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4-03

水渊渟:窃君心 46 - 55

【第四十六章】探望寿王

  听了颜萱的回答,苏蕴德的心里随即甜了一下,轻舒口气,原来皇兄说颜萱喜欢他也是骗自己的,盯着颜萱微敛的眉眼,他想了想又开口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颜萱抬头,见苏蕴德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不禁想捉弄一下他,于是俏皮的向他眨眨眼,问道:“你猜?”
  “我,我猜不出来!”第一次看到颜萱这样娇俏可人的样子,苏蕴德的脸居然再次不争气的热了起来,在颜萱面前,他总有一种心跳加快的感觉,总是看不够她的一颦一笑,他知道,自己是深深的喜欢上了眼前的女子。
  “那,吃完这块蛋糕我就告诉你!”颜萱继续喂他吃蛋糕,门外的明黄身影在这时走了进来。
  “皇上吉祥!”身后的医女福礼问安,颜萱手一顿,放下手中的盘子,转身半蹲福礼。
  苏墨的脸阴沉的可怕,冷睨了一眼颜萱,不作理会,径直走到床前制止住欲起身行礼的苏蕴德,让其好好躺着。
  任一旁的颜萱蹲着,他转身过来朝墙角跪着的两个宫女说道:“你们可想好了死法?”
  他声音一落,那两个宫女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一般,兢兢战战,仿佛只要他的一句话,这两片落叶就立马得归根了。
  “皇上,奴婢知道错了,请皇上饶了奴婢的性命,奴婢以后再不敢犯!”其中一个宫女朝前跪行几步,匍匐在苏墨脚下,哭得撕心裂肺,她还年轻,还不想死!
  “以后?”苏墨轻笑一声,“你认为你还有以后吗?抗旨不尊的下场就是如此,你们既然不能选择,那朕替你们选择,来人,拖出去五马分尸!”忽然扬声,殿外走进士兵,冰冷着脸上前将两名歇斯底里哭喊的宫女架了出去。
  颜萱身子轻轻颤抖,她早上被禁足的,现在到镜花水月居来也是抗旨不尊,这个暴君该不会也要将她五马分尸吧!
  “皇兄,这两个宫女虽然可恶,可总有悔改之心,臣弟求您……”苏蕴德心中不忍,遂开口求情,可话还没说完,便被苏墨扬手打断,“不必求情!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错了就该承担责任!我说的对吗,昭容娘娘?”话说到最后竟是眼光看向颜萱,向她索求肯定了。
  “皇上说的极对!”颜萱立马应承,就算他说的是错话,她也只敢说是对的!
  “那么,你想要朕怎么处罚你?”眼神森然,直直的看向颜萱,这个女人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是吧,公然违抗圣旨,她哪里来的胆量?!
  “敢问皇上,臣妾犯了什么错?”故意装听不懂苏墨话里的意思,与人交谈就像是一场博弈,万不能先出招,应当以静制动,见招拆招。
  “朕罚你禁足一月,你却不把朕的话当回事,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这后宫的规矩!”苏墨冷然,也不跟颜萱绕弯子,直切主题。
  “皇上,臣妾并没有违抗圣旨!皇上罚臣妾禁足一月,并未说在哪禁足,如今寿王病重,古语有云,长嫂为母,臣妾理应前来照料,所以臣妾会在镜花水月居禁足一月,在受罚的同时也方便照顾寿王!”颜萱蹲着,话说的不卑不亢,她这些话感觉上很不合理,却又让人找不出一点不合理的地方。
  “是吗?”苏墨反问一句,颜萱不说话表示默认。
  “那朕现在命令你回凌烟阁禁足去!没朕允许不能踏进镜花水月居一步,否则,杀无赦!”他的语气里有着薄怒,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医女们瑟缩一下,弯着身子做事不敢去看一眼床边的几人,她们的君王说话向来冷冰冰没有感情,今天却被昭容娘娘给惹怒了,接下来昭容娘娘可没好果子吃了,可千万不要殃及她们这些池鱼啊,医女们在心中默默祈祷。
  颜萱双拳握紧,转头看一眼苏蕴德,正巧他也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颜萱眼里是愤怒,苏蕴德眼里则是浓浓的不解,为何皇兄这么不喜欢他和颜萱在一起?
  “现在立刻收拾东西回凌烟阁去,如若不然,你在这多呆一刻,朕就杀你凌烟阁的一个人!”看不惯这两人在自己眼前眉目传情,他更冷了眸子。
  “皇兄,我要颜萱在这照顾我,她做的东西很好吃,我喜欢吃!”苏蕴德知道他没法要求苏墨改变决定,只好拉着他半撒娇似的企图将颜萱留下!
  “御膳房的厨子那么多,你想吃什么向御膳房说就行!”苏墨不理会他的请求,冷冷拒绝,脑海中一想到刚才她喂他吃东西时的情景,就突觉一阵烦躁。
  “可我只喜欢她做的!”苏蕴德继续说着,他喜欢颜萱皇兄是知道的,为何皇兄要阻拦他们在一起,皇兄不是说过不喜欢颜萱吗?或者说皇兄以为颜萱接近自己是有所企图,可自己又是个病秧子,没什么可图的,况且颜萱那么善良,他不相信!
  “一刻钟很快就会到了,你确定还要在这儿继续站着?”苏墨却不理会苏蕴德了,直接转向颜萱,逼迫她自行离去!
  “寿王好好照顾身子,等寿王病好了可来凌烟阁,到时候我做好多好吃的给你吃!”关乎凌烟阁里人的生死,她只能选择妥协,却又不想苏蕴德担心,便微笑着对苏蕴德交代,她不可以去找苏蕴德,可没说苏蕴德不可以去找她啊!
  得到苏蕴德的回应后,他将头转向一旁的苏墨,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板着脸福礼告退,到桌旁去收拾好自己带过来的东西又往凌烟阁而去。
  看到颜萱转变的脸色,苏墨的脸色更是不好,转头交代医女们好好照顾苏蕴德后,便迈开步子出了门,朝着颜萱离去的方向走去。这个女人是披着人皮的狐狸,装出一副喜欢蕴德的样子,也不知安的什么心,总之,他不会让她和苏蕴德在一起的!
  颜萱背着包袱出了镜花水月居,一直守在外面的兰薰见其出来正想现身与她一同回去,却在看见不远处的苏墨后,依旧敛了气息蹲在树桠中间,想看看苏墨要干什么。
  

【第四十七章】强吻颜萱

 “该死的暴君,除了威胁人你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心中愤愤,一边走一遍骂,收紧肩上的包袱,越想心里面越不甘心,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别人一句话就限制了她一个月的人身自由,这是个什么世道啊!不行,早上的错又不全在她,她得回去找他理论,取消这禁足一月的处罚!
  心中打定主意,便突然回身,头一下撞进一个硬如铁墙的胸膛里,身子反弹回去差点倒地,幸而身前的人及时拉住了她。
  “喂,你大半夜的走在我身后干嘛?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一手捂着发疼的额头,一手怕打着受惊的小心脏,根本就没空抬头看一眼撞到她的是何方神圣。
  没人回应,空气渐渐冷凝起来,她一下抬头,一双眸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的光,闯入眼前人的视线,眼前的人心一悸,突然就捏住她的下颌,欺唇而上,强吻着她。
  颜萱眸子骤然睁大,只恍了一下神,立马伸手使劲推他的胸膛,却不能将眼前的人推动一丝一毫,心急之下抓起肩上的包袱便砸向眼前的人,由于那人身影高大,又是背着月光,她根本就看不清长相,而心慌之中也没注意到眼前人穿着的明黄长衫。
  苏墨的身体就像铜墙铁壁一般,颜萱所使的力气如同给他挠痒痒,他依旧亲吻着颜萱,甚至长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紧紧禁锢在了怀里。
  颜萱挣扎不开,急中生智,曲起膝盖,向苏墨的下身猛力顶去,敢吃老娘豆腐,看老娘不把你给顶废了!心里发狠,膝盖上更是用尽全力!
  本以为会击中,却不料刚要成功,脚就被眼前的人给紧紧夹在他的双腿之间不能动弹了,颜萱用尽力气挣脱不开,就要张嘴要那人,岂料那人是知晓她会这样的,轻轻将头一偏,嘴唇落到她的脸颊上,随即脸颊一阵温热,颜萱脸燥,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人居然在舔她的脸?!又没有搞错,她该不会遇上宫廷变态采花贼了吧!!
  “救……”刚想开口呼救,又怕这个男人杀她灭口,可要是不呼救,她今天就贞操难保了,心里面纠结着手就不自觉的往眼前人的手臂上使劲揪了几下。
  苏墨吃痛,却仍未放开手,嘴唇又移到了颜萱的唇上,辗转碾磨。
  不远处的兰薰看着此景,心里又羞又急,却又不敢贸然现身相救,情急之下,只得冒险的折下一截树枝,朝苏墨的后脑勺掷去,苏墨警觉,搂着颜萱向前一倒,快要着地时向上一翻将自己的身子垫在了下面,地面有块凸起的石头,苏墨直直倒上去,疼得闷哼一声,手上的劲儿松了松。
  颜萱赶紧趁着这个时候用手肘往他胸膛上使劲捶两下,刚想捡两块石头砸得他脑袋开花时,却在月光的照射下看清了眼前人的相貌,于是一个机灵,趁苏墨还没缓过气的功夫,起身拔腿就跑,刚才她打了那个暴君!这下可惨了!
  慌不择路,凭着直觉在黑夜中窜来窜去,而树上的兰薰则不敢贴身跟上,她得等苏墨离开,自己才可以从树上离开,刚才偷袭苏墨没成功,苏墨可能已经发现她了,但现在不离开,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所以她赌一把,赌苏墨认为她已离去。
  果然,苏墨从地上跳起并未在四周搜索,而是伸手捏了捏鼻梁,转身离开了。
  兰薰重重的舒了口气,跳下树枝,朝刚才颜萱离去的方向追去,却不知道在她跑远后,原本已离去的苏墨又悄然出现,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颜萱凭着感觉跑了好久,却发现她天生路痴,居然跑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去,月光照着,到处都是朦胧一片,看也看不清,她站在原地喘气,打量周围,在这深蓝的朦胧的夜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晃得她眯起了眼睛,紧接着瞳孔紧缩,身体本能的朝一旁闪去,而就在前一秒的时间里她原本站着的地方划过一道白光。
  她惊骇,朝着林子里拔腿就跑,今天也真够倒霉的,跑到这么个地方了也能遇见刺客?!身后的剑声呼呼,她没命的跑,一边跑一边大声说道:“好汉,我只是个小宫女,杀了我玷污了您的宝剑,还请好汉剑下留情!”
  她跑了一路便喊了一路,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因为颜萱尽往密林矮树间穿梭,搞得那刺客没法使用轻功,只能跟在颜萱的身后默默追着。
  “救命啊,救命啊……”身后的冷酷刺客不理睬颜萱,她只能大声呼救,只是这处地方偏僻,不知道能不能获救!
  跑得有些力竭,偏脚下又被石头绊了个狗啃泥,慌忙站起时刺客已追至身后不远处,她有赶紧连跑带爬的往前冲去几米,却没躲过刺客挥过来的剑,侧身一躲,剑尖划破了衣衫,她抓起树枝朝刺客挥去,树枝立马被劈成两半,她诧异一声,转头又接着跑。
  真是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跑不动了,而身后的剑也快到后脑勺了,她索性往下一蹲,身后的刺客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住,猛然刹车,身子却由于惯性往前冲去,颜萱拦腰抱住他,使劲往后一推,刺客一时不备,被推翻在地,然后颜萱跨坐在他腰上,双膝分别用力压住刺客的两只胳膊,力气之大让那刺客一时挣脱不开。
  颜萱挥起手就往他脸上揍去,一边揍一边大声骂道:“我知道打不过你,死在你手里是迟早的事,但是现在能打几下是几下,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你好过了去!”手上的劲儿使得奇大,几下就打得那刺客眼冒金星,却只打了几下,那刺客便使用双腿,一下踢在颜萱的背上,将她踢滚下了他的身子。
  颜萱还在地上滚着,他的利剑就闪着寒光靠近了,颜萱手抓住一块石头向他扔去,他轻轻一让,避开了,提剑就往她身上刺去。
  颜萱睁大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柄闪着寒光的剑,脑袋里已经全是浆糊,黏的运转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利剑慢慢靠近。
  

【第四十八章】剑下逃生

 锋利的剑快抹上颜萱白嫩的脖颈,却被突然出现的另一柄剑挑了开去,一抹纤细的身影随即与刺客缠斗起来,打斗间还不忘出声让颜萱先走。
  颜萱重重的舒一口气,虽然平时的运气是倒霉些,可上天终归是照顾她的,总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让她在死神口中逃生。
  她转头看着月光下与刺客打斗的兰薰,眼中尽是担忧,因为黑衣人武功高强,兰薰已渐渐落了下方,可她却毫不退缩,勇敢相迎,余光瞥过来见颜萱还站在原地,心里一急,朝她大喊:“公主,你快逃,不用担心我!”这一分神,肩头就被刺客划破,鲜血顷刻浸湿肩头,颜萱心中焦急,大喊道:“我是不会扔下你一个人,自己逃生的!要走咱们一起走!”
  正心急如焚,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影,颜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苏墨,她一下笑开,救星来了!
  “皇上,你快去救救兰薰吧!这个刺客凶狠至极,要是兰薰被他杀了,我们俩也难逃一死!”颜萱没理由让苏墨出手相救,只有找个他必须出手相救的理由。
  情急之下她并没有顾忌礼仪,小手紧紧的拽住苏墨的袖子,一脸祈求。
  苏墨不为所动,冷眼昵了她一下,不说话,可那眼神传递的信息颜萱却是看懂了,像是在说:刚才还那么狠打了朕几下,现在居然想让朕帮你,没门!
  “皇上,刚才臣妾不知道偷袭臣妾的人是你,要知道是你,臣妾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打您的,要不,您还回来!”兰薰又被划伤了后腰,颜萱心急抓着苏墨的手就往她的胸口打去,她的想法很简单,之前她打了苏墨的胸口,那现在苏墨也打她胸口还了便是。
  苏墨的手被她拿着拍到了她那柔软的胸脯之上,顿时下意识的将手抽回去,心神一阵恍惚。
  “皇上,这回您也不亏了,赶紧上吧!”双手往苏墨背心一推,将他推入“战场”,把兰薰一下撞开,利剑刚至,他伸手将剑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内力凝聚,使剑不能再进一分,斜睨那个刺客一眼,双指一折,长剑迸裂为几节,其中一节直刺进刺客的右胸。
  刺客身形一顿,转身想逃,却被苏墨拦了下来,于是两人缠斗在一起,不过这一次,落了下风的是那名刺客。
  见两人打得难分难解,颜萱急忙跑到兰薰身边将其从地上扶起,“我们快走!”轻说一句,便扶着她逃跑了。
  其实她的想法是:苏墨武功高强,肯定能将刺客手到擒来,而她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身受重伤,留在这儿只能成为他的包袱累赘,让刺客有机可趁,再说,要是她们被抓了,苏墨那冷血动物不管她们生死的话,那她们岂不是死得冤枉?所以,现在离开,是最理智的!
  可苏墨却不这么想,转眼瞥见颜萱扶着兰薰离开,脸顿时就黑了,刚才兰薰让她走,她不走,担心兰薰,要与兰薰生死与共,可这会儿,倒不管他是死是活,只管自己逃命了!
  心里面郁闷,手下便不留情,几下就打得那刺客无招架之力,瘫倒在地上。
  苏墨俯视他,慢慢上前欲将其面巾扯下,却在要触及的时候,又一个黑影出现,在苏墨背后偷袭,苏墨回身出招,那黑影却不见了,再转过头来时,地上的刺客也一并消失了。后面来的这名刺客功夫显然在他之上,可招式中却没有要伤他的意思,他瞳孔一紧,难道他们的目标是颜萱?想到这儿,便施展出轻功朝颜萱离去的方向追去。
  找到她们俩时,才轻舒了口气,随即又被自己刚才突然生出的紧张感搞得郁闷,站在树间看向颜萱,眉头都快皱得打结,他为什么要在乎那个女人的生死,刚才这个女人不也没管他自己跑路了吗?
  心里面虽然极不舒服,却也没就此离开,而是默默跟在颜萱身后,直到两人平安到达凌烟阁,他才转身离去,顺便吩咐了御医院派人过来治疗。
  前来治疗的是楚廉,本来这些事轮不到他,可他一听说是去凌烟阁,想着能见见兰薰,便主动请缨了,大半夜的那些老御医也不愿意走动,自然就乐意让他去。
  本以为受伤的会是那个倒霉的公主,却没想到竟是兰薰,他上前把了脉,并无大碍,受的只是皮外伤,不过必须马上处理,要处理的话需要将伤者的衣服剥除。
  颜萱是现代人,思想不迂腐,又担心兰薰的安危,自然同意楚廉给她上药,可兰薰却死活不同意,宁可受着重伤也不接受,最后还是颜萱下了命令,她才不情愿的将头扭向一边,感觉到楚廉冰凉的手指在伤口上涂抹药膏,脸“噌”的一下烧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伤口处理完了,兰薰也沉沉睡去,楚廉问了事情的经过,便开了药方离开,颜萱坐在兰薰床前,一点睡意也没有,不知道苏墨是否安全?心中隐隐担心起来,回头看看漆黑的夜却又不敢贸然出去,只好一夜无眠。
  另一边,刺客被救走之后,两人来到一间密室,受伤的那名刺客立马跪在地上请罪:“属下失利,请主上责罚!”
  “要杀那个女人有那么多方法,你却选了一个最笨的!”另一个黑衣人背对着他,语气里有几丝不悦,嗓音略显沧桑,是个已上了年纪的男人。
  受伤的刺客沉默,准备接受惩罚。这已经是第二次失手了,这个女人可真是福星高照,上次的蛇群没能咬死她,这次居然也让她给侥幸逃脱了!
  “看来墨真是对那个女人动心了!你回去将伤养好,最近不要有所行动,现在我不准备杀那个女人了!你记住,暗中保护好她,等到有计划的时候我会再通知你!”他突然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法,反正也不是非杀那个女人不可。
  “遵命,属下告退!”受伤的刺客行个抱拳礼离开,今日会受伤并非技不如人,而是他不愿意伤害那人,一丝一毫也不愿意!
  

【第四十九章】祭拜皇后

 接下来的几天,颜萱相当的安分守己,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她也不到处乱跑,整天都呆在凌烟阁内。
  兰薰的伤在楚廉的医治下很快就愈合,并且成功被甄选入舞坊,快要到年关了,每年这时皇上会宴请百官,而舞坊里的人也得在御前表演,舞坊的主事嬷嬷是个完美主义者,不允许自己编排的舞蹈有丁点的瑕疵,所以大多时候兰薰都呆在舞坊练习。
  这下可苦了颜萱,闲得发慌,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如画呢太循规蹈矩,跟她说话往往成了自己在自言自语,而那个小蝶呢,倒是喜欢来同她说话,但她不愿意与她说话,因为这是兰薰交代了的。
  至于苏墨,本以为会来找自己麻烦的,那晚她那么不敬的将他推去挡剑,还不管他的死活就带着兰薰跑了,却没想到他倒是不记仇得很,一连几天过去,愣是没听见一丝风吹草动的,想来是政事忙碌,将那事给忘了吧!
  这日天阴,寒风嗖嗖,她抱着暖炉在桌前吃糕点,一如往常的,小蝶在一旁给她讲着家常,而如画则一旁呆着静默不语。
  门外进来一个丫环,说是怡乐宫的桂嬷嬷求见,颜萱欣喜,自己走出门去迎接,外面飘起了小雪,将桂嬷嬷迎进屋,让丫环下去准备热汤驱寒,又把自己的暖炉给了桂嬷嬷,生怕她冻着。
  “桂嬷嬷,颜萱好想你啊,若不是被禁了足,一定时时往你那儿跑!”挽住桂嬷嬷的胳膊撒娇,这个年长的嬷嬷让她觉得分外亲切。
  “你这张小嘴就是甜,我啊,也不让你常往我那儿跑,你只要陪我去一个地方就行!”桂嬷嬷拉着她的手,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伤感。
  “什么地方啊?”颜萱好奇,又突然想起自己还在禁足之中,便失落的开口:“可是,我已经被禁足了!”
  “没关系,我会去跟皇上讲的,相信皇上会卖老奴一个面子的!”其实也并不是一定要让颜萱跟着去,只不过是她有事拜托她,所以才要叫上她一起去!
  “真的?”颜萱雀跃,她早就想出去走走了,反正等一个月过去,她还要回去静心斋伺候着,本来时间就不多了,怎么能与苏墨生分呢,即便本来就不是很熟,可常在他跟前的话,以后行事要方便得多,至少在杀他时也省了一个不能接近的麻烦。
  “真的,我们现在就走吧!”桂嬷嬷点头,拉着颜萱转身出门去。
  “娘娘,天气寒冷,披上披风吧!”适时,小蝶拿出一件披风给她披上,“娘娘,让小蝶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吧!”
  颜萱系好披风,看了小蝶一眼,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搀扶着桂嬷嬷便出了凌烟阁。
  两人先去了怡乐宫,桂嬷嬷却带上香烛之类的祭品,颜萱疑惑,却也没出声询问,帮忙拿着东西跟在桂嬷嬷身后朝一处偏远的院落而去。
  来到一处宫殿,繁华却显落寞,名字叫做锁忆,颜萱看着牌匾上苍劲有力的字,想了想,问道:“桂嬷嬷,这两个字是皇上写的吧!”
  “是啊!”桂嬷嬷点点头,领着颜萱进去,表情变得严肃,眼神里也含了伤感。颜萱被这情绪感染,闭紧了嘴不再说话。
  慢慢饶过亭阁来到后院,一进后院,颜萱就觉得里面的场景眼熟得很,后院很大,正中间长了一颗参天的大树,树身很粗,四人合抱那么粗,树根处建了泥台,泥台周围种满了雪白的小花。
  仰头看那棵树半晌,她才一下想起来,这棵树不就是怡乐宫中挂着的那幅画里的树吗?
  “这里是孝仁皇后的坟冢!”桂嬷嬷蹲在地上,将烛台极品拿出来,在她的面前有一个小泥台,上面也摆了些祭品,还有几束花,想来是常有人过来祭拜。
  “这里?”颜萱左右张望,并没有看见墓碑之类的东西,眼光停留在树根的泥台上,蹲到桂嬷嬷身边指着泥台问道:“难不成孝仁皇后就埋在这儿?!”
  “不许对皇后不敬!”桂嬷嬷伸手将她的手打下,嗔怪的瞅她一眼,然后将祭品摆好,跪在泥台前,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娘娘,今天是你的忌日,老奴来看望你了!”桂嬷嬷跪在原地,眼眶湿润,颜萱赶紧跪在一旁,一时保持沉默。桂嬷嬷良久不说话,似乎在回忆往事。
  好半天了才拉着颜萱的胳膊说道:“娘娘,今天老奴还带了一个人来,她叫颜萱,是个聪明可人的女孩!您一定会奇怪老奴为什么会突然带她来见您吧!”
  桂嬷嬷顿了一下,颜萱转头看向她,说实话她也很奇怪桂嬷嬷为什么会带她到这儿来?
  “老奴知道您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皇上与寿王幸福,您忧心皇上性子孤僻不招人喜欢,会孤老终生,可现在您可以放心了,因为颜萱正是皇上喜欢的人,皇上已召她侍了寝,说不定再过不久您就有孙子了,到时候老奴一定抱来让您见见!”桂嬷嬷的脸上又换上了浅笑,而颜萱的脸却顿时拉了下来。
  “桂嬷嬷,其实我并没有侍寝!我和皇上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当着死人的面不能说谎,她也不想让桂嬷嬷误会。
  “没有?”桂嬷嬷的眉头皱了起来,沐冬晴嫉妒颜萱侍寝,在龙床上与颜萱干了一架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宫里所有人都知道颜萱是第一个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侍过寝的人,难道这传言有误?
  “桂嬷嬷,我不会骗您的,况且我不喜欢皇上,更不会和他生孩子,您不要误信传言,让孝仁皇后白高兴一场了!”她的声音很小,在桂嬷嬷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桂嬷嬷一眼。
  桂嬷嬷看她良久,最终什么也没说,转头继续看向泥台,眼神又变得忧伤。
  “你为什么不喜欢皇上?”大约一刻钟以后桂嬷嬷才再次开口问道。她笃定皇上是喜欢颜萱的,不然也不会召她侍寝,可为什么颜萱不喜欢皇上呢,难道是因为皇上阴冷的性格?
  “我,我也不知道!”颜萱的声音更小了。
  桂嬷嬷叹一口气,又开始沉默了,跪在泥台之前眼神慢慢飘远。
  

【第五十章】忆及以往

 “你知道皇后是怎么死的吗?”就在颜萱以为桂嬷嬷会沉默的跪完整个下午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说话了,说的不再是刚才的话题。
  颜萱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她对西瑞国的历史所知不多。
  “皇后来自瑾瑜谷,是谷主司空南枫的义妹,名叫司空静,她自幼爱好武装,聪明伶俐,十八岁那年西瑞国与东离国开战,她男扮女装投入西瑞军下,凭着智谋成了一名将军,同时也俘获了两国皇帝的心,她与西瑞皇帝真心相爱,却又不想辜负东离皇帝的真心,便用计谋让两国皇帝签订协议,即在位之时永不开战!之后她便回了瑾瑜谷隐居。”
  “西瑞皇帝深爱着她,不忍她独自隐居,便舍了朝政在瑾瑜谷外苦等三年,这份真心终于打动她,让她出谷来成了西瑞的皇后!帝后恩爱有加,携手共同治理西瑞,一时太平盛世。可谁知三年后几位藩王联合造反,为了稳定局势,不得已之下西瑞皇帝娶了几名重臣的女儿为妃,并与她们有了子嗣。造反镇压下来后,西瑞皇帝的心有了微妙变化,他仍然深爱着皇后,却也流连其他妃子的寝宫,皇后心中难过,却也深明大义,知道他是为了笼络重臣,所以不做责怪。”
  “几年后,皇后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后她的生活比以往充实了起来,孩子就是她的全部,她将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的孩子,尽管那时皇上已很少去她寝宫,可她却再没有孤独之感了。”
  “孩子长到三岁的时候,西瑞皇帝已将朝中手握兵权的大臣全部铲除,那些大臣们是后宫娘娘的靠山,他们一死,后宫中娘娘的命运也就只有一死!于是西瑞皇帝赐死了所有为他生下子嗣的娘娘,唯独除了皇后,这样一来,皇后便成了众矢之的,于是有人暗中下毒陷害,当时皇后已有身孕,毒药侵入,导致其早产,生下了体弱多病的寿王。”
  “后来,西瑞皇帝震怒,大开杀戒,将已死重臣的九族全部诛杀了!皇后于心不忍,屡次劝诫,可西瑞皇帝依旧我行我素,直到有一日一名妃子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刺杀了他,一剑刺进胸口,只差半寸他就一命归天了,可最终还是被抢救了过来。”
  “自那以后他变得更加凶残,不但杀光了他的亲生女儿,还将皇后年仅五岁的大儿子带走关在密室里,不让人去探望,只有他自己可以出入,皇后气结,屡次找其放人,他都置若罔闻,到后来直接不见皇后,寿王体弱多病,而大儿子也就是当今皇上被关起来不知死活,皇后整日以泪洗面,郁结成疾。”
  “如此过了三年,皇上八岁的时候终于被放了出来,人变了很多,以前他爱笑,可出来以后他再也不笑了,谁也不知道在密室的三年他是怎么过的,问他他也不讲,为了让他重新开心起来,皇后倾注了许多精力与时间,可就在她小有所成的时候,西瑞皇帝却将他和其他皇子带去历练,那次历练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人,之后又被送出宫去,直到七年后再次回来,而那时,皇后已心力交瘁,苍老了许多!”
  “那年皇上只有十五岁,老皇帝却处处刁难,尽将他往死路上逼,皇后终于不再隐忍,摆下毒酒宴,欲与老皇帝同归于尽,还皇上与寿王一片自由!可结果皇后没能狠心杀了老皇帝,自己喝了毒酒撒手离去!”
  “这件事情曾让皇上一蹶不振,但老皇帝却跟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刁难皇上,皇上隐忍算计,终于在十九岁那年弑父夺位!”
  听完这些,颜萱唏嘘不已,心里五味杂陈,这故事里面,似乎人人都是悲剧。
  “颜萱,皇上从小就没得到过多少温暖,他从小的经历造成了他这般沉默寡言的性子,被别人传言是暴君他也不做任何辩解,其实他并没有人们说的那样残暴,即位以来,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从不滥杀无辜,至于战争,那本就是残酷的,毫无对错之分的,即便不是他,也会有别人站出来发兵统一西大陆的!”
  “桂嬷嬷,您说皇上从不滥杀无辜,可是我听人说他曾经屠城,城里面那么多妇孺弱小,他们都是无辜的,可他不也给全杀了吗?”对于桂嬷嬷的言论她不敢认同,若非苏墨真的残暴,别人又怎会口耳相传他的残暴之名呢?
  “你可亲眼看见他杀光了全城的人?”桂嬷嬷没急着替苏墨辩解,而是反问了颜萱一句,见颜萱低头不语,又接着说道:“以讹传讹,流言只能止于智者!”
  颜萱有些羞愧了,屠城那些的她也只是听说而已。
  “颜萱,我从小就跟在皇后身边伺候着,皇后是个心善的人,人们常说善人是会有好报的,皇后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见皇上与寿王幸福,如今皇上好不容易动心喜欢上了你,我希望你能试着接受他,给他幸福,也全当是了了皇后的心愿,给她一个善报好吗?”桂嬷嬷一脸祈求的看着颜萱,尽管知道她与皇上什么也没发生,可皇上愿意召她侍寝,那她在皇上的心中就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我……”看着桂嬷嬷,颜萱一时开不了这拒绝的口,那个暴君喜欢她?为什么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呢?就拿那日来说,她与沐冬晴打架受了伤,换做是杜寒的话一定会帮着她,并且会一脸紧张的给她的伤口上药,可苏墨呢,一点反应也没有,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她禁足了一个月!
  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喜欢一个人会为对方的开心而开心,为对方的难过而难过,会保护对方让对方不受一丝伤害!可是苏墨没有,所以说即便苏墨这人强吻过她,也不能说明他是喜欢她的,至少她没有感觉到。
  相反,他召她侍寝只是因为他想弄清楚自己接近他的目的而已,这一点,她早已想明白,从苏墨欺骗苏蕴德她已侍寝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苏墨召她侍寝的真正目的!他一直在怀疑她,从未相信过,试问,谁会喜欢上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呢?
  “颜萱,我不强求你,我只希望你能给皇上一个机会!”见颜萱久久不说话,桂嬷嬷也不想强求。
  “我会的,桂嬷嬷!”这样的回答权当是安慰桂嬷嬷,因为她知道苏墨根本就不喜欢她,又何来需要她这个机会呢?
  “颜萱,谢谢你!”桂嬷嬷笑开,转头看向颜萱,颜萱惭愧的低头,在桂嬷嬷看来却是不好意思了。
  她又转过去陪皇后说了会话,颜萱呆在一旁,直到天灰蒙蒙了,两人才一同回怡乐宫去,吃罢晚饭,又闲聊一会儿,颜萱才起身告辞,要回凌烟阁了。
  

【第五十一章】醉酒乱心

 从怡乐宫出来天已经全黑了,手提着宫灯探路,宫灯昏黄,她险些被一块凸起的石子绊一跤,惊魂甫定的拍拍胸口,却发觉胸口处少了点什么。
  伸手一摸,原来是她的紫星吊坠被弄丢了,心中焦急,蹲在原地伸手摸索,找了周围一小片地方都没找着,惊疑是掉在了怡乐宫,于是又折回。
  桂嬷嬷刚要歇下,见她来找东西又帮着找了会儿,东西不在,她便告辞出来,让桂嬷嬷好生歇着。出来后又径直往锁忆园方向去,紫星吊坠估计是落在那儿了!
  天黑路不好走,她却一定要将东西找着才会安心,这东西是本尊娘亲的遗物,重要至极。
  慢慢去到锁忆园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夜很黑,月牙儿孤零零的挂在半空,薄烟飘荡,有种阴风惨惨的感觉,颜萱打了个哆嗦,定定心,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太后娘娘,您生前是个善良的人,现在也一定是个善良的鬼,我无意回来冒犯,只是前来找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您不需要招呼我,东西找着我就走!”颜萱一边念念有词,一边跪在泥台之前慢慢摸索,宫灯照射,反射出一抹微弱的紫光,她伸手朝那地方摸去,果然找到了紫星吊坠,拍拍上面的泥土,将其攒在手里,终于放下心来。
  把吊坠挂回脖子,转身朝着孝仁皇后的坟冢磕了三个头,才拿着宫灯准备回凌烟阁去。天在这时突然飘起了雪,鹅毛那般,轻柔雪白,她不禁驻足,伸手接过,手心的温度不高,雪花落上去并未融化,她突然将手心的雪花送到嘴边,伸舌头舔了舔,细细尝了尝,咧嘴笑说道:“甜的!呵呵!”
  笑两声后才开始继续走,却不料身子突然被人从背后抱紧,有力的双手紧紧束缚住她的双臂,使她不能动弹,而此刻她也被吓得动弹不了,宫灯掉下,骨碌碌的滚几圈后,熄了。
  右肩窝上靠着一个脑袋,冰凉的气息吐在她的耳根,她站在原地,双脚打颤,呼吸异常沉重,不会这么倒霉吧,她可是个无神论者,现在这样是要来颠覆她的信仰吗?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又闻到浓浓的酒味,这下便打消了她大半的恐惧感,侧头想看清这人是谁,嘴唇却不小心与他的嘴唇来了个小小的摩擦,立刻将头转开,她双手曲肘往那人的胸膛横捣了几下,那人吃痛松开手,颜萱右肩一推,把他推倒在地,转过身去,夜色很浓,只看到地上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你是谁,你想干嘛?”颜萱盯着他,精神紧绷的站在原地,心中有个猜想,但不敢妄下结论,毕竟那个人从不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母后,不要离开我!”苏墨离开了那个温暖的身体,顿觉空落,立刻从地上跳起又上前去抱住了颜萱,死死抱住,头靠在她的胸膛,嘴里呐呐自语:“母后,不要离开墨儿,墨儿好想你!”
  声音哽咽,低低的,似乎是哭了。
  颜萱本要将他推开的手停在半空中,脑海里想起桂嬷嬷白天讲的故事,突然就生出浓浓的怜惜,将双手放下反抱住苏墨,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轻缓温柔的说道:“墨儿乖,母后不离开你,母后永远和墨儿在一起好不好?”
  怀中是脆弱的婴儿,而她此刻是个母亲,唯有用爱才能为他砌起保护的围墙,让他卸下伪装,可以大声笑,大声哭,做回自己。
  怀中酒味冲鼻,也不知这暴君喝了多少酒,才能将自己麻痹得意识不清,可现下,她是不能将他这样一个醉鬼扔在这儿不管的,要是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办,且不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就是那挖心之事也得被搁浅。
  “母后,墨儿好想你!”苏墨又搂紧了颜萱,颜萱一阵干咳,感觉到肺里的空气都快被苏墨给全部挤出来了。
  “母后也很想墨儿,可是墨儿可不可以松开一点,母后快被你给勒死了!”颜萱用力推他,并没使多大劲却将他推离开了自己的怀抱,她赶紧呼吸几口空气,怕下一刻苏墨又扑进她怀里来,抱得她窒息。
  可苏墨却站在原地不动,醉眼打量了她很久之后,才突然上前双手揪住了她的领子将人提起来,颜萱脚尖垫地,郁闷的看向他,忍住了想揍他两拳的冲动,心中不住的安慰自己:这个人喝醉了,我素质好,不与一个醉鬼一般见识!
  “倩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荣华富贵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毫不可惜的抛弃我们之间的感情?”苏墨揪着颜萱咆哮,手还不住的摇晃。
  颜萱的头一阵晕眩,顿时就伸手一拳挥在了他的脑袋上,大声吼道:“我不是倩儿!”吼完还不解气,伸脚往他小腿上使劲踹了一脚!不知为何,被他错认成那个什么倩儿的,颜萱心里没由来一阵怒气。
  一听就知道这个倩儿与暴君有过一段情,可却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他,但他深爱着那个倩儿,以至于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苏墨痛得弯了一下腰,随即又暴戾的起身一把掐住颜萱的脖子,怒吼道:“你不是倩儿,那你是谁?说!”
  手上的力气很大,颜萱被他勒得说不出话来!
  “我记起来了,你是颜萱对吧!你接近朕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平王派来的奸细?我告诉你,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容忍你,而是因为你有个公主的身份,你该庆幸自己有个公主的身份,不然的话,你早就下地狱了!”
  “你别以为朕传你侍寝,是看上你了,其实朕只是想凌辱你而已,你可千万不要把自己当回事了!”苏墨狂笑,另一只手往颜萱脸上轻轻拍了几下,颜萱被掐得眼泪都飙出来了,这个该死的暴君。
  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命丧黄泉的时候,暴君却突然松了手,身子一下软倒在地,竟然睡着了。
  抚着脖子狂咳了几下,又大口喘了几口气才使呼吸顺畅,颜萱怒眼看向地上的苏墨,实在咽不下这口怒气,盯着他看了良久,忍不住几步上前去对着他的腰狂踹了几脚,“神经病,大变态,死暴君!亏得我还同情你,你这样的人就不值得别人同情!”
  发泄完后,弯腰拾起宫灯,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园外走去,雪越下越大,密密的成了一道大帘,让人视线不清!
  

【第五十二章】寒夜相守

 出了锁忆园,将披风上的帽子戴上挡雪,又裹紧披风才迈开步子继续走,夜里的温度很低,她的脚被冻得都快没了知觉,往手心里吹口热气搓搓,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想起苏墨来。
  天气这么冷,他又醉得不省人事,要是被冻死怎么办?
  她不能让他死!至少在明年中秋之前不能!
  毫不犹豫的折身回去,苏墨还躺在雪地里,白雪飘落在他身上,像盖了一床薄薄的棉絮,颜萱上前伸手将他身上的雪拍去,然后拉起他准备扶他回静心斋。
  苏墨本就高大,此时烂醉如泥,更是重若千斤,颜萱力小,光是将他扶坐起来就已累得气喘吁吁,看来想将他扶回静心斋是不可能的事了。
  回头张望四周,除却大树下,地面已有薄薄的积雪,于是又鼓足干劲,将苏墨拖到了树下。
  苏墨的身体凉凉的,颜萱担心他有什么三长两短,醉酒的人神志不清在冰天雪地里很容易被冻死,想到这儿,就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裹在了他的身上,又将他的上半身抱进怀里,抓着他的双手呵气搓热。
  雪地反光,颜萱已能看清怀中苏墨的脸,一如往常般冷峻,只是眼角残留的泪痕将他的脆弱出卖了,没想到一个这么冷酷的人也会有如此脆弱无助的时候。
  手抚上他的脸,将他眼角的泪痕拭去,慢慢滑到唇边时,恶作剧心起,一只手拉着他的嘴角往两边扯,一只手向他的鼻尖顶去,顿时一只微笑的猪头便出现在颜萱的眼前。
  颜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松开手,学刚才他拍她那样轻拍几下他的脸说道:“死暴君,你也就现在最乖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苏墨的眉头轻轻蹙着,这个人即便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也睡不踏实。
  盯着苏墨的脸良久,她抬头看向月空,茫茫大雪早已没有了月亮的影子,将背靠上身后的泥台,那是司空静的坟冢。
  “太后娘娘,其实我也很可恶对吧!”她想要去杀苏墨,也不能怪苏墨不相信她,处处防着她。桂嬷嬷让她给司空静一个善报,她也想给自己一个救赎。
  “太后娘娘,希望您能原谅我!杀苏墨并非我所愿!”喃喃开口,她已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在明年中秋挖心之前,她会无怨无悔的对苏墨付出一切的好,除却生命,他要什么她都会给他,哪怕是她的身子!即便知道苏墨是想凌辱她,她也会给!因为这一切付出,无关乎情爱。
  至于生命,会在救了杜寒以后,也一并抵给他。
  寒冷夹杂困意袭来,她搂紧怀中的人,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手脚已冻到麻木,她蜷缩一下,更紧的搂住苏墨,天地安静,唯有大雪纷扬,将唯美的画面定格。
  气温越来越低,到达低谷后又开始回温,大雪早已止住,铺了大地厚厚一层洁白,深沉的夜晚渐渐过去,迎来黎明。
  苏墨的脑袋渐渐清明,未睁眼就觉得头痛欲裂,想伸手捏捏鼻梁根,却发现自己的整个上半身都被束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伸手摸去,触感是柔软的,亦是冰凉的,他蹙眉,慢慢睁开了眼。
  触眼是一张白皙无暇的小脸,那张脸正靠在他的胸膛上面对着他,柳叶弯眉,将小脸衬显得秀美至极,双眼紧闭,一排浓而翘的睫毛安静的覆盖在有些青黑的眼睑下,小嘴微张,唇色有些苍白。
  此时这张脸的主人正紧紧搂抱着他,是在用自己的胸膛给他温暖,似乎又像是在他身上汲取温暖一般,搂得很紧,甚至他的手臂已与她柔软的胸脯没了缝隙。
  他看着这张脸,脑袋还有些胀痛,一时没能认出是谁,渐渐地才彻底清醒过来,眼眸里的迷茫也被震惊与不可思议取代,眼前的人竟是颜萱!
  闭上眼睛,再次慢慢睁开,眼前的人并未改变,姿势也未变动分毫,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的样子,仿佛母亲呵护婴儿般轻巧小心。
  他久久的凝视这张睡颜,百味杂陈,心间流窜一股热流,暖暖的,酸酸的,胀胀的,让他不明所以,甚至不敢将视线停留在那张脸上,目光落下,又看见自己身上裹着厚厚的紫色披风,而眼前的人只着了薄袄。
  昨天是自母亲去世后,他每年都会放纵自己的日子,每次都是在雪地里孤独睡醒,然后拂开厚厚积雪,带着那颗孤独寂寞的心,和那张冰冷的脸回到归一殿去,做一个冷酷的君王,睥睨天下,却无人做伴。
  可是今年,他竟不再是一人孤独睡醒,记忆回笼,已不记得昨夜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唯一记得有个人用她温暖的怀抱抱着他,轻拍着他的背膀,让他那颗冰凉的心渐温一些,这个人即眼前的人,她陪他坐了整整一夜!
  一夜,对于他来说只是一场梦的时间,可他却知道没有内力护体的身子要在这样冰天雪地里坐一夜,那这一夜定是漫长至极!
  他没动弹,只是轻轻地拿出了手,很慢很慢的靠近颜萱的脸庞,最终有些胆怯,停在距脸庞一寸的地方。他孤独那么久,很怕这一切只是上天为了安慰他那颗孤独的心而幻化出来的场景,他一碰触,这份温暖便烟消云散,幻化成冰。
  却终究抵不住好奇,轻轻抚上那脸庞,触感滑腻,立马有一种被电击般的酥麻感觉从指间“哗”的一下流窜到心田,源源不断交织成一片感动的大网,牢牢地,紧紧地将他的心包裹住,让他差点窒息!
  怎会如此滚烫?突然意识到手心一片烫热,他一下坐起身,颜萱却像没了依靠的树藤,倒在一旁,他将她扶起,手握住她的双肩,触手是与脸上烫热截然不同的冰寒,他的心没由来的猛然一紧,迅速解下身上的披风,连同他自己的黑色大氅一起裹到了颜萱的身上,将她包得严实,随即将人打横抱起,脚底生风,运足内力踏雪而去。
  此处离凌烟阁最近,他毫不犹豫的朝凌烟阁的方向去。
  

【第五十三章】悄然发芽

 一路上已用内力为其护住了心脉,以最短的时间赶去凌烟阁,又速速招来御医医治,御医一到,他便离去,心绪很乱,他需要时间静下来理一理。
  病来如山倒,颜萱这一病便是几天昏迷,凌烟阁里忙坏了,兰薰也向舞坊告了假,守在床前照顾,不眠不休。
  而苏墨自那日送颜萱回凌烟阁后,再未出现过。
  已是三天过去,傍晚时分颜萱终于醒来,身子虚弱,连说话都很费劲,抬眼看见兰薰眼底青黑一片,心知是因为自己害她担忧,便抓着她的手宽慰几句。
  想着她是病人,兰薰也并未责怪,只是觉得她这主子实在是时运不济,隔三岔五的就会整出个事来,身子骨太弱了,便同她商量着,等她身子一好,便教她习武。
  颜萱欣然同意,学个几招半式的,虽不能防身但也可以强身健体,打发这禁足的时间。之后又劝兰薰下去歇着,自己这边不需要人照看着,兰薰不同意,非得她又动用身份命令,并找了如画换她,她才肯回房去歇息。
  因为心疼兰薰,她早就让人整理出了一间屋子,而兰薰也搬了进去,并未在她寝室的外间躺睡榻。
  如画守在床边,颜萱过意不去,她身子虽然虚弱,但至少也有好转的迹象,不需要人十二时辰的守在床边,便也打发了她到外间的睡榻上去歇息。
  近来已昏睡了几天,此刻是毫无睡意,盯着帐顶发呆,脑海里不自觉的又出现那天苏墨的样子,却原来再坚强的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又或许那冰冷的样子本就是掩饰脆弱的道具,他,应该是她见过的最需要温暖的人了,所以此后,她会给他,无怨无悔。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不知躺了多久又被干渴的喉咙弄醒,她睁开眼睛看见一旁的矮桌上放着一盏茶杯,微微起身伸手去拿,却怎么也够不着,人还差点摔下床去。
  好不容易将自己给拽回床上去,再抬首时,不想茶杯已被端在眼前,她诧异的往前望去,端茶杯的人身子被隐在黑暗里,窗户透进微亮,只照亮那只端着茶杯的手,修长却泛着冷光,如同他的人。
  颜萱伸手过去接茶杯,力气却在刚才已用尽,竟连茶杯也端不住,险些打翻在他的手心,他眉头一蹙,走上前去站在她身边,把杯口递到她唇边去,竟是亲自喂她喝水!
  颜萱口渴难耐,也不矫情,就着喝光了里面的水,然后身子靠在床架上,将被子裹紧了自己,等着眼前的人开口说话,这么晚来定是有话问她吧!比如会问,那晚她为什么会在锁忆园,是不是有所图谋?
  他不信任她,她所做的任何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有所图谋。
  可苏墨却只是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沉默的看着前方,大半个时辰过去,都没有开口说话,颜萱困意袭来,渐渐睡去。
  苏墨起身,轻柔的将她扶下睡好,又为她盖好被子,然后站在床边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弱亮光,看着她带着病态的小脸,渐渐呆了。
  这几日他一直默默的守在窗外,每次都是从黑夜站到天明,今日见她醒过来,不知为何竟有些心喜,看她想喝水却够不到茶杯,于是下意识的进来,端起茶杯后才猛然惊觉,自己的行为已不受思想控制了,他本只想在窗外默默地看着的。
  夜很深,也很静,颜萱睡熟了,床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时间定格,画面定格,有一种名叫“爱”的东西在心田破土而出,长出小芽。
  只是当事人并不知晓,或许是不确认,又或许是不愿承认,害怕再一次尝到那种爱而不得的撕心裂肺的痛。
  窗外很冷,可悄然出现的一双眸子,里面充满了嫉妒,那嫉妒燃烧得快要喷出火来,似要焚烧掉那床上躺着的人,然而,她只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光流连在那挺拔的身影上,那身影站了多久,她便在寒夜里站了多久,近几日来,夜夜如此。
  苏墨是她的,只能是她的,谁想要抢,那谁就得付出代价来!
  天慢慢亮起来,苏墨身影一动飞离出凌烟阁,暗处那双眸子的视线紧随而去,尽是眷恋,呆在原地良久,她才转身离开,苏墨可以拥有很多女人,可她不允许他的心里也装着那些女人!
  第二日醒来颜萱的状况已大好,喝了几碗粥后仍觉不饱,于是又央了兰薰去做些点心来,点心做得多,她想起已有好几日没去看望苏蕴德,便吩咐小蝶装些点心带去镜花水月居替她探望他。
  待小蝶离去后,她便开口让兰薰回舞坊去练习,前几日听她说舞坊嬷嬷已选了她做跳舞的主角,若她天天这么缺席练习,会给嬷嬷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认为她没选之前刻苦,选上之后便懒散。
  兰薰也认同她的想法,唤来如画,让她在这里照顾颜萱,自己则整理一会儿便赶回舞坊,这几天耽搁了,今夜得晚些回来。
  颜萱吃饱后,闲来无事又到床上去蜷着,找来几本书打发时间,脑袋里却总是不自觉的回到昨夜,自己睡着后不知苏墨是何时离开,他为什么没有问问她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还是,他根本就不屑去求证,在心里已认定了她就是个图谋不轨的女人!
  抬头望向窗外,突然觉得心里面闷闷的。又想起他呢喃着的那个叫“倩儿”的女人,究竟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心里竟隐隐有了好奇感!
  天渐渐黑了,小蝶却还没有回来,颜萱担心,正要吩咐几个丫头出去找找,她却踏着小碎步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件软毛织锦披风,在颜萱面前请安后,将披风呈了上去。
  “娘娘,这披风是寿王让奴婢带来给您的,他说您的那件不见了,这件算做是还给您的!”小蝶将寿王交代的话说给颜萱听。
  “寿王的身子好些了吗?”颜萱接过那披风,放在床边。雪地里背他的时候,将披风裹在了他的身上,想必是回去时被人随手扔了。
  “这几日天寒,还不能出来走动,寿王说等他病一好,就来看望您!”
  “你没将我生病的事给他说吧?!”突然想起来,小蝶走的时候忘记交代她不要对寿王说自己生病的事,免得他担心着,不能安心养病。
  “没讲!”
  “那就好,你也累了,先下去吧!”打发了人走,她也无事可做,坐在床上发呆,室内烛光昏黄,困意又袭来,在这床上躺久了,还躺出了懒病来!自嘲的笑一声,人便钻进被子里,将身子裹严实了睡觉!
  

【第五十四章】 半夜掳人

  如画依旧在外间榻上休息,以便她有什么不适时及时照料。
  这一觉睡得异常舒服,再睁开眼时以为天亮了,却没想才是子时,她酉时入睡,到现在只有几个时辰而已。
  睡得过早的结果便是现在再也睡不着了,睁着眼睛难受,闭着眼睛也难受,身子在床上翻来翻去,总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助睡眠的好的姿势。
  眼睁着在心里默默数羊,夜很寂静,仿佛一粒尘埃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数着数着,便听见轻微的响动,窗边有一道黑影,她蓦然想起昨夜的人,便一下闭上眼睛,不敢与他再来个对视。
  心悬着,紧张得轻轻揪住了被角,昨夜睡着了,并不知道自己睡着了以后苏墨对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今日她倒是想装睡看看。
  只不过那身影刚靠近,便闻到一阵香味,她惊觉来人不是苏墨,刚睁开眼,身上就被点了两处穴道,使她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
  “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怎么,没想到我会突然来拜访你?”眼前的人娇笑一声,俯下身去,有意让颜萱看清她的长相。
  颜萱眼睛瞪得更大,却无奈哑穴被点,不能惊呼出声。
  “我告诉你,虽然墨哥哥宠幸了你,但他最疼的还是我,今夜,我要成为他的女人,他是属于我的!”半夜翻窗进来的人竟然是沐冬晴,这个和她一样被禁了足的人!
  听她这么说颜萱很想笑,她要成为苏墨的人跟她有什么关系?用得着跑这儿点了她跟她报告吗?
  也不再跟颜萱废话,从旁边扯过一丝布条将她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又将她的脚死死捆住,在床上翻找一阵,没找到合适的东西,又跑去衣柜前找了件肚兜过来,紧紧地塞进了颜萱的嘴里,做完这一切之后才解开她的穴道。
  “今夜,我要让你好好看看我是怎样成为墨哥哥的女人的!”沐冬晴的眸子里放射出兴奋的光芒,将颜萱粗鲁的拖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外间的如画毫无反应,因为她已被沐冬晴点了昏睡穴。
  几下将颜萱推到床底下去,颜萱只着中衣,甫一接触到冰凉的地板,便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又被沐冬晴粗鲁的对待,她敢肯定自己的身上一定被弄得青紫了。
  在床下冷得瑟瑟发抖,幸而没被推到最里面,借着亮光还是能看清外面发生的一切。此时,沐冬晴将自己脱了个精光,爬到了床上,颜萱无奈的看向前方,这个沐冬晴在搞什么鬼?!
  小半个时辰过去,房间里竟真有了响动,颜萱已被冻得麻木,意识却还是很清晰,他看到窗外射进一颗小石子,那颗小石子直直的往床上而去,只听一声闷哼,好像是打中了沐冬晴的某个穴道,使得她不能动弹,否则以她的脾气被人用小石子打了怎么还能那么安静的睡着?
  之后,一个黑影翻身进来,颜萱心一紧,连忙屏住呼吸,看身影来人不是苏墨!
  那黑影慢慢走进来,几步跨到床边,将床上躺着的人用被子蒙住,然后裹紧扛在肩上,又轻轻的翻窗而去!
  看着这一幕掳人的情节在自己眼前上演,她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之后渐渐回神,脑袋开始运转起来,刚才沐冬晴说要在今晚成为苏墨的女人,所以将她绑了塞到床底,她自己则跑到床上去,难道是事先知晓了会有人来此掳人,掳了人之后会送到苏墨身边去?
  可是不对啊,沐冬晴明明还说过,让她好好看着她怎样成为苏墨的女人,倘若是她知道会有人将她掳走,又怎会讲出这样的话来?
  事情很不对劲!
  至于哪里不对劲,她实在想不出,但是那个来掳人的黑衣人很可疑!看身形有些眼熟,不知在哪见过?
  脑袋不停的转啊转,终于想起来,那个黑衣人便是那一夜想要杀她的刺客!心中一凛,开始有些慌起来!
  那人想要杀她,目的在那晚就已暴露,今日潜伏过来,竟阴差阳错将沐冬晴绑了去,沐冬晴身上未着衣衫,又被误认为她,无论那个刺客想对沐冬晴做什么,她都处境堪忧!
  她虽然不喜欢沐冬晴,可是沐冬晴被刺客当成是她而抓走了,若有个三长两短,她也觉得过意不去,她并非是有多善良,考虑得更多的是沐冬晴兄妹二人是苏墨回宫时带来,想必与他的感情非同一般,他身边的人已不多,若再没了一个沐冬晴,他的心会不会变得更孤寂?她不要将一颗孤寂的心挖给杜寒!
  尽管已冷得无法动弹,她还是开始挣扎,慢慢的转动双手,试图挣开绳索,可沐冬晴绑得结实,根本就无法挣开,没办法,只能用手肘蹭地,慢慢的挪动身子出去找人帮忙。
  苏墨今夜又来到她的窗前,却不见床上有人,心中疑惑飞身进去,正看到一个身子从床底蹭出,青丝散开,行动缓慢,如同一只正在蠕动着的毛毛虫,又像一个刚从地底爬出的前来讨债的女鬼,幸而苏墨胆大,一丝害怕也没有,定定的站在原地,等脚下的“女鬼”爬出。
  感觉到眼前有一双脚,颜萱费力的抬头,苏墨低下眸子来,两相对视,颜萱像找到了救世主般,举起被捆绑的双手,嘴里“呜呜呜”的喊叫着让他给她松绑。
  见床底下爬出的人是颜萱,苏墨眉一蹙,赶紧蹲身为其解开绳索,双手得到自由后,立即一阵酥麻,有那么一瞬间冰麻得动弹不了,本想自己解脚上的绳索以及拿开口中的肚兜,可正揉手的时候,苏墨已将她脚上的绳索解开,并拿走了她嘴里的肚兜。
  “怎么回事?”声音依旧冰冷,可颜萱却听出了淡淡的关心与担忧。
  “我……”刚想将沐冬晴被绑走的事情告知,却一阵晕眩,话出了口便成了:“我好冷!”她大病未愈,又被沐冬晴绑到床下去,寒气侵入,使得她立马变得意识不清。
  苏墨扶着她,见她虚弱至极,心知此刻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搂着她往玉液池飞去。
  大氅围着颜萱,替他遮挡了寒风,颜萱埋首在他胸膛,热气呼出,透过衣衫渗透,苏墨突然就觉得全身燥热,一种不明的感觉在胸腔之间流窜,在隐隐渴望着什么!
  

【第五十五章】温泉御寒

 苏墨强压下胸腔内的这种感觉,加快了速度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了玉液池,依然没有人把守,他径直走进去,看了看氤氲的池面,慢慢蹲下,准备将颜萱浸泡进去,让热气为她驱赶寒冷。
  他一蹲下,颜萱便本能的搂紧他,这一个动作让他的心突然就悸动了一下,紧接着那种燥热的感觉再次袭来,甚至已流窜到小腹之间,他闭上眼睛定定心神,睁开眼后,勉强压制了这种感觉。
  慢慢的将颜萱放至浅水处坐好,周身热浪袭来,赶走了冻得她麻木的冰寒,她舒服的嘤咛出声,苏墨一顿,竟觉得有些干渴,转眼看向颜萱,热气将她的双颊熏得粉红,双唇也在氤氲水汽中被滋润的水嫩嫩的,让他忍不住竟想一亲芳泽。
  转移视线,又看到她那浸泡在水里的身子,单薄的衣服被水浸湿后,完全贴在了身体上,隐约露出里面肌肤的颜色,纤毫毕现,这样子跟没穿衣服有什么两样?
  苏墨的嗓子更加干渴了,一种莫名的欲望已冲向脑海,以极快的速度攻占。他起身走开,往一旁的桌上走去,“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茶水,却还是觉得干渴,似乎有一根隐形的线紧紧拉着他,让他止不住的想要往颜萱身边去。
  他深吸口气,惊觉自己可能中了春药,回头看一眼颜萱,三两步走上前去,点了她的穴道,让她静坐在池边,自己则回身出去,在玉液池外寻了一处冰寒之地打坐运功,压制体内的春药。
  没走远是不放心将颜萱一人留在这里,怕她再出什么事!此时专心运功,也不担心没他在身边守着,颜萱会不自觉的滑进池子溺死,因为他点了她的穴道。
  这种毒毒性极强,不一会儿周身都出了一层薄汗,身体越来越热,脑袋却越发冷静起来,他乃百毒不侵,即便是厉害的春药也无法使他有所反应,只除了一种特制的,那是他父皇研制的,用来折磨他,只为增强他的意志力,让他在极强的欲望下,也能保持清晰的头脑,不做出不该做的事。
  可是这种毒除了他父皇外,无人能研制出,可如今他父皇是不可能给他下毒的,那么,究竟是谁给他落了毒?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脑海里慢慢回放这一天所发生的事,并未有可疑的地方,唯一不同的便是今日在静心斋内放了一株腊梅,是束潇碧摘来装点所用,梅香淡淡,他母后生前最喜爱梅花,为了纪念他的母后,每年梅花开的时候都会折一枝放到静心斋去,这样看来,那梅花也并没有什么可疑的。
  一边打坐,一边转移注意力,时间慢慢过去,天空也由深黑色慢慢变成一片蓝墨色,正期待黎明的到来。
  颜萱坐在池边,浑身被温泉水泡得酥软,眼珠子一动,睁开了眼睛。
  此时,穴道已自动解开,她活动一下四肢,从水里站了起来,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想起昨夜出现在她房里的是苏墨,现在自己又在玉液池,想必是他送自己过来的吧!
  在这里泡了一夜,似乎连之前的风寒也给泡好了,只是身上湿答答的难受极了,见此处没人,她便将身上的衣裤脱下来,到床榻上去找了块干毛巾将自己的身子擦干,又往床榻上翻了翻并没有干衣服什么的,只能将刚才脱下的衣服拧干了穿回去。
  况且,她还得去告诉苏墨沐冬晴被人掳走了!一想到这个,动作便快起来,将衣服折在手里拧干,这里面气温很高,即便是光着身子也不觉得冷。
  正使劲拧着衣服,想将里面的水分给全部给拧出来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本能的转过头去,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保持着拧衣服的姿势。
  苏墨走进来,两相对视,两人皆呆愣住。
  一秒钟后颜萱首先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衣服往上一抛,大声尖叫着一个箭步跨上床去,翻了一个身,把被子紧紧的裹在了身上。
  苏墨也跟着回神,立刻转过身子背对着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她那副白皙玉润的身子,刚刚压制下的毒性又有回头的迹象,他赶紧转移注意力,低斥道:“将衣服穿好,跟朕回宫!”
  颜萱轻呼一口气,她刚才还以为苏墨会对她做什么,虽然她是想过把身子给他没什么关系,可现在她还没有准备好呢,幸好这苏墨不是个色狼!
  “皇上,我,臣妾的衣服湿了,能不能麻烦您让人给送几件过来?!”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她小声的乞求着。
  苏墨没应答,抬脚就走了出去,颜萱在他身后郁闷的吐吐舌头,确定他已经出了门去之后,便将被子裹在身上,下了床将刚才扔掉的衣裤捡回来,继续拧,然后将其抖开穿上身去。
  得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回去换衣服,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冻得再次得风寒!
  对了,刚才居然忘记了把沐冬晴被掳走的消息告诉苏墨,伸手敲敲额头,她怎么这么没用!不行,看他刚才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沐冬晴被掳的事,她得赶紧去告诉他才行!
  急急忙忙奔向门口,双手打开门,寒风吹进来,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强忍住寒冷走出去。
  埋头疾走,一头栽进一堵墙里,是的,一堵墙,若不是她脑袋够硬,说不定已经脑浆四迸了,揉揉发疼的头顶,还来不及抬头去看看是谁撞了她,一个冰冷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
  “谁让你穿成这样就出来的!进去把衣服换上!”怀里立刻被塞进几件衣服,颜萱本能抱住,抬头看一眼眼前的人,立刻蹲身福了一下,转身跑进玉液池。
  心里有一丝悸动,她还以为苏墨扔下她离去了,没想到是去给她拿衣服去了。以极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出来,正看到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跑到苏墨面前去说苏蕴德病发了,苏墨脸一沉,踏步而去。
  颜萱赶紧追上去,略落后他一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转头看她一眼,蓦地就环上她的腰,轻功带起,直接往镜花水月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