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男人身穿黑衬衫、黑长裤,无视空服人员对自己的倾慕与畏怯,他神情严冷地迈开大步,与另外两名黑衣男子一同步出头等舱,通过空桥。
即使三人已刻意低调,但一来到入境验证处,立于中间的黑衣男人,依然是众人目光焦点。
拥有中美血统的他,身材高大,外型冷峻,墨镜遮去他锐利的黑眼,却掩不住他与生俱来的强者气势,与形于外的危险特质。
他,黑杰克,三十三岁,明为国际娱乐集团总裁,实为名震亚洲黑白两道,简称的黑帮组织——阎门第十代掌权人,人称阎黑。
自十年前,由义父阎海天手中接下阎门后,为扩展势力图,黑杰克即利用男人贪酒好色的天性,先后在亚洲各国首要都市里,打造气派辉煌的豪门酒店,交由部属负责,利用醇酒美人收集情报。
也因为他眼光精准、布局得宜,才十年光景,阎门组织即因豪门酒店情报网发挥作用,而由一街头帮派,迅速成长为今天的庞大黑色企业体。
其组织拥有近万名遍布亚洲,受过严格训练,身手矫健,枪法神准,行事干净俐落的菁英,且人人各具军事科技、计算机、武器及电子等专长,而近两年来更是积极吸收医药界的人才。
多年下来,专接亚洲各国政府,及名流富豪不方便出面处理之棘手任务的他,已然成为亚洲黑白两道既爱又恨的狠角色。
环视周遭人群,黑杰克冷色眼眸乍沉。敏锐的观察力,让他察觉到此刻有近二十名便衣人员,以他为中心,散立四周。
「黑少,有便衣。」原立于他身后的阎门右翼白亚,走上前贴近他。
在阎门组织中,右翼与左翼皆为掌权者所拔擢,故能担任阎门左右翼者,必为阎门掌权者最信任之帮手。
「嗯。」黑杰克面无表情,抬手拨弄过一头短发。
一通过验证关卡,他迈向已先通关,正切断手机通话的左翼沉迪。
「房车已经在大厅外等候,另外,机场大厅内外都布满警力,好象是在欢迎你归来。」沉迪一脸的玩笑样,「看样子,你又红了。」
闻言,黑杰克浓眉微挑,没多作表示即搭乘手扶梯下楼,举步迈进人声吵杂的入境大厅。
一见他出现,六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已快步趋前将三人圈围其中。
阎门台湾北区堂主汪浩恭敬上前——
「黑少,房车就在外边,请随我来。」
九人才陆续走出大厅,即被十多名身着制服的警员拦下。
因接获密报,阎黑今日将与西帮老大刀疤李谈判,所以,唯恐发生帮派械斗引发流血事件的警方,立即派出大队警力想阻拦两方会面谈判。
「阎黑!」拥有众多警力支持,陈队长威风凛凛大步走向前。
见气氛有异,白亚神色微变,即挺身上前对其余七人下达命令。
「保护黑少!」
漠视众多警力的包围,黑杰克面不改色,继续迈步前行。
他傲扬酷颜,气势卓然,一步步迈向前方不远处的黑色房车,也一步步逼使众警员后退。
而见他步步逼近,原本一脸神气的陈队长,蓦瞠双眼。在他眼底,那迎面而来的黑杰克,就像是一头为掠食而来的黑豹。
想起传闻中冷面无情,杀人只在眨眼间的他,陈队长气势顿失,冷汗直流,急急后退为他让出一条信道。
而一见情势莫名改变,白亚、沉迪,还有汪浩面面相觑,随即领着其它几人快步跟上主子。
走到房车前,黑杰克停下脚步。
伸手扳住车门,他回过头,冷眼瞥视还骇立原地的陈队长——
「回去告诉你们的长官,以后他要是再用这等阵仗来欢迎我,我一定亲自把大礼送到他家去。」墨镜后的黑眼,倏地闪出一道锐利光芒。
「大礼」陈队长脸色顿然一变。据他所知,阎门的大礼都是枪枝弹炮……
黑得发亮的劳斯莱斯房车,离开中正国际机场后,随即全速驶向台北。
虽然一路上必须费事摆脱紧跟在后的警车,但经验老道的司机,依然在预定时间内到达目的地。
才跨下车,一身黑衣的黑杰克,顿时成了众人的注目焦点。
虽然前阵子西帮分子,在阎门地盘上酒醉闹事,进而发生械斗的事未上报,阎门的人也因为训练有素而占尽便宜,打得西帮分子血溅当场,但,道上兄弟都知道,黑杰克生气了。
因为阎门虽为黑道组织,但除非忍无可忍,否则,阎门人一向谨守纪律戒条,极少对同道人下手。
而那一场械斗,看在他眼底犹如兄弟阋墙。
所以为避免日后再有类似情形发生,黑杰克决定亲自出面与对方谈判。
「黑少,请跟我来。」王浩一下车即快步来到他面前。
「嗯。」
漠视自己所引起的骚动,黑杰克一手插放裤袋,与王浩步进巷子里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咖啡馆。
「黑少,刀疤李已经来了。」汪浩低声道。
墨镜后的黑眸,随着汪浩手指的方向飘去。
蓦地,他黑眼乍亮。
拿下墨镜,他忽略身穿花衬衫、一脸地痞流氓样的刀疤李,转而望向坐于窗边位置一名手拄下颔,侧颜仰望窗外蓝天,神情静谧而幽然的美丽红颜。
忽而袭入窗的微风,拂扬起她额上刘海与颊侧发丝,露出她绝美精致的五官。
看着她,他就像是看到了宋依伶——一个他曾经想娶进门,但最后却为自由、为爱,不惜牺牲双手,也坚持要离开他、离开阎门的女杀手。
但,她远比宋依伶还要来得引他注意,也还要教他……心情激动。
她肌肤白皙,粉颊红润,黑瞳晶亮清澄如水,鼻梁下的红唇丰润而诱人,这样的她原该是个极受人欢迎的美人胚子。
但,她虽美,却美得有些傲、有些冷。
蓦地,一道急窜上心口既强烈而又无法忽视的占有欲,盈满他心胸。
他,想得到她!
她清亮眸子因无情绪起伏而冷然,抿成一线的红唇也因毫无笑意而显得淡漠,这样的她,冷若冰霜,教人难以亲近,但却迷住了他……
忽地,黑杰克注意到她柳眉微蹙。
察觉到一道莫名的凝视,身子有些不适的雷法伶,蹙拧柳眉,拉回仰望窗外蓝天的视线,循着感觉抬眸望向视线来处。
剎那间,那映入眼底的冷峻酷颜,教她红唇微启,黑瞳讶然。
在浓密黑发下,那宛若雕刻般的冷硬容颜中,他黑色厉眸深沉如海,骇人心神。
他全身散发出一股独特魅力与危险特质,教雷法伶内心微微颤动,而无法不受其吸引。
自有记忆以来,除家人外,他是她唯一想主动接近的男人。
但她顾忌着他眼底隐约透出的危险眸光,与他那一身遮也遮不住的狂傲气势。
还有,她也注意到他身后跟有几名身穿黑色西服、神情戒备的男子,而他们几人的目标是……顺几人视线向旁边看去,她心情顿然下沉。
那是在她之后进入咖啡馆,一身流气打扮,看起来像是混黑社会,脸上有一道刀疤的流氓。
原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安静无人的午休场所,没想到她才来这里用餐没几天,就陆续出现一些特异分子。
看来以后,她还是请助理为她带餐点回公司,尽量不要外出用餐,免得惹上莫名的麻烦。
略过黑杰克依然紧盯在她身上的炙热眸光,雷法伶调移视线,端起已喝了一半的果汁。她打算喝完它就离开。
只是喝不到一口,雷法伶就发觉之前微痛的头在此时似有千斤重,而心口也有些闷,像有一股躁郁之气积压其中而无法纾解。
微拧柳眉,她放下果汁,一手轻揉太阳穴,一手轻顺着心口。
为想压下心口的躁闷之气,法伶端起水杯,一口气喝下半杯。只是她越喝心口就越闷,头也就越痛。
紧抿着唇,她抬起手想唤来服务生结帐。一抬头,她发现自己已经成为在场人的注目焦点。
这时,知道下药得逞的刀疤李,一脸淫笑地命令一旁兄弟上前架住她。
「你、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雷法伶惊望着突然抓住她的两人。
「美人,叫什么名字呀?」刀疤李目光猥亵,大摇大摆走向她。
倾刻间,雷法伶已明白一切。
「你……」她神情惊变。她被下药了。
「怎么回事?」黑杰克脸色微变。
听到黑杰克威冷的声音,刀疤李连忙回过头。
「黑老大,你来啦,真是好久不见。」露出几颗金牙,刀疤李笑咧了嘴,快步跑到黑杰克面前。
深知黑杰克势力庞大,刀疤李一脸讨好的看着他。
「黑老大你想喝些什么,我帮你……」
「我问你,她是怎么回事?」略过他的示好,黑杰克冷颜看他。
「她呀?没什么啦,就只是个女人而已,黑老大你先坐,我们……」刀疤李想尽快解决眼前的事,然后好找个地方跟美人大战一番。
真没想到在这间毫不起眼的咖啡馆里,竟也坐有这样一个大美人。
「你对她下药?」他黑眼微冷。
「哇,黑老大厉害,一猜就中。这药在台湾还是违禁品,我刚刚才拿到手想试试……」刀疤李兴奋地从身上拿出一瓶药剂,滔滔不绝地说着它的药效。
「听说女人只要喝了这药,除非她想休克窒息,不然的话,圣女也成荡妇,还可以一个抵五个用,绝对会让兄弟们操到满意为止。」
为了想巴结黑杰克,刀疤李笑咪咪的又说:「黑老大,如果你也想试试,等一下我就让兄弟拿一箱来孝敬……」
他话还没有说完,黑杰克酷颜一绷,即紧箝住他肩膀,倏抬右膝朝他胯间狠劲顶撞而上,看得现场众人目瞪口呆。
「啊!」紧摀住遭到重击的胯间,刀疤李痛得发出一声哀嚎。他猛向后退,撞上桌子。砰砰数声,桌椅倒成一片。
「黑老大,你、你……」他痛得站不起身子,而跟在他身边的小喽啰也被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把他给我抓起来!」黑杰克神情阴冷。
「是!」一旁的汪浩应声,即指示身后几名手下,上前抓住刀疤李。
黑杰克威势冷凛,跨步上前,冷瞇双眼看着刀疤李。 ,
「今天我是约你来这里谈判,不是要你在这里对女人下药!」
「黑老大,我……我……」见他突然翻脸,刀疤李满眼惊恐。
「你不长进,想当个下三滥的地痞流氓我没意见,但就是不准你在我眼前、在我跟前耍烂招!我这样说,你听清楚了吗?」他黑眸危光闪烁。
「听、听清楚了!」他不怒而威的气势,吓得刀疤李猛点头。
虽未与刀疤李坐下谈判,但阎门兄弟都知道今天的谈判已经因为主子心情不佳而宣告破裂。而这谈判一破裂,就代表着他们阎门将接收刀疤李地盘。
「黑少,那现在西帮地盘是要依照你之前的七三分配办理,还是就干脆全部收起来交给汪浩负责?」沉迪嘻皮笑脸地凑上前,小声问道。
久久得不到响应,又见他酷颜冷凝不发一语,沉迪脸上笑容一再扩大。
没有响应就代表默许,而默许就表示他赢了之前与白亚的赌局。
沈迪一脸得意,朝白亚伸出手。
见沉迪朝他直伸来的五指不断上下挑动着,白亚恶狠狠地瞪他数眼,再掏出皮夹拿出十张千元大钞,心不甘、情不愿,啪地一声就往沉迪手掌猛劲拍下。
「啊!你干嘛这么不情愿,愿赌服输你不懂呀?」沉迪气得瞪他一眼。
听到异声,黑杰克朝两人冷瞪而去。看见沉迪手上的大钞,他即明白两人又再次以他的决定当赌局定输赢。
冷着脸,他抽走沉迪手上五张千元大钞,递还给白亚。
「黑少,那是我的钱——」沉迪瞠大眼。
「这次是意外,你不算全赢。」情绪欠佳的他,冷眼看他。
「还是黑少公平。」白亚笑的好得意。
收好现金,他转身唤来负责北堂的汪浩低声交代几句。
心情极差的黑杰克,转而瞪视前方遭人架住,既惊惧却又不失冷傲的黑发红颜。
他紧握双拳,幽沉的眼隐隐波动,似有千头万绪藏于其中。
他希望她能主动开口求他帮忙,希望她知道他是一个值得她信任,也可以保护她的男人。
「你、你们放开我……放开我……」砰地一声,雷法伶使尽仅存力道,猛地挣脱架住她的两个人。
她脸色苍白,一路跌跌撞撞地想冲出咖啡馆的门,但却撞上黑杰克硬实的胸膛。
「嗯!」那一撞几乎撞晕了她的脑子。
抬起沁出薄汗的红晕脸庞,她见到他黑沉冷眸正凝盯着自己。
过于燥热的身子,一再引去她的注意力,也一再的令她意识模糊。
强睁双眸,她狠咬唇,想以痛意集中思绪。
「请……」她想向他求救,希望他能对她伸出援手,但却及时住了口。
因为她没忘记他与下药的那个猥琐男人认识,也没忘记他危险的眸光,更没忘记他在知道她被下药后依然视若无睹。
甩开向黑杰克求救的意念,雷法伶扶住桌椅勉强站稳脚步,深吸一口气,身一转即想越过他,逃离这危险的地方。
只要走出这道门,随便一个人出现都可以救她的,她不需要他。
正等待着她信任的黑杰克以为她就要开口求他帮忙,但是……
冷望步子踉跄、困难前行的背影,黑杰克颜容僵凝,眸光幽沉地瞟望隐于门外四周暗处的刀疤李手下。
没有他的出手,她根本走不出这条巷子。
豪华的劳斯莱斯房车,与数辆黑色奔驰在郊区大道上疾速奔驰。
黑杰克一脸冷严,紧抿薄唇,紧拥着坐于身侧紧闭双眸,紧咬红唇,想挣脱他却又无力地偎向他的雷法伶。
虽然她并没有开口求他,虽然他的举动也引起阎门兄弟震惊,但,他依然毫不考虑地动了手。
因为他容不得他人觊觎他中意的女人。 绝也因为她给他的感觉太过强烈,印象太过清晰,强烈到让他无法漠视她的痛苦,也清晰到只要她背着他走一步,他的心就往下沉入一分。
所以,动手是他的唯一选择。
「嗯!」那来自体内的火热与难过,逼得雷法伶痛苦地发出呻吟。
俯视粉颊绯红,气息不匀,呼吸越见急促,又一再呼出热气息的她,黑杰克眸光一沉。
见她冷汗沁出,纤细柔软的身子也一再忽冷忽热,他知道她就快撑不下去了。
「就快到了,妳再忍忍。」酷颜紧绷,他缩紧臂膀,再一次紧搂着她。
三十秒后,一道巍峨的高架铁门与一条似无尽头的车道已出现在眼前。
阎门位于台北近郊的北区分部占地数千坪,由入口至主屋距离约三百公尺,除为确保外人无法自外围窥探而筑有高墙外,四周也植有高耸绿林。
驻守于大门内的值班人员,远远一见房车出现,立即快速开启高架铁门。
只是,奔驰前导车才驶过高科技侦测仪器,在它之后的劳斯莱斯房车却意外触动了侦测仪,警示灯因而被发出红灯警告。
「内有追踪芯片R型第三代、内有追踪芯片R型第三代。第一代一九九○年由西德科技集团研发而成……第三代二○○三年三月改良……」
一连串的警告与说明,让房车不得不倒退数公尺,也教房车里的黑杰克惊愕。他被追踪了?
瞬间,一队三十人之菁英部队已持新式武器奔近大门,乍见目标是自家主子,人人愕然瞠目。
「黑少!」白亚快步下车来到房车旁,拉开车门。
黑杰克不发一语,快步下车重新接受侦测。他是安全的,而他的座车一直有专人看守,也不可能被外人动手,那就是……她?
紧拧浓眉,黑杰克倾身抱出雷法伶,重新走过侦测仪前一次。
红灯再亮,警告声再起。就是她,没错。
经过人体侦测仪的仔细检验,黑杰克惊讶地发现那追踪芯片,就植在她左手臂肌肤的皮层组织里。
黑杰克命白亚与西德科技集团联络,一边唤来派驻在分部的专业医疗小组与科技小组在一旁待命。
经白亚转述,得知该芯片是为富豪人家预防成员失踪,或遭绑架而设计的植入型追踪芯片,并没有自爆的危险存在,黑杰克微松了一口气。
「嗯!」雷法伶难过的发出一声呻吟。
「快把芯片取出来。」发现她的情况变得更糟,黑杰克即刻下命令。
看一眼医疗小组所准备的利刀刃器,再看向紧拧柳眉一脸难过模样的她,黑杰克脸色难看地出声提醒——
「小心点,别让她太疼了。」
没时间施打麻醉药剂,直接被下刀的剧烈疼痛,似乎使得雷法伶体内的春药药效趋缓,也让她多撑了一段时间。
「妳很勇敢。」紧握着她的右手,黑杰克为她擦去汗湿的额头,唇角有笑。
要换成别的女人被这样直接下刀,恐怕早已痛得嚎啕大哭,但她连痛也不喊一声,就只是紧闭着眼,紧咬着牙,紧抿着唇。
芯片一顺利取出,伤口包扎完毕,黑杰克随即抱起似已昏厥的她,快速回到大屋进入神圣厅堂。
在庄严肃穆的大厅堂上,两侧各站有五十名身穿黑色劲装,头绑红色布条的阎门子弟。
而在正前方的大型供桌上置有丰盛之鲜花素果,并点燃一对红色龙凤巨烛,一看即知这里将举行一场盛大仪式。
抬眼望去,黑杰克环视厅堂一圈,知道白亚已办好他先前所交代的事。
「仪式准备。」他深吸一口气,冷颜下令。
「黑少,你真的要……」白亚有话想说,但见他黑眼瞟来,他连忙住口,而拧眉应声,「是。」
与沉迪分站左右位置,白亚神情庄重,环看厅堂一圈。
「上香。」
数名位于最前方位置的阎门成员,闻言即快步上前点燃大把清香,分送到厅堂里获选参与盛大仪式的众兄弟手中。
一等众兄弟皆手持清香,白亚深吸一口气,高声朗道——
「阎门第十代掌权人黑杰克,敬天地……」
厅里百余名阎门兄弟,闻声同时右膝着地,神态恭谨、手持清香直视正前方。
走到已备好香烛的供桌前,黑杰克小心翼翼地将雷法伶安放在平铺于冰冷地板的红毯上。
他右膝着地,挺直上身,牵握起她软弱无力的右手紧贴心口。他仰看厅外湛蓝穹苍,再俯视膝下一片净地。
他敛下双眸,掩去暗沉目光,神情肃穆……
第二章
数十分钟的盛大仪式一结束,黑杰克眸光深沉地紧盯著仰躺於红毯上的美丽红颜。他动手解开她身上粉色套装的扣子。
「你、你……」拂过胸前的冷风,唤醒她神游的思绪。意识到他的举动,无力抵抗的雷法伶,霎时红了眼眶。
「别哭。」见她眼眶微红,紧咬红唇,黑杰克俯身吻上她的唇。
「你……你可以送我到医院,可以送我回家……嗯!」体内突然传散开来的一阵燥热,教她痛苦难耐地拱起身子。
「你以为你还撑得到医院?」他黑眼一瞟。
避开她手臂痛处,他想褪下她身上衣物。
「不,不要!」她脸色难堪,困难的挣扎著身子。
「对我,你没有说不要的权利。」持续手上的动作,他俯身轻吻她的唇。
「你!?」见他仍执意要完全脱去她的衣裙,雷法伶惊瞪黑瞳。
虽然他身後那一群男人及两侧的男人,与她仍有一大段的距离,但法伶依然觉得自己被无情羞辱了。
她无法让自己在一群男人面前光裸身子,她办不到。
而他倘若坚持要如此,那他也必须付出代价!褪去惊骇的双眸,乍然浮现一抹坚决。
在他抬手触碰她红唇之际,雷法伶冷著眼,倏张口,狠狠咬下。
「你?!」重咬而下的贝齿,霎闾咬痛他的手掌。
惊瞠双眸,雷法伶想松开对他的狠,但……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自己要平白受辱!直视他冷色厉眸,雷法伶因一再窜上心头的怒意,而狠狠痛咬他的手。
见她丝毫不松口,黑杰克微拧浓眉,凝盯著她。乍见她眼底一片冷意,黑杰克这才发现自己怱略了她冷傲的性子。
既冷又傲的她,怎有可能如此简单就接受一个陌生男人,在众人面前如此对待她呢?突地,一抹笑意扬上他幽沉的眼眸。他喜欢这样的她。
「你如果真喜欢咬,等一下我再让你咬。」他言语瞹昧,眸光宠恋。
话才说完,黑杰克强行抽回遭她利齿狠咬的手掌,打横抱起她,起身就走。
「黑少?」白亚愣眼看他。
「仪式已经完成了,不是吗?」他回过头。
「是。」
「那再下来就是随我意愿了,我可不想让她太过害臊。」他笑望著怀里的她。
快速穿过长廊,他抱她上楼回到自己的卧房,将她放到黑色大床上。
看著她遭怒火染亮的黑瞳,他微扬眉,伸手想撩过她散落於颊上的发。
狠瞪著他,雷法伶在他又伸手拂过脸颊之际,再一次张口执意咬痛他。
「你还真是喜欢咬我。」虽然有些痛,但黑杰克仍笑得不以为意。
「叫什么名字?」
这时候才问他订下的女人名字,也许太迟了点,但,他还是得问。
狠眼瞪他,雷法伶依然紧咬他的手掌,绝回答。
「不说?嗯,有个性,我喜欢。」虽然手掌已被她咬出血,但他还是一脸的无所谓。倾身吮吻她细嫩的耳垂,他朝她轻吹出一口气。
雷法伶身子顿然僵直。注意到她的异样,黑杰克冷眸一亮。
利用自由的一手,他快速解开腰带,拉下长裤拉链,与紧紧束缚住他胯间已然昂首的男性的棉薄。
他撩起她的裙摆,抓握住胯间傲扬的硬物,紧紧抵住她腿间丝薄。
「嗯!」他的挑逗,教她忍不住再次狠咬他的手掌,也再一次拱起身。
来自手掌的残痛,与她无意呼出的一声娇吟,教他胯间硬物胀痛不已。
疾速褪去她腿间丝薄,大手覆上她柔私处,他探指缓缓深入她因药效而自然泌出热滑液的紧窒深谷。
怱地,长指意外碰上的弹性触感,教黑杰克浓眉高扬而显诧异。
「你……还是处子?」他幽沉眸光渐转炙热。
她粉颊愤红,怒瞠双瞳,对上他黑亮眼眸。
「不说,嗯?」见她红唇紧闭,贝齿依然对他紧咬不放,他唇角邪扬。
凝盯她泛红的脸庞,他长指再次缓推深入,对她轻旋勾弄。
遭异物深入的不适感,与他突然的挑逗,教神志依然清晰的雷法伶呼吸骤急,心跳加速。她又羞又怒的直瞪著位在上方的他。
「不是!」逃不开他的狎弄,她愤声道,「我不是!」
她不甘心自己的初次是这样被夺走,她绝不承认!
她绝不要看到他得意猖狂的模样!
霎间,过於激动的情绪,加速她体内药效发挥,造成心跳失速。
而太过急促的心跳,教她难以呼吸,瞠大双眸。瞬间,她瞳孔放大,红唇惊启似将休克。
惊见她神情痛苦,黑杰克急抽出长指,趴上她身,握住自己胯间窜动傲扬的激动硬物,紧抵住她腿间私处。
吻住她因快休克而张启的红唇,他过一口气给她,也毫不迟疑而勇猛地贯穿她幽秘深谷——
入夜时分,凉风拂过绿林枝桠,树叶婆娑,沙沙作响,除值勤人员来回走动外,阎门分部一片宁静。
这样的夜,感觉好静,也好沉,就好像他此时的心——
在二楼主卧室,黑杰克倚靠窗台,背著月光,在黑暗中凝盯前方昏睡在柔软大床上的美丽女人。
将手中属於她的名片夹及身分证放回她的皮包里,杰克再一次凝视床上的她。
原以为让自己喜欢上的她,只是一个美丽的粉领贵族。
没想到她却是雷集团秘书长,也是自他身边抢走宋依伶的雷法医院院长雷法斯的妹妹——雷法伶。
看样子,他与雷家的恩怨是难以理清了。
不过想想,他们雷家抢了他阎门的菁英分子,还他一个美丽女人也不为过,不是吗?看著尚处於昏迷中的雷法伶,他唇角勾扬。
突然,就著微亮月光,他看见昏睡的她微拧柳眉,也动了动身子。
抬手按下房内照明,黑杰克跨步迈向床缘,低头俯视合眼闭唇,仍无意识的美丽容颜。轻轻地,他以指腹划过她的鼻梁。
丢了一个宋依伶,却换来这么一个令他动心的女人,他很满意。
纵使刚才白亚一再暗示雷法伶因出身豪门世家,拥有美貌与智慧,其他项条件也都极为优秀,所以个性是既冷又傲,难以亲近。
但,那又如何?他之所以会看上她,不就是因为她给他这样的感觉?
在看腻了那些喜爱阿谀逢迎他的人之後,她的出现犹如是上天送他的一项意外惊喜。他喜欢她的美、她的冷,还有她的傲。
轻掐著她下颔,他俯身在她唇上烙下一吻。她是他的。
「黑少,这样好吗?」
一个突兀的声音,破坏房内静谧的馨气氛。
离开柔润红唇,黑杰克直起身子,抬眼冷视一直静立房内一角的白亚。
「雷家人如果知道你动了她,绝不会默不吭声的,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对我们采取报复手段。」身为阎门高层主事之一,他有必要提醒黑杰克。
「那又如何?在天地见证下,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他唇角冷扬。
「这——」白亚顿时无话可说。
因为下午他已以阎门最高仪式「天地礼」向众兄弟宣告,雷法伶从今尔後不管是好是坏,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是他唯一的女人。
那就算雷集团现在就对阎门施予报复手段,身为阎门一分子,他们势必得为保护他们主子的女人而拚命。
只是站在阎门右翼的立场,白亚知道自己有责任为成员提醒他,未来与雷集团正面对峙的後果。
「黑少,她是雷集团的人,万一处理不当,惹恼雷集团那几个男人,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白亚道。
「那又如何?」翻开床头柜上的菸盒,他拿出菸与打火机。
敛下黑眸,黑杰克含住菸。他微侧过颜,按下黑色打火机点燃菸。
「与其如此,那你何不收回天地礼?」
「你要我收回天地礼?」走到窗前,他望向窗外夜色,吐出一口烟圈。
「是的。」白亚肯定地点头,「我想你与雷法伶只是初次见面,并没什么感情基础,而且只要她消失,你就可以继续拥有其他女人,既然这样,那你又何必揽个麻烦在身上。」
「要我收回天地礼,唯一办法就是让她消失,不是吗?」他黑眼瞟动。
「没错。」一抹杀机掠过白亚精明的眼,「我知道要你主动收回天地礼是不太可能,但只要你点个头,一切就交给我来办。」
「你想动手做了我的女人,嗯?」他问得轻柔。
「你放心,我绝对会找人处理妥当,不会给组织带来麻烦。」
「你真有这个心?」瞟动的眸光冷意乍现。
「当然,只要对你、对阎门有利,我就绝不会心软。」
「是吗?」转过身,他直视白亚眼底的杀机,「难道你不知道,就算她是个麻烦、是个祸害,她,还是我黑杰克的女人?」
「这……」白亚脸色微变。
「而既是我的女人,那除我之外,谁要敢动她丝毫,就等於是跟我、跟阎门作对,那下场……就只有一个死宇。」他眸光幽冷。
「黑少!?」自他口中吐出的死字,教白亚瞠大双眼。
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想要雷法伶!但,不可能。
以他对他的了解,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对女人付出真心。
因为,教人闻名色变的他,根本无心!
「黑少,你这是为了什么?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样对待?」
「你这是在质问我?」他唇噙冷笑。
蓦地,白亚这才惊觉自己已然越权。
「对不起,我……」
「这对不起来得太迟了点,你自己看著办吧。」再吸一口菸,黑杰克将菸按熄在菸灰缸里,不再说话。
「黑少!?」白亚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已经惹恼了他。
「出去。」走回床边,他冷言道。
过多的春药剂量,让雷法伶一直昏睡到隔天下午。
而为确定她没事,在这近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黑杰克始终留在她身边。
因为前十八个小时,她的情况时好时坏,呼吸不匀,就连心跳跃动频率也忽快忽慢,让人担心。
而每遇上突发状况,他总是让意识模糊的她紧缠住自己,让她在他身上汲取她所需要的激情发泄,为她纡解体内残留药效。
不过距上次她神志不清的时间已过四小时,他猜,她应该就快醒了。
只是就不知道当雷法伶知道他的身分,也知道她在清醒前曾多次向他索爱後,会有什么的反应?又会如何面对他?
是怒颜相向?还是倍感羞怒,痛哭失声?静凝呼吸已然平稳的美丽睡颜,上身光裸立於床沿的黑杰克,心底不禁升起一丝好奇。
突然——
「嗯……」雷法伶紧闭双眸,紧拧眉抬起手轻揉著额际。
她感觉头好晕,而且,好像有人挡住她的光源……
雷法伶警觉的强睁双眼坐起身。顿时,一室的黑色布置,教她愣住。
黑色的墙,黑色的窗帘,黑色的大床,还有一套黑色沙发组。
除了盈满刚强冷硬、霸意及黑暗的房间摆设外,那弥漫在她四周空气里的气,在在告诉她,这是一个男人的世界。
她紧抿唇,环视四周环境。这是哪里?周遭陌生的一切,与左臂传来的疼痛,教雷法伶神情略显惊慌。
只是,再如何惊慌也敌不过乍人眼帘的男人胸膛,与发现自己全身光裸的惊诧来得教她骇然。
紧抓被单遮身,雷法伶惊瞠双眸,抬头仰望床前身穿黑色睡袍,敞著胸,有著高大、健壮体格的陌生男人。
「醒了?」黑杰克倾下身子,两人距离不过五公分。
突然放大的冷俊颜容,教雷法伶倒抽一口气,而急速後退。
「是你!」就著明亮光线,她认出他就是自刀疤男手中救下她,却又在其他人面前羞辱她的男人!
顿时,她眼底惊慌退去,黑瞳冷凝。想起他对她的羞辱,想起他让她无地自容,一道愤怒火焰染亮了她黑色瞳眸。
再见他一双黑眸直盯著自己不放,她心中怒火已熊熊燃起。
她讨厌他那样看著她,尤其他那占据她目光的冷酷脸庞,更是教她……看了碍眼!
直觉地,她黑瞳一眯,即高扬手掌,朝他愤然挥去——
啪!一声清脆掴击声,让她五指印痕清晰地印在他左脸颊。
面对突来的掌掴,他黑眸一怔。
打掉他对她的凝视,唤起它的清明,雷法伶唇角一扬,毫无怯意。
抚著受到掴击的左颊,黑杰克的双眸仍是定在她脸上。
因为之前受到药物控制而昏睡的她,似乎美得无害,且令他怜惜。
而此时已清醒、正常,多了一道怒焰,而有生气的她,却更令他无法移开目光。
穿窗而入的午後微风,拂扬起她微乱的发,掠过她如湖水般清亮的黑瞳。
他看著她抬手撩过微卷发丝至耳後,看著她敛下卷长眼睫,绽露出无言的美丽风情。
见她毫不为眼前的状况惊惧,且能冷静以对,他那有如尘埃覆蒙的黑眸,飞闪出一道佩服光芒。
她的美,她的静,她的冷,让他不得不承认以往所拥有的女人,不过是一群平庸俗颜;而这样的她,绝对值得他用心对待。
「真不愧是雷集团的秘书长。」看著她,他的黑沉眼眸有了一丝笑意。雷法伶微怔。他知道她是谁?瞥见置於一旁的皮包,雷法伶顿然明白。
「知道我是谁,还敢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你还真数我佩服。」她语音轻柔,有如一阵晨风袭过。
她知道她的美貌可以吸引多数男人的眼光,只是一旦对方知道她的雷家人身分,都会自动退至安全距离。
因为他们生怕不小心惹恼了她,就会引来她四个哥哥的「特别」关照。
也因为这样,她失去一次又一次的恋爱机会,而长久下来,她也由一开始的失落与寂寞,慢慢变得习惯……
只是,再一次想起自己贫乏的感情生活,寂寞仍悄悄窜上了她心头。
不再在意那一再定在自己身上的紧盯凝视,她怱地转望向窗外一片蔚蓝天空。她希望有一天,有个男人,可以陪她静静走在那一片蓝天下……
刹那问,她似出了神,而他,似也随她出了神。
因为凝看著眸光轻怱缥缈,静坐於黑丝绒床被上,望向窗外一片清朗晴空的她,黑杰克感觉到这一刻自己像是轻触到了她的心。
他懂得那样的眼神。因为他曾在宋依伶眼底见过,但却是直到她离开後,他才明了那是一种寂寞。
只是他没想到,身为雷家女儿的她,也会有那样的寂寞。
曾经,他可以漠视宋依伶的寂寞,但如今,他却无法对眼前的她视而不见。他想拉她脱离此刻的寂寞深渊……
「如果你也知道我是谁,我相信你就不会再佩服我,只会想一刀杀了我。」他出声唤回她远去的心绪。
回过神,她看著他,却不语。
「你不问问我是谁?」
「如果你会说,那我何必问;如果你不说,我问了也嫌多余。」
她黑瞳清亮,但却无表情。
看见自己的衣物就摺叠整齐地在一旁沙发上,她掀开被子,强行控制住心底羞愤情绪走下床。
「你,真教人欣赏。」他欣赏她的冷静。
陡地,黑杰克为自己的出言而微扬浓眉。他发现自己在二十四小时里,对她有著许多的欣赏与喜欢。看来,他的眼光是越来越准确了。
毫不理会他的莫名言语,雷法伶快步走至沙发,想拿起衣物套上身,但她发现他就近在身後一步的位置。
她回过头,看著他。静而无情绪波动的眼眸,就似清水般的澄亮见底。
「你一定要靠我这么近?」
眼前裸露出完美体态的窈窕身子,引他眸光一沉。
黑杰克不语,再朝她跨步接近。拾手抚上她滑细如丝的裸背,他感觉到一阵来自掌心的颤动。
缓缓地,他双手圈住她纤细的身子,将她紧紧压靠向自己。
即使隔著睡袍,雷法伶也依然清楚感觉到他胯间的硬物。
「你……」她身子一僵,眼眸惊瞠。
轻抚著她完美曲线,他爱怜地低俯下头,在她裸肩上烙下一记吻印。
「放开我。」她全身紧绷,脸色难堪。
「不可能。」
「你……」她似被定住,而动弹不得。
避开她左臂的伤口,他左手缓慢上栘,轻碰著她全无遮蔽的赤裸浑圆。
猛地,他左掌紧罩住她,施劲揉捏。
「你这里尖挺……饱满……」凑近她耳畔,他嗓音嘎哑低沉。
「放、放开我!」她狠咬唇,克制著他对自己身子所造成的影响。
她不想成为柔弱的女人,更不想成为一个容易被吓坏的女人,她是雷家人,她是雷法伶,是外人眼中冷若冰霜的雷法伶!
在这世界上绝没有任何事可以吓到她,也绝没有人可以不经她同意动她丝毫,还能全身而退——
绝对没有!高仰脸庞,雷法伶冷眼望他。
「我说放、开、我。」
「我也说过,不可能。」舔吻著她的颈,他低声说著。
「那,我也不可能让你再如愿!」
她十指紧握成拳,身一侧,即拐起手肘往他腰腹位置狠狠撞击而去。
闪过她的突击,他嘴角噙笑,出手箝制住她。
「不错,还懂得保护自己。」转过她的身子,他要她面对他,「不过动作还不够快。」
「放开我!我绝不允许你再碰我丝毫!」她犹如女王,高扬脸庞,「还有,你最好是把我给杀了,否则你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都是这样对待向你伸出援手的人?还是,你比较喜欢刀疤李,所以怪我多事,嗯?」他黑眼眯起,施劲掐痛她的手腕。
「嗯!」那似要折断她手腕的狠劲,令她痛得泪光闪烁。但,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软弱,更不想让他知道她因他而痛苦。
「就算瞎了眼,我也不可能喜欢下流的男人!」她傲仰愤然红颜。
「我下流?」他高扬眉。
「在众人面前污辱我,羞辱我,不是下流,是什么!?」
见她眸光怨恨,黑杰克这才记起自己还没介绍她的新身分。
「不,你错了,那不是污辱,也不是羞辱。」
松开对她双手的箝制,他勾拾起她的下颔,盯看著她的眼。
「那是一种宣告。」他神情庄重而威严。
雷法伶微愣。宣告?宣告什么,又对谁宣告?
彷似看出她心底疑虑,黑杰克一字一句清楚说明——
「对天、对地,还有我阎门的弟兄宣告——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闻言,雷法伶惊瞠黑瞳。
她认为他在开玩笑。但,他的眼神再认真不过了。
「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要的女人。」他暖大掌轻抚著她窈窕曲线。
「你……」见到他眼底的强势与占有欲,雷法伶全身为之一震。
「不要以为我是在说笑,也不要质疑我的决定。」他眸光狂放,「对你,我很认真。」
「你走开,不准碰我!」挥开他的手,雷法伶想退出他的怀抱,但依然教他紧紧箝制在胸前。「你、你当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怎能确定我是你要的……」
「我就是确定,而你就是。」他态势狂傲,也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
他黑眸黑亮,情欲爱火狂燃闪动。
「你……」在他的眼底,她见到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极度渴望。
在他眼底,她好像只是他想要的一个女人,而不是雷法伶。
渗入心海的异样情绪与他狂释出的狂妄气势,教雷法伶心口微微悸动。
怱地,她黑瞳一瞠,猛摇头。
「不!你早知道我是雷法伶,是雷家人,你是想少奋斗三十年、想攀上我雷家,所以才如此确定、才对我设局!」一定是这样没错,他骗不了她的!
「设局?」她的推测,教他有些无奈。
她聪明的有些难缠,不过……他还是喜欢这样的她。他又笑了。
「你猜错了,我只会对敌人设局,至於女人,从不需要。」
「你——」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因为他全身上下,皆盈满自信与成熟男人的魅力,而除了家里四个哥哥外,她再也没见过像他一样出色的男人。
「我昨天才知道你是雷家人。」
「你……」她知道自己不该相信他的话,但他没有骗她的理由。
他已经得到她,他可以藉此破坏雷集团名声,要她答应他的任何条件,但他没有。他只说……她是他的女人。
望著他狂傲的眼眸,雷法伶迷惑了。
像他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会如此简单就喜欢上偶遇的她?
见到她眼底的疑惑,他敛眼一笑。
「不要告诉我,你没碰过像我这样对你感兴趣的男人,我相信我所看中的你,绝对是男人眼中的极品。」
他的极品之说,教她双眸微讶。
「我相信一定有的,只是,他们最後都让你的身分吓跑了。」
「你……」他准确的猜测,教她红唇微启。
「不过那是他们,而他们并不是我,所以,如果你以为我会因为你那四个哥哥的关系就放弃你,那得让你失望了,因为你已经是我的人。」
听著他再一次的强调,雷法伶已有些失措。
「万一,我已经结婚了……」他的自信与优雅,一再冲击著她的心。
「我会有办法让对方跟你离婚。」低下头,他吻著她的肩,眸光一闪。
「你是认真的。」捕捉到他眼底的狠意,她心头一颤。
抚著她白细的颈子,他吻著她的唇。
「当然,没有人可以改变我要你的决心。」突地,他施劲紧掐住她的颈,黑眸一沉,「就连你也不可以,知道吗?」
「嗯!」她难受的张口呼吸。
「所以千万不要想摆脱我,也不要想绝我,更不要背著我去接近其他男人,我这样说,你明白吗?」松开手,他靠近她耳畔,轻声低语著。
那一声声轻柔话语,教紧捣颈项深呼吸的她,背脊窜起一道凉意。
「还有,你只能选择感谢我给你生命,千万不要蠢的想以死来摆脱我,否则你们雷家声誉将因你而蒙尘……」
他为阻止她有可能的轻生,而以雷家声誉来威胁她?
看著他,雷法伶迷惑了。
「不让我如愿,或是惹恼了我,就等於是跟我阎门作对,到时,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死不安宁……」
阎门!?入耳的阎门二字,教雷法伶猛回过神,黑瞳惊瞠。
「阎门!?你……你和阎门有什么关系?」
「瞧我,净顾著和你说话,都忘了要好好介绍自己了。」想到自己的疏忽,黑杰克一边轻顺著她的发,一边笑摇了头。
「你到底和阎门有什么关系!?」挥开他的手,她愤声再问。
「我,阎门第十代掌权人黑杰克,人称……」对上她忿忿红颜,他笑指自己,「阎黑。」
第三章
位於台北灯红酒绿区里,有一栋三层楼银黑色建筑,外观富丽堂皇,内部装潢镶金嵌银,极尽奢华之能事。
它是半年前才举行过盛大开幕酒会的豪门酒店,而属於它的巨幅横型银黑色招牌,就高高耸立在夜空中,与远处豪华酒店之金色招牌遥遥相对。
虽然阎门总部在高雄,一切发展也以高雄为主,但自两年前,黑杰克为一次猎杀行动深入台北,而对台北有更多认识之俊,为取得更多都会、国际资讯,而命白亚在台北寻找适当地点,成立豪门酒店台北分店。
而筹建年余,花下钜款所打造的台北豪门酒店,尚未正式开幕,即在亚洲地区造成大轰动,引起各国人士关注。
而为打响酒店知名度,黑杰克示意白亚在政府各相关部门亲临现场检验与盘查时,务必做到尽善尽美,绝不可有任何疏漏,好让随行采访的新闻煤体为豪门酒店做免费广告。
果然,善用媒体的豪门酒店一开幕就宾客满座,其中不乏政商名流与国际重要人士,当然还有各地黑白两道兄弟。
也因为如此,阎门设於酒店保全室内的资讯站,几乎每天都有重要讯息随同小道传闻涌入。
只是酒店虽是自己开的,黑杰克也极少亲临,至於其他声色场合,就更不用说了,他从未涉足。
但今晚当他接到沈迪电话告知,店内几名日本远客带来重要讯息,为争取时间,他立即驱车赶到。
为避免引起他人注意,黑杰克由豪门酒店侧门进入,通过秘密走道,刷卡进人位於保全室墙後的资讯室。
近三十坪的空间里,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高科技监视仪器,也坐有五名具科技专长的阎门菁英。
一见他出现,沈迪起身让出位置。
「没漏掉什么吧。」一在电视墙前坐下,黑杰克即看见主监视萤幕上的三名日本人,正互相叫嚣咆哮。
「没有,都录下来了。」沈迪答道。
「很好。」他戴起一旁收音耳机,仔细聆听三人争吵的内容。
银幕上三人争执并没有持续多久,但黑杰克已经就自己的判断与分析,拼凑出一个大概。拿下耳机,他神情凝重站起身走至一旁。
那三人是日本皇室官员,而引发三人争吵的事,是毒杀日本皇室新成员的适当时机。
日本国的皇室纠纷,原与他阎门没有任何关系。
但,被他们收买的人,是他安排在日本皇室内的织田武,而他阎门向来不动无辜者。织田武私自接受任务的行为,已然触犯门规。
「黑少,你看这该……」沈迪走上前。
「把织田武的资料调出来给我。」
「是。」沈迪转身示意一旁待命人员办理。
才几个按键动作,织田武的个人资料已清楚明列在电脑萤幕上。
「有听说他缺钱吗?」
「刚才南堂那边有消息传来,说他前一阵子常上赌场。」
「不是家有急用,而是上赌场?」他冷笑一声,「看样子,他是可以提早退休了。」
「黑少?」
「把带子拷贝一份给我。」他顿了下,看一眼时间。 ,
「你要亲自去日本?」沈迪感到讶异。
他会亲自出马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清理门户,只是,织田虽已犯下大错,但毕竟还来得及阻止,这样他应该罪不至死。
「难道你要我等到他对日本皇室新成员下手再办他?」他冷峻颜容无笑。
「这——」
「好了,你什么都不必再说。」他抬手制止沈迪的发言,「倘若让我查出一切消息属实,那就是他犯下门规在先,到时也怨不得我清理门户。」
冷视沈迪一眼,黑杰克身一转,即大步迈出资讯室。
「黑少……」沈迪快步跟出,并带上身後门。
「你近来怎么回事?话变得这么多。」似因被拖住时间,他神情不耐地回过身。
「会吗?我话从来就没少过。」他无辜道。
黑杰克冷哼一声。
「听说雷家人已经分头在找她了,你打算怎么办?」他说出最新消息。
黑沉的眼似无任何情绪。他知道沈迪指的是雷法伶。
「虽然雷家老大已经封锁她失踪的消息,但就我们内线人员所得到的消息指出,他已经私下向国防部商借人手搜寻她的下落,坚持活著要见人,死了也要见尸。」
「是吗?」他唇角微扬。
「还有,雷家老二负责的雷法医院,近日来对病人身分过滤的很严格,雷家老四也已经透过关系在找人。」
「你是不是还漏说了一个?」点燃菸,抽一口,他懒懒的提醒。
对黑杰克若无其事的模样,沈迪已经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冷静沉著,还是该说他已经让雷法伶牵去心思。
「雷家老三已经派人严守国际机场出境验关处,而且已经放话,谁要敢动他妹妹一下,就得拿命来抵。」
闻言,黑杰克微扬眉。
「好,我知道了,这事我自有主张。」他表明不想再谈。
「对了,黑少,那有关白亚自请处分的事,你是不是可以……」毕竟有著多年交情,沈迪开口想为白亚求情。
「你知道他犯了哪一项门规吗?」提到白亚,他眼色一暗。
「我知道。」
「那你还想替他求情?」
「他的出发点,也是为阎门……」
「住口!」他怒声一暍。
「黑少?」
猛地,黑杰克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一双厉眸泛出冷光。
「难道你和他一样,也想做掉我的女人,嗯?」
「唉,怎才说一句,你就生气了呢?」见他脸色已变,沈迪不疾不徐地哈哈笑道:「这当然不是了,我可没白亚那么容易钻牛角尖。」
他虽然明白白亚对雷集团的顾忌,也知道他是不希望阎门为雷法伶而与雷集团正面冲突,造成两败俱伤,才想直接做了她。
但,黑少与白亚不同,白亚是冷静,会想以大局为重,可黑少不一样。
黑少除了冷静外,更为精明且狂傲霸道,一旦让他认定的人事物,任谁也无法改变;而倘若有人执意改变,那……将会招来他无情的报复。
「再说,我就是给老天借胆子,没你的命令,我也不敢动你的女人。」
「这样最好。」敛下厉眸,他松开手,推开沈迪。
「只是,黑少,再怎么说,白亚也是为阎门著想,我相信经过这一次事件,他已经清楚雷法伶在你心中的分量。」冒著会被连累的可能,沈迪再道。
他相信黑杰克对白亚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他早在白亚露出杀机时,就已亲手制裁他,而不会要白亚自请处分。
黑杰克浓眉微拧,思忖半晌。
他知道沈迪说的没错,白亚一心以阎门为重,而站在他右翼立场,会想除去可能对阎门造成不利的人,乃是正常反应,那他是不应该再追究了。
知道自己遇上的男人是阎门首脑,人称阎黑的黑杰克,雷法伶足足花了一个礼拜时间才回过神,也才确定那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梦。
她真的在午休外出用餐时,被刀疤李下药,而为了她,他,黑杰克下令剿了刀疤李的西帮地盘,之後,她成了他的女人……
静立窗前,雷法伶凝望窗外一片漆黑,眸光清幽淡然。她想认了这一切,想忘去一切发生的事,更想离开那个莫名男人的身边。
但,他绝。因为他说他要将她永远禁锢在他的世界里。只是她不想如他的愿,她只想离开这一切,离开不属於自己的地方。
而且至今,她已经被囚禁在阎门分部快十天了,若再不与家人联络,爸妈他们一定会担心她的。
她希望大哥他们能尽快找到她,只是,想起两年多前,二哥法斯曾为救出依伶而与阎黑正面对峙,她……
意外窜进脑海的往事,教雷法伶无力地垂下双肩,轻声叹息。
她担心这样的新仇旧恨加起来,大哥他们一定会与阎门发生冲突,进而展开报复。
她是想离开这里,但她不希望事情被闹大,让雷集团因她而与阎门扯上关系,导致声名受损,她只希望事情可以有完美的解决办法。
但是在被控制住行动,且无法与家人联络之时,她根本无法可想。
她想逃,但她逃不出他局限的范围,走不出阎门分部大门,在他的世界里,她就像是一只被他囚禁在笼里的金丝雀。
「在想什么?」黑暗中,传来黑杰克无情绪起伏的低沉嗓音。
眨了一下眼眸,她回过神,褪去脸上多余表情。
「为什么不开灯?」打开室内柔和灯光,黑杰克走到她身後伸手搂住她。
他已经习惯这样搂著她,习惯这样紧紧地将她紧搂在身前,教她无法动弹、无法挣扎,也无法绝他的接近与亲昵。
而这些天来,她似也习惯他这样的霸意,不再浪费力气。她选择沉默。
但他像也习惯她这样的沉默,甚至还欣赏著她傲然的性子,因为在她眼底,他似乎见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知道他必须再多给她一点时间,接受眼前事实,接受他的存在。
「饿了吗?」他在她耳畔边,轻问著。
静立窗边,她依然静凝窗外,而没有任何回应。
「我让张嫂准备了消夜,一块下去吃吧。」他轻声低语。
只是不管他如何示好,雷法伶仍是没反应,而说到最後,他似被惹怒了。
「还是想惹我生气?」
转过她的身子,他出手勾抬起她的下颔,对上她似平静无波的黑瞳。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让我生气了,你吃不消的。」
「那又如何?」看著他冰冷眼眸,她终於开了口。
她,就连说话语气,也和他有些相似。掩下眼底一丝异样光芒,他黑眼一凛,眸光微怒。
「你就是想惹我生气?」
「我只想离开这里,只想回到我原来的生活。」
「不可能,我要你留在我身边。」
「你不是不强迫女人的吗?」她望著他。
「你不一样。」对她,他极具耐心。
「那你要用链子链住我吗?否则我担心有一天你会看不到我。」她忽然笑了起来。
「不可能,没有我的同意,你走不出大门一步。」
瞬间,她笑容疾速褪去。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可以离开?」
「我死的那一天。」一句冷语自他口中传出。
那冷硬的眼眸,敦她神情一怔,但她仍无畏地直视他眸底寒光。
「还有我死的那一天,是吗?」
「没错,但——除非我允许你死。」他冷言加注。
「那你何不乾脆杀了我,然後花点钱造一副透明棺,把我摆在里面,这样你就永远都看得到我,我就永远都是你的,也不会想逃了,不是吗?」
「你就是想死!?」她存心激怒他,也如愿了。
「我——」
「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想死,也得问我要不要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冷眸微眯,狠狠掐痛她的下颌,
「你——」他异於往日的怒气,敦她傻住。
忽地,黑杰克一个转身动作,将她打横抱起,疾步来到大床边。
下秒钟,她已被抛到床上,也被他紧紧压制在身下。
「你、你想做什么!?」她惊呼出声,脸色涨红。
「我想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他单手将她双手紧箝於头上。
她又羞又怒的瞪他。
「第一次是帮你解春药,其余几次也是为解你体内残余药效,那现在——」他怒眼回视。
为了不吓坏她,不强迫她,他一直希望她能主动接近他、接受他,所以他一再克制住自己想要她的欲望,等待著。
但现在,他知道等待已经没用,因为她依然排著他,依然想离开他。
面对这样的事实,他感到无力,却也更加地愤怒!
「现在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
雷法伶觉得自己无法反驳他的话,也无法对他理所当然的索求回报提出任何异议,但——
「回报的方式有很多种!」她涨红脸,双手急著想隔开两人的距离。
「但我只想你用这样的方式,回报我对你的付出。」他冷声回道。
雷法伶紧咬红唇,十指也紧握成拳。她想绝,但她是欠他一次人情。
「好,这次就算我还你人情!」仰望他沉亮黑眸,她紧抿唇,「但以後你当你的黑道大哥,我做我的千金小姐,你我再也没有交集。」
「没有交集?想跟我谈条件?抱歉,那是不可能的。」她的说法,教他冷笑。
「你!?」他的回答教她生气。
她极力想推开身上的他,但他却压得她、吻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我喜欢你穿著我特地为你买来的衣裳……」吻著她的唇,他隔著她身上白色短洋装,抚著她婀娜曲线。
除非她想光著身子面对他,否则在他强行拿走她身上衣物後,她只能穿上他送进房里的衣饰。
「你!你放开我!」她奋力一推。
「我的耐性有限,不要逼我用强的。」他狠声道。
「为什么不答应我!?」她吼著。
「因为你已经被贴上我的标签,永远都是我黑杰克的女人!」
刷地一声,黑杰克翻过她的身子,拉下她身後拉链。
「我不是!没有我的承认,我永远也不是你的女人!」
雷法伶急侧翻过身,避开他的侵略。滚落床的另一边,她冲向房门。
「想跑?」
砰!黑杰克硬生生的将她定在厚实的门板上,毫不控制力道。
「嗯!」突然撞上的力道,救雷法伶痛得差点昏过去。
掐住她的下颔,黑杰克强制转过她的头,冷眼凝看她惊骇瞳眸。
「最後一次警告,不要惹我生气……」他语音轻柔而危险。
「你……」那如虎豹般阴惊的黑眸,瞬间震慑住她。
趁她惊愕之时,黑杰克动手疾速褪去她与自己身上的衣物。他以结实健美的体格,与她窈窕娇躯紧紧相贴。
待回过神,雷法伶又羞又怒地紧环住自己赤裸的前胸,与他怒目相视。
「你……」她张了口,想惹怒他,想教他自动离开自己。
可是,却让他霸道的封吻住她的唇,而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探舌侵入她口中,索讨多日来未曾接触的甘甜蜜汁。
「嗯,不要!」雷法伶一再挣扎著,想挣脱他的控制。
果然,被他紧紧压制於房门上的她,越是挣扎就越惹火了他,惹火他胯间硬物愤怒昂首,急需女体的柔抚慰……
感觉到他顶於她腰腹上的灼烫,抹抹红晕遍染她绝美脸庞。
雷法伶又惊又惧,无法控制的颤抖著。 绝
前几次的男女经验,因药效的关系,她的印象一直是模糊的,但如今那紧抵住她身子,一再泛出热气息,不容她忽视的男人硬物,教她脸色一阵红白交替。
她不敢低头看他胯间激动不已、昂扬挺立的威猛硬挺。
但,黑杰克一个动作即将她抛丢上床。
惊瞠双眸,在床上弹了几下的她,意外对上他胯间耀武扬威的男性。
那在她惊视下一再明显胀大,昂首窜动的巨大男性,几乎吓坏了她。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根本无法容纳他。雷法伶蓦瞠大眼,脸颊血色疾速褪去,苍白如纸。
趁她惊惶呆愣之时,黑杰克强行趴身覆上她,握住自己胯间硬物,抵住她女性入口,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他下身一沉,即用力顶进她幽秘深谷。
「嗯!」遭他巨大男性突然强行顶进的不适,雷法伶痛得紧拧眉。
深知自己逃不过这一次,雷法伶紧咬红唇,忍住羞辱与痛楚别过头。
她希望他可以尽快得到他想要的,然後,尽快离开她!
但,见她不再与自己作对,不再挣扎,黑杰克也放缓了步调。
他知道自己方才的冲动伤了她。他酷颜紧绷,压抑住自身欲望,伸出手探入两人间,以长指轻揉慢捻她幽秘之谷的美丽花瓣。
他来回勾弄挑逗她,引出她女性情欲本能,要她为他泌出热湿液,润滑她过紧的神秘深谷,也等待著她适应他的存在。
回过头,她凝望他阴沉,但却又盈满怜惜的黑色眼眸。
「为什么?」他的亲密爱抚,教她粉颊艳红,黑瞳晶亮。
她以为黑杰克会再对她强取豪夺,不会理会她的痛苦与难受。但这一刻,她却感受到他异样的柔……
为什么?听到她一声询问,他对上她晶亮眼瞳,黑眸渐染柔。
「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他吮吻她柔润的唇,低声轻语,「除了没有交集外,我一切都可以顺你心意。」
感觉到她已为他泌出一道道滑液,黑杰克抽回手,试探性的将自己缓缓抽出,又慢慢向她推入。紧拥她,他爱抚著她光滑细嫩的背脊。
「你……」窜上心口的异样感受,教她双颊绯红。
敏感察觉到她对他的接受,黑杰克逐渐加快速度,一次次朝她顶送自己傲人、坚硬的灼热男性。
「嗯——」他突然的猛烈抽送,教她几要心神迷离。
雷法伶紧咬住唇,想保持清醒,不让自己与他同坠情欲深渊,但那一再加速对她狂野律动的男性,却数她失去思考能力。
「只要不惹我生气,我……连命也给你……」
「你……」侵入耳的话语,教她迷乱的双眸,突地闪出一道异样光芒。
她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黑杰克顺她心,如她意了。
就像他说的——只要不惹他生气,不对他挑衅,那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也能让他这样冷硬的男人,顺遂她的心意。
他在意著她的心情,也在意著她一切感受,那只要不爱上他,她依然可以让自己顺利脱身。虽然她必须付出自己的身子。
敛下眸底一丝冷淡,雷法伶唇角抿笑,伸手环上他的颈子,让自己更加贴近黑杰克,也让他几近失控的情欲更加狂乱。
她的搂抱与接近,激起黑杰克始终强抑於心的澎湃情欲。狂释出满心的爱火情欲,就如沸腾的火山熔浆般,敦他情绪亢奋高扬。
他低头吮吻她柔润的唇,吸吮她滑溜的舌尖,吻进她诱人的娇喘呻吟。
刹那间,一道狂猛情潮自下窜心而上,教他心口顿然高升。
那似要夺去他呼吸、焚燃他身的激猛情火,教他黑眸倏瞠,身子紧绷。
猛吸一口气,他威猛使劲顶进她柔深处,朝她爆出一道炽狂情欲……
第四章
隔天清晨,她态度不卑不亢,冷淡而平静的要求他让她回家。
而他,果真答应了。他说,只要满足他的心,满足他的渴望,他就可以给她时间适应这一切,愿意暂放她自由。
所以,在暂时无法带她远赴日本执行任务之际,黑杰克答应让她暂时离开守备森严的台北分部。
见她平安归来,雷家人欣喜若狂。
只是,从不想引起任何争端的她,在面对家人的关心与询问时,总以没事几字简单带过,并表明不想再提及此事。
她让自己回到原有世界,继续呼吸,继续生活,也继续上班,因为自离开阎门分部後,那个男人好像也就此消失了。
在过了半个月杯弓蛇影的日子後,她纷乱的心终於逐渐乎静。
她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又一点一滴的回到原有轨道。
看一眼已指向五点的腕表,知道又快到下班时间,雷法伶自桌上一叠刚由总裁办公室拿出来的公文档案中,抽出两份——
「林秘书,你过来一下。」她抬起头,喊来林秘书。
「是!」坐在前方位置的林秘书,一听到她的声音,不敢有任何耽搁,立刻起身快步来到她面前。
在雷集团里她最怕的人,除了雷家大少雷总裁外,就属雷法伶了。
除了雷法伶是她的直属上司外,最重要的一点是,不管她事情做得有多好,有多完美,雷法伶从没给她好脸色看过。
不过这并不表示雷法伶讨厌她,因为除他们雷家自己人外,她的美丽女上司,一直都是冷著脸给他们这些外人看,也是雷集团里有名的晚娘。
「秘书长。」站在办公桌前,林秘书态度恭敬,等候著她的吩咐。
「把这份公文送到人事部,请他们发公告。」雷法伶递出公文。
「是。」林秘书点头接下。
「还有,你看一下里边内容,看满不满意?」她拿起一份签呈递给她。
看到签呈内容,林秘书一脸错愕。那是为她调薪升职的文件。
「秘书长,这……」林秘书又惊又喜。
「之前我临时请假,算是对你的一种考验,而你的反应与机智,我和总裁都很满意,所以我决定调整你的职位和薪水。」
「谢谢秘书长!」林秘书戚激的看著坐在办公桌後,脸上没有任何笑容的美丽上司。
只是,看著看著,她总觉得向来冷傲的上司,个性似乎有些改变。
她知道上司一样冷丽迷人,一样是众人注目焦点,也一样不搭理人,待人也一样冷淡。
但自销假回雷集团上班後,她发现上司变得更沉默,也更难接近,除公事外,她极少说话。
而且以前午休时刻,她偶尔还会自己出去吃中饭,但现在除非有人陪在身边,否则不到下班时候,要她走出公司大门,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应该的,不过我也担心有你在,有一天我的饭碗会保不住。」她难得的对林秘书说笑。
见到她难得的笑容,林秘书一脸惊艳。
「秘书长,你笑起来好美!」她睁大眼,脱口道。
「你……」林秘书的话,教她微愣。
升职加薪的事,加上初见雷法伶美丽笑颜的关系,让林秘书情绪兴奋,不觉顺口聊了起来。
「秘书长,我觉得像你长得这么美,平时应该就要多笑才对,这样一定可以迷死一堆男人。」
「那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她敛下笑颜简单回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这样你会有很多的选择,你看看你四个哥哥都已经结婚了,现在就只剩下你还没有对象。」林秘书滔滔不绝的说著。
「我想一定是因为你平常很少笑,所以一些好男人就都让你的晚娘脸给吓、吓……吓到……」发觉自己说溜了嘴,林秘书涨红脸,笑得尴尬。
「是吗?」她似不以为意。
「秘、秘书长,我的意思不是那样的啦,我的意思是……」林秘书急忙转著脑子。突然,她眼睛一亮,「我的意思是,那些没胆、又没用的男人,一点也配不上你。」林秘书极尽能事的圆著自己的话。
「喔?」掠过林秘书生动的表情,她清幽眸光投向窗外天际。
「我觉得像秘书长这样不只人长得美,身材好,穿著有品,工作能力又好的女人,一定要有个条件更好更棒,气态强势的男人来搭你才适……」
「好了,不要再说了!」她倏地出声截断林秘书未完的话。
气态强势一词,让她不自觉联想到那个男人。
「秘书长?」林秘书不解地看著她。
深吸一口气,雷法伶极力平稳下受到影响的心情。
「上班不上班,就净想聊天,你是要我取消你的升职加薪吗?不快把签呈送到人事部和财务部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她厉声道。
「是,我这就去!」见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林秘书吓得紧抱住自己的福利签呈与公文,身一转就拚命冲出办公室。
林秘书才匆匆离去,雷法伶就似全身无力般的瘫软在皮制座椅上。
合敛眼睫,她抬手轻顺著闷到有些想吐的胸口。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记黑杰克的存在,哪知林秘书不过和她聊了几句话,竟就轻易勾起她对那几天的记忆。
唉……抬手揉著太阳穴,雷法伶轻叹出一口气。
她一点也不想记起有关他的一切。但为什么直到现在,她却还清楚记得……他那冷峻酷颜……
她是清楚记得过去的一切,但时隔一个月,雷法伶已开始怀疑那一切是不是出自於她的胡思乱想。
因为截至今天,已过了一个月,而他就像空气般的消失了。雷法伶很高兴有这样的结果,也很开心自己再也不必担心他的出现。但……
午夜,微风轻吹,街灯孤立,一身黑衣的黑杰克,静坐於雷集团大楼对面的咖啡馆里,沉默的喝著已凉了的黑咖啡。他一双冷眸直视窗外对面大楼一切动静。
自日本回来已有十天时间,但他一直找不到机会再接近她。
他只能远远看著她开车离开雷集团,回到她位在附近的大厦住所,再看著一直暗中跟在她身後的轿车,与大厦前一辆厢型车打招呼後疾速驶离。
她被家人细心保护著,而他被他家人隔离著。
他知道她不会喜欢他登门拜访,也不想让她的家人知道她与他的事,但他耐心有限。他不能再任由她一天天经过他眼前,却得不到她一句话、一个眼神。
「黑少,你不去找她吗?」一旁的白亚问出心底疑惑。
凝望对面大楼,黑杰克不发一语。
「你不是很想见她吗?为什么还不去……」
「她被人跟踪。」他头也不回地截断白亚的话。
「那会是问题吗?」白亚真的不懂了。
在经过前一次教训後,他就知道雷法伶之於主子的重要意义,但他以为只要主子想,就没人可以改变他想见雷法伶的心。
可是现在一连十多天,他夜夜坐在这店里,等著目送她离去,好像一点也没有见她的打算。
「她不希望家人知道我跟她的事。」否则雷家人早已登门算帐。他摸清了她的想法。
意会他话里含义,白亚顿瞠大眼。名震亚洲黑白两道的阎门首脑,竟如此在意一个女人的想法?
「如果我现在出现,一定会给她带来麻烦,到时,她又要不开心了。」
突地,一道宠溺笑意,闪进他的眼。
「黑少,你真的迷上她了!」见到他眼底陌生笑意,白亚难以置信。
「所以你千万别再质疑她对我的重要。」他似聊天般的说著。
「那如果有一天,要你在阎门和她之间做选择,那你……」
「对阎门我有责任。」不多说,他静凝著远去的车影。
他的回答,让白亚明显松了一口气。
再轻的吐气声,再细微的变化,依然影响到了黑杰克的感觉与心情。
缓缓地,他回过头。
「可是,白亚——」他眸光森寒,言语冰冷,「就算如此,我也绝不允许你们伤害她,否则……动她者,死。」
刹那间,自他眼底投射出的锐利冷光,直震白亚惊诧的心。
伫立在雷集团秘书长室落地窗前,雷法伶神情冷淡地望向窗外天空。
虽然目前,她还无法全然忘记时常回荡她脑海的冷硬、霸意眼眸,但她真心希望……这个世界,从没有黑杰克这个人的存在。
她希望他再也不会打扰她的生活,也很努力地让自己的日子正常运转。
只是那隐藏於她心里的压力,却让她一直睡不好,精神状况变得极差。
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样撑多久,但……她还是得撑下去。
揉了揉眉间,再深吸一口气,雷法伶转身走回办公桌,拉开旋椅坐下。
翻开桌上文件,继续刚才停下的工作。
三十分钟过去,她站起身,抱起已经整理好的几份公文,快步走出办公室,来到总裁室前。
叩叩叩——她抬手敲门,推门而入。
「总裁。」
「等等。」正站在窗边讲电话的雷家大少一看见她,即示意她安静。
「我知道,等一下我会问她,你别太累了。」他眸光柔说著电话。
「……」
「放心,没问题的,就这样了,晚上见。」他挂上电话,看向她,「小五,钤蓝要我问你……」他顿地止住话。
注意到她脸色有些苍白,高大英挺的雷法厉,拧眉走到她身边。
「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好差,不舒服吗?」雷法厉伸出手就往她额头探去,「是不是感冒了?」
自一个多月前法伶意外失踪,又突然出现後,他们一家人终於能安稳入睡,放下隐藏於心的担忧。
但见她神情有异,眸光飘忽不定,他们也确定她是遇上麻烦事。
他们希望她可以主动说明一切,但不管他们如何威胁利诱,她态度坚定绝口不提,最後,他们也只能派人暗中保护她,避免再发生类似事情。
以前,他从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在意这个妹妹,但自她失踪後,他和其他几兄弟就知道了。
在还没有人足以取代他们四兄弟之前,她永远都是他们所锺爱的妹妹小五。
「没什么,只是工作有点累。」
「累?我陪你到医院去检查检查。」他转身拿起桌上的车钥匙。
「哥,我没事的。」她婉。
「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他不放心。
「我又没事,上医院做什么?还有,总裁大人你别忘了,你十点钟的会议就要开始了。」她笑著提醒道。
「这……你真的没事吗?」他拧著眉看她。
「没事,百分百的没事。」她笑点头。 绝
「好吧。」想起法伶向来独立自主,他也只能相信。
看了眼时间,雷法厉与她一同走出办公室。
「对了,刚才钤蓝要我问你,这星期五可不可以回雷园一趟。」
「回雷园?有事吗?」转过头,她扬眉看著俊酷挺拔的大哥。
「有事吗?你问的是什么话?」雷法厉故作生气状,动手敲痛她的头
「哎!哥,你怎动手敲人啦!?」雷法伶连忙闪离他。
「谁让你问了个蠢问题?」他一出手就扯痛她的发,「也不想想自己已经好一阵子没回雷园了,现在爸妈和你几个嫂子都很想你,要你回去让他们看一下,不行吗?难道非得要有事,你才肯回雷园,嗯?」
「啊!哥,不要这样啦,我回去就是了!」她急忙出手抢救自己的头发。
「很好,等一下我就打电话告诉钤蓝。」雷法厉满意的松开手。
「还是我打好了,你还要开会。」
「也好……」突然,雷法厉一脸犹豫地看著她。
「还有事吗?」
雷法伶赶忙想向旁挪一步,却让法厉一手给抓回——
「小五,我要你知道,不管你发生过任何事,我们一家人都会站在你这边,所以如果有事,你一定要告诉……」
「哥,这样一点也不像你。」猜出他想说的话,雷法伶扬了眼。
「不像我?」
「以前我可没见过你像现在这样关心过我。」她糗笑著。
「算我良心发现,可以吧?」雷法厉笑眼瞪她。
「是,你们四个都同时良心发现。」雷法伶忍不住笑著直摇头。
「怎么,以前嫌我们四个对你不够好,现在是想嫌我们对你太好吗?你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雷法厉瞪眼,一出手就将她拐进自己怀里。
「哎,哥,你别这样嘛!」她拧眉抗议,拍开他的手,「万一被其他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兄妹上班不认真,这样以後我们还怎么带人……」
「看,你就是这样,总板著一张脸给男人看,我是你哥还没关系,要换成别的男人,早让你给吓跑了。」雷法厉一脸不悦,对她松开手。
她微愣,继而一笑。
「那又如何?」冷丽绝伦的脸庞,笑得一脸无谓。
这几年下来,她的雷家人身分早已吓跑不少追求者,若不是黑杰克的出现,她说不定还会完璧归天……
蓦地,再次窜上心海的身影,教她神色微变。
「怎么了?有事?」发现她脸色微变,雷法厉好奇问道。
「没、没事。」抑下浮躁的心,雷法伶勉强笑著催促他,「你该去开会了。」
「好吧,你别忘了打电话给钤蓝。」
「放心,我不会忘记的。」
看一眼时间,知道再说下去会迟了,雷法厉转身快步走向会议室。
顺利避过雷法厉的关心采问,雷法伶轻呼出一口气。
只是,她实在是不该再想起他的。微拧柳眉,紧抿红唇,雷法伶心情极差的转身走向一旁大厅的窗子。
推开窗子,迎进一阵阵的冷风,她望著远处天际,深深呼吸著扑鼻而来的冰冷空气。
她希望这样的冷风,可以让她冷静,也可以让她不再想起那些往事。
星期五很快就到了,而一整天忙下来,雷法伶感觉有些吃不消。
放下钢笔,她闭起眼,靠向椅背,拾手轻揉著眉间。
她想下班後就直接回住处好好休息,但她没忘记前几天已经答应大哥要回雷园看爸妈和几个嫂子的事。
「小五,该走了。」下班时间一到,雷法厉便出现在她办公室门口。
「嗯。」快速收好桌面,她拿起皮包,同他一块下楼。
她以为自己是真的疏忽家人对她的关心,也以为爸妈和几个嫂子只是真的想看看她。
但一回到雷园,她才知道原来家人是为帮她过生日,想给她一个意外惊喜,才让大哥那样拐骗她。
她高兴的享用著几位嫂子亲手为她做的生日大餐,也收下爸妈和几个哥哥强迫赏给她的大红包。
一整个晚上下来,看著平时极为大男人的几个哥哥们,或吼或求的直追著满屋跑与满地爬的孩子打转,她笑得很开心。
能与父母及几个嫂子,还有哥哥们齐聚一堂,她觉得自己很快乐,也很幸福。
度过——个既馨又快乐的夜晚,看看时间已过十点,雷法伶站起身。
「我该回去了。」走出大厅,来到停车处,法伶转身看著——直跟在身後的四个大男人,苦笑著,「哥哥,你们就快进去吧。」
看著立於大厅门前台阶上的爸妈与几位嫂子,还有眼前四个哥哥,雷法伶知道他们不放心让她一人走。
「小五,都这么晚了,就住下来吧。」雷法厉提议道。
「哥,你忘了我最近养了一只猫吗?我可不想饿死它。」她笑著绝。
「小五,你放心,才饿它几餐而已,死不了的,要不,到时二哥再帮它打几管营养针?」老二雷法斯拾手颐过一头短发,斯文的笑著。
「二哥,你的雷法医院何时成了兽医院?」她冷眼回道。
「这……」雷法斯被堵得脸色微变。
「法伶,二哥他也是关心你,怕你晚上一人出门会不安全。」
老三雷法祈笑著帮忙打圆场。
「三哥,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但你们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著我吧?既然这样,那你们何不回去多陪陪嫂子,不要再为我的事担心了。」
「法伶,我们是有……」雷法祈想告诉她,他们有派人暗中保护她的事。
「哥——」截断他的话,她美丽容颜有著坚持,「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已经是个大人,不再是一个小女生了。」
「不然,你住下,我去帮你养猫好了。」老四雷法言义气道。
「不要!」闻言,雷法伶猛瞪大眼,摇头绝。
「不要?小五,哥一个大男人愿意帮你养猫,是给你面子,你可不要给我要大牌。」雷法言瞪眼看她。
「上次你也这样说,我也让你去了,但结果呢?我隔天回去,就发现你把我的猫像狗一样的链起来,还弄到它骨折!」她利眼控诉。
顿时,三个男人同时惊愣地转头看向雷法言。
「法言,你怎么弄的!?为什么都没听你提过?」雷法斯瞠大眼看他。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是一场意外!」雷法言涨红脸道。
「意外?哼。」雷法伶冷哼一声,转头不理他。
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
「要不然我去好了。」大少、二少及三少同声道。
「谢谢,但不用了,我对你们几个大男人实在没什么信心。」她依然摇头绝,「就这样了,再见。」
挥了挥手,她打档,踩下油门,疾速远离那一群家人。
她也想留下来享受家庭的暖与和乐气氛,但她不希望他们再这样关照她,以为她仍是个长不大的雷家小五。
她希望有一天……自己就只是个平凡的女人……
第五章
回到台北大厦住处,雷法伶拿出皮包里的磁卡,刷卡推门而入。
才踏进玄关,来自後方的紧紧拥抱,教雷法伶脸色惊变。
惊瞪大眼,她极力挣扎反抗――
「放、放开我!救……」趁著大门未完全关上,她惊声向外呼救。
砰地一声,大门被对方狠踹而关上。
黑暗中,她被迫转过身,仰起脸,下一秒钟对方冰冷的唇,紧紧封吻她因呼救而微启的唇。
怱地,那一再沁入鼻的熟悉气息与激烈索吻,教她愕睁双眸,愣视黑暗中的男人……黑杰克。
「我想你……」放下手中物品,他紧捧著她的脸,狂烈地向她索求激情。
「你!?」她极力的推他。待重获自由,她按下一旁墙上的室内照明。
啪!顿放光明的空间,明白照映出黑杰克深沉眼底的炽情烈欲。
「你怎么进来的?还有谁看到你!?」她脸色泛红,气声恼问。
「这么久不见,你关心的就只有谁看到我?」满心情欲未获纡解,他全身紧绷,脸色难看的直视著她。
「我——」
「还是想跟我作对?还是认不清自己现在的身分?」
「你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她十指紧握成拳,怒视著他。
「不应该在这里出现!?」闻言,他冷眯著眼,大手往前一伸,随即又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我告诉你,在这世界上,没有我黑杰克应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只有我想不想、要不要出现的场合。」
「你!?」
「还有,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有你的地方就会有我黑杰克的存在。」他冷声强调。
「你!?」
她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他,也不会再引起他的兴趣,但现在……看著眼前一脸危险的他,雷法伶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黑杰克对她势在必得的心。
「你到底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希望我怎样对你。」
「什么意思?」
「看你是要我就这么走出去,让楼下那几个便衣保全,通知你大哥我在你这里出入的事,还是就此认了这一切。」
「便衣保全?」她愣住。
「你不知道你那几个哥哥们有多碍事吗?」他冷笑一声。
原来是哥哥们请人暗中保护她,所以她才能平静度过这段时间?
只是……雷法伶拧眉看著他。他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会有所顾忌的人,那为什么他会直到今天才出现?
「我想,你应该是不希望家人知道我的事。」不需要她问出口,黑杰克自动给了她答案。
「你……」他的回答教雷法伶讶然。
「如何?」转身走进大厅,留下愣立於玄关处的她,他环视摆设简单的大厅,逛起她的住处。
粉柔的颜色与简单的布置,让她的屋子看起来女人十足,也与他住的地方回然不同。
穿过大厅,他看见三间房。第一间是她的卧室,第二间是书房,第三间则是客房,而客房的对面是和厨房相连的饭厅。
就他看来,这近五十坪大的屋子,她一人住起来有些过大,但若再加上他,则是刚刚好。
回到大厅,发现她还一直站在原处没动静,黑杰克微蹙浓眉。
「怎么,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他拧眉望著她那远比他记忆里,还要清冷绝丽的脸孔。
她紧抿红唇,不说话。
「我可以退让,可以不为难你,也可以让你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但是你不能再绝我,你必须接受我存在的事实,必须认了这一切。」
看见她眼底的不甘,与无法说出口的愤怒,黑杰克寡薄唇角微微上扬。
「我已经给你一个多月的适应时间,而我的耐性有限,所以别想再跟我打马虎眼。」
「你……」
「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我直接上你们雷家,宣告你已经是我的人,另一条就是我委屈点,当你的地下情人。」
他虽说的委屈,但眼神依然狂傲。而她也不相信他真会为了她——为了一个女人,而选择与他们雷家为敌。
像他们那种混黑社会的兄弟,根本不可能会真心爱上一个女人,更不可能会为一个女人断送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
再说,女人总没有联手打拚天下的兄弟来得重要,所以她选择第三条路——跟他赌。
「我也给你两条路走。」傲扬起头,她正视他桀骛不驯的眼,「第一,马上从我面前消失,我就当一切事情从没发生过。」
「喔,那第二条路呢?」黑杰克略感兴趣,扬眉看著她。
「第二条路,还是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否则就别怪我雷集团用权势压人,到时只怕你阎门就要被夷为平地,连个窗子都没了。」她冷笑道。
「你!?」她的说法让他感到讶异。
「再怎么说,我也是雷家的人,我哥哥他们绝不会任我受你欺压的;万一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他们一定会为我作主,也一定会不惜一切毁掉你。」
为压制过他,也为取信於他,雷法伶唇角高扬,表现出自信十足的模样。
可,她唬不了他。一抹淡的看不见的笑意,忽地扬上他的唇。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他真的欣赏她,欣赏她冷傲的性子。
「你——」她愕然。
「不过,既然我们之间得不到共识,那只好请你哥哥他们出面帮忙调解了。」
笑看著她,他走向茶几,倾身按下电话上的免持听筒键,也将早已记入脑海的一组电话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下去。
雷法伶愣颜望他。他想打电话给谁?
「小五……」
骤然回荡於大厅的声音,教雷法伶脸色苍白、惊瞠大眼。赶在黑杰克张口说话之前,她急身扑向茶几上的电话,拿起话筒取消免持听筒的设定。
她愕瞠大眼,如惊弓之鸟般的望著被她推离数步之远,脸上却挂上深沉笑意的黑杰克。
他竞真的打电话到雷园去!?雷法伶一脸惊惶,无法相信的看著他。
不再以为他只是开玩笑,也不再以为他只是诓骗她,这一刻,她对他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他让她好讶异。
「刚刚法斯才说你怎还没打电话回来报平安,你要再晚个一秒钟,你三哥就要冲出去找你了……」一再自话筒另一端传来的笑声,唤回她的注意。
深吸一口气,她稳下急促跃动的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没关系,平安到家就好……」
「哥?」听不到雷法厉的声音,隐约中,她像听到大嫂钤蓝柔柔的嗓音。
「小五,钤蓝要你睡觉前,记得再把门窗检查一遍。」雷法厉笑声重复著一旁爱妻的交代。
「知道了,你们快去休息吧。」她笑著挂断电话。
看著电话,她的唇角扬起一丝淡淡笑意。她的家人都很关心她。
她希望她和她的家人,永远都可以这样和乐相处,只是……
抬眼望向立於前方的黑杰克,雷法伶脸上笑意倏然尽褪。
她斗不过他,也骗不过他。
她在意她的家人,不希望雷集团因她而与黑道扯上关系,让商场敌手有机会藉题破坏雷集团的声誉。
而他,什么也不担心,他甚至不在乎与雷集团起冲突後,很有可能两败俱伤的结果。因为他要她的心,是那样的坚定,坚定到让她心悸……
望著那一张冷峻酷颜,雷法伶感觉自己的心,莫名的急速跃动了起来。
她,从没遇过像他这样自信、气势强硬的男人。
「已经确定我不是开玩笑了?」他注意到她眼神的转变。
静凝著气势狂放的他,雷法伶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她只是静看著他,像是要看清他的心般地凝视著他黑亮的眼。
直视她凝聚於他身上的清幽眸光,黑杰克知道方才那一通电话,他已直接拨进她的心,而现在,就等著她的倾听与回应。
跨前一步,他唇角勾扬,如王者般朝她伸出手——
「现在,过来。」
看著他伸出的手,雷法伶伫立在原地,紧拧柳眉内心挣扎著。
察觉出她情绪的纷乱,黑杰克唇角笑意不变,直步迈向她。但他每向前走一步,她就向後退一步,直到背抵身後墙壁。
他黑眸沉亮,深凝著她。
突地,他伸手穿过她腋下,拿起方才丢放在架上的物品递到她面前。
「送你。」
「你……」认出那是「金品名店」的特殊包装,雷法伶愣眼看他。
「生日快乐。」望著她幽亮黑瞳,他俯身吻上她柔润的唇。
轻袭入耳的四宇祝福,教雷法伶因意外而睁大了双眼。
他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雷法伶讶望著自行拆开包装的他。
忽地,一道乍现光芒,将她的视线牵移至他已动手打开的黑色绒盒上。
看著他慢慢拿出里边一条银色项链,她神情惊愕,红唇微启。
银色项链上有一小巧精致、闪耀著璀璨七彩光芒的钻坠。那是金品名店预计下星期推出的限量精品「晨星」!
虽然还没有正式上市,但广告已打响、又限量发行的晨星,早已被知悉门路的众政商名流及名媛贵妇订购一空。
而她虽然也喜欢,但最後一条晨星却让大哥抢先一步买到手,转送给钤蓝当生日礼物。
可是现在……他……雷法伶难以相信地抬眼看著他。
扬了眉,黑杰克将她推到玄关落地镜面前,转过她的身,站到她身後,为她戴起银链钻坠。
轻吻著她的颈子,黑杰克凝眼静望镜里末回过神的她,手抚她窈窕曲线。
「在电视广告上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它。」
「你……为什么?」眨了眼,她回过神。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他什么,但她知道他会给她答案。
「因为……」将她紧揽在胸前,凝看著镜里迷惑的她,他俯身凑近她的耳畔,悄声低语——
「因为我想宠你。」
不想让自己的私事,对雷家造成任何影响,面对强势的黑杰克,雷法伶只能选择他的第二条路走。
因为她已经了解他是那种宁为玉碎,不愿瓦全的人,谁要违背了他的心意,让他不好过,那谁也别想有好日子可以过。
她绝不是最聪明的女人,但她明白也清楚不要触怒太过深沉的男人,只是,她以为他只会偶尔来找她,但意外的,他开高价买下她隔壁的屋子。
她也以为他是想与她比邻而居,但几天时间过去,她才明白他买房子只为让自己出入大楼方便。
因为迁入多时,她隔壁的屋子依然空荡荡的,没有他任何私人用品。
但她的住处,却到处可见属於他的一切,他天天与她同床共枕,与她共用一个房间,一个衣物间,共用屋里的一切。
而长时间相处下来,她已经知道他真的很在意她,也很宠她。
在他眼中,她没有显赫家世,也没有权势吓人的四个哥哥,在他心底,她就只是他唯一想要的女人。
他总是极尽一切想接近她的心,想瓦解她心底对他的最後一丝防线,而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她真的不再绝他,也不再排斥他。
虽然在人面前,他们是陌生人,但在人背後,他对她就像丈夫对待妻子般的柔体贴。
这一面的他,让她渐撤心防,也让她变得习惯他的存在……
这天早晨,在拉开大门送她出门上班前,黑杰克突然拉住她——
「今天一定要准时回来。」
「有事吗?」他的特别交代,引她好奇。
「你准时回来就是了。」他有些不自在的撇著唇角,推她出门上班。
「可是万一公司临时有事……」她回头看他。
「准时回来,或不要去上班,二选一。」他截断她的话,口气强硬地道。
「你……我会准时回来。」再说下去,她怕他真的不让她出门了。
「嗯,我等你回来陪我吃饭。」她的答应,让他脸上有了笑。
工作了一整天,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才指向五点三十分,雷法伶已动手整理起桌面。
「小五,你要下班了?」才踏进她办公室,雷法厉即惊讶的看著她。
以前的她,总是工作到三更半夜,但这一阵子,她却变得准时下班。
「嗯。」她神色微慌。
「你最近好像都蛮准时下班的,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避过他探究的眼眸,她一边收著桌面,一边说著:「最近很多事都有林秘书帮忙分摊,所以工作轻松许多。哥,有事吗?」
「也没什么。」雷法厉笑著说:「你嫂子说她今天晚上煮了你最喜欢吃的佛跳墙,要你跟我一块回去。」
「这……」
「我跟你回去抓猫咪,这样晚上你就可以住雷园,不必赶来赶去的。」
「不、不用了!」想起家里的黑杰克,雷法伶脸色微变。
「不用?」
「我……我有点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不舒服?那一定要看医生,走,我带你到法斯的医院去。」
「哥,我没事,我只是很想睡觉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是吗?」雷法厉拧眉想著,「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看我们还是回你那里抓猫,然後你晚上就住雷园,这样我才会放心。」
「哥……」她似乎把事情越弄越糟了。
担心雷法厉真会同她回住处,也害怕被他看出异样,雷法伶急转著脑子。
「哥,不用了,我的猫最近都在邻居那里玩,他们会照顾它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直接回雷园去。」
不让她有说不的权利,雷法厉一手抓起她,就走出办公室,搭乘电梯直达地下室停车场。
匆忙之间,雷法伶趁法厉没注意之时,打手机给在台北大厦等她下班回家的黑杰克。
「我大哥要我回雷园,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
「不准,给我回来。」轻抚著窝在他怀里的猫咪,他冷著声。
「杰克——」
「我说不准就不准。」他表情阴沉,转头望向饭厅。今天的餐桌上,摆有他自大饭店叫来的烛光晚餐与生日蛋糕。
「可是……」
听她再次犹豫,黑杰克已然动怒。今夜,她只能有一个选择——
「马上给我回来!」话声一落,他切断通话。
只是等了近一个钟头,仍不见她进门,他冷峻容颜已覆上一层冰霜。
突地,他神情阴暗,一手摔出手中的猫咪。
「喵!」被摔在沙发上的猫咪,倏弹跳起身。
它一身金黄毛发如刺猬般竖起,龇牙咧嘴,举起利爪一再朝他发出一声声尖叫。「喵!喵!」
「滚!」狠著眼,他抄起沙发上一个抱枕,啪地一声朝猫咪掷丢而去。
「喵!」尖叫一声,猫咪急倏闪身,收起利爪落荒而逃。
眯起阴冷双眸,他狠视躲进桌下的猫咪。他不喜欢猫,但为了她,他可以试著代她照顾它。
他也可以为她委屈自己,只当一名地下情人,也可以给她绝对的自由。
但,她绝不能如此不顾他的感受!
执起置於茶几上的手机,他冷著眼按下速拨键……
滴钤钤……一阵和弦手机音乐再次传来。
吃完饭正坐在大厅聊天的雷家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雷法伶放在桌上的银色手机。
一个晚上,她的手机已经响了近十次,让他们感到十分好奇。
这时,早捺不住好奇的雷家四嫂钱宝儿,一脸兴奋地伸出手——
「法伶才刚上楼,我先帮她接……」
「不准动!」距离手机最近的宋依伶,抢在宝儿之前拿走手机。
「哎!依伶你——」抢输人,钱宝儿气恼的瞪她。
「这是私人手机,不能看。」给宝儿一个得意笑容,宋依伶身一转,就想拿上楼给雷法伶。
突然,一串急促脚步声自楼上传来。没几秒时间,雷法伶已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再响起的手机音乐,教她心口怦怦跳。
「法伶,你今天很忙喔。」宋依伶笑看著她。
「嗯。」她一脸不自在地越过宋依伶,想拿回自己遗忘在桌上的手机。
她真是太粗心了,竟忘了带手机上楼。她急步走到桌前。
空了的桌子,教她一阵心慌。她记得明明放在……
「在这里。」宋依伶笑著递还给她。
「啊,谢谢。」拿回手机,她松了口气,脸上有了笑。
发现家人全盯著自己看,雷法伶微怔。
「有事吗?」
「小五,你今晚电话怎那么多?」雷法言一脸的好奇。
「这……」
滴钤钤……再次响起的手机音乐,打断了她的话。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身一转,雷法伶即丢下众人,快步上楼回阁楼房间。
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一再影响她的心情。
回到房间,她关上房门阻绝门外声响。
按下通话键,她将手机贴近耳畔,听见他隐含怒意的嗓音——
「我五分钟後会到,你马上出来。」
「你——」走上阳台,她看著外面夜空。
今夜凉风阵阵,无云的天际悬挂著一轮泛有淡淡柔晕的银月。
「你出来,不然就是我进去,让你选!」
「你真的要我选吗?」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平息他的怒意。
「你有胆子就选给我看!」他愤声怒道。
听著一再传人耳的怒言,雷法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
「杰克……」
「出来!」
「杰克,别这样。」她不明白,今夜的他为何会如此坚持与愤怒。
「你答应过,今晚一定会陪我吃饭!」
「我们几乎天天一起吃饭,不差这一次的,不是吗?」
「你?!」气到了极点,黑杰克无话可说,喀地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她知道他是生气了,但她一点也不慌、不急。
因为她相信他不会真的跑到雷园找她。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但现在他不会,她相信他绝不会无缘无故为难她……
无缘无故为难她?雷法伶顿然一愣。既然如此,那今夜的他,为什么会……
第六章
深夜十一点,雷法伶还是以猫为藉口离开雷园。
「哥,谢谢你。」不放心她半夜下山,雷法厉开车送她到台北大厦。
「你邻居也真是的,不过是件小事,也一直打电话催你。」
「哥,人家是热心帮我忙,你再这样说下去,下次就没人可以帮我养猫了。」她神色不定。
「好吧,那我陪你一道上去谢谢人家好了。」他打算下车。
挡在他车门旁,雷法伶笑得勉强。
「哥,不用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嫂子会担心的。」
「这……」看看大楼,又看看她,雷法厉微微蹙紧了眉。
他始终觉得法伶这阵子言行举止十分怪异。
「小五,你真的没事吧?」他不放心的问。
她愣了下,继而一笑。
「当然没事,我会有什么事呢?有你们四个大男人保护我,我哪会有事?你们放心,我没事的。」
「这……好吧。」看看时间真的已经很晚,雷法厉终於点头倒车离去。
他的车一远离视线,雷法伶即快步走进大楼,搭乘电梯上楼。
她拿出磁卡,刷过门旁科技辨识器,再推门进入。
才关上门,转过身,按下室内照明,雷法伶即因眼前凌乱的一切而顿瞠双眸。
有窃贼?!她心一惊即转身想开门往外跑。
但再回头仔细一看,她发现客厅只是凌乱,并没有遭窃,而且四周还多了十几、二十支的威士忌空瓶……
「杰克?」叹了口气,她拧眉动手收拾落地的抱枕与空酒瓶。
砰!突然,房间传来一声巨响。
快步走进房门,雷法伶愕瞠双眸看著手拿酒瓶,倒坐在一堆或倒或立酒瓶中的黑杰克。
「你怎么喝那么多酒?」站在房门口,她拧眉看著他。
听到熟悉的嗓音,醉倒在地的黑杰克,勉强集中视线望向房门口。
「法……法伶?你……你回来了!?」映入眼底的美丽身影,教他笑颜顿开。他努力站起身子,猛扑向她。
「哎呀!你小心点。」差点让他扑倒的雷法伶,又气又笑的扶住他。
「我、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他笑咧嘴,打著酒嗝。
醉了的他,有了异於平常冷硬的举止,而无法控制情绪的朗声笑著。
「呵呵呵……」对著她,他傻笑著。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法伶使尽力道,困难的将他高大的身子弄上床。
「怎喝这么多酒?这样会醉的。」扑鼻而来的浓浓酒,教她拧了眉。
「呵……就怕喝不醉,会……会去找你麻烦……呵……」他醉笑著。
「杰克,你——」
「但……但你还是为我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黑杰克兴奋的直往她脸颊亲吻。伸手探至她身後,他拉下她洋装背後的拉链,直想剥下她的衣服。
「哎!你醉了。」雷法伶又急又羞地推开他,重新拉好拉链。
「不、不、不!」他又打了酒嗝,「我没、没醉,我很清醒。」
「是吗?」她摇头无奈笑道:「醉了的人,从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呃!」又一个酒嗝响起。
「呵,那我醉了……真的醉了……醉在你的美丽里……呵呵呵……」他一双手胡乱挥,对她呵呵地笑著。
「你……」见他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还胡言乱语,雷法伶觉得自己根本拿他没辙。
可是,知道醉了的他,依然将她放在心上,她红唇淡扬。
「今天有什么事吗?为什么一定要我回来?」她问著。
「呵呵呵……今天是、是我的生日,所以我……我想和你一起过……」他一把紧抱著她,又亲又吻的。
「今天是你生日?」她睁大眼看他。
「可……可是你不理我……你只在乎你的家人,你不管我的心情,不理我的感受,法……法伶……我好难过……」靠著她,他突然轻轻哭了起来。
他孩子似的哭泣,教雷法伶愣住了。
「杰克你……」
「我……我是这样的在意你,还将你当成是我的唯一,为什么你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为什么你还要为他们忽略我……」
张著一双醉眼,说著醉语的黑杰克,失常得令她惊讶,却也感动。
「我知……知道你家人不可能接受我,但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抓著酒瓶,他又灌自己一口酒。
「杰克……」
「只要你有那么一点在乎我,我就……我就无所谓,我真的可以不理他们……」他抓住她的手,抹去自己嘴角的酒汁。
「嗯。」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的心,但她不知道他竟如此的真。
「可……可是你……」突然,他愤眼一瞪,再度仰喉灌下浓烈酒液。
过於激动的情绪,教他全身颤抖。虽然醉了,但他还是想克制自己的激动,他不想伤害她。
只是那一再窜上心口的怒焰,就像是要吞噬他、焚毁他般的教他无法再隐忍下去。愤站起身,他醉眼阴狠,高举酒瓶就往墙角愤掷而去——
铿!锵!瓶身碎地,烈酒溅洒四处。
「杰克!?」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愤声吼著。
「杰克,你……」他的狂怒,惊吓到她。
「为了你,我连兄弟的话都可以不听;为了你,我可以重惩跟了我几十年的兄弟,那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这样不在乎我!?」
一把抓起她,紧箝住她双肩,黑杰克奋力猛摇她。
「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我也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突然,他怒火乍止,愣瞠醉眼,直望著她,「不,我不是活生生的人,我只是存……存在著……」
突地,他抓起地上一瓶酒,一开瓶就往喉中猛倒。
「我没活过,我只是存在著……」久久之後,一句无力的重复醉语,随著他溢出唇角的酒汁幽幽传出。
「杰克,你醉了。」
「不,我没醉,我知道现在是……黑夜……」他转向窗外一片黑,「我一直是这样见不得天日的存在著,一直这样无声无息的呼吸著,黑夜是我,而你……是我唯一的白天……」
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他顿然倒坐床沿,神情怅然若失。
「难怪你从不在乎我的感觉。」垂下头,他怆然一笑,「像我这样一个给人定忌日的人,哪有过生日的资格……你不想回来是应该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从未见过他如此无奈感伤,雷法伶的心微微的痛著,「我们现在就帮你过生日,好吗?」她打起精神,对他笑著。
「不用勉强,以前没过生日,今年也不用过,但是……」拾起一双醉眼,他醉看著她,「就因为我……我是阎黑,所以你不能喜欢我,是吗?」
「我……」她紧咬唇。
「其实我也希……希望自己不是阎……门的人,不是阎黑,不是黑道的人,但……我没办法。」他泛染醉意的黑眸,有著仅余的清醒。
「为什么?你可以回头,不要再……」忘了他已暍醉,她认真想劝他。
「你知道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他忽然笑了起来。
「话不是这样说的,只要你有心,也可以和依伶一样脱离阎门……」
「依伶?呵……」他醉笑失声,「当年要不是我外祖父为报答你二哥救他性命而出面保她不死,这个世界上早没有宋依伶这个人了。呵呵呵……我乾脆再告诉你好了,我外祖父是高雄的大流氓,爸爸生前是美国军火商,妈妈则是人见人怕的大姊头,你说有这样的背景……我当好人谁会相信?」
「这……」雷法伶突然无言了。是生长环境造就了这样的他。
轻抿著唇,她拿走他手中酒瓶,让他躺下,帮他盖上被子。
「如果可以当大少爷,当天使,谁愿意当流氓、当撒旦?」望著她无言的容颜,他笑得无奈。
「这……」他的话,教她又心疼了,「别再想那些了,快睡吧。」
「法伶,为什么我没有早点认识你?」看著她,他叹出一口气,「如果小时候我就遇见你,也许你就可以拉我一把,也许我就不会认识我义父,也许我就不会进他的阎门了……」
「那你会做什么?」
「做什么?我想我会进雷集团……然後把那些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一个一个做掉,再想办法把你弄到手,要你当我的唯一。」
一个翻身,他醉卧在她膝上,侧看著前方化妆镜里的她。
「你……」他的话,让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黑道的日子,思考与行为都是黑道兄弟的模式……
「好了,你快睡觉吧,不要再说话了。」坐在床缘,她轻拍他的背,想安抚他入睡。
「法伶,永远不要离开我,也不要再让我生气了……」
「那你可以为我离开阎门吗?」虽知是奢望,但她仍这样想著。
如果他能离开黑道,那她与他的阻碍,就会减少很多;到时,她就可以与他一块走在阳光下,而不需要再避开她的家人。
她相信只要他肯离开黑道,过正常的日子,她的家人也会像接受依伶一样的接受他。但——
「对不起。」翻过身,正视著上方早已隽入他心的美丽红颜,他紧握著她的手,静凝著她的眼。这一刻的他,像是清醒的。
闻言,她眼色一暗,垂下了肩。
「你……」他真的醉了吗?若是醉了,为何连哄她一次也不愿意?
勉强张著醺醉的眸,他好像看见她眼底的怅然,也像是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
他……微叹了口气。
「我不能违背义父死前的托付,也不能放弃那些曾经与我一起闯天下同生共死的兄弟,我……」轻合上眼,声声喃喃细语,消失於他微动的唇间。
那一夜,雷法伶感觉自己了解他许多,但她从不提那晚的事,也不再提要他离开阎门的事,她像是要遗忘两人间的问题。
因为她已经知道,这一辈子他是不可能放开她,而她像是也舍不得离开他一样。尤其想起他生日那一夜,他说过的话,她的心就微微的痛著……
我不是活生生的人,我……我只是存在著……
我没活过,我只是存在著:我一直是这样见不得天日的存在著,一直这样无声无息的呼吸著,我好像是黑夜……
难怪你从不在乎我的感觉,像我这样一个给人定忌日的人,哪有过生日的资格?
你知道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
如果可以当大少爷、当天使,谁愿意当流氓、当撒旦?
每每想起他那一夜的话,她的心就像被针锥刺著般,疼了。
她以为自己是不会喜欢他的,但在意外听见他的醉语之後,她难以控制的一步一步走近他……
她也原以为黑杰克会为她没帮他过生日的事,气上好一阵子。但他没有。
每天早上醒来,他依然习惯性地亲吻她,送她出门上班。
但看著这样的他,这样将对她的不满与埋怨隐藏於心的他,她觉得自己的心又痛了。
她希望他可以不要再这样对她好,但他依然无视她冷淡的反应,继续做著他想做的事——无条件的疼著她、宠著她。
他总是将她搂在怀里,与她一块看电视,或听音乐,即使不说话,她也可以感受到他只为她而有的柔。
慢慢的,极少在家里开伙的她,出入厨房的次数已逐渐加多,现在每天早上她都会为两人准备原各自在外打理的早餐。
就连下班回到家,她也会动手做晚餐,不再叫外卖,而他总是沉默不语的站在厨房一角,拧眉但却认真的看著她的一举一动。
就像现在一样。静倚在厨房一角,黑杰克蹙眉看著眼前拿著菜刀,俐落切著青菜准备下锅炒的她。她的改变来得太突然,让他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突然的出声询问,教她闪了神,一不小心就切伤了手指。
「哎。」她轻拧眉放下手中的菜刀。
见状,黑杰克快步上前。发现她左手食指淌出鲜血,他双眉蹙拧得更紧。他拉过她的手,旋开水龙头快速冲洗她的伤口。
「保健箱在哪里?」
看他皱眉模样,一丝笑意扬上雷法伶的唇。
转了身,她走向大厅,自一旁矮柜里拿出白色保健箱。
打开箱子,她拿出绷就想直接贴上——
「还不行。」他摇头。
取出箱子里的夹子、碘酒与棉花,黑杰克神情专注而细心的为她清理伤口。
在他动作快速而熟练为她消炎、上药与包扎时,雷法伶静凝著他。
酷冷颜容虽无任何笑意,但他总以实际行动疼护著她。
似乎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柔。
处理好伤口,黑杰克拿过她手上绷为她贴上。
将保健箱收好放回原处,才转过身,他就看见还坐在沙发上的她,正莫名的直盯著他看。
「怎么了?」近来,她盯著他看的频率似乎有些多。
「没、没事。」脸颊一红,她急忙站起往厨房走。
「你最近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夜,我说了什么?」忍了好一阵子,黑杰克终於问出心底疑问。
想起生日那夜,自己很有可能因为酒醉关系,而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就一脸的懊恼。那天他实在不该喝过量的。
「那一夜?没有。」她淡笑带过,拿起菜刀想继续切菜,但却让他穿过她腋下的双手给拿走。
「真的没有?」他不相信,但……不相信又如何?
执起菜刀,他拧著眉,动作俐落的切著青菜。
他快速而熟练的刀法,教雷法伶感到惊讶。
「你会做这些事?」她转头看向紧贴著她站的他。
「嗯。」
「那你还会些什么?」她对他感到好奇。
她没想到像他这么一个大男人,拿菜刀也拿得这样专业。
「除了生孩子,你会的,我应该都学得会。」调移视线看了她一眼,他简单的说著。
「那你也会打毛衣、勾围巾?」转出他的怀抱,她故意问道。
「需要我帮你打一件吗?」他睨瞪她一眼,将青菜放下锅。
突地,她笑了起来。
乍见她美丽笑颜,黑杰克愣了下。近来的她,真的有些不一样,不仅时常盯著他看,脸上笑意也多了许多。
「虽然我喜欢你的冷,但我更喜欢看你笑。」回过神,他拿起锅铲翻炒著青菜,「你笑得很美。」
「谢谢。」她脸颊泛红。
他总是如此直接的赞美她,总是让她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只是看著身材高大俊挺的他,做著不协调的厨房工作,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见到她眼底的戏谵,他脸色有些难看。
他是喜欢看她的笑,但他不想成为她心底的笑话。拧著眉,看著她,黑杰克犹豫著是不是要交出厨房工作。
「还是你……」瞥见她手指上的伤口,他撇著唇,收回已到嘴边的话。
知道他的意思,她笑著想接手。
「算了,还是我来好了。」他摇头,继续执掌两人今夜的晚餐。
他动作快速,没多久时间,一盘盘的空心菜、高丽菜、煎豆腐、九层塔炒蛤蜊,及冬瓜姜丝汤已经上桌。
担心她手指受伤不方便拿筷子,黑杰克坚持要她用汤匙,害得雷法伶足足瞪了他三十秒,瞪到他忍不住笑出声。
「别瞪了,快吃吧。」他笑著为她夹菜,也剔下蛤蜊肉送到她碗里。
「我只是食指受伤,又不是……」她不甘心的用著汤匙舀一口饭。
「再说下去,就连汤匙也不用拿了。」他笑眼威胁。
「那我怎么吃饭?」她瞠大眼。
「我喂你。」
「你、你欺负我!」放下汤匙,雷法伶又笑又气的出手捶他。
突然,她倏瞠大眼。
因为黑杰克当真顺手拿走她的汤匙,舀一口饭送到她眼前。
「快吃。」他命令道。
「不要——」瞪著眼,她开门绝,却让他顺势将饭菜送入口中。
顿时,她脸庞绯红。
「你……」咀嚼著送入口的晚餐,她的心似让甜蜜给圈围住了。
「再来。」他又送出一匙。
看著他深邃柔的黑眸,雷法伶似受到蛊惑般的张口含进它,慢慢咀嚼著。
而这样甜蜜馨的用餐气氛,让两人晚餐时间比往常多了一个小时。
「你的厨艺比我好。」她收著餐桌,有点不情愿的夸著。
「但我喜欢吃你煮的。」看她一眼,他笑著接过碗盘放进水槽里。
她笑眼瞪他,问道,「你在哪里学会做这些事的?」
「这里。」
「这里?什么意思?」她不解的看他。
「很多事情只要多看就会了。」他简单说著。近来天天看著她下厨,就算不动手尝试,他也可以轻易掌握到厨房工作的重点。
「你智商很高?」收好餐桌,她转进厨房想清洗碗盘。
「还好。」智商一百八十算高吗?他不知道,因为他从不信那些数据。
抬起手,他阻止她碰水,再一次接手厨房工作。
「杰克……」
知道她想抗议,黑杰克乾脆拿起一旁以往他专用的乾布递给她,再把手中刚冲过水的盘子交给她擦拭乾净。
「少碰水,伤口过两天就会愈合。」他叮嘱著。
「那我等一下要怎么洗……」意识到自己问错话,她脸颊再红。
「我帮你。」蓦地,他酷颜扬笑。
「你!?」今夜的他,总是让她又羞又窘的,「只是个小伤口,你有必要这样整我吗?」
「这不是整你,是在宠你。」他俯身笑吻她的唇,继续洗著手中碗盘。
「你……」
「不要问我为什么喜欢这样宠你。」停下手中清洗工作,他转身俯视她,「因为你早已经知道原因。」
「我……」
「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会一直这样对你。」他顿了下,「就算我是你的心理压力,就算你已经对我感到厌烦,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他就是想宠她、疼她,想看著她对他笑,想让她因他而开心、快乐。
有她在身边,他就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而不是人见人怕的黑道首领。
「我知道。」看著他深沉的眼,她点了头。
打从一开始的接触,她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他强势、冷硬,但她似乎是他的天敌。
因为在面对她时,他总是轻易暴露出自己的弱点,让她知道自己之於他的重要意义。只是……
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望著他越见柔的眼眸,雷法伶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悄悄加速跃动著。
她……好像也在无意中……泄露了对他的感觉……
第七章
为再扩展亚洲势力,也尽速处理在泰国成立豪门酒店的事,黑杰克在告诉雷法伶有事要忙後,随即返回阎门分部。
在这一个月里,他时常往返於台北与泰国之间,经常性的超时工作,目的就是为能早点回到有她在的地方。
终於,最後的决策会议,就定在下午一点钟举行。
上午十点,阎门各高层人员,已自四面八方陆续抵达台北分部。
在略作休息享用过午餐後,会议时间已到。
负责各工程事务的干部们,皆手拿详细资料文件,面呈阎门最高领导者黑杰克,做最後的确认。
虽然大夥对成立豪门酒店一事已驾轻就熟,但面对一脸冷严的黑杰克,他们依然战战兢兢,生怕不小心犯错而引来他的怒焰。
但会议时间才过五分钟,与会干部们都发现他今天心情极好。
少了往日会议中的冷肃森寒,今天的他看起来神采奕奕,让参与会议的弟兄们心里压力骤减不少。
而对众人所提出的重要事项,他当机立断,果决如流,原预计三个小时的会议,在两个小时後顺利结束。
众人相偕离开会议室,就剩沈迪与白亚两人还站在一旁直盯著他看。
看著近来脸上时常出现莫名笑意的黑杰克,两人互换一个眼神,低声窃语几句,随即又同时转头看向还埋首工作中的黑杰克。
「黑少,可不可以……」为五千块的赌注,沈迪朝他凑上一张笑脸。
「没看到我正在忙吗?」瞟看他一眼,黑杰克一掌就推开他的脸。
虽然忙,但他心里仍想著她。
想著离开台湾前,她日渐增多笑颜的美丽,他眼底有了淡淡的笑。
等一下他就可以看到她了。
「黑少……」白亚趁机来到他身边。只是,他才弯了身,就让黑杰克一双黑眼给瞪开。
「你们两个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吵!」见连白亚都来烦他,黑杰克一脸不高兴,抬头正视从早上就一再在他身边打转的两人。
「我们吵?」沈迪瞠大眼指著白亚。
「我有吗?」猛拍开沈迪指著自己的手,白亚一脸无辜。
「不是你们吵,难道会是我?」
「这当然不是了。」沈迪笑嘻嘻的说著,「只是你这一阵子有些奇怪,所以我们才……好奇了那么一点点。」
「奇怪?」
「难道你没发现这阵子,你心情好的出奇。」
「我心情好,关你们什么事?还是……你们又拿这事来赌?」
「这……哈。」沈迪笑得尴尬。
冷哼一声,他别过头,一点也不想理眼前的两人,只想尽快处理完手边的事,赶快回去看看她。
一看他的表情,沈迪知道这次和白亚的赌约是算和局了。
「对了,黑少,我……」白亚想起中午接到的消息。
「你又有什么事?」一再被打扰,他已经想翻脸。
「如果你已经不关心她的人身安全,那我就没什么事。」耸了耸肩,白亚转身就想离开会议室。
不用他再明白暗示,黑杰克已联想到法伶身上。他眼色乍变。
怒极了的他,左手稳抵会议桌,翻身一跃,疾速向白亚箭步逼近。
「黑少!」一旁沈迪看了吃惊。他疾街上前,想挡下他。
察觉身後有异,白亚连忙闪身避开。才转身,一记凌厉攻击,已直逼他眼前。白亚急忙後退数步。
「黑少!?」
「你又想对她动手!?」在沈迪阻止之下,黑杰克转手一把揪住白亚衣领,冷眯的黑眸隐藏危险。
「不是我!」白亚气恼的叫道。那一天,他都已经明白告知,动她者死,那没有他的命令,他怎还可能对她下手?
「不是你?」黑杰克拧眉,松了手。
「是中午时候有人传消息给我,说刀疤李为报复你抢他地盘的事,打算找她出气。」拉整领子,他回声道。
「他怎会知道她的事?一开始我不是要你们保密的吗!?」他怒声吼。
「黑少,她是你以天地礼承认的女人,你认为有可能瞒住道上兄弟?」
他怒目以对。
「黑少,白亚说的没错。」沈迪接口道,「而且,就算这件事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传过界,但总有一天,雷家一定会知道她和你在一起的事;到时,她还是要在你和雷家之间做下选择。」
白亚点头认同沈迪的话。
「现在就只是被揭穿的时间早晚问题,你再帮她也帮不了多久。」
「黑少,我认为你应该找时间再跟她好好谈谈,让她有心理准备……」
沈迪话未说完就被他截断。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们不用操心;倒是刀疤李的事,消息来源可靠吗?」看两人一眼,黑杰克直接转开话题。
近来,他好不容易才得到法伶感情上的一点回应,怎有可能在这时候跟她谈这种敏感话题。
「嗯。」白亚点头,「听说他已经计画几个月的时间了。」
「他胆子还真是大,明知道她已经是我的人了,竟然还想动她?我看他是活腻了。」他冷眼微眯,危光乍现。
「那你的意思是……」白亚看他。
「既然消息正确,那还等什么?」身一转,他走回会议桌,拿起桌上文件,回头看向沈迪,「通知王浩去把刀疤李最後一个窝给我抄了。」
「是!」得到命令,沈迪立即丢下两人,快步走出会议室。
拿著文件,黑杰克示意白亚一块走。行走问,他翻阅著手上档案资料。
「谢谢你。」
跟在他身後的白亚,讶异地盯看著他的背。
「黑少,你在跟我说话?」他不确定的走到黑杰克身边问著。
「你说呢?」他瞟瞪他一眼。
「黑少,你……你真的变了。」相处多年,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客气过。
看他一眼,黑杰克不语的笑著。
不用白亚说,他也知道自己变了,而这一切全是因为有她的关系。
为了让她接受他,也为了让两人之间有所进展,他尽一切努力要让她认同两人关系。
对她,他的要求不多,只要她在冷淡中加入一点对他的柔,无言时体贴著他的心,他就感觉自己是快乐的。
也即使……他一生一世都得不到她的心、她的爱,他也无所谓。
因为他就只想在这黑暗的日子里,有她陪在身边,让他可以像一般男人那样疼惜著自己唯一的女人。
所以如果目前这样安定的日子,是她所想要的,那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维持现状,不让自己影响到她另一个世界,也——
绝不让他人干扰、破坏他与她的世界!冷眯黑眼,一抹肃杀之意疾速掠过他的眼。
当、当、当……墙上时钟指向六点,发出整点响声,已回到台北大厦,正坐在大厅沙发看新闻的黑杰克立即起身,走到窗户旁俯视下方马路。
几分钟过去,一辆红色轿车驶入他的视线。他唇角一扬。
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过得好不好?想不想他?
疾转过身,黑杰克快步穿过大厅,走向玄关,拉开大门走出去。
以往为避免引起邻居注意,他就只能在固定的时间里,为她打开家门。
但今天,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来到电梯间,他搭乘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电梯门才开,他就看见她的红色轿车正停进专属车位。来到她车旁,黑杰克伸出手为她拉开车门。
突然被拉开的车门,教雷法伶愣仰颜。怱地,一道惊喜闪进她的眼。
「你回来了。」
再见美丽红颜,捕捉到她眼底一丝喜悦,黑杰克疾俯下身,吻上他思念许久的红唇。
他探舌侵入她口中,索取想要的柔与甜蜜,吸吮她润滑湿的舌。
「你……」没料到他如此直接,抹抹红晕染上她的粉颊。
「我想你。」离开她的唇,他看著她。
「我知道。」敛下眼睫,她遮去闪亮的黑瞳。
即使他已离开一个多月,但她对他的感觉,却从未消褪半分。
甚至,她也想他,想著突然消失离去的他,何时会再出现。
「你……」他以为她舍给他同样的回应,但他失望了。
她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淡淡回他一句,她知道。
挺直身子,黑杰克不语地抱定她手上到超市采买的物品。
「谢谢。」
点了头,他主动拉出两人距离,避免让突然出现的邻居发现异样。
只是今天……黑杰克发现她一直紧跟在他身边。他浓眉高扬。
发现他正看著自己,雷法伶一脸不自在地别过头,假装没看见,但却悄悄伸出手,扯著他的衣角与他同行。
「你……」她的举动教黑杰克因惊讶而顿住脚步。
见他不走,她双颊又红了。松开手,她就想快步走进电梯。
意识到自己差点错过了什么,黑杰克拧眉,伸手一揽就将她搂向自己。
「你……」她脸色绯红,看似有些紧张。
「是你先扯我的衣角,而且,现在没人。」在没人的时候,他允许自己能在外面这样与她走在一起。
看她一眼,黑杰克神情俊朗地昂扬起头,一手抱著重物,一手紧紧搂著她,大步走向前方未曾关上的电梯。
也许她没有给他相同的回应,也没开口说过一声想他,但……
转看身旁神情略显不安,四处张望的美丽容颜,他深沉眼底有著难以掩藏的柔。他知道自己又更靠近她的心了。
近来,她冷丽脸庞多了几许淡淡笑意,虽不多,但已教人难以移开视线。
公司同事没人知道怎么回事,雷家也没人知道,因为每次问起,她部只是笑而不语。
雷法伶希望未来的日子,可以一直这样平静过下去。
只是才过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生理状况有变。最近的她不仅容易疲累,也出现明显的晨吐。这样的病徵严重影响到她的心情。
原以为只是吃坏肚子,她并不在意。
只是当她记起这些日子来,自己食欲不振,精神变差,向来准时的月事也迟了,一股不安已笼罩住她……
下午,一处理完重要文件,她便请了两个钟头的事假外出,也打电话告诉杰克,今天会晚点回去。
她打算找间妇产科诊所做检查,除去她心底疑问。
在两人都做了避孕措施之後,她不应该怀孕,也不可能怀孕,她希望一切都只是巧合,否则这样一个变数,只会让她的未来……失控。
为避免引人注意,也不想让雷家人发现,雷法伶在确定甩开紧跟在她车後的便衣保全後,才转往位在公司与台北大厦间的妇产科诊所挂号看诊。
回答过女医师提出的问题後,她做了精密检查。为想马上证实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多疑,她耐心在诊所一角等候。
紧抿红唇,她十指紧紧交握於胸前,一再地在心底告诉自己,她没有怀孕。
他的出现已经让她的生活乱了节奏,现在她没办法再接受另一个意外。
突然,一阵手机音乐响起。
「喂。」她拿出皮包里的手机,按下通话键。
一听到她的应声,手机彼端传来一道不甚清楚的松气声。是接获便衣保全通知失去她踪影的雷法厉。
「小五,你现在人在哪里?」雷法厉不悦的问著。
「我还在外面,有事吗?」
「没事,只是……」
「哥,我没事的,你不要紧张,我等一下就会回家。」
「这……好吧,到家的时候,记得打通电话给我,知不知道?」
「嗯。」切断与雷法厉的通话,她将手机重新放回皮包里。
环视身边一个个脸上有著慈爱光芒的孕妇,雷法伶别开眼,转过头望向玻璃窗外的夕阳。
敛下双眸,她静静的等著,等到太阳下山,天色暗了,路灯亮起……
「雷法伶。」一名护士走出看诊室,高声喊出她的名字。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站起身走进看诊室。
她紧抿红唇,在年约四、五十岁的女医师面前坐下。
其实不用女医师再说,也不用再看什么详细的检查报告,由女医师的眼神,她已经知道检查的结果——
「多大了?」她唇角有著一抹淡笑。
「恭喜,已经有一个半月了。」看她脸上有笑,原担心她未婚身分的女医师神情顿时轻松不少。
「一个半月?」真的有了。她唇际笑意缓缓淡去。
按时间往回推算,她知道这个孩子应该是在杰克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那一晚有的。
那一夜,他像是要弥补消失的那一个月,一整夜,不断地要她,要到她该有的防护措施都来不及做,要到房里的保险套已不够他使用。
只是,她以为事情不会那么巧,不会才那么一晚,就……有了意外……
「是男的,还是女的?」回过神,她轻声问著。
「现在胎儿还太小,看不出来。」女医师笑得和。
「这样吗……」她神情幽然,垂下头,似失望著。
「这三个月是危险期,有很多事你都要特别注意。」女医师想叮嘱她。
「危险期?」她拾起头,看著她。
「一般我会建议在这段期间内,最好不要有太过激烈的行房……」
「那样,孩子会流掉?」看向窗外,她看似无意的问著。
「不一定会流掉,但很危险就是了,所以如果你想保住这个孩子,最好提醒你男朋友……」
「是吗?」再也听不见女医师的交代,她一脸茫然地望著窗外天空。
刚才她离开公司时,天还好亮、好蓝,但现在……天色暗了……
车子才驶入台北大厦地下停车场,远远地,她就看见等在电梯口的他。
看著他,她眼底有著笑。
即使是一身随性的穿著,身材高大、酷颜冷峻的他,依然气势强悍,教人无法忽略。而这样的他,是她孩子的父亲……
「怎么了?」为她拉开车门,黑杰克发现她神情有异。
「没事。」下了车,关上车门,她对他轻摇著头。
挽著他的手臂,雷法伶慢慢的与他走向电梯。忽地,她愣看著让她挽在手里的臂膀。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这样自然的挽著他,而不再担心被邻居发现两人的事。她好像已经习惯这样挽著他,与他一同回到楼上。
缓缓调移视线,她仰颜凝望他冷峻颜容。
他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她的行为,也改变了……她的世界。
她该不该告诉杰克,她已经怀孕的事?
如果知道自己就要当爸爸了,他会有怎样的心情?他会不会高兴?
她想,他应该会吧。因为他是这样的在意著她,这样的宠她、疼她,那他多少就会期待两人的孩子出生才对。只是……
她该留下这个孩子吗?
望著近在眼前的强势男人,雷法伶眼底有著迷惘与犹疑。
「那就好。」俯看著她黑色瞳眸,他简单地说著。
他知道她并没有说真话,也知道她下午离开公司时,刻意甩开雷家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
因为就连他派在她身边的人,也被她顺利甩脱;若非她先前已交代过会晚点到家,恐怕在她还没到家前,他已经急得发狂了。
「你要记得,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藏在心里,知不知道?」他再三叮咛。
雷法伶知道他在担心她,但……静看著他柔眼眸,她不摇头、不点头,也不说话,就只是淡淡的对他笑著。
敛下眼眸,低下头,她的笑,有些凄然。告诉他?她能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她想拿掉他的孩子?
告诉他,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和他一样有个黑道背景的爸爸?!
告诉他,她害怕自己的孩子,在未来也会和他一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她什么也不能告诉他,什么也不能说,以他的专制与强硬,他绝不会答应她拿掉他的孩子……
第八章
黑杰克明显察觉到她近半个月来情绪大起大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前一刻,她可以对他笑得柔,但这一秒钟,她已发了呆,眸光失焦地怔望窗外远方,下一秒钟她又神情凄然,好似心底藏了什么秘密……
就连面对他激情的需索,她也在犹豫之後变得异常热情。
只是热情之後,她往往躲进浴室,藉著强大水柱掩去她的放声痛哭,也藉著关灯沉睡,来遮住自己哭泣的容颜。
她以为他不知道,但他怎可能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拆穿她的假装,他希望她能主动告诉他,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一等十数天,面对她白天若无其事的模样,他失望了。
他想她若不说出来,他很有可能一辈子,也不知道她这阵子的改变所为何来。
但这一天……
「呜!」早餐才吃下一口,雷法伶脸色一变,急捣住嘴冲向洗手间。
「法伶!?」黑杰克心一惊,快步跟上,但被她阻於门外。
喀地一声,她落了锁。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没事……呜!」又是一声呕吐。
蓦地,黑杰克黑眼一亮。
想著她日渐苍白的脸庞,不振的食欲,消瘦的身子,还有她已迟来多时的月事,他怀疑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但他需要确定。
五分钟之後,雷法伶终於走出洗手间。
「我陪你去看医生。」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在他心底轻飘荡著。
「看医生?」她神情微慌,扯著谎,「不、不用,我没事的,我只是近来肠胃差了点而已,没事的。」
「是吗?」他笑宠著亲吻著她的额。
「你吃吧,我上班要迟到了。」无法再面对他的怜惜笑颜,雷法伶勉强回他一个笑,快步往房间走。
拿起梳妆台上的皮包,穿过挡於房门口的他,她故作镇定走出家门。
「今天早点回来。」他笑著搂住她的肩,伴她搭乘电梯下楼。他打算等她下班回来,就带她到妇产科诊所做一下检查。
她愣了一下,急忙摇头,「不、不行,今天公司会很忙,我会晚点回来。」
「你星期五不是都可以早点下班?」他浓眉微拧,凝眼望她。
「这星期比较忙。」她垂下容颜,避开他的锐眼。
「是吗?」
「嗯,你快上去吧。」不想再多说,电梯门一开,她便快步走向停在专属车位上的红色轿车。
拉开车门,她坐进驾驶座,像是急於逃离他似的快速发动引擎,放下手煞车打档踩下油门朝地下室出口急冲而去。
而站立原地,看著已空无车影的车道出口,黑杰克蹙拧浓眉。
下午两点钟,黑杰克倒了杯刚煮好的黑咖啡,走出厨房转进书房。
他一边喝著热咖啡,一边翻开白亚送来的各地豪门酒店上季营收报表。
看著报表上各地豪门酒店营收数字皆大幅成长,他唇角微微上扬。
这季的红利,又可以给大夥一个惊喜了。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他的轻松心情。是沈迪来电。
快速拿出身上手机,他拧眉按下通话键,即听见沈迪的抱怨——
「黑少,你太不够意思了,要当爸爸了也不通知一声。」
「你怎么知道的?」黑杰克神情微诧。
「咦?不是吗?我以为她到妇产科看诊,就是……」
「法伶现在人在妇产科?」一道笑意,扬上他的眼。
原来她自己也注意到了。
「你等等,我先进去探一探好了,免得误会让你空欢喜一场。」
「先告诉我,你们在哪里。」
记下诊所地址,黑杰克一手拿著手机等待,一边快速收拾桌上档案资料,转进衣物间拿西服外套及车钥匙,就大步迈向玄关,走出大门,想尽快赶到诊所陪她。
不管是或不是,他都应该陪在她身边。
但他真的有百分九十九的把握,自己就要当爸爸了。
想到法伶即将为他生下孩子,一道暖流缓缓滑过他的心头。
「原来你不想要这个孩子,难怪你连提也没提过。」沈迪声音再起。
「谁说我不要孩子?」突然入耳的话,教黑杰克微愣而停下脚步。
「黑少,你不要再骗我了,如果你没有不要这个孩子,那她怎么可能来做流产手术?你当我脑子有那么简单吗?」沈迪觉得自己被要了。
瞬间,黑杰克俊酷颜容骤然冷下——
「你说她要动流产手术!?」仃立电梯问,他紧握双拳,脸色阴沉,全身则闪意外得知的消息而颤动。
「你不知道?」沈迪惊讶道。
「可恶!」黑杰克愤握拳头,狠劲朝墙壁重击而去。砰!
似再也无法抑制此刻心底狂乱飞窜的愤火怒焰,一声声沉重喘息自他口中愤然吐出。
她竟敢这样对他?她竟敢这样对她!?
不断上下起伏的胸口,满了黑杰克此刻难以倾泄的愤恨。
他一直视她为唯一,以真心待她,而今天她竟如此对他!?再也抑制不住的怒焰,刹那间直冲上他脑子。
「把那间诊所给我包围起来!」一句阴冷的话自他口中硬挤而出。
「包围起来?」一声不解传来。
「谁要敢帮她动手术,就把那人的手给我剁下来!」
切断通话,他乘坐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原该迈开的脚步,此刻却如千斤重般的教他步步难行。
强忍住胸口泛滥怒涛,他行到轿车旁,打开车门,将手机丢进车里。
咻!才一会时间,一辆黑得刺眼的宾士跑车,已自台北大厦地下停车场疾速冲出。
不顾黄色交通号志闪烁,黑杰克双手紧控方向盘,急转过弯,强行逆向驶往对面车道。
紧握方向盘,他酷颜紧绷,黑眸森冷,全身僵硬而气血翻腾。
像是要考验她不要肚里孩子的决心,三十分钟过去,等在手术室外的雷法伶依然见不到任何医护人员靠近她。
隐约中,她依稀听见前面大厅有骚动声,但此时,她无心注意其他身外事。
紧抿著唇,她脸色苍白,神情迷离地轻抚著依然平坦的腹部。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留下他,但……她不想看见自己的孩子,在未来走上黑暗的江湖路。缓缓地,一阵泪雾蒙上她的眼。
她不要她的孩子将来有伤人的机会,也不要自己的孩子走上歧途。
她没有选择,她只能在杰克还不知情的时候……微抿著唇,垂下头,她敛下眼睫,轻轻眨去眼中泪意。
突然——
「给我起来!」一强劲力道将她自椅上狠扯拉起。
蓦抬头,乍见一脸暴戾的黑杰克,她双颊血色急速褪去,双唇骇张。
他颜容冷峻,神情阴森,一身黑色西服如撒旦羽翼般,强释出他一身的阴沉与晦暗。
他知道了!击入脑海的想法,敦雷法伶身子一震,唇角微颤。
「进去!」
狠著眼,黑杰克一把将她推进手术室,隔去另一扇门外的围观人群。
「说,孩子多大了?」他言语森寒、
紧抿著颤抖的唇角,她不发一语,想强作镇定。
但见不到他眼底以往的柔,见不到他唇际因她而有的笑意,她眼眶泛红,鼻头一酸。
她的决定夺走了他的笑,同时也夺走了他的柔……
「我叫你说!」他咬著牙施劲拐痛她的手。
「两个多月。」她忍住痛。
「知道多久了?」
「半个月。」
「半个月?你已经知道这么久了,竟还不告诉我?」他冰冷的眼眸,有如千年寒冰般直冻她心口,「你不知道这个孩子,我也有份吗?还是你不知道这是我黑杰克的孩子,嗯!?」
「我……」
「你找死啊!」怒到了极点,黑杰克黑眸愤瞠,大手高扬,眼看就要朝她挥掴而下——
惊视他高举的大掌,雷法伶瞳眸骇瞠。
她是可以闪躲,但她想躲的不是他即将挥下的狠掴,而是他眼底无法隐藏的幽愤控诉。
在她想杀死他的孩子之际,他绝对有权利打她,甚至杀了她。
扬起苍白容颜,她闭上双眸,紧咬著唇,静待著他凶狠袭来的一掌。
然而,看著她因怀孕而清瘦的身子,看著她依然傲扬的脸庞,他眸光幽愤,身一转,手一挥,将旁边手术器具盘奋力扫向墙壁。
啪!盘飞旋空,刀起剪落,多样利器撞击墙壁而纷纷坠落地面,发出铿锵声响。
「该死的你!你不知道我也有做父亲的权利吗!?」愤旋过身,他一把掐住她的颈子,咬牙恨问。
纵使害怕,脸色惨白,雷法伶依然毫不挣扎的凝望著他的眼。
她以为自己可以正视他的愤怒……
但乍见他愤厉眼底隐隐浮现的深沉悲哀,她神情骤惊而慌乱的别过头。
她无法面对他眼底愤恨的严厉指控。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是为了什么!?」
紧咬著唇,她噙泪不语。
「既然要拿掉,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就拿掉,为什么还要留著让我发现!?」他狂吼道。
「我……」仰望著他,她身子微颤,脸色惨白。
她原以为能藉著杰克对她激情动欲,自然流掉孩子。但这些天下来,她肚里的生命,依然强韧的依附著她生存。
「说!?为什么还要留著它,让我发现!?」怨愤的心,教他再朝她细白颈子施劲狠掐,似要夺走她已然微弱的呼吸。
「我……」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就此闭上眼,再也不需面对他似已无法平息的狂怒愤火。
「把话给我说清楚!」他恨她的沉默。
入耳的狂愤质询,一再渗入雷法伶似已空了的心绪。
「我叫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砰地一声,黑杰克怒得一手推开她。
说清楚?在这个时候,他还想给她解释的机会?缓回过头,她回眸凝望著他狂怒容颜,一道水意染亮她清幽黑瞳。
他可以一掌就打死她,但……即使已怒到了尽头,他依然控制著手劲力道,依然无法对她下手,依然希望她能给他一个原谅她的理由?
「你……」她是不是该笑他的傻?
她遇到一个真心对她的男人,而他却遇上了一个……一个将他真心践踏於地,无视他心情感受的女人。
这是她幸,抑或是他的不幸?
「你想听什么?」她不想见他如此为难自己,她想帮他。
「你的身体不适合怀孕!?」纵使愤怒,他依然为她找著藉口。
「不,医师说我会是个健康的妈咪。」
「你讨厌孩子!?」
「不,我一直希望能有自己的孩子。」
「你!?」无法宣泄的怒火,狂烧著他的心。
他将她硬逼退後,紧抵住白墙。
他心中愤火狂燃,黑眼怒火愤张,以肘压制住她的颈。只要他再施加一分力道,她的颈子就要被他压断——
「说,为什么要拖到今天?」黑沉眼底有著怒极反寒的威胁。
「因……因为我下不了手,我等著你为我堕掉孩子。」徐缓地,她说出实情,毫不隐瞒。
刹那间,他黑眼蓦瞠,神情骇然地瞠视著她。
「医师说,怀孕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一不小心孩子就可能流掉,所以她建议我在这段时间里,不要做太过激烈的事……」
闻言,黑杰克惊退数步。他全身血液彷似倒流般地直冲上他心口——
「所以你这阵子对我所展现的热情,全是因为……你不要这个孩子?你要我为你……堕掉我们的孩子?」
重新获得自由,她脸色苍白如纸,无力地顺著背後硬墙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
「你……你怎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要我杀了自己的孩子!?」他神情悲愤,紧握成拳的十指关节青筋尽现。
看著他惊瞠而不信的黑眸,她唇角凄然淡扬,笑得缥缈虚无……
「你……你怎能这样狠心?怎能这样狠心对我,这样对待我们的孩子?」
狠?她狠心?刹那间,丝丝水雾遮去她的视线。她也不想这样,但——
「如果不这样,你教我怎么办?有了孩子,你教我怎么办?」
眨去覆蒙视线的濛濛泪雾,她凄然笑著。
「你要我以後怎么告诉我们的孩子,说他们的爸爸是黑道大哥?是游走在法律边缘,杀人不眨眼的阎门首脑?」
愣望著她遭泪水染亮的黑瞳,黑杰克神情瞬间僵凝,满心的怒愤怨火似也在这一秒间被浇熄。她的泪水,刺痛他的眼,也椎痛了他的心。
她是狠,但却狠得让他心疼……想到她的立场,他无法再责怪她的狠。
「在你原有的世界里,黑夜与白天没有交集,而像我这样只存在於黑夜的人,就完全没有拥有白天的权利,是吗?」
凝望著她噙泪眼瞳,不再激愤怨怒的他,眼底有著既深又重的悲哀。
「杰克……」
「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了得到白天,我可以付出一切?」
走到她面前,他朝她伸出手。
「杰克你……」仰望眼前的大掌,她心口一颤。
「既然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帮你。」看著她,他怆然一笑。
他的手早已染满血腥,那现在他又何必在乎一个未出生的生命?
「你!?」仰看著他,她泪水潸然滑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可以就此放了我,甚至杀了我,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放你?不可能;杀你?我舍不得。」
不想让自己有後悔的机会,黑杰克突然一把扯起她,将她上半身强压在手术台上,彷似没有明天似地激狂吮吻她的唇、她的颈。
啪!他双手施力扒开她胸前衫扣,解开她胸前束缚,释放出她浑圆饱满的曲线。
他一边激情吸吮她的舌,一边挑逗揉弄她瑰丽蓓蕾,直到它为他傲挺绽放。
撩起紧覆住她修长双腿的窄裙至她纤腰间,他扯去她腿间丝薄,一手紧揉她高耸尖挺的胸部,一手探向她腿间幽秘,直入她热之谷勾旋挑弄,引出她阵阵湿润滑液。
空出一手,他解开自己腰带与钮扣,拉下拉链,褪下长裤与棉薄,抓握住胯间因情绪激动而昂首的硬物。
他双手紧箝住她的腰,以自己勇猛傲扬的灼烫男性,与她热私处紧密地上下摩蹭。那激昂悲痛的情绪就如情欲春药,教他胯间硬物不断胀大傲挺而胀痛。
犹如炽情烈爱,好似没有明天,他一把握住自己胯间激愤巨大,紧抵她幽窒秘谷入口。
凝眼望进她盈泪眼瞳,他强遮掩去黑眸里的痛,紧抿著唇,朝她狂野顶去,激情摆动他抑郁难纡的悲愤情欲……
第九章
妇产科诊所被一群西装笔挺的男人团团包围住的事,没多久就让邻近商家及住家传得沸沸扬扬。
接获民众热心提供讯息,警察及多家新闻媒体采访组陆续抵达现场,但却被强行阻挡在门外。
想强行进入诊所的警方,与誓守诊所前後出入口的一群男人,形成对峙场面,情势一触即发,直到一个半小时後,诊所大厅有了动静——
黑杰克衣衫不整,黑发散落垂下,颜容冷峻地怀抱著雷法伶走出诊所大门。
啪、啪、啪……阵阵闪烁刺眼的镁光灯,一再聚焦在衣衫凌乱却丝毫不减冷硬气势的黑杰克身上。
怀抱著全身力气彷似被掏空的雷法伶,他以西服外套遮住她苍白容颜,隔去外界对她的注意,保护著她该有的隐私。
由白亚与沈迪开路,他极力压下胸口激动,酷颜紧绷,一步步走向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士。
他每走一步,夹道拥挤对准他的相机与摄影机就啪啪直响。突然——
「黑先生,请你跟我到警局一趟。」受命前来察看的队长认出他。
看也不看队长一眼,他依然神情冷漠,迈步直行。
「对不起。」沈迪不客气的隔开他。
刹那间,多名警察一同围上。
只是他们前脚才上,一排二十余名黑衣人已紧步跟上,拦身切入形成人墙,护卫著黑杰克大步离去。
然,那忽然自西服外套里落下沾有红血的白色衣角,紧紧抓住众媒体镜头,记者纷纷放大特写。
「黑先生,你不能这样就走。」虽碍於他冷冽气势而不敢大声说话,但媒体当前,队长仍硬著头皮说道。
「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止住脚步,他眼眸冰冷。
「她、你……你涉嫌妨碍他人自由、意图伤害他人……」吞下哽在喉里的口水,队长指向那落下一角的血衣,一边示意几名警察上前接过他紧抱在怀里的人。
「谁敢!?」他眸光森寒,成功吓阻一群人。
「黑先生,请你不要为难我。」队长冷汗直流。
「她是我的女人,谁要敢从我手里抢走她,就别怪我不客气!」他怒火飘扬。
「黑先生,你这样是犯法的。」
「犯法?就不知道……」
他冷笑一声,才想回应的讽言,让一声气若游丝的话语截断——
「不……不要生气,我们走吧……」偎著他暖的胸膛,雷法伶勉强地抬起双手环上他的颈子,向外界证明他与自己的关系,也证明自己的自愿。
啪、啪、啪……摄影机及镁光灯一再对准两人,捕捉镜头。
「嗯。」她的主动贴近,教黑杰克眸光泛柔。
虽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但她已经向外界证明两人的关系,也证明她并非受他所胁迫,如此一来,更没人可以阻挡他带她离去的决心。
虽然医师已为她做过紧急处理,但他知道她仍需要休息。
突然,西服外套因她拾手而缓缓滑落,差点就露出她的脸庞。
紧抱著她,他酷颜疾俯吻上她的唇,以眼示意行於身旁的白亚将覆盖在她身上的西服再次拉整好,阻挡媒体对她的拍摄。
啪、啪、啪……又是一阵焦点拍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紧偎著他,她颜容苍白,语调无力。
她知道他一向低调行事,从不在媒体前轻易曝光,但今天她却让他如此毫无遮掩与防护的出现在众摄影机前。
她从不想成为他的麻烦,也从不想让他为她而为难自己,但她所做的一切,却一再的为难著他,也给他添麻烦。
「不用对我说抱歉。」他不知道她所指何事,但一切都无所谓。
给她一个安心笑容,他昂扬起头,整肃颜容敛下柔,一身冷凛地紧抱怀里的她,迈开稳健步伐,不容他人阻挡地朝前方黑色宾士稳步而去。
而此时已得知他身分的众媒体记者,见他如此保护怀中神秘女子,也如此柔,皆大感讶异而一再将镜头对准两人。
访问不到当事人,而被挡在外围的多名记者,一边直盯著他怀中的神秘女人,一边低声交换所得到的消息。
直到黑色宾士绝尘离去,众记者与摄影师立刻转身争先恐後地奔进诊所,想向医师及护士询问有关病人及黑杰克的事情。
但是拿了钱也被要求封口的医师与护士,一见记者出声询问,即以病人隐私为由,绝答覆任何相关询问,教众记者不禁唉声叹气。
同时间,正坐在雷园大厅观看电视新闻连线报导的雷家人,已因这件意外新闻而陷入一阵低气压中。
在这寂静的气氛中,雷家二老神情严肃,雷家四少个个脸色难看,而四媳皆沉默不语。
他们怀疑黑杰克手中所抱的神秘女子,就是他们家的法伶。
因为那名神秘女子的腕表,和法祈今年送给法伶的生日礼物是同款式。
而那沾染血迹露出一角的白衣,也很像是钤蓝在上个月逛街时,帮法伶所购入的套装。他们认为这一切只是巧合,但是……
坐在电话旁的雷法祈,一脸凝重地执起话筒,直接拨打法伶的手机号码。
等了许久,一直等不到回应的法祈,脸色已经越来越差——
细心为她清理过身子,黑杰克抱著她走出浴室,将她轻放到大床上。
拂过她额上的发,他掩下心底的悲伤与难过,在她额上烙下一吻。
她就像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女人。因为即使怨、即使怒,他还是无法恨她,而只能再一次委屈自己来顺遂她的心。
失去了孩子,他的心有说不出的苦与痛,可是想到她这阵子的失常,想到她夜里在浴室里痛哭失声,他……他知道她并不比他好过。
「睡吧。」他为她盖好被子。他舍不得再为难她,舍不得再见她因怀有他的孩子而如此痛苦。
现在他只能希望两人日後的生活,能再像之前一样简单、温馨。
「杰克,对不起……」她脸色苍白而虚弱的望著他。
「没关系,都过去了,你快睡吧,听话。」他抿唇淡笑。
「嗯。」偎近他,她敛下眼睫。突然,一阵手机铃声自旁边传来。
黑杰克拧眉,转过头看向梳妆台上的女用皮包。
她张开眼眸,望著他。
「是家里打来的。」
走到梳妆台前,他拿出她皮包里的手机,想关上电源。
「不要。」她的要求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需要休息。」
「给我。」
她早已猜到在电视新闻播出後,就会接到家人的电话关心与探询。
「不要说太多话,多休息。」犹豫了下,黑杰克回到床边扶她坐起,按下手机通话键递到她手里。
「嗯。」回他一个虚弱的笑。
「我出去。」
雷法伶颓然一笑,拉住他的手,对他轻摇著头。他总是这样,限制著她的自由,却又为她保有隐私。
「不要,陪我。」在这时候,她需要他的陪伴。
「嗯。」她的主动要求,让黑杰克眼底有笑。
坐到她身边,他将她揽进怀,一手紧握她的手,一手轻顺著她的发。
「谢谢。」她感激他对她的疼惜。
深吸一口气,她要自己冷静面对将有的愤怒。因为她不想再对他们隐瞒自己与杰克的事,她要告诉他们——
她已经遇到了最适合她的男人。
凝望著陪在身侧的黑杰克,她对手机彼端的家人承认黑杰克与她的关系,承认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
承认了一切,她得到黑杰克激动的拥抱,却也教手机彼端的家人爆出一阵阵惊声吼叫。
他们希望可以劝醒她,一再的对她循循善诱,但……劝到了尽头,她的哥哥们已气愤难平——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跟他在一起!?」雷法厉怒言道。
「法伶,快回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三少法祈仍想劝她。
「你太过分了,你是存心气死爸妈,是不是!?」四少法言愤声道。
「小五,聪明点,不要让感情冲昏头,快回来。」二少法斯冷静说著。
听著彼端家人一再交错传来的劝导与怒询,雷法伶无力地垂下眼睫,静偎著身旁的他。
她早已知道说出实情,一定会引来家人对她的不谅解,但她真的无法再漠视杰克为她的付出。
「哥哥……对不起……」紧抿著唇,她望著身旁的他,红了眼眶。
「不要跟我们说对不起,我们只要你回来。」雷法厉强忍住心中怒火,开口问道:「你人在哪里?我们亲自去接你。」
「不,不要。」她微抿著唇,眸光幽然,「等过一阵子,我和杰克会一块回去看大家,就这样了,再见。」无法再承受家人对自己的不谅解,她匆忙切断通话。
「休息吧,不要想太多。」
「杰克……」她静凝著上方柔眼眸。
「嗯。」拿走手机,黑杰克扶她躺下,再为她盖好被子。
「你会陪我回去吧。」
「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陪著你。」
俯下头,他唇角噙笑在她额上烙下一吻。
就算她的家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接受他,一辈子都视他为仇敌,他也会一辈子伴她同行。
隔天,雷法伶正式辞去雷集团秘书长职务,并以快递方式送出辞呈及工作交接要项到雷法厉手里。
对自己辞职是否会影响到集团运作一事,她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她相信林秘书的工作能力,有她接替自己的位置,她很放心。
自此之後,她不再出现在雷家人有可能出入的场合。
就像是要将自己完全藏起来一样,她让自己与外界隔绝,让自己生活在他为她所建构的世界,住在他不知何时就找人为她设计建造好的别墅里。
虽然这屋子就位在阎门分部里,但除了他及张嫂外,其他人一律不准跨越界线一步。
不同於前面大屋装潢摆饰的冷调,他给她的是一个馨柔和的世界。
淡鹅黄的墙色,简单的摆设,与三面落地窗的设计,让整间屋子看起来更为宽敞明亮。
他希望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的她,也能有愉快而轻松的心情,但她却是一天远比一天还要来得沉默。
她总是静坐在房间阳台的摇椅上,静静看著顶上那一片蓝天,直到夕阳西下,直到黑幕低垂、晨星高挂,直到看累了,她才会合上眼缓缓睡去。
而当他小心抱她上床,为她盖好被子沉沉睡去,再张开双眼,她人又已经坐在阳台的摇椅上,又望著那一片蓝天……像是在逃避著什么。
拿起披放於一旁的薄外套,黑杰克走到她身前。
「今天风大,有点冷。」他将薄外套披上她的肩。
「谢谢。」她看见他眸里的忧心,「对不起,我好像又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但我希望你能快乐点。」他紧握著她的手,柔的笑著。
「嗯。」她淡笑著。
「我们到阳明山去走走,好吗?」他抬手撩过她随风飘的黑发,问著。
她愣了一下。
「我不想出去。」微微地,她拉开两人距离。
「法伶——」
「我真的不想出去。」抿著唇,她别过头,避开他的注视。
「你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出门,再这样下去,你会闷坏的。」他心疼道。
虽然他也不想让她出门,不想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但她不能再这样过日子,她一定要振作起精神。
「有你在身边,我怎会闷坏?我……」
「听我的。」不给她绝的机会,黑杰克拉起她走进衣物问。
换上外出的衣裳,他强拉著她一块下楼,穿过大厅,来到停车场。
「杰克——」
「陪我。」拉开车门,他让她坐进车里,细心的为她系上安全带。
「可是……」
「今天你一定要出门。」吻著她的唇,他轻声说著。
「一定要出门吗?」她顿了下。
「嗯。」他坚定点头。
「那……我不想去阳明山。」她拾眸望进他的眼。
「看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我想回雷园。」她静看著他,「你准备好了吗?」
坐在克莱斯勒加长型房车里,雷法伶直视著前方既长又宽的平坦大道,看著近在眼前的家门。她脸颊苍白,紧绞膝上十指。
她希望她的家人都可以接受她的选择,可以接受杰克的存在。
但她知道那是一种奢望。
她知道,她伤了那些爱护她的心,也教家人失望了……转望窗外湛蓝天空,她神情幽然。
「停车!」见到她眼底水光隐现,黑杰克对司机骤下命令。
吱地一声,房车不再前进。
「杰克?」眨了眼,回过神,她回眸望他。
「你可以不要回去。」他舍不得见她如此为难。
「我已经逃避很久了,今天我一定要回去。」她微抿红唇。
「你……我不知道他们到时会如何刁难你、为难你,你要是现在回去了,说不定他们会将你绑起来,会控制你的自由,还会关你一辈子。」他想吓她,想教她改变心意。
「那又如何?」望著他明显焦虑的黑眸,她顿然一笑。
外人所知道的黑杰克,是冷静、理智,情绪表情极少的男人。
但在她面前,他总是莫名的……焦躁难安,总担心著她的一切,总担心著她的离开。
「他们是我的家人,不管怎么说,我都该回去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不!我不准你回去。」那窜上心底的莫名情绪,紧紧捆住他的心。他酷颜紧绷,再一次对司机下达指示。「回阎门!」
望著眼前僵凝的脸庞,雷法伶无言地垂下了头。
「我不是不让你回去,只是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你回不回去对他们都已经不重要。」已回转的房车,让他心情平稳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著——
「如果你担心雷集团声誉受损,那就更不能回去,也不要再与他们有任何联络,这样只要时间一久,大家就会慢慢忘了雷家和你的关系。你要知道,你家人是绝不会赞成你跟我在一起,你今天如果回去,只怕再也走不出雷园一步……」
突然,他话声暂止。她的沉默,敦他心惊。
「法伶?」
相处多时,他怎会不知道这是她无言的抗议?
只是想到她有可能被迫离开他,甚圣是毫无意见,就接受她家人对她的安排而离开他,那她此时的无言抗议,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他就可以用尽一切手段,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她失去亲人的孤单与寂寞。但他不希望她这样不快乐——
「你就是想回去,是吗?」他脸色微变。
「……」
「你明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会接受我,为什么你还要回去!?」
「……」
见她一再沉默,他被激怒了——
「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是想离开我,还是想藉此摆脱我!?」他愤握双拳,怒声吼道。
「你……」面对黑杰克突来的怒焰,她缓缓抬起头,静凝著他。
「如果你一直是这样想,如果你对我是这样的没信心,那你为什么不乾脆就此放弃我,就让我回去和家人团聚?」她看著他。
「你!?」
「不能确定我的感情,那你留著我做什么?」她眸光一片淡然。
「我——」相对於她幽淡的心,他的情绪则显得过分激动。
看著她清澄如水的眼眸,他的心忽地静了下来。
他不知道她为何总能表现的如此冷静、如此淡然,但他知道自己就是爱这样的她,这样特别的她。
即使从没听她说过一次爱他,但他依然爱她的淡然、爱她的冷静,还有她的难以捉摸……
爱她,是不是就得让她离开?真的爱她,是不是就该让她回到原有的生活圈,而不要再强行介入她的生活?
望著她清亮眼瞳,黑杰克的心在激烈交战著。
他爱她,但他无法心甘情愿放她走,也无法看著她走出他的生活。
可是同样的,他也无法再漠视她眼底那一抹对亲情的渴望与期待……
稳下激动的心绪,他深吸一口气。
「停车。」
听到命令,疾速奔驰的房车又再一次沉稳煞住。
「你……」她愣视他沉黑的眼眸。
凝望她微讶红颜,他寡薄唇角无奈扯扬,转身推开车门。
「陪我走一段路。」转过身,他对她伸出手。
「嗯。」不多问,她抿唇淡笑,搭上他暖的大手,与他一同下车。
「这次,我让你自己选择。」
「你……」她愣仰容颜。
明了他话里含义,雷法伶蓦然一笑,「嗯,谢谢你。」
「我的荣幸。」俯看她美丽笑颜,他唇角也有了真心笑意。「走吧。」
紧紧握住她修长柔荑,他迈出大步,要她与他齐身漫步在林荫大道上。
仰望湛蓝晴空,迎著微凉秋风,他牵握著她的手,一步步迈向未知的未来。
未来,也许是分离,但,他不後悔——
因为……她的人生,他交给她自己决定。
第十章
见到雷法伶平安归来,雷家人欣喜若狂。
这几个月来,商场上已有许多雷集团与黑道挂勾谋利的不实传闻传出。
雷家人都知道那是商场敌手故意放出的消息,他们虽想出面澄清,却无计可行。
因为消息重点在法伶身上,法伶是关键人物,没有她出面,他们就算开记者会,也无法根绝消息四处流窜。
而今,法伶回来,无疑是为雷集团解决了这次的难题。
他们都相信法伶已经想通,已经知道离开黑杰克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只是当黑杰克随後出现,雷家众人脸色顿时灰成一片。
而发现依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铃蓝立即强拉著依伶一块上楼,免得多生枝节,一旁三媳语禾与四媳宝儿见状,也赶紧跟上楼。
毫不给黑杰克面子的,雷法厉下逐客令——
「出去,我们雷家不欢迎你。」他俊颜冷酷,抬手直指大门。
面对雷家人毫不掩藏的排挤态度,黑杰克紧拧浓眉。
「大哥,他是专程陪我回来的,请你不要……」雷法伶脸色苍白,勉强笑著挡在两人之间。
「小五,你回家还要他陪!?」雷法言怒身上前。
「四哥,我……」虽然早已预知家人会有的态度,但眼见家人当著自己的面这样对待黑杰克,她仍红了眼。
「法伶,别为一个黑道分子和家人斗气,那不值得的,听我的话。」雷法祈走上前,抬手搭上她的肩,勾抬起她下颔,对她柔一笑。
「三哥……」
「你知道三哥一向最疼你,也最护你了,听话,别再和他在一起。」
「哥……对不起……」一声抱歉,幽幽逸出她的唇。
「对不起?」噙笑的俊美脸庞,瞬间变色。
「我也想离开他,但……我……」说不出一句,她只能摇头。
「但你离不开他,是吗?」静立一旁的雷法斯,跨步上前,冷眼正视傲立面前的黑杰克。
「二哥,我……」
「小五,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他对我和依伶做过的事了?忘了你二嫂的手为什么会受伤?还是你忘了他是人见人怕的阎门首脑?」
即使处於盛怒之中,即使与黑杰克之问有著难以化解的仇恨,行事作风向来斯文儒雅的雷法斯,语调依然轻柔。
对上雷法斯怨恨的眼眸,黑杰克紧绷酷颜而无语。
「我……」她没忘,只是不想记起。
「小五,你可以不理会阎门曾对你二嫂做过的事,但你不能让我们雷家声誉受损。」为想劝她回头,雷法斯说话直接。
「法伶,二哥说的对,你是雷家的一分子,只要你和他扯上关系,也就代表著我们雷家和黑道有所牵连。」雷法祈道。
「难道你要我们一家人因为他,而成为社会大众茶余饭後的话题,成为政府扫黑的对象?」雷法言怒声道。
「小五,我知道你们已经刻意低调,但纸是包不住火的。」雷法厉沉声说道,「现在你和他的关系,在黑白两道被传得满天飞,无形中已经影响到我们雷集团的商誉,也被一些商场敌手拿来大做文章,难道你还要……」
「大哥,我……」一再入耳的提醒,敦她脸色惨白。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不能顺利解决?为什么她的家人都无法接受她所在意的男人?为什么?
转望一旁脸色难看,身子紧绷的黑杰克,她蓦地紧闭双眸,任由两行清泪顺颊滑落。
「够了!」她的落泪,教黑杰克心口一悸,紧握双拳,「你们到底想怎样?再折磨她、刁难她,要求她选择你们而离开我吗!?」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你算老几!?」雷法言愤握双拳冲上前,朝他狠挥而出,「居然敢占我妹妹的便宜!?我看你是找死!」
闷哼一声,黑杰克全身紧绷,承受雷法言突然挥来的一拳。
那一声重击,震痛了雷法伶的心。看著他唇角血丝隐现,她泪光闪烁。
只是,才接下一拳,已气得发狂的雷法言又已重挥出一拳。
「四哥,不要!」惊瞠泪瞳,雷法伶急身扑向黑杰克。
「小五——」收手不及,雷法言惊声喊道。
「法伶!」紧箝住她的肩,黑杰克身一转,护住身前的她,以背部承受雷法言冲动而凶狠的一拳,「嗯!」他紧闭双眼,紧咬牙根。
「你还好吗?」紧扶著他,她噙泪抿唇,拾手为他拭去唇角的血。
「我没事。」忍住痛,他给她一个安抚笑容。
知道他可以自行闪过,却因不想法伶受伤而硬接下法言一拳,雷法厉蹙拧双眉,盯看眼前两人,神色凝重。
「大哥……」不忍再见法伶哭泣,雷法祈希望能有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雷法厉抬手制止雷法祈未出口的话,拧眉看向黑杰克。
如果眼前冷峻的男人不是黑道中人,那他相信他将会是他们的妹婿,也会是他们兄弟几人的好朋友;但他不仅出身黑道,还是阎门首脑。
摇了头,雷法厉感到万分可惜,却不得不重申雷家立场――
「黑先生,我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们雷家是绝不会与你扯上关系,我劝你现在就走,不要再留下来找难看。」
「没错,我们是不可能将法伶交给你的,你还是请回吧。」略过脸色苍白的雷法伶,雷法斯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看著他,冷言道。
「你有你的世界,我们有我们的生活,如果你是真心爱法伶,就不该再让她为难,再怎么说,我们都是她的家人,你没资格要我们放弃她。」放缓口气语调,雷法祈希望可以就此劝退黑杰克。
「姓黑的,台湾还是一个有法治的地方,千万不要以为混黑道就可以为所欲为,也不要以为我们雷家人好欺负。」雷法言愤眼瞪他。
「哥,不要这样……」看向四位兄长,雷法伶现在已经确定要家人接受黑杰克,是绝对不可能的事。紧抿红唇,她凝泪仰望拧眉无语的黑杰克。
他是令人闻名色变的阎黑,是教黑白两道极为顾忌的强势男人,但为了她,他可以忍受她家人对他的刁难,可以无言接受他们对他的愤怒与不满。
他是这样的在意著她,这样的为她著想……
「对不起,我不该要你陪我回来。」她黑瞳泪光闪动,再一次地抬手为他拭去流下唇角的血,「对不起……」
「没关系,你别难过。」他唇角有笑,拭去她悬眶的泪。
「可是……」她真的不忍心再见家人对他如此。看著眼前家人,她不禁哀声求道:「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们不要再……」
「既然知道错,就该回头,不要一错再错。」雷法厉冷语道。
「可是我没办法,我离不开他……」她哽声道。
「离不开他?离不开也得离开!」雷法祈又气又急地上前想分开两人。
他一向冷静自持、聪颖慧黠,拥有绝对自信的妹妹,怎会为黑杰克这样的男人而不要爱她的家人?她怎可以这样!?
「我绝不准你和他在一起,你听到没有?跟我进去!」雷法祈气得一把扯过她,就要将她拖离大厅。
「三哥,不……我不要……」仰著泪颜,她挣扎著。
「不要?法伶,难道你真的——」她的回应惊住雷法祈。他手一松。
跌坐在地,她摇著头,泪眼汪汪地望著他。
「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见法伶一再因他而遭到家人为难,也一再为他落泪,黑杰克感到心痛。
「起来。」伸出手,他扶起她,将她拥进怀里。
紧抿薄唇,冷峻颜容彷似罩上一层冰霜,他环视雷家人——
「纵使我不想承认,但你们依然是她最亲密的家人,那是否可以请你们告诉我,她什么时候曾这样求过人?又什么时候曾在你们面前这样哭过?」
他从不想介入她与家人的沟通,但他无法再忍受法伶为他而委屈自己。
「跟她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所知道的她,一直是冷静、冷傲、自信,不管我如何对她,她总能勇敢冷静面对,但今天你们却让她哭了。」
紧拥住身前的她,黑杰克正视雷父的眼——
「雷老先生,也许在你和其他人眼里,我黑杰克从不是个好男人,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不管日後如何,我绝不会让法伶吃苦受罪。」
他的话一字一句慢慢渗入始终静默不语的雷父心中。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身分背景极为排斥,但请放心,从今以後没有你们的允许,我绝不会再踏进雷园一步,也不会再出现在各位面前,甚至我还可以保证,除法伶外,我也绝不会让阎门与雷家扯上丝毫关系。」
他神情冷凛,气势强硬,字字铿然有声——
「所以今天,如果你们是真心疼爱法伶,就不该再反对她与我在一起。」
「你……」一时之间,雷父找不到任何话语驳斥他。
看著自己一手带大,此时却为一个黑道男人,而伤透家人心的女儿,雷父心里有著愤怒与挣扎。
「爸,请你们成全我和杰……」紧咬著唇,她噙泪望著父亲。
「你要我成全你们两个?这话你说得出口!?」雷父一听,怒火上扬,愤步上前,挥扬手掌就要朝雷法伶狠掴而下。
从法伶出生到现在,他从舍不得打她,但今天他一定要打!他要打醒她!
「不!」黑杰克脸色骤变,急忙出手拉开雷法伶,为她承受雷父的掌掴。
啪!五指掌痕清楚印在他冷峻颜容之上。
顿时,大厅再次陷入一片沉静。
慢慢地,丝丝殷红血液又自他唇角缓流而下,而眼见此情此景,躲在厅外偷看的家仆莫不瞪大双眼。
「对……对不起……」见黑杰克为自己挨父亲一掌,雷法伶强睁泪眼,颤著手为他拭去不断流下嘴角的血丝。
「别担心,我没事。」轻抚她脸庞,他扯扬唇角,要她安心。
但他转过头,黑眸晦暗地冷视雷父。
「有任何不满,就请你针对我个人。」
见黑杰克再一次挺身护卫法伶,雷父已感受到他对法伶的疼惜。
「你为了个人的爱欲,而要法伶为你放弃我们一家人?你以为你代替得了我们在她心中的地位?」抑下心底怒火,雷父严声斥道。
「我从不认为自己可以取代你们任何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但我愿意用一辈子来照顾她,弥补她因为我而失去的一切。」
「一辈子?我绝不准我雷家女儿嫁入黑道!」雷父激动说道。
「你!?」黑杰克眸光幽冷,狠握双拳。
纵心有不甘,但……为了依伶,他可以暂时委屈。
「请告诉我,我该如何做,才能让你们接受法伶与我的感情?」
「要我们接受你,那是不可能的事。」久未开口的雷法斯冷冷回他一句,「你跟我们雷家的梁子可结大了。」
虽然时间已过两年多,但他没忘记当年因为黑杰克不肯放宋依伶离开阎门,而害得他不得不狠心亲手弄残她双手,让阎门失去留她、要她的理由。
「是吗?」转视雷法斯,黑杰克冷眯黑眸,「你现在是想藉机报仇?」
「你说呢?」斯文笑颜透露出些许狠意。
「可以!今天我就还你一双手!」
话声一落,黑杰克毫不迟疑,出手抓起茶几上一只花瓶,重击桌角。
铿锵一声,瓶身应声而碎。
「杰克!?」雷法伶蓦瞠黑瞳。
「这是我欠你二哥的。」回头看她一眼,他将已成尖锐武器的瓷瓶递到
雷法斯面前,双手平铺在茶几上,静看著他,「今天,我让你报仇。」
大厅内外人都让黑杰克的举动惊吓到,就连雷法斯也愣住。
「不!」雷法伶惊声尖叫,「二哥,别这样,请你别伤害他!」
她知道当年二嫂所受到的残忍待遇,但她自私,她不能眼睁睁看著自己在意的男人受伤……她不能……
「下不了手?」无视众人惊骇眼眸,黑杰克笑望一脸愣然的雷法斯,「我记得当年你对依伶下的那一刀,可狠了,刀落刀起的,动作乾净俐落,可没像现在这样犹豫。」
「你……」这一刻雷法斯已经感觉到黑杰克对法伶的真心。
他以为黑杰克是不可能会以真心对待法伶,但现在……他不确定。
而倘若他是真心对待法伶,那他要是真伤了他,岂不足会让法伶怨他一辈子,也伤心一辈子?紧握著拳头,雷法斯拧眉犹豫著。
「好,既然你是这样的仁慈,不忍心伤人,那我就自己来吧。」在众人来不及反应前,黑杰克以右手高举尖锐瓷瓶,双眸一暗,随即施劲往下重刺——
喀!他紧咬薄唇,应声抽起已沾染红血的尖锐瓷瓶……
那一瞬间,红血划过半空,洒落在沉静大厅光可监人的地板上。
顿时,厅内厅外惊呼声不断。
溅洒上身的红血,教雷法伶脸上血色疾速褪去。眨了眨眼,她神情一片空然,怔望著他鲜血直流的手掌。
她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只知道他不断淌出的鲜血,就像是她心底流也流不尽的泪。
「你……你怎可以让我看见你流血?」紧揪住衣襟,她唇角微微颤抖。
「没事的。」不想让她再看到自己受伤,黑杰克一把将她推向雷法祈。
忍住左掌心一再传来的残痛,他将瓷瓶倒放立起,僵著身子,他狠咬薄唇,高抬右手就想往沾有红血的尖锐瓶身重拍而下——
雷法斯见状,冷下脸庞,及时拍开瓷瓶。铿!
重落而下的右掌,一掌击碎瓶身。铿锵!
「你……」黑杰克瞠眼看他。
「你以为这样有用?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心软?」恨看他幽沉眼眸,雷法斯施劲狠狠抓痛他受伤的手。
「你!?」强忍手掌痛楚,黑杰克身子僵直。
接过家人已递到面前的保健箱,雷法斯黑眼冷凝,快速处理他不断泛出鲜血的伤口,为他止血包扎。
处理好他两手掌的伤口,雷法斯倏站起身,紧抿双唇,疾速转身上楼。
「二哥,谢谢你!」雷法伶感激的喊著。
闻声,雷法斯顿了一下。对曾经伤害依伶的人,他不该心软。
但是看见黑杰克就如同当年的自己,为达目的而不惜牺牲双手,那职志为救人的他,又如何能狠心伤人?又如何能再阻挡小五追寻自己的爱情?
他是可以不再计较黑杰克曾经的无情,但他相信他的双亲依然不会赞成他们两人的婚事,也不会答应法伶与他的交往,除非……
转看父亲此刻若有所思的严肃脸庞,与眼底就快藏不住对黑杰克的欣赏,雷法斯微摇了头。敛下眸中的不舍,他轻声低语——
「以後,你自己多保重。」丢下一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迈步上楼。
「我会的。」听出他话里玄机与叮嘱,雷法伶满足感激。
将刚才所发生的事都看进眼底的雷父,已经确定黑杰克对法伶的感情。
「别以为这样,我们雷家就会接受你,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雷父转身在沙发上落坐。
「雷老先生——」
雷父抬手制止他末出口的话语——
「不过如果你肯和依伶一样,脱离黑道生活,那事情也许……」
不需再听下去,黑杰克与雷法伶都知道雷父想说的话。
只是,如果事情可以如此简单解决,他早已脱离阎门。
转过头,他一脸歉然地望著法伶,继而面对雷父——
「雷老先生,套一句刚才雷三少说过的话,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也有我的世界,为了法伶,我可以就此放弃自身一切,但是,只有这一点我做不到。」
他的断然绝决,早在雷父预料之中。
「我不能违背我义父死前的托付,也不能为了自己的感情,而放弃那些曾经与我一起闯天下,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我,真的很抱歉……」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雷父怒身站起。
「爸……」雷法伶紧抿双唇,望向父亲。
「什么都不必再说,我是绝不会答应你们的婚事!」雷父怒声斥暍。
「雷老先生!?」
摇头制止黑杰克将出口的怒言,雷法伶敛下眸中水意。
「爸,你放心,没有你们的祝福,我是不会嫁给他的。」紧握著黑杰克暖的大手,她唇角淡扬,看著父亲。
「法伶!?」黑杰克闻言,脸色微变。
「只要能在一起,不一定要结婚的,是不是?」她绽出一抹淡然笑意。
「你……」明了她话中含义,黑杰克心疼的紧搂住她,「对不起。」
「法伶,你——」望著她泪光闪烁的眼,雷父也只能摇头叹息。
养她二十余年,他怎会不知道她倔傲的心呢?
虽然她可以不顾他们的反对,继续与黑杰克来往,但她仍无法漠视家人看法,而嫁给一个不受他们雷家欢迎的男人。
否则她今天就不会回来求他们原谅,也不会妄想他们一家人可以接受黑杰克的存在,奢望他们可以给予他俩祝福。
只是,就算今天他想成全她的爱情,他们雷家又怎能有这种黑道背景的女婿?
与黑道扯上关系,无疑是作茧自缚,一个不小心都很可能会坏了他们雷家数十年来所经营起的基业与声誉。
但,难道他真要让法伶没名没分的跟黑杰克在一起?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紧皱白眉,雷父低头沉思。
「不管怎样,你还是决意要跟他?」似有了打算,雷父表情凝重地再问她一次。
垂下早已泪湿的颜容,她点了头。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暗自流泪的雷母,终於忍不住痛声哭喊。
「法伶,你这不是……」雷法祈气急败坏想自黑杰克怀里抢回她。
「放手!」黑杰克眼色一变,眸光森冷。
「哥,别这样。」推开雷法祈的手,她凝泪依偎在黑杰克胸前。
「小五——」雷法言跨步上前,就想同雷法祈一块抢人。
「住手!」雷父出声遏道,「她已经是成年人,她有权利决定自己往後的人生,抢得回她的人,你们抢得回她的心吗?」
「爸,可是我们不能让法伶为……」
「雷老先生,你的意思是?」一道希望曙光自黑杰克心底升起。
「法伶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就此和你分手,二是跟我们雷家脱离关系,永远不准再踏进我雷家一步。」看著相依偎的两人,雷父一字一字的说。
他从不想这样说,但唯有如此,才能解决两方面所存在的问题。
「爸——」紧抿著唇,她眼眶再红。她知道该是自己作下决定的时候了,也唯有如此,才能顺利解决雷集团因她而扯上的麻烦。
离开黑杰克怀抱,雷法伶上前两步,面对自己的家人。凝望眼前几位哥哥和双亲,她才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滑落……
含泪转望早已进驻她心的黑杰克,见到他眼底因她而有的不舍与心疼,她红唇微扬,笑出一抹幽然美丽。
有他疼惜,有他爱,她就是幸福的。她绝不会後悔。
「法伶你……」她眼底的凄然与唇角笑意,教黑杰克有些心惊不安。
敛下水亮眼眸,她垂下头,屈膝跪地。
「爸,妈,我……请你们原谅我。」她哽声道。
「法伶,你……」望著跪地的爱人,黑杰克神情僵凝,为之一震。
雷家人脸上盈满喜色。雷母猛擦泪水,快步上前想扶起她——
「没关系,只要你知道错了就好,快起来、快起来,我们都会原谅你的。」
「不,妈,对不起。」低摇著头,她紧抿著唇。
「法伶?」雷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爸、妈、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叩地一声,她泪眼汪汪地磕下一记响头。
「对不起!?」雷法厉脸色骤变。
「对不起,我真的离不开杰克,杰克他一直对我很好、很柔,他一直让著我,一直以真心待我。」低垂著头,她紧闭双眸,任由泪水滴落地。
「他将我摆放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为了我,他可以委屈自己;为了我,他可以忍痛放弃自己的孩子;为了我,他可以做他不想做的事……」
想到几个月前在妇产科诊所那一次,她的泪落得更急、更快。
她知道当时杰克怨她让他当不了爸爸,但为了她,他还是承受下她带给他的痛苦,而且事後对她依然柔,丝毫没有改变。
不能离开阎门是他唯一无法为她做到的事,她虽心痛、难过,但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早已让她不再在乎这件事。
「爸、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任由泪水滑落脸颊,她哽咽泣道。
雷家大厅在瞬间陷入一片冷寂。
在雷家人个个脸色难看之际,丝丝暖融化了覆於黑杰克脸上的冰霜。
她选择了他,她终究是选择了他。
吐出长久积压於心的一口长气,他唇角缓扬勾起,眸光柔。
「法伶……」站到她身边,他低声轻唤。
仰起泪颜,凝进他柔眼眸,她红唇微扬,对他绽出一抹美丽笑颜。
「这一辈子,我跟你。」
知道再也挽不回女儿,雷父叹了口气,拥著难过的妻子低声安慰著。
而为了不连累雷家与雷集团声誉,也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雷法伶亲笔签下无条件放弃雷集团股份的契约,并主动退回名下由雷家所赠与的动产及不动产。
「好了,我们走吧。」拭去她悬眶的泪,黑杰克搂著她迈向大门。
「嗯。」紧抿红唇,她步伐沉重。
忽袭入厅的风,轻轻拂扬起她的发。随著风,她回眸。
任由发梢随风乱舞,她眨去眼底蒙蒙水意,再望一眼挚爱的家人。
纵然不舍、纵然痛苦,她,还是得走。敛下含泪眼眸,她仰望身旁正柔望著她的爱人。
伸出手,她紧紧挽住他,抿唇淡笑。如今,他,已是她的唯一。
看著她与黑杰克一同步出雷家大门,坐上劳斯莱斯房车,雷母顿时放声大哭追出门,「法伶——」
房车引擎发动,车轮缓缓前行。
「法伶!不要离开妈妈……」雷母痛哭失声,脚步踉舱追上前。
「妈,不要。」雷法厉红著眼,拦下她。
「不要拦我、你不要拦我!」雷母哭红了眼,朝著房车大声哭喊,「法伶,你回来,你快回来呀,法伶!」
好似听到雷母的哀哀叫唤,紧闭的车窗慢慢降下。凝泪红颜探出车窗。
望著被拦下的哭泣慈母,雷法伶的泪直落著,她的心也直痛著。
「妈,对……对不起……你多保重。」她紧抿的红唇,一再地颤著。拭去一再模糊视线的闪闪泪水,她强绽笑颜轻挥著手。「再见。」
「法伶,你不要走,法伶——」雷母嚎啕痛哭。
「妈,那是法伶的选择。」走出大厅,雷法斯神情凝重地来到她身边。
「别难过了。」走到她身边,雷父轻拥著她。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看著父子几人,雷母痛哭质问,「她是你唯一的女儿,是你们的妹妹,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
情绪过度激动的雷母,眼前一黑,顿然晕倒。
隔天,雷集团发出一份对外声明,正式宣告雷法伶因与黑道世家有所牵连,且屡劝不听、执迷不悟,已被雷家永远逐出家门。
声明中最後严正表示,此後其个人在外言行,皆与雷家及雷集团无关。
此消息一传开,不仅震惊全台,更被远传至海内外每个角落。
而雷集团因之而树立起的强硬,不畏黑道势力之正面形象,及掌舵者雷法厉之铁腕作风,更令雷集团声誉及名气直线攀升。
而相对於雷集团的正式声明,阎门高层对此一事件皆采不回应态度,并下封口令,严禁组织内部人员与外界讨论相关事件。
一段时间过去,在阎门刻意低调处理,及雷集团有计画性的转栘媒体焦点下,雷法伶因为舍弃亲情、选爱情而被雷家除名一事,已慢慢淡出新闻面……
终曲
三年後——
才自俄国勘察市场返台的雷法厉,隔天一到公司上班,就意外看见有煤体女记者及摄影师站在集团大楼门口。
他酷颜紧绷,迈步前行。
「雷先生,我知道你昨天才由俄国回来,这是不是代表雷集团有进军俄国市场的打算?」一看到目标出现,女记者立即一脸兴奋地拉著摄影师上前堵住人。
他脚步不停,神情微诧。
「雷先生,你是不是有进军俄国市场的计划?」见他没回答。女记者重复再问。
「一切尚在评估中。」穿过雷集团一楼大厅,他简短回道。
「那听说你近来与俄国某知名集团总裁往来密切,将来你们是不是有合作的可能?」没得到肯定的答覆,女记者不死心地再问。
「如果有共创利润的商机的话。」他的回答模棱两可。
「雷先生,那再请问你……」不甘心的女记者,拿著麦克风紧跟著他。
「小姐,对不起。」大楼保全人员一见总裁被缠住,急忙上前赶人。
被保全拦下的女记者,瞪大眼。今天她如果什么都没问出来,那她这一趟不就白跑了?回去又要怎么交差?
「雷先生、雷先生,请让我再问最後一个问题就好!」女记者急叫道。
雷法厉停下脚步,转身看著被拦在五步距离外的她。
「有关俄国市场的事,现在问都太早了。」他简言道。
「不,我不是要问这个。」女记者连忙道。
他拧了眉。
「三年前,雷法伶小姐因为结识阎门首脑而被逐出雷家,我想请问——如果今天他们两人要结婚了,你及你的家人会给予他们祝福吗?」女记者问得有些兴奋。
她是跑经济新闻的记者,依专业角度,实在不该问这类话题。
但是,每想到三年前轰动一时的豪门新闻,她就觉得豪门情事一定会比经济话题更有收视率。
那到时只要这段新闻收视率够高,上面大头才不会管她问得够不够专业。
如果可以,她还想访问那对主角,但那两人实在太低调了,根本让她逮不到人。
唔,好紧张,不知道雷大总裁的回答会是什么?女记者心跳的好快。
女记者意外提出的问题,教雷法厉明显一愣。
三年前,他们为维护集团声誉,也让法伶能与自己深爱的男人在一起,才不得不与她断绝亲属关系。
而今三年时间已过,从他们暗中派人调查的资料中,知道黑杰克一直帮他们疼惜著法伶,他们一家人都很欣慰,也很感激,也早已在心底给予两人最深的祝福。
只是,要公开吗?雷法厉因犹豫而紧拧眉。
「雷先生?」女记者一脸期待的看著他。
一道异光疾速掠过他的眼,雷法厉正视女记者——
「在我回答你问题之前,请你先告诉我,今天如果有你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愿意为爱情,而放弃时,你会祝福他们吗?」
「这……」他的反问教女记者吓了一跳,但想了下,她慎重点头,「我会。」
「是的,你我都会。」一道笑意,扬上他黑沉的眼,「所以今天就算她不是我雷家人,而只是一名为爱付出的陌生女子,我们……」
转眼正视摄影机镜头,他露出笑意——
「会的,我们雷家人都会给予她及她深爱的人最深、最深的祝福,并祝福全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整点新闻一播出,该电视台新闻收视率立刻创下新高,甚至雷集团原就良好的形象更是又往上提升不少。
因为雷法厉那段话不仅说的漂亮,还无懈可击,无形中更为予人刚强印象的雷集团注入几许感性。
身穿白色无袖洋装,雷法伶坐在大厅沙发上,动也不动的重复看著前几天杰克帮她录下的电视新闻。
再一次听到大哥说出会给予她及杰克最深、最深的祝福时,一抹淡笑也再一次地扬上她美丽脸庞。等了许久,终於等到家人对她与杰克的认同了……
忽地,窗外一声鸟鸣,引她抬眸向外望去。
发现窗外天空清蓝无云,柔柔晨曦倾泄於前庭花园里,雷法伶站起身走出大厅,来到花朵盛开的园子。
站在花园里,她静望著眼前凝有露珠的玫瑰。
在柔和晨光映照下,凝露玫瑰彷似珍珠钻石般耀眼迷人。
「法伶——」一声轻唤乍止。
止住前进的脚步,黑杰克静凝著伫立於庭院花园里的美丽倩影。
洒落在她身上的淡淡晨光,泛染出她一身的柔美。她肌肤白皙,黑瞳清亮,鼻梁秀挺,齿白唇红,犹如维纳斯女神化身,清丽而出尘,优雅而迷人。
看著这样的她,他的心有著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她似乎又更美了。
忽地,他看见她轻敛睫眸,倾身沁闻晨间玫瑰的清香。
刹那间,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然笑意,轻轻扬上她美丽红唇。
「在笑什么?」走到她身後,他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轻吻著她的颈。
熟悉而低沉的嗓音,教她绽笑回眸。
「这玫瑰好香,好美。」
「再香,没你香。」噙著笑,他紧搂著她,埋首於她颈窝处,吸闻著来自她身上的淡香,低声说著,「再美,也没有我眼中的你美……」
「你……」她双颊泛染红晕,而低垂下头。
相识至今已近五年时间,他依然柔待她,依然将她视为唯一,也依然疼著她、宠著她,让她深深感觉到——
遇见他,是她这一辈子最美丽的际遇。抬眸凝进他沉亮的黑眼,她轻绽笑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