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花开堪折直须折
我跑到一处没人的巷子，探头朝后面看了看。发现没人追来，松了口气，我就悠闲自在地等着唐涟。
没一会，他就黑着脸出现在我面前，我看他正准备说什么，赶紧打断他。
“这次是人家心甘情愿地给我的！”
“你这是骗人！”
“妈的！我就骗人怎么了！人家情愿给我骗，要你管。”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满口脏话，还……”
“还坑蒙拐骗是吧？”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就做你的唐门少爷去吧！大爷我还不伺候了。”
他看我要走，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突然一股剧痛袭来。
“放……手！”我忍着痛楚，大声呵斥他一顿。
他看我满头冷汗的样子，似乎也是吃了一惊。
“糟了，是不是蛇毒发作了？”说着，他拉开我的袖子，看完后，他吸了一口冷气，一把抱住我向前冲去。
这痛楚来的太突然，我现在是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偏偏意识还很清醒，现在若晕过去，倒还好受些。
唐涟一路抱着我跑到大街上，打听了一下医馆，就发足狂奔出去，而我也适时地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不疼了，我抬起胳膊拉开袖子看了看。原本呈黑紫色的手臂，也已经恢复了正常，我松了口气。
我放下胳膊，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大概是在客栈里。
正当我环顾四周的时候，门被推了开来，我抬头看去，吃了一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比武招亲的孔小姐。当然，当时那孔小姐是张凌假扮的，那么眼前这位是？
“花开堪折直须折。”我对着那女子，念出我同张二狗的暗号。
她一脸迷惑的看着我，开口道：“莫待无花空折枝？”
不是张二狗，但如果不是张二狗，那眼前这位就是那私奔了的孔小姐了。
只是，为何她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我一脸警惕地看着她，难道我们被司徒由找到了？
她看我一脸戒备，忙走过来。
“姑娘，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不知姑娘是？”既然还不确定情况，我只能装作不认识她了。
“奴家父姓孔，我同夫君路过清风镇，不慎遗失了钱袋，是姑娘的朋友帮我们找回了。后来看到那位公子抱着姑娘住在这里，看到姑娘生病了，便想着照应一番。”
钱袋？难不成我在街上偷的那个瘸子是莫子七？幸好没有被抓到，不然可真就惨了。
“孔姑娘，不知我那位朋友现在在何处？”
“他正帮姑娘煎药呢，看姑娘醒过来他一定很高兴，我去同他说一声。”说着，她就走了出去，看着她优雅的背影，脑中就浮现出张二狗扭屁股的身影，不禁打了个寒噤。
没过一会儿，唐涟就推门进来了。他反手将门关上，把手里的药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就坐到了床沿上。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
“你身体里的毒……”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我，“先把药喝了吧。”他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药，凑到我面前。
我皱了下眉头，端起碗，一口灌了下去。
他看我将药都喝了，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拿出一块桂花糕递给我。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呆住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药苦，这个能去去你嘴里的苦味。”
我伸手拿起那块糖，没舍得往嘴里放。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关心我的药会不会太苦呢，我感动地看了他一眼，他看我看他，就将手里的纸包都递给了我。
我将手里的那块也放进了纸包，包好放在床头。
“你刚才是不是想问，我身上的毒？”
“我没有要刺探你隐私的意思，只是，大夫说你的脉很乱，似乎身体里还有其它的毒。”
“嗯，以前中的毒，我这次去南疆就是为了找解药的。”
“那我们等你身体一好就出发，唐门有很多解毒高手，你的毒会没问题的。”他看着我，似乎是想安慰我。
我对着他嘻嘻一笑，“我是死不了的。”
“不要说这种话，你怎么会死呢？一般毒药都难不倒唐门的，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啊，我知道唐大哥肯定会帮我的，是吧？”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当然，我当然会帮你。”
我靠在床上，突然想到那孔思。
“你是怎么遇到那两个人的？”
“哪两个？你是说莫兄夫妇？”
“莫兄？莫非你不认识？那个女的就是孔家的大小姐，孔思。”
“什么？就是那个抛绣球的孔小姐？她怎么会在这里？”他一脸吃惊地看着我，看样子不像是装的，难道他真的不认识孔思？
“我一时也跟你说不清楚，那个男是不是瘸着腿？三十左右的样子？”
“是，他就是昨天被你偷的钱袋的那人。”他一脸责备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那么就不会有错了，他就是黑鹰帮的二当家，莫子七。”
“什么？莫子七？漠北七鹰的那个莫子七？”
“就是他。”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听说他们将剑灵山庄……”他意识到什么，突然就闭了嘴。
“剑灵山庄的事不是他们干的，他们只是觊觎那宝贝而已，还没来得及动手呢。”我冷冷一笑。
“可是，我看那莫兄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不然也不会被你抢了钱包。”
其实我也很疑惑，那孔思同莫子七私奔的事被孔家封锁了，知道的人应该不多，但他们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离孔城并没有多远，但张凌说，他们已经离开两个多月了，怎么会还在这里？
正当我们在想这件事时，门被敲响了。
“进来。”
果然是孔思和莫子七。
唐涟站了起来，“莫兄。”
“唐兄弟。”他们互相拱了拱手。
“我们这是来辞行的，我同夫君准备今天就离开这里。”孔思柔声对我们说。
我看了他们一眼，“不知你们是准备往哪里去呢？”
“这我们还没有想好，我同夫君本是出来游玩的，所以也没有什么目的地。”说着，孔思看了一眼沉默的莫子七，一脸娇羞。
“那真是可惜了，我同夫人很是投缘呢，还想着要交夫人这个朋友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要离开了。”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同这孔思这也不过是见的第二面。不过我倒是对那个莫子七很感兴趣。
“我也很喜欢陈姑娘呢，也不知陈姑娘同唐公子是要去哪里？”她一脸笑容地看着我们。
“我们正准备去唐门，这位正是唐门主的高徒，唐涟。”我指着唐涟对他们说。
唐涟似乎对我将他的身份说出去很是诧异，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没想到小兄弟竟然是唐门的人，”莫子七突然开口，然后他又转向孔思，“既然我们也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夫人同陈姑娘又那么投缘，不如，我们便同唐公子他们一起，去蜀中看看？”
“我都听相公的，只是不知道唐公子会不会介意？”孔思虽然说唐涟，却看着我。
“当然不会，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呢。只是我身体尚未好全，大约是要耽误你们几天了。”
“怎么会呢，我正好可以同相公在此游玩几天呢。”孔思笑着说。
“那我们便后天出发。”唐涟突然发声。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陈姑娘休息了，思思，我们先出去吧。”
“好，那陈姑娘就好好休息吧。”说着他们就迈出了房门。
唐涟起身将门关上，看了我一眼。
“你觉得他们跟着我们有什么目的？”
“那孔小姐和我投缘呗。”
“我是说认真的，他们无缘无故地跟着我们肯定是有原因的，何况，你说那是莫子七。”
“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了呢，江湖传闻，莫子七可是个活阎王。据说他十四岁的时候就杀了自己的师傅，二十一岁就跟着现在的黑鹰帮帮主肖任海扫平了漠北，成为黑鹰帮二当家，杀人无数。虽然这几年关于他的消息很少，但也不曾听说他何时转性，远离江湖，游山玩水了。”
唐涟似是陷入了沉思，我也觉得有些疲累，便不再说什么，躺了下来。
【十七章】小无相心法
第二天上午，我还躺在床上，想着莫子七同孔思。却听到楼下一片喧哗之声，这时，唐涟刚好推门进来。
“楼下这么吵发生什么了？”我发声问。
唐涟一脸复杂地看着我，然后将手中的药放在桌子上，“昨天被你戏耍的那个王少爷，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了街头，据说头和身体离了很远。”
“什么？”我一愣，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那王少爷也同我没什么关系，但一听这个消息，我不禁有些发寒。
“你先把药吃了吧。”唐涟将药递给我。
我接过碗一口喝完，然后将碗放在小几上。
“麻烦你能给我买套男装吗？”我看着唐涟说。
“为什么要穿男装？”他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难不成还一直穿女装？你不要忘记了陈归暮可是个男人！”
“好吧，那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出去给你买。”说着，他就拿起药碗准备出门。
“喂，等一下。”我将他喊住，他过头，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好奇，你哪里来的钱？”我一脸调笑地看着他，其实我大概已经知道了，因为昨天那王少爷给我钱袋不见了。
唐涟脸微红了一下，低声说：“我昨天送你去医馆的时候，就用了那个钱袋里的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着他大笑。
唐涟看我一副要笑死的样子，匆匆跑出门去，“嘭”地一声将门给带上了。
他走后，我就停止了笑声。
不得不说，我刚才怀疑了他，这几天我是过于信赖他了，在还不知道唐门的立场的情况下，我竟然忘了，他其实是来监视我的吧。
我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的事。
首先是离开了孔家，然后不小心在森林里迷了路，还遇到了一个古怪的村子，到了这清风镇，遇到孔思和莫子七，现在那王少爷竟死于非命，这手法一看，便知是江湖人干的。
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又几拨人盯着我们，还有，谁才是可信的？或者，谁都不能相信。
可是这样真是太累了，身心俱疲。
如果，我就此恢复女儿身，远离这江湖是非地，是不是就能过上清净日子了？
那人，会放过我吗？
我敲敲头，暗笑自己的天真，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目前的情况，是无论如何都走不了的了。
我在房间等了半个时辰，唐涟就拿着一个包袱进来了。他将包袱递给我，就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将包袱打开看了看，里面放着两套男装，还有一块长布，一看这块白布，我立马就觉得脸上烧的慌，赶紧对唐涟说：“你先出去下，我换个衣服。”
唐涟看着我说：“你现在要出去吗？”
“在床上躺累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那好吧。”说着，他就开门走了出去。
等他离开后，我松了口气，随手拿出一套衣服，看了看，虽然不算是很好的料子，但在这小镇上也是极为难得的了。
我下了床，将衣服换掉，我看了看最近一直处于放风阶段的胸部，叹了口气。咬咬牙，用那白布使劲将胸部裹了起来。
等一切收拾完毕，推开门走了出去。
大概是听到了我推门的声音，隔壁一间房也将门推了开来，正是唐涟。
“我下去坐坐。”我对他说。
“我陪你一起。”他反手将门关起来，走到我旁边。
我们在楼下找到一张靠窗的位子坐下，立马有小儿过来了。
“两位客官可要吃点什么？”小儿一脸笑意地看着我们。
“给我们随便上几个小菜吧。”唐涟答道。
“好嘞，两位客官稍等片刻。”说着，小儿就拿着抹布走了开来。
我看了看周围的人，现在正是饭点时刻，客栈里却没什么人，可明明刚才还发出一阵喧哗。
我看那刚才给我们点菜的小儿已经从厨房回来，现在正无聊地坐在一张桌子上打苍蝇。我便喊了一声：“小二哥！”然后朝他招招手。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他依然是一脸笑意地看着我们，这才上正宗的微笑服务啊，想那大名鼎鼎的黄鹤楼，也不曾有这般敬业的小二哥。
“不知小二哥现在忙不忙，我们想同小二哥打听点事。”
“客官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现在的人可全都去王府看热闹了，哪里还有人来吃饭啊。”
“是吗？我正是想问问这王府的事呢？我听说，那王府的少爷今天早上死了？”我一脸很好奇的表情。
“是啊，那王少爷虽然平时虽然是浑人一个，倒也不曾干过什么坏事。听说昨天还帮了一个外乡的女子呢，只是不知道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死的这么惨，据说头都被砍掉了。就扔在那小巷子里，那小巷子平时也少有人经过，到今天巳时才被人发现。我听刚才来的客官说，那尸体被晒的油都出来了，真是惨啊。”
听完，我心情格外凝重。我看着小二哥，继续问道：“那不知那条小巷子是在何处？”
“离这里倒也不远，就在那重华楼后巷，这下，估计去那重华楼的人就少了。”
“不知道小二哥对那王员外家可还熟悉？”
“那王员外在我们这里也算是大家了，”说着，他朝我竖起大拇指，“那王员外的哥哥正是当朝的兵部侍郎王朝英王大人，每年那王大人回家省亲的排场，真是，兹兹。”他咂咂嘴继续说，“那王员外也算是个善人，经常会给乞丐穷人布施。这清风镇的路和桥也修了不少，只是，那王员外娶了八房妻妾，就得了那王文武王少爷一个儿子。所以对他是宠上了天，没到十五岁就给他娶了十个老婆，就想着传承香火呢。只是没想到啊，那王少爷竟然就这么死了。”
“不知那王家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那王少爷倒是抢过几个少女入府，不过都是穷人家的女儿，那王少爷又大方的紧，对她们的家人也是关照有加，也没听说过哪家有什么大恨的。”
“多谢小二哥了。”我朝正听我们说话的唐涟伸伸手，他一年不解的看着我。
“银子。”
“哦，说着，他将昨日那王少爷给我钱袋拿了出来，递给我。
我赶紧伸手接过，从中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那小二哥，这下他笑得更甜了。
“多谢公子打赏，公子要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那你就先下去吧。”
那小二哥拿着银子兴高采烈地跑开了，我看看手里的钱袋，很不是滋味。
我与那王少爷萍水相逢，没什么恩怨，倒是骗得了他不少银子。虽然我昨日被他那样貌吓到了，编出一番胡话来骗他，现在想想，那王少爷大概也是知道的，只是不在乎罢了。
“待会我们去那王府看看吧。”
“好，随你”
说着，那小二哥将饭菜都端了上来，“两位客官慢用。”
我们吃完饭，就上了街，此时街上的人不多，路两边倒是摆满了摊位。不过，此刻我们都没有心情去逛街，找了个人问了一下那重华楼后巷怎么走后，我同唐涟就匆匆赶了过去。
本来我以为，那重华楼是个酒楼的名字，到了这后才发现，原来是座青楼，怪不得那小二哥一番感叹。
不过此时是白天，重华楼的大门紧闭着，只有那挂在外面的彩带丝绸，和传来的阵阵脂粉香，让人一看就知，那是座青楼。
我们走到那后巷，王文武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就留下一些血迹和脏污。我走近了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我刚想问唐涟发现什么没有，一回头，就发现他不见了。虽然现在是正午，阳光却照不到这小巷来，这里又刚死过人，我总觉得一片阴森。
“唐涟！”我大声喊他的名字，这小子，不会大白天就进了这重华楼吧。
我看没人回复我，又喊了一遍，“唐涟！！”
这次终于有人应我了，不过却不是唐涟。
“他已经被我们带走了，你不必再喊了。”
“你是谁？”我看着这大白天还穿着夜行衣的大汉，猜测着他的身份。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还想留着那小子的命，就乖乖跟我走！”
“哼，阁下未免太看得起那小子在我心中的分量了吧，你们尽管将他带走就是了。”我一脸不屑地看着他。
“小子不要嘴硬了，乖乖跟我走，省得大爷我花力气抓你。”他眼睛里透出一股狠狠的光。
现在我还不能确定唐涟是否真的被他们抓走了，如果要是按我的功力，对付这个黑衣人是绰绰有余的，但我现在苦于有武功却不能施展。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那个大汉估计是等烦了，一个跃身就抓向我左边肩膀，我赶紧向后一仰躲开他的爪子。
他看一击未中，抬脚就踢向我的胸口，我凭着身体灵活度，躲开了他的攻击。只是我并不能坚持多久，如果我再不回击，最多十招之内，我就会被他抓走。
“想不到陈家三公子，也就这点本事，也就是个孬种，哈哈哈哈。”他没有踢中我，倒是不急着继续出招，反而停下来嘲笑我。不过我倒是不很在意，最好是能多嘲笑我一会，好让我再想想办法。
可惜天不随我意啊，他笑了会，又朝我抓来，我向后躲去，推倒堆在巷子里的一干杂物，希望能阻挡他片刻。
我一边跑，一边对着他吼：“阁下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不怕说出去被人耻笑吗？”
“哼，拿到你手上的东西，被人耻笑也值了。”
“那东西可不在我手里。”我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他听我这么说，突然就停了下来。
“我将那东西放在了和我在一起的那位公子手里了，说不定，现在你的同伴已经拿到了，你还在这里傻乎乎地抓我！到时候，他们拿到了宝贝，还会管你？毕竟宝贝有限，少个人分更好。”
他显然有点被我唬住了，不过还是对我吼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看！”我伸手从怀里掏出唐涟那块玉佩，“这是那小子同我交换的，这可是唐门的玉佩！你不会连这个都不认识吧？”我一脸你该不会是乡巴佬的眼神看着他。
他似乎是被我的眼神气到了，瞪大眼睛说：“谁说我不认识了！”
“那就好，那唐涟是个断袖，这正是他给我的定情信物。我想着那宝贝在我手里也是个麻烦，就送给他喽。”我一脸无所谓地看着他。
“你不要想骗我，怎么会有人用宝贝去换一块玉！”
“哎，那你知道那宝贝是什么吗？”
“听说是藏宝图。”
“哎，其实你们都被骗了，那宝贝是一本书。”
“书？怎么可能？你不要以为我很好骗！”他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我骗你干嘛，我是看着和你投缘的份上才告诉你的啊，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好吧，你说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显然，他现在已经被我带进去了。
“那宝贝啊，正是失传了三十年的小无相心法。”
“什么？就是当年被司马长空从少林寺盗走的小无相心法？”他看着我一脸兴奋地说，突然，他又脸警惕地看着我，“你骗我，要真的是小无相心法，你岂会轻易就给别人！”
“不知大哥是否知道，小无相心法的意义？”
“我当然知道，据说小无相心法是当年无相大师闭关二十年所悟，凡练此心法者，就是差的也能得个天下第一。听说要是能悟到真谛，甚至可以飞升为仙。”
“正是如此，大哥可以探探我的脉，看我是否能练那小无相心法。”说着，我将手探了出去，示意他把我的脉。
他一愣，没想到我会就这么讲脉门递给他，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用手搭上我的脉。
【十八章】在下张家堡张凌
“这么会这样？”
“现在你该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吧？”
“不行，你还是得跟我走。”
我说了这么久，没想到，这人竟还是坚持要带我走，那我岂不是白费了功夫。看来还得继续扯。
“大哥竟然如此不相信我，看来我得再表示点诚意了。”我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从怀里拿出那片玉叶子，“不知大哥是否认识这叶子？”
他盯着我的手看，似乎是没认出来，我不得不提醒他，“这就是三十年前唐门发出的玉叶子，那大哥可知，这叶子是如何到了我的手中？”
“这果真是那前唐门门主发出的玉叶子。”
“如假包换，大哥应该知道，唐门出来的东西都有它独特的标记，别人是仿不了的，大哥不妨看看这叶子的纹络。”我将玉叶子拿在手中示意他过来看。
“果然是唐门的东西，那你拿着这玉叶子又同那小无相心经有何关系？”
“大哥刚看过我的脉象，应该知道，我已经时日无多，而唯一能压制我身体里毒素的，只有唐门。所以我同那唐啸天做了个交易让唐涟将玉叶子给我，我就将小无相心经交给唐门。”
“你以为，我们为何如此光明正大地就出现在这里？我们所住的那客栈正是唐门的暗点，不知道大哥又几个帮手，又有几个人将唐涟绑走了。要是大哥相信我的话，就赶快去救你那些兄弟吧，现在怕是还有救。”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说，唐涟是故意引你们出来好一网打尽，而我只是一颗被推出来的棋子罢了。不怕告诉你，那黑鹰帮已经同唐门结了盟，此刻，那黑鹰帮二当家正住在客栈里呢。”
“此话当真。”
“大哥若是不相信，尽管随我来，若是大哥敢去那客栈，我所说的是否属实立见分晓。”
这大汉被我说的已经有些动摇了，我适时地再加上一把火。
我故意抬头看看天色，叹了口气，“此时已经快到未时了，他们正定在未时动手。大哥若还在这里同我耗时间，怕你那兄弟们就该下去陪阎王喝茶了。”
他似乎还在犹豫是否要将我抓走，“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只是那唐门太过可恨，明明已经拿到了东西，竟还说在我身上，将我置于这危险的境地。如此不仁，又岂能怪我不义？大哥若能侥幸逃过唐门的追杀，还望能替我向众武林同道说出我的冤屈。我不能为家人报仇，现在也要下去陪他们了，就让我们剑灵山庄就此消失于江湖吧。如此，我便多谢大哥了！”
“陈兄弟，不必客气，你今日若真能救出我兄弟，我刘立仁他日定当为你上柱香！”说完，他还一脸不用客气地看着我，我只得无力地表示感谢。
在他快要走的时候，我犹豫着补充了一句，“刘大哥，那唐涟的腿受过伤。”
然后，那刘立仁便一个起身出了巷子。
我呼了口气，赶紧离开这里。唐涟，不要怪我陷害你，我本就不知道你们唐门是何目的，要怪就怪你是唐啸天的徒弟。
我想了想，现在估计是去不了王府了，客栈也不能回了，幸好我刚才将银子要了过来。我将钱袋打开数了一下，还有五十几两银子，差不多也够用一段时间了。
我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重华楼，望着那漂浮的丝带，顿时有了主意。
我拍开了重画楼的后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是个老婆子，大约是这院子里的粗使婆子。
那老婆子看我站在门外，细声问道：“现在姑娘们都还没起呢，公子晚上从前门再来吧。”
“我不是来找姑娘的，我是来找你们老板的，劳烦你去通传一声，就说在下张家堡张凌，特来看望你们老板。”
那婆子应道：“那好，你先在等一下，我去问问。”
我百无聊赖地倚着门，想起三年前，我同张凌开玩笑说，让他将他们家所有的青楼楚馆都寄上丝带，这样我们以后不管在哪里想上青楼就可以免费了。
我看那重华楼上系着的丝带，同遗香院的倒是很相似，希望这次能赌对一次。
没过一会，就见那婆子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起跑了过来，看前面那女人急切跑来的样子，说明，这次总算是猜对了。
那女人，看着便像是做那皮肉买卖的，一脸的脂粉，夸张的唇脂和腮红，加上头顶那大红色的假花。真是将青楼老鸨的形象演绎的很是深刻，这重华楼虽然取了个尚算风雅的名字，但这老鸨往门口一站，便再怎么也风雅不起来了。
正当我探究她时，她也默默地打量着我，我用手摸了摸脖子上按的假喉结，确认没什么纰漏后，放下心来等她说话。
“公子就是那张家堡二少爷张凌张公子？”她虽然一脸恐怖的妆容，声音倒是很清雅。
“正是，我恰巧路过这里，想起这重华还从未来过，便来看看，不知是否欢迎。”说着我便故意屈起拇指和食指在她面前晃了下，然后又收回来放于胸口，假装抚了抚衣领。
张家的产业遍布整个国家，许多地方和铺子甚至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去过，很多掌柜也不识得真正的东家。所以就想出了这跟暗号一般的手势，方便于认出来。当年为了能在张家的酒馆饭店白吃白喝，我特意逼迫张二狗将这手势教于我。
她看到我做出这个手势来，眼睛一亮，赶紧侧身让我进来，“哎呀呀，张公子快请进来，奴家云娘，正是这重华楼的老板。不知道公子来了这里，还望担待。”
“云娘客气了，我也是路过来看看，不必拘礼。”
“不知公子会在这清风镇上呆几天呢？也好让奴家尽尽地主之谊的。”
“我上奉命来查看铺子的，大约是要在这里耽搁个几天的，就麻烦云娘了。”
“公子说笑了，公子愿意在这里呆几天，那是我们重华楼的荣幸，云娘高兴还来不解呢。”
说着，我们就走到了后院，这里大概是给姑娘们休息的地方，大白天的，很是安静。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很是清幽，完全不像是青楼的样子，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后花园。修剪的十分齐整的灌木，种着些花在里面，搭配的倒甚是好看。前方还有个小荷花池，池子虽不大，建的却很是精致，那池子里的荷花多半已经衰败，留个枯黄的杆子在里面傲然挺立着。道路两旁栽种着些高大的合欢树，花朵飘了一地。在树的两旁，立着几栋小阁楼，若隐若现。若说这是青楼，未免也太过于清雅干净了些。连那雁城第一的青楼遗香院，也不一定比得上这里的精致。只是这么妙的一处地方，却配了云娘这么个老鸨，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倒不知是那云娘的错，还是该怪这个地方，实在太过于干净了些。
云娘将我领到其中一间阁楼上，推开一扇门，就走了进去。我走来进去，四下环顾了一遍，这也就是一间普通的雅间，倒无甚出奇的地方。
云娘招来两个丫鬟，泡好茶，端了瓜子点心之类的东西进来。我坐在桌边，想着，这么个小镇子，究竟是怎么会有重华楼这么座奇特的青楼的。除非，这里根本不是青楼。
不容我多想，那云娘看了看关紧的门窗，就对我问了起来。
“二公子这次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同大公子一起的？”
张锦？他也来了这里？
“我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同大哥一起，父亲是想让我一个人行动看看，就没有劳烦大哥带着了，只是不知大哥现在可还在这里了？”我不敢问的太明显，若那张锦还在，那我这次的算盘是真的落空了。那张锦从小就很是讨厌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我又没有张了一张罗刹脸，何以每次他见到我都是一脸怒容，真是让我好生委屈。
“真是不巧，大公子昨日便已经离开了。”
“哦？是吗，我这次离家，已经许久没有同大哥联系了，不知大哥到这里来是所谓何事？”
“二公子不知道吗？大公子是为了那王朝英的弟弟王朝阳来的。”
“王朝阳，”我一惊，“就是那王员外，兵部侍郎的弟弟？”
“正是他，大公子这次来就住在王府上，到昨日才离开了清风镇。没想到，今天二公子也过来了。”
“嗯，真是不巧，许久没见大哥，没想到这次竟然还错过了。”我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二公子这次来还有什么吩咐没有？”云娘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看来，我猜的没错，这果然不是一家青楼这么简单。而打着青楼外衣能做的事，无非就是打探消息之类的，只是不知那张锦这次来是有什么目的。
“不知这次大哥来是有什么事情？”
“这——”云娘一脸犹豫地看着我。
“我这次来也是听爹的吩咐，不知道大哥是否也是听了爹的话才来此，若是云娘觉得不可对我说，那便算了。”我昂起头，端着茶杯看向窗外，故意不去看云娘的表情。
“二公子也不是外人，这次大公子来，是为了找一群人。”
“一群人？”能用一群来形容的人，倒是很想让人探究一番，“是什么人？”
“是五年前在江湖上消失的一个门派，他们主要干些杀人截货的勾当，只是不知为何五年前却突然消失了。最近听说出现在清水镇附近，大公子就来让我们探探。”
“不知大哥要找他们做什么？”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大公子只是让我们一旦有消息就通知他。”
这个张锦，这个是时候去找一个已经消失了五年的门派，目的肯定不单纯。据张凌说，张家已经投靠了朝廷，难道他们是在为朝廷做事？
我不敢再多问，云娘现在没有怀疑我，但说多错多，还是不要问这么多为好。
“我来这里的事，现在还不能跟你说，时机未到。你先给我安排个房间吧，这几天赶路都没有好好休息。”
“好，二公子请跟我来。”说着云娘便起步，带我出来雅间，走向隔壁的楼。
来到楼前，我看那楼上写着“如归楼”，只是不知，这青楼若让人如归了，家中妻儿岂不是反倒成了临时住所了？也亏得谁能取这么一个名字。
想着，我就被领进一间客房，倒是十分干净。
我将云娘打发出去后，脱了靴子，和衣躺在床上。
【第十九章】美人们想看我脱衣？
躺着躺着，我就不自觉地睡着了，看来我这贪睡的习惯得改一改了，不然什么时候被人杀了自己都不知道。
我看着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看来这一觉倒是睡了不少时间。
我坐起身，穿上鞋子，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的重华楼，完全不像白天那般静谧幽静，到处张灯结彩，许多穿着暴露的美丽女子穿梭其中。
我刚出来几步，就被云娘看见了，她跟身边的男子说了几句后，就朝我这边走来。
“公子起身了？要不要先去用点饭？”
“好吧，刚好我也饿了。”
说着，云娘就将我领到白天去的那个雅间。没一会就有丫鬟端着饭菜酒水来了，我看了看菜色，倒是很不错。我正准备用，看云娘还立在旁边，倒有些不自在了。
“你先下去招呼客人吧，不用呆在这里了。”我暗示云娘可以出去了。
但她却似乎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拿出手绢捂着嘴吃吃地笑，笑得我毛孔都闭合了。
“公子是嫌弃云娘老了吧，我这就去给公子安排几个年轻漂亮的。”说着就快速地走了出去，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在后面大声喊“不用”的声音。
看着她已经走远了，我也不做过多在意，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东西的确很不错。我的确是饿了，也不管会不会有美女要过来了。
我吃了一半，就见门被推了开来，进来四个身着轻纱的女子。一进门就快速往我身上靠，我这饭可还没有吃完呢，这么多女人靠在身上可受不了。
“公子，来，吃这个。”一个身着红纱的女子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就要往我嘴里放，我吓得身着向后仰。却没有料到后面还有人，我感觉我后背靠到两团软绵绵的东西，惊得我又赶紧俯下身来。
这几个女子看我一副狼狈样，都用袖子捂着嘴吃吃地笑开了。听到她们这么笑，我倒是放松下来，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青楼，不过倒是第一次一个人来，以前都是同张二狗一起的，怪不得刚才那么不自在。
“几位漂亮的妹妹，刚才在下唐突佳人了，不知妹妹们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呀。”边说我边将手伸到那红衣女子大腿上摸了一把，她似乎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变得如此奔放，楞了一下。不过，很快也就反应过来，她将一只胳膊挽到我脖子上，另一只手又夹起一块肉，放到我嘴边。这次，我很从容地张开嘴含下那块肉，还咬住了筷子。她想抽筷子，一下子没抽出来，看着我竟羞红了脸，惹得我哈哈大笑。
其他几个女子看我们如此这般，胆子也大了起来。纷纷拿起筷子酒杯要来喂我，我也就乐得有人伺候，一手楼了一个姑娘，笑嘻嘻地对着她们调笑着。
“公子，您看着面生啊，可是第一次光顾我们？”一个绿衣女子拿着酒杯问道。
“是啊，我正巧路过，听闻你们这楼里是美女如云，到现在才来，真是人生一大憾事！”说着，我摆出一脸遗憾的表情，然后伸长脖子一口咬住她手中的被子。
“哎呀，公子真坏！”她对着我娇嗔道，用她那纤纤素手拂过我的胳膊，若我真是男子，怕是要醉死在这温柔乡里了。
“来来来，这么光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我们来玩个游戏，谁输了谁喝。”我提议道。
“公子，你真坏，你是想灌醉我们吧。”
“这么会呢，我怎么会忍心灌醉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小美人呢，要不然这样，你们要是谁不愿意喝，就脱一件衣服如何？”我坏笑地看着她们。
“公子真是！”那杏黄衣衫的女子一脸媚态地看着我。
“美人们，公子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公子你怎么到现在才问啊！人家都等好久了。”
“那真是罪过了，敢问美人的名号啊。”说着，我挑起了她的下巴。
“奴家唤作红裳，公子可要记住啊。”
“原来是红裳美人，裳飏淡舞风红曳 长日斜辉落凤巢。怪不得能将红衣穿地这么美，倒是想让人醉死在你那衣裳里了。”我对着她说着荤话，看着她脸红的样子，突然就想到了唐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赶紧摇摇头，将他甩了出去，继续问下一个美人。
“你呢？”
“奴家唤作绿腰。”
“绿腰，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说着，我伸手在她腰上摸了一把，感叹道：“你果真是当得起这名字的。”
“公子嘴真甜！”
“我只是说我到的而已。”说着，我又伸手摸了一把。
说完，又惹得绿腰笑了出来。
“那你们呢，一个一个来，公子都给你们点评一番。”
“奴家唤作杏雨。”
“杏雨，双燕飞堤翠柳飘，杏黄润雨喜淘淘，好名字！”
“奴家叫青影，可有什么典故？”
“自然是有的，返影入深林，复照青苔上，美人倒似那隐于深山的精灵。”
“公子真是好文采，看来我们姐妹今晚是回不去了，定要输给公子一个晚上了。”红裳搂着我的脖子，贴近我耳边轻声说，说的我一个女人骨头头快酥了。
“那不知美人们是否愿意了？”
“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们岂有扫兴的道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来玩个新鲜的。”
“什么新鲜的？”
“我们就说说现在江湖上发生的最震撼，嘴有吸引力的事情，要是谁说的不够精彩，不够新鲜，那就自罚一杯，或者，就解下你们的罗裳。”
“那要是公子输了呢？”
“我自当罚酒，或者，美人们想看我脱衣？”我坏笑着一个个盯着她们看。
听完我的话，她们又都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便从我开始，也免得你们说我欺负人，”我将桌子上的酒杯端了起来，慢慢说，“那剑灵山庄三少爷身上据说带着藏宝图。”
“公子这个消息一经不算新啦，公子要罚酒哦。”绿腰对着我说。
“是啊是啊，这可不算是新鲜事了呢，罚酒罚酒！”
“好吧，既然美人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便自罚一杯！”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既然你们都说那陈三少爷离家出走不算新鲜事，那就听听美人们的看法。”
“我前几天听说呀，那陈三公子已经做了那孔城孔府的女婿啦，这才是新消息呢！”红裳说。
我吃了一惊，我知道那孔老爷将我抢得绣球的事说了出去，只是不知道这消息传的这么快。
“好，那绿腰美人呢？”
“既然说到那陈三少爷，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有个客人说起，你们知道说了什么吗？”说了一半，她突然打起了幌子。
“快说快说，别卖关子了。”
“你们肯定不敢相信，那客官说那陈少爷是个断袖，他喜欢的可是男人。不知道那孔家怎么会让这样的人做了女婿的？”说完，她还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们。
哎，若说我喜欢男人，这倒是不假，但断袖么？真是冤枉啊！
“公子，我说的可以过关吧？”
“自然，接下来到谁了？”
“我，我来说。你们都说那陈少爷有什么意思，我要说的啊，可是那当今朝廷的大红人，司徒由，司徒大人！”杏雨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们，“那司徒大人啊，最近被人刺杀了，听说到现在还下不来床。”
今天的消息都很是劲爆啊，一下子很是让我消化不良。
怪不得我说这两天能这么逍遥，原来是那司徒由被刺杀了，这倒是一个还消息。不怪我幸灾乐祸，他这一受伤，我倒是轻松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是谁做的，司徒由武功也不弱，到哪里都带着护卫，这个杀手倒是好本事。
“青影美人，你有什么新鲜事？”
“我呀，我就说说昨天死在我们这里后巷的那王文武王少爷吧。我刚才来之前，正陪几个捕快喝酒，我听他们说呀，那王少爷的尸体不见了。这是不是最新的消息了啊？你们可都算是输给我了！”
“是是是，我竟然输给了三位美人，我再自罚一杯！”说着，我又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又轮到公子了，公子快说快说！”
“好，那我就说说那唐门的唐涟唐少侠吧，那唐少侠呀——”
我刚准备说的时候，门就被敲响了，我倒是松了口气。
“进来。”
门被推了开来，是云娘。
“公子可用完了，我让下人来将东西收了？”
“好，收了吧。”我回道。
看我回的这么爽快，那几个美人倒似不高兴了。
“公子同我们还没有玩完呢，公子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呢。”红裳拽着我的胳膊撒着娇。
“都给我下去，公子又岂是你们这些小蹄子能随便吩咐的。”云娘突然冲她们吼道。
听云娘发火，她们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慢腾腾地站起来准备出去。
我赶紧安慰道：“美人们，我们下次再玩啊。”
“那公子可不能就忘了我们啊，绿腰可是会念着公子的。”
等到她们都陆陆续续地出去了之后，云娘在门两边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就将门关了起来。我看她这付架势，大概是发生了什么。
“二少爷，刚才我们的探子来报，说是已经发现了那锣刀门（就是那个专出杀手强盗的门派，原谅我取了这么一个土逼的名字）活动的痕迹。要不要通知大少爷？”
要是通知了张锦，那我就真的悲剧了。
“先不用了，你先带我去看看，要是确定了再通知他吧。我大哥事忙，还是不要随你劳烦他了，既然我在，自当为他分忧。”我一脸冠冕堂皇的说道。
“二少爷说的是，明日我就让人带二少爷去寻寻看。”
“好。”
“那不知二公子现在要不要出去坐坐，还是我再将她们几个再帮您叫进来？”
“不用了，我先回房吧，你今天都安排好，明日来寻我。”
“是，公子慢走。”
【第二十章】这幸福不敢要
我回房之后，就一直在想那锣刀门，我从未听过这个门派。但这样一个不知名的门派，确让张锦亲自出来寻找，肯定有它的原因。
还要就是那云娘说，张锦这次来是为了那王朝阳，又要寻找锣刀门。而那王朝阳的儿子王文武却在这个时候被人给杀了，尸体也不见了。这整件事合起来，很是蹊跷。
王家和张家都和朝廷有关，如果说找这个锣刀门是朝廷的主意，那便能解释张锦如此在意的原因了。而朝廷现在在乎的东西，无非就是那张传说在我身上的藏宝图了。
若是如此，那我便不得不卷入其中了。
我苦笑一声，真是被利用的够彻底的。
我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现在看来是越来越复杂了，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下去，真是让人烦恼啊。
这么苟延残喘着。其实早就没了意义，只是我一向不是那消极的人，即便是一天，也是想要活着的。但要是真到了不容我的时候，死亡也并不会让我害怕。
没过一会，就有人送洗澡水过来，我将人打发离开后，望着那洗澡盆心酸不已。
算了，还是不洗了。这别人的地盘，还是提高警惕的为好。
想了想，我用那毛巾在地板上擦了擦，再放入水中清洗，没一会，水就变得有些浑浊了。
过了大概一刻钟，我故意将衣服头发打乱，装作刚刚沐浴完的样子，然后喊了下人来将水搬走。
我脱掉鞋子，和衣裹上被子，不愿再多想，等明天找到那锣刀门再说。
第二天早上，仍是一个好天气，我难得醒得那么早。
早晨的空气很不错，尤其是在这么一个清幽的院子里。因为青楼工作的特殊性，大早上的院子里是没什么人的。只几个丫鬟婆子在轻声做事，看到我后也没有做声，大概是以为我也是那一夜春宵的恩客。
我慢慢地在院子里逛着，等着云娘的人来寻。只是逛了许久也没有人招呼我，不得已我只好喊了个丫鬟领我去那云娘的屋子。
到那屋子的时候，那丫鬟便要下去，我赶紧叫住她。
“姑娘，劳烦帮我通报一声。”
听我这么说，那丫鬟居然发起抖来，颤颤巍巍地说：“公子，求您别为难奴婢了。”
“我怎么为难你了，只是劳烦姑娘通报一声而已。毕竟男女有别，我不好自行进去。”
“公子，求您了，我要是吵醒了妈妈，妈妈会让人打我的。”她一张小脸都吓白了，两只手无措地扭着衣摆。我看她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两只手却已经粗的不像话，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鲜嫩。
看她这幅可怜的样子，我心一软，便挥挥手示意她先下去。
她看到我让她离开，一脸的惊喜，连声说：“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然后又突然用手捂住嘴，似乎是意识到刚才说话的音量不小，吓得赶紧跑走。她这番模样，总算像是一个小姑娘的样子了。
我看着那紧闭着的房门，很是犹豫，不知我若直接敲门，是否会显得唐突了。我再看看天色，的确是我起的早了，那便再等等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我便又走回了房间，等云娘派人来喊。
没过多久，我便觉得肚子饿的厉害，到现在也没有人给送早饭来，我只好自己去厨房拿了。
我看到刚才领我的那个小丫鬟，走过去问了下厨房的路。她怯生生地给我指了个方向，我谢过她，便自己走了过去。
走到厨房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人端着东西出来，我看了一眼，大概是馒头之类的。
想了想，我便拦住了她，“大娘，不知你这馒头可否给我一个？”
她看到有人拦在前面，似乎很是吃惊，忙停下来脚步，对我说道：“公子起的真早，只是这粗面馒头都是给下人吃的，公子们的早饭还没有做好呢。公子还是再等等，这等粗食岂能入了公子的口。”
“不用了，你就先拿一个给我吧，待会早饭做好再给我送过去就是了。”说着，我便伸手从那盘子里拿起一个馒头。
“这......既然公子不嫌弃便好。”看我拿着馒头已经入了口，她倒也不再说什么，径自端着馒头走了开去。
我吃着馒头慢慢踱着步，我馒头刚吃完，就见那云娘对着我小跑过来。
还是那夸张的妆容和衣服，就是头上的花换了朵黄色的。
跑到我身边后，她忙开口说道：“公子怎么不多睡一会，起得这般早。”
“睡不着就起来了，你这院子里早晨到时格外漂亮的。”
“蒙公子夸奖了，今日云娘让公子好等，真是不该。”
“云娘说笑了，云娘昨晚有事忙碌，我等闲人岂能同云娘相比呢？”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那云娘竟然脸红了。只是不知她用的是何种水粉，通透性竟然如此之强，这么厚厚一层，还能将红色透了出来。
她羞涩了一会，我也看了天上的云一会。
等她羞涩完后，我才将头低了下来。
“二少爷不知用过早饭没有？”
“刚才吃了一个馒头。”
“哎呀，公子这身子又岂能消化那等粗食？”她皱着眉头说，“我马上让人给公子准备点心。”
我这等身子，其实还是很喜欢吃馒头的。就算是张凌那小子，也不见得就消化不了馒头。
我看云娘离开了，就回了房，果然很快就有人端着东西进来了，就是那早上的小丫头。
“小丫头，我们真是有缘呢，你叫什么名字？”
“公子，我...不，奴婢叫香穗。”
“香穗啊，真是好名字，我以前还认识一个叫香茹的姑娘，不知你们是否有关系呢？”我边看着她往桌子上摆放点心，边同她说着话。
“我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呢。”她黯然地说。
听她这么说，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有没有，公子不要这么说。”她小脸有点红，对着我连连摆手。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四个很精致的点心，还有一碗粥，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味道很是鲜美，不知道是用什么熬的。
“这粥真好喝，是怎么做的？”我问还没来得及走开的香穗。
“我听厨房的王大娘说，这是用人参鸡汤做的底，熬了很久的。”
“怪不得这么好喝，你们姑娘平时都吃这些？”
“是啊。”
“是吗？”一个青楼，而且是在一个小镇上的青楼，这般招摇，也不知是有何原因。
我拿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口，比起我以前在云会楼吃的一点也不差。
我正准备再吃一块，抬起头就看见香穗盯着盘子里的点心看。
“香穗，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她似乎是察觉到我刚才看到她盯着点心看了，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现在还吃的下吗？”
“吃的下。”她脸红彤彤的，露出一股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神态。
“那你便陪我一起吃吧。”说着我便夹了一块点心递给她。
“香穗不敢。”她把手背到身后，不敢接我的点心。
“有什么不敢的，公子请你吃的。”
“要是让妈妈知道了，香穗会倒霉的。”
“她会打你？”
“嗯，妈妈有时候发起火来，就会打香穗。”
“她为什么要打你？”
“香穗也不知道，妈妈有时候喝酒了，就会打香穗了。”
“是吗？那你怎么不离开呢？”
“香穗从小是跟着妈妈长大的，除了这里没有其它地方去了。”
“这样啊。”我不再多问，拉起香穗的手，将那块点心放在她手上。
她一脸犹豫地接了过去，就是不敢往嘴里送。
“香穗，我刚才拉了你的手，这点心就当给你赔罪了。”
“啊？”她似乎被我的话吓了一跳。
“你不要担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我冲她眨眨眼。说着我又拿了几块，一起放到她手上。
不知为何，我对这小姑娘倒是好格外有好感。
“你要是怕被云娘看到挨打，就在这里吃好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哦。”
“谢谢公子。”毕竟是小孩子，手里的糕点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慢慢地拿起一块一点点地咬着。
“真好吃。”她眯起眼睛，一脸幸福地对我说。
这一块糕点就能让她如此幸福，我不禁想到，唐涟将桂花糕递给我时的情形。当时的我，应该也是如此幸福的，只是，这幸福不敢要，也不能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