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4-03

水渊渟:窃君心 56 - 65

【第五十六章】阴差阳错

 两人赶到镜花水月居时,正遇上前去早诊的楚廉,他一脸悠闲,并没有一丝的慌乱,苏墨疑惑,上前问道:“蕴德的病压制住了?”
  “回皇上,寿王的病几天前就已有所好转,臣已经向您禀报过了!”楚廉有些摸不着头脑,寿王的病情早已稳定下来,为何皇上还会有此一问?
  苏墨眉头微蹙,正待要再问问今早有个丫头跑去告诉他寿王病发是怎么回事时,一声尖叫声便划破空气传递而来,众人心惊,赶紧朝声源处跑去。
  那声音是从苏蕴德寝室内发出的,并且是一名女子的声音,惊慌,恐惧,甚至有丝绝望。
  难道是苏蕴德出事了!一时间众人脑袋里全是这个想法。
  走在最前面的是苏墨,一到寝室门口,便一脚将门踹开,众人冲进去,看到床上的一幕,皆忍不住倒吸了口气,身后的医女赶紧退出去,生怕因为看到房内的一幕,而招致祸端,或者是怕皇上突然发怒,殃及她们。
  屋内床上,沐冬晴蜷缩在角落用被子裹着身子,不住的哭泣怒骂,时不时扯一下滑下香肩的被子,以防走光,而苏蕴德赤裸着上身,手脚忙碌着刚好在众人进去的时候穿好亵裤。
  床单上一抹鲜红,无言的告诉了大家这里发生了什么。
  苏墨脸阴沉下来,头侧开,视线转向别处,仿佛正在酝酿着如何开口,楚廉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张脸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忍着,而颜萱,一张嘴张得老大,显然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人都痴呆了。
  “颜萱,你别误会,我和沐冬晴没什么!”他急着解释便口不择言,颜萱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那抹鲜红,他一下就窘得脸颊通红。
  “我没有对她做什么,不是,我没想对她做什么,可是她莫名其妙的跑到我床上来,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做了莫名其妙的事,我……”苏蕴德语无伦次,今早被沐冬晴的尖叫吵醒,一醒来就看见她赤身裸体的躺在他身边,脑袋很疼,有些零碎的暧昧的记忆袭上脑海,他尴尬窘迫,自己身上被她抓了几条血痕,而她身上亦有自己留下的痕迹,事情成了这样,他无话可说,突然就变得沉默,最后落下一句:“我会负责的!”
  这一句话一说出,床上的沐冬晴立马狂叫:“负什么责?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突然就裹着被子跳下床来,跑到苏墨身边去拽着他的手哭着说道:“墨哥哥,我以为昨夜在床上的人是你,我当时脑袋里晕晕乎乎的,我根本就分不清,我们是清白的,我们只是被人陷害了!”
  哭喊着被子滑下一些,露出白皙的皮肤,楚廉识趣的退了出去,苏墨眉头微蹙,刚想转头安慰几句,余光又看到她裸露在外的香肩,于是将头撇开,也想退出去等他们衣冠整齐后再进来处理这事。
  沐冬晴见他要走,心下一急,双手伸过去拉着苏墨的手臂,围在胸前的被子因为没有束缚一下掉到地上,可她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只一心要跟苏墨解释,可解释什么呢?她与寿王上了床,事实摆在眼前,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她只一味哭,双手牢牢拉着苏墨的手臂不放,一旁的颜萱已回过神来,赶紧将被子捡起来围在沐冬晴的胸前。
  苏墨用力一扯,险些将沐冬晴扯倒在地,颜萱又及时将她扶住,她留不住苏墨,心里又恨又急,发生这种事,又被心爱的人撞见,她气愤得都想自杀了,此时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于是一下推开颜萱,自己用手搂着被子大骂道:“你这个贱人,这回你开心了?”
  骂完还不解气,扬起手一巴掌打到颜萱脸上,颜萱的脸立马出现五条红痕,可她却破天荒的好好受着,一丝想要还手的想法都没有!
  如果昨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今天早上在苏蕴德床上的人就会是她了,沐冬晴是替她受的,谁遇上这样的事都不好受,所以她受着她的怒火,无话可说!
  “你说,你说是不是你陷害我的,我昨夜好好的在你床上躺着,为何一醒来却是在这儿了?!”沐冬晴歇斯底里的吼着,她是真有些绝望了!
  说着,又要上前去抓打颜萱,颜萱本能的往后退一步,苏蕴德立马上前挡在她前面,阻止沐冬晴的暴行,而苏墨也转过身来,看了看几人,直接开口宣布他的决定:“冬晴公主温婉贤惠,品行端正,朕现赐婚于寿王,十日后完婚!”
  沐冬晴一下呆愣住,一脸的不可思议,苏蕴德也是一阵怔忪,却没有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昨夜确实是做了对不起沐冬晴的事,那么他应该负责任的,只是,内心隐隐作痛,无奈至极,他要娶一个不爱的人共度一生,又怎能不无奈?
  沐冬晴还在呆愣中,苏墨一把将颜萱扯了拉出门去,说是有话问她。
  苏墨说了这样的话,沐冬晴反而不闹了,良久才嚎啕大哭起来,坐在地上,哭得伤心欲绝,她不要嫁给寿王,她心中想要嫁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是墨哥哥一人而已,为何上天这么残酷,要如此对待她!
  她原本以为昨夜她会成为墨哥哥的女人,一夜欢好,醒来后身边人却是病秧子寿王,这让她觉得像是一下子从云端坠入了无边地狱,万劫不复。
  可是,即便身子残败,她想着的也是要嫁给苏墨,可绝不是这个毫无男子气概的病秧子!不行,她要找墨哥哥说清楚,她不嫁!跑到门口,正有丫环推门进来,送进干净的衣裳。
  苏蕴德早已回身到衣柜前换衣,这件事情他会负责,哪怕是这个女人自己跑到他床上的,但是他做了那样的事,必然也是会负责到底的!
  沐冬晴虽想去闹,但也知道自己一个人也闹不出什么好的结果来,想想之后,接过丫环手中的衣服,跑到屏风后穿起来,一会儿她会让哥哥来给她做主!
  她不好过,颜萱这个小贱人也别想好过!昨夜的事,就算不是颜萱做的,她也是替她受的!她怎么甘心就这样被嫁给苏蕴德?
  

【第五十七章】调查询问

 被苏墨拽出去,颜萱一直沉默,昨夜到来这之前都没有机会将这件事讲给他听,现在他一定会问自己,而自己就算据实讲了,他也未必会信,一件事情只因为说的时间不同就能给人造成不同的想法,而她,无力改变苏墨对这件事的想法,以及,对她的怀疑。
  “昨夜的事是怎么回事?为何冬晴说昨夜是在你床上躺着?”出了苏蕴德的寝室,两人来到静谧处,苏墨便开口问道。
  “回皇上话,昨夜臣妾在床上睡着,冬晴公主突然闯了进来,将臣妾捆绑扔到床底下,然后脱光了衣服躺倒臣妾的床上,说是……”颜萱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样去阐述沐冬晴昨晚的一番话。
  “说了什么?”苏墨回头看着她,继续追问。
  “她要在昨晚在臣妾的床上成为皇上的女人!”头低着,将沐冬晴的话原原本本的说出,又想起昨夜苏墨确实是去了她的寝室,那这样的话,沐冬晴想要在那里勾引苏墨也不是不无可能,只是,她是凭什么断定苏墨一定会对她做些什么的呢,又是怎么知道苏墨昨晚会去她那儿的?
  “那她又为何会出现在寿王的寝室?”昨夜到达的时候,颜萱正从床底下钻出,想来应该是知道沐冬晴的事的!
  “是那晚的刺客,他潜进房间将沐冬晴掳走了,臣妾本来昨晚就要将这件事禀告给皇上,可一直没机会说!”颜萱立马跪在地上,如果昨晚及时将此事禀告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发生今早的事了。
  苏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脑袋里慢慢思量,那名刺客的目标应该是颜萱,可沐冬晴在那名刺客到达之前将颜萱给绑到了床底下,自己则装成颜萱躺在床上,所以就阴差阳错的被那个刺客当成颜萱给掳走了,若不是这样,那今早睡在苏蕴德旁边的人就应该是颜萱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蓦然一紧,看到此刻颜萱完好无损的跪在他面前,又轻轻地舒口气。开口说道:“起来吧,去找楚廉处理一下脸上的伤,然后带着他到静心斋来!”
  “是。”颜萱略一怔忪,随即点头,苏墨难道不应该责罚她吗?若不是她没有及时将沐冬晴被掳走的事说出,沐冬晴也不至于会和苏蕴德发生关系啊!
  苏墨转身离开,昨夜的事蹊跷得很,那春药厉害,若不是颜萱处于昏迷中,不曾对他做出任何勾引的动作,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此理智的出去打坐运功解毒,可昨夜若真是沐冬晴的话,就算他没对她做什么,为了她的闺誉,他也必须娶她,所以,这一切都是有人事先图谋好的!但那个人绝不会是沐冬晴,沐冬晴的性子他了解,若能想到这样做的话,只怕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去做,况且,那春药除了他的父皇以外,无人能配得出,现在既然有人能配出这种毒来,那这躲在暗处的人便不可小觑!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还有那个刺客,那晚明明使的都是杀招,似乎有将颜萱杀死的意图,却为何昨夜没有杀害被误认为是颜萱的沐冬晴,而是将她送到了镜花水月居去?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先行回到静心斋,昨夜的梅花还插在花瓶中,花香馥郁,他静坐在主位上,让束潇碧拿来昨天的膳食单子,并仔细询问了昨天御膳房内可有何不同之处。束潇碧一一回答,苏墨细细思量,都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还坐在主位上思考,楚廉和颜萱便已来到,紧随而来的是沐冬晴与苏蕴德,还有沐希贤夫妇,众人行礼见过苏墨,苏墨赐座,刚坐下沐冬晴便忍不住先开口说道:“墨哥哥,晴儿不愿嫁给寿王,请墨哥哥收回赐婚!”说着,又走到堂中央去跪下,一副可怜样,泫然欲滴。
  苏蕴德根本不理会沐冬晴的做法,他做的事他会负责任,但如果沐冬晴执意不嫁他,他也无所谓,偷偷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颜萱,只见她低头以眼观鼻,心里蓦地一痛,轻轻地移开了视线,他现在怕是连看她的资格都没有了,她一定对自己失望极了!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苏墨反问,并不准备收回成命,发生这种事这样的处理方法才是最合适的!
  “墨哥哥,晴儿是被人陷害的,是颜萱,是她陷害了晴儿,墨哥哥要为晴儿做主啊!”见苏墨态度强硬,她也不敢再说什么不嫁的事,心里有口恶气,此时只想全部发在颜萱身上。
  “她是如何陷害你的?”苏墨眉头一扬,倒要看看她如何说。
  “晴儿昨夜本是躺在她床上的,为何无端被人掳到寿王的寝宫,定是她叫人将晴儿弄晕了然后陷害晴儿的!”沐冬晴声泪俱下,仿佛这件事真是颜萱干的一样!
  苏墨冷笑一声,眼光扫过颜萱,只见她低垂着头不说话,便又将眼光移到沐冬晴脸上,沉默了半晌。
  沐冬晴被他看得发虚,而颜萱脸上虽然是一副镇静,手却不自觉的握紧了,如果苏墨不相信她说的,或者心中只想袒护着沐冬晴的话,那么接下来便是要定她的罪,可下意识里又觉得苏墨不是一个昏庸的人,她期盼他能信她一点,哪怕只有一点,她也会觉得欣慰。
  “昨夜你为何会躺在她的床上?”苏墨却没有开口定谁得罪,而是接着问沐冬晴话。
  “晴儿,晴儿……”沐冬晴难以启齿,却又想到如果不说清楚,这件事反倒会成了自己的错,非但不会让墨哥哥治颜萱的罪,反而会怀疑是她想要陷害颜萱,反正她都这样了,也没什么话难以启齿的。
  “因为晴儿知道墨哥哥晚上会去她的寝室,晴儿想成为墨哥哥的女人,所以才会去她的寝室的!”沐冬晴说着,双眼灼灼的看向苏墨,她这辈子本就非苏墨不嫁的,这样做没觉得不对!
  众人倒吸口气,为她这大胆的说辞,古来女子都矜持,却没想她这么开放!
  苏墨眉头微蹙,继续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朕会去凌烟阁的?”他猜想定是有人告知,他去凌烟阁,若不是亲自现身,恐怕连颜萱本人都不会知道他去了凌烟阁,而沐冬晴,正被禁足之中,又是怎么知道的?
  “晴儿是听一个丫环讲的!”沐冬晴低下头目光闪烁,她确实不知道对她讲这番话的人是谁,因为那人出现时,脸上蒙了面巾,此时她又不能不说实话,只能胡乱编造。
  “那个丫环是谁?”苏墨追问,或许关键就在那个丫环身上,这样一盘问,说不定也能知道是谁给他下的春药,对能给他下毒的人,他十分好奇!


【第五十八章】敲定婚期

 “晴儿并不认识她!”脑海里灵光一闪,立马大声说道:“晴儿知道了,那丫头定是凌烟阁内的,她受了颜萱的指使,来告诉我这番话,待我去凌烟阁后又使计弄晕我,把我送到镜花水月居去!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像恍然大悟一般,从地上跳起来,跑到颜萱身前去,一把拽住她的领子,将她从椅子上提站起来,大声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为什么?!”她那么爱墨哥哥,满身心里都只有她的墨哥哥,可这个贱人颜萱,竟用如此歹毒的计策,让她失去了女人最珍贵的童贞,让她再无脸面去继续爱她的墨哥哥,这个女人好恶毒的心喃!
  颜萱眉头蹙起,这个沐冬晴真有些无理取闹!早上挨她一耳光算是自己心中有愧,可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现在想想,她出了这样的事都是自作自受!伸手刚想将她挥开,对面的苏蕴德却先她一步走过来,将沐冬晴一下拉开。
  “你闹够了没有?!”三道声音同时发出,分别是苏蕴德,沐希贤以及苏墨。
  沐冬晴被推倒在地,环视他们三人,突然就委屈的哭出声来,凭什么,现在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凭什么所有人都指责她?最疼他的哥哥与墨哥哥,包括那个才与她度过一夜的病秧子,他们凭什么吼她?!
  看她那么委屈,颜萱也挺郁闷,这情形感觉就像是她装可怜博取了在场男人们的同情,去欺负一个刚遭受了打击身心还脆弱的小姑娘一般?!心里烦躁至极,将身前的苏蕴德拉开,上前去对沐冬晴说道:“冬晴公主,我颜萱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不屑干这等偷鸡摸狗陷害人的事!昨夜是你潜进我房间,将我捆绑了扔到床下,若非是皇上相救,今早我怕早已冻死,哪还有命在这给你诬陷?你口口声声说我陷害你,那么请问,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你喜欢墨哥哥,你想将他占为己有,你不允许我跟你争抢,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毁了我,让我永远也没有资本去跟你争,去跟你抢!”沐冬晴手指着颜萱,哭得伤心欲绝,她现在毁了,她再也没有资本去拥有墨哥哥了,可是,她也绝不会让颜萱得逞,绝不会让她如意!
  听沐冬晴这么说颜萱忍不住轻笑一声,“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可是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的墨哥哥,也不想将他占为己有!你凭着自己的臆想就诬陷我,这便是你的一贯作风吗?”笃定的回答,却忘记当事人也在这殿堂里,她说这样的话有多么的伤人!
  苏墨的脸一下阴沉下来,可堂中的两人还兀自争论着!
  “不喜欢?!不喜欢你会这么想方设法的去接近他,不喜欢你会去将他的箫曲改编成琴曲以此吸引他的注意?不喜欢你为何会伺候在他身边,他是你的亡国仇人,我却从你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的恨意,你就算是说谎,也请你靠谱一些吧!”她见不得颜萱那副虚伪的样子,他的墨哥哥如此优秀,天下女人会有谁不喜欢他?
  颜萱心里“咯噔”一声,原来那日的箫曲竟是苏墨吹奏!那他那日为何不拆穿她?他要她奏出无人听过的乐曲,可那曲子他明明听过!却为何没说?
  容不得多想,便开口回答沐冬晴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恨他?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谁够强谁便拥有话语权,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即便不是他,也会有其他国家相侵,反正灭国是迟早的事,那么是谁灭的又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去恨,徒惹得自己不开心?”关于这个问题,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有珠国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若是本尊的话,必定会恨的,可她,基本上算是没感觉!
  她的一番话引发了在场几个男人的强烈震撼,战争是残酷的,招人讨厌的,而无端发起的战争更是让人所不能容忍,可她却那么轻描淡写的说着这样的话,那么轻描淡写的说着自己的国家该被灭。
  “不恨不代表着就是喜欢,冬晴公主,一直以来你把我当成情敌对付,今日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了吧!”颜萱盯着沐冬晴,却感觉到一道犀利的光也盯着她,本能抬头,看到苏墨深沉的目光,心里更是“咯噔”一声,她刚刚貌似在众人面前伤了他的面子!
  一个男人,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被人当众说着不喜欢,无论怎样,心里应该都是不舒服的吧!颜萱后知后觉,却也不敢再开口,只好保持沉默。
  其实她很想拍自己两下,前几天才决定要对他好,今日却这么说他,给他不痛快,真是的,都怪这个沐冬晴,非逼着她讲那样的话,一时间心里满是懊悔。
  “你说不喜欢墨哥哥,那你倒是说说你喜欢的是谁?”她倒想看看在她的心中是谁能够比墨哥哥更优秀!
  “我,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你只要知道,我没陷害你就行!”颜萱不想再跟她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甩下一句话后,坐回位子上去,头低着不去看任何人!
  “就算你没陷害我,我今日的遭遇也是替你受的!你凭什么……”
  “那是你自作自受!”不等沐冬晴说完话,颜萱就打断她,确实是她自作自受!现在她没资格来指责自己。
  “你……”沐冬晴是无话可说了,就算是把颜萱杀了,也挽回不了她已失去童贞这件事,虽然她没资本再去爱墨哥哥,可是,她宁愿嫁给墨哥哥“守活寡”,也不愿意嫁给苏蕴德这个病秧子!
  “墨哥哥,不管是不是颜萱陷害晴儿的,晴儿走到这步已无话可说,但是晴儿绝不会嫁给寿王这个病秧子,请墨哥哥收回赐婚!”口不择言,此刻她只知道只要她不嫁人就还有一线机会可以嫁给墨哥哥!
  “你是认为寿王配不上你么?”苏墨的声音很冷,苏蕴德是他唯一的弟弟,即便是沐冬晴也不能出言侮辱!
  沐冬晴本就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是苏墨给了她公主的头衔,让她成为金枝玉叶,可苏蕴德却是皇家血统,天生贵胄,要说配不上,也是她沐冬晴配不上苏蕴德!
  “不是,是……”是她想嫁的人是苏墨,并非苏蕴德!可这样的话她不敢讲,尤其是现在她身子已残败的情况下。
  “既然不是,就十日后成婚吧!”苏墨下了决定,却还是转头又问了问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发表意见的沐希贤的意见,“沐丞相觉得这样的处理结果行吗?”
  沐冬晴本还想再说几句,听苏墨这样说便转头看向自家哥哥,希望她的哥哥能给她回绝了,她哥哥一向知道她的心里只有墨哥哥一人的。
  可是,他的哥哥竟然同意了!
  “臣觉得冬晴公主与寿王乃是天赐良缘,相配的很,臣无异议!”沐希贤点头同意,沐冬晴却一口气闷在胸口,死死的看着她的哥哥,说不出话来!
  “既无异议,就下去准备吧!另外让冬晴将那个丫环的样子画下来!其他人若无事便散了吧!”
  “墨哥哥,冬晴画不出来,那个人站在暗处,又以面巾蒙面,冬晴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心灰意冷,既然都要让她嫁给寿王了,又要画那个丫环的画像想干嘛?时时提醒她,她是自作孽吗?
  “即是不记得就算了,赶紧下去准备吧,十日的时间有些仓促,但已将近年关,朕希望在年前完成婚礼!”说完话苏墨起身离开,剩下一室心思各异的人。
  

【第五十九章】媚药缘由

 将近年关?其实到过年还有足足两个月的时间!
  苏墨一走,沐冬晴就冲上前去抓住沐希贤的衣服大喊大叫:“哥哥,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墨哥哥,却为何要答应让我嫁给苏蕴德这个病秧子,你是不是不疼我了,是不是?”
  见沐冬晴哭得伤心,他心里也很不好受,可沐冬晴口不择言,还当着苏蕴德的面便开口骂人,一时间脸上尴尬至极,忙制止住她,让陈湘儿带着她先行离去,自己则转身朝苏蕴德揖了一个礼:“寿王大人大量,冬晴公主只是有些激动,所以口不择言,还请寿王见谅,不与她一般见识!”
  “没关系,她一时接受不了今早的事,情绪失控也是常理,本王不会怪罪于她,你赶紧回去安抚一下她吧!”苏蕴德一手扶额,神情间流淌着浓浓的无奈。
  沐希贤揖礼告退,楚廉也早已离去,只有颜萱还坐在椅子上,慢慢回想着沐冬晴的话,她说是一个丫环告诉她关于皇上会去凌烟阁的事的,可是那个丫环是如何得知皇上会去凌烟阁的,她很纳闷,同时又开始怀疑院里的人,昨天只有小蝶和兰薰离开过院子,兰薰自然不会背叛她,可是那个小蝶……
  “寿王,昨日我遣了丫环给你送糕点来,她是何时到镜花水月居,又是何时离开的,您还记得吗?”她抬头见苏蕴德还未离开,便开口问道。
  听到她口中的敬语,苏蕴德的眸子一下暗了下去,想了想开口说道:“她是巳时到,申时离开的,怎么,你怀疑沐冬晴口中的那个丫环是她吗?”
  颜萱摇摇头,按时间看,小蝶是没有时间去做那些事的,况且,小蝶长得那般柔弱,应该不太可能去做那样的事!
  在心中否决自己的想法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颜萱,你,是不是在怪我?”苏蕴德拉住她的手,吐出了心中最想说的话。
  颜萱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说的怪他是什么意思,眼珠子转转,好像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没去关心关心他,于是深吸口气,准备转身过去安慰安慰他一下,不料,却被他突然从身后紧紧搂进了怀里。
  “颜萱,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夜我像中了魔一样,我……”他想继续解释,却发现这样的解释又太让人误会,只好又住了嘴,将头埋进颜萱的颈间。
  颜萱挣扎想挣开他,他却抱得更紧,有些哀求的说道:“让我抱抱你好吗?”颜萱怔住,因为颈间有温热的液体流淌。
  “我们还会是朋友对吗?”良久,他才不确定的开口,他一直以为颜萱是喜欢他的,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他怕颜萱伤心不再理他!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以前是,以后也是!”不明白苏蕴德为何会这样问,但是她一直当苏蕴德是好朋友,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颜萱,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苏蕴德有些感动,更多的却是失落。
  “什么要求?”颜萱反问。
  “我成亲的时候不要来!”说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艰难得难以开口,却还是将它说完,还不待颜萱问声为什么,他又接着说道:“我怕我没有勇气拜堂!”
  颜萱一愣,无话可说,要和一个不爱的人拜堂,甚至是过这一生,这该是这世上最过无奈悲哀的事了吧!
  “好!”颜萱点头,然后挣脱出苏蕴德的怀抱,“我还在禁足之中,该早些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到这一刻,她要是再不明白苏蕴德对她的心意的话,那她就是个傻子,可是,她不能回应他的感情,不仅是因为自己对他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更因为不久之后他就要是别人的新郎,虽然他与沐冬晴互不相爱,可成了亲后,这一切说不定会有所改变。
  转身离开,留苏蕴德一人孤寂的站在静心斋内。
  一道身影隐在暗处跟上,那是苏墨派去保护她的暗卫。
  静心斋的书房内,苏墨抚摸着拇指上的扳指,堂中站着的是楚廉和卢牧观。
  “皇上,微臣刚才在殿内问到了宛珠香,味道很淡,应该是被人处理过了,臣闻到的只是依附在棉帛之上的。”那味道很淡了,但是却逃不出他神医的鼻子。
  “宛珠香有何作用?”他这静心斋从不点香,可昨日有人在他殿里点了这香,他却没发觉,想来是那株梅花的味道将其掩盖掉了。
  “宛珠香能清神解乏,是提神用的,一般说来无副作用!只是配食黑豆的话会在体内生成一种烈性媚药。”楚廉将一直使苏墨困惑的答案说出,苏墨的脸越发阴沉起来,昨日确实是食用了黑豆。这下毒的方式是针对他的膳食而来,并不是他父皇制出的方子。
  “牧关,下去查查昨天是谁在静心斋内加了宛珠香?还有顺便查查昨夜掳人的刺客!”虽然现在是毫无头绪,可就算是再天衣无缝的事也总会有破绽的地方,他不信这两拨人不会没有破绽!
  卢牧观领命离开,楚廉又接着说道:“皇上,宛珠香是一种极其名贵的香草,只有在极热的环境中才能生长,整个西大陆只有一个地方有这种香草!”
  “什么地方?”这是个重要的线索,有了这个线索便可以排查宫内所有宫女的籍地,这样就能查出给他下药的人是谁。
  “禄猛!”
  “平王?”苏墨的眉头忽的蹙紧,禄猛是平王的封邑,隔西瑞很远,是整个西大陆最热的地方!
  “他已经快等不及了吗?”苏墨冷笑,却又觉得不对劲,若真是平王指使,为何不直接对他痛下杀手,而是弄这般弯弯绕绕,且根据沐冬晴的说辞,下毒之人分明是想让他和沐冬晴发生关系,这样的做法不是平王的办事风格。
  很有可能是有人想借此机会挑拨他与平王开战,好坐收渔翁之利!他苏墨岂是这般好利用之人?
  “来人,传朕旨意,寿王十日后大婚,恭请平王前来主婚!”平王是一定要除的,但他的想法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平王正法。
  立即有侍卫进来拟旨,楚廉趁此告退,苏墨坐在龙案前,眼光望向门外禄猛的方向,一直愁没机会召平王进京,现如今沐冬晴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第六十章】蕊珠出事

   近几日宫中变得忙碌起来,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各国来朝庆贺的使臣纷纷来到,被安排在使馆里居住,而平王因为生病,并不能来主婚,苏墨得知此消息后,使人带了些上好的药材前去探望,却并没有要为了让平王来朝而延缓苏蕴德的婚期。
  颜萱自那日回来后,并未找来小蝶盘问,虽然这个小蝶很值得怀疑,但她的想法是不要打草惊蛇,私底下吩咐了兰薰暗中监视,却也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便慢慢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因为宫中有喜事,皇上下令解了颜萱的禁足,让她可以自由走动。
  一得到自由,便想起之前自己在孝仁皇后坟前说过的话,于是做了一些糕点,使人给苏蕴德送去些,然后自己带着食盒去静心斋。
  苏墨不在殿内,听束潇碧说是在其他殿设宴款待各国使臣,颜萱将糕点放在书房内,看着静心斋的寝宫差不多快修好了,便出去走走,转了小半个时辰,又回到书房,苏墨还是没有回来,她上前去将食盒放在桌上,从御案前拿出一张白纸,写了张便条压在食盒下,便拉好披风,准备回凌烟阁了。
  天色已灰蒙蒙,快要黑了,颜萱提着宫灯慢慢走,却在路过御花园时隐隐听见啜泣声,她不想多管闲事,绕路而行,却又觉得那哭声有些耳熟,便不自觉的朝声源处走去。
  在一丛枯枝下,一个粉色的身影蜷缩,头埋在膝盖里,身子不住的颤抖,颜萱提着宫灯走近了,发现这人的头发与衣服都有些凌乱,她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人,不确定的开了口:“蕊珠?”
  眼前的人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半张脸肿着,眼睛也哭得像核桃一样,发丝凌乱,衣服有好几处都破了。
  “蕊珠,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颜萱大惊,忙拉住她的手问道。
  蕊珠紧咬住下唇,一下搂住颜萱,忽然就大哭出声:“颜姐姐,颜姐姐!”她只喊着她,却不曾开口说出委屈,眼泪簌簌的掉,让人好不心疼。
  颜萱搂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问道:“蕊珠,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喉头哽咽,蕊珠是如此单纯的女孩儿,她这副样子,任谁也能猜出就在刚才她经历了些什么。
  一听见颜萱的话,蕊珠哭得越发厉害,身子不住颤抖,似乎是想到刚才所发生的事,让她止不住的胆寒。
  “颜姐姐,我想回家!”好半晌才开口说话,却是如此凄凉的一句。家,永远是你的避风港,给你温暖的地方,可她却生活在宫中,被禁锢了回家的自由。颜萱搂紧蕊珠,任她哭泣,其实她也想回家呢,只是她无家可归!
  好一会儿,蕊珠终于哭累了,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是洱祝国的太子花谦干的好事!他为人好色,今晨在静心斋见过蕊珠一面后,便起了色心,趁着皇上设宴的空当以上厕所为由,使人绑了蕊珠,在这御花园内将其强暴,不仅如此,还威胁她不能将此事讲出去,否则便杀了她!
  “太无法无天了,他把这里当成他的洱祝国了吗?!”颜萱怒从中来,手使劲握紧,那个花谦,是谁给他的胆子?让他在这西瑞后宫也敢乱来?!
  “不行,我找他算账去,一定给你讨个公道!”颜萱站起身来,气得手都发抖了,蕊珠是个好女孩,现下却被花谦那个混账给糟蹋了,她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来!
  “颜姐姐,你不要去,这种事情如果传了出去,我还怎么见人?况且他说过如果敢将此事讲出去,他就会杀了我,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我只是个奴婢,他想要杀我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我还不想死,我还想活着出宫回家呢!”她拉住颜萱,哭得越发厉害。
  如今,她也不能连累颜姐姐,皇上虽然宠幸了她,可是她听说,皇上也并不是很宠爱颜姐姐,如果颜姐姐为她出头招来祸事的话,那她心里又怎么过意得去?
  听着蕊珠的哭诉,她又蹲下来安慰:“蕊珠,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做姐姐的就不该看着妹妹被欺负却无动于衷,你越是害怕就越助长了那个混账的气焰,你放心,我有法子既能给你讨回公道,又不让别人知道你的事,总之,欺负你的人我不会让他好过!”眸子里散发出的怒火与狠戾,让蕊珠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却又感动的握紧了她的手。
  将蕊珠接回凌烟阁,唤下人给她沐浴更衣,又将其安抚进入梦乡后,才回房坐着,兰薰还在舞坊没回来,她自蕊珠口中知道了那个花谦的大致模样,心里有了思量,便翻身上床睡觉,准备养养精神。
  她现在的处境虽然不适合去管闲事,可是她不能看着蕊珠被人白白糟蹋了,更不能看着糟蹋人的人逍遥自在,这个世界是只有强权的世界,弱小无法用正义与法制来保护自己,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局面,做了坏事就该得到相应的惩罚,既然这是个强权的世界,那么她不妨也用用自己手中的权力。
  夜渐深,颜萱沉沉睡去,而另一边,苏墨散宴后回到静心斋的书房静坐,刚进屋就看见了桌上的食盒,走过去,却又看到食盒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皇上,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糕点,很好吃的,保证您以前都没吃过,如果饿了就吃些吧!颜萱留!
  上面还画了个俏皮的笑脸,苏墨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伸手拿出一块放进嘴里轻嚼,果然很好吃,可吃过之后,眸子又不自觉的暗了下来,这个颜萱在搞什么鬼?不是说不喜欢他么?为何又要这般来讨好他?
  还有那天她讲的那番不恨他的话是真的吗?他是个嗜血的暴君,让她亡了国,难道她真的不恨他吗?还是说这一切都不过是她在伪装?捏紧手中的纸条,向门外唤了一声:“来人!”
  丫环应声而来,半蹲着问他有何吩咐,他却沉默了一会儿,又将人遣走,他原本是想让人将这盒糕点撤走的,却不知为何又没那么做,深夜却了无睡意,他坐在桌旁慢慢的品尝着糕点。


【第六十一章】施计报复

   天亮了,今日天气很好,没下雪,也没阴着,云层很厚,却隐隐有阳光投洒下来。
  颜萱早早起床,换上一身粉色的宫女装,到穿衣镜前去照照,又觉得不妥,从柜子中翻出一件粉色衣衫,这件衣服与宫女装有些相仿,只不过衣料较之要好,并在细节处做得更加华丽。
  坐到梳妆台前,拿出胭脂慢慢上妆,来到这个时空,她还是第一次化妆,却不是为了悦己者容,自嘲的笑笑,将脸上淡淡的化些。
  化好后,往镜子里看看,还不错,接着梳了个简单的发式,往外看看,快要到巳时了,她起身来,到蕊珠的房间去,那丫头昨天被吓坏了,到现在还没有起床,吩咐了人好生照顾着,便拎着竹篮往御花园方向去。
  御花园中,菊花已残败,而现今开的最盛的当属梅花,或红或白妆点了枝桠,穿梭其间,尤进到仙境般。
  从枝头上将花瓣采摘到篮子里,不一会儿便有半篮子之多,远处有笑声传来,她透过缝隙望过去,正是那洱祝国太子,每日巳时他都会到御花园来,这是蕊珠告诉她的。
  颜萱细细打量,长相还堪入目,只是举止间流露出的一股故作的风流潇洒,真是让人一看见就倒胃口,颜萱垂眸,想了想,突然就清唱起歌来,歌声轻柔,很快就将那洱祝国太子花谦的目光吸引。
  花谦的目光倏然放射出亮光,那是一种猥琐的,想将对方占为己有的欲望。
  颜萱却假装对这目光浑然不知,慢慢的张开双臂,在梅树间的一块空地上转圈,银铃般的笑声溢出,她忽的将手中的篮子往空中抛掷,花瓣散开落下,犹如下了漫天的花雨,她旋转着在这花雨里翩翩起舞,就像一个快乐的梅花仙子。
  花谦的眼睛都直了,那个在花瓣中跳舞的女人,长相极美,是他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不知道这样的女人压在身下的感觉是不是如她的长相一样美?
  猥琐的心思致使他慢慢朝梅树间走去,见有人行来,颜萱停下步子,朝来人粲然一笑,头微低着,唇角上扬,眼角也有些上挑,一双桃花眼,摆出最妩媚的姿态,不是勾引是什么?
  花谦自以为明白了颜萱的心思,上前去就往她脸上摸了一把,触手滑腻,他又忍不住淫心荡漾了一下。
  颜萱嫌恶的皱一下眉,却又很快将这丝厌恶掩饰,手握成拳,轻启樱口:“您可是洱祝国的太子殿下?”
  声音也美得如同一曲摄人心魄的曲子,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沉沦。
  花谦不住的点头:“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不如以后就跟了我,本太子保证让你有享之不完的荣华富贵,怎么样?”
  颜萱“娇羞”的低下头,并不说话。
  而花谦却以为是她默认了,心中高兴,便伸出手去想要再摸摸那水嫩的脸庞,颜萱却往后躲了一下:“太子殿下,这大庭广众之下……”
  “怎么,美人儿不好意思了,那好,本太子这就带你去房里!”花谦淫笑两声,伸手就要将颜萱抱起,颜萱又往后退了几步,以手抚胸,说道:“奴家突然心疼难耐,太子殿下可否帮奴家揉揉?”
  她的手捂在左胸上,装作一脸疼痛,花谦一愣,大声笑了出来:“美人儿,本太子这就来给你揉揉,保证让你舒服了!”
  口中的话语不堪入耳,颜萱却强自镇定,看着他那只先前就已摸过她脸庞的咸猪手慢慢的朝自己的胸前摸来。
  颜萱屏住呼吸,就等着花谦的手一摸上她的胸口,她便会大声呼叫,这调戏娘娘的罪名可是不小的,至少苏墨为了他的面子问题,也不会轻饶了这花谦太子。
  只是花谦的咸猪手还没有摸上颜萱的胸口,只隔了那么几寸的距离,却突然没了动作,紧接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天空,颜萱的脸上一热,伸手摸去竟是鲜红温热的血液,她猛然抬头,花谦已跌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痛苦至极,一只手被生生扯断扔在一旁。
  “朕的妃子岂是你能随意调戏的?”苏墨的脸阴沉着,明显正处于盛怒之中。
  颜萱惊得微张了嘴,转头看去,对上的是苏墨阴沉的眸子,心里“咯噔”一声,竟莫名的慌乱起来,最终不敢与之对视,将头低了下去。
  “皇上饶命,不是我要调戏她,是她主动勾引我的!”花谦虽疼得快昏死过去,却也知道此刻得先求饶,否则下场便不是昏死这么简单。他转头恨恨的瞪了颜萱一眼,这个水性杨花的骚女人,竟然把他给害了!
  “不是的,皇上,是他想对臣妾不轨!”颜萱心一横,一下跑到苏墨身旁去,双手轻轻拽住他的袖子,带着哭腔继续说道:“臣妾只是闲来无事,便到御花园中摘点梅花瓣做香包用,却谁知,这个人竟然……”仿佛是说不下去,余下的只是低低的啜泣声,委屈至极。
  无言胜过千言,可想花谦的下场也不会是好的。
  “皇上,您别听她胡说,事实不是这样的,大家都看到了是她勾引我的!”花谦急了,没想到这长相绝美的女人竟是个阴毒的,可是,他好像没得罪过她,为何她要这般陷害他?
  “启禀皇上,臣等都看见了是娘娘先招惹太子的,并且太子事先并不知晓娘娘的身份,而娘娘也并未告知!这是一个误会!”跟随在花谦身后的一众大臣立马跪倒在地,虽然对苏墨是害怕至极,却还是将事实说出,不想让他们的太子被苏墨杀死。
  你们胡说!颜萱刚想为自己“辩解”几句,话还没开口,就被苏墨冷冷的声音打断。
  “回去告诉洱祝国的皇帝,如若敢让此人继承大统,那朕的西瑞大军必将在此人登基之日踏平整个洱祝国!”苏墨阴冷的眸子扫过去,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全部噤声。
  “朕限你们今日之内滚出西瑞国境,否则杀无赦!”苏墨的声音很低沉,听得洱祝国众人直打颤,却无人再敢开口求情,花谦本还想再多说几句,可手臂的疼痛使他昏了过去,昏倒前将颜萱的脸牢牢刻在了脑中,这个女人毁了他,他一定会报仇的!
  颜萱站在原地呆了,没想到苏墨为了他的面子竟然如此“大手笔”!
  “还不快滚!”见那群人还有些呆愣的跪在地上,苏墨身后的卢牧观忍不住上前低斥一声,不想让这些饭桶污了皇上的眼。
  地上的人被这一吼声惊得回魂,连忙上前将花谦抬起,连走带跑的回使馆去,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出了西瑞皇宫。


【第六十二章】误会她了

 洱祝国的一干人离开后,苏墨又转头看向颜萱,颜萱一愣,连忙放开他的袖子,蹲身行礼:“皇上,臣妾突然想起宫中还有些事没做,先行告退了!”
  还不等苏墨开口,便要转身离开,她现在是一秒也不想呆在苏墨跟前,没准下一秒就被他的怒火给烧了!
  “跟朕来!”苏墨冷冷开口,转身走开,颜萱苦着脸无奈的跟上,卢牧观领着众宫人留在原地,并未跟上。
  一直在身后绞着衣角,看到苏墨孤冷的背影,她开始有些后悔采取这个办法去惩罚花谦了,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苏墨会怎么处罚她这个亦丢了他面子的妃子。
  想想刚才花谦的下场,她的内心充满了悲凉。她就是千想万想,也料不到苏墨竟然也会去御花园啊!
  到达一处幽静的亭子,苏墨停住脚步,颜萱想着事差点撞上去,幸亏及时刹车站定,轻轻拍拍胸脯,低头以眼观鼻站在他的身后。
  “为什么那样做?”苏墨的手轻轻握起,似乎有点紧张,他不怕听实话,就怕颜萱会欺骗他。
  “皇上,您别听信他们胡说,他们都是洱祝国的人,当然要为他们的利益着想,他们冤枉臣妾的!”颜萱面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此时她哪敢承认是自己故意去勾引花谦的?那样做纯粹等于找死!
  “是么?”苏墨嘲讽的冷笑,“你可知道,你刚进御花园朕便看见你了!”
  言外之意便是她在御花园内所做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颜萱胸口一滞,谎言被当面拆穿,她除了无话可说以外,还有些尴尬与窘迫,她现在更不敢说实话了,因为一定程度上她这样的做法也是本着一颗利用苏墨的心来着。
  “无话可说了?”苏墨突然转过身来,直视着颜萱,颜萱看着她,心虚的想移开视线,却又在他逼视的目光下,无法移动半分。
  她看着他,突然觉得他问这话时,眸子里好似闪过一丝痛色,颜萱变得有些疑惑,苏墨却迈开脚步走近了她,面对面,脸庞之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颜萱都能感觉到他凉薄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庞,她将呼吸放缓,慢慢垂下了眸子。
  “看着朕!”苏墨的声音反而平淡了。
  颜萱不敢违抗命令,勉强自己抬起头来,又觉得两人靠得太近,提腿想向后撤一步,却被苏墨一手揽过腰肢,手臂收紧,她与苏墨的脸靠得更近,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了。
  颜萱的脸热起来,将头偏向一边,苏墨却伸出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头扳正,“你告诉朕,你是不是一天没有男人,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之前是他,然后是苏蕴德,现在居然连洱祝国的太子也打上了主意!
  这个女人,究竟要水性杨花到什么程度?!
  “不是这样的!”颜萱眼眶里含着泪花摇摇头,感觉下颌都快被他给捏碎了。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苏墨无视她含满泪花的眸子,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着不喜欢他,却去勾引花谦,难道他还不如花谦吗?
  竟然都说了不喜欢他,为什么昨晚还给他送糕点去,还要去招惹他?
  颜萱无话可说,又是沉默,双拳紧握,竟觉得有些委屈,泪水一下就淌下脸颊。
  苏墨的手上使着大力,看着她良久,一下放开了她,“看来,你这样的人只适合被关在凌烟阁里!从今天起,恢复禁足!”
  “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禁足?”颜萱提袖擦擦脸上的泪水,竟然对着苏墨就吼了出来,潜意识里她坚持自己的做法是伸张正义,让作恶的人得到惩罚,她是对的,所以他禁她的足,她不服气!
  “你别挑战朕的耐性,你是真以为你有个公主的身份,朕就不敢动你?”看着她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苏墨刚强迫自己恢复平静的心又被惹怒了。
  颜萱不再争辩,一口气堵在心上,呼吸都不顺畅,她就是觉得委屈,却又赌气的不将蕊珠被侮辱的事说出,他这样冷血的人,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做友谊,什么叫做为朋友两肋插刀!
  好吧,反正兰薰也说了教她武功,禁足就禁足,大不了在凌烟阁好好练武!
  “臣妾遵命,现下便去禁足,臣妾告退!”颜萱蹲身行礼,然后弓腰起身,转身准备离去,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住,转过身去,跪在了苏墨面前。
  “皇上,刚才臣妾情绪激动,说话冒犯了您,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臣妾!”颜萱规矩的跪着,语气突然就变得温顺。
  苏墨眉头一蹙,搞不清她想干嘛,他觉得眼前的女人是他最看不透心思的一个人了。
  苏墨不说话,颜萱便长跪着不起。
  “这种事情朕不希望再看见下次,你是朕的妃子就该恪守本分,不然休怪朕无情!”苏墨本不想这样说,却想起她是如何对花谦千娇百媚的笑时,就忍不住在原谅的同时警告一番。
  “谢皇上宽恕!”颜萱谢恩却还是跪着不起。
  “还有什么事吗?”苏墨大抵是猜到她还有别的请求,见她不说话,便主动开了口。
  “臣妾想向皇上讨一个人的自由!”颜萱头更低了些,心里面想着苏墨肯定不会搭理她,却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谁的?”苏墨冷哼一声,原来真是有所求才会将姿态放得这般乖顺!
  “静心斋里的丫头,名叫蕊珠!”颜萱一颗心紧张得提起来,昨日蕊珠说想回家,她想现在也只有在家里才能抚慰她那颗受伤的心了!
  “朕准了,还有其他事吗?”苏墨并未问缘由,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颜萱。
  颜萱讶异,本以为他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也得问个半天,没想到他连问都不问就答应了,这也太好说话了吧!压下讶异,连忙说道:“谢皇上成全,臣妾没其他事了!”
  “没事就下去吧!”
  颜萱起身告退,苏墨盯着他的背影良久,才开口唤了一个人名:“云影”。
  一抹暗黑突然出现,跪在他身前听候吩咐,这个云影是他派在颜萱身边保护她的暗卫。
  “发生了什么事?”他想弄清楚颜萱为何会做出勾引花谦的举动。
  云影将昨日发生的事全部上报,苏墨沉默的听着,良久才让云影离去,并吩咐以后颜萱的一举一动都得报告给他听。
  云影离去,他盯着颜萱先前离去的方向,原来误会她了,不过不知为何,心情却比之前好了许多!


【第六十三章】糖水镇痛

   回凌烟阁后,将蕊珠送出宫,时离苏蕴德大婚还有三天,她答应过不去参加他的婚礼,却也不能少了贺礼,用红绳编了同心结嘱咐如画送去,余下的时间便呆在院子里学习兰薰教给她的武功招式。
  她本就有舞蹈底子,那些武功招式也不难,学得也快,几日下来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看来,生命在于运动这话是对的!
  苏蕴德的婚期很快到来,远处传来鞭炮声,似乎连空气里都漂浮着喜庆的味道。
  颜萱起得很早,在院子里做做运动,练练招式,便回房坐好,手捧着热茶看向窗外,听着外面传来的喧嚣,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反而是无边失落,如果杜寒没有死,那么他们的婚礼也会很热闹吧!
  她这一生也不奢求什么,只想有个家,有个疼自己的男人,在自己累的时候,苦的时候有个温暖的怀抱可以包容她,免她辛苦,免她忧愁,让她有枝可依。
  她宁可舍弃所有也想换来这样一个人,可是上天却让她拥有了所有,独独不能拥有这份温暖,即便能将那个人救回来,她也要因为偿还血债,而不能苟活于世。
  这辈子,是注定孤独的吧,仿佛命运从很早就预言了这一切,从小,她就是个孤儿!
  脸颊温热,泪竟不自觉的流淌,她不想动弹,也懒得伸手去擦拭,任由它蜿蜒流淌。
  院内走进一个人,进院时恰好将她的模样看进眼里,守门丫头赶紧跪地行礼:“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颜萱回过神来,朝门外望去,正迎上进门来的一抹明黄,她低头赶紧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起身到一旁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平身!”苏墨径直走进来,坐到桌旁,见颜萱在一旁站着,又开口让她坐下,颜萱乖乖的在他旁边坐下,头低着,默不作声。
  苏墨今天不是要去主持婚礼了,怎么大早上的就跑这凌烟阁来了,他这么有空?
  颜萱不说话,苏墨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良久,颜萱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空气僵硬沉闷。
  “去准备一下,与朕一同主持婚礼!”苏墨突然开口。
  颜萱一怔,下意识的开口回绝:“皇上,臣妾不能去!”她答应过苏蕴德不去的!
  “为什么?”苏墨的语气平稳,似乎是早已猜到颜萱会拒绝。
  “因为……”颜萱不好直接说是因为答应了苏蕴德不去,眼珠子一转,接着说道:“因为我肚子疼,哪儿也去不了!”一时情急忘了自称“臣妾”。
  “肚子疼?”苏墨眉一扬,有些不相信的往她肚子处望去,颜萱赶紧用双手捂住,不住的点头,脸上还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
  “来人,传御医!”苏墨好像是没听见她刚才自称“我”,二话不说,开口向门外的侍女吩咐道。
  颜萱一急,忙伸手去按住苏墨放在桌上的手,说道:“不用了,不用了,这个肚子疼是很正常的,不需要请御医了,不用那么麻烦了!”颜萱尴尬的笑一下,看到自己的手正按着苏墨的“龙爪”,一下就将手拿开,端坐好。
  “正常的?你以前经常这么痛?”语气不再是一贯的平淡,似乎带了那么一点点关心。
  “嗯,生理痛,每个月都会疼一次的!”颜萱点头,其实她这个月的生理期早过了,现下只不过是不去参加苏蕴德的婚礼找个借口罢了。
  “生理痛?”这是什么痛,怎么从没听说过?苏墨的眉头微微蹙起。
  “呃,就是葵水来了!”颜萱头低着,厚着脸皮用古代人听得懂的话给他解释了一下。
  苏墨脸一僵,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转而朝外面吩咐道:“来人,去煮些红糖水来!”
  颜萱一下绷直身子,眼睛睁得圆圆的像看怪物似的把苏墨从下往上,又从上外下给看了个好几遍,暴君这号人物居然知道生理痛了要喝糖水?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苏墨被颜萱看得脸有些发烫,沉声说道:“以前在江湖上听一位女侠说过的!”
  “啊?!”颜萱下巴都快被惊掉了,江湖上的女侠们已经这么开放了?看苏墨一脸不自在,她又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低着头不说话,一时间桌上又是一阵沉默。
  颜萱无聊的玩着手指头,腹诽着,暴君啊暴君,您老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跑我这儿来干坐着干啥?今天您弟弟结婚,您赶紧去忙吧!去吧,去吧!
  心里不住的念叨着,可苏墨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这时丫环端了糖水来,颜萱接过,在苏墨的注视下,有些紧张的送了一口到嘴里,糖水还很烫,一进嘴里立马烫得她难受,吞不下去,又不敢当着苏墨的面给喷出来,只得将糖水含在嘴里,继续煎熬她的舌头。
  手紧握成拳头,眼泪盈满了眼眶,终于糖水凉了些,她吞进去,可舌头却被烫得麻了,她低下头,张开嘴轻轻扇动舌头,欲哭无泪。
  苏墨好像在想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你是个爱屋及乌的人吗?”在她舌头的疼痛缓解了一点后,苏墨开口问道。
  颜萱抬起头,苏墨却早将脸转到一旁,搁在桌上的那只手轻轻握成了拳头,似乎有些不安与紧张。
  颜萱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臣妾是个爱屋及乌的人!”
  苏墨的拳头一下握紧,关节泛白,唇紧抿着,眼神变得深沉,接着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好好休息吧!”他突然站起身,转身离开。
  颜萱的眼神跟随他的背影而去,突然觉得那背影不仅仅只是落寞,好像一下苍老了一样,皱皱眉头,她刚才好像没说过一句伤他的话吧?
  转过头看着桌上的红糖水,胸腔内蓦地淌过暖流,再转头看一眼苏墨,他已经出了院子,回身坐好,拿起汤匙,慢慢的将一碗糖水给喝个精光。


【第六十四章】夜会故人

 苏墨慢慢的走着,心脏好像被钝器砸过,隐隐的作疼,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觉得有些无助与茫然。
  母后忌日那天,她寒夜相守。
  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是她陪在了他身边,他以为她心怀不轨,可那一夜在他那样的状态下,任何人想要杀他都易如反掌,但她却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
  自那以后,他便打消了对她所有的怀疑,他从桂嬷嬷那里得知她去那儿是想找回她的吊坠,并非刻意接近,可是他却不知道她为何会在那儿守他一夜。
  他想问,却一直不敢问,今天开口问了,答案却让他如此难受。
  她说她是个爱屋及乌的人,那么,可不可以理解为她对他好,是因为他是苏蕴德的哥哥,她喜欢的人的哥哥,所以她才会对他好!
  她说喜欢他是睁眼说的瞎话,可对苏蕴德的喜欢却是真正的喜欢,今日苏蕴德成亲,她怕触景生情,拒绝参加他的婚礼,一个人偷偷躲在屋里哭泣。
  这一切,他都看见了,却什么也不能做!或许她也不稀罕他的抚慰。
  站在原地抬头望望天空,灰蒙蒙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颜萱有这种异样的感觉的?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苦笑着摇头。
  原以为除了倩儿以外,他不会再对别人动心,而被倩儿无情的伤害后,他连女人都不会多看一眼,却不曾想到,有那么一抹身影竟无声无息的进驻了心底。
  只是,这终究只会是一场苦恋,亦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痴恋,罢了,罢了,他这样的人是命中注定了要孤独一生的,这样的命运亦是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了。
  起步往归一殿去,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他想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一醉方休!
  凌烟阁内,颜萱喝完糖水后无事可做,便躺到床上去缩在被子里取暖,嘴里还有些甜味,她想起刚才苏墨的话,他说糖水能镇痛是江湖上的女侠说的?真不知道他说的江湖是个什么样子?而那些女侠又是什么样子?
  忍不住在脑海中想象,却又想着苏墨,他也曾仗剑闯荡江湖过,那样子该比现在洒脱得多吧!
  咦?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好像在苏墨面前她没以前那么胆小了,不但如此,刚才还跟他心平气和的谈论了一下关于肚子痛的问题,为什么会这样呢?脑海中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按苏墨的性子是不可能跟别人,特别是女人说话超过十个字的,可是刚才他好像说了有几句之多吧!
  难不成是因为感念自己在寒夜里陪了他一夜,所以,把自己当作了恩人对待?一定是这样,恩人嘛,多少都得与别人不一样一些,颜萱想着,嘴角弯起来,捂在被子里久了,竟然有困意袭来,便闭上眼睛享受好梦。
  醒来的时候天刚刚黑,肚子饿得“咕咕”叫,让人做了好吃的来,她钻出被窝,觉得有些冷,又缩回去把被子裹起来,因为喜欢呼吸新鲜空气的缘故,所以窗户时常都开着,即便屋内有暖炉,屋子里也不温暖,必须得靠近了炉子,才会觉得有些温度。
  慢慢挪到桌旁,饭菜的香味逗得她猛咽口水,坐下来,拿着筷子开动,如画和小蝶站在一旁,颜萱招呼她俩一起吃,可这两人都是古代礼教调教出来的人,说什么也不与主子同桌,就算是命令,她们也不,颜萱无奈的撅撅嘴,埋头自顾自的吃着。
  “公主……”兰薰突然跑进来,语气里面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本有话要讲,可进门来看到如画和小蝶在,便一下住了口。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还没吃晚饭吧?快过来一起吃,我正愁一个人吃饭太冷清呢!”颜萱笑笑,一边往嘴里扒两口饭,一边含糊不清的对兰薰说着话。
  兰薰此时已收敛了刚进门时的喜悦,恢复成了平时严肃的表情,对一旁的小蝶和如画说道:“你们俩先下去,我有事对公主讲!”
  小蝶和如画福一下礼走出去,见门外站着一个人,穿着宫里太监的衣服,头低着,看不清长相,她们俩不敢多话,但也机灵,不用人交代便径直走到院门外去守着。
  见两人出去,兰薰将那太监装束的人拉进去,再左右张望一下,然后把门给关紧了,进来后又走到窗前去把窗户也给关严实了。
  颜萱停止嚼动,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珠随着兰薰的移动而移动,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禁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换上一副不解的表情,等着兰薰给她解惑。
  确定无人偷听以后,兰薰才走到颜萱面前去,面上是掩藏不住的喜色,“公主,你看谁来了?”她回身去将身后太监装束的人拉上前来,颜萱望过去,那人头低着,看不清长相。
  她低一下头,想望清楚一些,那人却抬起了头,一张脸清清秀秀,婉约动人,这一看就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眼熟的女人,颜萱眉头蹙起,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那太监装束的女人一见到颜萱,两行清泪就淌了出来,颜萱眨眨眼,这般可怜的样子好像在哪见过啊,脑袋里一阵搜索,终于闪现出一个画面,她惊讶的微张着嘴,半晌才开口喊了一声:“善雅?”
  她这一声呼唤,勾起了两人脑袋里的回忆,上官善雅几步上前坐到颜萱旁边去,拉着她的手,哭得更厉害了:“颜萱,我好想你啊!”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滚。
  颜萱没什么感觉,却得装作久别重逢,喜极而泣,偷偷狠掐自己一下,逼出了眼泪,哽咽道:“善雅,我也很想你!你过得好吗?”
  上官善雅点点头,“我过得很好,禄荣哥哥很宠我!”说着有些羞涩的拉着颜萱的手摸向她的肚子,“我快要当娘了!”脸上透着一丝甜蜜与幸福。
  “恭喜你!”颜萱不知道说什么好,手摸着她的肚子,唯有说一句恭喜,她和她不是很熟,自然摆不出一副很熟的样子,可是本尊却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她怎么着也得替本尊多关心关心!
  听颜萱说着恭喜,善雅的心又开始内疚起来,她的眼泪流得更厉害,拉着颜萱的手,说道:“颜萱,你心里面是不是很难过,我听兰薰说你在这儿过得很不开心,当初我也不知道你会替我嫁过来,我要是知道,我死也不会让你来和亲的,我……”哽咽得无法讲话说完整。
  见她哭得这么伤心,颜萱慌了神,赶紧拍拍她的手,说道:“谁说我过得不开心了?我过得很开心,真的!你看我,气色红润,过得不开心的有我这么好的气色吗?”
  上官善雅止住哭声,看了看颜萱的脸,白里透红,气色果然很好!


【第六十五章】上官朝阳

 “你真的过得好?可兰薰不会骗我啊!”虽然颜萱的气色是很好,但是过得好不好不是光看气色就能评判的,生活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颜萱看一眼兰薰,兰薰低着头没说话,今天喜宴,舞坊去献舞时她看到了善雅公主,善雅公主并未坐在位子上,而是穿了侍卫的服饰站在使臣身后。
  舞毕,她找了机会去跟她说话,得知善雅公主此番前来是因为心里挂念着颜萱,趁此机会,前来探望,可是又怕上官朝阳不同意,便想了此法子,女扮男装偷偷跟着前来。
  兰薰得知后,找来一套太监服,让她换上,然后偷偷带着她进了后宫,在路上时便将颜萱的遭遇说了个大概,所以她已得知颜萱过得不好。
  “善雅,你也知道这是异国他乡,很多时候都不能事事如意,可是我在这里真没有受过委屈,兰薰是小题大做,夸大说辞了!若是我过得不好,依我的性子定然是吃不好睡不香的,哪里还能有如此好的气色?”颜萱嗔了兰薰一眼,转过头来安慰着上官善雅。
  “真的?”上官善雅半信半疑。
  “骗你的是小狗!”颜萱眨眨眼睛,笑得灿烂。
  上官善雅“扑哧”一声笑了,她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颜萱,大多时候她都是娴静温柔少话的,可今天却居然给她开起了玩笑,看到这样的颜萱,她心里的内疚也淡了一点。
  “颜萱,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她笑笑,突然又变得有些伤感。
  颜萱看着她突然转变的表情,以为她是在内疚本尊替她和亲的事,便拉过她的手继续宽慰:“善雅,你现在可是要做娘的人了,我听说啊,怀着宝宝的人呢要时常开心,宝宝生下来才会性子开朗,要是成天都多愁善感的话,那宝宝生下来就是个闷葫芦,你呀,可不要把自己的宝宝生成个闷葫芦了!”
  颜萱调笑,上官善雅果然开始调整心情,露出笑来,只是这笑牵强得很。
  “颜萱,不是我不想开心,只是想着我的幸福是牺牲了你的幸福换来的,我这心里就不好受,你知道吗?自从你走了以后,哥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他比以前更勤于朝政,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可是我却从他脸上再看不到笑容。他将你之前的寝宫封了起来,里面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摆着,每天他都会去亲自打扫,然后坐在里面睹物思人。”说着,上官善雅又淌下泪来,她心疼他的哥哥,却又深深自责。
  颜萱一时沉默以对,没想到上官朝阳如此深情。
  “哥哥的身体大不如从前,有一次害了风寒,竟一病不起,昏迷中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御医束手无策,母后也愁得消瘦,后来有大臣建议母后册立皇后冲喜,母后没有其他办法,便封了舅舅家的阮晓晓为皇后,说来也怪,自从册立皇后以后,哥哥的病就好了,可这病一好,就要将皇后给废了,他说他这辈子只想让你做皇后,这一生没有你相伴,他宁可孤独一辈子,终生不娶!”
  “那皇后被废了吗?”颜萱转移开话题,她的手无措的抓着裙裳,这样的爱震撼到她了,本尊何其有幸,能拥有这般执着决绝的爱!
  “没有!”上官善雅摇摇头,“母后不同意,哥哥正与母后僵持着,却在这时传来西瑞的寿王要成亲的消息,于是哥哥便来了西瑞庆贺!”
  “上官朝阳来了西瑞?!”颜萱一声惊呼,见上官善雅面露诧异,便知自己一激动,将称呼给弄错了,于是马上改口说道:“朝阳哥哥便是这次前来庆贺的使臣吗?”
  “嗯,哥哥知道要来西瑞,想着能见着你一面,便连夜赶路,两天前就已经到了西瑞,本来是要入驻宫内的使馆的,却不知为何,临时改了下榻的地方,将我们安置在了宫外,就连来得早已住在宫内的其他国家的使臣都被送出来,我听说,好像是洱祝国的太子调戏了皇上的宠妃,皇上大怒,不但将洱祝国太子的手臂给扯下,还下令不准使臣入驻宫内!这下,哥哥的希望破灭了,又变得消沉,今夜我悄悄跟着哥哥进宫,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说不定你也会去参加寿王的婚礼,那样就能看见你了,可是自始至终你都没出现,上天垂怜,却让我遇上了兰薰!”拉着颜萱的手,上官善雅的泪淌个不停。
  颜萱有那么几秒的呆愣,原因是听到了上官善雅说的那句洱祝国太子调戏苏墨宠妃的话,她有些郁闷,什么时候,她成了苏墨的宠妃了,苏墨可一点也没宠她啊!
  “颜萱,你能去见见哥哥吗?”见颜萱发着呆,上官善雅摇了摇她的手臂,恳求道,“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你了!也请你劝劝哥哥,让他坚强一些!”
  “善雅,那个阮晓晓人怎么样?”颜萱决定了,她一定要拯救这个痴情男,毕竟本尊已嫁到西瑞,和他已经没有结果,除非他能打败西瑞国将她抢回去,但这是不可能的,还有就是除非自己挖了苏墨的心离开后本尊回来,没有苏墨这个暴君在,他们就能在一起,但这个比第一个假设还不可能,之前她认为自己死后本尊会回来,纯属也是心理安慰罢了!本尊或许真的没挨过那场病,香消玉殒了,而自己不过是借尸还魂的!
  “皇后善解人意,对哥哥也很好,知道哥哥的想法后,也愿意不要皇后的位置,她好像很喜欢哥哥!”上官善雅的声音越来越小,说着还偷偷观察一下颜萱,生怕她听到后不高兴。
  “这样啊!”颜萱点点头,若有所思。
  “颜萱,你别不高兴,哥哥一点也不喜欢她的!”怕颜萱难过,上官善雅赶紧解释。
  “那你喜欢她吗?”颜萱望着她,“要说实话!”
  “她,人很善良!我不讨厌她!”上官善雅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着。
  “那你喜欢她做你大嫂吗?”颜萱一本正经,上官善雅却脸色大变,眼泪“哗哗”的掉,“颜萱,在我心里你才是我最喜欢的大嫂,我……”
  “可是我跟朝阳哥哥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又怎么做得成你大嫂呢?善雅,你不要哭,我这样问并不是要证明在你心目中我的重要性,我只是想知道阮晓晓这个人值不值得我帮她!既然上天注定了我不能和朝阳哥哥在一起,那我认命,但我希望朝阳哥哥过得好!你懂吗?”她该为本尊做点事的,或许上官朝阳便是本尊最大的牵挂。
  “颜萱……”上官善雅被她的一席话震撼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今晚我便去见他,过了今晚可能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了!”今天是苏蕴德大喜,宫里的侍卫松懈些,最主要的是苏墨必定在归一殿走不开,那么她悄悄出去见上官朝阳一面,就不会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