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章】死而复生
我觉得我像是飘在空中,全身都在晃着,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拉扯着我,我努力地挣扎着,向后退。后面却又是悬崖峭壁,下面是深不可见底的深渊,前面有东西在推着我,我回过头,看到张凌在后面拉着我,他一直在冲我笑。
我向他走过去,刚迈开步,就发现脚下悬空,向下掉落而去……
“张凌!”我满身冷汗地从梦中惊叫着醒了过来。
我翻身下了床,踉踉跄跄地赤着脚往外跑。推开门,对着外面大喊着张凌的名字,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我往楼下跑去,刚走到下面,就被一个人拦住。我赶紧抓紧那人的胳膊,睁大眼睛问:“跟我在一起的那人呢?”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摇摇头,我见他摇头,心凉了一半。一把推开他,继续往外面跑去,他一直试图拦住我,我对着他拳打脚踢,对着外面大喊着张凌的名字。
突然,外面走进来一个老婆婆,对着那人挥挥手,那年轻人才将那我给放开。
我赶紧跑到那老婆婆面前期待地问:“你是来带我见张凌的吗?他人呢?”
那老婆婆用生硬的汉话说:“跟我来。”
听到她这么说,我赶紧跟上,也不管脚上没有穿鞋,衣衫也不整。
走到旁边的一个竹楼,跟着那老婆婆走到了楼上,进了一个房间。我四处打量着,寻找张凌的身影,但将每个角落都找遍了,都没有见到张凌的影子。
我着急地抓住那老婆婆的胳膊,问道:“张凌呢?他人呢?怎么不在这里。”说完,我就想往外走。
还没有走两步,外面就进来了一个人,那人全身都被黑纱包住,只留下一双眼睛。那老婆婆见他来了之后,就腿了下去。
我警惕地看着他,问:“你是谁?跟我在一起的那人呢?”
他不回答我,径自走到屋子里的一张小凳子上坐下,拿起一株香,点燃,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又将它弄灭。
然后用手指着一张矮凳,对我说:“坐。”他汉话说的很是标准。
我虽然急于寻找张凌,但在人家的地盘,还是先看看他要做什么再说。
我坐下后,就盯着他的眼睛看,从声音里能听出了,他并不年轻了,但眼睛却很干净,像是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你朋友没有事。”他开口说。
听到他这么说,我更坐不下去了,“那我现在能去看他吗?”
“你身上的蛊是谁给你下的?”他并不理会我的问题,问着他的问题。
我没有时间跟他研究这个问题,我现在关心的是张凌现在在哪里,所以很是焦躁不安,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问着张凌的下落。
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满,但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直到我闭嘴,他才继续问了一遍刚才那个问题。
我只能如实回答,“并没有人给我下蛊,这个是我娘送我的礼物。”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很是嘲讽。
他对我说:“将手递过来。”
我很不耐烦地将手递过去,由于在水里泡了许久,那些伤口都浮肿的很厉害。刚才一直没有注意,现在看到,才觉得隐隐地疼的厉害。
他越过我那些伤口,对着我的虎口就按了下去,我顿时觉得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捏住了一样,疼的无法呼吸。我捂着胸口趴下去。他突然就松开,我刚觉得缓过劲来,他又拉开我的衣袖,对着手关节处一按,这次不仅是心脏,而是全身的筋脉都像是被谁捏在手里一样。那种蛊发作时的痛苦又一次来临,我痛苦地咬住嘴唇,很快嘴里就感受到了血腥味。
他将手拿开,放下我的衣袖。缓缓说:“蛊虫已经蚕食了你一半的筋脉。”
我冲他虚弱地笑笑,“我知道,现在能让我去看我朋友了吗?”
他站起身,什么也不说就走了出去。
我努力地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他走到旁边的一个房间,推开门进去,我也跟着进去。这次我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张凌,我赶紧走过去,坐到床沿上。将手放到他鼻下,虽然呼吸很是微弱,但的确是有呼吸的。
我不受控制地又红了眼眶,眼泪滴落掉在了他脸上,没事了……
我抓住他冰冷的手,紧紧地拽在手中不敢放开。
过了一会儿,我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我回过头去,那人还在这里。
我问他:“是你救了他?”
他眼神平静无波地回答道:“是蛊。”
“蛊?你给他中了蛊?”我十分吃惊地问,眼中顿时生出担忧,不要怪我闻蛊色变,任谁被蛊虫折磨了这么久,都不会对这东西有好印象。
“他需要。”他神神秘秘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走了出去。
我也不管他,完全沉浸在张凌死而复生的喜悦中,蛊就蛊吧,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见到他后,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了下来,放松的表现就是我趴在他床沿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张凌,他一点醒过来的痕迹都没有,我不禁有些忧心,确定他的确是在呼吸,才放下心来。
我看着他还青着的眼眶,嘴角也破了一大块皮,脸颊被水一泡,肿的更加厉害。我突然笑出声来,张二狗一向是最注意形象的。但最近已经两次被打成这样。以前一遇到打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脸给护住,只是这次遇到的不是街上的小混混,再怎么护也护不住了。
我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就想看看他身上的伤,想了想,就走出去准备打点水。
我走下楼,发现那婆婆正靠在竹子上打瞌睡,我犹豫着是否要将她推醒,还没等我动手,她自己就醒了过来,也免得我做坏事。
我问她有没有水,她迷惘地看着我,看来她是听不懂我的话。
我连比带划,才让她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就给我端过来一盆热水,我感谢过她,就端着水上去了。
刚进房间没多久,那个早上拦着我的青年,就敲门进来了,递给了我两身衣服,和一些药粉,就走了出去。
我将衣服打开看看,一身男装一身女装,都是这边的民族服饰。我看看药粉,闻了闻,应该是伤药。
我将衣服放下,先走到床前将张凌的衣服脱去。
先是上衣,将衣服脱掉后,才发现,他本来白玉般的身体,已经布满了伤痕。胸口青紫,脖子处多处划伤,应该是在水中被石头割伤的。还有胳膊上一排牙印,显得很是恐怖。我用手抚摸到那排牙印,伤口已经腐烂化脓,被水一泡,显得很是吓人。
我抬起头看着他,想到那次在马车里,被我咬在口中的东西。
我用毛巾帮他先将上身给擦干净,然后伤药,套上衣服。我看着他那条破破烂烂的裤子,毫不犹豫地就将它扒了下来,扔到地上,继续擦拭,尽量避免敏感地带。
等我全部擦完,帮他将衣服换好后,突然就觉得很是热。
明明不是第一次见……我拍拍自己的脸,不要多想!
我将脏水和脏衣服都端出去,又向婆婆要了一盆水,洗了个澡,换上衣服。
这里的女装不像中原女子穿的那样飘逸,到处是丝带。这衣服色彩鲜艳,款式却很是简单。
我还是回到了张凌的房间,靠在他床前,等着他醒过来。
可是,等了两天,他还是没有醒。要不是感觉到他越来越强劲的脉搏,我几乎以为他就要死去了。
这两天,我一直没有离开他的房间,除了那个送饭的青年,还有婆婆,一直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又过了两天,终于在一个夜里,张凌醒了过来。
当时我正靠在他床边睡觉,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摸我的脸,我模模糊糊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抓住那东西一个很摔!
然后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惨叫,我彻底清醒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半个身子挂着床沿上的张凌。
他一脸幽怨地看着我,我故作无辜地看着他,嘴角慢慢上扬,然后一把将他压在了床上。
“你这个臭小子终于醒了,要是再不醒,我就不管你先走了!”说着就捶了他肩膀一下,他被我捶地吸了口气,然后大声喊叫到:“快起来!我要被你压死了!你怎么胖这么多!”
我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继续压着不放,“你知道吗?你死了一次,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差点就跟着你死了……你说你怎么这么傻!谁让你跟我跳下来的?”
“靠!当时你什么都不说,还用那么具有暗示性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以为你暗示我跟你一起跳嘛……我就跳了啊,谁知道在水里找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居然连动都不动,也不知道闭气,你知道我拖着你游的有多累吗?”他说着,就双手将我环住。
我咧起嘴角,傻傻笑了起来,“我错了,我当时脑袋被驴踢了,我该死!”
“那以后,你都要听我的,我说东你不能到西边去!知道了没有?”他突然一副我是大爷的样子,看在他刚醒的份上,我点点头,满足他。
他突然嘿嘿奸笑了起来,手往旁边走,一把放在我胸上。
我抓住他的手一个过肩,他又保持半个身子挂在床沿的造型……
所以说,得寸进尺不可要啊……不可要……
【七十二章】一人一半蛊
张凌醒过来后,身体恢复的很快,没几天,就又变成了那个活蹦乱跳的张凌。
但我却明显地感受到,身体越发地虚弱,站的久了,就会发晕。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留鼻血,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只能偷偷擦去不让他看见。
终于在一个午后,那蛊师从外面回来,我坐在走廊上看到他后,刚想站起来,就发晕倒了下去。
他走到我面前,并不扶起我,只是站着不动。我缓过劲来,慢慢爬了起来,他看着我说:“你跟我来。”
我跟着他进了屋子,他又将那香点燃,然后在屋子里挥舞了一会儿。然后熄灭,坐了下来,我也跟着坐了下来。
他看着我,“你的蛊在我们族中,是一个禁忌,五十前,就已经不准养雪海的蛊虫。你的蛊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想死,所以将我说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了他,包括南宫世家,还有唐门。
他听完,并不做声,只是让我先回去。
我只能先离开,出了门,就看见站在楼下四处找我的张凌,我在楼上喊了他一声,就跑了下去。
在这几天,我从那婆婆处断断续续地了解到,这是一个生苗的寨子,而那蛊师,却是整个蛊苗的蛊师,掌握了一切与蛊有关的事情。
所以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将雪海从身体里除去。
那婆婆从蛊师处学了一些简单的汉语,手脚并用地能勉强交流。还有那个青年,是婆婆的儿子,阿生。
第二天早上,蛊师又将我叫了过去。
他让我将袖子掀开,然后将我胳膊上又隔开一道口子,放了些血进去。
然后又放了一只虫子进去,没一会儿,我就看到那虫子漂浮在我的血上面,已经死去。我张大嘴看着,十分吃惊,难道我的血有毒?
“曾有人放过我多次血,到底是有什么用?”
他不理会我,而是将我的血倒入一个小罐子中,再用石灰封住。然后才看着我说:“我们蛊族,有一个传说。”
我直起背,准备听故事。
“传说我们蛊族是神的子孙,所以能够掌控所有的虫子。但是因为做了错事,才被发配到人间。但要是想重回天界,就必须找到天梯,而这天梯每五十年才会出现一次,所以每一代苗人,只有一个能够走上天梯。”说着,他顿了顿,“所以,五十年前,才开始禁养雪海。”
“这和雪海有什么关系?”
“雪海其实原先并不是一种可怕的蛊虫,它的主要用途,就是为了指引天梯。中了雪海之人的血,同血归草混合炼制,晚间就能发出强烈荧光。用以在没有月亮的夜晚照明,寻找天梯的人,不能打灯。因为仙人会在没有月亮的夜晚,打着灯笼,为指引,朝灯笼走,就能找到天梯。而荧光,也只是在遇见仙人之前,作为照明只用。”
“真的有仙人?”我十分好奇地问,而一想到陈雄那狂热的表情,却又觉得这仙人,却是引人入魔的仙人。
“我小时候,上一位蛊师,就被仙人渡走了。但也是那一次,寨子里来了生人,本来族人对生人并没有过多的防范,只是当做客人对待。所以就在无意间透露了仙人的秘密,为了得到那个秘密的全部,那些外人就在寨子里大开杀戒。从一位族人口中得知了雪海和血归草的秘密后,那些人就离开了。也因为如此,寨子里再也不准养雪海。”
听完后,我嘴角冷冷一笑,基本可以猜出那所谓的生人是谁,应该就是前任的唐门门主,我的外公。
“这么说,雪海的用途,只是相当于蜡烛?”
“是。”他点点头。
“赫……那为何我身上的蛊毒却如此厉害?”
“因为你身上的雪海,并不是完整的雪海,在养育的期间,被加入了另一种蛊虫。雪海虫在吃了那蛊虫后,才会变成这样。”
“没有办法可以解吗?”我十分紧张地看着他,万分不希望从他口中听到“不能”。
“只有一个办法。”
他说完,我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将蛊虫引到他人身上。”他用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知要作何反应。
我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我走出去,回到房中,神不守舍地坐在椅子上。张凌见我这幅样子,坐过来,装作不经意地问:“怎么了?”
我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他,“你知道我身上的蛊是怎么来的吗?”
“不是娘胎你带来的吗?”
我艰难地冲他一笑,“蛊虫只有一只,是司徒长空强制从我娘引到了我身上。他原本是想牺牲我,让我娘能活下来,但她还是死了,我却带着蛊虫活了下来。”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过了许多年,我一直想忽略,却总是在无意间冲出来,告诉我我亲爹曾经想杀了我。
张凌见我这副样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力将我抱住了。我只是想说出来,本也不需要什么安慰,幸好他是用这种方式。
我紧紧地回抱住他,脑袋埋在他怀里,就这么静静地呆着。
我身体越发地虚弱,几天之后,走路都很困难。想要掩饰,也很难了。
张凌一脸担忧地看着我,一旦迎上我的视线,就立刻转开。
一天早上,我从床上醒了过来,张凌正坐在我旁边。见我醒来,就立刻将我扶了起来。然后一脸正经地对我说:“将蛊引到我身上吧!”
我就当他没说,并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他见我并不理会,一把握住我的肩膀,“我是认真的,我于蛊师商量过了,只引一半,一半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事的,我们就都没事了!”
我看着他,冲他笑笑,“我不能到最后,还要连累你,你知道吗?我的歉疚已经很多了,你不要让我以后活在愧疚中。”
他握住我的手,“不会的,没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以前我一直听你的话,这次你听我的,好吗?我只要求你这一点,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我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保持沉默。
他见我不说话,又向开口,我将头低下,他只能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只是紧紧拥住我。
张凌离开后,蛊师又进来了,我见他进来,基本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
他站在我床边,说:“我可以将蛊虫分化,引一半出去。”
我看着他,“那有什么后果?”
“蛊虫有可能会长大,也有可能会萎缩。”
“那我们能活多长时间?”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若是蛊虫长大了,那只有几年时间。但要是萎缩了,也许就没事了。”
我靠在床上不说话,不知道要怎么办。若说没有犹豫,那是假的,我还不想死,但要是蛊虫真的长大了,那我真的要让张凌陪我一起死吗?
“让我再想想吧。”
“还有一天的时间,我后天要离开。”说完,就走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我一直都不能睡着,闭着眼睛用被子蒙住脑袋。突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从脚步声可以听出来,是张凌。
他走到我旁边,床往下一沉,他将我盖在头上的被子拉下来。我闭着眼睛,觉得呼吸有些乱。
他将我的头发往旁边拨了拨,突然我就感到脸上传来一阵热气,我手抓着被单,觉得手心有些汗湿。
突然觉得眼角一湿,我紧紧将眼睛闭上,他嘴一直留在我脸上,我刚想睁开眼睛。就突然觉得胳膊上一疼,意识就模糊了。
等再次醒来,还是躺在床上。我看了一眼旁边,发现张凌正睡在旁边。他脸色很不好看,我努力抬起手,摸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又将头转过去,屋子里并没有人,只有我们两个的呼吸声。
我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胳膊上被包了一圈,我愣住,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张凌的右手,也被包住了。
我坐在床沿上,呆呆地,不知道要做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有了动静,我转过身去,张凌正缓缓地睁开眼睛。
我同他默默地对视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我吸了口气,眼睛向上看,试图将眼睛里的水给倒回去。等好了些,低下头,冲他笑着说:“我嫁给你吧!”
他眼睛睁大地看着我,高兴地笑了起来,一把拉住我的手,我顺势倒了下去,伏在他身上。
“好。”
我每次同张二狗在一起,都是鸡飞狗跳,这样安静的场景,很是难得。
就这样吧,以后同他一起,应该也不错。
我们可以一起去逛青楼,可以带着大黄小黄继续欺行霸市,可以走遍天下,可以……做很多事。
“喂!你快起来,怎么流了这么多血,还这么胖啊!压死我了……”
我一巴掌呼过去,将他半个身子都打了下去。
我深深吸了口气,将刚才的想法都扫除脑中,至于刚才说的,大家就当没听见吧。
【七十三章】成亲前奏
之后的几天,我同张凌都呆在小楼里养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雪海去了一半,精神也慢慢开始恢复过来。
我其实一直害怕,张凌会不会因为中了雪海而有什么不良的反应。
但除了第一天略有些虚弱之外,接下来几天就恢复的很好,甚至比以前还要犯贱些。心情格外亢奋,使得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他。
婆婆说蛊师去了其他寨子,大概要十天左右才能回来。我心里虽然还有些疑问,但也只能压着,等蛊师的回来。
“我们成亲吧!”这是每天都会上演的一场“求亲”。
得到的回应必然是我的一个白眼,倒不是我不讲信用,只是这厮实在是将得寸进尺发挥到了极致,我不得不冷落着他。不然,怕是他明天就会爬上我头顶看星星了。
时间在他这每天一求里,过的很快,十天之后的上午,蛊师准时地回了小楼。
他回来后,看到我们的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拉住我的胳膊,一番检查后,又拉起了张凌的胳膊。
我看着他没什么变化的眼睛,不知道是好是坏。
等他完成了检查之后,开口道:“蛊虫已经被我压制了下去,大概需要几十年的休养时间。”
我同张凌对视了一眼,这是不是说明,我得救了?
我现在深刻地体会到祸福相依这句话的正确性,要不是当时被逼到了绝境,我也不会跳河,若是不跳河,也就到不了这里。所以说,世间上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没有体验过,老头怎么会忍心让我死呢。
蛊师离开后,我郑重地看了张凌一眼。
“你再同我求一次亲吧。”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但还是开了口:“你嫁给我吧!”
“好。”说着,我就抱住他,“我们今天晚上就成亲。”
他显然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才我说了什么,两只手抱在我肩头僵硬无比。我也不再多说,等他灵魂归体。
我趴在他肩头几乎都要睡了过去,他才开始有了些反应,一把将我推出去,满脸红晕地看着我,“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打了个哈欠,不想理他,他对我这反应很是不满,抓住我的肩膀摇了摇,“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我虽然表现地很是冷淡,其实内心对他这样子早已笑翻,但又苦于不能表现出来,威严这种东西,现在就要开始立了。
他砸吧砸吧嘴,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没有开口,就推开我,飞快跑了出去。刚跑到转角处,我就听到很大一声“嘭!”然后又是一声“哎呀!”
这次,我是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慢慢地走开,遇到婆婆之后,就向她表达了我要成亲的意思,但碍于语言的障碍,她听了半天还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只能去找蛊师。
我简单地同他说了我的意思,他点点头,然后去找婆婆。
婆婆这次总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再次见到我时,满脸的笑容。抓着我一直说着话,虽然我听不懂,但也能大概猜到是祝福什么的,一直咧着嘴听她说话。
最终我们晚上还是没有能够成亲,时间太匆忙,虽然我不是很在意这些虚礼,但张凌坚持一定要等两天。
接下来两天,张凌每天进进出出,婆婆也忙进忙外,连阿山都每日去寨子里活动。只剩下我同蛊师一如既往地闲,看着他们忙。
第二天的时候,从寨子里来了个年轻的姑娘,她会说一些汉语,至少比婆婆多些。据她说,是她娘让她来陪我说说话。这是苗族的习俗,新娘出嫁前,总要同姐妹们团聚一天。我并不是苗人,但他们依然觉得有这个必要,所以就让族长的女儿来陪我。
她叫月亮,算是寨子里很少的出去过的年轻人,所以会说一些汉语,见识也开阔些。我同她磕磕巴巴地聊着天,她向我说着苗族的婚礼习俗,我很感兴趣地听着。以前倒是没有想过,居然会有成亲的一天,更没有想过是同张凌,最意外的无非是在这样一个地方。
只是我们说一会儿,月亮就会发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我也没有打扰她。等她回过神来,就继续说。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傍晚的时候,她才回去。
婆婆从屋子里出来,对我招招手,我跟着她走了进去。她从床上拿出一件十分漂亮的衣服,一脸笑意地递给我。
我接过来,展开看了一眼,大红色的衣服上绣了许多的鲜花图腾,色彩丰富艳丽。上面缀着些珠子和银饰,虽然可以看出来衣服已经放了许久,但仍然不能减少丝毫的美丽。
我看了婆婆一眼,她正慈祥地看着我,走过来,“你,试。”
我用手指指自己,问:“是让我穿吗?”
她点点头,我十分开心地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不知道要怎么穿起。
婆婆见我这样,笑得格外开心,从我手里拿起衣服,示意我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我将衣服脱下后,婆婆就为我将衣服穿上,又系上几条丝带,还有腰带。
我比一般的女子要稍微高些,所以衣服并不是十分的适合,下摆显得有些短。但我依旧觉得十分高兴,这衣服十分的好看。
婆婆又从床上拿出一个银项圈,我低头让她给我带上。她手里拿着耳环,发现我没有耳洞,不知要如何是好,我也很无奈地看着她。
她只好放下耳环,拿起头冠给我,我欣然接过,戴上了头。刚戴上去,就觉得脖子都要被压断了,分量一点都不轻啊。
我穿戴完之后,婆婆将我引到一面很模糊地铜镜前,我看着镜子里扭曲的身影,认不出来这人是谁,镜子里完全是一个苗族姑娘。
我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等回过神来时,发现婆婆也在对着镜子发呆。她眼睛里有些湿润,见我看她,十分不还意思地用衣袖擦擦眼睛。
我看着她问:“这个衣服,是你成亲时用的吗?”
不知她是不是听懂了,只是一直冲我点头。
我拉住她的手,坐到床边,什么也没有说,就是安静地坐着。我想她一定是想到了年轻时穿着嫁衣的样子,现在这衣服在我身上,我似乎已经从她那里感受到了一点幸福的气息。
我看着旁边的婆婆,怀着十二分的感激。
这个陌生的地方,让我重生,这些陌生的人,却不曾将我作为生人对待。
走之前,我将衣服脱下来,还是放在婆婆的床上,穿上来时的衣服退了出去。
走到我房间的门口时,看到了在门口晃荡的张凌,他见我回来,迎了上来。见到我之后,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跟着我回了房。
我将门关上,看着他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抓耳挠腮地看着我,“我……我怕你跑了……”
我咧起嘴角,一拳打到他胸口,“呆子!”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归暮!你是真的要嫁给我了吧?”
“是啊,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我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他自言自语地说:“就是因为你说话从来不算数,我才担心的……”
我听到他的嘀咕声,一脸黑线,双手推着他,“你快出去,快出去!”
“让我再呆一会……就一小会!”他抓住我的胳膊,背抵在门上。
我看着他,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紧紧抓住,“放手!”
“不放!”他蛮横地说,然后用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揽进了怀里。
我觉得有些晕,一时间也忘了挣扎,就让他抱着。但张二狗就是张二狗,就算是再美好的气氛,都会被他给打破。
他的手慢慢地往上移,然后放到我胸口,我一脸的黑线。但也没有阻止他,看在明天之后,他就成了我的人了,就让他吃次豆腐好了。
他手试探性地放在我胸口,见我没有什么动作,然后又捏了捏,我尽量忍着,怕自己又将他给扔出去。他捏完一边,又转移到了另一边,一样地捏了捏。
我觉得全身的毛孔都立了起来,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我全身的感官都随着他那只不老实的手走,猜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他似乎是捏的尽了性,将手又放到了我背上,我松了一口气,想将他推开。
他却突然拉开我的肩膀,脸凑到我脸边上,鼻尖顶着我的鼻尖。这种状态之下,我只能以一种斗鸡眼的不良形象看着他。
我怀疑他是不是来之前喝过酒,或者是吃过什么壮胆药之类的。
在他将嘴唇放到我嘴上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能反应过来,直到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濡湿的触感,提醒我,眼前这人,正在亲我。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就维持着嘴巴贴嘴巴的状态。我看着他的脸,觉得这样很是浪费时间,但半天也不见他又什么其他的动作,我只能自己来了。
我揽过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将嘴唇贴的更近了一些,然后伸出舌头在他嘴唇上舔了一遍。他似乎被我的动作吓到了,身子震了一下。我咬住他的嘴唇,将舌头试着往他嘴里探。他还是维持着石化的状态,没有一点反应,我干脆就将舌头伸进去。
我以前观摩过不少男女亲热的场景,借着春宫图也研究过不少,但真正自己尝试的时候,发现书上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言说,以前一直不能理解那些人为何会喜欢这种嘴巴对嘴巴的游戏,现在才算是有了深刻的了解。
我将眼睛睁开一些,发现面前这张脸红的不像话,也没有感受到他的呼吸。我赶紧将他放开,他才张大嘴呼吸,我很奇异地看着他。
他见我看他,脸上的红晕似乎更深了一些,然后突然推开我,打开门就往外跑。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扑通”一声,大概是摔在了楼梯上……
我看着大开的门,很是忧郁,这下子倒像是我欺负了良家妇女一般。我缓缓将门给关上,心情愉悦地脱衣服睡觉。
【七十四章】洞房前奏
第二天一早,门就被敲响了,我迷迷糊糊地起身开门。
婆婆拿着衣服站在门外,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然后进了屋子。
我洗漱完,她帮我将衣服穿好,然后又将我推到椅子上坐下,我这才意识到,今天是要成亲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椅子上,任婆婆在我脸上摆弄着,等她都完成了之后,我几乎已经睡着了。
她提醒我好了之后,我朝镜子看了一眼,怎么说呢?
很是喜庆?大概就是这个感觉了……
婆婆让我先在屋子里等着,我就坐到床上等,她开门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我心情十分忐忑地坐在床上,两只手不自觉得绞在一起,觉得浑身难受。
我就怀着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听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听到一阵上楼的声音,我赶紧将背挺直了。现在我终于是能理解,为什么成亲时要用头巾盖着了,至少可以不用见面时那么尴尬。但现在的装扮又没有头巾,只是头冠上垂下了几串链子,根本就挡不住脸,那我的不自在岂不是都让张凌那厮给看去了?
我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深呼吸,深呼吸……
突然门就被打开了,我屏住呼吸,垂下眼睛不向前面看。听着脚步声,却不是很像张凌,我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面前的果然不是张凌,而是那个叫月亮的姑娘,后面跟着几个不认识的年轻姑娘,都穿着她们民族的服饰,脸上带着笑。
我将一直屏在喉咙口的气吐了出来,背也弯了下来。
月亮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跟我解释说是习俗。我并没有问是什么习俗,只待看她们要如何。
她们将我扶到小楼的窗子边上,打开窗户,我偷偷往外面看,发现外面站着许多年轻的男子。张凌站在中间,穿着一件艳丽的褂子,并一件黑色的阔脚裤子,头上还带着红色的帽子。我看他这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下面的人看到我们窗子打开后,突然就热闹起来,对着窗子说着什么,我听不太懂,但能感受到这股子热情。
我同张凌对视着,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出了一丝兴奋的因子。
旁边的月亮跟我解释,说这是对歌,要是男方的人能胜过女方,那才能让新娘子下去。我看着张凌,不知道他那破嗓子是不是会献上一曲,我十分期待。
大概是交流好了,下方的一个男子开始唱歌,一开嗓就将我惊到了,声音极其嘹亮高亢。我听不懂歌词,但却也兴致勃勃。
下方的男子唱完两句,我们这边的一个姑娘就对了上去,就这么一来一往地唱着。气氛越来越热,这边的姑娘一个个都唱的脸色绯红,却仍抢着上前唱上一句。
现场唯一安静的,倒是我同张凌这两个主角,我静静得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却突然使我意识到,我即将要嫁给这个人。
这个人,我认识了很多年,一起做过最丢脸的事,一起度过最难熬的时间,现在却要一起穿上礼服,成亲。
我们这边的姑娘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已经要缴械投降,下方的男子乘胜追击,一个高音结束了这场比试。
在下面男子的哄叫中,我被簇拥着下了楼。
走在我旁边的月亮很是心不在焉,被我拽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我见她脸色苍白,眼神也很涣散,我在她耳边问道:“你怎么了?”
她迷茫地看着我,摇摇头。
到了楼梯旁,我被拥在前方,也就没有十分在意她有些不正常的举动。
到了下面,却还有一关。
前面放着一排竹子,两边有人不停地在晃动着,看这架势,是要闯关?
这边一个姑娘刚说完话,张凌就走了过来,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走到竹子旁边,深呼吸,然后就突然走到竹子中间。
两边拿着竹子两端的人开始了上下摆动摇晃,张凌试图从那竹子里走出来。他刚迈步,就被一根竹子给拦住了去路,我胆战心惊地看着那根粗壮的竹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张凌那小腿就被敲断。
我就这么紧张得看着张凌慢慢地朝这边走过来,每当有一根竹子敲在他腿上 ,我的心就被提起来一次。
等他好不容易走完,我整颗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一身的冷汗。
他笑嘻嘻地走到我面前,背过身蹲了下来,我就势趴到了他背上。他一把将我背起来,旁边的人都欢呼了起来,我竟然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将脑袋埋在他脖子里。
他背着我走了很久,直到将寨子里所有的人家都走遍了,才算是完。我看他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觉得很是愧疚,悄悄在他耳边问:“你还能坚持的住吗?”
他大喘气,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放心!”
我趴在他背上,觉得心里被填的满满的,接受着寨子里所有人家的祝福。
等到回到小楼的时候,身上挂满了族人赠送的小礼物。
张凌将我背到他住的那间屋子后,趁人不注意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才跟着人出去了。
我坐在床边,等人都走了之后,将头冠拿了下来,往后面一躺。我看着被重新布置过的房间,从身上拿下一个小挂坠。几个珠子串的小链子,虽然不是很精致,却能看出来用心。
我将身上的东西都研究了一遍之后,就有人过来请我出去吃饭,我只能将头冠继续带上,被几个姑娘陪着出去了。
吃饭的时候,男女是分开的,但也只是隔了一面竹子做成的屏风。所以从这边也能看到对面的景象,张凌正站着敬酒。
我旁边陪着些年轻的姑娘,还有几个刚成亲没多久的小娘子。几个年纪稍大的婆婆,帮我们摆好酒菜,说了几句话,我不解地看着旁边的月亮,却发现她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旁边的姑娘将一杯酒水递给我,用手示意我站起来,然后对着大家敬酒。我照做了一遍,然后又亲自为每个人布了菜,这才算是完了。
饭桌上,她们都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我听不懂也就不插话,旁边的月亮却是已经进入了其他空间一般,对周围的事完全没有了反应。
下午的时候,我就坐在房间里,一群妇人陪着。虽说是陪着,她们却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件活计做着,偶尔看着我笑笑,我看这么多人在,也不好躺倒床上去,只能规规矩矩地坐着,累的厉害。
到了晚上,月亮出来后,正式的仪式才算开始。
张凌将我背出门去,一群年老之人坐在堂前,蛊师也在。
我问张凌:“他们是要做什么?”
“就像拜天地一样,我们就入乡随俗。”
一会儿,族长站在门外,对着月亮说着什么。然后又回过神来,冲我们摆手,张凌拉着我对着月亮跪了下来。
然后族长说着什么,张凌就一直回答是,我也随着回答是。
对着月亮拜祭了之后,族长就给了我们一人一块小石头,张凌在我耳边悄悄说:“有了这个石头,你就是我媳妇了。”
我低头看了眼这石头,很是普通,没看出来什么不同的地方。
拜完月亮,我们才算是真的成了夫妻。
我陪着女眷们吃完晚饭,又被送入了房间。
这次没等多久,张凌就回来了。
我看着他关门,手心里全是汗,但为了不让他看出来,尽力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手心里拽着刚刚婆婆走的时候,递给我的小布条,腿不自觉地有些发软。
张凌坐到我旁边,双手摆在膝盖上,扭过头跟我说:“虽然不是八抬大轿,但我也背了你这么久,你终于算是我媳妇了。”
“嗯。”除了这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只是我爹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我成亲了,肯定会很高兴的。”我看着他黯然的样子,心里很复杂。
我觉得很对不起他,毕竟张锡德是张凌的父亲,却为了我走到了这一步。不知道以后要是再见面会是什么场景,张锡德要是知道他儿子娶得的人是我,怕是不会只是高兴这么简单。
他见我不说话,就用手握住我的手。我手拽的紧紧地,生怕被他看到手里的布条,我对现在这种羞怯的心里很是不理解。明明已经一起研究过不少春宫,到了这一刻,我却很怕提起,但又有一丝的期待。
我手心的汗水将布条染湿,我偷偷把布条转移到屁股底下,希望不要被看到。没想到张凌累了一天,却还是火眼金睛,我手刚动,就被他发现了不对劲。
他手用力抓住我的胳膊,我手一松,抓着的布条就掉落下来。
他伸手接过,打开,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看来羞怯的不只我一个,一旦看到别人比我窘迫,我再紧张,都会缓过劲来。
所以我又恢复了原来的陈归暮,盯着面前的张小白兔看。
张凌被我看的很不好意思,“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这还用说吗?”我挑起眉头看着他。
他像是豁出去了,一把将我压在床上,由于太用力,我觉得腰都要断了。我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下姿势,仰起头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眼睛里冒着火苗,我用手指在他脸上划了一下,又抬起头在他鼻尖亲了一下。
他将我的头发给散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呆掉了一般。
突然他就开口问道:“你说,你要是真的是个男的,那我要怎么办呢?”
【七十五章】洞房ing
我没有理会他,这种假设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我勾下他的脖子,还是主动一点好了,不然这小子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我感受到他身体慢慢地变热,呼吸也越来越重,手也开始不规矩。我其实觉得很不自在,这种感觉让我也很是折磨。
他嘴唇慢慢往我脖子上移动,手探到衣服里,我胸口起伏着,不知道手脚要如何放。他将我的衣服慢慢拉开,我顿时感到一阵湿热在我皮肤上移动,我不禁呻吟出声。
身上突然传来笑声,我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眼带笑意的张凌,“笑什么?”话刚出口,就觉得很是惊诧,声音变得嘶哑无比,总觉得喉咙里有些黏腻,没有什么力气多说。
“你真漂亮……”他将嘴唇放到我耳边轻声说,一阵微风吹进耳朵,我不禁瑟缩了一下。他似乎是发现了我这一动作,竟然伸出舌头对着我的耳垂舔了一下,我感到有一股电流穿过全身,直达脚底,下意识地躲开张凌。
他似乎并不准备放过我,嘴唇一直随着我走,手也不闲着,直接从衣服下摆伸了进来。等我一时到衣服里有只手时,那手已经附在胸口处了。
我左右扭动了一下,本就不是很紧的上衣,彻底向两边散开,这下,真的算是坦胸露乳了。
张凌盯着我的胸口看,我见他这样,十分不好意思,用手挡了一下。却在中途就被他隔开,在我没反应过来之际,他俯下身子,开始亲吻我的胸部。
这下真的是折磨了,我伸出手想推开他,但手刚到他肩膀处,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只能搭在他肩上。
我觉得身体热了起来,几乎能感到皮肤正散发着的热气不断向外涌。张凌在胸口忙的厉害,我低头看他,身体里的热流突然就涌向心田,满满的将我包围。
张凌的头不断向下移动,到了肚脐处,我不禁拱起身子,想要将他推开。我觉得裙子被掀开来,有双手在腿上不断移动,缓缓向上,到了大腿处,我将腿紧紧闭上,阻止它的前行。
张凌停下动作,气喘吁吁地抬头看着我,“可以吗?”声音出奇的性感,我被一时迷惑,点了点头。
然后就是彻底的失守,等到裙子也落了地,我看着身上的张凌,突然就有些不干。
不应该是这样啊,应该是我彻底占据主导地位,最后让他来求我……
我还没有想完,就觉得有异物想要往身体里冲,出于本能,我伸手将身上的张凌使劲推开。
“不要动……”张凌满头汗水地看着我,一脸的痛苦。
我被他这表情吓得赶紧住手,我大概知道现在要经历怎样事情。以前虽然研究过不少春宫,但都只是纸上谈兵,真正到了这种时刻,脑子完全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张凌见我不动了,手又继续行动起来,我开始剧烈喘息,脑子完全变成了一片浆糊。在我完全已经丧失了警惕的时候,那异物又试图往身体里冲。
“归暮,放松一点……”
我听着他的话,尽量使自己放松,刚将身体放松,那东西就鲁莽地冲了进来。
“啊!!!!!!”我如同杀猪般吼叫了起来,浆糊般的脑子也清醒了起来。
我用力拍打着张凌的胸膛,“出去!!快出去!!疼死我了!!”
他见我痛苦的样子,很是为难,汗水一直往我身上滴,尝试着往外退。但刚一动,我又感受到那撕裂般的痛苦,“不要动!不要动!!”
他停了下来,我才觉得体内的痛苦缓了下来。
张凌脸上表情扭曲地看着我,“可以了吗?”
我用手环住他的肩膀,狠狠心一点头,“可以……”话音刚落,我就有些后悔了,他完全毫无章法地横冲乱撞,我只能狠狠咬住他的肩膀,以减轻痛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嘶吼一声,停了下来。
终于算是结束了,我念头刚闪过,就昏睡了过去。
眼睛再次睁开时,外面的太阳已经很大了,我看着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阳光,动了一下身子。立马感觉不对,我皱着眉头,看着侧睡在我旁边的张凌,他一脸安然无害的样子。我顺着他赤裸的胸膛往下看去,老脸不禁红了红。想要将身子挪远一点,但一动,就酸痛无比,像是被重新拆骨组装了一遍似的。
我皱着眉头慢慢移动,好不容易离他远了些,他却闭着眼睛撇撇嘴,手朝我腰上一把抓来,我刚才所做的努力,完全白费了。
我磨着牙盯着他,恨不得在他脸上咬上一口。
张凌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平日里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人很容易就忽略掉他的长相。我手顺着他的鼻梁往下移动,他有一张很薄的嘴唇,据说这样的男子薄情……他脸部很是柔和,却出奇的好看。
似乎是我的动作大了些,他眼睛眨了眨,要醒了样子。我赶紧将手放下来,眼睛紧闭,生怕他发现。
这么一个早晨,早醒的人注定会尴尬。
我闭着眼睛,觉得其他几感都出奇的敏锐,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声,触觉也被放大了很多倍,他手在我身上移动时,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僵硬。
等他实在是有些过分时,我再也装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他不规矩的手,眼睛睁开。他一对上我的视线,眼神到处躲闪,不敢直视。
“早啊……”声音比昨天还要嘶哑,我觉得很是丢人。
“早……”还好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打完招呼,我们就这么相对无言,我觉得空气的流动也比平时慢了些。这么别扭的气氛,很是不对劲啊,要是以后都这么下去……不敢想象。
我拉紧被子快速坐了起来,刚行动完,就快要倒下去。张凌见我这摇摇欲坠的样子,赶紧从后面扶住我,可惜手放的地方不对,我挪了挪,试图将他放在腚上的手移到腰间。任务还没有完成,突然就一阵天旋地转,再看时,我又到了张凌的下面。
他神经兮兮地盯着我看,突然就拉住我的手,往下……
我摸到一个火热的东西,在意识到那是什么时,努力镇定心神。
昨天晚上的表现已经很让我威严扫地,现在若还是这样,怕是以后就会一直被压在身下了。
我吸了口气,用手包住那东西,用力抓住。他倒吸一口气,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回忆着以前看过的春宫,手技巧性地动了起来,很快他的笑声就被喘息所取代。昨天丧失的威严,很快就回来了……
等他喘息着平躺在我旁边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张二狗呵……
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叫我们,直到肚子叫了起来,我才催促着张凌起床。他十分不甘愿地起身穿衣服,我看着他光着屁股站在床前,用手支住脑袋,吹了声口哨。他满脸黑线地回过头来,一把拉开我身上的被子,我尖叫着扯住被子。他志得意满地穿戴完毕,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又端着水盆进来,我已经努力将小衣穿上,靠坐在床头。我享受着他服侍洗漱,以及穿衣。
但下床还是有些难受,我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将腿放到了地上。他见我这么痛苦,就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你今天就在床上躺着好了,据说女人第一次都是这样的。”
我没有给他好脸色,还是坚持下了床,我坐到椅子上,指着床上凌乱的一片,对张凌说:“你将床铺给收拾了吧。”
他倒是十分听话,乖乖地去收拾,在将被子掀开后,愣在那里呆了很久。我见他一直不动,出声问,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跑去翻箱倒柜,找了把剪刀出来。
我见他拿着剪刀跑去床边,十分不解地问:“你要将被子给减掉?”
他还是不理我,动手将剪起被单来。他剪完之后,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袖子里,然后一把将床上的被子抱起来。
“我去外面将被单洗了,你在房间里呆着好了。”说完我不顾我的反应,就走了出去。
我对他的行为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但碍于身体行动不便,也不好追上去问,只得坐在椅子上等。
没一会儿,婆婆端着食物进来,看到我后,笑得很是慈祥。
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后,走到我旁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穗子递给我。我伸手接过来,一看,发现是红线结成了一个什么图腾样的东西。
我疑惑的看着婆婆,她用手给我比划着,我大概看出来,这应该是寨子里的习俗,给新婚之人的礼物。
我高兴地收了下来,冲婆婆笑笑。想起身去桌旁吃饭,但刚起身,腿就软了,要不是婆婆一把将我拉住,怕是已经摔到了地上了。
婆婆突然笑出了声,我后知后觉地脸红了起来。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婆婆将我扶到桌子边上,就走了出去。我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白粥,往嘴里送,吃了没几口,张凌就回来了。
他见我正吃着东西,丝毫不客气地端过另一个碗,对着嘴就往里倒,我见那一碗白粥就这么被倒进了他肚子里,十分无语地继续吃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