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4-13

墨香铜臭:人渣反派自救系统 番外 冰妹与冰哥的巅峰对决

[番外] 冰妹与冰哥的巅峰对决 1

(人人喊打地)离开苍穹山后的第一站,毫无疑问是洛冰河在北疆的魔族大本营。
之前沈清秋被“软禁”时,在这地宫中呆过一阵。当时,按照1:1比例仿造的竹舍外,又是翻土又是施肥,高高低低的竹子养着死了活活了死,如今故地重访,不知道洛冰河那群兢兢业业的魔族小弟用了什么法子,居然真的把竹子种活了,种出了一片绿荫飒飒。
刚到的那十几天,洛冰河果然每天都黏着他,扒都扒不下来,最近几天居然开始有所收敛,忽然客气起来。说是北疆和南疆最近民事冲突不断,事务繁忙,于是到沈清秋面前晃来晃去的时间大大减少。
这当然是假的。沈清秋觉得,肯定是因为他之前婉拒了洛冰河同床共枕的要求,又伤到了洛少女的BLX[手动拜拜]。
好吧他只是习惯性地推拒一下,只要洛冰河再多缠一下就会答应了啊!
谁知道刚摆了摆手,洛冰河就冲出门外,自觉找角落蹲地种蘑菇去了……
沈清秋猜,这几天他多半是躲到内殿去了,决定还是自己主动过去顺顺毛算了。
内殿是除了洛冰河以外任何人都不允许进的。但这个任何人当然不包括沈清秋。洛冰河说过,这地宫他可以闭着眼睛走,随意走。命令层层下达,哪还有不长眼睛的敢拦他。
沈清秋大刺刺溜进去,意外地没瞧见洛冰河,便把洛冰河这个以往捂得严严实实的私人小空间里里外外瞧了个彻底。
正当他准备也摸个彻底的时候,石门突然大开,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人影。
沈清秋先是眼神一凛,看清来人后,失声道:“洛冰河?”
洛冰河似乎完全没料到,内殿里居然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他迷茫的瞳孔骤然收缩,把沈清秋那张脸倒映在漆黑的眼珠里,原先满面的杀气,顷刻转化为万分的错愕。
沈清秋却没注意到这么多。他现在眼睛里能看到的,只有洛冰河满身满头的鲜血。洛冰河走了几步,膝盖一软。他迎上去,刚好把向前扑倒的洛冰河容进怀里,自然而然反手捞住对方被血浸透的背部:“怎么回事?谁干的?”
洛冰河居然有在他自己的地盘被打成这样的一天。好吧,这其实也不算什么BUG。种马文男主都搞基了,还有什么样的情节够资格称之为BUG。
洛冰河喉间抽动,牙龈都要咬碎一般,从齿间炸出一个字:“……走!”
“走”?意思是……要他逃跑?
沈清秋忙道:“好,我们走。”说着就去捞洛冰河的腰。
谁知,洛冰河紧闭着嘴,猛地把他推开。
沈清秋这还是头一回被他推开,当场一愣,心想,这小子是要他一个人自己先走吗?
怕连累他?
好像只有这个解释。当下数落道:“别闹,为师带你回苍穹山派。”
洛冰河额头青筋暴起,厉声道:“不去!”
沈清秋以为他又在耍脾气:“都这时候了,还闹什么别扭,先去那边躲一躲。”说着手心贴上他背部。洛冰河的脸陡然僵住。
背后传来一阵和煦而源源不绝的灵力,被一波接一波推送入他体内。
送了一阵,沈清秋觉得应该差不多了,撤手拔出修雅剑,拉起洛冰河,就地一飞冲天。
修雅剑乃万剑峰所出,无论任何时候,乘修雅进入苍穹山的空防结界范围内都不会触发告警,是以,沈清秋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个人回到清静峰。
只是,瞒得过其他峰的,却瞒不过自己峰上的弟子。他拖着洛冰河鬼鬼祟祟来到竹舍时,已经有人先在里面了。
明帆正拿着把笤帚,边扫地边絮絮叨叨,宁婴婴站在小竹凳上,挽着袖子,踮脚用拂尘清理书架最高层的灰尘。
沈清秋踹门进来,两人吓的一悚,定睛再看,马上叫开了:“师——”
沈清秋在嘴前比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两人当即发不出声音了。
沈清秋低声道:“嚷什么嚷,你们想把百战峰那一堆都引过来吗?”
知道他回来了,柳清歌肯定会过来,他一过来,洛冰河现在这个样子,哪还藏得住!
要知道,每回见到洛冰河,最积极踊跃围殴他的,就是百战峰那一群恐怖分子。洛冰河碍着自己,又不敢还手打他们,每次都成了被人追着打的活靶子,即便打不死,也麻烦得很。
宁婴婴杏眼大睁,双手捂嘴,小鸡啄米一般不住点头,再看浑身血迹斑斑的洛冰河,挪开手,吸着凉气道:“师尊,阿洛他怎么啦?”
洛冰河横眼一扫明帆,眸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又极度憎恶的神色。那眼神冰冷彻骨,明帆不由得握紧了笤帚,缩了缩肩膀,险些跌到地上去。
沈清秋却没看见这些细节,扶着洛冰河坐到床边:“受了点伤。你们先出去。千草峰送过来的药箱还放在原地吧?”
宁婴婴道:“竹舍里的东西没动,都放在原地。师尊,要不要弟子们帮忙?”
沈清秋道:“不用。为师一个人可以应付。”
赶出了两个徒弟,沈清秋把洛冰河扶正,背后垫上枕头,让他靠好,这才蹲下来给他脱靴子。
洛冰河一直紧闭着嘴不说话,沈清秋低头后,视线凝聚便凝聚在他白皙的脖颈上,目光莫测,警惕和冷厉之色流转变幻。
沈清秋以为他是有伤在身无力开口,见他额头也冷汗涟涟的,弄了清水和软巾给他擦脸,从木清芳配给的药箱里挑了一堆瓶瓶罐罐,回头便伸手去解他衣服。
洛冰河猛地抓住他的手。
这一抓用力极大,沈清秋皱了皱眉,又不能用另一只手扇他脑门,压低声音道:“别任性,我给你看伤口。”
洛冰河还不放手。沈清秋左掌里抓了一堆五颜六色的药丸,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时候,干脆一把都塞他口里去!
数十颗大小不一的药丸塞了满嘴,洛冰河脸都黑了,终于撤手。沈清秋趁机把他衣服“嗤啦”一下撕开。看了两眼,有点无从下手,只敢用软巾在一片血污之中轻轻点拭。
翻卷的皮肉溢出丝丝黑气,不像是普通的伤口,否则依洛冰河的自愈能力,早就恢复如初了。沈清秋边小心翼翼给他清理,边说:“这几天你究竟跑哪儿去了,跟谁打打成这样的?”
洛冰河始终不说话。沈清秋擦完了他的胸口,按照木清芳教过的,捉住洛冰河手腕,探他的脉,若是真的情况不好,还是把木清芳请过来再说。
探着探着,他多看了洛冰河的手背和胸口两眼。
一股怪异的不安爬上心头。
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对劲。
似乎……少了点什么。
可看洛冰河嘴唇发白,眼光冷淡的模样,他也顾不得细细琢磨了,坐上床边,继续给他输送灵力。
随着灵力缓缓流遍洛冰河体内筋脉,沈清秋感觉他僵硬的肌肉渐渐放松,悄悄舒了口气,伸手,打算把洛冰河揽进怀里。
洛冰河再次挣脱了出来。
第二次被推开的沈清秋扔开右手里的布巾,无奈道:“你又怎么啦。”
洛冰河眼里满满的警惕和防备,沈清秋暗暗翻个白眼,批评道:“都这时候,还闹什么脾气。不就是前两天没让你一起睡,值得生气到今天。”
闻言,洛冰河的嘴角似乎抽了抽。
沈清秋悻悻,改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沉吟道:“有点发热。你……晕不晕?”
忽然,宁婴婴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柳师叔,您不能进去,师尊他现在不方便!”
宁婴婴平时说话轻声细语,娇娇嗲嗲,有时候不靠近根本听不清,这样一反常态大呼小叫,明显是在给屋里的沈清秋通风报信。他立即跳下床,刚放下帘子,竹舍木门便被砰的撞开。
柳清歌背着剑,三步闯进屋内,沈清秋一只手负于身后,转身挑眉道:“柳师弟别来无恙。”
柳清歌劈头盖脸道:“苍穹山有规矩,洛冰河不能上来。”
沈清秋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条规矩。”
柳清歌:“新定的。”
明帆探头探脑,插嘴道:“是啊师尊,现在苍穹山真的有这条规矩,就是掌门师伯没给刻上规训石上而已。大家都知道的……”
沈清秋斥道:“你闭嘴!”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这熊孩子叫柳清歌来的!!!
这小子对百战峰倾慕已久,屁大点事都要汇报一下柳清歌,简直已经成了清静峰的奸细!
虽说年轻人里没有几个不仰慕百战峰的,情有可原,但是这种胳膊肘往外拐、暗搓搓去打小报告的行为,简直可耻!
回头再收拾你!
明帆一被呵斥便蔫了,灰溜溜地退出去,宁婴婴惴惴站在门口,还不解恨,使劲儿猛踩他脚,嘴里嘀嘀咕咕怪他坏事。
两人一退出去,柳清歌立刻掀开了床帘。
洛冰河半坐在床上,目露凶光,仿佛一头受伤的年轻野豹,杀气腾腾盯着柳清歌,眼如冰刀,又似毒焰,手中扣了一记暴击,随时蓄势待发。沈清秋连忙插到中间,一条腿压上床板,挡在洛冰河面前:“师弟你别这样。”
柳清歌惊疑不定:“他受伤了?”
沈清秋真想给他作揖,叹道:“要不是他受伤了,我也不好带他回来。柳师弟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赶他了。”
柳清歌道:“受伤怎么不留在魔界?”
就是因为呆在魔界才受伤的啊!
沈清秋:“出了点状况……”
柳清歌:“那群妖魔鬼怪叛乱了?”
“呃。”沈清秋眼角瞅一瞅洛冰河,不知道牵涉到魔族内务,当讲不当讲,含糊道:“可能吧。”
柳清歌道:“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苍穹山是你的后盾,可不是他的。”
洛冰河忽然冷笑一声,牵动了胸口附近的伤,随即咬牙隐忍。听他忍得辛苦,沈清秋忽然油然而生一股底气,正色道:“柳师弟莫要忘了,这里是清静峰。”
清静峰要不要留人,当然是峰主说了算!
柳清歌恨其不争,冷着脸道:“你就袒护他吧!”
摔下这一句,他蹬蹬蹬闯出门去。没过两秒,又蹬蹬蹬退了回来,摔了一样东西进沈清秋怀里。
沈清秋接住一看,居然又是他那把折扇。
洛川上一场混战中,不知掉落到什么地方的折扇。每次都是柳清歌捡到,可见跟他这把扇子真的挺有缘的,要不然干脆送给他算了!
他干咳一声,温文尔雅道:“每次都劳烦柳师弟了。”
柳清歌拂袖而去。
洛冰河的声音在沈清秋背后响起,嗓子有些低哑:“……柳清歌?”
这一声,是真正不确定的疑问。
沈清秋道:“别在意。他就是这样,喊两声而已。喊完了,人就走了。”
洛冰河眯了眯眼,渐渐露出些若有所思的神色。
沈清秋把折扇放到桌上,安慰他:“别怕,为师今天都这么说了,他暂时不会来为难你了。若是百战峰弟子再来围攻你,你打回去便是,不打死就行,不用刻意让着。也算是给清静峰长脸。”
洛冰河越是听下去,目光中闪动的光彩,越是奇异。
他试探一般地叫了一声:“……师尊?”
沈清秋歪了歪头:“嗯?”
语气神色,都是十二分的温柔迁就,有应必求。洛冰河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没事。只是想……叫叫看。”
这孩子有事没事喜欢师尊师尊叫个不停,沈清秋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摸了摸他的后脑:“睡吧?魔族那边有什么事,都在这儿养好了伤再说。”
洛冰河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见状,沈清秋俯下身,抽去他背后的被枕,扶着他往下倒。躺下之前,细心地先给他把发带解开,免得睡时压着,硌了脑袋。
做完这些,沈清秋才吹熄了灯盏,悉悉索索脱去外衣,也上了床。
他抱着洛冰河,说:“你睡吧。为师给你调息。”
这下抱也抱了,睡也睡了,之前那点小脾气该没了吧?
沈清秋闭上双眼,将全身灵息调至最平缓的状态,傍晚的潮水一般,柔和地冲刷着洛冰河的灵脉。
黑暗之中,一双清粼粼的眸子冷光闪烁,良久都未阖上,直勾勾注视着安然闭目的沈清秋。
沈清秋的长发散落在他手臂和指间,他抓住一缕黑发,慢慢收紧,无声地用口型重复念着这个名字。
沈清秋。
沈清秋。
一丝诡异阴戾的弧度在他唇角蓦然勾起。
静默的笑意在“洛冰河”脸上越扩越大。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玩意儿,目光灼灼发亮,带着一点近乎残忍的兴奋之色。
这一晚,沈清秋的梦境,繁复而漫长。


[番外] 冰妹与冰哥的巅峰对决 2

次日清晨,先睁开眼睛的是洛冰河。
他雪白的脸稍微回复了些血气,看上去比昨夜颜色好看多了。倒是沈清秋,头天晚上临睡前还活蹦乱跳,今早醒来时还抱着他,半昏半醒,微现疲色。
沈清秋真的给他送了一晚上的灵力,直到迷迷糊糊睡过去也没停下。
洛冰河缓缓翕动着眼睫,目光复杂地盯了他一会儿,伸手去挪沈清秋的胳膊。
这一挪,沈清秋便被惊醒了。洛冰河趁机起身下床。
沈清秋纳闷得很。以往踢他也踢不下去,今早倒是自觉?
他按了按睛明穴,蹙眉道:“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做饭么?今天就别做了。”
又见洛冰河只穿着单薄的中衣,领口虚掩,虽然交错纵横的伤口已平复,只留了淡淡的痕迹,估计今天之内就能彻底痊愈,可小半片胸膛正坦坦受风。昨晚那件外袍是不能穿了,便提醒道:“你以前的衣服还在偏室。婴婴他们都没动。”
洛冰河绕过一道屏风,转去偏室。
一方小天地映入眼帘,一尘不染,青竹所制的桌椅床柜俱全,床头还有一张小案,书卷搁置得井井有条,各色毛笔一色按长短排开。打开柜门,白衣叠放得整整齐齐。上方还悬着各式成色上佳的佩玉。
洛冰河在偏室内的期间,沈清秋也慢吞吞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一边用目光搜索着靴子在哪儿,边揉着太阳穴。
昨晚睡得太特么糟糕、太特么闹心了!
一直在做梦!做梦做梦做梦做梦!
连去双湖城打剥皮魔这种丢人的黑历史都梦到了!顺便还有梦中梦!
什么仙盟大会金兰城花月城圣陵全都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挨打的、吐血的、身上长草的……
一个晚上这么多梦挤到一起脑袋都要炸了!
绝逼是因为边睡边给洛冰河输灵力的缘故。他一旦神识不稳,附近的人睡觉都要遭殃。
这时,洛冰河穿好衣服,从偏室转了出来。沈清秋还没找到靴子,便不找了,对他招了招手,让洛冰河走到床边,把他往下拉。
拉了一下,没拉动,洛冰河挑眉道:“做什么?”
沈清秋从枕头下摸出发带和一只木梳,道:“你说做什么。”
洛冰河这才乖乖坐到了他身前,在竹舍中四下打量。沈清秋边梳边随意道:“在看什么?”
洛冰河目光依旧锐利而冷静,声音却放温放软了,道:“这些年每次回清静峰,都匆匆忙忙,来不及好好看看。”
沈清秋用嘴叼了一会儿发带,偷偷摸摸恶趣味地给他编了个小辫子,道:“这些天你可以看个够。之后我再去百战峰打个招呼,让柳清歌好好管管他们。清静峰的弟子,断然没有该被百战峰追着打的道理。”
洛冰河顿了一会儿,慢慢回过头,对他展颜一笑,甜丝丝地喊道:“师尊?”
“嗯?”
“师尊。”
“嗯。”
他像是从没尝试过这般新鲜的叫法,一连叫了好几声,每次都能得到回应,越叫越上瘾,叫得沈清秋忍不住,抄起折扇刷了他后脑勺一记:“叫什么叫。叫一次就行了。好好说话。”
洛冰河后脑挨了一下,脸一黑,迅速调整回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眼珠转到一旁,道:“师尊昨晚睡得不好?”
抱着你,能睡得好吗?
沈清秋淡淡地道:“梦了一堆陈年旧事而已。”
洛冰河道:“那不如下次改为我抱着师尊睡?”
这种话他真是能信手拈来。沈清秋大功告成,拍拍他脑袋,推他下床:“去去。去去。”
沈清秋果然依言去拜访百战峰了。
他去那边可谓是轻车熟路,拜帖也不用递一个,喝了两口明帆送上来的清粥便整整衣衫,飘然而去。洛冰河被他摁在竹舍里,得了“乖乖等为师回来”的叮嘱,又怎么会真肯乖乖等着。
方一开门,只见一道娇小的橙色身影跃了过来。洛冰河定睛一看,满面春风道:“婴婴。”
谁知,宁婴婴打了个寒噤,大惊失色:“阿洛你怎么了!你伤到脑子了么?!你为什么这样叫我!婴婴是什么鬼啦好可怕!”
洛冰河:“……”
宁婴婴满面悚然还不消退:“你怎么不叫我宁师姐?!”
洛冰河:“……宁师姐。”
这一声“师姐”,叫得颇为咬牙切齿。宁婴婴却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教训道:“这才对嘛。忽然改口,哪像是你。虽然师尊疼你,但也得时刻注意,长幼有序,这才不枉对咱们清静峰弟子的身份和师尊的教导。”
洛冰河听得额头青筋跳动,失去耐心,打断她:“我有话问你。”
宁婴婴立刻露出了然神色。
她一挥手,郑重其事地把拂尘和扫帚交到了洛冰河手里。
她说:“师姐知道。给。”
洛冰河:“……”
宁婴婴诚恳地道:“阿洛你不要介意,师尊的竹舍你一贯只想自己一个人整理打扫,这我是知道的。可是你和师尊一去就是这么多天,我和大师兄就只好先代劳啦。不过,既然你回来了,那还是交还给你吧。师姐不会跟你抢差事的。这点师姐还是懂的。”
……
懂个屁!
洛冰河转头又去了仙姝峰。
仙姝峰的弟子一向是非常欢迎他的——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
以往,那些个跑腿打杂的事,沈清秋也没少支使洛冰河干,在仙姝峰上常能见到他的身影,时不时来传个信、递个贴、请个人、借个东西。
其他峰的男弟子上来,多少会鬼头鬼脑,东张西望,望着望着,就望进了各位仙子的闺房乃至是澡堂,当然,后者没到澡堂,早就被仙子们乱剑【哔——】死。只有洛冰河,每每登峰来,都能以礼相待,自觉严格保持距离,是以洛冰河在仙姝峰的口碑那是相当之高。因而,仙姝峰上下默许他可以进入内殿等待。
柳溟烟素纱遮面,客客气气地躬身一礼,道:“洛师兄。”
洛冰河还没说话,柳溟烟便向他点头道:“洛师兄可是奉沈师伯之命来请师尊的?请在此稍等片刻,我安置了这几位天一观的道友便回来。”
她口中所说的三位道友,正是三名俏丽道姑。
玲珑有致的身材被裹在水蓝色道袍中,正围着她团团转。六道水汪汪的目光,盯着洛冰河,一会儿悄咬耳根,一会儿跺脚撒娇不依,脸颊酡红,仿佛三朵鲜艳的蓝花绕着一支亭亭清莲,迎风乱颤,咯咯嘻嘻、打打闹闹,簇拥成一团走了出去。
洛冰河便依言在原地耐心等待柳溟烟回来。
站了没一会儿,忽然发现,书案上一堆乱卷底,露出一只书角,明显是匆忙之间囫囵压下的。
柳溟烟居然也会有要藏的东西。
他随手抽出那本被藏起来的小册子,粗粗扫了一眼,只觉得封面花里胡哨,书名三个大字一个扭得比一个厉害,皱了皱眉,见署名是“柳宿眠花”,微微一笑,翻了开来。
……
……
……
沈清秋从百战峰喝完茶谈完心回来时,洛冰河已在竹舍中等着他。一进门,就感觉有两道火燎燎、滚烫烫的视线扫射过来,
沈清秋:“……”
=口= 忽然有点不敢关门怎么回事啊!
洛冰河斜靠在床上,微笑道:“怎么了?师尊为什么不过来?”
语气是还是一般的软乎乎带点小委屈,眼神可不是这么回事。
他在用一种仿佛从没看过沈清秋的目光,上下来回打量他,就像要用视线活活把他看剥一层皮。
沈清秋其人,皮相甚佳,肩不宽不厚,腰细腿长,罩在清静峰校服那层层叠叠的青衣之下,净骨亭亭,很有点风姿。
对。就是风姿。
沈清秋反手关上竹舍的门,还没靠近到他五步之内,就感觉被人拉了一把,直接扑到洛冰河怀里,腰间一紧。
洛冰河滑到他腰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揉捏着。
手。手。谢谢!手!你的手!
沈清秋反手去抓洛冰河的爪子,洛冰河就势一拧,不知怎么的,就被按到了洛冰河大腿上,双腿分开坐着,卡得死死的。下一刻,洛冰河摸着他的脖子往下压,沈清秋的嘴唇又被叼住了。
不敢动。卧槽,这个体位,真的不敢动!
其实两人早就做过了更逾越的行为,可上次属于特殊情况,又大祸临头,根本顾不上害羞或是矜持。之前在魔界那将近半个月的日子,洛冰河是跟他挺亲密的,可不知道害羞还是怎么样,始终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状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太阳还没下山呢。白日宣淫真的好吗!
莫非是把孩子憋坏了?
沈清秋很不习惯跟人在清醒状态下贴这么紧,可洛冰河这种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肯定不能再摔了,于是应和着他,稍稍张开了嘴。
说来也怪,沈清秋这具身体,他用了这么久,是这么个感觉: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冷感死板,没有不能碰的地方,戳哪儿都不痒,也似乎没有什么敏感之处,可现在被洛冰河轻缓不一地捏着,竟觉得痒的难受。
为什么这么熟练?为什么!
明明是个处男?为什么!
一次就无师自通了?为什么!
这公平吗?我要控诉,我要呐喊。为什么!
洛冰河时轻时重咬着他的嘴唇,舌尖在他口腔内挑动,沈清秋有点跟不上节奏,微微喘起了气,但一错开头部,就被掰回角度,吻得更深。上气不接下气,皱眉闭眼,自然看不到洛冰河目光中闪动的恶意。
在大腿上坐得不稳,他下意识伸手去捉洛冰河的衣领,一捉之下,没抓住衣服,倒是直接摸到了胸口的皮肤。
光滑、完整的皮肤。
刹那间,沈清秋脑子一片雪白清明。
他掌心陡然发力,往洛冰河心脏打了一记暴击。
洛冰河正面直接下这一记强劲的灵力,却毫不受影响,冷笑一声,一手掐住沈清秋右腕,一手继续压他后脖颈,娴熟无比地翻身抱成一团滚上床,居高临下,笑眯眯地道:“怎么啦师尊,你不是很爱我么?为什么不肯给我?”
日你本尊!沈清秋骂道:“滚!”
洛冰河唇齿从缠绵转为撕咬,沈清秋口里瞬间弥漫了血腥味。他左手成诀,搁在桌上的修雅应召飞来,洛冰河动作微滞,沈清秋趁机一脚飞起,踹在他胸口,还没爬起来,脚腕一紧,回头一看,洛冰河一手握住他脚踝,猛地往回一拖,重新把他拖回身下。紧接着扳正沈清秋身体,握着他小腿用力下压,折到了胸口。
整串动作一气呵成!
沈清秋厉声道:“他人呢?!”
“洛冰河”歪头道:“你问谁?问我的话,不就在这里?”
沈清秋忽然缓了口气,说:“你怎么到这边来的?”
洛冰河玩着他的头发,道:“比起这个,我更想问,‘师尊’你如何发现的?”
妈蛋。洛冰河手心和胸口有剑伤的啊。都是他当初给弄出来的!
沈清秋道:“你真想弄清楚?”
洛冰河压低了点身子,凉飕飕又带点挑逗地道:“不说也罢。我们多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弄清楚’。”
沈清秋道:“那你转过头去看看?”
洛冰河嘴角的弧度蓦地僵住,猛然惊觉,回头戒备。
半明半暗之中,一张与他分毫无差的脸逼了过来。
如冰似霜,彻骨严寒,而一对眸子却仿佛鬼火一般,腾腾燃烧着赤红之色。


[番外] 冰妹与冰哥的巅峰对决 3

竹舍之中,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除了一人白衣,一人黑衣,完全看不出任何差别。
黑衣的洛冰河腰间悬着一把剑,层层叠叠,以符咒封裹得严严实实。
昔日霸气侧漏的心魔剑,竟然被裹得如此粗暴难看,连一丝魔气也泄不出来。
他沙哑着嗓子低喝道:“滚下来!”
伴随着这一声怒气爆棚的低喝而来的,还有一记暴击。卡在沈清秋双腿之间的白衣“洛冰河”当即毫不含糊地还了一记。两两相抵,空中一声厉响,硝烟坠散。
他看上去扫兴至极,蔑然道:“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要在这种时候……”
还没说完,沈清秋勾勾食中二指,方才刺偏后钉入墙壁的修雅剑柄微微颤动,忽的飞到他手中。沈清秋手掌一握,立马挥臂斩下!
两面夹击,“洛冰河”终于不能继续保持这个挑衅的体位了。他翻身下床,临离之时还不忘在沈清秋腰上掐了一把,轻轻巧巧落定在竹舍另一端,故作黯然:“师尊下手好重。就一点都不心疼弟子么?”
滚你妈的!
谁是你师尊!
这货是《狂傲仙魔途》原著的终点种马男主“洛冰河”啊!之前在系统的惩罚程序上线时,放出来过的——终点读者膜拜向往的神一般的男人,当年谁人提起来不尊称一声:冰哥!
沈清秋万万没想到,这货不仅能在惩罚程序中出现,还能真的以实体形式出现在这个世界。这么看来,系统的所谓惩罚,不是放出模拟人格,恐怕是直接从平行的原著世界中把冰哥拉过来了!
虽然昨天以来,一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洛少女一直都是这个动不动就会闹个别扭撒个小娇的调调,再加上关心心切,光顾着给他治伤去了,沈清秋这才没细想。
真正的洛冰河,手心和胸口处,都有自己留下的剑伤。这种东西那孩子都当个宝贝一直留在身上不肯治好,又怎么会让他摸到“光滑完整的皮肤”?
说到底还是对彼此的身体不够熟悉,才会迟迟想不起来。万幸悬崖勒马。好险好险,差点晚节(……)不保。
那么昨天在地宫内殿碰面时,他说的那个“走”字就很好理解了。这个字意思不是“快逃走我不想拖累你”,而是“你个死人渣快给老子滚开!”
腰间悬剑的黑衣洛冰河扑了过来,急道:“师尊,这杂种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呃,骂他杂种,不是在骂你自己吗……
吐槽归吐槽,看着这个洛冰河满脸急切,抓住自己就不放,沈清秋很是欣慰。这画风才对嘛!
他清了清嗓子,确认衣服没破没歪,仪容不乱,这才道:“为师没事。”猛然想起昨天“洛冰河”身上伤痕累累、皮开肉绽,这只恐怕也不会毫发无损,忙问:“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洛冰河点头道:“已经好了。”
沈清秋抓起他的手腕,翻过来,掌心一道说淡不淡、说重不重的白痕,心中触动:“究竟怎么回事。这两天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洛冰河摇头道:“弟子不知。前日在地宫内殿闭关,忽然心魔剑的残片上紫光涌动,这个……人就出现了,手里还拿着另一把心魔剑。我和他交手,一时不慎,进入了心魔剑斩开的裂口中,裂口闭合。我只来得及把剑抢走,再回来时,没看见师尊,便只好一路找上苍穹山。”
所以这两天来,洛冰河是跑到《狂傲仙魔途》的原著里去了?
原来心魔剑的劈空斩,已经逆天到这种地步,连平行世界的空间入口都可以斩开。
这已经不是能用BUG可以说明的存在了!
一个混绿丁丁的基佬忽然置身于终点的后宫佳丽三千里,这孩子怕是被吓坏了吧。沈清秋正忍不住心生怜爱(……)忽然听到有人冷冷地道:“劳驾,我还在这里。能别晾着吗。”
原著洛冰河习惯了永远作为万种瞩目的中心出场,见这两个人一照面就扑成一团,浑当他不存在,腻腻歪歪肉麻至极,心内说不出的烦躁,脚下暗暗使力,把几块青石无声无息踏得粉碎。
洛冰河挡在沈清秋身前,语气森然:“你刚才在干什么。”
“洛冰河”淡淡地道:“玩玩儿罢了。”
沈清秋震惊了。
玩儿谁?
……玩儿我吗?
冰哥你……来者不拒的?!
男女不忌,荤腥不计,送到嘴边的就吃?
还是说这边原本的后宫没一个被收了,憋得慌?
冰哥啧了一声,鄙夷道:“谁让你这般没用,居然一个女人都没有。”
这个“没用”的标准,也是醉了。洛冰河的关注点却不在此,愤怒得瞳孔之中似乎要留下鲜血,沉声道:“你竟敢这样羞辱师尊……”
另一个“洛冰河”的眼睛也倏然转为赤色,与他对视,冷笑道:“我何止是要羞辱他?看看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身为‘洛冰河’居然这般难看,同沈清秋这鲜廉寡耻的小人成日厮混……”
他没说完,洛冰河就炸了。
竹舍内几乎被乌气弥漫得伸手不见五指,谁也不让谁,忽然一道白光自头顶透入,原来两人相互乱扔暴击,竹舍天花上的木檐被无辜殃及,轰出一个大洞。
洛冰河抬头一望,脸登时比他手上打出去的魔气还黑。
沈清秋也差不多是这个表情:妈蛋,这让安定峰来修理的时候又该怎么说?
洛冰河不愿毁坏竹舍,跃出大门,喝道:“出来!”
原著那只哼道:“正好,小破屋里放不开手脚!”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瞬息之间消失不见。沈清秋正在考虑喊百战峰的人过来的话,他们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把两只洛冰河都打死,这时,明帆和宁婴婴率着一堆弟子冲了过来。估计刚才还在晚读,听到异响,匆忙赶来,抱琴的抱琴,有的手里还拿着书。
沈清秋立即道:“站住!”
一众弟子连忙站直了,明帆开口问道:“师尊,这边有什么……”
沈清秋打断他:“排好队。”
清静峰弟子们立即条件反射般地列好了队。沈清秋又道:“下去,绕着清静峰跑圈。跑圈三十圈!”
若是直接赶他们走,这群小不点必然不肯走,还非得留下来帮(tian)忙(luan)不可,倒不如直接先赶走了。这么直接一命令,众弟子都面面相觑。师尊让跑,那就跑吧。一群青衣少年少女开火车一样头接着尾,朝清静峰下跑去。
沈清秋见调开了他们,松了口气,回首飞身跃入后山竹林。
原著那货是可以完全控制心魔剑的,他养的这只,却因为心智不太稳定,或说心里杂念特别多,很容易被侵袭反噬,因此恐怕不敢妄动心魔剑,略束手束脚,恐怕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主动用符咒封住心魔剑。抓着金手指却不敢用,拿着金饭碗还不能讨饭。是以剑未出鞘,看上去就像在肉搏。
可这肉搏破坏力也太强了!
地面已经被辟出了数十道深坑,竹林倾倒,落叶纷飞,栖鸟惊鸣冲天。再这样下去,清静峰都要被削成秃顶峰了。沈清秋看准空隙,策动修雅,冲原著洛呼啸而去。
银光蹿动,划过狭长的眼眸,“洛冰河”猛一侧首,弹指拨开剑刃,歪头道:“分明我们是同一个人,师尊你为何帮他而伤我?”
鬼才跟你是同一个人!
他养大的这只洛冰河,是被沈清秋介入剧情后,由系统篡改分类划到绿丁丁文学城纯爱频道旗下的蛇精病少女洛,简称冰妹,跟你个浑身上下充斥着王八之气、满脑子都是下流思想、一路刷低智商反派和配角升级的终点种马男主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沈清秋闭口不答,与洛冰河对视一眼,无需更多言语,一齐向原著洛进攻。
原本两个洛冰河之间,实力差距就不大,之前原著洛身上的伤,多半就是洛冰河砍出来的,再加上一个沈清秋,天平缓缓倾倒。
雪白如游龙翩然的剑光之中,灵力与黑气交错翻腾,配合的天衣无缝。“洛冰河”险险避过几波攻击,微微眯眼,似乎是动了气,可并不过分流露这种情绪,只抿了抿嘴。
他忽然道:“他技术那么差,有什么好的?”
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沈清秋的手抖了一下。
忍住,继续打。
谁知,冰哥还不收敛:“师尊你也见识过我的本事了。反正都是一个人,不如你跟我走。一定让你比跟他快活。”
沈清秋:“闭嘴!”
洛冰河喃喃道:“……见识过了?”
沈清秋:“专心打架。”
洛冰河道:“什么叫见识过了。什么叫比跟我快活?”
“洛冰河”暧昧地道:“还是说,其实师尊你就是喜欢被人弄疼?即便是这样,弟子也保管能让您满意。”
刹那间,洛冰河的脸扭曲了。他几乎是无意识地把手放到了心魔剑上。
沈清秋忙喝道:“别拔!”
洛冰河这才回过神,立即撤手,可瞳中赤色越发浓烈,呼吸也急促起来。一咬牙,抢身攻上,率先开启近战。
硬碰硬对上,两人力道一致,招式一致,所造成的后果也是一致。沈清秋听见沉闷的“喀喀”之声。
两个洛冰河,一个断了左手,一个断了右臂,皆是软绵绵地垂了下来。连接下来的反应也是一模一样:手断了就用脚踢,于是,又是“喀喀”两声——这回断的是腿。
沈清秋忍无可忍:“够了!”
这种打法,是要同归于尽吗?!
“洛冰河”忽然脸色一柔,望着沈清秋道:“师尊,你是不是怪我上次把你弄疼了?”
另一只睁眼道:“师尊,你之前和他也见过面?”
如果在系统里也算见过面的话,那就算。沈清秋不愿敷衍,道:“一面之缘而已。”
冰哥可真会见缝插针,委屈道:“上次是我不好。弟子认错,可刚才师尊不也快活的很么?都是徒弟,你怎么忍心就对我这样?”
装。你装。你继续装。不愧是两面三刀口蜜腹剑嘴上笑说好心里操千道的冰哥!
果然终点流的暗黑系男主就是阴险,他这是在故意扰乱洛冰河的心智。沈清秋哪能让他得逞,骂得理直气壮、毫不含糊:“一点也不快活!”
刚骂出来,他就觉得从小腹腾起一股强烈的酥软麻热。
无法忽略,无法压抑,好像千万只蚂蚁黏黏糊糊地在他身体里蠕蔓。
“洛冰河”的嘴角勾起,愉悦而阴森地说:“还能口是心非么?”
天魔之血。
怎么能忘了,只要洛冰河,都能操纵他身体里的血蛊呢。
这边两只洛冰河,一个煽动血蛊,一个强压血蛊,明着较劲儿,造成的后果就是,那阵酥麻和燥热一阵一阵,断断续续,从腹部迅速弥漫全身,甚至是指尖。沈清秋喘了几口热气,视线有些模糊,握剑的手也开始不稳。
洛冰河一个晃神,腰间所悬的心魔剑便被夺去。
原著那位笑容得意,又带着几分嗜血的兴奋,就在他握住剑柄,即将拔剑出鞘时,沈清秋忽然冷冷地道:“别高兴得太早。你看看头顶。”
此刻三人头顶上方,只有疏疏簌簌的竹枝青叶,随风而起伏摇摆。“洛冰河”不必抬头,就能感知到上方并无威胁,他浅浅莞尔:“这种对付幼稚小儿的伎俩,师尊拿来戏弄弟子,未免太看不起我了。”
不看?
好,自找的!
沈清秋左手成诀,清脆脆的打了个响指,眼神一凝。
“洛冰河”正想说话,一片轻浮的飞叶划过他眼前。
他的笑容凝固了。
一道细微的血流,顺着他的脸颊缓缓落下。
四面八方,竹叶越落越多,悠悠飘散而下的青叶速度陡然转快,片片如东风带寒刀一般,以他为中心刮去。
摘叶飞花奥义版,千叶万花!
“洛冰河”挥出一掌,击溃朝他密集开火的叶刀,整片竹林里都是天女散花般追魂夺命朝着他追去的飞叶,看似温柔,可一沾身,就是削肉刮骨的威力,一片两片还能闪避,可千百片铺天盖地包抄而来,再怎么样也能让人手忙脚乱一阵,更何况两人刚刚那般粗鲁的打法,俱断了一手一足,行动不便。沈清秋正要欺身而上,便见一道黑影抢在他身前,完好的那只手掌,正正打中了“洛冰河”的心口。
看着那张熟悉至极的脸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霎那间,沈清秋竟然有些不忍心。
“洛冰河”倒退两步,咽了咽喉咙,似乎吞下了一口血,讥笑道:“真有默契。不错啊?”
虽然是嘲讽,可他完好的那只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手背青筋时隐时现。
成年之后,从来没有人,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
这样落于下风,让他想起了曾经受人欺辱、百般践踏的日子。
浇到头上的热茶、四面透风的柴房、无止境的拳脚殴打和言语谩骂、从烈日炎炎的午后跪到深夜,食不果腹。
那些日子,和眼前那张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现在,这张脸的主人却站在和他一模一样的那个人身边,托着那只折了的胳膊,不敢碰也不敢放,仿佛自己也能感觉到切身的痛感,皱眉道:“为什么要跟他硬撞。明明知道折了还打。下次别这么胡来了。”
虽然听起来是在斥责,可这声音,又气又急,又心疼。
蠢货都能听出来。
冷风穿林,簌簌叶动,竹叶片片飘落。
不甘心。
不公平。
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竟然这样刺眼,刺得他眼球生疼,眼眶火辣辣的。
明明都是“洛冰河”,凭什么,他遇上的就是这样的沈清秋,而自己遇上的却是一个心胸狭窄、嫉妒成形的无耻之徒。
凭什么!
被悉心保存的衣服和物件,清新整洁的偏室,喁喁细语,千般可怜,万般迁就。
明明只是抱着折辱的心思,明明对这两个人这种令人恶心的关系不屑一顾。
可是,现下这句“跟我走”,却是情不自禁对着沈清秋脱口而出的。
洛冰河听他说了这三个字,冷笑道:“你说什么?嗯?”
他指骨响动,看样子,竟然是起了杀心。
虽然沈清秋赞同补刀行为,补刀万岁,可是……让洛冰河杀洛冰河,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让他动手杀?更不可能。况且,不知道“男主金身不破”定律,在原著冰哥身上会不会也起作用?
沈清秋两指在他肩头压了压,让他先别冲动。正头疼该怎么处理,“洛冰河”却自己先动了。
他拍裂心魔剑的咒封,黑气紫光汹涌,在两人全神戒备中,使出劈空斩,划开一道空间裂口,跃身而入。
回眸时,他狠狠咬了咬嘴唇。
不甘心。
裂口随着那道身影消失。
这就……走了?
冰哥……这么好打发?!
沈清秋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回去立刻把心魔剑断剑的残片销毁。这东西不能留。”
这玩意儿的BUG太大了。继续留着,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神展开。
洛冰河默默点头,虽然他应该不需要人扶,沈清秋还是继续把半边身子都借给他靠着。
两人没走几步,洛冰河忧郁地问,“师尊,我的技术,真的很差吗?”
……
说实话,差。
真的差。不光是亲,摸,脱,滚,都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至于插,没有比较过,但是以此类推,应该也是……不及格。
沈清秋当然不会说出来,一笔带过道:“也没有。”
洛冰河脸上的忧郁之色越发浓重了。
沈清秋安慰他:“毕竟你没什么经验。”
冰哥的娴熟,那可是身经百战夜御百女,练过来的!
洛冰河低头了。看样子,似乎又在考虑圈哪块地蹲着种蘑菇比较好。沈清秋最不能看他这样了,哄道:“为师先给你治好手和腿,之后我们再……一起探讨一下。这样如何?”
洛冰河蓦地抬头:“真的?!”
沈清秋就知道他是这个反应,淡定地拍拍他脑瓜子:“先去治。”
洛冰河点点头,喀喀两下,就把手和腿接了回去。
他霍然站起,用完好的双手托住沈清秋的两条胳膊,脸颊涌上一层晕红,双眼闪闪发亮:“治好了!师尊,一……一起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