根毛发到唾液、树叶乃至脱落的皮肤淋淋种种不一而足。显微镜将人们带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这让人们对内部世界有了更浓厚的兴趣,学生和老师都开始不务正业起来,课堂上讨论的都是最近某某人的发现,并且将这些发现联系起来试图以某种学说来解释这些观察到的现象。对这样的现象我没有阻止反而大加倡导,那些极具意义的发现我更是命人将之记录在案,历史将会记住这些人,就像他它记住安东。范。列文虎克、罗伯特。虎克、马尔比基、施旺麦丹等人一样,不过这些人的发现和成就将换成一个个鲜亮的中国人的名字。伟大的东方正在孕育着一场伟大的变革,这个变革是由一个最被人看不起的小小的兽医在关外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引发和催生的,一想到这里我心中激动不已,不论前面有什么样的坎坷和曲折我都要走下去,摧毁一切敢于阻挡我的力量,哪管是使用最卑劣的手段,只为了一个目的——华夏文明的伟大复兴。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十四章 噩耗  
  正当我雄心勃勃的策划改革的下一步时,一个噩耗传来,努尔哈赤病危,至于什么病也没说明,只是传我以最快的速度去给努尔哈赤救治。尽管是有心理准备,但是我还是被这突然传来的噩耗惊呆了。
  “先生还想什么呢,快点准备药箱和我一起赶往清河吧!”前来传信的皇太极几乎是提着我快步如飞的向外跑去,他神色焦急,两眼赤红。尽管我不喜欢骑马,但是这时也不得不被皇太极按在马背上,两人快马加鞭的向清河方向赶去。
  在距离沈阳以东40里隆恩门的鸡堡我们遇到了努尔哈赤的护驾队伍,这时已经是接近拂晓,密密的营盘上空传来了阵阵的哭声,一束束白绫迎着微风有气无力的飘荡着。遭了,我们来晚了,我下意识的认识到努尔哈赤已经归天了,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是庆幸,自己没有赶上没否则难逃厄运;还是惋惜,一代枭雄就此撒手人寰。
  皇太极此时以是泣不成声,顾不得我飞身下马奔入早已布置好的临时灵堂,我也快步走进灵堂,只见幔布低垂,一群人跪在努尔哈赤的灵柩前,嚎啕大哭者有之,低声抽噎者亦有之。皇太极也跪在人群中在那里以袖掩面,可能是他来找我的原因,耽误了些行程,代善、阿敏等贝勒大臣都已经到了,也跪在人群中形态各异。我远远的跪在一个角落,注视着努尔哈赤的棺木,命运真是捉弄人,本以为上次医好努尔哈赤能让他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难逃宿命的安排。
  正当我沉思时一个小男孩拽住我的衣袖,这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已经超出同龄孩子的身高,脸上稚气未消。
  “先生,请随我来,额娘有事找你!”小男孩拉着我的衣角把我往外拽。我悄悄地起身跟着他溜出帐外。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额娘是谁呀?”我轻轻的问道。
  对于小朋友这个称呼,他显然很陌生,在那里愕然的望着我,但后面的话还是听懂了,他抬起头骄傲的说道:
  “我叫爱新觉罗。多铎,我额娘是大妃阿巴亥。”一听到多铎这个名字,多少有些惊讶,这就是将来的多铎么,他可是很有军事天赋的,但也心狠手辣,还曾经有一部《荒唐王爷》的电视剧就是描写的他呢,那是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看的呢,对这个多铎我可是闻名以久了,至于他母亲阿巴亥找我何事却让人费解。
  说起这个阿巴亥来她可是大不简单。和其他皇帝大汗一样努尔哈赤同样的妻妾成群。引妃带嫔是例代帝王共同的爱好和特权,他们欲占尽天下宝藏,也欲占尽天下美色。努尔哈赤一生取了16个女人。这些女人,于努尔哈赤18岁至62岁之间先先后走进了他的生活。他们的爱情,大多以外交和繁衍为目的,是怀柔和扩张的结果。外交需要势力,女人便成了部落与部落联盟的纽带。扩张需要人口。在那种古典的战争程式里,“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意义,大概是一切兵法的底蕴。战争是人口与人口的较量,增加子嗣,使战争的消耗得到相应的资源和补充,当然需要女人。
  缘于统战的原因,努尔哈赤的女人,除了那个成婚最早的结发之妻佟佳氏哈哈纳札青似乎没有什么家庭背景之外,其余的都是女真首领的女儿和蒙古王公的格格。她们是各自部落的名片。叶赫纳喇氏孟古姐妹二人,是海西女真叶赫贝勒杨吉的女儿(姐姐是皇太极的母亲)。大妃乌拉纳喇氏阿巴亥,是海西女真乌拉部贝勒满泰的格格。寿康太妃博尔齐吉特氏,是蒙古科尔沁宾图君王孔果尔的公主。侧妃博尔济吉特氏,是蒙古科尔沁贝勒明安之女。还有那些个继妃、庶妃们,有谁不是出于或政治的或军事的势力依托呢?阿巴亥与努尔哈赤的姻缘,极富戏剧性。明朝末年,东北地区女真各部先后崛起,互争雄长。海西女真的乌拉部地广人众、兵强马壮,势力尤为强大,与努尔哈赤势不两立。万历二十年(1593),有乌拉部参予其中的九部联军,以3万之众攻打努尔哈赤的根据地赫图阿拉,企图把刚刚兴起的建州扼杀在摇篮之中。然而,努尔哈赤以少胜多,奇迹般地取得了胜利。乌拉部首领布占泰被活捉,表示臣服建州。努尔哈赤念其归顺之意,收为额驸,先后以三女妻之,盟誓和好,软禁3年后释放。布占泰在兵败回归、羽翼未丰的情况下,为了取悦建州,感激努尔哈赤的再生之恩,于万历二十九年(1601),将年仅12岁的侄女阿巴亥亲自送到赫图阿拉,嫁给了长她31岁的努尔哈赤。
  这位来自乌拉部的稚嫩公主,既要博得汗夫的欢心,又要周旋于努尔哈赤众多的妻妾之间,难度够大的了。然而,阿巴亥是一位非同一般的少女,不仅仪态万方、楚楚动人,而且天性颖悟、礼数周到,言谈笑语之间,无不令人心悦诚服。43岁的努尔哈赤对这位善解人意的妃子,爱如掌上明珠。两年后,努尔哈赤便将幼小而聪明的阿巴亥立为大妃,独占众妃之首。子以母贵。她所生的3个儿子,努尔哈赤亦爱如心肝。他们年龄虽小,但每人都掌握一个整旗。当时做为后金的根本八旗军队只有8个旗,他们就占去3个,可见努尔哈赤对阿巴亥的情意所在,这三人便是后世熟知的多尔衮、阿齐朗、多铎。
  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小帐篷前,多铎带我进了帐篷,只见阿巴亥正站在那里,双肩一耸一耸的不断抽噎,任谁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啊,伴随自己生活了26年的男人就这样撒手西去了。这个女人的命运当真十分波折,她曾经应为得到努尔哈赤的宠爱而遭到其他妃子们的攻奸和诬陷并被努尔哈赤休离,与努尔哈赤生活近20年,一直受宠不衰的阿巴亥因此愤然离去,独自一人带着15岁的阿济格、8岁的多尔衮、6岁的多铎开始了沉默而凄凉的生活。但努尔哈赤占领辽阳之后,立即做出了一个重要举措,就是召回离异了一年的阿巴亥,将其复立为大妃。63岁的努尔哈赤对女人的感动已经失去敏锐,何况天下不乏美人。阿巴亥之所以能浮出政坛,是因为她的重要,她的持家理政,相夫教子的能力出类拔萃。众福晋的身影曾多次在努尔哈赤的脑海里一一滤过。秀美、端庄、勤劳、诚实、俭朴、坚毅都是她们为妻的美德,就连她们的刁钻、自私、懒散、乖张也可以容忍;她们都有对权力的渴望,并为此而不停地做着不可告人的手脚,但是,这群几乎什么都具备的女人,就是缺少一种政治上的豁达、缜密、远见以及独裁。后金进入辽沈,雄心不已的努尔哈赤将有更大的动作,现在身边的这些女人难挑重任啊!
  用现代人的语汇表述,就是时代选择了阿巴亥。她的才情吻合了时代需求的苛刻检验。果然,她在厄运中非但没有萎糜,经过风雨的历练而更加成熟。阿巴亥鲜亮如初。她再次介入到诸王和众妃建构的政治格局当中,重新与他们交谊和对峙。她的崭新的政治生涯开始了。可是谁能想到刚刚大病初愈的努尔哈赤此时却一命归天了呢!
  努尔哈赤死后,恰恰是子嗣们夺权争位的白热之时。大妃阿巴亥足智多谋胸怀大志,且由其所出的三个儿子在八贝勒中占有了强势,更为可怕的是,在努尔哈赤死前的4天中,惟有她承命侍侧。因此对于皇太极、代善等竞争势力来说,她是最致命的对手。若不将她铲除,她可借“遗命”之威,任用封、赏、贬、谏之权,还不闹得天地翻覆?于是,他们捏造汗父“遗言”,迫令阿巴亥随殉。就这样这样一个女强人就这样倒下了。这些历史我是早就知道的,只是由于皇太极去找我而没有机会参加这个密谋。从知道多铎身份开始,我就在思索这件事,让我迷惑的是在这个时候阿巴亥找我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
  托孤!太戏剧话了吧,我算他什么人啊,就算是托也不用我啊,这时她的大儿子阿齐格已经20多岁了,早就成家,用不着托给我这个不称职的兽医吧!要是这样我不是做了多尔衮的便宜干爹了么。正瞎心思的时候,阿巴亥见我进来停止了哭声,扑通的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抱住我的大腿,梨花带雨的哭道:
  “先生救我,先生救我!”望着她这副凄美的面孔我不由心动,眼前的女人无疑是十分动人的,尽管已经30多岁了,但是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增添的成熟的妩媚。散发着独特的气质,我差点忍不住答应她,可转念一想我能帮她什么呢?我不过是太医院的院判,手里的权力可怜得很,唯一和这些贝勒们相关的就是我的“伟哥”成了这些人的宝贝,可再宝贝也没有汗位动人吧,傻子也不会为了那几粒药而放弃置阿巴亥于死地的机会,一旦让她得势这些人恐怕就再也快了不起来了。
  “大妃快请起,折杀死小人了,但凡有什么吩咐,大妃尽管说来,小人一定尽力为大妃完成。”说完这句话,我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李开阳啊,李开阳,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居然怜香惜玉起来了,就是怜也要看看是谁啊,这可是努尔哈赤的女人,并且是一个要死的女人,你怜什么香,惜什么玉?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阿巴亥听我这么说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直看的我心里怦怦的直跳。乖乖个龙,煎饼卷大葱,这女人真是太有诱惑力了,真奇怪,自己又不是没见过美女,想当年……,哎,好汉不提当年勇。
  “多谢先生成全,阿巴亥在这里先谢过先生了。”说着幽怨的望了我一眼,这一眼望的我骨头都酥了。不得了,不得了!再这样下去我要犯错误了!
  “哪里,哪里?大妃有用得着我李开阳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连忙扶起阿巴亥,手碰在她胳膊上只觉得柔弱无骨,当真销魂,并且隐隐的还有一丝芳香飘来。要不怎么说美人计能屡屡奏效呢,无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美女够美,另一个是被施计者够色。可怎么看我也不像那种人啊,虽然不是正人君子,可是多少还是有些自治力的,同情吧,这些职能归咎于我对阿巴亥的同情。
  “多铎,你先出去,记住不许任何人进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先生商量。”说着,阿巴亥把多铎支开。
  “先生,想必你还不知道,大贝勒等人假冒大汗遗旨,要让我为大汗殉葬,原本也没什么不可,我与大汗情深,既然大汗去了,我独活还有什么意思,只是这孩子先失去了父亲,随后还要失去母亲,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还请先生帮忙,救救阿巴亥吧!阿巴亥一生一世都记得先生的大恩大德。”说着,将头靠在我的肩上低声痛哭起来。阵阵的幽香再次袭来,弄得我一时手足无措,这如何了得,这如何了得。老天爷啊,你是在考验我的忍耐力么?
  “大妃,您千万不要如此,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尽量帮助您。”我慌慌张张的推开阿巴亥,生怕被人看到,这可是死罪啊!
  “既然先生答应了,那阿巴亥和这几个孩子的性命就都交托给先生了。”阿巴亥坚定的说,这时我才见识了她作为一个政治上的女强人的风采,一旦确定我决定帮她,就不再做孤助无援了,更没必要在作柔弱博得我同情的样子了,对于她如此的变化我只觉得诧异,前后完全是两个人。
  “既然先生如此说,那我就不再见外了,阿巴亥只求先生能配出一种药来,让人喝了和死时一样,外人无法察觉,等检查的时候还请先生代为维护周旋,不过一起殉葬的小妃德因泽绝对不要让她好死,我要让她痛不欲生,其他的事就不再麻烦先生了。”阿巴亥冷静的说道,吓了我一跳,德因泽就是当初在努尔哈赤面前恶语中伤她的人。阿巴亥此时还想着让我照顾她的这位“姐妹”足见她对德因泽的记恨程度。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别说没有这种药,就是有我也要想一想,一旦露馅我的小命不保,并且阿巴亥会不会杀人灭口也不好说,这时美女已经不重要了,还是小命要紧,一定要谨慎。
  绕着帐篷,我来回徘徊了好久,什么药能达到这种假死的状态呢,人一旦死亡有很多征兆,例如心跳呼吸停止,身体变冷,瞳孔扩散等等。要一起达到这种药效实在是太难了。
  “大妃,我试试看吧,不敢保证一定能配成这种药,不过我倒要问大妃,若是我配的当真是毒药,救不回来,大妃不会怪罪我吧,当然了这药我可从来没有配过,真的不敢保证好用。”我小声地说道。
  “先生多虑了,阿巴亥哪里会怪罪先生,阿巴亥以是必死之人若能捡回这条命来,我和我的三个儿子定然要好好的报答先生。”她这话说得十分诚恳而又有些暧昧,不禁惹人遐想,但同时也在提醒我,她的那三个儿子。刨去多铎(未来的他掌握一旗兵力),阿齐格和多尔衮都掌握一旗的兵力,这股势力不容小视,得罪了他们我绝对活不长,但是一旦掌握这股力量,再加上皇太极和他即将继承的努尔哈赤的一旗,将有5旗的兵马支持我,所以这个险还是值得一冒的,只是如何才能掌握这母子四人至关重要。

第一卷 始于辽东 第十五章 密谋  
  我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机遇也是挑战,当阿巴亥提出假死方案时我就在盘算这件事的利弊。虽然我现在顺风顺水,书院也开始有声有色,可是毕竟这个过程还要很长时间,思想的启蒙不是一朝一夕的,那甚至需要几代人,就算是我身体再好也总活不过100岁吧,再说在这个年代一旦失去上位者的支持我可是随时都有翘掉的可能,可按照目前的进程要多少年才能完成这场由医学到全面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大变革还真是未知数。
  依照目前的速度,虽然我尽量遏制研究所的成果向军事方面转化,例如望远镜的发明就被我偷偷的搁置起来,可是这种潮流在我的推动下将会一直向前,并且发散的越来越广。无疑这将极大的提高女真的军事力量,至少医学的发展就会加快女真的恢复能力,以这样的劲旅加上快速的机动和恢复能力,进军中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可是就目前的这种状态女真能带给中原的恐怕不是先进的思想,而是这种不完善的体系,是福是祸不得而知。然而作为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判我不具有阻止战争的能力,这时努尔哈赤的死亡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权利真空,随后一个时期将会采取八王议政这样的制度(努尔哈赤建国初期,由四贝勒共同执政。其后加封和硕贝勒及贝勒,但国家政务仍由四大贝勒分月轮值。皇太极以第四贝勒即汗位,代善、阿敏、莽古尔太等三大贝勒,均为兄长,临朝时并坐左右。皇太极即位后即与诸贝勒定议设八大臣,由八旗固山厄真充任,与诸贝勒共坐议政。议政人员扩大,贝勒权力相应缩小。)可以说这是一个小议会的模式,虽然这个议会只是局限在女真贵族内部,但是毕竟这是一个创举,只是后来皇太极逐步瓦解了其他和硕贝勒的权利,加强了中央集权,否则这一制度的确立或许能为后世留下典范。
  就像我所分析的那样,只要这次我帮助阿巴亥假死成功就等于具有了影响八大和硕贝勒中一半的力量,那么阻止女真进军中原,加速社会改革就有了有力的砝码。这个险值得一冒,只是要把皇太极拉进来,让他们互相制约,这样我的生命安全才有保障。
  阿巴亥见我思考了这么久都没再说话,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她作出这种决定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不知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信任这个汉人呢,虽然他有些好色,可是他的眼睛始终是那么明亮,对自己的神色更像是在欣赏一幅作品,这让让她又有些不忿,姿色是女人天生的武器,更何况凭自己的姿色是没有几个人不动心的。
  “先生,你想好什么药方了么,能让我看上去和死人一样。”耐不住这种沉寂,她忍不住问道,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生死的大事,凭借自己儿子的势力现在恐怕是保全不了自己的,只有依靠这个李神医了,希望他真有这样的药。
  “大妃所说的药,不是没有,理论上是可以配出的,只是时间紧迫,我手边没有炼药的器具和药材,这些都要等回到盛京才能实施,不知道能不能拖过这几天。”我不知道女真的殉葬制度是如何的,是否是要阿巴亥马上殉葬,再与努尔哈赤合葬,还是努尔哈赤下葬时再殉葬,但是前一种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他们让我明天就给大汗陪葬,所以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了,才这样匆忙的叫来先生。”阿巴亥焦急的说道。
  “这个,或许四贝勒可以帮忙。”我连忙说道,正是把皇太极拉下水的好机会。
  “他?他会么。”阿巴亥不敢相信,这事情太过机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不要紧,一来我和四贝勒私交甚好,他必不忍看我受到牵连,二来只要大妃向四贝勒保证将全力推他继承汗位,那么以四贝勒的性格不会不同意的。”我微微笑道,极具自信。经我一提醒极具政治头脑的阿巴亥如何还不明白。这时由于代善等矫召她自己的儿子已经失去了角逐汗卫的资格,其他具有继承资格的人就剩下的不多了,这其中二贝勒阿敏是皇太极的堂兄,其父舒尔哈齐获罪被圈禁至死。阿敏自己也犯下大过,自然没有资格也没有条件争夺汗位继承权;三贝勒莽古尔泰是皇太极的五兄,有勇无谋,生性鲁莽,军力较弱。他的生母富察氏曾因过失获罪,莽古尔泰竟亲手杀死母亲。这种人,名声差,可做统兵大将,但不能做一国之君,更没有条件争夺汗位;大贝勒代善有资格、有条件也有可能继承汗位。代善性格宽柔、深得众心,且军功多、权势大。努尔哈赤曾预示日后由其袭受汗位,说:“百年之后,我的幼子和大福晋交给大阿哥收养。”大阿哥就是代善。皇太极虽怀大志、藏玄机、有帝王之材,但同乃兄代善争夺汗位继承,各方面均处于不利的地位,此时若是阿齐格和多尔衮兄弟站出来登高一呼,支持皇太极,至少在兵力上已经不处于劣势,再加上代善性格宽厚,如此形势下必不愿意见到努尔哈赤多年来的努力成果,统一的女真又因此重新分裂,所以皇太极的赢面极大。一旦皇太极继承汗位,阿齐格、多尔衮兄弟今后也能得到重用。
  “那好吧,全听先生安排,我出来很久了,再不会去恐怕惹人嫌疑。”说着向我拜了一拜,回身出了营帐。目送她出去的背影,我静下心来思考如何说服皇太极。
  从我和皇太极的交往上来看,皇太极是极富心计的,但也确实才能出众,再加上我们两个人的个人关系,这时也由不得我了,有没有阿巴亥的事情我都要支持他登上汗位,这样我的改革成果才会有保障。又等了一会,想来阿巴亥已经走远,我才出了帐篷,多铎早就不在外面了,我又寻着来路走回灵堂,这时除了女眷还在跪着守灵外,其余的贝勒大臣都在一旁商量努尔哈赤的后事,和汗位继承。皇太极也在,也不管他搞不高兴,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见是我,他有些惊讶,不知道这时我找他有什么事,这可是重要时刻,倏忽不得,但是随后他还是和我退出人群,走到一个僻静所在。
  见周围没人,我劈头就问:“四贝勒想不想登上汗位?”
  “李先生何出此言,大汗早有明谕:实行八和硕贝勒共议推举新汗和废黜大汗的制度,这是需要大家推举的,我何德何能窃居汗位。”这时,皇太极也在闹心呢,如今的形势他如何不知道,自己晚到了一步,阿巴亥已经被宣布殉葬了,她的儿子失去了继承权,这明显的是代善等人谋算,下一步或许就轮到他身上了。
  “四贝勒不要担心,如果我能劝服阿齐格、多尔衮一起站出来支持你,四贝勒胜算几何?”我笑着问道。
  “什么?”皇太极兴奋的握住我的手,“先生是说可以说动阿齐格和多尔衮么,这是真的么?”皇太极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见我的模样又不是在开玩笑,所以问道。
  “当然了,这不成问题,不过还要四贝勒答应我一件事。”我说道。
  “什么事先生尽管说来,别说一件,就是十件也好说。”在这个关头我可谓是雪中送炭了。
  “先别答应得那么痛快,这件事四贝勒还真不应做到?”
  “是什么事,先生说来听听?”见我说的如此郑重,皇太极迷惑不解的问道。
  “就是放过大妃阿巴亥!”我轻轻的说道。
  皇太极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惊惧的看着我,首先是怀疑我说这话的目的,到底我和阿巴亥是什么关系,随后看到我清亮的眼睛,和平整地面容,他否定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可到底我为何要给阿巴亥讲情,他还是不明白。见他这副表情,我笑了笑道:
  “我这样做是为了四贝勒,试想若是四贝勒救了阿巴亥,她的儿子会作何感想呢?”
  “先生说的是,我也觉得大妃殉葬的事情有些蹊跷,可是大贝勒传的是大汗的遗旨,我不能不尊啊,难道要我抗旨么?”他为难的说道。
  “呵呵,哪有这个意思,我也知道四贝勒的难处,我不是要四贝勒抗旨,只是希望四贝勒能再争取几天不要让大妃这么快就殉葬,这些四贝勒能做到吧?如果能做到,那么我就有办法保住大妃的性命。”
  “这个……”皇太极沉吟良久,终于坚决的说道
  “没问题,我就想办法再把时间拖延三天如何,只是不知道先生有什么办法?”
  三天,三天应该足够了吧,我想到。于是又故作神秘的道:
  “三天差不多,到时四贝勒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事拜托四贝勒了,记住只准成功不准失败!否则四贝勒想登上汗位就难如登天了。”我打了招呼就和皇太极分手忙乎我自己的事情了。
  皇太极做事我是不会担心的,更不怕他会失败,因为历史就是这样书写的,可能没有这件事皇太极也会自己想办法夺得汗位,果然,在他的劝说下,又多给了阿巴亥三天的时间让她准备后事,三天对于我来说时间上应该差不多了,我这是在赌博啊,一旦失败就除了跑路一条道以外就是惨死刀下了,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拜祭完努尔哈赤后我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研究所,免不了浑身又是被颠散了架,对于努尔哈赤的死因,根据随行太医的描述我多多少有了些了解,可能是是心脏病发作吧,先是心绞痛,随后就驾崩了,前后不到三天的时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研究出假死药,可是假死药哪有那么好研究的,所研究出来就研究出来,就是放在现代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将研究所所有的人都放了假回家,理由是大汗归天这些人也要守孝。
  我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开始翻阅大量的古代医书从《神农百草经》、《本草品汇精要》到《本草纲目》,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看来寻求古代医药是没什么希望了,可是现代的药物大多是化学合成的,在这种条件下就更没有机会了。在我理解这种假死状态应该属于深度麻醉,麻醉!等等!麻醉,我脑子突然转了个弯,记得上次在宁远城外,我曾想到用曼陀罗作止痛药,那时还认为曼陀罗中含有吗啡之类的麻醉剂,为此特意向皇太极征求专门派人去搜罗曼陀罗的种子,开春的时候就已经找到并且种上了,这时已经八月,早就开花,连种子也结了出来只是没有成熟。怎么把它忘记了,前些天还拿它的叶子提取物作了试验,只是试验的结果否定了我当初的想法,曼陀罗里并不含有吗啡,而是含有山莨菪碱类的生物碱,因为它可以导致呼吸加深、神志模糊、肌肉抽搐、共散瞳等症状,正是这种症状才使我判断他的药用价值和阿托品差不多是胆碱受体阻断药(能与胆碱受体结合而不产生或极少产生拟胆碱作用,却能妨碍乙酰胆碱或胆碱受体激动药与胆碱受体的结合,从而拮抗拟胆碱作用。按用途的不同,可分为平滑肌解痉药,神经节阻断药,骨骼肌松弛药和中枢性抗胆碱药)。
  哈哈,这药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散瞳,在这个时代可能还没有一种药物可以达到这种疗效,而瞳孔扩大是死人的最大特征之一,解决了这个问题其他的例如呼吸和心跳就好办了,呼吸完全可以人为的摒住,至于心跳,可能稍难了一些,不过也有办法,上次赵学敏给我的麻醉药方就有降低心跳的作用,或许加大剂量就能暂时停止心跳,至于能不能救回来可就要再说了。想到这里我翻箱倒柜将各种药物翻了出来,支上锅碗器皿开始提取药物。
  如今有了玻璃我已经得到一些简单的提取药物所用的器皿,并且使用蒸馏冷却的方法得到了较纯的酒精,有了这些都为下一步的试验打下了基础。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整整用了一天一夜时间我才配出药物,随后进行动物试验,可是药物试验的结果并不理想,不是这药不好用而是太好用了,整整的用了将近20只兔子,结果全部都深度麻醉了,其症状也和死亡差不多,可是偏偏这些深度麻醉的兔子只有3只最后苏醒,以这样的几率我敢给阿巴亥使用么,要是她死了,不单多尔衮要劈了我,就连皇太极也不会放过我的。阿巴亥的死亡必将导致皇太极和多尔衮决裂,他登上皇位的美梦也将破碎,如何会放过我。想着,想着我头上冷汗直冒。看来必须配置解药才行。
  解药的配置要比假死药好一些,明白了曼陀罗的主要成份,那么和它抗颉的药物无疑就成解药,药理学上毛果芸香碱和山莨菪碱仿佛是一对冤家,而且是最典型的一对冤家,毛果芸香非常好弄,于是又经过了一夜,我总算是配出了和假死药相对的解药。这时距皇太极所要求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一天了,明天阿巴亥就要喝我所配置的“毒酒”自杀殉葬了。
  天刚一放亮,皇太极和多尔衮几乎是同时敲开了我的研究所。带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我给他们打开了门。
  “先生,药配好了么?”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说完这话,两人又不约而同的互相望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配好了。”我没好声调的说道,为了配这点药差点没累死老子,我能有好声调么。这时二人均有求于我,我还不装装样子,拿拿把不就亏了么。
  “这药药效如何?”多尔衮问道,毕竟吃药的是他母亲,他对药效最是关心。
  “切,我配的药还能有错么,尽管吃去,绝对和真的一样!"我洋洋得意的道,免不了又要吹牛,这药来之不易哪有不大吹特吹的道理。要是此时不过过嘴瘾,岂不是怨望了么。
  “先生真是神医在世啊,连着等药也能配出!”皇太极知道我的爱好,见我这么辛苦免不了要好言安慰了,真是顺耳,好听!
  “神医么谈不上,不过举天下可能就我配得出这药,其实这药就是毒药,任它是一头大象也要倒下。”我得意的夸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