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1-01

小鱼大心: 美人,甭穿了! 41-50

第四十一章:以爱为名义是否能爱你?

曹操和吕布的仗,暂时打完了,便班师回朝了。

途中,我和卫玠几次想要逃出曹营,却都被人发现,然后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溜达回自己的帐篷。

我们的行动引起了曹操的注意,他开始派人盯着我俩。

我知道,曹操这个人疑心十分重,他不肯放卫玠离开,一是因为卫玠有才,二是怕卫玠投奔其他主公,为他人效力。

回朝后,我的灵魂再一次飞离了身体。这一次,我像只孤魂野鬼般在外面游荡了三天,并偷听到一次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

曹操对曹休说:“如果卫青玠再试图离开,你便杀了他。届时,他的女人将属于你。”

曹休抱拳道:“得令。”

待我的灵魂回到身体里后,我对卫玠说:“曹操已经对我们动了杀心,最近一段时间一定要低调。如果想不出万全之策,就不要试图逃跑。”

卫玠问:“你怎么知道曹操动了杀心?”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会思考。”对于我灵魂出窍一事,我不想坦白。毕竟,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在陷入昏迷后,可以灵魂出窍,探听每一个人的秘密,一定会觉得毛骨悚然,格外不舒服。咳……好吧,我承认,我不想别人防备着我。偷窥对于我而言,那绝对是一乐趣。

卫玠嘲讽道:“你也会思考?”

我瞥他一眼,冷飕飕地说:“要不要我让丹青和你探讨一下,何谓思考?”

卫玠立刻皱眉道:“别喊他,让我消停一会儿。”

我呵呵笑着,抖了抖衣服,坐起身,却发现头发竟然是湿的。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丹青给我洗澡了?”

卫玠淡淡地应了一声后,站起身,去隔壁的房间睡觉了。

隔天,我见到曹休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暗示他,如果卫青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

我很想回家,很想找到吕布拿到“时空路由器”。在日复一日地焦躁中,我变得越来越嗜睡。

两个月后,我变得十分娇贵,一闻到鱼腥的味道,就会恶心的想吐。

卫玠望着我的表情有些怪异,让我不由得心里一沉。

我的月事向来不准,但绝对不会连着两个月都不来。

我将手伸给卫玠,颤巍巍地问:“我是不是有了?”

卫玠一把握住我的手,说了一句话,将我雷得外焦里嫩。他说:“你放心,我会负责!”

我微微一愣,随即骂道:“你负责个屁?!关你丫个毛关系?!我是让你给我号号脉,看看我是不是有喜了?!”

卫玠立刻松开了我的手,将头转向窗外,说:“确实有喜了。”

我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也望向窗外,盯着树上的那只喜鹊,喃喃道:“你丫的不是看见喜鹊,就能断定我有喜了吧?”

卫玠低头看着茶杯,答道:“昨晚,我为你把过脉。”

我也低头看着茶杯,问:“丹青知道了吗?”

卫玠摇头,“他还不知道。”忽然抬起头,说,“他知道了!”

话音未落,丹青便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权,扑通一声跪倒地上,抱住我的肚子哇哇大哭起来。

我被他吓到了,忘记了闹脾气,开始哄着他,“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就是要当爹了吗?”

丹青哽咽道:“不,要哭!丹青这是喜极而泣,实在是太开心了!丹青终于要当爹了!虽然这个孩子不是丹青为妻主孕育的,但却是丹青和妻主的第一个孩子。妻主,你开不开心?开不开心?”说完,泪水再次泉涌。

我听着丹青的嚎啕大哭,心里一片茫然。我要当娘了?我要为丹青生下一个流淌着卫玠血液的娃儿?我他妈的混乱了。

丹青哭够了,这才注意到我的异样。他用那种绝美的脸仰望着我,小心翼翼地问:“妻主,你是否和丹青一样开心?”

我闭上了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丹青凑上前,轻轻地吻了吻我的唇瓣,喃喃道:“妻主,是丹青让你为难了吗?如果……如果……”话未说完,丹青已经泣不成声。

丹青啊丹青,何其敏感的丹青,何其聪慧的丹青,何其脆弱的丹青,何其固执的丹青,何其不安的丹青,何其令人心疼的丹青啊!

我在心里轻叹了一声,道了一声“罢了”。睁开了眼睛,看向梨花带雨的丹青,低下头,亲了亲他红彤彤的鼻尖,柔声道:“别哭了,我并不是不开心,只是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从孤家寡人变成了有妇之夫,又从有妇之夫变成了孩儿他妈。”

丹青破涕为笑。他抱住我的腰,信誓旦旦道:“妻主,你放心,丹青会赚很多的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我诧异道:“哟,你怎么不说让我赚很多很多的钱,将你养活得无比滋润咧?”

丹青将脸贴在了我的肚子上,柔情蜜意地说:“现在妻主有身孕,当然是丹青要照顾妻主。等妻主剩下娃娃后,再赚钱养活丹青吧。”

***

自从我由有妇之夫升级为孩儿他妈,卫玠和丹青对我的照顾变得无微不至。我虽然有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但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情,并开始学着享受被美男服侍的生活。

每天,卫玠会变着花样为我做美食,丹青会哄着我将美食吃下。其实,我真的不用别人哄。但是,不可否认地说,有人哄着,这美食格外好吃。

每晚,丹青都和我同床共枕。他会在半夜爬起来,偷偷爬在我的肚子上听一听,亲一亲。有时候,卫玠也会这么干。我只能装作不知道。毕竟,如果较真儿的论起来,这个孩子确实是属于我和卫玠的。哎……混乱的关系啊。

不过,说实话,我挺佩服卫玠和丹青的,这两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每日与我同床共枕,竟然还能睡得安稳。不是我的魅力下降了,就是他们的抵抗力增强了。

有一日,我午睡起来后,看见卫玠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喘着粗气,飞快地抖动着胳膊。

我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贼笑,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他的身后,探头一看。

卫玠瞬间回头,与我撞了个对脸。

我尴尬地笑了笑,忙缩回了头,没话找话道:“你忙着,忙着。”

卫玠在微愣之后,脸瞬间红透了。他立刻掀起了衣袖给我看,解释道:“这里脏了,我……我擦擦。”

我继续笑,“嗯,擦擦,擦擦。”

卫玠的脸更红了,一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脚步微顿,说:“我给你做饭去。”

我躺回到床上,笑得差点抽过去。

***

我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虽然并不太明显,但已经有了孕妇的样子。

曹操现在对我们已经变得漠不关心。因为他已经发现,卫玠自从与我大婚之后,越发向着蠢材和“家庭煮夫”的方向发展,无论公务多忙,到点儿就得回家做饭。

曹休娶了妻,也将注意力转移了方向。

我和卫玠变得自由了,但却暂时无法离开这里。毕竟,外面兵荒马乱,我又害喜得厉害。

当冬天的第一场大雪降临,我站在那飘飘洒洒的白色雪花下,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件斗篷披在了我的身上,一只手扫掉了我发上的清雪,一个声音关心道:“下雪,地滑,回屋吧。”

我转回头,看向卫玠,咧嘴笑了。

卫玠捂住我的双手,温柔地揉搓了两下,然后揽住我的腰,一边向屋里走去,一边说道:“我给你蒸了三层水晶包,是纯肉馅的。”

我咽了咽口水,加快了脚步。要知道,在三国时期,能吃上纯肉馅的包子,确实是一种奢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卫玠的关系在微妙中变得亲昵起来。他会很自然地揽住我的腰,会为我揉捏着双腿,会为我盖上被子,会为我梳理长发,会为我涂抹一些胭脂水粉,会为我倒夜壶。

说实话,我现在越来越离不开卫玠,如果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度过这艰难的害喜期。

回到屋里后,卫玠帮我净了手。我抓起水晶包,往嘴里塞了一个,立刻香得眯起了眼睛。在一口气吃了两屉水晶包后,我这才发现,卫玠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我停下爪子,问:“你看什么呢?”

卫玠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看你吃得香,很有成就感。”

我抓起一个水晶包,塞进了他的嘴中,“尝尝,确实很好吃。”

卫玠将脸转向一边,慢慢地吞下水晶包。

我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凑过去看了看,诧异道:“妈妈咪呀,你的眼圈咋还红了呢?”

卫玠立刻将头转向另一边,沙哑道:“包子,很好吃。”

我嘎嘎笑道:“瞧你那个熊样,吃自己蒸的包子,还能感动成这样。”伸出爪子,继续抓包子,往自己的口里塞。

半晌,卫玠望向我,温柔地笑道:“能从你的手里吃到一个包子,实属不易。”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认真地说:“如果你想吃第二个,我也会给你。”

卫玠的眼中涌动起了感动。

我接着道:“当然,前提你是再给我蒸三屉水晶包!”

卫玠转头看向窗外,无语了。

吃饱喝足后,我摸了摸肚子,装作闲聊的样子,说:“其实,我没有那么娇气,你不用起早贪黑地照顾我。我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别看他现在挺能折腾,等他出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卫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说:“有你这么做娘的吗?娃娃还没生出来,就准备拾掇他了。”

我攥住卫玠明显粗糙了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卫玠,我有话想和你说。”

卫玠的手一抖,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他闪躲道:“你好好儿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我拉住他不放,“你别躲,我今天一定要和你谈谈。要不,我睡不踏实。”

卫玠放弃了挣扎,微微垂下眼睑,轻叹一声,说:“好,你说吧。”

我酝酿了一下感情,说道:“我知道,这个孩子其实并不是你的责任,但你却一直细心地照顾我们母子俩,等孩子生出来后,我让他认你当干爸。”

卫玠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他腾地直起身,就要往外走。

我立刻拉住他的袖子,喊道:“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不让你认这个孩子!我是……我是……哎,我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丹青现在和你共用一个身体,他是不可能离开的,而你,却夹在我们中间……”我见卫玠的身体晃了晃,好像随时会昏倒的样子,立刻站起身,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急着解释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这么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拜托拜托,你别激动,也别昏倒,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一个女人,想要和她共度一生,我真的真的真的会很纠结……”

卫玠打断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冷声道:“我明白,你是希望我的灵魂消失,把身体让给丹青,免得我做出什么让你纠结的事!”

我扬起手,照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拍了一下,骂道:“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想让你消失?你消失了,谁给我蒸纯肉馅的水晶包啊?你消失了,谁给我按摩腿啊?你消失了,我找谁给我暖被窝啊!”

卫玠再一次无语了。

我晃了晃他越发纤细的腰肢,说:“卫玠,你可别胡思乱想,我只是想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卫玠问:“你想怎么解决?”

我摇头道:“还没想好。”

半晌,卫玠绷紧了身体,语气淡淡地问:“你为什么不想想,将我一辈子留在你的身边,不让我去看其他的女人,让我给你蒸一辈子的包子?这样,什么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我摸了摸肚子,喃喃道:“我是这么想了,可又觉得人不能太自私了。凭什么让美男都围着我转啊?虽然我这个人确实挺招人待见的,但也不能一个人霸着好几个锅吧?”最主要的是,我怕撑死我!

卫玠说:“做饭的锅,只有一个。”

我和卫玠的谈话,无疾而终。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又啥都没明白。然而,在我的心里,确实留下了一个声音——留下卫玠,就有一辈子的纯肉馅水晶包吃!

***

这几日,我得到消息说,吕布投靠了刘备后,刘备却让他屯兵小沛。后来,刘备与袁术相争,吕布乘机夺取了徐州,并自称为徐州牧。刘备只好投靠吕布,吕布反让他屯兵小沛。

听到这个消息,我笑得直打滚。

吕布那厮,果然是个小肚鸡肠的主!

眼下,我已经不急着去找吕布,因为曹操已经决定,要攻打吕布的根据地下邺。

至于曹操为什么要攻打下邺,历史上总会写着一些众所周知的理由,例如为了一统天下啊,为了成就霸业啊等等。但实际上,只有我一人知道……内幕!

那几日,我的灵魂又一次脱离了身体。

我再次屁颠颠地跑到曹操的帐篷里,去探听了军事机密。

这一天,曹操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用文言文写的,我虽然不能十分透彻地分析其中每一句的意思,但大体上已经明白了它所要表达的意思。

信上说:你个肚肥脑残的白面猪,敢不敢来和本侯一战?落款是:吕布。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叫嚣啊!

曹操气得脸又白了几分,将那信纸攥入手中,扔到了地上,又扑上去踹了两脚后,这才将其拾起,用油灯将其点燃,烧了个一干二净!

这事儿,我相信,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和别人提起的。

当天下去,曹操便大手一挥,毅然决定要攻打吕布所在的下邺。

这一战,我是有印象的。

吕布在这一战中,战败,被缢杀,也就是勒死。

曹操发令下邺的时候,卫玠请命前往,并献上了两条妙计。

曹操见卫玠又恢复了以往的足智多谋,十分开心,欣然同意卫玠随他出征。

卫玠却说,一定要带上我,否则他心中焦躁,无法想出更多的妙计。

曹操皱了皱眉,然后点头同意了。

我和卫玠随同曹操的大军出征,直奔下邺。

当我看见那一路蔓延着的战火,听着人类痛苦的呻吟,踩着脚下被鲜血泥泞了的土地,真想大吼一声,直接将吕布和曹操杀死,不让那些无辜的生命为了成就他们的霸业而做出那样的牺牲。

然而,我知道,这便是历史,谁也改变不了的历史!

却不想,历时竟然与我们想象的有一定出入。

这一战,吕布竟然屡战屡胜,打得曹操节节败退。

***

时间一不留神,便溜到过年那一天。

当天晚上,我和丹青喝了一点儿酒,然后倚靠在一起守岁。

守着守着,丹青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他的手溜进了我的衣服里面,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肚子,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今天过年了,宝宝要乖,爹爹给糖吃。”说完,用嘴巴衔着一块卫玠做的糖,轻轻地喂进了我的嘴里。

我张嘴接住,还没来得及将其咬碎,丹青的舌头便随着糖块一起探入我的口中,与我一同分享着甜蜜滋味,

丹青像只小猫般,一下接着一下地舔着我的唇瓣和软舌,惹得我心中一团乱。

丹青的手沿着我的肚皮开始下滑,用冰凉的指尖触碰我最为敏感的私处,我感觉到一阵电流袭来,身子一软,趴在了丹青的怀里。脑中剩下的一丝理智让我挡住了丹青的手,沙哑道:“不行。”

丹青红着双颊,羞涩地说:“妻主,丹青看了一些书,知道孕妇在这个时候特别敏感,也有……那方面的需求。丹青会很小心,不会弄伤妻主的。妻主,你……你让丹青服侍你吧,好不好?”

我伸手掐住丹青的脸,喘息道:“小祖宗,你就别添乱了!你这个样子,太容易让我化身为野兽了!为你的小命着想,你还是乖乖地吧。”我承认,我心口不一。这个样子的丹青,确实诱人。但是,我不想与丹青亲近,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觉得这样不好,对不起霍去病。

有些错误,在我无法阻止的情况下发生了,我不会捶胸顿足责怪自己,但此刻我是清醒的,有能力阻止,便不可以那么做。毕竟,我要对自己有个说法,对霍去病有个交代。只是……我要如何对丹青负责呢?哎……

丹青没听出我的拒绝意思,又向我靠近两分,眼波含情地望着我,轻柔地勾引着,问:“妻主,你不想么?”

我一愣,问:“想什么?”

丹青微微垂下眼睑,咬了咬下唇,颤抖了两下漂亮的睫毛,小声道:“想……那事儿啊。”

其实,我平时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只不过在怀孕之后每天除了睡就是吃,导致脑袋有些短路。我疑惑地问:“啥事儿啊?”

丹青含羞带怯的瞥了我一眼,轻轻地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私处上,然后比闭上了眼睛,既乖巧又柔软地依偎在我的身上,颤声道:“丹青很想……妻主,帮帮……”

我的脑子里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很多想法被炸成了灰。

和谐社会,具体内容就不多做描述了,总之,当我脑袋恢复了正常运转后,我已经用手帮了丹青一次。

丹青的眼中泛着潋滟的水光,风情无限地望着我,由骨子里散发出一种极致的媚态。他解开腰带,散开长发,褪下裤子,跪到了我的面前,用行动表示,他也要帮我。

我忙拦住他,摇头道:“我这人做好事向来不求回报,你千万别我客气,我不需要这个,我挺好……啊……丹青……你别舔…………”

***

大年初一,我顶着熊猫眼,呆愣愣地坐在床边。

卫玠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抱着我的一只大腿,睡得正香。

这一次,我是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但是手扬了起来,却没落下去。哎……这一巴掌,还是等着回到现代后,让霍去病抽我吧。

就算霍去病一巴掌抽掉我满口的小白牙,我也认了!

手指头动了动,想抽一根烟,这才想起来,我好想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吧嗒了一下嘴巴,看向睡梦中都露出了幸福微笑的丹青,心中再一次百感交集。

幸福,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原本,我以为,我拥有了宇非白,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结果,却伤害了霍去病,让我那可幸福的心脏变得阵阵抽痛。

当我和霍去病走到一起,却伤了吕布的心。看着吕布那样糟蹋自己,我觉得自己真不是一个东西!利用完他,就将人一脚踹了!

阴差阳错,我和丹青发生了关系,怀上了卫玠的血脉,即将要生下一个无法准确说出他父亲到底是谁的小宝贝。当霍去病看见这个孩子,他会怎么想?如果霍去病转身离去,我绝对会恨我自己!如果我跟随霍去病离去,又会为丹青的泪滴而心痛不已。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痴情的人,但奈何身处在一个充满了感情纠葛的剧本之中,只能硬着头皮,当一把为感情而上身的女主。

我扬起拳头,仰天长啸道:“天啊!赐予我力量吧!”

丹青睁开了美丽的凤眼,不好意思地说:“妻主,别让老天赐你力量了,丹青……丹青已经没有力气服侍妻主了。”

我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真是……恨不得憋死我自己啊!我真想找一块板砖,拍开丹青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个啥构造!

他何时“服侍”过我?这一晚上,我为了他,手脖子都累得抽筋了!

丫在我面前又是这样,又是那样的,我忍着哗啦啦的鼻血,和身为孕妇的生理需求,愣是在关键时刻狠插自己的腰,夹紧了自己的双腿,逼迫自己从情欲中清醒过来。

妈的!说到底,我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

我想,就算霍去病怨我,我也能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道:“在我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我只是……用手,帮丹青纾解了三次。要打,你就拍我的手心吧。”

轻叹一声,拉起被子,盖住丹青的身体。

所谓孽缘,无外乎如此。

***

自从丹青知道我的双手的“妙用”之后,丫没事儿就缠着我“帮帮”。

我义正言辞地告诉他,“我是一个很有立场的人,不是你说帮就能帮的!”

丹青立刻表态,“哦,这样啊,那丹青就‘帮帮’妻主吧。”

我欲哭无泪啊欲哭无泪!

我不知道,等我和丹青回到现代后,我要如何对霍去病解释我和丹青的关系。

大不了,我脖子一仰,等着霍去病的大巴掌!

妈的!等回到现代后,我第一时间就去做一副假牙!

提起回到现代,拿到吕布手中的“时空路由器”才是关键所在。

这战事打得让人心惊胆战,曹操的脸每天都回白上两分。我一想到吕布骂曹操是肚肥脑残的白面猪,就忍不住捶桌大笑。

结果,笑出事儿了。

有人向曹操举报我,说我每次听见曹军吃了败仗,便在屋里捶桌大笑。

曹操唤我去回话。我穿上肥大的衣服,披上斗篷,在卫玠的伴随下,去和那个举报者对峙。

这里要提一嘴的是,除了丹青和卫玠,没有人知道我已经怀有身孕。我个头高挑,六个多月的肚子并不十分明显。如果再稍加掩饰,旁人看不出来。

我和卫玠走进曹操的帐篷,面对曹操的质问,我的回答是:“一个人,十分开心的时候,便会流泪。例如,当孩子降生,为人父母者都会感动得流下眼泪。所以,你不能说流泪是伤心。同理可证,我哈哈大笑并不是因为开心,二十因为伤心过度。”

曹操目光如炬地看着我,赞了一句,“果然名不虚传。”

我本想得意一番,却总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什么叫做名不虚传?我有什么名气?难道是……貂蝉?

我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客套道:“谬赞了。”

曹操呵呵一笑,摆了摆手,示意我和卫玠退下。

出了曹操的帐篷,我对卫玠说:“你觉不觉的站在曹操旁边的那个人,有些眼熟?”

卫玠摇头道:“我没见过他。”

我想了想,也没有想起那个人到底是谁。但是,一想到那个人,我就觉得心惊肉跳,毛躁不安。

回到帐篷后,我对卫玠说:“有人在监视我们。”

卫玠点了点头,“我也察觉到了。”

我皱眉道:“我觉得心神不安。按照历史来说,这一仗,吕布应该被曹操打败。然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曹操却是节节败退。”

卫玠若有所思道:“昨日,我听曹操的意思,已经有了退兵的打算。但今日,他却精神抖擞,胸有成竹,看样子似乎有了战败吕布的良策。”

我和卫玠的怀疑,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终于得到了证实——吕布,投降了!

吕布投降得莫名其妙,曹操赢得莫名其妙,我烦躁得莫名其妙!

其实,我并不是没想到吕布为什么会投降,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当曹操派人“请”我们去他的帐篷,当我看见被捆成粽子的吕布,我心中的那个猜想终于被证实——曹操不但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还用我的生命威胁吕布投降。而吕布这个傻子,当真投降了!

从我走进帐篷开始,吕布那双漆黑的眼睛便紧紧地盯在了我的身上,如同烙铁一般,烫得我的肌肤吱吱冒烟。

我抬头看向曹操,以及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这一看之下,我终于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吕布家里的一名小厮。

不知道丫是何时叛变的,但应该是近几日,否则曹操也不会把我叫入帐篷,让那小厮确认我的身份。

我轻叹了一声,勾起了苦笑的唇角,向曹操询问道:“能选择一种死法不?”

曹操哈哈一笑,回道:“按照本王和吕布的协议,你可以离开此地。吕布缢杀,你速速离开。”

我立刻摆手道:“别费心替我安排未来了。吕布死,我绝对不独活。”

吕布看向我的目光再次升温,差点儿将我烤熟了!

我心里想:大哥,你别这么看我,只是想卖你一个人情,要回自己的“时空路由器”而已。

曹操点了点头,赞赏道:“没想到,貂蝉竟然也是一位烈性女子。”大手一摆,唤道:“来人啊,将吕布和貂蝉一同缢杀!”

卫玠立刻上前一步,说:“貂蝉死,我绝不独活!”

曹操恨恨地说:“你个叛徒!活该受五马分尸之刑!”

我立刻说:“他受我美色吸引,其罪过在我这个红颜祸水身上。哎……就将我们三个绑在一起,一同推下悬崖吧!”

曹操想了想,道了声:“罢了罢了,一同缢杀吧。”

我这个恨啊,瞪圆了眼睛吼道:“我要跳崖!我要粉身碎骨,我不要缢杀!”

曹操被我气的笑了,“尔等还想选择一个死法?”一拍桌子,吼道,“拉下去,统统缢杀!”

丫,太执着了!

数名士兵一拥而上,将我们三个押了出去。

我靠近吕布,小声询问道:“我的木鸡蛋呢?”

吕布不答反问:“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瞪起了眼睛,“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问这个?”

吕布哈哈大笑道:“有你生死相随,死又何谓?”

卫玠的脚步横移,走到我和吕布中间,并伸手揽住了我的腰。

吕布的眸子一凛,就要抬腿踢人。

这时,我们已经被带到一棵树下,并有人开始往我们的脖子上套绳子。

我焦急地喊道:“我的木鸡蛋呢?!”

吕布转开目光,不自然地回道:“被曹休搜走了。”

我脑袋嗡地一声,气得我跳脚骂道:“你个蠢货!”

吕布嗖地转回头,瞪向我,怒喝道:“如果不为了你这条小命,我能投降被俘?!”

我对想要勒死我的士兵说:“你等会儿再勒我,先让我去踢他一脚,解解气!”不带那士兵回话,我上前两步,照着吕布的脚猛踢了两脚!

吕布忽然柔声叫道:“元宝。”

“啊?”我抬头看向吕布。

吕布目光灼灼地说:“如果有下辈子,你一定要做我的女人!”说完,低下头,一口吻住了我的嘴巴。

用绳子勒着他脖子的士兵开始用力,但他却仍然纹丝不动,用火热的唇舌掠夺这我的津液。

这个吻,浸满了相思,充满了诀别。

我心里发酸,为吕布,也为自己。难道说,我们今天真得要被勒死在这里吗?

吕布放开我,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由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然后,人便慢悠悠地软倒在了地上。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揉着胳膊的丹青,问:“你……你顶他?”

丹青又扑上去,踢了吕布一脚,怒声骂道:“狐狸精!再敢勾引丹青的妻主,饶不了你!”

我扶住额头,问吕布:“你……刚才想说什么?”

吕布咬着牙回道:“我想告诉你,这些小兵挡不住我,我可以带你冲出曹营!”

我问:“现在呢?”

吕布瞪向丹青,怒喝道:“没现在了!”

丹青被吕布瞪得有些害怕,忙指挥者那些士兵,说:“你们动作快点儿,勒死个人还要这么长时间?快勒他!”

我伸手去掐丹青的脸,“你别给我添乱!”

丹青立刻又对那些士兵说:“你们不用听我的,还是听妻主的吧。”

那些士兵,算是彻底傻了。

我锤了锤头痛欲裂地脑袋,扬起下巴,威气凌人道:“我要见曹休!”

那些士兵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勒紧手中的绳子,我立刻将斗篷一掀,挺着肚子喊道:“让曹休来见我!如果让他知道,你们杀了他的孩子,他会降你们碎尸万段!”

士兵们再次傻眼了。有人机敏,立刻跑去找曹休。

我转过头,冲着吕布吼道:“别再瞪我了!我都快被你瞪出两个窟窿了!”转开头,等着曹休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曹休快步跑了过来。

他站在我的面前,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粗声粗气地说:“主公已经答应我,不会杀你。你……这是何苦?”

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真诚地说:“谢谢你曹休,谢谢你一直默默滴帮助我。”

曹休的脸一红,变得不知所措,“别……别这么说。那个……你……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盯着他的眼睑,轻声道:“我希望你在我死之前,帮我一个忙。”

曹休用力点了点头,“你说吧!”

丫竟然也不问我让他帮什么忙,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了。虽说他这种行为直逼傻瓜那个档儿,但我真的很感动。我的眼眶开始湿润,声音变得沙哑,“你能把你从吕布那里搜出来的木鸡蛋还给我吗?那是我的亲人留给我的唯一机会。”我见曹休有些不明所以,忙提醒道,“就是挂在脖子上的那枚木鸡蛋。”

曹休“哦”了一声,忙从怀里掏出了那枚木鸡蛋,塞进了我的手中,“诺,给你。”

我攥紧失而复得的“时空路由器”,用力抱住曹休。真诚道:“谢谢。”

曹休的手脚开始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才好,身体也僵硬地像块石头。

我吸了吸鼻子,放开曹休,笑呵呵地说:“我老家有个传说,说是被缢杀的人,灵魂得不到超脱,无法继续投胎做人。你帮我们一个忙,让我们跳崖吧。”

曹休激动地吼道:“你可以不死!”

我将“时空路由器”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凄婉地一笑,“怎可独活?”

曹休攥紧了拳头,环视一圈周围的士兵,沉声道:“主公吩咐,吕布已被缢杀,其家人下落不明,你们明白?!”

士兵们齐声喝道:“属下明白!”

曹休转开头,哽咽道:“将他们的尸首,抛向悬崖深处吧。”

士兵得令,弄来一辆运动粮草的车,推着已经无法动弹的吕布,押着我和丹青,一同向远处走去。

站在冷风呼啸的悬崖边上,我按下了“时空路由器”的返航按钮,然后抽出腰带,将吕布和丹青与自己捆绑在一起。

丹青问:“妻主,你要带他回去么?”

我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吕布,胡乱地点了点头。虽然明知道,带他回去就是为自己招惹来一个天大的麻烦,但……我是真的不能狠下心,让他就这么死了。毕竟,他是为了我才投降的。从最开始认识他,到现在,貌似我欠他颇多。罢了,罢了,我这次回去,保不准要遭受满清十大酷刑,也不差他一个来添乱了。

眼见这士兵们扬起长矛向我们刺来,我勾唇一笑,说:“不劳各位动手,我们自己跳,免得刺坏了我们的衣服。”说完,我和丹青同时用力,抱紧吕布一同跳下悬崖。

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四十二章:裂开伤口的秘密

抚摸着柔软的大床,闻着熟悉的家的味道,听着从墓地传来的阵阵哀号声,我竟然幸福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我,到家了。

解开系在三个人腰上的腰带,我激动无比地蹦到地上,刚想拉开房门,冲到客厅里,与大家狠狠地抱在一起,却在将手放在门把上的时候,犹豫了。

我用手摸了摸自己那并不明显的肚子,下意识地想要收腹,却又十分厌恶自己的这种举动。尽管这个孩子是个意外,但他也是我元宝的孩子,不应该遮遮掩掩,见不得人!

好吧,我承认,不是孩子见不得人,是我见不得霍去病。

犹豫中,房门被人推开。

我来不及躲闪,被撞到了脑门,痛得直嘶嘶。

门外,一名冷艳的男子愣愣地望着我。

我揉了揉额头,冲着他咧嘴一笑,“魏小侯爷,傻啦?”

魏小侯爷没答话,只是微颤颤地伸出手,用力,将我紧紧地抱入怀中。

我回抱着他,沙哑道:“可想死我了!”

抬起头,捧着魏小侯爷的脸,十分纳闷地问:“这么感人的重逢场面,你这么没哭呢?”

魏小侯爷瞪了我一眼,没搭话。

我嘿嘿一笑,在他的腰上用力一拧!

魏小侯爷的眼泪瞬间流淌了下来。

我感慨道:“看不见你哭,我这心里啊,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这回好了,我舒坦了。”

魏小侯爷呲出了犬牙,怒吼道:“元宝,看小爷我灭了你!”吼完,再次扑到了我的身上,将我压在了床上。

这时,他才注意到床上还躺着两个人。

其一,是有些头晕目眩的丹青。其二,是腰脱了的吕布。

魏小侯爷盯着我的眼睛,恶狠狠地问:“你把吕布带回来了?”

我陪笑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儿吗?”

魏小侯爷的杏眼圆瞪,“元宝,你就作吧!”

我揉了揉他的脸,打趣道:“呦,我们魏小侯爷杏眼圆瞪的样子,还是这么风情万种,分外撩人啊。”

魏小侯爷的脸一红,唾道:“你个流氓!”

这时,客厅里突然爆出一声惊呼,“元宝!”

我打眼一看,立刻摇着手臂喊道:“大姐!快来抱抱,可想死我了!”

大姐冲进大屋,一把推开抱着我不放的魏小侯爷。其彪悍程度,可见一斑。

我与大姐抱成一团。

大姐含泪骂道:“你个死丫头,这么才回来?!我知不知道,我们惦记的满嘴起泡,还以为……”

魏忠贤踱步走进屋子,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吸了吸鼻子,指了指床上的二人,“看,我把丹青和卫玠带回来了。嗯……还顺手捞回来一个免费劳动力。”

大姐看了魏忠贤一眼,魏忠贤得意地一笑,说,“我就说吧,元宝得把吕布带回来,你还不信。这回,信了吧?”

这时,丹青晃了晃脑袋,从床上坐起身,叫道:“魏小侯爷,大姐,九千岁。”

被点名的人立刻围到丹青身边,关切地询问着他的身体状况。

丹青明媚一笑,回道:“丹青只是觉得有些头晕,现在已经好多了。”

大姐等人啧啧称奇,都说丹青的灵魂最有韧性!

紧接着,大姐等人又开始询问卫玠的状况。

丹青问道:“他昏了。”

我竖起了耳朵,听着客厅里的动静,不禁开始猜测霍去病看见我时的第一个反应。是惊喜,还是……惊吓?或者是……愤怒?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肚子,告诉自己要淡定。

我听了一会儿,也不近小屋里传出任何动静,便猜到霍去病并不在家里。又过了一会儿,我开始觉得奇怪,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丹青闲言碎语,却没有人对我提起霍去病这个人?

我将疑惑的目光扫向大姐,大姐立刻看向窗外,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说:“快看,又死人了嘿!”

我站起身,拍了拍魏忠贤的肩膀,魏忠贤也将头转向窗外,说:“嗯,确实又死人了。”

我转头看向魏小侯爷,魏小侯爷抿了抿唇,直接问道:“你想问霍大哥在哪里吧?”

大姐立刻转回头,喝道:“魏小侯爷!”

魏小侯爷冷笑道:“干嘛?元宝早晚会知道,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的心一沉,一把抓住魏小侯爷的手,颤手道:“你……你什么意思?”

魏小侯爷将深沉的目光扫向窗外。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忙攥紧胸口的衣襟,颤抖着嘴唇,拼尽一身的力气,用玩笑的语调询问道:“你……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霍去病就躺在外面的某个棺材里吧?”

魏小侯爷瞪我一眼,“他活得那叫个滋润,怎么会舍得死?人家骠骑将军现在可风光了,不但开了一家保安公司,手下养了一批小弟,还……还有了媳妇,当了爸爸!”

我那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小心脏啊,总算是放回到肚子里了。我拍着胸脯说,“好事儿,好事儿,只要人没死,咋样都成。”

魏小侯爷立刻掐住我的胳膊,怒吼道:“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了什么?他有了媳妇,当了爸爸!”

我的眼皮猛跳了一下,喃喃道:“那个……你能再说一遍吗?”

魏小侯爷张口欲吼,却又缓缓闭上嘴巴,诧异道:“你两只眼睛的大小,一样了。”

我有些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是么?”

大姐瞪魏小侯爷一眼,说:“这时候,你说这些做什么?我来和元宝说吧。”

魏小侯爷一抿嘴,一扭头,走出了格外拥挤的大屋。

大姐拉着我冰凉的手,轻叹一声,说:“妹子,我们去小屋谈吧。”

我好像没听见大姐的话,轻叹一声,说:“大姐,魏小侯爷说得都是真的吗?”

这时,一个十分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屋门口响起。他说:“是真的。”

我的身体微微一抖,然后慢慢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口的霍去病。我想笑一笑,但却觉得嘴角有千斤重,压根儿就扬不起来。没有办法,我只好放弃。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道了声,“恭喜。”

霍去病的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但我却能听见他攥紧手指所发出的咯咯声。那声音,即像是骨头的哀号,又像是小鬼的笑声,极具嘲讽。

霍去病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一双眼睛却如同黑色深渊一般,看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他将自己的一切感情都藏得很深,很深。

我觉得生活就是一个极具讽刺味道的笑话,保不准儿谁就会被戏耍。你总想着要幽老天一默,可当老天幽你一默的时候,却会要了你的小命!

思及此,我那千斤重的唇角竟然开始上扬。

我问:“你孩子的妈是白晓苏吧?”

霍去病微微一震,脸色又白了一分。他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我又问:“孩子生了吗?”

霍去病沙哑道:“孩子四个月了。”

我点了点头,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支烟,从颤抖的手将香烟点燃,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便被丹青伸手夺走了。

我苦笑了一下,对霍去病说:“以后,咱做亲家吧。”

霍去病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问:“你什么意思?”

我扯下披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道:“大概再过四个多月吧,我也会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

霍去病的身子晃了晃。

我揉了揉自己那笑得有些僵硬的脸,说:“孩子不是你的。”抬腿,绕过霍去病向卫生间走去,“我去洗个澡。”

霍去病突然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原本,我等着你抽我的嘴巴子的。这回好了,我们都成了孩子的父母,不能动粗了。放手吧,我笑得太累了。”

霍去病的手在颤抖,却攥紧了我的手腕不肯放。

丹青走到我和霍去病的中间,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根根掰开了霍去病的手指头,我走进卫生间,锁好门,扭开淋浴器,跌坐到花洒下面,埋头在双臂之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丹青来叫了几次门,我甩了甩头上的水,脱掉了浸满的水分的衣裤,好好儿地洗了一个澡,然后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对一直守在门面的丹青说:“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丹青立刻回道:“妻主,你开门吧,丹青已经给你拿好了。”

我打开卫生间的门,丹青闪身进来,动作温柔地为我擦干身上的水,然后为我穿好内衣内裤,套上一件像极了大兔子的睡衣。

我问:“这是谁的睡衣?”

丹青回道:“大姐逛街时,给咱们每人买了一件。”

我“哦”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丹青凑到我面前,亲了亲我的眼皮,故意逗趣道:“妻主,你的眼睛红红的,在穿上这套睡衣,果真像一只可爱的兔子哦。”

我抱住丹青,说:“丹青,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妻主。”

丹青点了点头,“妻主知道就好。以后,要改。”

我微愣,笑骂道:“你丫能不能恭维我两句啊?干嘛这么直接!”

丹青呵呵笑道:“妻主笑了。”

我捏了捏他的鼻子,说:“好了,我没事儿了。走吧,出去吃饭。”

丹青应了一声,拉开了卫生间的门,扶着我走出了卫生间。

客厅里,除了霍去病,其他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哦,对了,还缺一个躺在大屋床上无法动弹的吕布。

我见众人都看着我,立刻挽起袖子吵嚷道:“要吃火锅!川辣火锅!”

魏忠贤问:“我们去哪里吃?”

我说:“哪都不去,就在家里吃。我好不容易爬回来了,一点儿都不想出去。”

大姐立刻站起身,“我去买菜。卫玠……丹青啊,卫玠醒了没?如果醒了,让他拌调料。”

丹青回道:“没有。”

大姐说:“那成,我买调料回来。”说完,拉着魏忠贤跑了。

我对魏小侯爷说:“帮我买一辆轮椅回来。”

魏小侯爷立刻紧张地站了起身,问:“你怎么了?”

我指了指大屋,“那里面躺着一位,我总不能让他饿肚子啊。等会儿推他出来,让他也尝尝火锅的滋味。”

魏小侯爷皱眉道:“让我给他买轮椅?你当他是你祖宗啊?要供着,你自己供着!”

我靠过去,捏了捏他的脸,“啧啧……几日不见,这脾气见涨啊?”

魏小侯爷吼道:“不是几日,是几个月!”

我揉了揉耳朵,“别吼,我又不是耳背,听得见。”

魏小侯爷一扭头,又坐回到沙发上。

我挨着他的身体坐着,望着黑漆漆的电视屏幕发呆。

魏小侯爷噌地站起身,从床上扯下一条被子,甩到我的身上,然后推门而出。

一个小时过后,大姐和魏忠贤回来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魏小侯爷从门外推进来一辆轮椅,对我说:“你坐上来试试。”

我恍然回神儿,问:“我坐上去干什么?”

魏小侯爷吼道:“让你坐你就坐!”

我将屁股从沙发提起,转移到轮椅上坐下。

魏小侯爷拿出控制盘,按下某个按钮,我身下的轮椅便开启了按摩功能。

我冲着魏小侯爷咧嘴一笑,“谢谢。”

魏小侯爷转开脸,不自然地回道:“和我说这些做什么?等你生下孩子,小爷我再和你算账!”

当锅里翻滚着让人口水泛滥的红油,我推着具有按摩功能的轮椅走进大屋。

自从吕布得知我怀孕开始,他便选择了沉默。

我用轮椅撞了撞床沿,示意他坐上来。吕布却一动也不动,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看。

我又用轮椅撞了撞床沿,不耐烦地喊道:“上来!”

吕布仍旧不动。

我想发火,却不想让自己变得无理取闹,只能深深地吸一口气,慢慢地做到床上,耸拉着肩膀,喃喃道:“别和我说,我救你是多此一举,你不稀罕。如果你真的不稀罕,出门就是墓地,你随便找个地方躺进去就成了。也别问我,为什么会怀了孩子。精子和卵子在一起拼杀,最终也没打过谁,只能抱在一起和平共处。我说这些,你可能都不懂。不懂也没有关系,我没指望你能懂。你给我起来,咱吃饭去。”

吕布说:“我自己起不来。”

我伸手去抱他,“来,我帮你。”

推着吕布来到客厅,大家已经围坐在餐桌旁,等着我俩一起开饭。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慨道:“太怀念这个味儿了!真香!”

入座后,我一边涮着美味的羊肉,一边和大家调侃着在三国的种种生活,并将自己吹嘘成一个有勇有谋的智者。

丹青也不揭穿我,只是一边帮我夹着菜,一边嘿嘿直笑。

我几口羊肉下肚后,吵着要喝酒,被众人一致否定了。

我转头看向吕布,但见他被红油辣得满脸通红,便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怎么还这么不禁辣啊?!”

吕布的筷子微顿,没有搭话,而是继续夹菜吃。

我的笑容在脸上凝固,然后一点点儿的瓦解,碎裂,最后又重新扬起笑脸,继续甩开脖子吃!

吕布虽然也怕辣,但他并不是霍去病。霍去病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不会再回来了。

吃饱后,我斜靠在沙发上,一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边感慨道:“这才像是六个月的肚子么。”

大姐忍不住笑出了声,凑过来摸了摸我的肚子,说:“明天啊,咱俩先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去商场给小宝宝买些毯子之类的东西。”

丹青立刻凑到我的身边,兴奋地说:“我也去!我要给小宝宝买很多很多的漂亮衣服。”

大姐看了看丹青,又看了看我,想必已经大概明白了,谁才是孩儿他爸。

尴尬地沉默了片刻之后,大家又开始闲话家常。

大姐说最近物价上涨,魏忠贤说李青榕又给我们拉来了两单生意,一共收入一百万。大姐立刻掐住魏忠贤的耳朵,骂他的良心被狗吃了!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两单生意我们一共赚了二百六十万,而魏忠贤这个老贼想要私吞下一百六十五。魏忠贤被大姐训得跟孙子似的,愣是一声没敢吭。

我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直流。

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夜深了。

我打个哈气,站起身,说:“大家都洗洗睡吧,我有些困了。”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脚步微顿,问:“有问题?”

魏忠贤立刻捅了捅大姐的腰,示意地说话。

大姐红着脸说:“那个……妹子啊,霍去病已经很久都不回来睡了,我……我们是不是要重新安排一下每个人的住处啊?”

我指了指吕布,说:“让他住霍去病那张床,不就成了吗?”

魏忠贤舔着脸,笑嘻嘻地说:“丫头,你怎么忍心让老夫和你大姐分开住嘛!”

我立刻明白了魏忠贤的意思,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呵呵笑道:“呦,你瞧我这脑袋,竟然忘了这茬儿。咱九千岁当了那么久的太监,好不容易沾了荤,那不得跟苍蝇围着鸡蛋转啊。”

魏忠贤摇头晃脑地卖弄道:“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大姐的脸又红了两分,一巴掌拍下,骂道:“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你才是有缝的蛋!”

我捶墙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好好,你们两个住大屋,我住小屋。”

大姐说:“妹子你住大屋,我陪这个老不正经的住小屋。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我晚上睡觉还总是在打把势,伤到你不好。你住大屋,有事儿喊一声,我立刻就到。”

我见大姐十分执着,便点头同意了。转身刚要走进大屋,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十分快节奏的脚步声。

我转回头,正好看见丹青向我小跑过来。

魏小侯爷突然伸出手,一把扯住了丹青的后脖领子,不让他向我靠近。

丹青拼命挣扎,冲着我伸出了手,喊道:“妻主,丹青要和你一个屋!”

魏小侯爷用另一只胳膊勒住丹青的脖子,笑吟吟地说:“丹青,我们好久不见了,晚上一起叙叙旧吧。”

丹青继续挥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对魏小侯爷说:“你别勒他了。往后,你们三个都在客厅睡。”

丹青的手僵硬在半空,我心中不忍,在心里轻叹一声,拍了一下丹青的手背,说:“等我生完孩子,再让你进屋。”

丹青弯眼笑了,商量道:“那丹青先给妻主暖暖被窝,好不好?”

魏小侯爷十分不爽地推搡这丹青,骂道:“你还是不是一个爷们了?整天妻主妻主地缠着元宝,比娘们还娘们!还他妈要给女人暖被窝?!我看你在慈国根本就不是什么殿下,没准儿就是一个被扔在青楼的下贱货!”

丹青起先还挣扎了两下,到后来,干脆就任由魏小侯爷拿他出气。

魏小侯爷见丹青不反抗,心中怒气更甚,使劲一推,丹青便一头撞在了墙上,发出嘭地一声响。

可能有人会指着我,为什么不制止?为什么让魏小侯爷欺负丹青?

其实,在我看来,男人之间的问题,应该靠男人自己解决,如果我参与其中,反而会起不到副作用。

魏小侯爷拿丹青出气,丹青就可以回赠魏小侯爷一拳头。当然,魏小侯爷也可以还给丹青一巴掌。

我的底线是:只要魏小侯爷别动用他的踢裆脚,我就不会出面干预。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丹青竟然在撞墙后,便一动不动地趴在墙上,好半天也没个反应。

我问:“丹青,你怎么了?”

丹青没有回答。

魏小侯爷皱了皱眉,用脚踢了踢丹青的屁股,吼道:“喂,你装死啊?!”

丹青突然回过头,扬起了手,照着魏小侯爷的脸狠狠地挠了下去!

虽然魏小侯爷下意识地向后躲开,但还是被丹青挠伤了。他的右脸瞬间被挠出了四条血痕,猩红的血液流淌而出,顷刻间染红了衣领。

不但魏小侯爷傻了,就连我也傻了。

丹青却不依不饶,再次扑向了魏小侯爷。

我见此,立刻冲了上去。我本想拦下丹青,奈何他已经不管不顾,如同疯了般对着魏小侯爷拳打脚踢。

我被他打了一拳,心口隐隐作痛。为了不让他伤害到我的孩子,我当机立断,扬起手,掴了丹青一巴掌。

丹青呆愣了一下,用不敢置信地目光望向我。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能硬着脖子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

丹青抬起手,微颤颤地指向我,然后又指向魏小侯爷,颤声问:“他打丹青,你不帮。丹青打他,你打丹青?!”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心早就乱了,此刻被丹青指责,我脑袋一热,烦躁地吼道:“什么叫我不帮?你看看你,你将魏小侯爷挠成什么样子了?!”

丹青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用种十分复杂的目光望着我好半天才轻声问道:“妻主你让他走好不好?”

魏小侯爷抹把脸上的血嘲讽道:“让我走?!你以为自己谁?你不过是被元宝捡回来的一个人而已!”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丹青的身子在轻轻地颤抖,他用渴望的目光望着我,小心翼翼地问:“丹青只是你捡回来的一个人吗?”

我心中一痛,摇了摇头,“丹青,你是这个家里重要的一员。”

丹青的眸子里瞬间盈满了喜悦的泪水,他仰起脖子,对魏小侯爷喊道:“你听见了吗?妻主说丹青是这个家里重要的一员!你滚!滚出丹青的家!”

魏小侯爷瞪向我,呲牙吼道:“元宝!”

我头痛道:“你们能不能不吵了?”

魏小侯爷指向丹青,“不吵可以,你让他滚!否则,我们绝交!”

丹青的眼中划过凶狠的光,他突然弹起身子,再次向魏小侯爷扑去。

魏小侯爷没有躲,而是用那双愤怒的眼睛瞪着我。

我见丹青五指成抓,准备再一次挠魏小侯爷一个满脸花,忙冲上去,推开丹青。

丹青被我一推,撞到了茶几上,魏忠贤刚泡好的一壶滚烫的茶水便洒在了他的小腿上。

丹青站起身,不看自己受伤的小腿,反而直勾勾地瞪着我。用雪白的牙齿咬紧了下嘴唇,将那柔软的唇瓣咬得鲜血淋淋。

我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他虐待自己的唇瓣。丹青却向后推开一步,避我如蛇蝎。

我向他伸出了手,柔声道:“丹青,我们不闹了,睡觉好不好?”

丹青的眼泪含在眼圈里,用力地摇了摇头,沙哑道:“我知道,丹青是个胆小鬼,不像霍大哥能保护妻主,也不像魏小侯爷可以陪着妻主疯。可是,丹青是真的喜欢妻主,真的想陪在妻主身边!丹青知道,你们都嘲笑丹青,笑丹青像是个女人。可是,丹青从小就在慈国长大,每个人都告诉丹青,做男儿要乖巧温顺,要听妻主是话,否则就会被妻主休掉!在慈国,丹青最大愿望,就是找个好妻主,将自己嫁掉!因为……因为……”

说到这里,丹青已经泣不成声。他使劲抹了抹眼泪,喊道,“因为婆婆去世后,丹青被人卖到了青楼,!丹青是个皇子,是殿下,却为了一口饭,要在青楼里被人糟蹋!你们笑吧,使劲笑话丹青吧!”丹青用仇恨的目光瞪向魏小侯爷,“丹青恨你!一直恨你!”吼完,丹青推开房门,跑入黑暗之中。

我望着门外的那一团黑暗,觉得心痛得好像快要碎裂开来。

我想,我终于明白,丹青为什么会如同疯了般去攻击魏小侯爷。因为,魏小侯爷掀开了他的伤疤;因为,那段伤疤是丹青想要极力对我隐瞒的过去。

我攥紧了拳头,也冲入黑暗之中,去找寻独自舔着伤口的受伤小兽。

风很冷,很快便打透了我的睡衣。脚上的拖鞋无法御寒,裸露的脚趾头冻得好似冰棍儿。

我瑟瑟发抖的追悼锦绣公墓的大门口,站在空无一人的路灯下四处眺望,却并没有发现丹青的背影。我想了想,又返回到锦绣公墓里面,沿着墓碑一趟趟地寻找,终于在一块墓碑后面,找到了那个抱着双腿,蹲在地上,无声哭泣的丹青。

我轻轻地走过去,又身后抱住他瑟瑟发抖的身子,亲了亲他的后颈,沙哑道:“丹青,谁都有过去,那些经历无论是令人愉快的,还是令人痛苦的,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你把那些过去当成一个故事看待就好,没必要耿耿于怀。我跟你说哦,你妻主我曾经也遭遇过生不如死的事情。”

我见丹青往往怀里靠了靠,便接着讲道:“我老妈说个爱情至上主义者,为了追求她所谓的爱情,带着我改嫁过四次。每次由一个家搬到另一个新家,我都会变得惶恐不安,不知道会在这里住多久,也不知道明天会漂泊去哪里。”

“十三岁那年,老妈再次改嫁给一个年长她二十三岁的海龟。她说那人的优雅气质和浪漫眼神征服了她的心。却不想,那个老海龟趁着我妈加班的那个晚上,想要强暴我。我与他扭打到一起,用剪子刺伤了他的大腿根。他气急败坏,夺过我手中的剪子,刺入我的腹部。我想,在某一个瞬间,我一定停止了心跳和呼吸。所以,那只海龟误以为我死了。他将我装入车队后备箱中,把我扔到一个小混子们经常出没的黑暗胡同里。”

丹青立刻侧过脸,追问道:“后来呢?”

我捏了捏他的脸,笑道:“后来,我被人发现了。我用渴望的目光看着那些人,希望他们救救我。但是,那些人却都纷纷闪躲开我,生怕摊上事儿。就在我快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的时候,宁非白出现了。那时候,他正在一家理发店里当学徒。”

“我还记得,他抱紧我,告诉我‘人活着就是要争一口气。即使争不到一口气,也有留住这口气,不能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宝贝东西,弄丢了。’我一遍遍在心中默念着他的话,觉得自己又有了活下去的力量。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一定嫁给他!”

“宁非白将我抱到医院。医生说我需要输血,但我没有线,宁非白也没钱,压根儿就输不起血。”

“最后,宁非白挽起了袖子,让医生抽他的血。经过化验,他的血型和我的吻合。是他用滚烫的鲜血,救了我一命。从那之后,我的身体里便流淌着属于宁非白的血液。”

丹青攥住我的手,问:“那个老禽兽呢?”

我勾了勾唇角,淡淡地答道:“死了。被我老娘一剪子戳死了。然后,我老娘放了一把大火,将她自己和那个男人一同烧死了。”

丹青颤声问:“她……她就那么走了,没有管你?”

我嘲弄地撇了撇嘴角,“我都说了,她说个爱情至上主义者。在她的眼中,看不见所谓的亲情。她这一辈子,都在追逐所谓的真爱,渴望那种为爱而生,为爱而忘掉极致爱情。可是,当她发现对方不再是自己的那道菜之后,便会立刻卷起包裹走人,继续去追求她所谓的真爱。这一次,她追得很彻底,直接追去了阴曹地府。”

“她死后,我拿着老妈给我的留言,去找我的亲生父亲。结果,那人早就有了新家,并且压根儿就不承认我是他的女儿。他骂我老妈是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女人,骂我是老妈偷汉子生下的野种。”

“人都说本身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但我却找到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并将他揍得不成人形。你看看我,就是这么一个混东西。父亲不认我,我打不过父亲,便去打他的儿子,让他心疼。”

“后来,爷爷找到我,让我搬来和他一起住。刚开始啊,还挺好过的,周围住着的都是活生生的人。等到后来开发商来了,周围的邻居都在拿了钱后搬走了,那些已经化成灰的邻居便住了进来。刚开始,我也很害怕,可爷爷告诉我说:‘活着的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生物。死了,也就是一捧灰,没啥可害怕的。’”

丹青扭过身,抱住我,软软的唤了一声“妻主”。

我抱紧丹青单薄的身体,十分认真地说:“丹青,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想被别人提及的过去,和那些不想被人掀开的伤痕。但是,你要记着一点,你的伤痕和痛苦不见得就比别人多,所以你大可以甩甩衣袖,做一个自娱自乐的小人物,潇洒地活着,让那些痛苦统统去见鬼去吧!”

丹青抱紧我,再次留下了眼泪,“丹青知道错了。”

我问:“错在哪儿了?”

丹青回道:“丹青以后都不会把那些伤疤放在心上,让他们统统去见鬼吧!”

我欣慰地点了点头,“还有呢?”

丹青眨了眨水灵灵的凤眼,不明所以地询问道:“还有什么?”

我教训道:“你今天挠了魏小侯爷!把他毁容了!”

丹青嘟了嘟嘴,小声道:“是他先骂丹青,然后又动手打丹青,如果他还这样,丹青一定还揍他!”

我哭笑不得地说:“你那不是揍,是挠!”

丹青吸了吸鼻子,固执地说:“我打不过他,就挠他!”瞪我一眼,接着道,“妻主都不帮丹青,丹青就自己来!如果他还敢撺掇妻主让我滚,我就这么顶他,让他动不了!”说着,还晃了晃胳膊肘,做出顶人后腰眼底姿势。

我忍着笑,冲着丹青竖起大拇指,“够狠!”随即又插了插他的脸蛋,训斥道,“你以后不许再这么跑出来了,听到没?大黑天的,你让我挺着一个大肚子,去哪里找你?”

丹青立刻伸手揉了揉我的肚子,乖巧地回道:“下次不会了。”瞥我一眼,喏喏道,“这次,丹青不也没跑远吗?丹青怕妻主不出来找,也怕妻主出来后找不到。”

我赞道:“真乖。”刚想站起身,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于是询问道,“丹青,你今年二十几了?”

丹青眯眼笑道:“妻主,丹青今年十七了。”

我两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丹青想要扶我起来,但却因他和我一样被冻僵了,四肢变得不利索,导致身子直接压向我的肚子!

千钧一发之时,我听见大姐等人的呼喝声,看见一条黑影快速地跃至我的身旁,一把拉扯起丹青的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我哆嗦着想说谢谢,但在看清楚救我的人是何许人也之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转过头,吸了吸开始流淌的清鼻涕,对那些偷听者说:“你们偷听就偷听,但能不能偷听的有些水准?多多关注一下孕妇的身体健康?好歹朝我扔条被子啊!”

大姐跺脚道:“唉!都怪我!听得太认真,只顾着抹眼泪了!”

我瞥了一眼魏小侯爷,“还愣着干什么?先把我抱回屋去吧。”

魏小侯爷刚上前一步,却又心有余悸地看向丹青,生怕他再扑上去,挠他一个满脸花。

这时,抱着我的霍去病绕过挡在他面前的魏小侯爷,径直走进屋子,将我轻轻地放在了大床上。

吕布等人悉数跟进了屋子,围绕在了我的床边。

我的手脚早已经被冻得没有了知觉,肚子却反应巨大,感觉有股力量在往下坠。我皱了皱眉,用手捂住了圆滚滚的肚子。

霍去病默不作声的蹲在了床边,用手掌的温度摩擦我的双脚。

我抽回了脚,对霍去病说:“刚才谢谢你了。这么晚了,就不留你住下了,免得你家媳妇担心。”这话就好比双刃剑,不但要刺伤霍去病,也刺痛了我的心脏。

霍去病并不答话,二手抓住了我的脚。

吕布转动轮椅,来到床边,对霍去病说:“不劳将军费心我们的家务事了。”说完,抓住我的另一只脚,微微用力的揉搓着。

丹青用单薄的身子将霍去病挤开,然后学者吕布的样子,抓起我的另一只脚揉搓着。

大姐抖开被子,将我包裹在其中,并抓着我的手,探入她的衣襟,贴上了她的肚皮。

我往回缩着手,“大姐,凉!”

大姐瞪我一眼,训斥道:“现在才知道凉!刚才跑出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

我立刻瞪向丹青,“都怪他这个小兔崽子!大黑天的,往外跑啥?!”

丹青瞪向魏小侯爷,“都怪他!小鼻子小眼睛的小人!”

魏小侯爷回瞪丹青,“你找揍是不是?”

丹青晃了晃胳膊肘,威胁道:“你在惹我,我就像顶吕布一样,将你顶成腰脱!”

魏小侯爷嗤笑道:“你当我想吕布那么弱智?会站着等你来顶?!”

吕布瞪向魏小侯爷,“脸都被挠开了花,还敢笑话别人!?”

魏小侯爷瞪向我,“瞧你家养的猫,该修剪爪子了!你要是舍不得下手,小爷我剁他个干净!”

毫无次序的混战,又开始了。

我们大家吵吵闹闹,却唯独没有人去大理霍去病。

他站在角落里,依靠在墙上,静静地望着我。

我装作视而不见。实际上,却被他看得越来越毛躁。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走出了房间,去接电话。

我听见他说:“嗯,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回去。”

当我一想到,白晓苏怀抱着孩子,嗲声催促着霍去病快回家,就觉得肠胃里一阵翻滚,肚子阵阵抽痛。

大姐察觉到我的一样,忙询问道:“妹子,你怎么了?”

我捂着肚子,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说:“大姐,帮我叫辆救护车吧。”

屋里的人,瞬间炸开了锅。

霍去病冲回屋子,指挥道:“等救护车来到时间太长了,丹青开车,我们直接去最近的医院。我先行一步,去医院打好招呼。”说完,霍去病又冲出了屋子,骑上哈雷,飞驰而去。

我被送进医院后,经过抢救,总算保住了胎儿,没有小产。

为此,我后悔不已,暗骂自己没脑子!并告诫自己,以后无论遇见什么事儿,都要先考虑孩子,不能脑袋一热,就化身为冲动的魔鬼。如果孩子没了,我就成了杀人凶手。杀别人我不害怕,但如果因为我的大意而杀了自己的孩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自私和母爱,都是很无敌的东西。

我躺在病床上,听着走廊里传来的一阵喧哗,是大姐他们的声音。

医生询问道:“谁是孩子的父亲?”

丹青立刻应道:“是我。”

医生开骂:“你这个做父亲的,也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孕妇本身的身体状况就不好,能怀孕实属奇迹,你竟然还这么马虎!”

丹青立刻嚎啕大哭,“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哭声嘎然停止,丹青焦急地询问道:“元宝怎么了?她是不是住院了?孩子呢?孩子怎么样子了?”

医生发懵了。

我知道,这是卫玠醒过来了。

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后,发现大家都围在了我的床边,正眼巴巴地等着我醒来。就连霍去病和吕布都在。

大家见我醒来,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并将那颗提起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我在喝下了一杯温水后,冲着大家笑了笑,说:“放心吧,我没事儿了。”

魏小侯爷凑到我的身边,小声道:“喂,对……对不起。”

我感慨道:“在我有生之年,能听到你这三个字,实在是不容易啊。”

魏小侯爷刚要瞪眼,却又垂下了眼睑。

我拉住他的手,说:“不管你的事儿,不用自责。如果你想让我心里舒坦点儿,就去把你那张小花脸洗一洗,然后上点药儿。千万别让它留下痕迹,否则我看着就心里发堵。”

魏小侯爷应了一声,转身出了病房。

我看向卫玠,咧嘴笑道:“想吃肉包子了。”

卫玠忙回道:“我马上去给你包。”

我叫住他,又说道:“你让丹青出来,我和他说两句话。”

卫玠回道:“丹青不肯出来。”

我想了想,说:“丹青,我这儿有点儿痛,你给我揉揉。”

丹青立刻扑了上来,关切地问:“妻主,你哪里痛?”

我捏住他的下巴,认真地说:“不许躲起来,听见没有?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不敢付出,却奢望得到很多。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围着我转,这样的就会觉得很幸福,很幸福,至于宝宝,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不会再让他遭遇危险。”

丹青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却强忍着没有落下。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慎重其事地承诺道:“妻主,丹青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丹青就跟在妻主的身边,妻主走到哪里,丹青就跟到哪里,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我掐他的脸蛋,打趣道:“瞧你这誓言发抖,让我想甩你都得先过良心那一关。”

丹青轻轻地环抱住我的腰,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我的肚子里传出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卫玠睁开眼睛,柔声道:“我给你蒸包子吃。”

我伸出五根手指头,“五屉,最少五屉!”

卫玠笑嗔道:“馋虫。”站起身,对大姐说,“劳烦大姐多照顾元宝,我去去就来。”

大姐点了但头,“去吧,这里有我呢。”

卫玠走后,屋里的人陷入到沉默之中。

沉寂中,霍去病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直接挂掉,关机。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他,说:“霍去病,你回去吧。有人说,不当情人还能当朋友。曾经我认为,那是因为爱得不够深。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因为将情人转成朋友,就像河蚌含沙一样,因为不舍,所以宁愿自己受罪,也要留住最后一丝念想。呵呵……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甭管咱谁对不起谁的感情,都已经成为了过去。而我,会努力把你当成朋友,希望你也能将我当成你的朋友。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我相信自己一定会做到!”

霍去病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既然白晓苏为他生了孩子,他便不会弃她于不顾。与其让大家都跟着痛苦,莫不如我来挥刀斩情丝,送霍去病一个痛快!

霍去病的眼圈红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转过身,推开病房的门,走了。

我的眼泪落了下来。心,真痛。

大家坐到我的床边,为我擦了擦眼泪,感概道:“妹子,丹青已经把你们之间的事儿都告诉我们了。魏小侯爷要揍他,被我拦住了。这都是造化弄人啊!其实,我倒是觉得,你应该问问霍去病,他和那个白晓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都不知道,那个白晓苏看似娇柔可爱的一个人儿,实际上泼辣着呢!如果不是她抱着孩子找上门,我们都不知道霍去病已经和她生下了一个孩子。我们原本还不相信,可是看霍去病的样子,便知道这件事儿八九不离十。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了,霍去病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呐,不会是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人。依我看,你们最好谈谈,如果是误会……”

我看向窗外,沙哑道:“就算是我们之间存在误会,那些误会也促使了某些无法改变的事情发生了。无论是白晓苏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都是横在我和霍去病之间的鸿沟,是迈不过去的坎儿。如果我和霍去病真的重归于好,那白晓苏的孩子便没了父亲。而我的孩子,将失去他的亲生父亲。”转头看向大姐,“大姐,你觉得,我还能不要丹青吗?”

大姐立刻摇头,“不能!我看出来了,丹青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如果你不要他,就得先在咱家附近给他抛个坑。立块碑。”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姐啊,你咋也这么幽默了咧?”

大姐得意道:“那是!不是有人说,幽默也是一种魅力嘛?我现在已经学会了,要自己寻找快乐。这世间的事儿啊,谁也说不准一下秒会发生什么。”

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点了点头。

大姐接着道:“原本,我还寻思着,等你从三国回来,就会和霍去病结婚,结果却出了这档子事儿。当知道你怀孕后,我还猜呢,猜这娃娃的父亲可能是吕布的。却没想到,这孩子的父亲竟然是丹青。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丹青之后,我就想啊,是不是你欺负人家?结果,却是丹青在新婚之夜爬到了你的身上。所以说,世事无常,活一天,就得乐和一天。”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接大姐这话,所以干脆选择了沉默。

大姐用手摸了摸我的肚子,贼笑着说:“妹子,你艳福不浅,我看那卫玠现在可是十分宝贝你哦。”

我狂抖了一下身子,“大姐,你那表情怎么和九千岁如出一辙啊?”

大姐一拍腿,一惊一乍道:“我让老魏去买早点儿,他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快一个小时了!”站起身,对吕布说:“你照看着点儿,我出去看看。”说完,风风火火地跑了。

吕布转动轮椅来到我的床边,酝酿了半天感情,却没说出一句话。

我被他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子逗笑了,打趣道:“你是不是尿急啊?不会是想让我扶你去嘘嘘吧?”

吕布并不想搭我这个话茬,而是一把扯下了我脖子上挂着的“时空路由器”。

我大惊失色,立刻扑了上去往回抢。

吕布攥着“时空路由器”不撒手。

我牟足了力气去掰他的手指。

吕布问:“你这么紧张这个东西,是不是因为它不但可以让你穿梭在各个时空,而且还能帮助你,让你不至于陷入昏迷?”

我的手一抖,本想用谎话哄骗吕布,可当我看见他眼中的笃定后,十分挫败地跌坐到床上,举起双手,坦白道:“你厉害,我算是服了!你丫的脑袋里,是不是装了精密的分析仪啊?”

吕布的脸上变得十分不好看。他突然扬起拳头,砸向窗台!

轰隆一声过后,窗台台面四分五裂。

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狠,你牛掰!这人造大理石的台面,最少价值二百元。医院不让你陪个七八百,我脑袋揪下来给你!”

吕布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转过头,恶狠狠地瞪向我。

我立刻抱住肚子,向后退去,“冷静啊冷静,这钱我出了,你千万冷静啊!男人每个月里,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的日子。我理解,真的理解。”

我想伸手去拍急救按钮,却被吕布一把攥住了脚腕拖进了他的怀里。

我不敢挣扎,怕伤害到宝宝,只能哀号道:“大哥、大哥,你发什么疯啊?”

吕布将“时空路由器”重新系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抱着我,久久不语。

我脑子转了转,便明白了他为何如此。

感情儿,丫在自责呢。也是,如果不是他拿走了我的“时空路由器”,我也不会昏迷;如果我不昏迷,便会制止丹青,不会和他进行“深度交流”;如果我和丹青没有发生过“深度交流”,我的肚子里便不会怀有小宝宝;如果我没有怀上小宝宝,我就会冲上去剐霍去病两个大耳光,然后踹白晓苏两脚!并质问他俩,是啥时候勾搭到一起去的!?如果他们的回答无法令我感到满意,我再赠送霍去病两脚,掴白晓苏两大嘴巴!可惜,人生没有彩排,不会从来。就算从来,我也夺不回被吕布抢走的“时空路由器”。即使从来,我还是要去救吕布!



第四十三章:当爱已入骨

住了一个多星期的医院后,我以十分坚决的态度,强烈要求出院!

在这么住下去,我非得发霉不可。

为了庆祝我出院,大家决定先找一间豪华的大饭店海吃一顿,然后再找个地方吼上两嗓子。

出院这一天,阳光不错,我决定走一走,散散步。

大家怕我摔倒,非要让我坐轮椅。

拗不过大姐,我只好裹着毯子,坐在由魏小侯爷推着的轮椅上。丹青怀抱着糖炒栗子走在我的左边,扒好一颗,便往我嘴里塞一颗。吕布走在我的右边,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研究打量着这个对他而言十分新奇的世界。大姐和魏忠贤垫后,说说笑笑地走着。

路过一家大型商场时,大姐建议我们进去逛逛。

我点头同意。我要给小宝贝准备一些衣物用品,也要给吕布买两套属于他的衣服,不能总让他穿霍去病剩下的。

二楼是男装,五楼是儿童装。

我们现在二楼逛了逛,为吕布挑选了一些衣物。吕布选择衣物的品味和霍去病有得一拼。他们不但对黑色情有独钟,还都喜欢类似于军装的大衣,和十分耐磨的牛仔裤。

我强压下心中的酸楚,示意魏小侯爷推我去五楼,让吕布和丹青他们一同逛二楼的男装区。

到了五楼后,我面对那些各种各样的婴幼儿用品,只觉得一颗心里涨满了浓浓的幸福感。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慨道:“小家伙儿,你的命真好,如果不是你老妈我现在小有积蓄,你丫一准儿得穿地摊货。”随手拿起一件小衣服看了看,但见其价格是六百八十八元,我的手一抖,又摸着肚子说:“小家伙儿啊,我看你还是穿地摊货吧,这些东西忒贵了,简直想要你老妈我的小命啊!”

魏小侯爷随手拎起那件小衣服,扔到我的身上,说:“拿着,算我的。”

我摇头道:“不是钱的问题,是我不想花这么多钱的问题。”

魏小侯爷说:“元宝,你就抠门吧!”

我用手比量了一下那件小衣服,说:“你看这件小衣服,就那么屁大的一块布料,竟然要六百八十八。说实话,我一跳内裤才六块钱,其大小铁定比这件小衣服大。”

“呵呵……元姐姐,小宝宝的衣服不能这么计算的。”这时,一个含糖量颇高的声音在我的对面响起。

我放下手中的小衣服,便看见白晓苏。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抱着孩子的保姆,和一个捧着很多婴幼儿用品的导购员。

我的心微微抽痛了两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这里看见霍去病,我竟然觉得十分欣慰,十分嗨皮。

我笑了笑,道了声,“好巧。”

白晓苏上前两步,十分诧异地询问道:“元姐姐,你为什么坐轮椅啊?是不是瘸了?”

魏小侯爷口气不善地回道:“你瞎了啊?这是按摩椅!”

白晓苏瞪了魏小侯爷一眼,小声嘟囔道:“又不是问你,你吼什么啊?像条疯狗似的。”

魏小侯爷刚要发怒,我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冷静。

白晓苏低下头,看了看我手中的小衣服,再次惊讶地喊道:“姐姐,你怎么给小宝儿准备这样的衣服啊?”

我问:“怎么了?”

白晓苏回道:“这衣服是两年前的老款式了,穿在小宝儿身上,一点儿都不可爱。而且,你看那价格,才六百多块钱,穿在身上不会舒服的。姐姐,你的老公是谁啊?他不会连给孩子买衣服的钱都舍不得拿出来吧。呵呵……与姐姐比,我真的好幸福哦,霍大哥最喜欢看我买很多的小衣服回去,将小宝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勾起唇角,笑着问道:“你两年前生过孩子吧?”

白晓苏不悦道:“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两年前怎么可能生过孩子?”

我淡淡地回道:“你两年前没生过孩子,怎么知道这衣服已经是两年前的老款式了?还是说,你就喜欢逛童装?”

白晓苏脸色一变,怒道:“你怎么含血喷人?我好心告诉你衣服的好坏,你怎么这么侮辱人?”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我皱眉,不耐烦地道:“要哭,去一边哭去!别影响我身为准妈妈的好心情。”

白晓苏转身奔入一个男人的怀中,委屈地哽咽着,“霍大哥……”

我抬头望去,但见霍去病就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看着我和白晓苏过招。

此刻,那个被他呵护在怀里的女人,已经不是我。

我险些无法抑制内心的痛楚,但还是强迫自己伪装出满不在乎的嘴脸,笑道:“不好意思,惹哭了你的女人。”话说到这里,我本想结束,但却没管住自己的嘴巴,接着道,“不过,若不是念在我们熟悉的份上,我一定赠送她两巴掌,警告她别用无知挑战我的宽容度,也别用牙尖嘴利当成伤害别人的武器!”

霍去病的眸子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毅然地推开了白晓苏,并对她说:“去和元宝道歉。”

白晓苏仿佛不相信霍去病会这样对她。她委屈地望着霍去病,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霍去病却并不心疼,而是沉着脸,冷声道:“去和元宝道歉,别让我再说一遍!”

白晓苏仿佛被吓到了,无比可怜地转过头,看向我,在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这才哽咽地说:“元姐姐,对……对不起……”

我摆了摆手,示意魏小侯爷推着我离开这里。

霍去病大步走到我面前,说:“我陪你逛逛。”

我看了霍去病一眼,然后点头同意。

拐入旁边那行婴幼儿服装区的时候,我压低声音对“霍去病”说:“喂,咱这么做,不太好吧?”

吕布学着我的样子,压低声音回道:“开心,就好。”

我抿着唇,呵呵笑着。

吕布问:“你不是向来分不清我和霍去病的区别吗?今天是怎么发现的?”

我回想了一下,说:“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分辨出来。可是,当你说‘去和元宝道歉,别让我再说一遍!’时,我就猜到,你是吕布,不是霍去病。”

吕布问:“如果是霍去病,他会怎么说?”

我淡淡一笑,回道:“他会什么也不说。”

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说:“我会什么也不说。”

我猛的一抬头,竟然看见货真价实的霍去病就站在拐角处,静静地望着我。

我的心跳在偷停了三秒后,开始一阵狂跳。狂跳了六秒后,又开始抽痛起来。抽搐了十二秒后,渐渐恢复了平静。

我抿了抿唇,对霍去病说:“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所以今天就不说了。拜拜。”

魏小侯爷十分配合地推动轮椅,直接从霍去病的身边走过,将我推入了电梯里。

在电梯门关合前,我看见白晓苏扑入霍去病的怀里,哭喊道:“霍大哥,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惹元姐姐生气了。咦?你刚才新换上的那套衣服呢?”

霍去病,仍然是沉默。

电梯里,魏小侯爷说:“元宝,我看那个女人在装纯真。要不,咱调查她一下,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路?没准,她在霍大哥之前,还真给别人生过孩子呢。”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算了,霍去病也不是傻子,咱就别多事儿了?”

来到二楼男装区,叫上正在狂试衣服的丹青,一同走出了商场。

丹青对吕布抱怨道:“你刚才跑什么啊?那两个姐姐说,只要你和我一起拍两张照片,就给咱俩打一个很大很大折扣,多划算啊。”

吕布干脆无视丹青。

我问:“什么样的照片?”

丹青比手划脚地回道:“就是让吕大哥抱着我的腰,我趴在他的怀里,就可以了。多简单的动作啊。哎……那么大的折扣,飞了。要是霍大哥在……”

我冷声道:“即使霍去病在,他也不会配合你去拍那样的照片!”

丹青立刻闭紧了嘴巴,并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脸色。他猫样的靠近我,用食指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挠了一下。见我没有搭理他,他又挠了我一下。

我拍掉他的手,说:“好了,我没生气。”

丹青斩钉截铁地说:“不像。”

我瞪他一眼,“一边去!”

丹青眨了眨漂亮的凤眼,乖巧地问:“哪边?”

我被逗笑了,丹青也笑了。

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本市最豪华的大饭店里狠狠地吃了一顿。饭后,大家一致表示,这饭菜并不可口,没有卫玠做得好吃。

接着,大家又跑到唱歌房里狠狠地吼了一通。事实上,只有我一个人在吼,其他人都是听众。我唱够后,大姐一直表态,以后再也不来唱歌了。其原因是,我的歌声让他们心绞痛。

回到锦绣公墓后,我发现已经有人等在了院门口。

那个男人十分瘦,穿着也很低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文员。

他见到我们时,十分客气地上前询问道:“请问,哪位是这间屋子的屋主?”

魏小侯爷见我没搭话,便出声询问道:“什么事儿?”

男人陪笑道:“是这样的,我受朋友委托,想要购买你在锦绣公墓里的全部房产。”

魏小侯爷一抬手,断然道:“不卖!”

男人立刻上前一步,劝说道:“别别别,我们好好儿商量一下。老爷子去世前,就相中了这块儿地方。你开个价,多钱都可以。”

我有些不耐烦,直接开口道:“五千万!”

男人微愣过后,犹豫道:“这……这也实在是太高了。要不,一千万吧。这已经是天价了。都能买下半个锦绣公墓了。”

我抬眼重新打量这名男人,见他并不像脑袋被驴踢了的样子,不由得越发奇怪他为什么会开出这么高的价格?

男人在我的打量下,竟然没有退缩,而是落落大方地任我打量。这一点,让我不由得越发疑惑。按理说,像我这种赤裸裸的目光,是个人就会稍微不自然地闪躲一下啊。难道说,因为他心虚,所以在……硬挺?

我放弃打量那个男人,将手向前一指,示意魏小侯爷进屋。

男人立刻追了上来,劝说道:“有了这一千万,你想住别墅都没有问题。何苦守在这个鬼地方,每天闻着那些尸骨的味道,对胎儿不好。”

吕布拦下男人,并将其关在门外。

男人不死心地喊道:“你好好儿考虑一下,我还会来的!”

魏小侯爷骂道:“有毛病!”

大姐说:“我咋觉得,那个男人的目的并不单纯咧?”

魏忠贤附和道:“他要是目的单纯,老夫就把脑袋揪下来给你当球踢!”

吕布说:“那人的双手里长满了老茧,双臂也比较结实有力,与身体的消瘦十分不协调,应该是长期用双臂进行工作所致。”

卫玠说:“他先前问谁才是屋主,可后来却说闻着尸骨味道对胎儿不好。元宝裹着毯子,肚子也不十分明显,他是如何知道元宝怀有身孕?如果不是暗地里调查了一番,他一定不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我皱了皱眉,没有搭话。

吃过晚饭后,我在客厅里看了两部电影后,便回屋了。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觉得腰腿酸痛,就是觉得浑身冰冷。

“咚咚咚……”有人轻轻得敲了敲房门。

我喊了一声:“进来。”

卫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走到我的床边,说:“你晚上没吃什么,我给做了点儿百宝粥,你喝些。”

我从床上爬起来,喝了两口百宝粥,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心里袅袅升起,慢慢的滋润、温暖着我那冰凉的身体。

卫玠将温热的手掌覆盖到我的小腿上,然后微微用力揉捏着,舒服得我差点儿哼出声,不禁感叹道:“真舒服啊。”

卫玠轻轻一笑,说:“吃完后,你侧躺着,我帮你揉揉腰。这几天,你住院的时候,我学了一套很适合孕妇的推拿手法。”

我一听这话,立刻大口将百宝粥喝干净,然后躲在被子里脱掉睡衣,并将被子抱在胸前,遮挡住春光,仅露出后背对着卫玠,“来来,给我按按。”

卫玠的推拿手法真的十分厉害,让我身上的酸楚渐渐消失,精神也随之开始放松。

这时,一滴汗水溅落在了我的腰上。

我转过头,看向卫玠,心中微微一颤,伸手抓过床头的面巾纸,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卫玠抓住我的手,说:“你不用管我,困了就睡吧。”

我觉得他的手腕有些异样,于是凑到自己面前仔细地看了看。这一看,让我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抓着他想要缩回去的手,问:“你的手脖是怎么弄的?”大约两指宽的烫伤,血红一片,令人触目惊心。

卫玠淡淡地回道:“给你做粥的时候,丹青抢着做,结果一不小心烫伤了。”

我心疼地骂道:“那个笨蛋!”

卫玠的眸子一暗,没有搭话。

我伸手戳他的脑门,“你个蠢货!既然受伤了,就休息吧,还为我推拿个屁啊?!你不嫌疼啊?去去去,拿药来,我给你擦点儿。”

卫玠将手缩了回去,“无碍。”

我瞪起了眼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倔呢?快点儿拿药去!”

卫玠说:“那些药都有刺激性味道,等我帮你推拿完,我自己会上药。”

我扭回头,气呼呼地说:“别把我和小家伙儿想得那么娇贵。要知道,他可是与两亿的精子赛跑,得了第一名的!”

卫玠那悦耳的笑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他说:“是哦,我们的儿子是最棒的。”

我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觉得满心的骄傲。

卫玠柔声问:“元宝,我能亲亲他吗?”

我想了想,便抱着被子转回身,点头道:“成,你亲吧。”

卫玠的眼中涌动起喜悦和感激之情,他怕我冷,便轻轻地掀开被子,钻入其中。

我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想着,人之间的感情真是很奇妙,像我和卫玠这种户不对盘的两个人,竟然也有互相珍惜的一天。也许,这些都源于我肚子里的血脉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只感觉身上一凉,紧接着听见扑通一声。

我瞬间睁开眼睛,但见卫玠被吕布扯着两条腿拉到了地上。紧接着,魏小侯爷扑上去,对着卫玠一顿猛踢。

我被惊呆了。想要坐起身,却因为肚子的原因坐不起来,只能挥舞着手喊道:“住手!住手!自己人!”

魏小侯爷骂道:“狗屁自己人!这小子想要非礼你!”

我解释道:“他只是想要亲我肚子。”

魏小侯爷又踢了卫玠一脚,吼道:“小爷我还想亲一口呢,一直都没亲到!”

我立刻表态,“好好,你来亲,我让你亲。”

魏小侯爷将目光转向我,然后又不自然地挪开,最后又将目光再次转向我。他的唇角扯动了两下,身子前扑,抓起被子,将我裹了起来,口中训斥道:“你当这是夏威夷海滩呢?还他妈把衣服给脱掉了!”

卫玠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魏小侯爷说:“不会再给你做饭!”

说完,转身走了。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脚步,看向吕布,冷声道:“还有你!”

我看了看穿着大裤头的吕布,又看了看穿着小裤头的魏小侯爷,啧啧道:“依我看,二位的这身装扮更像是要非礼我。”

吕布转身往门外走,屁股后面的那只加菲猫让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魏小侯爷扯过我的被子,将一角盖在了他的身上,说:“晚上我睡这儿,防止卫玠那厮爬床。”

吕布由门口返回,扯住魏小侯爷的一只脚,将他一路拖拉回客厅。

魏小侯爷骂道:“吕布,你他妈的忒小人了!你穿着小爷的裤头,还扯小爷的后腿!”

吕布冷冷地问:“用不用我脱下来,还给你?”

魏小侯爷嚎叫道:“不要!”

我抱着被子,笑了。

***

早晨起床后,昨天那个想要购买我房子的男人又来敲门了。

他说:“老爷子急着下葬,我朋友说,可以给你们两千万。”

我吼:“不卖!”

他说:“这样吧,你也别说不卖,我们出五千万!你今天立刻搬走,我马上付款。”

我傻了,喃喃道:“你先在屋外等会儿,我要和家人商量一下。”

关上房门后,我对魏忠贤说:“九千岁,你怎么看?”

九千岁回道:“你的家,你自己做主就好。五千万,虽说马马虎虎,不算很多,但也足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伸出五根手指头,“那可是五千万啊!”我环视一圈自己的家,神经兮兮地询问道,“你们觉得,我这个家值五千万吗?”

魏小侯爷说:“我不知道你这个家值多少钱,我只知道,你还有一栋别墅和两套房子,但却从来不去住。”

我瞬间从五千万的富贵梦中清醒过来,“爷爷在临终前,让我许诺守候在这里,所以我一直没有搬走。活人,凭什么给死人让地方?!”转身,打开房门,“还是那句话,我不卖。”说完,甩上房门,捂住心口,真他妈的痛……快!

大姐笑道:“说实话,以前住着小土房的时候,就一直幻想能住上别墅。可当我享受了一段娘娘级别的待遇后,又觉得不舒坦,不自然。现在,住惯了这里,还真不习惯和其他人做邻居。”

魏忠贤最先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太奢华的生活,没劲儿!”

卫玠顶着一只熊猫眼从厨房探出头,对我说:“元宝,洗洗手,开饭了。”

大家自动围坐到桌子的周围,但卫玠却只做了四份早点,果然没有吕布和魏小侯爷的份儿。

吕布和魏小侯爷对望一眼,然后噌地站起身,前者对卫玠说:“我昨晚将你拉下床,你大可以在今晚扯我下床一次。”

魏小侯爷瞪了幸灾乐祸的我一眼,对卫玠说:“卫大哥,要不你也踢我几脚算了。大家都是好兄弟,别为这点儿小事,就不给我们做早饭啊。”

卫玠点了点头,回道:“好。今晚我将吕布扯下床,然后踢魏小侯爷四脚。明天早晨开始,我会多做两份饭。”

吕布和魏小侯爷互看一眼,然后一同悻悻地离开了饭桌。

我一边咬着香喷喷的包子,一边赞叹道:“卫玠包的包子,咋就这么香咧?!”

卫玠的唇角勾起,绽放出一朵莲花,清雅绝伦。

当天夜里,我听见客厅里传来了吕布的声音。他悠哉地说:“你拉不动我,就别白费力气了。”

过了一会儿,吕布诧异道:“你……牵牛来做什么?”

一声闷哼过后,卫玠说:“牵牛,拉你下床。”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下午,卫玠又打电话让人送过来一头牛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卫玠对魏小侯爷说:“你把被子掀开,让我踢,否则我骑在牛身上,让它踢你!”

四声闷哼过后,魏小侯爷咬牙道:“算你狠!明天别忘了给小爷我做早饭!喂喂喂,你又进元宝的屋干什么?好好好,你进,你进,推拿完别忘了出来,见不到你,小爷我睡不着觉!”

我贼笑着喊道:“卫玠,你晚上就和魏小侯爷一被窝吧!好让魏小侯爷睡得香一点儿!这也不枉费于妈妈多年以来的悉心教导。”

魏小侯爷喊道:“元宝,去死!”

大姐吼道:“还他妈让不让人睡觉了!”

魏忠贤附和道:“都别吵了……哎呦……我让他们别吵了,你打我做什么啊?好好好,我不说话了,睡觉,睡觉……”

多有爱的一家人啊,我忍不住上扬起唇角。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我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吓得我立刻睁开了眼睛。

吕布单腿跪在我的床上,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将完美的身材悉数暴露在我的视线下。

我用眼睛将他从头扫到尾,然后眯眼笑了。

吕布压低声音问:“你笑什么?”不待我回答,他接着道,“窗外有人,正在搬动着什么东西。你在屋里呆着,我出去看看。如果有意外,你就叫醒他们,然后躲起来。”

我点了点头,吕布放下了手,便要起身往外走。

我叫住他,“喂,你等一下。你不是就要这么走出去吧?”

吕布回答了一个令我差点儿吐血的回答,“不用担心,我不怕冷。”

我贼笑着,问:“你是不是刚上完厕所,就跑我屋里来了?”

吕布脚步微顿,转回身,问:“你怎么知道?”

我指了指他的裤裆,“喏,你的小兄弟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呢。”

吕布一低头,正好与自己的小兄弟打了个招呼。他忙转过身,背对着我,将他的小兄弟塞进大裤头的开口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听屋外传来了几声杀猪般的嚎叫。紧接着,吕布走了回来,手中还拎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

大家已经醒来,纷纷走进客厅,围在那个黑衣男人的周围,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我瞧那个男人眼熟,认真看了一眼后,立刻认出来,这个人竟然就是那个想要购买我房子的男人!

吕布说:“这个人搬来一箱骨头和一盆鸡血,正在往咱家的周围扔。看样子,是打算将我们吓走。”

我眼睛一瞪,魏忠贤立刻上前两步,对那个男人说:“就算你将活人斩杀在我们家的周围,将他们的头颅用木棍穿上,用他们的肠子在地上摆上几个冤字,我们也不会感到害怕。你说说,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折腾什么?这不是存心找老夫别扭吗?”

我看了看瞪着一双血红眼睛的大姐,又看了看魏忠贤眼角的瘀青,立刻明白了魏忠贤为啥如此恼火。感情丫又被“睡觉第一”的大姐修理了!

魏忠贤说:“老夫先不问你为什么这么做,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主动告诉老夫吧。”说完,他取来一团破布和一把钳子,然后回过头对我和大姐说,“你们俩进屋休息去吧,等我问出来后,明天再告诉你们。”

我打着哈气,回屋了。

早晨起来后,我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魏忠贤讲述事情的原委。

原来,那个男人是个盗墓者。他的一位师弟,去年曾到咱家溜达过一圈,本想摸走一些宝贝,结果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砸昏了。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一块墓碑上。男人的那个师弟,盗墓的手艺不成,但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前不久,那名师弟在一次喝高了之后,对男人说,住在锦绣公寓里的一家人,绝对不一般。那间屋里不但随处可见各个朝代的宝贝,而且每样宝贝都是崭新的!起初,那名师弟误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经过他仔细辨认,那些宝贝确实来自各个朝代。最夸张的是,他在垃圾桶里还捡到一块明朝的宫廷御用锦帕!

男人留了心,便开始留意我们这所房子,并着手调查房子的主人。他发现,住在这所房子里的人,只有我和魏小侯爷的过去是有迹可寻的,至于其他人,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了一样。

他围着我的房子转悠了很长时间,通过风水术数等方法,越看越觉得这所房子内暗藏玄机,应该是一所古墓的入口!

男人为了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前提下得到古墓里的宝贝,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要先购买我的房子,然后慢慢挖到古墓入口,得到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丫却没想到,这屋里住着的人都是野兽,一个比一个机敏,凶狠。

魏忠贤说那个男人不经吓,他只拔掉了他的一片指甲,他就什么都招了。魏忠贤还说,现在这些人啊,和以前的那些人没法比。他曾经手持小锤子,将某人的脚趾头一根接着一根地敲碎,然后沿着小腿一路敲到大腿根。那人最后活活儿痛死了,也没交代出一句话。魏忠贤说,那才叫汉子!

听完魏忠贤这话,我们集体将抱枕砸向他!

我晃了晃脑袋浮现出的金元宝,当即站起身,一指地下,气势如虹地喊道:“挖!”

魏忠贤拿出一副皱皱巴巴的草图,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说:“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挖吧。”

于是,我们这些人开始了昏天暗地地挖掘工作。

魏小侯爷问:“元宝,你说咱们就这样挖开别人家的祖坟,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我瞪他一眼,回道:“你知道阳光多可贵吗?你知道那些深埋在地底下的老骨头多可怜吗?我们是在帮他们翻晒一下老骨头,一定舒服得他们眯眼笑。”

魏小侯爷抖了一下,“眯眼笑?我看他们不咬人就不错了。”

当我们由大屋挖通了那条通往古墓的入口,当我们怀揣着既紧张又兴奋的心情佩戴好防毒面具,当我们小心翼翼地深入古墓,打开一扇又一扇石门后,终于在一间石屋里看见了一个大大的元宝!这个元宝十分大,足够躺进去两个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个大元宝是由石头做成的棺椁。

我凑了上去,敲了敲那元宝形的棺椁,却发现那棺椁上面竟然刻着字。

仔细看了看,那上面竟然刻着……英文!

我一阵眩晕,这该不会是哪位传教士的墓穴啊?

勾了勾手指,示意魏小侯爷过来看一看。

魏小侯爷看过之后,直接取掉了防毒面具,然后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对我说:“这上面写着:元宝,亲启。”

我一把扯下了防毒面具,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啥?”

魏小侯爷点了点头,指着上面的英文翻译道:“此乃我儿子的东西,如果元宝有缘得到它,便回答问题吧。闲人勿动,否则后果自负。”

我满头雾水啊头雾水!

魏小侯爷低下头,又仔细看了看所谓的问题,接着道:“问题是,我儿消失的真正原因?这行英文的下面,有四个选择按钮。一是死亡,二是病故,三是被俘,四是与人私奔。”

我心思一动,竟然不假思索地答道:“四,与人私奔!”

魏小侯爷按下第四个石头按钮,棺椁盖轰隆隆地自行挪开。我们指挥大家将棺椁盖搬到地上,然后伸脖往棺椁里望去。

棺椁里有一副盔甲和一把战刀,以及各种各样的金银玉器!当然,这其中最抢钱眼球的除了那些珠宝之外,还有一封刻在石碑上的信。

信上说:“元宝,从你口中,我得知你所住何处,所以我下了一个赌注,将吾儿的一些随身用品藏于此处,并派人一代接着一代地守在这里。如果有缘,你便会找到这里,并打开这个假棺椁。

“作为母亲,我很感谢你为我们母子所做的一切。

“吾儿是个私生子,其父不愿认他,我这个做母亲的,只盼着他能够健康成长,然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所谓知子莫若母,吾儿对你的感情,我看在眼中,无比欣慰。你虽然痞气十足,却不失为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我唯一遗憾的是,就没有听到你换我一声妈。

“元宝,我知道吾儿心事重,不懂女人心思,不善于与女人沟通,这些,你要包容他。感情这种事儿,没有一帆风顺,但却有半途而废。作为娘,我希望你们能互相扶持,白头偕老。

“这里面的金银珠宝,算是吾儿的聘礼。

元宝,你便是他的幸福。”

我的泪水滴落到石碑上,飞溅开一朵朵小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即将身为人母,所以特别能体会一个母亲期盼子女幸福的那种心情。

信的最后,还有一句话:“为了不给你的工作带来麻烦,我便不署名,也不提及吾儿的名字。相信,你一定会知道我是谁。”

我狠狠地抹掉脸上的泪水,调头回到地上,掏出手机给霍去病发了一个短信:你母亲有东西给你。

不一会儿的功夫,霍去病便骑着哈雷来到锦绣公墓。

他走进屋子,我将手电筒交给他,让他自己沿着我们挖好的地洞往里走。

霍去病看我一眼,说:“一起下去吧。”

我扶着腰站起身,刚抓过另一只手电筒,丹青便冒出了头,揽住我的腰,说:“妻主,丹青扶着你。”

我摇了摇头,“你在上面吧,我有话和霍去病说。”

丹青立刻用防备的眼神扫向霍去病。

我笑了笑,说:“别大惊小怪的,我不会跟着他挖个洞,跑到世界的另一边的。”

丹青攥住我手,说:“妻主,下面空气不好,别多呆。丹青等你回来。”

我点了点头,便随着霍去病走进了古墓。

一路上,我们都十分沉默。就仿佛独自一个人走在这间古墓里,就连踩出的脚步声都是那么的空旷,寂寞。

当他看完卫少儿的信后,竟然抱着那块石碑,流出了无声的眼泪。

我不知道他是被卫少儿的母爱感动了,还是为我们无法像卫少儿期待的那样白头偕老而伤心。也许,两样都有吧。

我在心里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地擦拭他脸上的泪水。

霍去病一把攥住我的手,用饱含痛苦的声音,沙哑道:“我很后悔!如果……我足够坚持,便不会这样!”

我的心一阵刺痛,眼泪再次狂流而下。

我痛哭失声道:“你自责个屁?!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当我没有算日子吗?你当我没有想过,一直承诺要照顾我的你,为什么会变成了别人的老公吗?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说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十四个月前,我放开了你的手,屁颠颠地跑去巴黎,想要将自己献给宁非白。结果……结果却发现他刚和另一个女人做完爱。我回到家后,很想对你哭诉一番,但我却知道,我他妈的没有资格!凭什么我在宁非白那里受到伤害,就要你来抚慰?我把你当成了什么?而你又是我的谁?

“那晚,你帮我揉着肚子,但却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当时就在想,眼前的霍去病一定有心事。可是,我能怨谁?这一切,还不是我自己闹得?!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在那时候救了白晓苏,并被她以身相许了。算一算日子,还真是他妈的精准无比!

“霍去病,我和你说,你别自责,活该用脑袋撞墙的人,是我!

“可是,我不能撞墙,我还要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我会宽慰自己说,每个人都要走一些错的路,才知道哪条路是对的,没有人会是老天爷的私生女,到处受到神的庇护。霍去病,你我都是凡人,无法超脱,无需自责。”

霍去病一把将我抱入怀里,紧紧地,不留空隙的。

他的泪水滚沿着我的脖子划过我的胸口,就好像一把利刃,将我从中间分成两半。

我放任自己嚎啕大哭,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满,所有的自责,统统哭出来!

不是不爱你,只是没有相遇在最恰当的时间里。

时间是个龌龊的东西,总会交错开两个人的步伐,让相爱的人各分东西。

曾经,我们自以为是。

曾经,我们不知珍惜。

如今,抱着即将失去的怀抱,只能痛骂时间是个龌龊的东西。

我们心疼自己,不想深刻自责;我们心疼彼此,不愿对方委屈。

只能骂时间,是个龌龊的东西。

我不是个诗人,从来没有写过诗歌之类的酸东西,但此时此刻,我脑袋里却反复响起了这些话,仿佛自然而然的形成,根本就无需我去雕琢。

轻轻舔去霍去病脸颊的泪痕,我咽下了那种咸咸的滋味,让它划过食道,留下一片灼伤般的苦涩。

推开霍去病的怀抱,我转身返回地面。

霍去病又在地下呆了很长时间,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才爬上来。

大姐诧异地问:“你怎么什么都没拿出来啊?来来,我给你找了两个装大米的袋子,应该够你将那些宝贝装走了。”

霍去病看向我,说:“母亲说,那些是给元宝的聘礼。”

丹青立刻站起身,说:“妻主已经娶我了,不会收你的聘礼!”

霍去病看向窗外,攥紧拳头,沙哑道:“那就给元宝当嫁妆吧。”说完,他居然拔腿向屋外跑去,就好像身后有猛兽在追赶他似的。

我咬住下唇,努力忍住眼泪,看向窗外的一片斑斓。

又要到春天了……



第四十四章:要你命!

我们将大屋里的一切归位,却留了一条通道往墓室……哦,不,应该叫石室,留了一条通往石室的密道。

这条密道很隐蔽,就在我的大衣柜下面。

日子在指缝间悄然流逝,转眼间便过了一个月。

这一日,我正在屋里摆弄着那些小衣服和小裤子,魏小侯爷在一旁上着网,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着话。他问:“元宝,你说我考哪所大学比较好?”

我懒洋洋地回道:“最好考一所依山傍水的大学,我没事儿去观光一圈,还能顺路看看你。”见魏小侯爷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立刻改口道,“当然,我还是希望你在本市读大学,至少有人欺负你的时候,姐姐我还能替你出头。”

魏小侯爷呲了呲他那特有的小犬牙,不屑道:“就你?瞧你现在的样子,翻个身都得靠别人帮忙。”

我摸了摸肚子,说:“你别看我现在身子重,不方便,等小家伙出生后,再打架上阵那可是母子兵!谁欺负我们的魏小侯爷,我们娘俩踢死他!”

魏小侯爷凑了过来,用手抚摸我的肚子,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他喃喃地问道:“元宝,等你生完孩子,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我抱住他的脑袋,使劲儿揉了揉,笑道:“放心吧。无论你以后和谁结婚,生了多少个娃儿,你都是我的魏小侯爷。只要你喜欢,我就紧挨着这套房子再盖一套,然后将墙打通,咱永远在一起!”

魏小侯爷抱住我的腰,将脸埋进我的胸口。我感觉到胸口处一片濡湿,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我的三言两语竟然将你感动哭了。”

魏小侯爷含糊道:“我没哭。”

我推了他一下,“放屁!你看我胸口都湿了。”

魏小侯爷抬起头,盯着我的胸口看了一会儿,脸突然红了。他眼神闪躲地磕巴道:“那……那不是我的眼泪。”

我哈哈大笑道:“你就不用否认了!哭就哭了呗,我是不会嘲笑你的。哈哈……真不会嘲笑你……哈哈哈……”

魏小侯爷涨红脸,吼道:“那是你的乳汁!不是小爷我的眼泪!”

我傻了,忙扯开衣领低头观看。

惊雷啊惊雷!果然是……乳汁!

我慌了,无比紧张地问:“怎么回事儿?魏小侯爷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还没生孩子呢,怎么会有乳汁?”

魏小侯爷脸红脖子地说:“我哪里知道?我也没生过!你等会儿,我给你查查。”坐倒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不一会儿的功夫,魏小侯爷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转回头对我说,“你那是正常现象。不过,这样会让你觉得难受,得……得……”

我不耐烦地说:“你卡碟了?赶快说,别磕巴!”

魏小侯爷吼道:“得吸吸!”

我微微一愣,问:“找谁吸?”

魏小侯爷啪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气呼呼地说:“我哪知道你找谁吸?!爱找谁,找谁去!”

我对魏小侯爷摆了摆手,说:“出去、出去,我自己呆会儿。”

魏小侯爷瞪我一眼,站起身,便往客厅走。

等他走后,我转过身,背对着门,偷偷地解开衣服,捧着自己的乳房往自己的嘴里送。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暴喝:“元宝!你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立刻拢好衣服,回头一看,但见大姐等人悉数站在了我的床边。而那声暴喝,自然是去而复返的魏小侯爷所发出的。

我见众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只好坦白从宽,“我想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吸出乳汁。”

众人皆露出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魏小侯爷率先爆发,“元宝,我真想踢死你!”

我蔑视他,“小心点儿,你这是个一尸两命的活儿。”

丹青扑到床上,拉住我的衣袖,兴奋道:“妻主,丹青来吧,让丹青来吧!”

我嘴角抽动了两下,对吕布说:“把他拖出去。”

吕布上前两步,将不停挣扎的丹青拖了出去。

大姐说:“要不,我给你买一个吸奶的东西?”

我摇了摇头,“不用,我这样挺好,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

魏小侯爷骂道:“就你那粗神经,都能并排跑两辆马车了,还能感觉到不适?对了,我调查了一下白晓苏那个女人。我不说你不知道,说了你吓一跳!白晓苏不但来自乡下,而且她原先顶着的并不是现在这张脸。”

我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忙问道:“什么意思?”

魏小侯爷解释道:“一年半以前,白晓苏整过容!”

我眨了一下眼睛,又问道:“你有她以前的照片吗?”

魏小侯爷打开电脑,指着一张十分模糊的照片对我说:“这个就是白晓苏整容前的样子。”

我凑上去看了看,感慨道:“还真是……模糊啊!”

魏小侯爷皱眉道:“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现在的这个白晓苏一点儿都不像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女孩。”

每次有人提起白晓苏,我便会想到霍去病,然后就必须忍受心脏一阵阵地抽痛。我不愿多谈,却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回避而使霍去病置身在迷雾之中。白晓苏是个谜,我想当解开谜底的钥匙,却又觉得自己是那把可有可无的钥匙。

即使白晓苏整过容,那又能怎样?大不了,她生出的那个小孩子长相丑了点儿。也许,那个小孩儿更像霍去病呢。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吕布捧着一个大约三十厘米见方的盒子走进大屋,对我说:“元宝,有人给你邮递了东西,我代你签收了。”

我一边伸手抱过那个盒子,一边询问道:“你签的是什么名字啊?”

吕布一本正经地回道:“我写着‘吕布代元宝签收,留字为证’。”

丹青从吕布身后探头道:“妻主,吕大哥逗你玩呢。他就在那个代签栏里画了一个圈。”

我看了吕布一眼,然后弯唇笑了。这个人,果然是在故意逗我开心。

我的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感动,就犹如夜空下的繁星,闪烁着点点快乐。

我晃了晃手中的盒子,听见里面发出轻微地撞击声。我的好奇心被勾起,于是立刻撕开胶布,掀开了盒盖。

一股浓烈的恶臭伴随着一个血淋漓的东西突然蹿了出来!它张开腥臭的嘴巴,伸出锋利的利爪,直接向我的脸上抓来!

与此同时,大姐的惊叫声响起。

我虽然被吓到了。但双手还是迅速地作出了反应,挥动盒盖向它拍去!

那个血淋淋的东西被我拍到地上后,由喉咙里发出了一阵阵十分刺耳地呜咽声。那声音既饱含了痛苦,又浸满了怨恨!

它似乎想要挣扎着站起身,但最终只能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抽搐着。

吕布上前一步,用身体将我的视线与那个血淋淋的活物隔离开来。

魏忠贤拿来一条手巾,蹲下身子,将那个血淋淋的活物包裹起来,然后走出屋子,将其摔死在某块墓碑前。

不要以为魏忠贤此举十分残忍,他只是让那个血淋淋的活物得到了解脱。要说残忍,将那个活物伤害至此的人,才是最残忍的人!那个人不但残忍,而且歹毒!那个人想要诅咒我,想要吓坏我肚子里的孩子!

那个血淋淋的活物,它到底是个什么动物?是一只被剥了几块皮的猫,还是一只被戳烂了皮毛的大老鼠?

那个人,何其残忍?!

如果要杀,就痛快点儿,手起刀落,干净利索。这样折磨一个小动物,简直就是心理变态,丧心病狂!

我闭上了眼睛,抱紧了自己那明显感到不适的肚子,在心里对小家伙儿说:小家伙儿,这个世界里不缺乏变态,但妈妈希望你能产生抗体。你要乖乖地在妈妈的肚子里修炼着,千万不要提前出关哦。稳住,稳住,你行的!

待肚子的不适感渐渐消失,我张开眼睛,看向那一双双充满关切之色的眼睛,努力咧嘴笑了笑,说:“我没有事儿,不用担心。”

魏小侯爷拿走被我攥得有些变硬的盒盖子,看了看上面的字,说:“快递单上的邮递地址是打印机打上的,邮寄人的姓名和电话并没有留下。”他掏出手机,给这家快递公司打过去一个电话,然而快递公司的揽件员并不记得是谁邮递得这个包裹。线索,断了。

我看向魏小侯爷手中的盒盖子,这才发现,盒盖子的里面竟然张贴着一张十分恶毒的诅咒“诅咒你的孩子胎死腹中!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我的身体打了个很大的寒颤,立刻扯起棉被将自己包裹起来。

以前,即使有人当面诅咒我下三十六层地狱我都会当他放了一个很臭很臭的连环屁。可在我即将为人母的今天,看到一个这样的毒咒,却让我险些发狂!我想撕烂那个邮寄者的嘴!我想敲碎那个人的每一块骨头!

我很怨恨,很暴躁,很气恼!我的情绪变得不稳定。

吕布大步走到我面前,单腿跪地,用有力的双手按住我的肩膀,低声喝道:“元宝!“

我恍然惊醒,大大得嘘了一口气。我晃了晃脑袋,苦笑道:“我发现,我刚才的心态扭曲了。幸好你叫了我一声,要不然我一准儿会被自己的那些想法纠缠着拖入地狱。“

丹青爬到床上,从后背抱住我的腰,柔声道:“妻主,别和变态一般见识。丹青给你讲过笑话吧。说两只饺子结婚了。妻主喝完酒,回到新房,却发现一只肉丸子躺在了他的床上。妻主就问它:‘你是谁啊?’那个肉丸子羞涩地回道:‘死鬼,人家脱了衣服你就不认识了?’”

大家在微愣过后,哄堂大笑起来。

紧接着,大姐也给大家讲了一个笑话。

我积极地配合着大家的演出,十分捧场地哈哈大笑着。

他们每个人都想尽办法让我忘记那血腥的一幕,努力让气氛变得轻松活跃起来。然而,我仍然能看得出,他们每个人的眼底都在酝酿着一场风暴。那些风暴看在我的眼中,竟然温暖了我的心,让我不会害怕面对任何可能突发的危险,不会在乎那些所谓的阻止与血腥。

虽说身为产妇的心情很难掌控,但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因为,我有他们,我很幸福!

***

日头渐渐偏西,夜,来临了。

这天晚上,我接到了大娘打来的电话。

大娘说:“丫头啊,眼下有个十分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一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边询问道:“什么任务?”

大妈说:“有个隶属于恐怖组织的穿越者,魂穿到了丁飞的身上,他正筹划着要炸掉六家幼儿园!你要赶快行动,制止他!”

我皱了皱眉,询问道:“丁飞是谁?”

大妈回道:“丁飞是一间大型物流公司的总经理。他平时总喜欢以老大自居,身边围着几个小弟。他明天中午会坐飞机来到本市。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他所住的宾馆和房间号码。”

我又皱了皱眉,说:“大妈,我现在有些不方便啊。”

大妈立刻怒声喝道:“工作不是游戏!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不方便,将会造成多少无辜的儿童丧命?会让多少父母肝肠寸断?”

我用手扶住肚子,在心里问道:小家伙儿,你说,我们可以完成这次任务吗?

小家伙儿没有反应,我当他默认了。

兴许是大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便放缓了声调,说:“丫头,这次的任务你一定要好好儿地完成。这次任务结束后,我放你三个月的假。”

三个月,正好可以让我做完月子。思及此,我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问:“大妈,你让我摆平丁飞,是怎么一个摆平法儿?”

大妈训斥道:“笨啊!这还用我教吗?丁飞现在并不是一个喜欢装黑社会大哥的物流公司总经理,而是一个恐怖组织的杀手!你对他,还需要手软吗?”

我问出了自己的担心,“可是,他毕竟是个现在人,如果我摆平了他,会不会有警察来摆平我啊?”

大妈沉默了片刻之后,用一种十分认真的语气说:“丫头,你身边的能人不少。我想,你开口后,他们一定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有些事儿,我们就没必要说得太透彻了。”

听大妈这么说,我立刻变得既紧张,又释然。紧张的是,大妈知道了霍去病他们的存在;释然的是,知道了也好,免得我总是紧张。

很复杂的心情在胸腔里翻滚着,最终都化为了一声轻笑,以及一声最真诚的“谢谢”。

***

挂下电话后,我逐渐放松的心情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的任务有些唐突。好吧,我承认,每次的任务都十分唐突。但是,这一次却让我觉得格外不安。

我在屋里踱着步,仔细回想着大妈的话,想从她的话中得到一丝一毫的讯息,但却越想越混乱,越想越茫然,想到最后,脑中竟然搅起了浆糊。

大妈知道霍去病他们的存在,但却一直不曾点破。这一次,大妈让我找他们帮忙,足见此次任务有多么难以完成。

我打开“时空路由器”,开始搜索丁飞这个人的名字。结果很令我震惊!妈的!这个“时空路由器”别看在其他平行空间里很牛掰,到了现代,丫就是一弱受!

查不到丁飞这个人,我泄气地躺在床上,望着天棚,想着各种刺杀丁飞的办法,并预算着每种办法实施起来的可行性有多少。

***

一夜无话,转眼便到了早晨。

我顶着两只熊猫眼从床上爬起来。吃过早饭后,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晃悠到厨房,抽走了一把十分锋利的尖刀,藏在袖口里,然后转身走回到大屋,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攥着尖刀比划着,口中还小声嘀咕道:“小家伙儿,你怕不怕?妈妈今天带你去捍卫正义!让你见识见识,妈妈也是个狠角色咧!我们好好儿合作,我下手准点儿,你乖点儿。待事成之后,妈妈请你吃大餐!”

比划了两下后,我觉得自己的身手虽然笨拙了一点儿,但并没有退步。很好,至少有了百分之四十的希望。

我深吸一口气,在屋子里又转悠了几圈后,再次接到大妈的电话。

大妈说:“丁飞会在十六点二十分抵达本市。他在十七点半的时候,约了人吃饭。大概十九点的时候,他会返回到‘凯撒王宾馆’的3033房间。你做好准备,在他回到宾馆后一定要动手杀了他!否则,他会在明天实施炸掉六家幼儿园的恐怖事件!”

我点头应道:“好。”

挂下电话后,我又躺着睡了一会儿,然后爬起来吃了午饭。

大概十六点的时候,我对大家说:“我出去转转,透透气儿。不会很晚回来,不用担心。”穿好衣服出了门,我打了一辆车,直奔一家高档商场。

选购了一套十分高档的衣服后,我将其换上,并将自己的衣物统统寄存在服务台,然后便溜溜达达地走出了商场,打车来到“凯撒王宾馆”的街对面。

下车后,看看时间已经是十八点五十分了。

我带上超薄的鹿皮绒手套,刚要往“凯撒王宾馆”宾馆里走,却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我吓得身体一抖,心脏翻了好几个跟头,慢慢转过头,看向那个拍我肩膀的人。

这一看之下,我忍不住惊呼道:“是你们?!”

眼前的四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吕布,丹青,大姐和魏忠贤。

他们将我拖拉到阴暗的街角,互看一眼后,异口同声道:“你有行动!”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我知道瞒不过这些人精,便道:“我是有行动,但很好解决。”随即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有行动?”

吕布回道:“一墙之隔,你的声音我能听到。”

大姐说:“我见你要求出门溜达,还不让我陪着,就知道你有事儿瞒着我。”

魏忠贤指了指大姐,“你大姐不放心,老夫便跟来看看。”

丹青说:“卫大哥说厨房里少了一把刀。丹青趁着妻主睡觉的时候,在妻主的床底下找到了一把刀。所以,妻主在出门后,丹青便偷偷地跟了出来。没想到,大家竟然一起跟了出来。”

我拍一拍额头,哀嚎道:“大哥大姐们啊,你们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隐私权?”

吕布十分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能。”

大姐符合道:“对!对于你这种什么事儿都想自己扛的人,就不能给你留一点儿的隐私权!”

魏忠贤和丹青点头附和。

我看了看面前的四个人,问:“那魏小侯爷呢?”

大姐看向魏忠贤,魏忠贤看向丹青,丹青又看向吕布,吕布却看向了大姐。最后,所有人一起都看向了丹青。

卫玠的灵魂主导了身体。他回道:“我想,你既然不想我们参与其中,就一定更不想让魏小侯爷知道。所以,我让吕大哥将魏小侯爷拍昏了。”

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吕布问:“元宝,你把你的行动目标告诉我,我去杀了他!”

我摇头 :“我之所以不想让你们参与其中,就是因为我们要生活在这个空间里。而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个百分百的现代人。杀了他,必然会引起麻烦。”

大姐问:“一定要杀他吗?”

我答道:“如果不杀了他,他明天就会炸毁六所幼儿园,制造十分恶毒的恐怖事件。”

大姐皱眉道:“是该杀!要不,报警抓他?”

我摇头道:“他现在看起来只是一家大型物流公司的总经理,既没有案底,也没有实施恐怖事件的动机。我们凭什么报警抓他?”

卫玠询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我的打算很简单。首先,我是一名孕妇,行动迟缓,不会引人注意。届时,我只需要敲开他的房门,然后找个借口进入他的屋子,直接给他一刀就好!刺杀成功后,我会按下”时空路由器”,先逃到其他朝代,然后立刻返回到我寄存了衣服的商场,在里面换好衣服,争取和某个营业员吵上一架,引起她的注意。带警察调查到我的头上时,我也有时间证人,不会有事。”

吕布说:“这个计划听起来十分可行,但你想没有想过,如果你一刀无法命中那个叫丁飞的人,你怎么办?”

我呵呵笑道:“就凭我这刀法,一刀准扎到他那颤抖的小心肝上!”说实话,我心里并没有把握。

丹青凑了过来,笑吟吟地揭穿我,“妻主笑得底气不足哦。”

我瞪他一眼。

丹青又说:“看,妻主这么瞪人,就说明丹青说对了!”

我掐他屁股。

丹青红着脸,嘀咕道:“家庭暴力了……”

我立刻收回了手,恶狠狠地吐出了两个字,“算你狠!”呃……是三个字。

魏忠贤呵呵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尽快商量一下,然后行动吧。”

吕布狂傲道:“我一人便可以过五关斩六将,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物流经理?!你们回家等我消息便可。”

我哀号道:“大哥,你还没明白啊?我们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呢。杀人是犯法的!”

吕布回道:“想我吕布一生杀人无数,哪个敢来抓我?!”

我满头黑线,“你牛掰,成不?!”

吕布又说:“你无须担心,大不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另一个时空。待我打下一片天地后,与尔等共享!”

我拍了拍他的胸肌,感慨道:“大哥,谢了。咱先别畅想未来了,还是先摆平现在吧。”

魏忠贤说:“依老夫看,元宝的计划虽然鲁莽,但不失为一个最有效的计划。我们人多,然而累赘。不如让元宝按照她原先的计划单独行动,而吕布吕侯爷武艺高强,可以潜伏在元宝周围接应她。如果元宝不敌,吕布大可以去救她,然后二人一同逃往其他时空,再由其他时空转回到商场里去。老夫等人便在这周围溜达着。待你们得手后,跳出窗口之后,我们便会返回到锦绣公墓里去。”

我点头道:“好,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去3033号房间,吕布你见机行事。”

我挺了挺圆滚滚的肚子,迈着悠闲的步伐,慢悠悠地晃悠到“凯撒王宾馆”的门口。

门童站在门口,冲着我鞠了一躬。

我学着有钱人的嘴脸,来了个视而不见。我微仰着下巴,走进“凯撒王宾馆”,然后直奔电梯间。

电梯里,有位穿着旗袍的女子,公式化地微笑着询问道:“女士,请问您在几楼休息?”

我淡淡地回道:“三楼。”

到达三楼后,我抬头看了看,见这里并没有安装摄像头,便微笑着来到3033的门口,然后将脸一沉,瞪着愤怒的眼睛,使劲儿拍打着房门。

门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悦地询问道:“谁?”

我立刻喊道:“开门!我知道你藏在里面!”

门被拉开,一个男人挡在门口,满脸阴沉地扫视了一下我的肚子,不耐烦地说:“你找错地方了。”

我立刻跳脚骂道:“我找错地方?我怎么可能找错地方?!你给我让开,我今天就要看看,那个狐狸精到底长什么样!”我趁着男人不察,脚下生风,从他的身边嗖地钻入3033,本想装作找人的样子,但在抬眼环视四周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竟然还坐着一个男人!而套房的里间里,竟然陆续传出女子的呜咽的声音,以及肉体撞击的噼啪声。

我微微一愣过后,立刻明白过来,我看见的这两个人,都不是丁飞。真正的丁飞,一定在房里玩着女人。

我立刻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攥紧了拳头,向着里间冲去!

那两名男子将我拦下。那个开门的男子指了指门外,冷声道:“你是自己出去,还是让我们扔你出去?!”

我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立刻露出了无比委屈的表情,恨恨地说:“让丁飞出来见我!今天,他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一尸两命!”

那两名男子有些发憎,又重新打量起我的肚子。

我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一小截的肚皮,然后略微犹豫了一下,扑到茶几上,抓起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肚子,厉声道:“给我让开,要不然,我就让他们老丁家断子绝孙!”不待两名男子反应,我向着里间冲去!

当我冲进屋子,看清楚床上的情景时,只觉得脑袋被雷管引爆,轰隆一声炸开了!愤怒,恶心,厌恶等种种情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我袭来!

订上那个被凌虐得惨不忍睹的女人,还他妈只是一个孩子!她的身上布满了咬伤和鞭傻,以及被蜡烛油烫过的痕迹。她的双臂已经脱臼,就如同两条无力挣扎的鱼儿,随着男人的撞击而无意识地摆动着。

她的下巴也被男人掰得脱臼了。此刻,她的口水混合着泪水,沿着下巴滑落。

我的心仿佛被一把钳子狠狠地捏住,那种痛令我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扬刀刺向丁飞的身体!

丁飞的身体一歪,躲过了我的袭击,并伸手在枕头下一摸,抓出一把枪顶在了我的脑门!

说实话,当那把枪顶在我脑门上的时候,我实在是过于惊讶了。我不知道这把枪的真伪,但脑子立刻冷静了下来,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时,客厅里的那两名男子终是回过味儿来,冲进屋里,点头哈腰地说:“丁哥,对不起,她指名道姓要找你。我们拦了一下,但她却说怀了你的孩子,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所以……”

我丢掉手中的水果刀,十分歉意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今天有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我老公在这里和一个女人鬼混,让我来捉奸。那个……可能是重名了。”顶在我额头的枪管,是那么的冰凉,太他妈不像是塑料制品了。

丁飞用那双如同毒蛇一般的目光打量着我,然后无声地颤抖了两下肩膀,十分诡异地笑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正好,我还没玩过大肚子。”说完,一把将我拉到床上。

我吓了一跳,立刻奋起挣扎,“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滚开!有人知道我来了3033号房,如果你敢动我,你一定会后悔莫及!”

丁飞一巴掌掴在我的脸上,然后眯着那双仿佛淬了毒般的眼睛,阴深深地说:“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有谁敢坏我的好事?!”说完,弯腰抓起被我扔到地上的那把水果刀,对着我的肚子比划着,“美人,我们先来玩一个游戏。我们大家猜猜,你肚子里的这个东西,到底是公还是母?”

我是真的害怕了,在心里补救吕布动作快点儿,否则我就要被人玩活体解剖了!

为了争取时间,我努力稳住自己那瑟瑟发抖的身体,开始说谎,“你不用猜了,我肚子里的是个男孩。”

丁飞神经质地哈哈大笑着,说:“我不信。我们来看看吧!”说完,扬起水果刀便要往我的肚子上扎!

与此同时,我拔出了那把被我别在后腰上的尖刀!

我本想照着他的腹部刺下去,但即将身为人母的我,在扬起尖刀的时候,还是改变了方向,下意识地想要先护住自己的孩子。我在用尖刀抗住水果刀的同时,也削掉了丁飞的四根手指头!

那四根血淋淋地手指头和一把水果刀同时掉落到我的肚子上,并轻轻地弹跳了一下,滚落到了床上。

我再接再厉,准备坐起身,刺向他的以及,却因为大肚子的原因又跌回到了床上。

丁飞反应极快,立刻将手枪对准了我的肚子!

就在他扣动板机的那个瞬间,一只苹果飞来,砸中了丁飞那只持枪的右手。

枪被砸落的前一秒,板机被丁飞扣响了,一声枪响在十分寂静的宾馆里响起。我旁边的褥子上,也应声出现了一个冒着烟的黑窟窿。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我靠!是真家伙!

我侧翻,从床上爬起来,举着尖刀再次向丁飞刺云!

与此同时,那两名男子被冲进来的吕布两拳打倒在地,甚至连反抗都没来得及,便……昏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我挥出的尖刀再次被丁飞躲开,他身形利索地抬起脚,照着我的肚子便狠狠地踢了过来!

我心道不好!想不到,这人的身手这么好。

眼见着小家伙要不保,那个被凌虐的小女孩突然向扑到丁飞的身上,狠狠地咬在了他那罪恶至极的男根!

丁飞惨叫一声,一脚踢飞了小女孩。

吕布接住小女孩,将她放到床上,然后如同一只愤怒的黑豹般向着丁飞冲去!

丁飞在地上一滚,捡起枪,对准了吕布的心脏!

在丁飞扣去板机的那个瞬间,我喊了声“小心!”吕布将身子向右侧一闪,丁飞那颗子弹便打偏在了吕布的胳膊上。

吕布并未停留,而是一把夺过他的手枪,然后飞出一脚,将其踹飞到墙上。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又有四名手持片刀的男子冲进了屋里,他们呼啸着向我和吕布的身上砍来!

我一看这阵势,就知道不妙。

他们的出手忒狠毒了,哪里像是一般的小混混,简直就像是真正的黑社会!

吕布回过身,以一敌四。

然而,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人喊道:“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眼下,我怀有身孕,动作迟缓,而吕布又受了枪伤,再这么耽搁下去,不但杀不了丁飞,反而会被警察抓走。思及此,我当机立断,立刻推开窗户,爬上窗台,按下“时空路由器”,冲着吕布喊道:“快走!”

吕布刚跑到窗前,我便看见那个小女孩拼命地向着我们的方向爬来。她用渴求的目光看着我们,希望我们能带她走。

吕布立刻冲了回去,抱起了那个小女孩。

当吕布踢飞一名男子,想要冲回到我身边的时候,另外两名男子已经持刀砍向了我的小腿!

我一只手用力攥紧了窗台,另一只手拼命地挥舞着,想要隔开那两把锋利的刀子,为吕布争取时间,然而,我的身体终究不如以前灵活,小腿还是被砍伤了。

因为痛,所以我下意识地向后一躲。结果,笨拙的身体直接向后倒去,瞬间消失在了灯火阑珊处。



第四十五章:到底是谁阴了谁?

我降落的地点是清朝的一处断崖边上。

刚着落,我便按下了返回键,回到了现在,降落在一处黑暗的巷子里。

巷子的斜对面,便是我存放衣服的商场。

我抬头看了一眼,立刻后悔得直捶墙!

我干嘛回到这里?我为什么不回到“凯撒王宾馆”的3033房间?吕布还在那里!都怪我,都怪我!为什么就不能冷静冷静?到清朝后,我急切地按下了原来设定好的返程着落地点,只想着要急着赶回来,却忽视了着陆地点!

我真想用脑袋撞墙,看看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人脑,还是猪下水?!

我咬着牙,由黑暗之中走出来,想要打车去找吕布,但我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被自己扼杀住了。这个时候,我一定要冷静!

我是个大肚婆,去了只会给吕布增加负担。

以吕布的身手,想要逃出来,一定不是问题。

曝光就曝光吧,没什么大不了滴!就像吕布说的,大不了我们一起去另一个时空,然后打拼出一片新天地!再说,也不一定会曝光。吕布这个人,连身份证都没有咧。就算警察按照他的样子找到霍去病身上,霍去病也会有不在场的证据。或者说,霍去病的身上不会有枪伤。

哎……但愿这一切,不会牵扯到霍去病。

深吸一口气后,我低下头,看了看吸足了血液的黑色裤子,然后咬着牙,向商场走去。

拿回了自己的衣服后,我走进试衣间,脱掉身上的衣裤,然后用衬裤系住了不算太深的,但却鲜血淋淋的伤口,然后换回自己的衣服。

我拎着换下来的衣服,走到女装区,又随手挑选了两件衣服,故意将其扔到地上,装作没看见似的,用脚在上面踩来踩去。

导购员见此,立刻走了过来。她先是提醒我踩脏了衣服,然后问我想如何处理这件衣服。

我自然是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然后又扯下几件衣服,扔到地上。

导购员愤怒了,和我吵了起来。

我也不含糊,将泼妇骂街那套运用得活灵活现。

这事儿到了最后,惊动了楼层经理。经过她的协调,此事算是不了了之了。

我顶着个大肚子,趾高气扬地走出商场。

打车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我一路小跑回到屋里,见吕布已经回来了,这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回到肚子里。

大姐和丹青,还有魏忠贤都围了上来,急切地询问道:“你没有事儿吧?”

我却抓住吕布的手腕,急声问:“你胳膊上的枪伤处理了吗?有没有再受伤?”

吕布回道:“你从窗口处掉落之后,我放倒了那些人,然后也从窗口跳了出去。丹青他们接应了我。我比你早回来半小时,子弹头已经被卫玠取了出来。你不用担心,我并没有再受伤。”

我狠狠地嘘了一口气,两腿一软,跌坐到了沙发上。

吕布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我的裤腿,然后略微凝视了一会儿,便用那低沉有力的声音对大姐说:“拿药箱来。”

不待大姐去拿,丹青已经飞奔而去。

去取药箱的是丹青,抱着药箱跑回来的却是卫玠。

卫玠蹲在我的脚边,闷不做声地处理着我的伤口。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就好像受伤的是他,而不是我。

我说:“小伤,不痛。”

卫玠抬头看我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用舌头舔着我的伤口。

我知道这不是应该脸红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红了脸。我一边往回缩腿,一边不自然地扭动着身子,“喂喂喂,你这是干什么啊?!”

卫玠抬头瞥了我一眼,冷冰冰地回道:“杀毒的药水,会痛。口水一样能消毒。”他的唇边染了鲜血,使他看起来有几分的妖媚。

我不好意思再挣扎,任由他伸出红润的软舌,一口接着一口地舔着我的伤口。

大姐责怪道:“妹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听吕布说,你早就爬上窗户了,却因为要等他,而被砍伤了小腿。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你只管自己先跑!听见没?!”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魏忠贤说:“老夫听吕布讲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元宝,你把这件事再详细地说一遍。让老夫好好儿分析一下。”

于是,我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魏忠贤想了片刻,笃定道:“元宝,凭老夫多年的害人经验,你被人阴了!”

我微怔,没有搭话。

魏忠贤扫了我一眼,说:“元宝啊,你还是给那个所谓的大妈打个电话吧。如果不是她阴了你,就是她的上层领导要阴你!”

我僵直着身子,没有动。

魏忠贤接着道:“此事绝对不简单。如果按照那个什么大妈给你的口头资料来看,那个叫丁飞的人,应该只是一个普通人。尽管他喜欢装老大,身边会围绕一些小弟,但绝对不会是一批出手狠辣的角色。还有,那个叫丁飞的,如果他身体里面的那个灵魂真的是恐怖分子,他开枪的时候,应该是直接爆头,而不是射击人的胸腔。再者,如果他明天真的准备要炸飞六所幼儿园,今天便绝对不会轻易开枪!这种打草惊蛇的事儿,只有傻子才会干。”

我微微垂下眼睑,掏出电话,找出大妈的电话号码,却发现对方电话已经关机。我又给大爷打过去一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我的手机由手心滑落到肚子上,在肚子上轻轻地弹跳了一下后,便向着地面撞去。

吕布眼明手快地接住我的电话,将其放进了我的衣兜里。

我摇了摇头,犹如自语般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大妈绝对不会害我!”

魏忠贤说:“没有谁不会害谁。就连父母,都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卖出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是没有血亲的人。”

我又摇了摇头,“不,大妈不会害我!”

大姐环抱住我的胳膊,轻叹一口气,说:“元宝,你冷静一点,千万别激动。”

我抿了抿唇,说:“大姐,你放心,我很冷静。我只是不相信大妈会害我。”更准确地说,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意相信。然而,无论我相信与否,都要强迫自己去相信。因为,大姐此举如果不是要害我,就是要借着这件事儿,干掉吕布和大姐他们!

我很奇怪,自己此刻竟然会变得这么冷静,就连思绪都没有一点儿混乱的迹象。

在卫玠将我小腿包裹好后,我对大家说:“这次的事件,如果不是针对我,那便是要铲除你们,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大家马上离开这里,你们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马上动身去我的那套别墅住下。”

大姐忙问:“那你呢?”

我说:“我不能走。如果我走了,警察一定会认为我是畏罪潜逃。我有不在现场的证据,所以我要留在这里。还有,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却又一时间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儿。还有,不要给我打电话,我会找时间过去看你们。”

吕布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沉声道:“你留在这里,十分不安全。要走,我们一起。直接离开这里,去另一个时空!”

吕布的这句话,让我打了一个冷颤!不是因为惧怕去另一个时空,而是因为……因为什么呢?对!我终于明白因为什么了。因为,我感觉到了恐怖----是的,恐怖!

我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吕布忙抱住我,关切地问:“元宝,怎么了?”

我抬头看他,用一种微微颤抖的声音说:“吕布,我想……那个陷害我们的人,就是想将我们逼着逃向另一个时空。”

吕布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皱眉:“你是说,如果那个大妈想要将我们这些穿越者统统杀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我们逼着逃窜到另一个时空。那时候,即使我的灵魂再顽强,也会像大姐他们初到三国时期一样,陷入昏迷。届时,她便会不费吹灰之力,将我们统统杀死。”

我咬住下唇,点了点头。

魏忠贤眯起那充满了暴戾之气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那好,我们就先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

我伸出手,示意魏忠贤冷静,“如果陷害我的人真的是大妈,那么她现在一定躲在我们找不到的地方,偷偷地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并伺机推波助澜,落井下石。”

吕布说:“眼下,我们在敌人不明的情况下,最好不要主动出击。我们要先观察。”

我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这次的刺杀活动失败了,并没有杀死那个叫丁飞的畜生!不过,也许杀了他,才算是做了好事儿一件。”

卫玠道:“不过,从种种迹象显示,丁飞一定不简单。我们惹上了他,怕是会有一些麻烦。依我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最好先换一个地方,然后再商讨对策。毕竟敌暗我明,很危险。”

大姐说:“对对对,我马上收拾一下,然后一起离开!”

我问:“魏小侯爷呢?”

大姐回道:“他啊,我们回来后,他就不见了。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他妈让他回家,他便回去了。他还问我们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打昏他?还问你回来没,要让你接电话。我都给搪塞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无论是发生在今晚的刺杀行动,还是关于穿越者的事儿,都不适合让魏小侯爷参与其中。这个时候,他能回家是最好不过的。

我打开手机,给魏小侯爷打过去一个电话,调侃了两句后,我告诉他,“我们要出去旅游了,你就乖乖地复习,等着考个好大学吧!放心,我们回来后,会给你带礼物的!”

在魏小侯爷的怒吼中,我挂断了电话。

魏小侯爷又给大姐打来一个电话求证,大姐自然也忽悠了他两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扶着沙发把手,站起身,说:“好了,大家赶快行动!”其实,我也曾考虑过,最安全的地方可能就是卫少儿挖的那个石室。但是那里没水没粮食,住起来十分不方便。

吕布说:“元宝,我把那个小女孩带回来了。”

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我们自身难保,如果还要带着那个小女孩一同跑路,不但会十分不方便,还有可能会牵连到她。

吕布走进大屋,将那个小女孩抱了出来。

小女孩已经被洗干净,还换上了我的睡衣和睡裤。

她的五官十分精致。头发微微卷曲,又黑又亮。皮肤白皙透明,好似上好的白玉。她就像是一只精美的芭比娃娃,很美丽,很可爱,却缺少了一些人气。

我想,经历过那噩梦般的一幕,谁也不可能马上就扬起笑脸,重新面对生活,重新回归天真。

此刻,她正用那双惶恐不安的眸子盯着我看。而她的小手,则是紧紧地抓着吕布的衣襟,就仿佛抓着生命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吕布说:“带上她,一起走。”吕布说出的话,像是在询问我的意见,实际上,却只是告诉我他的决定。

我见他的态度十分坚决,便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冲着小女孩询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小女孩仿佛受到惊吓般,一头缩进了吕布的怀里。

吕布说:“别问了。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再说。”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门,“你们走吧,我会去找你们。”

吕布目光一沉,“你不走,我不走!”

我本想说些什么,可见大姐等人皆是一副“你不走,我不走”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不如先和大家一起离开。于是,我冲进自己的屋子,想找出被自己藏起来的那些现金。

结果,翻来翻去也没找到一张百元大钞!

丹青站在门口叫道:“妻主,别找了。你的钱我都打包好了。”

我瞧了眼被丹青背在身上的那个巨大包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我冲上去,怒吼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藏钱的地方的?”

丹青无辜道:“女人有钱就会变坏,丹青自然要看紧点儿。妻主,你想变坏么?”

我咬着牙,强迫自己摇了摇头。

我们一行六人分乘两车,一前一后驶向了位于郊区的别墅。

到达别墅后,经过小区保安的核实,我再缴纳了很大一笔物业费后,终于入住进了新家。

大姐说:“我先收拾一下屋子。”

我虽然睡不着,但是身子却是十分疲惫。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我说:“我要先休息一下,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说完,便往楼上走。

吕布说:“元宝,你们都住在一楼。我守在客厅,以防万一。”

我脚步一转,走向一楼的房间。

魏忠贤说:“老夫先布置一些机关,防止有人偷袭。唉……要是魏小侯爷在就好了,他还可以弄一套监控系统。”

丹青站起身,背起他的那个巨大包裹,快步追上我,“丹青照顾妻主。”

***

我躺在一张双人床上,闭着眼睛,装睡。

丹青依偎在我的身边,一边轻轻抚摸着我的肚子,一边小声嘀咕道:“小宝宝,爹爹会保护你和妻主的,你不要怕哦。爹爹就守在你和妻主的身边,谁都不可以伤害你们。”

我的鼻子有些泛酸,却努力让自己传出平稳的鼻息声。

丹青又碎碎叨叨地说了几句,然后便睡着了。

听着丹青那均匀的呼吸声,我紧张的神经渐渐放松,人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睡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的床边站着一个人!

我想要挣扎着清醒过来,但整个人却仿佛陷入梦魇之中,竟然动不得分毫!

我看着那个人缓缓弯下腰,将那张模糊的脸凑到我的眼前。

那个人似乎张开嘴笑了。那种笑容似乎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捉弄着一只被拔掉了利爪和牙齿的小兽。那种笑容令我觉得十分恐怖,甚至令我头皮发麻。

那个人的几缕长发落在我的脖子上,就好像几条冷血的蛇在我的脖子上缓缓地滑动着。

这一刻,我已经能感觉到,那个人不但想要戏耍我,而且还想要杀了我!

我感觉到了窒息!我真的感觉到了窒息!

就在我即将陷入疯狂的挣扎中时,一阵香气袭来,我瞬间失去了意识。

待我醒来,我立即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我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地喘息着。

丹青睁开了朦胧睡眼,问:“妻主,你怎么了?”

我伸手抱住了丹青,感觉到他的真实存在后,这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回道:“没事儿,我好像做恶梦了。”

丹青用脸颊蹭了蹭我的脸,含糊道:“有丹青在,不怕。”身后拍了拍我的后背,“睡吧,睡吧,乖乖睡吧……”

丹青想哄我入睡,却再次将自己哄睡了。

我挪开他的手,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地,走到梳妆镜前,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脖子。我见自己的脖子上并没有留下什么淤青,便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恶梦,而并非经历过某个恐怖的瞬间。

我刚想将心放回到肚子了,却赫然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竟然残留着一根黑亮亮的长发!

我猛地倒吸了以后凉气,用手指捏住那根长发,将它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那根长发有些卷曲,并不是丹青的!

我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身边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大姐,还是魏忠贤和吕布,都不是卷发。

那么,我的脖子上,为什么会有一根这么长的卷发?

卷发?卷发!貌似那个被吕布救回来的小女孩,是一头卷发吧?

是的,她是一头卷发!

如果是她,那么一切就好解释了。既然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那么我的身上沾了根她的卷发,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不足为奇。只不过,那个恶梦是如此的骇人,以至于我现在一闭上眼,还能感觉到那个人的长发划过我脖子时的恐怖。

我无法再次入睡,干脆拉开房门,去客厅坐坐,陪吕布说说话儿。

客厅里静悄悄的,仿佛除了我以外,再无其他人。

我走到沙发前,发现吕布正在闭目养神。

那个小女孩则是跪坐到吕布的侧面,手持一把锋利的壁纸刀,正在削铅笔。而桌子上,已经摆放了四支被削地十分锋利的铅笔。

这一幕,何其诡异?

我的心微微一怔,脸上却不露痕迹。

吕布睁开了眼睛,冲我笑了笑,问:“怎么不睡了?”

我随意地坐在一个独立的沙发上,回道:“做了一个恶梦,吓醒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偷偷地观察着小女孩的标枪。然而,她始终在低头削着铅笔,好像压根儿就没听见我说什么似的。

吕布说:“不要想太多。一切有我。”

我点了点头,看向小女孩,露出和蔼大姐姐的笑容,问:“小美人儿,你从哪里找来的铅笔啊?”

小女孩不搭理我,仍然削着铅笔。

吕布说:“她刚才自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在你的屋子里找到了一把壁纸刀和几支铅笔。我想,她是想画画。”

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怖感,由我的脚踝处悄然攀爬至全身。

她,竟然进了我的屋子!

我很想质问她,为什么进我的屋子。但是理智告诉我,要冷静。既然吕布已经给了我答案,我若再继续追问,便显得疑神疑鬼了。

吕布说那个小姑娘想要画画,可是为什么只找来了铅笔和壁纸刀,却没拿画纸呢?她想往哪里画画?墙上?

我发现,我和小女孩有代沟。

算了,反正我向来不讨小孩喜欢。咦,不对啊,话说我当年还是很讨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喜欢的。她们误以为我是帅气的男孩子,各个心甘情愿地被我劫持,然后乖乖地掏出自己的零用钱。

想到过往,我忍不住咧嘴笑了。

吕布问:“笑什么?”

我回道:“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儿,就忍不住笑了。”

我见吕布一脸想听详情的表情,便摆开了龙门阵,将过往的那些糗事一一道来。

天亮后,困意袭来,我爬回到自己的床上,蒙头大睡。



第四十六章:爱你,胜过性命

一觉醒来时,竟然已经是晚上六点二十三分了。

我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走出房间,本想和大家分享一下美食,却发现饭厅里只有卫玠一个人。

我愣了愣,问:“他们呢?”

卫玠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回道:“大姐和九千岁说要回锦绣公墓转转,看看能不能诱敌深入,来个瓮中捉鳖。刚才,那个小女孩趁着我做饭,旅吕大哥补眠的时候,悄悄跑了出去。吕大哥怕她出意外,便追了出去。”

我在饭厅里来回踱着步,烦躁道:“这个时候,我们不应该分头行事,太危险了!”

卫玠安慰道:“你放心,九千岁和吕大哥都是武艺高强之人,不会出事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如果真是大妈想要杀吕布他们,便不会太困难。大爷的身手了得,如果他逐一偷袭这里的每个人,还是很容易得手的。”说完这些,我突然愣住了。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危险就潜伏在自己的周围,所以会格外小心。但是,霍去病却不知道!

我立刻掏出了手机,开机,然后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结果听到的却是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对不起,您所呼叫的用户已经关机……”

“我靠!”我恶狠狠地咒骂一声,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饭厅里来回地踱着步。

我大步走到卫玠面前,问:“你知道霍去病现在的地址吗?”

卫玠用手揉了揉额头,回道:“我不知道。”

我见他有些异样,便问道:“你怎么了?”

卫玠摇了摇头,回道:“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头有些痛。”

我伸手摸了末他的额头,发现他有些发烧。挺着大肚子,我责备道:“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拿起手机,先给大姐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不待大姐说话便抢先说:“大姐,你和九千岁赶快回来吧。记得,多买一些药回来。卫玠好像有点发烧。”说完,我挂上电话,又给魏小侯爷打去,“喂,魏小侯爷啊,你知道霍去病现在的住址吗?好了好了,别吼了,我的耳膜都要让你吼穿了。是啊,我们已经出发去旅游了。要霍去病的地址,是想给他邮寄一些东西。哦,知道了,我挂了。”

挂下电话,我对卫玠说:“你关好门,大姐和九千岁马上就回来了。我去找霍去病,让他小心点儿。”

卫玠拉住我的手,态度坚决道:“要去,一起去!”

我摇头道:“不行,你乖乖地在家呆着。你已经生病了,再一吹风,会加重病情的。”

卫玠微微垂下眼睑,沙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手无缚鸡之力,不但帮不了你,反而是个累赘。”

我气愤地推了他一把,冷声喝道:“卫玠!把你那些自怨自艾收起来!别因为一点儿小病,就变得不像你!”

卫玠的身子晃了晃,跌坐到了椅子上。他自嘲道:“不像我自己?我有事个什么样子?除了能做做饭,我还会什么?”

我伸出双手,用力掐住他的脸颊,正色道:“这话,我只说一遍,如果你还是觉得自己没用,那就继续那么认为吧!卫玠,你记住,民以食为天。你便是这个家的天。”说完,我放开他,扶住肚子,大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我又折返了回来,从桌子上端起一盘包子,转身再次走向门外。

卫玠叫住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我的面前,将手中攥着的一个空盘子扣在我手中端着的盘子上,微红着脸,说:“打上车后,再吃。”

我点了点头,让唇角的笑容点点儿扩大。

坐进出租车后,我一边抓着包子吃,一边还在想:虽然我说卫玠是这个家的天有些夸张,但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不过话说回来,卫玠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但样子美,而且学问高。在我看来,他除了不能自己给自己生个孩子外,在其他事儿上,简直就是十项全能!说他能顶起一片天,绝对不是瞎说。

我觉得自己是个很奇怪的女人。

心中明明担心着霍去病的安危,但脑袋里却想着卫玠的好。好吧,我承认我是不想让自己太过焦急。眼下,我特别有身为一名孕妇的自觉性。无论遇见什么事儿,我都会尽量让自己淡定。

当出租车在霍去病的家门口停下时,我十分惊讶地发现,他家所处的位置,竟然距离锦绣公墓很近。

我扫了一眼面前的高层,然后走到可视对讲机面前,输入1203,然后按下确认键。等了大概十多秒后,高层的大门被打开了,但可视对讲机里却没有传出任何人的声音。

我心中升起了疑惑,但还是拉开了大门,走进楼道。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按下接听键,“喂?”

手机那边传出李青榕的声音,着急道:“元宝,乔老三越狱了!”

我微微一怔,不由地皱起了眉,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李青榕回答:“今天凌晨两点左右。我刚得到消息便马上通知你了。你们小心提防点。我听说,乔老三曾和他的室友说,他如果能离开监狱,一定要废了你!”

我点了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点儿。对了,你帮我调查一个人,他的名字叫丁飞,是昨天下午到达的本市。”

李青榕诧异道:“丁飞?我还真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就不知道和你说得是不是一个人。他原先一直在越南那边混,以心狠手辣出名,是个极不好惹的人物。我听说,他正准备洗手收山,要在本市开发一些高档别墅。元宝,你不会是要招惹这个人吧?如果是,我劝你马上打消那个主意。想丁飞那样的人,都是不要命的主儿,千万得罪不得。”

我简单地敷衍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走进了电梯间,看着电梯从一楼直升到十二楼,那速度快得让我觉得有些晕眩。

走出电梯,站在1203门口的时候,我变得有些犹豫。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的心里开始蔓延。我想调头走回电梯间,但又担心白晓苏和她的孩子会有危险。

我不是一个好人,很少会顾及别人的死活。但是,那个孩子是霍去病的儿子,是我一直深爱着的男人的儿子!无论如何,我不想那个孩子卷入这场越发扑朔迷离的危险之中。

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中的两个盘子,我敲响了1203的房门。

房门应声而开,白晓苏面无表情地站在了我的面前,问:“你来做什么?”

我向屋子里张望了两眼,回答:“我来找霍豹。”

白晓苏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两下,然后缓缓地向后退开一步,不冷不热地说:“进来等吧,他快回来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屋里。

霍去病的家大概有一百二十坪,装修的十分简洁大方,却让我觉得十分不舒服。仔细打量了几眼后,我终于发现令我觉得不舒服的地方了。这件房子的主体装修都是以黑白的强烈对比为主,但所有窗帘、沙发、床罩等软装饰物品,都是粉红色的少女情节。

这样反差极大的装修与装饰,让这间房子看起来十分不协调,处处透着诡异。

我先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见这里并没有藏着什么危险人物,这才稍微放下了心,扶着肚子坐在了沙发上。

白晓苏走进厨房,冲了一杯咖啡,然后端着咖啡坐到我的对面,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

我不怪她没有待客之道。因为,如果她去我家,我也一准儿不待见她。

这样坐了一会儿,她开口询问道:“你为什么总是缠着霍大哥不放呢?”

我嗤笑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缠着他不放了?我来找他,是有正事儿。你如果能联系上他,就让他早点儿回来。我说完话就就走。”

白晓苏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走进儿童房,抱出了她的孩子,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笑了笑,将孩子递给了我。

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但是,自从自己变身为准妈妈,我还真是越来越喜欢肉呼呼的小奶娃。所以,我下意识地接过了白晓苏手中的小奶娃,抱在怀中逗弄了两下。

还没等我看出这个小奶娃到底哪里和霍去病长得像,便觉得后脑勺一痛,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撑开了沉重的眼皮,似乎看见霍去病回来了。

白晓苏为他倒了一杯咖啡,并在里面放了药。

我想出声提醒霍去病咖啡有毒,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挣扎了两下,人再次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后,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被捆绑在了一把椅子上!而椅子的两条前腿已经腾空,仅以两条后腿卡在了窗户的滑道上。一根绳子将椅子和门把手连接在了一起。如果有人剪断了绳子,我便会从十二楼的窗户处跌落到地面。死,是必然的。只是在死亡的那个瞬间,被摔成几段,那才是难以估量的。

我对面的窗户上,也以同样的方法捆绑着一个人。既不是晚归的霍去病,也不是有些神经质的白晓苏,而是……白晓苏的孩子,那个嗷嗷待哺的小奶娃!

而白晓苏则是站在书房的门口,手持一把带着锯齿的尖刀,对着那两根拴在门把手上的绳子比划着。

霍去病瘫软在沙发上,用十分凌厉的目光逼视着白晓苏,沉声道:“白晓苏,你冷静一点。”

白晓苏冲着霍去病甜甜一笑,说:“霍大哥说的话,我是一定会听的。”她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微嘟着嘴说:“可是,霍大哥,有很多人都说,女人太听话了不好,这样她的老公就不会珍惜她,不会疼她了。”

霍去病微不可查地扫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对白晓苏说:“我却更喜欢温顺的女子。”

白晓苏立刻挥舞着刀子,吼道:“你骗人!我那么听你的话,我乖乖地呆在家里,照顾孩子!我一心一意地等你回来,可你每次回来都只是看看孩子,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你当我是什么?你是个骗子!你是个骗子!”

霍去病皱眉,质问道:“白晓苏,我何时骗过你?!你说你怀有我的血脉时,我告诉过你,孩子我会负责,但我不会成为你的幸福!”

白晓苏的眼泪瞬时流淌了下来。她瑟瑟发抖地靠近霍去病,边走边说:“霍大哥,霍大哥,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你明明知道的!你说你喜欢温顺的女子,我为你变得温顺。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看看我呢?你的眼睛里,永远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她温顺吗?她乖巧吗?不!她不是的!她牙尖嘴利,她张牙舞爪,她粗鲁不堪!霍大哥,你怎么会喜欢她呢?一定是她迷惑了你!对!一定是的!你说,如果我杀了她,你是不是就会疼我、爱我了?”

未等霍去病搭话,她突然向后跳去,又回到了书房的门口,举起刀子,就要去砍那根捆绑在我坐的椅子上的绳子。

霍去病的目光一沉,怒喝道:“白晓苏,你住手!不要让我恨你!”

白晓苏哈哈大笑道:“恨好啊!恨我,才能记住我啊!”

霍去病的眸子划过复杂的神色,他忽然放软了语气,说:“白晓苏,不要为了我背负上杀人的罪名。你没有杀过人,不知道那满手的血污就好像是毒瘤,会在夜里蔓延至你的全身。”

白晓苏神经质地咯咯笑道:“霍大哥,你小瞧我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杀过人呢?你不知道,为了接近你们……呵呵……我不说了,我要在你心中保持神秘。”

我心中一凛,重新打量起白晓苏。她到死是谁,为什么要可以接近我们?还有,她说她杀过人,她到底杀了谁?

我想起魏小侯爷对我说过的话,稍作联想,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魏小侯爷说,白晓苏是个农村姑娘。一年半以前曾经整过容,变成了现在的白晓苏。让人觉得奇怪的是,眼前的这个白晓苏不但不像个农村姑娘,而且在整容后也从来没有和家里联系过。

这其中,一定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的好奇心压倒了恐惧心理,便开口询问道:“白晓苏,你这几年怎么没有回农村老家去看看?你想隐瞒什么?”

白晓苏微微一怔,眼中划过了惊恐。她眼神游移,仿佛要躲避什么。可那游移的眼神马上被恨意取代。她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你调查我?!很好,很好,调查得好!可惜,无论你怎么调查,你永远查不到我到底是谁!哈哈……哈哈哈哈……”

我脑筋急转,大胆猜测道:“难道说,你不是白晓苏。”

白晓苏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神经兮兮地笑道:“我是白晓苏?我不是白晓苏,还有谁会是白晓苏?!哈哈……我不是,难道你是吗?不,你不是!我就不告诉,就不告诉你!”她转头看向霍去病,情意绵绵地说,“霍大哥,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是谁的,真的,我一直想告诉你的。霍大哥,我叫乔妍,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不好?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吧?不要紧,真的不要紧。我想,你一定认识我哥和我姐。我哥叫巧勇,别人都叫他乔老三。我姐叫乔莉,是家里的老四。我是家里的小妹,名叫乔妍。呵呵……”

“霍大哥,你知道吗,我大哥二哥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我们家里,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三个对我可好了。可是,你们却将他送进了监狱。

“我就想啊,我得替三哥报仇啊。我怕你们知道我是谁,所以特意去整容了。你看,我的脸,多美啊。还有还有,为了给自己一个新的身份,我在整容前,给了一个叫白晓苏的女孩一笔钱,让她也去整容。当我们变得几乎成为一个人的时候,我杀了她。我真的杀了她哦。我这么漂亮,怎么可以允许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与我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呢?呵呵……至于为什么找上她,只是因为我喜欢她的名字——白晓苏。

“霍大哥,你听听,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好听呢?

“霍大哥,你相信我吗?我真的不会骗你。最初,我是真的想要报仇。我偷偷地观察着你,然后设计一出戏,让你救下我。我以报恩为名,天天缠着你。趁你情绪低落,爬上你的床。我勾引你,我用自己细腻的肌肤蹭着你强壮的身体。那一晚,你亲吻着我的唇,狠狠地要了我。我突然发现,我并不想报仇了。我想要你,想要让你陪在我的身边。

“可是,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

“我可以忍,真的可以忍。我会很乖巧地等待,认真地等待。可是我恨啊!我开始折磨那些小动物,仿佛只有这样,我才会心理平衡,才会感觉到快乐!”

她转头看向我,诡异地笑道:“贱人,你看见我送给你的礼物了吗?那只猫啊,被我剪了耳朵,割了舌头,还活生生地剥下了几块皮!我在它的爪子上淬了毒,只要被它挠到,你的胎儿就保不住了!哈哈哈……哈哈……我可是很有头脑的人呢!只可惜,老天不收婊子的孩子!你的孩子太肮脏了,他只能烂在你的肚子里!”

她又将头转向我的对面,去看她的孩子,“你们看,我的孩子多可爱啊。他的笑脸粉嫩嫩的,他的小手肉嘟嘟的。如果他死了,多可惜。”转回头,如同毒蛇般盯着霍去病,如同疯了般厉声吼道,“你说!如果他死了,你会不会心痛?!会不会心痛?!”

霍去病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乔妍,那是我们的孩子,你不要去伤害他。你将元宝和孩子放下来,我会陪在你身边。”

乔妍仰起头,笑着流泪,“霍大哥,你知道吗,你这话已经说晚了。三哥他越狱了,他要来报仇了。如果我不杀了那个贱人,三哥会杀了我们一家的!我知道,如果我杀了那个贱人,你不会原谅我。所以,我让你自己选。”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一凛,再次举起了刀,平放到那两根关系到我和她孩子生死的绳子上面,一边轻轻地磨,一边细声细语地说,“霍大哥,你喝了我为你准备的咖啡,现在一定是使不出力气吧?我知道你会武功,所以放了很大的药量。不过不要紧,我相信,无论如何你也一定会及时地攥住一根绳子,救下一条人命。

“霍大哥,你要想好了,你是要自己的儿子,还是要那个怀了别人孩子的贱货!

“霍大哥,选择权在你的手中。这样,无论是谁死了,都是你害死了另一个人,和我无关哦。所以,霍大哥不可以怨恨我,呵呵……”

我屏住了呼吸,想要看向霍去病,却又不敢看向霍去病。我既怕在他的眼中看到歉意,又怕在他的眼中看到坚定。

生死关头,我很胆怯。我真的很想让霍去病先救我,但这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对面的小奶娃仿佛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死亡,竟然不停地挥舞着小手,哇哇大哭起来。

在我听来,他似乎在喊着:爸爸,救命。

我闭上眼睛,心里想着:算了,不争了。

然而,就在这时,我肚子里的小家伙儿却用力踢了我一脚!我闭紧了嘴巴,不让自已痛呼出声。我在心里对小家伙说:对不起,妈妈虽然很想见到你的笑脸,但却不想让你的霍叔叔活在追悔莫及里。妈妈知道血浓于水的道理,知道孩子对于父母而言的重要性。所以,妈妈更要保持沉默。小家伙儿,不要怕,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耳边是刀子割着绳子的声音。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就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听在耳朵里,让人觉得心惊肉战,毛骨悚然。可听着听着,你便不会害怕了。既然死亡已经亲吻了我的脚面,我为何不踢她一脚痛快痛快?

我张开眼睛,看向霍去病,痞子似的笑道:“最近不太平,我的同行好像要拿你和九千岁等人开刀。等会儿呢,我会去另一个地方,你自己小心点儿。”

霍去病的眼睛一亮,看向了我挂在胸前的“时空路由器“。

我见他已经被我误导,便勾起了唇角。在绳子被害断的那个瞬间,我深深地凝视了霍去病一眼,然后随着椅子一同向楼下坠去。

有些爱,已经埋在心里太深太深。成长出的果实,又实在是太重,太沉。说出来,已经没人能够负担得起。我一辈子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那三个字,但直至此刻,我也不曾后悔。因为我相信,我爱的那个人,会懂。就如同我懂他一样。不是心有灵犀,而是情浓。

霍去病,我即将去另一个地方,一个不会任由我往返的地方。是我主动放弃了活下去的权利,所以,你不用自责,你要好好儿活着。

我在坦然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死亡却羞涩地与我擦肩交错。

我下坠的身体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大头朝下地晃悠着。

我面前是一扇紧闭着的窗户,而窗户里面还站着一个正在抽烟的男人!

我的突然造访让他吓了一跳,手上的烟头直接掉落到了地板上。

他在呆愣了三秒后,立刻手忙脚乱地打开窗户,并叫来了他的老婆,协助他一同救我。

我现在所处的楼层应该是十楼,所以还能隐约听到清霍去病和乔妍的对话。

我悬在半空中,听见乔妍歇斯底里地尖声喊道:“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你救了那个婊子!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孩子不是你的?是不是?!不会的!不会的!我谁都没有告诉!谁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谁是!谁都不知道!”

霍去病痛苦地回道:“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孩子不是我的亲生骨肉。对于我而言,孩子是我的责任,却并不是我在生死一刻的最后选择。无论孩子的父亲是谁,你始终都是他的母亲。而你,却亲手杀了他!”

我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逆流着滑落。霍去病他是懂我的。他知道我来不及按下“时空路由器”,他知道我主动退出了生与死的竞争权。他在不知道孩子并非他亲骨肉的前提下,还是选择了救我。

乔妍疯了般吼道:“不!不是我!不是我!是你!你一定早就知道这孩子不是你的!你一定知道,那一夜,我在你的酒里下了药!你一定知道,那晚和我发生关系的不是你!是的,你一定早就知道了!你嘲笑我!你一定在嘲笑我是个傻子!为了让你负责,我不惜随便找一个男人上床,只为了让你醒来后,看见那些“罪证”!你知道孩子不可能是你的,所以你报复我!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霍大哥,你生我的气了,是不是?不要,不要生气好不好?嘻嘻……不要紧,你看,我把那个小畜生杀了。我们从头来,我一定给你生个儿子,好不好?霍大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骗你的。你看,我把他杀了,我真的杀了他哦!”

霍去病怒喝道:““你丧心病狂!”

乔妍哈哈大笑道:““这都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逼的!谁让你不爱我?你知不知道,当我告诉你我有了你的骨肉时,你那毫不在乎的样子让我抓狂?你知不知道,当我跪下来求你,求你给我一个家的时候,你那种不屑的表情让我恨你?!你知道不知道,尽管你答应我给我一家,可是你从来不肯碰我,让我觉得自己是肮脏的!我恨你!恨你!

“如果不是那个贱货一而再的纠缠你,你不会这样的。你会看见我的好,知道我有多爱你!我要让她死!必须死!好啊,你救她啊,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我一听这话,心立刻变得不安起来。

我冲着那对夫妻喊:““别管我,快到1203,那里有个女人疯了!”

那对夫妻对看一眼,然后继续伸手够我的衣襟。

就在这时,那根关系到我性命的绳子突然向下降了一截,将我和那对夫妻错开了一些距离。

我的呼吸一窒,立刻猜想到霍去病可能遭受到了乔妍的袭击。

我知道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忙拼命荡起绳子,将身子努力凑近那对儿夫妻。

就在那对儿夫妻抓住我大腿的时候,绳子又松了一小截。

那对儿夫妻拼劲全力将我从窗口处弄进屋子,并在我的催促下,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

我觉得两腿之间有些粘稠,明白自己的情况不妙,但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咬着牙,撒腿便往楼上跑。

身后,我听见那个女主人惊叫道:““血!她流血了!”

我将心一横,一口气冲到了1203.

还没等我去撞房门,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力量迎面扑来!

我的脚踩在了自己血水上,脚下一滑,身子便被那股力量推着向后倒去。头磕碰到了墙壁上,直接昏死了过去。

***

醒来后,我已经躺在了一家医院里。

我睁开眼睛的那个瞬间,便看见霍去病守在了我的床边。

我一把攥住了我的手,急切地问:“你没事儿吧?”

霍去病的脸色有些异样,却又马上恢复如常。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柔声道:“我没事儿。你好好儿休息吧。我就守在你的床边,哪里都不去。”

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然后缓缓地拉高了被子,将自己缩在其中。

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无声无息,却痛彻心扉!

我感觉到有双结实的双臂,抱紧了我那瑟瑟发抖的身体。我听见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对我说:“我知道你认出了我。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替代霍去病。但是,为了你,我宁愿做霍去病的替身。元宝,你把我当成霍去病吧。”

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痛苦,我必须找个宣泄的途径!

我想要嚎啕大哭,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我想嘶吼出自己的愤怒,却如同一只被剪掉了舌头的小兽,只能呜咽着表达着自己的痛苦!我想问问吕布,霍去病此刻在哪里,却怕听到恐怖的答案,所以干脆闭紧嘴巴。我执着地认为,只要自己不问,那些猜想便得不到证实,一切就都不是真的!

我除了拼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攥住吕布的衣襟,再也不能做任何事、说任何话……

吕布将温热的大手覆盖在我的肚子上,沙哑道:“孩子险些早产,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太悲伤。”

我用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肚子,毫无意义地点着头,喃喃道:“和我讲讲吧,我能挺得住。“

吕布用被子将我裹住,然后张开双臂将我抱入怀中,用自己的胸膛支撑着我的身体重量。他说:“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昏倒在了楼道里。霍去病的家被雷管炸毁,他……已经……没有了气息……”

我的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脑海里闪现出霍去病那面目全非的样子!

吕布接着道:“霍去病被雷管炸得面目全非,但他的右手却紧紧地攥着一根绳子,右手臂上插着一把剪刀。看样子,他应该是为了扯住那根绳子,所以才用刀……用刀将自己的手臂钉在了墙上……”

我咬着唇,仰起了头。口腔里弥漫起了血腥的味道,但却被我生生地咽了下去。

吕布用手按住我的肩膀,接着道:“我们原本商量,暂时不告诉你这些,并由我假扮霍去病,安抚你的情绪,直到你生下娃儿为止。但是,当你躲进被子哭的时侯,我就知道,我们的计划失败了。你已经一眼便能分辨出我和霍去病之间的区别。”

我捂住心口,闭上了眼睛。

痛到极处,无以落泪。



第四十七章:兽战!

浑浑噩噩中,我仿佛周游在灰色的戈壁,即使干渴得喉咙冒烟,却也毫无想要饮水的想法。我的脚踩在灰色的沙粒上,在戈壁中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一直走,一直走……

我知道,我在自庄。我想要让恶毒的太阳晒掉我的皮,风干一我的肉,烘干我的骨!

我不哭,不笑,只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着,走着……

突然,我发现自己的肚子竟然是平扁的!

我的孩子呢?我的小家伙呢?

我变得惊慌失猎,如同疯了般到处寻找。

可是,无论我怎么跑,眼前的景象都是大片的灰色戈壁,死一般的沉静。

我跌坐到了地上,痛不欲生地捶打着沙粒,直到精疲力竭地倒在了沙粒之中。

我一遍遍地唤着霍去病的名字,任由沙粒将我覆盖,吞没……

弥留之际,我看见霍去病出现在我的眼前。他低下身子,将口中含着的清泉喂入我的口中。他说:“元宝,我从来不曾离开你,我的下辈子还在守护着你。你要弃我而去么?”

霍去病的影子在我的眼前渐渐消失,我如同疯了般扑上去,想要留下他。结果,却一脚蹬空,从混沌的梦中清醒过来。

我缓缓地睁开眼晴,听见大姐惊喜地叫道:“醒了!醒了!元宝终于醒了!”

我听见自己用如同破锣般的声音说:“我要去给霍去病收尸。”

大姐抱住我,流泪道:“不用去了,我们怕你伤心,已经将他埋在了咱家的院子里。”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白晓苏呢?”

大姐冷哼道:“谁会管她葬在哪里?!”

我闭上了眼睛,说:“大姐,帮我把白晓苏的孩子埋了吧。有那样的母亲,是他的不幸。”

大姐应了一声,继而关心地询问道:“妹子,你要喝水么?”

我点了点头,淡淡地一笑,“最少三杯。”

一口气喝了三杯温水后,我从大姐口中得知,我已经昏迷了两天一夜。这期间,吕布捶坏了三个窗台,五把椅子,吓走了十二个想要对他献殷勤的小护士。

我听后,呵呵笑了起来。

大姐见我笑了,便试探道:“妹子,你要是想哭,就哭,别这么憋着。可是,有一条,你不行再这样昏迷了,忒吓人了!要知道,你现在的身子不光是你自己的,还关系到小宝贝儿的生死。”

我点了点头,回道:“放心吧,大姐,我已经想通了。霍去病想让我快乐地活下去,我便努力让自己快乐地活下去。”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心脏,“他已经被我装进了这里,每日陪伴着我。我是幸福的。”

大姐抱住我的肩膀,轻叹一声,没有言语。

我笑了笑,问道:“大姐,丹青他们呢?”

大姐闪躲开我的目光,胡乱地应道:“他们啊,他们去买东西了,可能晚上……”

不待大姐说完,我沉声道:“大姐,别瞒着我。”

大姐抿了抿嘴唇,攥紧了拳头,回道:“其实,他们都没事儿,只不过受了点儿小伤,都在你的隔壁养伤呢。”

我一惊,忙要跳下床,去隔壁看望。

大姐拦住我,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不用急在一时。他们真的并无大碍,只是怕你醒来后,看到他们的受伤会变得情绪激动,所以才躲了起来。妹子,你保证不激动,我就让他们都过来。”

我在被窝里攥紧了拳头,面上却十分平静地承诺道:“放心吧,我不会激动。”

大姐冲着门口喊道:“都进来吧!”

大姐话音未落,门便被呼啦一声推开了。紧接着,丹青一马当先地向我扑来,却在拥抱我的前一秒来了个急刹车。他站在床前,用那双已经湿润了的漂亮凤眼凝视着我,然后缓缓地伸出了颤抖的手,用指尖在我的脸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我瞧着他脸上的擦伤,心中是既气恼,又心疼。

我一把抱住他,恶声问:“说!怎么受得伤?!”

丹青瑟缩了一下,然后用力回抱住我,将头埋进了我的颈窝处,久久没有回话。

我抬头看向吕布和魏忠贤,见吕布并无异样,而魏忠贤的右手手臂上却缠着硼带,显然也挂了彩。

我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丹青从我的颈窝里支起了头,回道:“丹青来说。你去找霍……”提到霍去病的名字时,丹青忽然打住了话头,偷偷地瞥了一眼我的神色后,这才接着道,“妻主去找霍大哥的那一晚,家里发生了意外。卫玠和丹青都觉得头重脚轻,身子忽冷忽热,像是得了伤风感冒。我俩喝了一些开水后,便睡着了。大姐和九千岁回来时,将我从被窝里拉了起来,非要带着我去打吊瓶。我们想,反正很快便会回来,所以并没有关灯。

“可是,等我打完吊瓶,三个人一起返回到小别墅的时候,却在距离小别墅二三十米的地方,听见了一声巨响!小别墅被炸了。

“紧接着,有几个人提着片刀向我们冲来。九千岁为了保护大姐和丹青,被砍伤了胳膊。吕大哥及时赶了回来,几下便收拾了那几个人,并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他们是被那个叫丁飞的派来的。他们来到小别墅之后,发现屋子里没有人,便扛来了几罐煤气,将小别墅炸了!他们刚要走,却发现我们几个已经回来了,这才冲了出来,想砍断我们的一些手脚,拿回去给丁飞交差。

“我们怕自己的身份惹来麻烦,所以干脆迅速撤离了现场。我们打你的手机,发现你关了机,便猜测你可以遇见了危险。我们集休去找你,却在冲进楼道时,听见了一声巨响。

“妻主,你这两天一只陷入昏迷,丹青很自责,如果不是丹青的体质弱,染了风寒,便会陪你一起去霍大哥的家,这样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我抬手擦掉丹青脸上的泪水,沙哑道:“不要自责。如果自责能改变一切,我宁愿面对着墙,去自责一辈子。不要让我绞尽脑汁的去想一些可以劝慰你的话,因为我还没有找到可以劝慰自己的那句话。丹青,我们都不要想太多了,好不好?”

丹青用力点了点头,哽咽道:“好,我们都不想那么多!”

我疲惫地笑了笑,倚靠在床头上,将自己知道的,关于乔老三越狱和乔妍假扮白晓苏的事情讲了出来。

魏忠贤眯起了狠戾的眼睛,说:“老夫觉得,最近所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被人精心策划过一般。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们应该好好儿想想,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说完这话,他用眼睛淡淡地瞥了吕布一眼。

吕布攥紧拳头,接着魏忠贤的话茬,说:“找到那个人,必要将其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卫玠说:“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

大姐问:“什么奇怪?”

卫玠答道:“我的体质不算好,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生病。那天去打完点滴后,我原本想要回屋好好儿查一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惜,别墅被人炸了。“

我问:“你怀疑什么?”

卫玠淡淡地摇了摇头,没有搭话,但眼睛却看向了吕布。

我心思一动,便问道:““吕布,那个小女孩呢?你找到她了吗?”

吕布回道:“没有找到。”略微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你们怀疑她?”

卫玠坦言道:“没有证据,只是怀疑而已。第一,在我生病前,我曾闻到过一阵甜腻的香味。而那香味,则是从那个小女孩的身上发出来的。第二,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在吕大哥休息时,突然跑出去。难道说,她是在故意引吕大哥出去,然后迫使元宝独自去找霍大哥?第三,元宝的那套别墅十分隐蔽,即使丁飞要查,也不会马上就查到。除非,有人泄密。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向丁飞提供这个信息,那么,到下的那个小女孩,便成了可疑之人。”

大姐气恼地骂道:“如果真是那个小丫头片子,看我逮着她,不活剥了她的皮!我们好心救她,她却要害我们?!”

我说:“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这一切,必然有因果关系,我们好好儿想一想,千万不要错怪好人。”,目光一凛,“当然,更不能错放过一个恶人!我今日之痛,必然要让其百倍偿还!”

仇恨给了我力量,为我指明了方向。

我决定不再耽搁,先出院再说!

那个幕后黑手,我绝对都不会放过他!

至于丁飞,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可以和他诿诿。我和他之间没有血汗深仇,有的只是误会。就是不知道,我那栋被他炸毁的别墅,能不能抵消他那四根被我砍掉的手指?

***

我找到医生,告诉她我要提前剖腹产。

医生一边喝着茶水,一边不紧不慢地对我说:“你不用急,再等等吧。现在剖腹产的人多,我们忙不过来。”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赶到的大姐拉走了。

大姐一边数落着我,一边将我拉回到病房。

我躺在病床上,望着天棚发呆。

这时,有敲门声响起。

大姐打开门,将两名警察让了进来。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知道警察一定会找上我。所以,很淡定。

他们问我和霍豹的关系,问我小别墅为什么会被炸毁,却没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凯撇王宾馆”的3033房间,去刺杀丁飞。

我很冷静地回道:“我和霍豹是朋友,想去他家看看宝宝,却不想,那个女人竟然是疯子,将我拍昏,想要杀了我。至于小别墅为什么会被炸掉,我认为是煤气獾爆炸的原因。这个怨不得别人,我自己承担损失。”

既然丁飞想要私自解决这件事,我没有不奉陪的道理。再者,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实在匪夷所思,如果悉数和盘托出,他们也许会认为我疯了。不是也许,是一定。

警察从我口中问不出结果,只能讪讪地走了。他们警告我,这段时间不许离开本市,他们会随时找我协助调查。我没有答话,而是示意他们看我的肚子。

警察走后,我对大姐说:“我要出院。”

大姐点了点头,说:“好。我去办理出院手续,让吕布来陪着你。”

为了不让那只黑手伤害到我,吕布在走廊里转悠着。卫玠和魏忠贤则是出去购买我们大家的饭菜。

吕布进来后,也没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默默地为我削着苹果皮。异样的沉默中,他的手机响起。

吕布接听完电话后,神色微变。他对我说:“那个小女孩给我打来电话,说丁飞的人正在到处找她,她很怕,让我去接她。”

我知道吕布既然救过那个小女孩,便不会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所以,直接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吕布低下头,继续削着苹果皮。

我诧异道:“你不去救她?”

吕布淡淡地回道:“我不会再将你一个人置于危险之中。”

我的鼻子一酸,扭开头,粗声道:“如果我们误会了那个小女孩,她真的是无辜的人,你不去救她,会安心么?”

吕布站起身,将苹果递到我的面前,“我一生杀人无数,岂会在意安心与否?”

我一把夺过苹果,塞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

吕布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笑了笑,走回到沙发上,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我盯着他的脸,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他和霍去病,何其相似啊?!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他们沉默寡言,他们桀骜不驯,他们像雄鹰,倨傲,不可一世!他们自负,他们隐忍,他们为了自己的信念,会不惜牺牲一切,甚至乃至生命!

我曾经以为,宁非白就是我的执念,是我想要追求的幸福。霍去病却将我视为他的信念,他可以通往幸福之门的信念。

因为我的自以为是,让我与霍去病错失彼此。

每个人都期望自己的爱情可以圆满,却殊不知,相爱就好比围着圆桌追逐。我们都以为自己是在为了幸福拼命,即使累得气喘吁吁也不肯停下脚步。殊不知,有时候,等待一下,才能与幸福同步而行。

幸福,不是拼了命就可以得到了。幸福,也许就是驻足,等待,与其携手共行……

我发现,时间和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当我终于懂得爱情的真谛、洞悉了幸福的密语,却与那个人永远地失之交臂。

人们常说,这辈子无法相守,那么下辈子一定要在一起!

吕布是霍去病的下辈子,我却可以一眼分辨出他和霍去病的区别。不是样貌,不是气质,不是任何肉眼可见的东西,而是……直觉。

吕布不是霍去病,我不会将他当成霍去病。没有人希望自己成为他人的替身,没有人希望被当成他人的影子。

我收回自己的目光,默默地咬着口中已经变酸了的苹果。

吕布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他说:“我不介意你把我当成他。”

我忍住眼泪,用哽咽的声音打趣道:“我又不是老眼昏花,怎么会分不清你和他?霍去病是不可取代的,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吕布的身体微微一震,唇角悄然弯起。

过了一会儿,大姐气喘吁吁地冲进屋子,将她的手机交到我的手中,示意我接听。

我将手机放到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响起一个令我觉得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他说:“元宝,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每天每夜都在想着你,想着如何一口口咬掉你身上的每一块血肉!嘶……一想到你痛苦的呻吟,我就忍不住兴奋!”

我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也很想你。我知道你在监狱里过得不错,一直被人当女人疼爱着,小日子也算过得有滋有味。来吧,约个地点,我们叙叙旧。”

乔老三突然暴喝道:“臭妹子!我杀你全家!”

我哈哈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全家上下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哦,对了,我还有一个不肯认我的老爸,要不要我把他的地址告诉你,让你去替我打击报复一下?”

乔老三阴深深地笑道:“元宝,不用你和我油嘴滑舌。现在是下午五点整,我每隔十五分钟,就会割下魏小侯的一块肉。如果你能找到我,就来找我叙日吧。如果你动作慢了,那么就只能提魏小侯收尸骨了。嘿嘿……绝对是尸骨,没有肉!”

我攥紧了手机,尽量用调侃的语气说:“乔老三,你他妈地让魏小侯接电话!我不信你个满嘴喷粪的主儿!”

手机里传出乔老三咒骂的声音,“说话!那个妹子让你说话!”

无人应话。

乔老三嘿嘿一笑,发狠道:“老子让你不听话!”,紧接着,一声惨叫传来!

我的心一下子跳出了嗓子眼!那声惨叫,竟然……竟然是魏小侯爷的声音!

手机里再次传出那种咀嚼的声音,乔老三一般吧嗒着嘴,一边说道:“在牢房里蹲久了,很少能吃到这么新鲜的肉。元宝啊,你动作可得快点儿,我怕自己忍不住,就……嘿嘿……就先将这细皮嫩肉的魏小侯咬烂了!”说完,直接关机。

我的手开始颤抖,望着手机屏幕开始发呆。

乔老三,是用魏小侯爷的手机,给我打得电话!

我的心乱作一团,恨不得插上翅膀,到处去找魏小侯爷,但身子却仿佛被灌了铅,竟然动不得分毫。

这时,卫玠和魏忠贤推门而入。

我猛然惊醒,从病床上弹跳起来,赤脚就要往门外跑!

大姐将我拉住,急声道:“别急、别急,你先穿好衣服。”

卫玠忙问:“怎么了?”

我一边飞快地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边快语回道:“魏小侯爷被乔老三抓走了,乔老三要和我们玩捉迷藏,让我们去找他,否则每过十五分钟,他便要害下魏小侯爷的一块肉!”

我蹬上鞋子,冲着卫玠喊道,“让丹青开车,我们出发!”

十五分钟内,我们赶到了抓获乔老三的地方。那栋小危楼已经拆迁,变成了一片废墟。乔老三不在其中,我心急如焚,却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我晚一步找到乔老三,魏小侯爷便要遭一份活罪。时间不等人。可茫茫人海,我又能到哪里去找乔老三这个畜生?!

丹青提醒道:“妻主,你说白晓苏其实是乔妍,乔妍是乔老三的妹妹,那么乔老三会不会就在霍大哥的家里?”

我攥紧拳头,当机立断道:“走,去看看!”

车子在路上飞驰,如同一只饥饿的猛兽,恨不得吞噬掉一切挡在我们面前,阻止我们前进的东西!

在一个狭小的路口,有一辆轿车停在了我们的前面,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司机下了车,不紧不慢地擦着车窗,连一点儿避让的意思都没有。

丹青按了两声喇叭,那人却仿佛没听见一样,仍然自顾自地忙活着。

我对丹青说:“撞过去!”

丹青一脚油门,直接撞向那辆轿车。

司机吓得哇呀一声跑开,躲在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们扬长而去,直奔霍去病的家。然而,结果却让我们大失所望,乔老三并没有将魏小侯爷带到这里。

丹青满眼歉意地看着我,咬着下唇,不再说话。

我攥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好好儿想想,乔老三到底会藏在哪里!

他既然想和我玩捉迷藏,自然不会躲到我完全想不到的地方去。他在钻我记忆的死角。他一定藏在一个我很熟悉,但却轻易不会想到的地方。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

魏小侯爷,又是怎么被乔老三抓到的呢?他去了哪里?到过什么地方?为什么会掉以轻心?

我冥思苦想,终于灵光乍现!

“锦绣公墓!“我和吕布异口同声地说。

是的,魏小侯爷一定是回到了锦绣公墓,被守株待兔的乔老三给偷袭了!

我们的车子再次如同离弦的簧般飞射了出去。

我看向吕布,发现他的脸色十分不好,立刻联想到“晕车”二字。伸手按下车窗,对他说:“你再忍忍,一会儿就到了。”

吕布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车子驶入锦绣公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手表的指针马上与六点重合。

我跳下车,对众人吩咐道:“我和吕布先进去,大姐和九千岁还有丹青伺机而动。”说完,便撒腿冲进了屋里。

客厅里,沙发上,魏小侯爷的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双脚被两根绳子拉开,分别捆绑在两条沙发腿上。他全身赤裸,胸口上被片下了两块皮肉,艳红色的血水从伤口处涌出,将他的胸膛染得血红一片。他的男根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一滴滴浓稠的鲜血正沿着那毫无生机的男根滴落到沙发上,晕染开大片的猩红。

魏小侯爷的大腿内侧,沾了些已经干涸的乳白色污秽物。他,被那个畜生侵犯过!

我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这一刻,我恨不得撕碎了乔老三那张笑吟吟的脸!恨不得撕裂了整个世界,来弥补魏小侯爷的伤,来填平我的恨!

当我的视线和魏小侯爷对视,他那早已呈现呆滞的目光瞬间碎裂开来。我希望他冲着我吼,冲着我咆哮;我希望他喊着让我滚开,喊着让我替他报仇。然而,他那绊裂的目光只是一晃,便又蒙上了一层灰雾。如果不是他的双腿肌肉在不停地痉挛,我甚是察觉不到他还活着!

我的心,仿佛被人活生生地……撕碎了……

这是魏小侯爷?这是那个被我疼着,宠着,护着的魏小侯爷?

魏小侯爷……

我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看向坐在魏小侯爷身边的乔老三。

乔老三将手中那把十分锋利的匕首逼向魏小侯爷的脖子,嘿嘿笑着对我说:“你的动作不算慢,但还是让这小子吃了不少苦头。如果不是有仇,我还真舍不得这么折腾他。啧啧……瞧瞧这细嫩的皮肉,摸一把,还真他妈地销魂!”

我咬着后牙问:“乔老三,我来了,你想怎么样?”

乔老三说:“我知道你不会一个人来,但你最好让你的那几个朋友都进来,否则……呵呵……我可要好好儿疼疼魏小侯喽。”

我对吕布点了点头,吕布冲着门外沉声喊道:“都进来!”

大姐和魏忠贤,还有丹青悉数走进了拥挤的客厅。

乔老三满意地笑了笑,说:“这回人都到了,我们就来算算总账吧。”他用恶毒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肚子上,咽了咽口水,喷喷道,“我听说,胎儿可是大补,那滋味,别提有多美味了。怎么样,元宝,你舍不舍得挖出你肚子的胎儿,送给我尝尝?“

吕布想要上前一把抓住乔老三,乔老三却用刀子划破了魏小侯爷的脖子,厉声吼道:“谁敢动一下,老子立刻就宰了他!”

我拉住吕布,对乔老三说:“想吃?可以!你自己来剖吧,下手最好准一点儿,别让鲜血染了我的裤子。”

乔老三没有想到我答应得如此痛快,竟然愣住了。

我桃眉道:“怎么?不信?还是没胆儿?我给你两个建议,要么,你现在放了魏小侯爷,我可以放你逃命去(放你逃可以,追杀你也是必然的);要么,咱就来个两败俱伤!你不是想要报仇吗,尽管冲着我来!不过,你最好有个度。毕竟,人都是自私的。我可以为了魏小侯爷承受一些痛苦,但如果那些痛苦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自身难保,又怎么会在乎别人死活?”我一边说着,一边向乔老三走去。

就在我即将接触到他的时候,他恍然回神,瞪着凶狠的眼睛,冲着我喊道:“你别再过来,否则我马上宰了他!”

我冷笑道:“瞧你那点儿胆量,要报仇就动作快点儿,别耽误我宝贵的时间。等你下手之后,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些礼物,打算将你藏起来,好好儿地“伺候伺候”呢。哦,对了,乔妍死了,你知道吧?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她想杀我,但是呢,却被我活活儿给砸死了!她在死之前,还叫着“三哥“呢。三哥?是你么?你和你妹妹的感情真好,她临时前竟然还叫着你的名字……”

乔老三被我的话乱了心智,变得歇斯底里,怒吼道:“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他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攥着匕首刺向我的肚子!

吕布身形一晃,挡在我的面前,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匕首,然后一脚让他踢飞了出去。

我伸手取过吕布手中的匕首,快走两步,走到乔老三的面前,蹲下身子,扬起了手中的匕首,照着他的大腿骨便刺了进去!

“啊!”乔老三发出一声惨叫。

我瞪着血红的眼睛,勾起唇角,笑道:“这种滋味很销魂么?不要急,我还有更销魂的滋味让你尝!你既然敢动我的魏小侯爷,就应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你!你的行为,让我心痛了,所以,你必须百倍偿还!”

乔老三骂道:“你个婊子!你个贱货!”

我站起身,将匕首扔给了魏忠贤,“九千岁,他交给你了。”

魏忠贤嘿嘿一笑,如同一条毒蛇般盯着乔老三,笑吟吟地说:“来来,让老夫给你开开眼界,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我转身走到魏小侯爷的身边,解开他身上的绳子,然后脱下自己的大衣包裹住他的身体。

我想抱住魏小侯爷,但他却突然挣扎了起来。

就在这时,吕布低喝道:“快趴下!”

随着吕布的低喝,窗户被什么东西砸碎了。紧接着,十来枚催泪弹被扔了进来。

我们努力掩住口鼻,但仍日被哈得险些窒息。

吕布当机立断,大手一挥,道:“我先杀出去,你们保护好元宝!”,说完,他一把操起衣架,火速冲了出去。

我们想先躲进小屋,可当我们打开小屋的房门,迎接我们的确是敌人的片刀。

魏忠贤上前两脚,将来人踹倒在地,并用沙哑的嗓子吼道:“进厨房!抄家伙!”

我们退进厨房,拉下电闸,让屋子陷入到黑暗之中。

魏忠贤咬牙道:“老夫没倒出功夫去找那个丁飞小儿算账,他倒是先找上门来!也好,今天正好大开杀戒,让他知道九千岁的厉害!”说完,摸黑抓起一把筷子和一只大马勺。

大姐操起两把尖刀。

丹青操起了一根揩面杖。

卫玠骂道:“一起去!”随手扔掉挤面杖,抓起一把菜刀。

我扶着魏小侯爷,倒不出手去抓武器。

魏忠贤发狠道:“我们冲出去!”

我点头,“好!”

魏忠贤和大姐打头阵,我在中间,卫玠垫后。

大屋和小屋的房门都被人拉开,丁飞的人带着防毒面具从窗口处跳进屋子,直奔我们而来。

魏忠贤和大姐虽然勇猛,但却早已被催泪弹呤得呼吸困难,泪眼朦陇。

魏忠贤的大腿被刀砍伤,大姐的腹部被刺了一刀,但他们却咬着牙,硬是护着我和魏小侯爷杀出了一条血路,从客厅里突围了出去。

我为了护住魏小侯爷,胳膊已经被锋利的刀子划得鲜血淋淋。

卫玠挥舞着菜刀,就像剁鸡块似的,将企图靠近我的人统统砍伤!

当我们好不容易杀到外面,却被气枪的子弹扫射到了身体。那些子弹虽然不是真枪实弹,但打在人的身上,却疼痛难忍。如果被那些气枪子弹打到眼睛,一准儿得瞎。

黑沉沉的夜空下,一亮车灯对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刺痛了人的眼睛。

吕布身上挂了彩,但倒在他脚下的人却不在少数。

我刚想嘘一口,却见那些恶徒从怀中掏出了几把用来猎杀野兽的麻醉枪,然后一同射向了吕布!

吕布躲闪不及,腿和肩膀同时被麻醉针剂射中,身子在挣扎了几下之后,扑通一声赫倒在地。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晕车,他不会如此轻易被俘。

那些恶徒见吕布已经倒下,便纷纷扬起棍棒扑向吕布,对其痛下毒手!

我知道大势已去,立刻大声喝道:“住手!“

然而,并没有人听我的话。

魏忠贤和大姐冲了上去,想要救出吕布,却也被那些手持麻醉枪的恶徒暗算,纷纷身体僵硬地摔倒在了地上。

凶狠的棍棒根狼地砸在了他们的身上,我似乎都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将魏小侯爷交给卫玠,向前走了两步,冲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大声吼道:“丁飞,你别缩在壳子里不敢出来!有种,和我面谈!”

黑色的车门被推开,丁飞仍旧坐在车子,并没有走出来。

他的左手和右腿都打着石膏,看样子伤得不轻。

他带来的那些恶徒,见老大要说话,便都停下了手,等待他的指示。

不待丁飞说话,我抢先一步说:”丁飞,我和你无怨无仇,如果不是被人设计陷害,我也不会顶着个大肚子,冒着生命危险去刺杀你。我们现在共同的仇人,是那只幕后黑手。“

丁飞面无表情地说:“幕后黑手?你先偿还了我那四根手指头再说!我是一个很公正的人,你砍掉我四根手指,便还给我四只手臂。让我数数,你们五个人,选出四个吧。”

我眯眼道:“如果你这么算账,那么我也有一笔账要和你算一算。你知不知道,你炸毁了我的别墅,害我损失了多少钱?”

丁飞冷笑道:“三四百万,就想换我的手指?!”

我摇头道:““三四百多万?那只是一个小零头,我都不好意思跟你提。那里面,有西汉时期的珍玩,有大唐的珠宝,有明朝的贡品!有你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宝贝!”

丁飞目光阴冷地望向我,嗤笑道:”你觉得,你说得我会信?”说完,对站在他旁边的小弟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弟立刻扬起了片刀,准备砍掉吕布的手臂!

“且慢!”我大喝一声,然后从脖子上扯下霍去病送给我的那块玉,在手中攥了又攥,最后还是忍着心痛,将其递了出去。

丁飞身边的一个小弟一把夺过了那块美玉,恭敬地送到了丁飞的面前。

丁飞接过美玉,用还算灵活的右手把玩着,在看了两眼后,眼中竟然忽然一亮,脸上破天荒地堆起了和善的笑容。他说:“既然你说这是一场误会,我便信这是一场误会。只不过,道上有道上现矩,不能因为你一声误会,就将一切都抹杀。”

我问:“你说吧,你想怎么办?”

丁飞一边贪婪地抚摸着美玉,一边语调缓慢地说道:“第一,你要补偿我,拿百八十样我看得上眼的古玩孝敬我。第二,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找出那个幕后黑手,将其交给我。否则,别想他们好过!”

我咬牙道:““好!我应了你!”

我指了指丁飞带来的那些恶徒,忍着满腔的怒火,说,“劳烦各位将我的人搬进屋子,好生照顾,我定然亏待不了各位。金银那些身外之物,见者有份。

恶徒们看了看丁飞,见他点头首肯,便七手八脚地抬起了已经昏迷过去的吕布等人,将其送至屋内。

我跟在其后,也走进了屋子。

我站在大屋的床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他们的伤势,然后扶着魏小侯爷,让他坐在椅子上,沙哑道:“等我回来。”

魏小侯爷没有回复我,他的眼睛里是一片虚无的空洞。

我咬着嘴唇,放开他,对卫玠说:“照顾好他们,我去去就回。”说完,走出了大屋。

丹青上前一步,扯住了我的衣袖,说:“妻主,丹青要和你一起去!”

我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说:“你留下,照顾他们!”迈开大步,继续向外走。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由角落里一跃而起,如同一只恶狗般向我扑来!

我想闪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当乔老三手中的刀子刺入皮肉,当丹青发出一声闷哼,当丹青扬起菜刀砍断了乔老三的手臂,当我抱住丹青向下滑落的身子,当我小心翼翼地唤着他的名字,当丹青冲着我虚弱地一笑,我的世界,变成了围墙,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

丹青说:“妻主,丹青说过,会保护你和小宝宝的……咳……丹青……丹青做到了……”

我发出凄厉的叫声,“不!丹青,你不许死!你还没看到小宝宝的样子!不许死!我不能没有你!听见没有,不能没有你!”

丹青捂住他流血不止的腹部,目光坚韧地望着我,虚弱地点了点头,承诺道:“好,丹青不死。丹青一定要等妻主回来。丹青……不死……”

我找来急救箱,为丹青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从地上捡起菜刀,走到满眼惶恐的乔老三面前,扬起刀子,砍下他仅剩的两条腿和一条手臂。在他凄惨的嚎叫声中,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用锋利的菜刀,划开了他的喉管,让他最后休会了一下这个死亡的过程。

血,喷薄到了我的身上。很腥,很臭,很恶心……

在场的人没有人能想到,我会突然发狠,以如此残忍的手法,要了乔老三的性命。

我扔掉菜刀,站起身,对坐在沙发上的丁飞说:“照顾好他们,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第四十八章:缘分终有尽时

丁飞要的那一百件古玩,我家地下的石室里便有。我之所不不现在拿给他,是怕他得到了那笔财富后,直接杀人灭口。

眼下,那个幕后黑手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要到哪里去找那个幕后黑手?!

我走到面目全非的院子里,跌坐到那块只刻着一个“霍”宇的石碑前,用手轻轻地勾画着那个霍字,沙哑道:“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却食言了。接下来的路,我都要自己走。可是,我却不知道要朝着哪个方向走。”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即使不知道方向,我也要向前走!这里是我的家,住着我的家人,没有人可以在伤害他们之后,全身而退!”

我走出院子,走出锦绣公墓,离开了我最在乎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的脚尖对准了哪个方向,也不想辨别方向。我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的无计可施,痛恨自己的弱小,痛恨自己不能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

三天的时间,我能做什么?我可以做什么?!

就算我找到了那个幕后黑手,丁飞也不会放过我们。

在他的眼里,我不但看到了贪婪,还看到了他对杀戮的渴望。那是个凶残的小人,他在得到财富后,便会对我们痛下杀手,绝对不会留下活口。

我想得脑袋都快炸掉了,却仍然不知道要何去何从。我只能走着,拖着疲惫地身休,一步接着一步地走着。

我来到第一次跨越时空的地方,坐在寒冷凛冽地悬崖边上,忍受着小腹的阵阵刺痛,静静地把玩着“时空路由器”。

我将系着“时空路由器“的那根绳子挂在食指上,然后看着“时空路由器”被风吹得来回飘荡。只要一点儿,真的只要一点儿的倾斜,它便会掉下悬崖,择得粉身碎骨!

如果没有“时空路由器”,我便不会横跨在各个时空。如果我没有横跨在各个时空,便不会与他们产生交集。如果我们没有产生交集,又怎么会将他们带回来?如果我没有将他们带回来,又怎会让他们遭遇这些侮辱?

也许,我给了他们第二次的生命,却又亲手将他们推入这场灭顶的灾难之中。

魏小侯爷,何其无辜啊。

如果不是我任性、自以为是,他又怎么会……

这都是谁欠了谁的债?

我本想将“时空路由器“投入悬崖,但当风想要卷跑它的时候,我却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

这,是我最后的希望,怎可轻易放手?!

我想到第一次从这里跳下去的情景,想到第一到达唐朝的情景,想到那个已经成为一国之君的男人,心中忽然有了计较!

自责有何用?不如拼上一拼!这就是我的命,我背负着便是!

我调整好“时空路由器“,然后身子前扑,直接跳下了悬崖。

风声在耳边呼啸,肚子竟然开始剧烈地阵痛起来。

我捂住肚子,哄道:“小家伙儿,你要乖乖的,妈妈带你去看唐太宗李世民。”

……

我设定的着陆地点是唐太宗李世民的龙床。

因此,我着陆后,便看见两条赤裸的身体,正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李世民原本沉醉在温香软玉之中,却十分敏感地察觉到了异样。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抽出了藏在床头的长剑!

与此同时,那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女子,在转头呻吟的瞬间瞪大了眼睛,用可以刺穿耳膜的声音尖叫道:“有刺……”

她还没来得及将最后一个“客”字喊出,便被李世民一把捂住了嘴巴,并呵斥道:“闭嘴!“

我想要和李世民说些什么,但一张嘴,却是痛苦的呻吟。

李世民在惊愕过后,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扔掉长剑,攥住我的手,急切地问:“元宝,你怎么了?”

我捂住肚子,痛苦地呻一吟道:“我……我好像快生了!”

李世民乱了手脚,冲着帐外喊道:”来人啊!速宣稳婆!“

我攥紧了他的手,张大了嘴巴,痛苦地喘息。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真的记不住了。

我的世界,除了痛,还是痛。那种痛,仿佛要将我撕裂成碎片!然而,这些痛却又不及我这几日的心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李世民开始质问稳婆,“她为什么会如此痛苦?!孩子为什么还不出生?!”

稳婆瑟瑟发抖地回道:“回……回禀皇上,羊……羊水还没破呢。”

我知道,孩子不足月,还有一个半月才到预产期。可是,我没有办法阻止孩子在这个时候的到来。

眼下,我的时间紧迫,只求这个孩子是个急性子,利利索索地早点儿出生,千万别泡上个两三天。

剧烈的阵痛袭来,我的思绪再次被痛苦淹没。

镇痛了一天一夜之后,我的羊水终于破了。

此刻,我已经被痛苦折磨得奄奄一息,哪里还有力气生下孩子?

我听见稳婆带着哭音对李世民说:“皇上啊皇上,娘娘没有力气了,这……这大人和孩子,怕是……只能保一个了。”

一声绊裂声后,李世民怒喝道:“都给朕保住!否则,要了你们所有人的狗头!”

我努力睁开眼睛,对那两个守在我身边的稳婆说:“用针扎我吧。“

那两个稳婆立刻跪在地上。其中一人瑟瑟发抖道:“娘娘千金之躯,奴才万万不敢!”

我虚弱道:“趁着我清醒,你……你们动作快点儿。否则,你们都要为我陪葬。”

其实,我想让稳婆帮我剖腹产,但实在怕伤口感染,让我死在这里。如果我死了,丹青他们怎么办?谁会知道他们所面临的危险?谁会管他们的死活?用针扎肉,会让我痛,但同时,疼痛会让我再次凝聚起那些微弱的力量。

不管如何痛苦,我都要生下孩子,救出丹青他们!

稳婆也知道事不宜迟,便狠了狠心,小声地说了句,““娘娘,奴才斗胆了。”

说完,从发间拨出一只细细的发簪,照着我的脚心便刺了下去!

与此同时,另一名稳婆则是用力向下推着我的肚子。

我咬破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惨叫,而是凭借着那因为疼痛而凝聚起来的力量,用力将孩子挤出了自己身体!

当婴儿的啼哭洪亮地响起,我心头一松,便昏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梦。昏昏沉沉中,我总觉得自己身陷在深红色的沼泽里,越是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越是被吸入更深的淤泥里。

就在我即将灭顶的那个瞬间,我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大口喘息着,想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却发现全身酸软无力。此刻,我就像是一个处于极度饥饿的人,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

这时,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他打趣道:“我就说嘛,跳了悬崖都能活得好好儿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香消玉损了?””

我顺着声音看去,但见李世民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道:“大哥,救命啊!“

李世民目光一凛,问:“谁要害你?”

我想要支起身子,肩膀却被李世民压住,他说:“你身子弱,躺着说。”

我点了点头,咽了口吐沫,将自己的工作性质和最近所发生的事情,捡了些重点讲给他听,并直接告诉他我的来意——借兵!

李世民听完我的叙述后,并没有表态。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哀求道:“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

李世民回神,冲着我笑了笑,说:“我没说不帮啊。”

我立刻瞪眼道:“那你干嘛不痛快地答应?!”

李世民笑眯眯地回道:“我在想,需要出多少兵马帮你这个忙。“

我眼睛一亮,问:“你能出多少?”

李世民痛苦道:“既然元宝开口了,我就出十万人去救你的朋友吧。”

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哆嗦道:“大……大哥,你给我出了百十来人,就成了。你出十万人,我怕引起社会的恐慌啊。到时候,咱也不用去救人了,直接列队过去,就能将那些孙子踩成肉泥!”

李世民哈哈大笑道:“此计甚妙。“

我一脑门黑线,觉得大唐盛世能出现,那绝对是历史的造化啊!

我又看了李世民两眼,总觉得他答应得太快,怕其中有些不妥,便询问道:”大哥,我说得那些你都信吗?你真的愿意帮我?”

李世民收了笑,用审视的目光扫了我两眼后,站起身,望向窗外的晨曦,感慨道:“你醒来后,都不曾过问自己的孩儿,便急着让我出兵救人,我又有何不能相信的?”

他从腰后抽出一物,放在了我的枕边,“这个,不要再弄丢了。”

我转头一看,但见那个黑潦潦的长条物体,正是李世民送给我的刀鞘!我记得,我将这柄刀鞘带到了三国,却因事出意外,将其遗落在了王允的府上。没想到,这个刀鞘在辗转了几个朝代之后,竟然又落回到李世民的手上!

我攥紧那个刀鞘,将其捂在自己的胸口,保证道:“以后,就算丢了我的小命,也不会再将它弄丢了!“

李世民呵呵一笑,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休息一会儿,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之后,便亲自去助你一臂之力!”

我刚想闭眼睛休息,在听到这个惊悚的消息后,猛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吼道:“你说什么?你要“亲自”去助我一臂之力?!“

李世民回眸一笑百媚生,“没错!”

我跌回床上,望着明黄色的罗帐发呆。

但愿他在和我开玩笑……

***

实际上,李世民还真是一个一言九鼎、金口玉牙的好皇帝!

丫不但钦点了五百名武功高强的暗卫,而且还准备亲临现场,亲自指挥作战。

我哭丧着脸说:“大哥,咱不闹了,成不?你知道不知道,我心里承受能力有限啊?!你就这么跑了,你的江山怎么办?””

李世民一甩袖子,做出高瞻远瞩状,“如果我的江山这么容易就被人夺去,那只能说明我昏庸无能。这江山被别人夺去,也许还是一件好事。有能者居之么。哈哈……哈哈哈……”

我被堵得哑口无言。

我想了又想,最后只能指着那五百暗卫说:“这人,太多了。我从来没带过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行不行。跳崖是一件危险的事儿,你还是别跟着掺和了。”

李世民说:“你无须担心,我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如果你的“时空路由器“无法同时带走这么多的人,那也没关系。我会让他们在跳崖前,每个人都扯着一根绳子。能随你去的,便去,不能的,便顺着绳子自己爬回来,这样便不会有性命之忧。要知道,这些暗卫个个身手不凡,我又怎么忍心让他们枉送了性命?”

我咬牙道:“你狠!”

李世民笑道:“承让。“

我最后挣扎道:““你要知道,体力不好的,或者意志力不坚强的人,在横跨时空后,会陷入昏迷的。”

李世民挑眉道:“元宝,时间不等人,你却越来越啰嗦了。“

我仰天长叹,抱紧了怀中的儿子,当机立断道:“走!”

***

在与丁飞约定的第二天晚上,我便带领着从唐朝搬来的救兵,呼啦一声出现在锦绣公墓里。

为了低调行事,这些暗卫都没有穿盔甲,而是统一穿着一身黑衣黑稼黑靴。而李世民这个骚包,却穿着一身白衣白裤白鞋。

那些暗卫将着陆后,立刻重整队伍,列出十分规整的方队。他们虽然好奇这个陌生的世界,但却都目视前方,一个个站得跟标枪似的。

李世民大手一挥,发号施令道:“除了长发之人,一个不留!”

我忙拦住他,喊道:““哥!大哥!留下活口,一定要留下活口。”

李世民用“你怎么这么麻烦”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这才改口道:“除了长发之人,其他全部将其制服。”

众暗卫齐喝一声,“得令!”便冲了出去!

我眼见着一片黑云扑到了我的房间上,然后……房子晃了几晃,便被悄然无声地拆开了。

被丁飞派来留守的那些小弟,都被吓傻了。他们甚至连一个反抗的动作都没有,便被那些暗卫直接踹折了双腿,倒在地上,哀号不断。

我抱着儿子跑进大屋,却并没有看见丹青他们。

我一把揪起丁飞的小弟,怒吼道:“他们人呢?!”

那名小弟早就被吓破了胆,立刻屁滚尿流地招供了。

原来,丁飞已经将丹青等人转移到郊区的一家存放货物的大型仓库里。

如果我今天带着那些古玩和幕后黑手回来,这名小弟便负责领着我去大仓库。如果没有,丁飞便会对丹青等人下毒手!

我恨得差点儿咬碎了后槽牙!

我一脚踹向那名小弟的胸口,但奈何刚生完孩子,伤了元气,愣是没踹动。

站在我旁边的两名暗卫,一起伸出脚,替我踹出两脚。

那名小弟惨叫一声,瞬间昏死了过去。

我让那些暗卫将丁飞的小弟统统捆绑起来,然后对正在东摸摸西看看的李世民说:“大哥,我们去大仓库救人吧。”

李世民一边点头称“好”,一边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那只闹表。

那只闹表是魏小侯爷的。闹表上的装饰物是一只赤裸着上身,尾巴会动的漂亮美人鱼。

我一把抓过那只闹表,寨到李世民的怀中,“送你、送你,路上拿着玩。”

李世民送了我一记“小鬼,你很识趣嘛”的嘉许眼神,然后简简单单地吐出了两个字,“出发!”

我和李世民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五百暗卫。

我在心里琢磨着,这么多梳着长发,手持佩刀的暗位,如何才能将他们低调地运去大仓库呢?

正犯愁呢,恰巧看见两辆接送员工上下班的大巴开了过来。

大巴上除了司机,再无其他人。

我立刻将其拦下,谎称这些人赶着去拍摄一场武打戏,请司机帮个忙,将这些人拉过去。

司机十分为难地说:“我们这两辆大巴,顶多能拉下一百人。我看你们这些群众演员,最少得五六百人吧?拉不下,拉不下。”

我想了想,回道:“这样吧,能装多少人就装多少人,我出三千元,不会让你们白忙乎的。”

司机咧嘴一笑,点头应允。

接下来,不是见证奇迹的时候,是见证历史奇迹的时候!

两辆大巴,愣是寨进去了五百零三人!

不但如此,在我和李世民的周围,还空出了很大一块的地方。

司机,傻了。想反悔,不敢了。

当司机将我们送至大仓库附近的时候,身无分文的我,十分不厚道地偷了其中一位司机的钱包,并取出钱包里的三千元,充当了我们的车费。至于钱包,我又放回到了原处。

下车后,我们直奔大仓库。

我对那些暗卫说:“你们小心一些,那些人并不好对付。他们手上有可以使人麻醉的东西。其中一个男人,他的手上缠着绷带,打着石膏。如果看见他,更要小心。他的手上有一种十分厉害的暗器。”

李世民冷笑道:“直接废了他的四肢,看他如何发射暗器!”

众暗卫得令,立刻分成两组人马。其中一组如同一只只的黑猫般,悄然无声地潜入到大仓库。另一组,则是站在李世民的身后,保护着他的安危。

李世民是个马上皇帝。他不想站在外面等待结果,更喜欢身临其近,现场指挥。

我随同李世民走进去时,这场突袭战已经接近了尾声。

丁飞正在做着垂死挣扎。他掏出枪,想要射杀那些暗卫。

李世民突然飞身跃起,一把抽出某位暗卫的佩刀,在丁飞的面前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然后从容地向后退开一步,避开由丁飞四肢飞溅出来的鲜血。

李世民将佩刀扔给那名暗卫,然后笑吟吟地看向我,其意思为:你看,我一出手,这点儿事就解决了。

我没空搭理他,转头去找丹青他们。

令我怒发冲冠的是,丹青他们竟然被丁飞关在了大铁箱子里!

那个大铁箱子既密不透风,又冰凉刺骨!没有光源的黑暗,就像是被真空了的人间地狱!我心中的恨意,已经无法用语言来相容!

我用颤抖的声音叫着每个人的名字,然后回答我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差点儿将我逼疯!

我看见大姐和魏忠贤强撑着身子,扬起了头,眯着眼对我点了点头。我看见魏小侯爷抱着双腿,坐在大铁箱的角落里,在看向我的那个瞬间,微微颤抖了两下身子。

只是,吕布和丹青为什么不回应我?

为什么不回应?!

我扑到丹青的身前,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颊,小声唤道:“丹青?丹青,你醒醒,我来接你回家了。”

丹青缓缓地睁开眼睛,冲着我虚弱地笑了笑,用沙哑得不成调子的声音,回应道:“丹青……终于等到妻主了。真……好……”说完,他的眼睛渐渐闭上了,唇角却挂着一丝笑意。

我长大了嘴巴,颤抖着双唇,好半天过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试探性地叫道:“丹青?丹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你的孩子。丹青……丹青你不要吓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你不是说过,要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吗?我还没有给你下骋礼,还没有用八抬大轿把你迎娶进门,你怎么舍得离开?!你睁开眼睛!你睁开眼睛啊!”我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哭号着,我想要让我的丹青醒过来,我想让他看看孩子,看看……我。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离我而去?

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谁在惩罚我?谁在惩罚我?!是你吗,老天?!你冲着我来!有种你冲着我来!

你大可以断了我的手脚,要了我的性命,却不要带走我的丹青!

不要带走我的丹青。

求求你,不要……

我疯了般扯动丹青的衣襟,想要让他醒来。然而,他却狠心地离我去了。

我的哭声吓到了孩子,他也随着我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杨起手,狠狠地抽了丹青一把掌。恶狠狠地唤道:“卫玠,你给我出来!丹青是个胆小鬼,他躲起来了!你给我出来!听见没有?你出来!你对我的好,我都懂,真的懂。只是……我自私,我混蛋,我什么都不想承诺,只是贪图着你的好。你起来,你给我起来,我让你打,我让你骂!”

没有人回应我,没有人……

我伤心欲绝,胡乱扯下脖子上的“时空路由器”,狠狠地砸向了铁箱的墙面。墙面与“时空路由器”的某点相碰撞,致使“时空路由器“发出了短暂的蓝光,一闪而逝。那蓝光就像流星,滑落了一个生命,砸毁了我的人生。

我的世界,变成了一片废墟。

虚无中,我似乎听见一个十分虚弱的声音,含糊地喊道:“渴……”

我立刻竖起了耳朵,噤住了哭声,顺着那个微不可察的声音找到了吕布。

我爬到他身边,使劲推了推他,神经质地叫到:“吕布?!吕布你醒醒!你要喝水吗?”

吕布没有回应我,他整个人就仿佛陷入梦魇中,只是轻轻颤抖了两下干裂的唇瓣,便再无反映。

我抬起头,冲着众人喊道:“有水吗?有水吗?!”

没有人回应我。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解开了衣襟,捧着自己的一只乳房,送到了吕布口中。

我用力挤着自己的乳房,在上面捏下了青紫的痕迹。然而,吕布却没有吞咽下我的奶水。那些奶白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了出来。

我拼命挤压着自己的乳房,耐心地喂着他,哪怕喝进去一点也是好的。

我求他,“求你,喝一点,只喝一点……”

我的泪水滴落在吕布的脸上,冲洗着他脸上的伤口。

我笑了,真的笑了。

我抬起头,神经兮兮地对李世民说:“你看,他喝奶了,喝奶了!喝奶了,就不会死了,真的不会死了!”

李世民的眼圈红了。

感觉到吕布开始正常呼吸后,我扣好了衣服的扣子,站起身,走出了大铁箱,来到了不停抽搐的丁飞面前。

我歪头看了他一会,然后蹲下身子,喃喃道:“我还记得,我对你说过,让你善待他们。”

丁飞冷哼道:“我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已经是善待他们了!”

我露齿一笑,“我要如何感谢你对他们的‘善待’呢?”

丁飞的眼中划过一丝惶恐,他腔作镇定地质问道:“你想做什么?!既然落在你手中,要杀便杀!”

我缓缓地张开嘴巴,靠近他,一口咬住他的脸,狠狠地撕咬下一块血肉!我将那腥臭的血肉吐到地上,咯咯笑道:“我怎么忍心让你死?我们慢慢玩,时间有的是。”

丁飞骂道:“你个疯子!”

我指了指自己的心。“这里痛了,”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便疯了。”伸手,一把夺过被他系在脖子上的那块美玉,放在手心里抚摸着,然后重新戴回自己的脖子上,

我站起身,对着空气喊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藏在这里,跟着看热闹!这个热闹好看吗?精彩吗?你为什么不叫好?!”

李世民抬头环视一周,果断发出命令,“搜!”

就在李世民发出命令之后,那些堆放着杂货的货仓西角,传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那名暗卫头领,立刻飞身跃起,直扑而去。

两招过后,他将一个小女孩扔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把扯过她的衣领,怒吼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陷害我?!”

小女孩抬头看我,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犀利。她冷笑道:“元宝,你怎么可以指着我?我没有在害啊,我明明是在救你哦。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下大错了。无论是霍去病还是卫玠,无论是杨玉环还是魏忠贤,他们统统都应该死!你徇私枉法,将他们带来现代。你身为执法者,竟然知法犯法!不要以为在这个时空里,只有你一个执法者!”

这个消息虽然很劲爆,但却不值得我为之震撼。此刻我的心中,除了恨,再无其他。我对她怒目而视,恨声道:“他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你怎么忍心?!”

小女孩嗤笑道:“你也不是没杀过穿越者,何必在这里和我装什么善心人?如果不是你非要将他们带来,他们倒是会死个痛快,哪里还用遭今天这个罪?这些,都怨你!”

我微微垂下眼睑,淡淡道:“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自责过,为自己为什么将他们带到现代,却又无力保护他们。”抬起头,直视小女孩的眼睛,“可是,如果没有这一遭经历,我们便不会有交集。如果没有交集,我便不会相信,世界上会有那样一种感情,超乎了爱情,可以成为永恒。这种感觉,你一辈子也体会不到。因为,你没有心!”

小女孩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真好笑!你说的真好笑!”

我冷笑一声,说:“即使我疯了,我也是一个人。而你,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人!”

小女孩突然尖声道:“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人?你凭什么?你不过是一个智商低下的蠢货!而我却是一个执法严谨的高智商人才!我们这个行业,需要新的法规!不能让你们这些人浑水摸鱼,坏了我们维护历史与正义的名声!

“当初,我已察觉到你知法犯法,便立刻将这事儿告诉了大妈。不曾想,她却只是随口敷衍了我两句,然我不要管你的事儿!她偏心,她不配管我!

“我先是给那两个老不死的东西下了毒,然后绑了他们。

“我学着大妈的声音,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去刺杀丁飞!你看,你这个蠢货,果然去了!

“为了混到你的身边,为了拆分你们几个人,我让丁飞玩弄我!你看到了吗?我为了这个神圣的职业,不惜牺牲一切!而你呢?你就是一个蛀虫!

“我潜伏在你的身边,看着你被他们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我便恨得咬牙切齿!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得到大家的呵护?

“我对你用了迷香,让你做噩梦。我给卫玠下药,让他感冒发烧。我跑出去,偷走了霍去病的手机,逼着你去他家找他。

“我帮助乔老三越狱,并模仿他的声音给乔妍打电话,威胁她对你下手。我教她验证霍去病是否爱她的办法。我告诉她,雷管就放在她的信箱上面,如果霍去病不爱她,那么就炸死他!

“呵呵……我的计划万无一失。霍去病果然死了。

“我将你家小别墅的地址透漏给丁飞,他自然不会放过你们。只可惜,魏忠贤和那个肥女人,非要拉着卫玠去打吊瓶。否则,他们都会被炸死!砰地一声,尸骨无存!

“你们这些人,看似心善,其实都是狼心狗肺!那个吕布,我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救我,他却置若罔闻!你们都是黑心肝,活该下地狱!

"乔老三劫持了魏小候,你们必然会赶去救他。殊不知,乔老三只是一个小小的诱饵,丁飞这条大鱼,却在你的后面。他张开了血盆大口,随时等着活吞了你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连环计,不错吧?看看你们,一个个封侯拜相的大人物。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真是……凄惨哦……”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是我的手掌和小女孩的脸颊碰撞而出。

我收回手,冷声说:“恶毒,是一块毒瘤,我帮你去除吧。”

小女孩一惊,忙向后躲去,“你想干什么?你想杀了我吗?杀人是犯法的!”

我伸出双手,让她看,“你觉得,这双手是干净的吗?多一条人命,或者少一条,对于我而言,都是一个数字而已。大妈不是奉劝过你,让你不要招惹我么?嗯?”

小女孩惊恐道:“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还没成年,你不想杀一个孩子吧?求求你,放了我。你不想知道那两个老不死的被我绑在了什么地方吗?如果你不去就他们,他们就得死了!”

趁着我皱眉的功夫,小女孩灵敏地爬上了大铁箱,然后志得意满地对我说:

“不好意思。我不准备陪你玩了。你果然是个低智商的蠢货!”说完,便按下了“时空路由器”,然后纵身一跃!

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小女孩的痛苦嚎叫同时响起。

小女孩从大铁箱子上直接跌落到地面上。

她的一只小腿骨摔断了。

我走到她的面前,拿走了她的“时空路由器”,淡淡道:“不好意思,忘了提醒你,我在揪你衣领时,取消了你设定的行程。在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解决之前,你还是呆在这个时空吧。”



第四十九章:渴望你的幸福

霍去病的坟旁,又多了一座坟。

我跪坐在地上,一边用雕刻刀在墓碑上一笔一划地雕刻着“青玠”两个字,一边和他们三个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你们走得太匆忙了,连小家伙儿的面都没见到。小家伙儿现在可调皮了,小腿一蹬一蹬的,特别有劲儿!你们说,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哦,对了,按照李世民的意思,丁飞那些人最好是不留活口,免得日后麻烦。可是咱图的是一个清净,可没那么多的地方让他们给你们陪葬。再说,他们的肉,多臭啊,熏坏了你们的鼻子怎么办?我让暗卫把丁飞带来的那些人狠狠地拾掇了一顿,每人打断了一条腿,便把人放了。呵呵……你们都不知道,那些恶徒被吓破了胆,爬走的时候,都大小便失禁了。

“至于丁飞,我是真的无法轻易放过他。既然他有胆量将你们关进一个大铁箱子里,我便将他关进一个永不见天日的石棺里。哦,对了,为了怕他寂寞,我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往石棺里放几只老鼠和几条小蛇。我相信,他能活得很久很久。死亡,是一个过程,他要好好儿体会其中的销魂滋味。

“还有,在暗卫头领的逼问下,那个小女孩终于交代出了大爷大妈的所在。等我带人赶到时,那二老差点儿咽了气。经过抢救,总算是活了过来。

“大妈说,那个小女孩其实已经不小了,只是发肓迟缓而已。她叫齐闹,二十三岁,和我是同行,是刺杀穿越者中的一员。她性格怪异,特别爱钻牛角尖。在接受这份工作后,就如同一只饥饿的老猫,把穿越者当成了耗子,恨不得咬死他们才好。

“依我看,她更像是一条疯狗。

“大妈说,我和齐闹都不是大爷大妈的接班人,而是候选人。

“我觉得,齐闹更适合当接班人,多冷酷,多无情啊,只要是穿越者,就是一个字——杀!可是大爷大妈却选了我。他们说,他们想安享晚年,不想再被某人下毒手,弄得半死不活的。呵呵……其实啊,我真不想干了。可是,如果我不干这份工作,换了另一个齐闹来接替我的工作,大姐他们怎么办呢?我是真的再也接受不了谁离我而去了。

“霍去病,丹青,卫玠,你们知道吗?我真想让齐闹以命偿命啊!只可惜,大妈却带走了齐闹。并消除了她的部分记忆,让她忘记了有关“时空路由器”的种种记忆。

“我一直都说,自己是一个有仇必报的龌龊之徒。其实,我还真就是那种人。我压根儿就没指望自己变得多么宽容,多么大度。你们说,我怎么能忘记她凌迟我心脏的那种痛苦?!再者,我最见不惯心灵扭曲的人祸害别人,却因为人的一点善良就得到宽恕。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公平,怎么会轻易饶恕她的罪过?最近,我闲来无事,便会出现在齐闹的面前,寻个理由,当众甩她几个嘴巴子!齐闹曾经捂着脸,颇为怨恨地问我是谁,为什么打她?你们猜,我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只是一个爱听清脆巴掌声的人。至于为什么打你,那是因为我的手心掴在你脸蛋上的声音,特别好听。呵呵……酷不酷。

“我就像是一个恶女,哦,不,我就是一个恶女,我学不会原谅,我只能靠这种方式缓解的我心痛。反正我就这个德行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哦,对了,警察还来找过我呢。他们向我询问那些让人摸不着头绪的事情。无论他们问什么,我都让李青榕替我回答。总体来说,就是推了个一干二净。

“小别墅的开发商和物业经理也一起来找过我,问我打算怎么处理那间已经被炸毁了的小别墅。

“他们的意思是想让我拿钱出来,由他们重新为我盖一栋小别墅。那些黑乎乎的破砖烂瓦放在那里,实在是不好看。

“我对他们说:我交着物业费,但物业却并没有保护我的财产安全。那栋小别墅啊,就扔在那里吧,让我长个记性,你们可千万别动那些破砖烂瓦,因为它们都是我的私有财产!你们没看见吧,开发商和物业经理都傻了。那张脸啊,都扭曲成抽象艺术了。

“他们不死心啊,还和我说起什么利害关系,想让我害怕,服软。

“李世民在一旁看着电视,十分不爽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那二人想要发怒,却被突然出现的暗卫当成垃圾般丢了出去。呵呵……你们不知道,那些暗卫确实将李世民的命令执行得十分彻底。他们将那二人捏成了一个球体,然后一路将其滚出了锦绣公墓。

“后来啊,那个开发商给我打了一个深表歉意的电话,说他自己年幼无知,不懂事儿,得罪了姑奶奶我,请我高抬贵手,不要再派人去拆他刚盖好的别墅了!他尽快将我的小别墅盖起来!并保证,将其装潢得跟皇宫一样!

“我呸!他还年幼无知?丫那一脸的褶子,最好得四十五了!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

“这事儿啊,还多亏有李世民帮忙,要不然我只能和他们打官司了。其实,你们知道的,我不能惹官司。有些事儿,一旦深究起来,我还真他妈解释不了。

“你们三个,倒是会躲清闲,统统把我扔下了不管,一个个都跑去和阎王爷下跳棋去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大姐从地上拉了起来,责怪道:“你还在坐月子,不能这么不珍惜自己,否则到老后,那些病根都会找到你的身上。”

老了以后?我会活到老的那一天吗?我苦涩地一笑,迈着有些不太灵光的双腿,和大姐一起走回了屋里。

客厅里,李世民正怀抱着我的儿子,一边吃着各种小零食,一边看着《唐太宗李世民》。他看见我走进来,便指着电视说:“那个家伙是谁?文采不够,气势不足,不及我半分风采。”

我不答反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李世民立刻转回头,看向电视,“怎么也得把这个电视连续剧看完的。”

我看向后山,那里藏有五百名暗卫,正在悄无声息地生火做饭。轻叹一声,走进大屋。

吕布躺在床上,医疗器械围在了床的一侧。医生说他的脑部受损,虽没有性命之忧,但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说不准。

我拧了一条手巾,给他擦了擦身子,然后为他按摩着僵硬的身体。

不一会儿的功夫,汗水便从额头上滴落了下来。

我坐在床边,歇了一会儿,然后又从床上爬起来,拧了一条热毛巾,给坐在角落里的魏小侯爷擦了擦脸。

魏小侯爷从出事后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

我有心劝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我已是心力交瘁,实在总结不出劝慰人的语言。我只能抱着他,轻轻地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

我真希望他能哭出来,但却不敢像以前那样,随便挤压他的伤口。

魏小侯爷的男根被乔老三那个畜生给割坏了,他以后,再也做不了男人了。

其实,魏小侯爷还是有恢复的可能的。只是,他的心结打不开,再多的希望也都被掐灭了。心里的疾病,比什么病都难以医治。

打理干净魏小侯爷后,我走进小屋帮大姐换了药。

魏忠贤躺在床上,对我说:“元宝啊,把娃儿抱来给老夫抱一会儿。娃儿的名字还没起那吧,用不用老夫帮你想个好名字啊?”

大姐瞪了魏忠贤一眼,骂道:“哪里用得着你给娃儿起名字?”转头对我笑道,“妹子,把娃儿抱过来吧。我也想抱一会儿,却……那个,有点儿不敢和李世民抢。”

我淡淡一笑,回道:“你们身上的伤还没养好,那小家伙儿不老实,小腿一蹬一蹬的,一准儿得踢到你们的伤口。你们就先忍一忍,等身子养好后,我让你们抱个够。”

魏忠贤却挥舞着左臂说:“你看,老夫的这只胳膊并没伤到,你去把娃儿抱来,老夫就这么抱着他玩。”

我无法,只好去找李世民。

客厅里,那部老掉牙的《唐太宗李世民》刚刚播完了第十二集。

我问李世民:“看着别人演自己,有意思么?”

李世民懒洋洋地回道:“我看那个男人做什么?我是在看我的那些嫔妃们。啧啧……你还别说,其中几人长相甚得我心。”

我说:“你如果喜欢,大可以去追。相信我,凭你这副风流倜傥的样子,一定能将她们追到手。”

李世民眼睛一亮,问:“当真?”

我打趣道:“当真。按照我的估计,你看见的那些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现在也就五十来岁吧,不算老。你放心,她们一定十分期待你那爱慕的眼神和热情的追求。”

李世民沉默了。

我将儿子抱给大姐和魏忠贤。

两个人逗弄着小家伙,笑得合不拢嘴。

我站在一边看着,心中盈满了身为母亲的喜悦。

小家伙很健康,并没有因为随同我频繁地穿越时空而变得虚弱。他很乖,很少哭。即使饿了,也只是不停地吧嗒小嘴,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猫,十分可爱。小家伙在退了红皮后,露出了晶莹剔透的水嫩肌肤。那张十分讨喜的小脸上,有两条淡淡的眉毛,和两只很大的眼睛。他的眼尾微微上翘,是凤眼的雏形。

我知道,他一定会是一个美男子。因为,他是卫玠的血脉,是丹青的心血,是我们三个人的孩子。

我不急着给他起名字,因为我在等,等着某一天,丹青和卫玠走进我的梦里,然后告诉我他们的决定。只可惜,迄今为止,我一直没有梦见过他们。即使我想得心都痛了,也没有梦见过他们。

天渐渐黑了,我在给小家伙儿喂完奶后,便将其抱给了李世民。

小家伙不但已经养成了和李世民同睡一床的习惯,还会在半夜饿的时候,闭着眼睛含住李世民的乳头。这是我起夜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李世民正躺在客厅里新买的沙发床上,很尴尬地望着我,而我,则是很嗨皮地笑了。

是的,我正在试着调节自己的心情,我在努力让自己尽快变得开心起来。我希望小家伙儿喝我奶水的时候,能感觉到浓浓的幸福,而不是……满嘴的苦涩。

入夜后,我环抱着魏小侯爷躺在吕布的身边,和他们二人说着话,“吕布,你妄你三国第一勇士,被人砍了两刀,打了几棍子,就玩上了昏迷不醒?你丫的太逊了!赶快起来吧,我还指望着你把院子里的篱笆修一修呢。已经春天了,咱得拾掇拾掇院子,种些瓜果蔬菜,是不?”

吕布没有回应我,我又抱紧了魏小侯爷,絮絮叨叨地说:“你瞧你,每天都是这副死样子,这不是存心让我揪心呢吗?于妈妈那里,我都不知道还能编什么谎话骗她。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和我说说话成吗?于妈妈这周五生日,让你务必回家吃饭。我可是应了的。到时候,你还是这副样子,就等着看于妈妈伤心吧!

“咦,不对啊,于妈妈一直希望你当个绝世女王受的!她又怎么会伤心呢?要不,这样吧,为了满足于妈妈的心里,我直接拉你去医院,做个变性手术得了。瞧瞧你的小肌肤,当女人,绝对会惊艳死那帮臭男人!如何?你要是不吭声,我就当你答应了喽。”

我紧盯着魏小侯爷的脸,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然而,他却紧闭着双眼,仿佛睡着了一样。

我苦笑一下,轻轻地道了声,“晚安。”

后半夜的时候,我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地钻进大衣柜,打开了通往石室的暗道。

我提着手电筒,来到石室里,躺进那个元宝形的棺椁里,抱着霍去病的盔甲,咬着下唇,无声地痛哭着。

不是觉得自己苦,不是觉得自己累,只是……很思念,很……无助。

发泄过后,我从棺椁里爬起来,却发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了棺椁旁!

我吓得倒了一口凉气,一屁股又跌回到棺椁里。忙用手去摸手电筒,想要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时,那个模糊的人影开口道:“元宝,是我。”

我狠狠地嘘了一口气,无力地趴在了棺椁上,哀号道:“大哥啊,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做什么?吓死我了!”

李世民回道:“小家伙儿饿了,要吃奶,我不找你找谁?”

我锤了锤不争气的双腿,从棺椁里爬了出来。

李世民上前两步,一伸双臂,将我困在了他的胸膛和棺椁之间。

我抬头,问:“大哥,你不是想告诉我,你后半夜会变身为狼人吧?”

李世民不搭我的话茬,而是用力抱紧我,说:“元宝,你不用躲到这里哭。你的天,有我顶着,不会塌!”

我刚忍住的泪水,再次流淌而出。

我紧紧地回抱着李世民,轻轻地颤抖着肩膀,无声地哽咽着。

李世民说:“和我回唐朝吧。我封你当个公主,赐你良田千亩。你可以带着一群恶家丁,满街的调戏美男。无论你看中了谁,我都会把他洗干净,送进你的府中,塞到你的床上……”

“扑哧……”我忍不住笑了。

李世民用手抹了抹我的眼泪,眨了眨眼睛,笑道:“怎么样?你是不是心动了?借用你们这里的一句广告词儿——心动,不如行动!”

我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笑道:“大哥,你太会哄女人开心了。”

李世民装模作样地感慨道:“即使我能口吐莲花,不也没勾搭来你这朵小野花么?”

我锤了他一下,“好了,我真的没事儿了。”

李世民指了指上面:“没事儿了,就去给孩子喂奶吧。”

我贼笑道:“你没把小家伙儿喂饱啊?”

李世民狂抖了一下。他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脑门,表达着丫的不爽情绪。

往回走的路上,李世民偷偷地趴在我耳边说:“魏小侯爷曾在不远处偷听着咱俩的对话。你若不信,回去后,可以偷偷查看他的鞋底。”

我微微一愣,满眼疑惑地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挑眉道:“一个人的弱点和痛苦,很多时候会变成良药。”

我问:“你能不玩高深,讲得明白一点吗?”

李世民勾唇一笑,十分直接地回道:“不能。”

我无语了。

爬回地面,我看见魏小侯爷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但是他的拖鞋底上,却沾着一些黄土。

隔天,李世民和我说:“元宝,送我回去吧。”

我微愣,下意识地问:“这么快就要走?”

他笑道:“你这个人倒是奇怪,我不想走的时候,你每天催促着让我离开。我要走了吧,你反倒不舍得了。怎么?莫不是这段时日的相处,你为我的风采所折服了?”

我无语了。

按照李世民的意思,他打算把那五百人留下来,保护我的安危,却被我严词拒绝了。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哪里养得起那么多的人?就算他们不用我养活,我也不敢留下他们。我是一个低调的人,可不想让别人误会我搞什么帮派,弄什么非法聚众。

小家伙儿好像知道李世民要离开,竟然哇哇大哭了起来。

李世民感慨道:“还是这个小东西有人情味啊。”

我说:“可不,小家伙儿知道自己的奶爹要走了,怎么会不哭?”

李世民无语了。

将李世民送回唐朝后,我又返回到现代。

晚上,小家伙儿没有李世民哄着,果然开始闹人。

他每隔十多分钟便嚎上两嗓子,扰得我们一家人都无法消停。

我抱着他,喂他奶,丫吃饱喝足后便更有力气了!嚎得那叫一个高分贝! 震得我头皮都发麻!

我见魏小侯爷默不作声地看着我和小家伙儿折腾,突然计上心来,将魏小侯爷扑倒,在他的挣扎中硬是扒掉了他的衣服,然后将小家伙儿扔到了他的胸脯上。

小家伙儿就好像猫儿闻到了鱼腥味,立刻吧嗒着小嘴,含住了魏小侯爷的乳头。

魏小侯爷僵直着身子,傻了。

小家伙儿也许是觉察出魏小侯爷的味道和李世民不大一样,竟然开始不买帐。他扭开圆滚滚的小脑袋,用小手挠了挠魏小侯爷的胸膛。他见魏小侯爷不理他,便蹬起了小腿,身子一滑,由魏小侯爷的胸口向地上滑去。

我想去接,却狠下了心,忍着没动。

果然,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在小家伙儿即将与地面亲吻的那一个瞬间,魏小侯爷突然伸手一捞,将小家伙儿又抱回到怀里。

我不知道这么大一丁点儿的小奶娃会不会笑,但我确实听见小家伙儿发出了两声类似于笑的“嘎嘎”声。

然后,我看见魏小侯爷笑了。

当小家伙儿含着魏小侯爷的乳头睡着后,魏小侯爷又哭了。

我走过去,环抱着魏小侯爷的腰肢,躺在了他的身旁,然后……照着他的另一只乳头,用力咬下!

魏小侯爷的身子一抖,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支撑身子,轻轻地吻着他的唇角,然后缓缓地解开了他的裤子。

魏小侯爷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他用单手死死地攥着裤子的边缘,不让我看他的伤口。

然而,单手又怎么会敌得过我的双手呢?

魏小侯爷的裤子终究被我扒掉了,连条内裤都没剩下。

我眼见着魏小侯爷想要和我拼命,立刻小声提醒道:“嘘……别动,小家伙儿刚睡着,你可别惊吓到他。”

魏小侯爷咬着嘴唇,攥紧了手指,绷紧了身子,当真不再挣扎了。

我用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他那已经结痂的伤口。

魏小侯爷的身子狂抖了一下,抬腿就想踹我!

我发了狠,对着他的菊花,练了一招失传已久的一指禅神功!

“啊!”一声惨叫从魏小侯爷的嗓子里传出。紧接着,我听到了一句让我十分舒坦的话。魏小侯爷骂道:“元宝,老子要弄死你!”

实际上,魏小侯爷并没有弄死我,而是抱着我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一哭,小家伙儿便醒了,也跟着凑热闹,哇哇大哭着。

魏小侯爷一哭,我便知道他开始爆发堆积在心里的痛苦了,便也陪着他哭。

哭到最后,魏小侯爷就说了,“你干嚎什么?都没有眼泪!”

我回道:“这段时间以来,我都把眼泪哭干了。能陪着你干嚎,已经说明我很够意思了,你别看我有没眼泪,我家还有一份子,哭得那叫一个悲痛欲绝呢。”伸手指向小家伙儿,却发现小家伙儿已经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美梦正酣。

看到孩儿那可爱的模样,我和魏小侯爷都忍不住笑了。

我随手拿起一块东西,擦了擦魏小侯爷的脸上的泪水。

魏小侯爷皱了皱眉,问:“你拿什么东西给我擦眼泪呢?”

我将其抖开,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说:“根据我二十来年的经验,这是一条纯棉的彩色男性内裤,俗称为小三角裤衩。”

魏小侯爷一把夺过了我手中的内裤,揉了揉,砸向了我的脑袋。

我调笑道:“你想把内裤当绣球抛啊?”

魏小侯爷突然伸出手,将我紧紧地抱入怀中。

我用力地回抱着他,恨不得将他勒进我的身体里去!

我哽咽道:“魏小侯爷,你知道,我是一个十分自私的人。所以,为了成全我的自私,你也一定要好起来,不要让我内疚一辈子。那种内疚,会将我压垮,会让我无法呼吸。求求你,救救你自己,也救救我……”

魏小侯爷用力点头,沙哑道:“我知道,你每夜都会躲在石室里哭,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我却活在自己怨恨中,无法挣脱开。元宝,我怨你,可更恨我自己!我怕……怕你怨恨我,怕你有朝一日会厌恶我,丢弃我。如果不是我被乔老三抓住,丹青和卫玠就不会死,吕大哥也不会一直昏迷到现在。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我除了让你痛苦之处,我一无是处!我……我恨我自己!”

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你知道吗,我每天都活在自责当中?我想,如果不是我头脑简单,遭人暗算,你们都会远离危险,不会变成这样。这种自责的痛苦,就像是一把上刀,每天都在挖首我的血肉,捅我的心脏!时刻都在凌迟着我!”

“我们不要再自责下去,好不好?我们都心疼心疼自己,好不好?如果我们继续消沉,又怎么对得起丹青他们?

“魏小侯爷,你也劝劝我吧,让我知道,我们都在为彼此的幸福而努力着。”

魏小侯爷轻拍着我的后背,柔声道:“好,我也劝你放开那些痛苦,不要自责,不要想太多。我会努力好起来,不会一直这样的,你要相信我。”

我微笑着点头,缩在魏小侯爷的怀里,安心地睡去。



第五十章:魏小侯爷的悲催人生

似乎很久以来,我都没有睡的这么香甜过。

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小家伙都缠在了赤身裸体的魏小侯爷身上,而魏小侯爷则是咬着牙低吼道:“你们能不能不要再睡觉的时候流口水?!”

我低头一看,但见魏小侯爷的胸前有两滩可以的水渍。

我哈哈大笑,小家伙儿则是十分配合的咧着小嘴,又“嘎嘎”了两声。

我拿眼往魏小侯爷的小毛象处一扫,见其并没有男性正常的勃起状态,心中不免难过,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目光,我伸手往魏小侯爷的腰上摸了一把。

魏小侯爷立刻扯过摊子,裹在了自己身上,冲着我吼道:“出去!出去!”

我咧嘴一笑,抱起小家伙儿,问:“你喜欢日本女人还是美国女人?或者是泰国人妖?”

魏小侯爷警觉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嘿嘿一笑,“你以为我想干什么?我打算顶着电脑中病毒的危险,给你下载几个火辣辣的A片!”

魏小侯爷脸色一变,抡起枕头向我砸来。

我闪身躲开,啧啧道:“嗷,不满意啊?难道你想让我出钱,给你找几个货真价实的小妞?”

魏小侯爷吼道:“元宝,你可以滚了!”

我滚出来了大屋,扫了一眼趴在门口偷听的二人,问:“你们不用躺着养伤吗?”

大姐和魏忠贤一同贼笑着摇头。

我故意绷着脸说:“既然不用休息了,那就先出去收拾收拾院子,然后把我们换来下的脏衣服,都洗一洗,烫一烫。”

魏忠贤立刻抱走了小家伙,“老夫和这个娃儿投缘,还是让老夫哄他吧。”

大姐去揪魏忠贤的耳朵,“别想偷懒不干活!你去把院子拾掇拾掇,我去洗衣服。”

魏忠贤立刻叫道:“哎吆……轻点儿,轻点儿,老夫这边的耳朵都被你扯长了!”

大姐骂道:“老娘扯了多少次你那话儿,也没见那小东西长一点儿!”

魏忠贤火了,脸红脖子粗的吼道:“胡说!”

大姐瞪眼道:“你皮子紧了是不是?”

我见那二人马上要从口水战升华到肉搏战,立刻将魏小侯爷从大屋里扯出来热闹。

虽说战争的结果没啥新意,每次都是以大姐全胜告终,但其过程绝对精彩。

下午,我硬拉着小侯爷到街里逛了一圈,为于妈妈选了一套十分贵重的化妆品。

回家喂完孩子后,我拎着化妆品,准备和魏小侯爷去给于妈妈过生日了。

这时,魏小侯爷的电话响起。

魏小侯爷在接听于妈妈的电话时,小家伙儿凑热闹似的“嘎嘎”了两声。

于妈妈立刻吼道:“谁家的孩子!”

魏小侯爷只好答道:“元宝的。”

于妈妈在沉默了片刻后,用一种十分诡异的语调说:“你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于是,我和魏小侯爷便抱着小家伙儿一同去给于妈妈过生日了。

离老远,我就看到魏小侯爷家的窗户上,探出了两颗脑袋。我们刚一进楼道,防盗门就被打开了。我们刚一进门,小家伙儿就被抱走了。

于妈妈将小家伙儿抱在手里,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魏爸爸围在于妈妈的身边,总想伸手去抱小家伙,却碍于于妈妈护得紧,一时间,竟然无从下手。

我瞧着这夫妻俩,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于妈妈招呼我坐在沙发上,转身踢了魏爸爸一脚,示意他说话。

魏爸爸皱了皱眉毛,略显为难地看向我,在沉默了一两分钟后,沉下脸,义正言辞道:“元宝,你和魏小侯都太胡闹了!你们还这么小,怎么就……就把孩子生出来了呢?!”

我刚要开口,魏爸爸就一摆手,示意我闭嘴,他接着道:“既然孩子已经生出来了,那就先放在我们这里,帮你们带带吧。”说到这里时,他的嘴角已经开始上扬。

于妈妈逗弄着小家伙,喜滋滋地说:“看看,快看看,这小家伙儿长得真漂亮。这小鼻子,大眼睛的,太招人疼了!来来,叫奶奶,叫奶奶……”

魏爸爸急道:“来来,给我抱抱,给我抱抱。让我看看我的大孙子。”

我满头黑线的看向魏小侯爷,用手捅了捅他的腰,示意他解释清楚。

魏小侯爷抿了抿嘴唇,对于妈妈说:“妈,你别光顾着抱孙子,也得管管我们的肚子啊。”

于妈妈立刻用脚踢魏爸爸:“去去去,做饭去!”

魏爸爸依依不舍地走进了厨房。

于妈妈抱着小家伙儿,走进了它的屋子,拿着数码相机猛拍。

我看向魏小侯爷,魏小侯爷看向别处。

吃饭的时候,魏爸爸问:“孩子起名字了没有?”

魏小侯爷说:“名字让他妈起。生孩子,疼着呢,不容易。”

魏爸爸的满腔热情之火,就这么被浇灭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这才语重心长地说:“元宝啊,这名字不是儿戏,你先给孩子起着,我再帮你参谋参谋。这可是咱家的一件大事儿。你瞧你们两个小孩,闹出这么大事儿,也不和我们说一声。你们以后就在家里住下吧。我明天不去上班了,给你炖点十全大补汤,补补身子。你瞧你……呃……呵呵……这生完孩子,竟然变得漂亮了。你也不来看看魏叔叔。这个……以后就直接叫爸爸吧。我从小就疼你,你……”

于妈妈不满道:“你还有完没完了?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多话,能不能先喝口水,给我匀个说话的时间?”

魏爸爸伸出手,“孩子给我抱,你说吧。”

于妈妈立刻抱紧了小家伙,眯眼笑道:“不,还是你说吧。”

魏爸爸说:“我都说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这么说。但在接下来的吃饭时间里,魏爸爸却始终在说,一直在说,说孩子要去哪个幼儿园上学,说小学毕业后要上哪所中学,说他大孙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出息的人,将来一准儿比他儿子强!

吃完饭后,于妈妈十分热情的留我们住下。我们本不想在这里住,但见于妈妈抱着小家伙不撒手,我就已经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走不成了,只能明天找个机会跑路。

睡觉前,于妈妈将一条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红玛瑙链戴在我的脖子上,然后笑盈盈地抱着小家伙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和魏小侯爷坐在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我摸了摸脖子上那串红玛瑙项链,将其取下,放到了魏小侯爷的手里。

小侯爷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突然扬起手,将那串红玛瑙项链砸向地板!

幸好我眼明手快,将其接住,要不然一准儿得坏了品相不可!

我心中升起一把火,用力推了魏小侯爷一下,小声骂道:“你神经病啊?!好好儿的项链,你砸它做什么?”

魏小侯爷冷笑道:“你都不稀罕,我留它做什么?”

我皱眉道:“魏小侯爷,你别发疯啊!谁说我不稀罕了?你要是送给我,我巴不得的。只不过,那项链是于妈妈送给她儿媳妇的,我拿了算怎么回事啊?”

魏小侯爷突然站起身,用那双水润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心中一惊,暗道:坏了!魏小侯爷一准是以为我想要和他保持距离了。他现在心焦,一点儿小事就能联想到自身的残疾。我……我他妈地怎么就……就……就个屁?!我也没说什么伤他心的话啊?!

我也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他,压低声音警告道:“魏小侯爷,你别跟个娘们似的,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别闹脾气!”

魏小侯爷将嘴唇咬得都要出血了,却固执得不肯说一句话。

我气急败坏地蹦跶了两下,然后突然冲上去,将他压倒在床上,恶狠狠地说:“你真他妈地欠揍!”

魏小侯爷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照着我的脖子就是一口!

我闷哼一声,再次反击,将他压在身下。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于妈妈手持数码相机一顿连拍。

我有些发懵,魏小侯爷却率先反应过味儿来,气的大吼道:“妈!”

于妈妈干笑两声,立刻消失在了门口。

我和魏小侯爷面面相觑,皆无语了。

我问:“你从来不锁门吗?”

魏小侯爷答道:“锁头坏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每次换新锁,当天必坏。”

我狂抖了一个,彻底无语了。

洗漱过后,我穿着魏小侯爷的睡衣睡裤爬上了床。

哈欠连天时,魏小侯爷贴向了我的后背,轻轻地环抱住我的腰肢,然后慢慢收紧,将我靠近他的胸口。

他用一种十分随意地口气询问道:“喂,让我摸摸你,行不?”

我很想给他一拳,但因为他是魏小侯爷,所以我只能扔给他一只手,然后恶狠狠地低吼道:“摸吧!”

魏小侯爷不爽道:“我不想摸那儿。”

我背对着他,挑眉问:“那你想摸哪儿?”

魏小侯爷的手,竟然在我的胸部上捏了一下!

我瞬间炸毛了!噌地从床上坐起来,扑到他的身上,掐着他的脖子,低吼道:“你作死啊?!”

魏小侯爷回吼道:“你扒我裤子,摸我那儿的时候,我说什么了?!”

我呲牙道:“你信不信我一板砖拍开你的脑瓜壳?!让你看清楚自己的思想构造有多么下流?”

魏小侯爷撒泼道:“元宝,你就是一个小人!你说要帮我的,却不让我摸!你滚!滚!小爷我就这样了!以后都用不着你管!”

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吧?没见过这样无理、任性、耍泼、闹腾人的男人吧?说真的,我也就认识这么一个,绝对是无理的祖宗,耍泼的鼻祖!

有时候,我真是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可大多时候,我都很疼他。虽然不待见他这种性格,但却知道,丫在我面前,还真就是一个别扭受。我比他年纪大,除了疼他,宠着他,还能怎样?我难道还真能将他丢了?不管了?

我咬牙道:“好,我让你摸!”

魏小侯爷眼睛一亮,却愣是要装出不屑的样子,用鼻子哼上两声。

我扯开自己的衣服,示意魏小侯爷赶快动手。

魏小侯爷咬着下唇,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轻轻地覆盖在了我的乳房上。

我转头去看他的下半身,然后指着他的小毛象,恶狠狠地说:“今天,你要是立不起来,我就剁碎了你!”

魏小侯爷倒吸了一口凉气,人一头缩回到了被子里。

我去拉他。“出来,出来!”

魏小侯爷捂着被子,哀号道:“元宝,我废了!我就废在你手里了!”

冤家啊!这就是冤家啊!

一夜无眠,早晨起来的时候,我和魏小侯爷都顶着两只熊猫眼。

好不容易从于妈妈手中抱回小家伙儿,两个人撒腿便跑回了锦绣公墓。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于妈妈和魏爸爸曾多次打电话让我们带着小家伙儿回家去住。为了不让那二位跑到锦绣公墓里来,魏小侯爷只能抱着小家伙儿两头跑。

日子在平淡无波中渡过,李青榕曾经找过我两次,有意让我接个活儿,但都被我直接拒绝了。

吕布一直昏迷不醒,我不想雇人照顾他,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自然没有时间去做其他事。我很少有这么认真做事的时候,但我希望我的认真可以感动吕布,让丫早点儿醒来。

眼下,我有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那便是想着怎样才能让魏小侯爷由一个尖酸刻薄的小怨夫变成一个大多时候只用下半身考虑问题的雄性动物。

这个任务十分艰巨,其治疗过程简直是惨不忍睹。

魏小侯爷这小王八羔子,口头上答应的好好儿的,要配合医生接受治疗。可是,只要医生碰触他的小毛象,丫一准化身为张牙舞爪的厉鬼,恨不得要了对方的性命。

医生说了,这是心理障碍,得突破。

我就想啊,怎么突破?

我问魏小侯爷:“你是处男不?”

魏小侯爷红着脸,送了我一个字,“滚!”

我当机立断,“走!我们开房!”

魏小侯爷十分扭捏地跟在我背后,来到一家五星级的宾馆。

我让他先去洗澡,自己则是打了一个电话,将昨晚预定好的女人叫了上来。

话说,我为了让魏小侯爷重振雄风,可真是出足了血本。我在找“公关经理”的时候,可是提了要求的。第一,要绝对漂亮。第二,身材必须劲爆!第三,要格外能刺激人类神经的那种类型!

敲门的声音响起,我屁颠颠地跑去开门。

门被拉开的那个瞬间,我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肉团,那绝对是令男人疯狂的F罩杯啊!

我向后退开一步,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不但个头高挑,而且长相十分美艳,全身上下无一不透漏了“妩媚”二字。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两眼后,便笑眯眯的将其让进屋里,自己则是走出了房间,并亲手关上了房门。

我本想出去溜达一圈,但又觉得心里烦躁不安。

想那小侯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能这么便宜给了其他女人?哎……不是便宜给,还他妈搭了钱!

我很郁闷,干脆就倚靠在门板上,坐在地板上,等着看结果。无论如何,只要魏小侯爷在受到刺激后,能恢复健康,就比什么都重要。

我等啊等,等啊又等,可房间里却一点儿声音都没传出来。我很纳闷,这是隔音效果太好呢,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刚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就听见一声惨叫刺穿了耳膜!

我吓坏了,立刻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屋里的情景让我惊呆了。

但见魏小侯爷手持一把椅子,一边嚎叫着,一边往那个女人身上砸!

呃……再一细看,躺在地毯上的好像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一个有着丰乳,却没有肥臀的男人。我华丽丽地囧了一下。老天,不待这样玩人的,好不好?

我的小心肝一颤,赶忙拦下了只围着一条浴巾的魏小侯爷,好生劝慰道:“别激动,别激动……”

魏小侯爷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我,攥着椅子的双手因为太过于用力已经掐成了青白色。

我心虚地别开头,硬着头皮踢了踢那个倒地不起的人妖,义正言辞地教训道:“我让你给魏小侯爷按按摩,你脱衣服做什么?想要耍流氓吗?”

人妖抬起痛苦的脸看向我,在与我对视了三秒后,丫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十分上道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了。”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走人。

人妖走后,魏小侯爷却一直举着椅子没放下。

我小心的问:“不沉吗?”

魏小候爷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椅子向我砸来!

我抱头鼠窜,他毫不留情,顷刻间,这间屋里的一切软包装,都毁于一旦。

就在他准备砸电视的时候,我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哀号道:“哥!你是我哥还不成吗?我错了还不成吗?祖宗,你就高抬贵手,别砸了!我这不是还是为了你好,想让你快点儿恢复健康,哪曾想到他们竟然派来一个人妖。妈地,竟敢还和我吹嘘,这位绝对是个中好手,绝对刺激!是刺激,可惜刺激大发了……”

我以为魏小候爷会冲着我怒吼,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缓缓地放下了椅子,静静地望着我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进了浴室。

水声哗啦啦地响,我的心也随着那哗啦啦的声音变得十分毛躁。

我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纠结得差点儿死掉!

我不是笨蛋,有些事儿想想自然能想通。魏小候爷如此反常,我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可是,有些事儿他不说,我就更不想说了。

我的感情是一笔烂帐,想要整理清楚,已是不可能了。罢了罢了,不多想了。

我深吸一口气,一脚踢开了浴室门,大步走了进去。

魏小候爷站在花洒下面,并未回头看我。

我由身后抱住他的腰肢,沙哑道:“魏小候爷,我们别再这么别扭下去了,好不好?我是真的想为你好,可是却一直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我不知道,怎样才算是真的为你好。”

魏小候爷一拳捶在浴池的墙壁上,哽咽道:“你不知道!元宝,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闭上眼睛吼道:“你想让我知道什么,你大可以对我说!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你才会解开心结?!只要你说,哪怕要了我的半条命,我都给!”

魏小候爷转过身,问:“为什么才是半条命?”

我睁开眼睛,亲了亲他的肩膀,回道:“因为,我还要留下半条命,来照顾你这个冤家!就你这臭脾气,除了我,谁能受得了?”

魏小候爷扑哧一声,笑开了。

我偷偷地嘘了一口气,觉得有些累了。

魏小候爷伸出湿漉漉的手指,轻轻地描绘着我的唇瓣。然后一路向下,想要解开我的衣扣。

我按住他的手,“你洗完了就出去,我自己来。”

魏小候爷微微垂下眼睑,道:“我不会对你怎样的。”随即自嘲地一笑,“我还能怎样?”

我一听他这话就有气!当即将自己脱了个干净,然后用胳膊将他往旁边一拱,独占了整个花洒。

雾气萦绕中,魏小候爷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了起来。

我偷偷地看向他的小毛象,却发现丫仍旧是一条软绵绵的毛毛虫。我的心中有些酸涩,却不好表现出一丁点儿的负面情绪,生怕影响了魏小候爷那种想要积极复原的心情。

魏小候爷说:“元宝,我给你擦擦背吧。”

我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细腻的泡沫和柔软的沐浴花轻轻地缠绵着后背的肌肤,不一会儿的功夫,沐浴花便被一只修长的手所取代。

哗啦啦的水声下,魏小候爷开口道:“元宝,如果有一天,我的病好了,你会嫁给我吗?”

我问:“嫁给你?你不是说,自从你长大懂事儿后,就再也没动过要娶我的那个念头?”

魏小候爷答道:“我并不是想娶你,我是喜欢小家伙儿。”

我开始不着调了,“那成,你叫我一声妈。等小家伙儿长大了,我也学于妈妈的都育方式,让他和你BL去。”

魏小候爷照着我的后背狠拍一下,“有你这样的妈吗?”

我咧嘴笑,“因为没有,所以珍贵。”

过了一会儿魏小候爷又开口道:“元宝,你到底爱霍大哥还是丹青?或者是卫玠?吕布?”

我微微垂下眼睑,回道:“别问我这么深奥的问题。我原本以为,我是最自私的那个人,谁都不爱,只爱自己。可当失去之后,我才发觉,原来,我宁愿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也不想我的世界里没有他们。爱这个词儿,太不精确了,让我懵懂。”

魏小候爷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犹如自言自语般问道:“那我呢?”

我淡淡一笑,“你?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为谁费过这么多的心思?除了我,你对谁这样要死要活抽风闹情绪过?”

魏小候爷磨牙道:“要死要活抽风闹情绪?”

我不知死活地说:“还别扭难缠鬼见愁咧!”

魏小候爷呲出了他特有的小犬牙,咆哮道:“元宝!老子咬死你!”

我立刻转过身,率先出手,推了他一把!

不想,魏小候爷脚下踩了沐浴液,被我这么一推,便四仰八叉地向后倒去。

我立刻手忙脚乱地去拉他。

实际上,我确实拉住了一物。

紧接着,浴室里响起了魏小候爷的惨叫声。

接下来,便是他的咒骂声,并不断重复着他的那句经典名言,“元宝,我废了!我就废在你手里了!”

我耷拉着肩膀,默默无语两行泪。

造孽啊!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