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29

古灵:引郎上钩 下

  因为历代辽帝皆酷爱狩猎专用的鹰"海东青",因此,辽官便常至女真部落索取,同时鱼肉女真百姓;而女真族便须兴兵辽五国部,抢夺海东青献给辽帝,长期下来,女真和辽五国部皆不胜其苦,虽心怀怨恨,却无能反抗。

  重三日,当李元昊在市集里碰到散立在松花江以北、最强势的女真部落——完颜部族的少酋长完颜允敦时,他心中立刻浮起一个狠毒的计谋:借刀杀人。

  之后,李元昊便设法与完颜允敦交好,继而怂恿他暗杀耶律隆庆;然而,完颜部酋长既然会在众子之中选中完颜允敦作少酋长,就表示完颜允敦并非无能昏庸之辈,在听完李元昊的建议后,他立即明白李元昊所提议之举将会招来女真灭族之祸,故而当下便严词推拒。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李元昊又开始游说完颜允敦绑架耶律隆庆的妻子恒王妃沈小小。且表示,若是有恒王妃在手,不但不怕辽国再来骚扰,亦可狮子大开口索取报偿,女真长年遭受的欺凌更可乘此时一举报复回来。但完颜允敦虽年轻,却不愚蠢,挟持恒王妃之计看似完美,实则漏洞百出。而最重要的是,李元昊和耶律隆庆是多年好友,他为何要设计陷害好友?若如他所说的,耶律隆庆抢了他心爱的女人,所谓朋友妻、不可戏,李元昊寻计报复是名正言顺之事,但他为何不自己动手?党项族可比他完颜族要强上许多。

  李元昊早就明白完颜允敦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说服的,于是,他使把夹在中间两难的史罗儿赶回甘肃,自己则随着完颜允敦去到完颜部继续想法子说服完颜允敦,或者是完颜族酋长答应动手绑人。李元昊表面一派斯文,实则心机深沉、狠酷狡诈,他想做的事从不轻易放手,尤其小小更是他势在必得的女人。

  如果能借他人之手得到她是最好,毕竟与辽国正面敌对实是不智之举,除非万不得已,他可不想为党项族带来祸端。他为自己订了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后他还说服不了女真族,那就只好由他党项族人亲自动手了。而这期问,他只能忍受相思之苦,可愈苦就愈能激发他的决心!

  他亲手画了一张小小的画像,让她的一望一笑深印在他的脑海里,他天天看,日日想,相信她终究会属于他的!

  重三那天,离开食馆后,耶律隆庆便把小小带回恒王府,不再让她出门,他实在怕极了会失去小小。直到李元昊出了京城,他才又开始带着小小出门游玩,或者进宫逗萧太后开心,陪皇后聊聊天。

  盼了许久才盼到"重三",正想好好动动身手、松松筋骨,没想到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让小小觉得挺泄气的,可她也感受到耶律隆庆的紧张与担忧,更明白他有多么宝贝她,所以,她顶多抱怨两句也就算了,反正她想,还有重五嘛!还有夏搽钵嘛!

  就在重三到重五的这段日子里,耶律隆庆带小小到处逛,城内、城外、京畿附近。而皇亲贵族下王公大臣们也陆陆续续前来拜见恒王妃,原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却没料到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全被迷去了心神,各个俯首称臣,却又懊悔莫及、哀叹连连,恨当初不是自己去"牺牲"。

  没多久,虎娜这大辽第一美女的称号便被小小给夺了去,上至帝后、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心悦诚服地认定恒王妃才是真正的辽国第一美女,还好虎娜那时已远嫁到党项族,否则,她非暴跳如雷、火冒三丈不可!当然,一心暗恋耶律隆庆的虎娜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嫁过去,事实上,她是被父亲乌不吕和兄长烈鲁谷给绑过去的,还押着她拜堂成亲后才回来。

  而可伶的小小,在重五日时,依然"不幸"的错过了赛事!

  五月五日是端午节,辽人称此节为讨赛离,在这一天午时,皇上会在宫中设宴,辽宫另外还有个习俗,就是用杂丝系结合欢索,缠在臂膀上,以表示吉祥,希望皇帝能够降恩垂顾,客人们还制作长命缕,宛如人像,戴在身上以示长寿。

  只是没想到,原打算钵宴完便拉耶律隆庆去参加赛马射箭的小小,就在饮宴中途昏倒了。眼看着一向身强体健的小小居然昏了过去,耶律隆庆的脸色甚至比小小还要难看。当太医来到兴天殿时,一时还真不知道是躺在床上的恒王妃有事,还是一旁看起来快昏过去的恒王有病呢!

  太医迅速把过脉,交代几句后,留下补方便离去。在耶律隆庆还未消化完太医告诉他的消息时,小小便已清醒了。

  "怎么了?我怎么会躺在这儿?你们怎么都围在这儿?"小小挣扎着要起来。

  坐在床沿边的耶律隆庆忙按着她不让她起来。"别……别起来,再躺一会儿。"

  小小嘟嘴道:"为什么?我又不想睡,干嘛要躺着?"耶律隆庆温柔地看着她,柔声道:"小小,你要做娘了。"

  "啥?娘?为什么?"小小茫然的问。

  "为什么?°耶律隆庆讶异的重复她的话。这还用问吗?成了亲、圆了房,就应该会有孩子,没有才有问题呢,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问题。

  坐在床边凳子上的萧太后拍拍小小的手。"你肚子里有孩子了,小小。"

  "我?肚子?孩子?"小小惊愕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是啊!你有孩子了。"耶律隆床上不住欢愉的笑容。"你高不高——"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小突然打断。"是谁?"她倏地娇喝一声,"是哪一个混蛋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把孩子偷放到我的肚子里?"

  "啊?混蛋?不注意?"耶律隆庆愕然、不知所措地向萧太后求救。"母后?她……偷放?"

  萧太后用手绢儿掩着嘴闷笑不已,她身后的两个宫女也忍不住暗自偷笑。

  "快告诉我,燕隐,"小小坐起来,把衣袖拉高,一副想扁人的态势。"是哪一个王八蛋?我非亲手宰了他不可!"

  宰了他?为什么?难道她不想要孩子吗?"呃、呃、是……呃……是……"耶律隆庆心中叫苦连天。

  "快说!"

  "是我!"他低声承认。

  "你?"小小似乎楞了一下,随即用双手抓住他的衣襟拉向前。"你确定是你?"

  耶律隆庆转头再向母后求救,可萧太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哪有空理他。他只得转回头,硬着头皮说:"确定。"

  没想到小小好似松了一口气般放开他。"还好,我还以为是谁胡乱塞在我肚子里的呢!可是……"她满脸迷惑。"你是什么时候放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这下子,耶律隆庆终于明自母后和宫女在笑什么了,也了解小小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奇怪了。小小她……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耶律隆庆哭笑不得地瞪着她。"呃……出嫁前,你娘……都没告诉你什么吗?"

  小小歪着头回想了半天。临行前都是爷爷、爹爹、哥哥门左叮咛、右交代的,娘见了她老哭,好像也没说什么嘛!"没有。"

  耶律隆庆望向萧太后。萧太后朝他挥挥手,眼神似乎在说:抱歉,我还没笑够。

  耶律隆庆叹了一口气,凑近小小的耳边低语。

  "啥?"小小更迷惑了。"你拿棍子戳我的时候?可是……"

  耶律隆庆一把捂住她的嘴,却已来不及,只见萧太后笑得几乎摔落在地上。耶律隆庆则满脸通红地向萧太后抱怨。"母后,我就不能和我的媳妇儿说几句体已话吗?"

  "这儿可是我的寝宫哪!普贤奴,你要赶我出去吗?"此等戏码难得一见,她才不会轻易错过呢!

  "母后!"

  "不走!"萧太后坚持着。

  "外面的宴席还没结束呢!母后。"

  "有你皇兄在就行了。"想骗她出去?门儿都没有!

  "藏阄戏快开锣了。"

  "你母后我今儿个对藏阄戏没兴趣了!"这儿的戏更有趣呢!

  "母后!"

  终于,母子俩杠上了!但床上的小小仍是一脸茫然,就见萧太后一副等着看好戏,耶律隆庆则满面的愤怒。而小小就是这么错过重五的节庆活动,如今,只好指望夏捺钵了……

  五月中。

  "为什么我不能去?"

  "因为你有孩子了,太医说这时候最容易流产,不适宜太过颠簸。"

  "可是大家都去了。"

  "我没去啊!难道你不想我陪着你,不想为我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她当然想啊!"好吧!可是蓝眼睛的我才要喔!"小小勉为其难的说。

  "呃……那可不一定,小小,跟你一样不也……"

  他话还没说完,小小便沉下了脸。"蓝眼睛!"

  老天爷,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耶律隆庆吞了口唾沫说:"好、好,蓝眼晴。蓝眼晴。"老天保佑!请保佑让小小生个蓝眼孩子吧!

  夏捺钵没了,那就等秋捺钵吧!只是,当秋捺钵来临时,她都要生了,还想往哪儿跑?

  小小像抱着大西瓜般的肚子坐在床边哭得淅哩哗啦的,耶律隆庆则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小小,别哭了,会伤身子的!"

  "为、为什么……不能哭……夏捺钵没了……夏捺钵也没了……现在秋捺钵……你又不让我去……冬捺钵时……孩子要吃奶……肯定不能去……结果我……哪儿都没能去!"她哽咽着。"我要骑马!我要射箭!我要打猎啦!"

  耶律隆庆蹙眉沉吟了一会儿,他蹲在小小的跟前,握着她的手。"这样好不好?小小,等你生下孩子、坐完月子,太医许可之后,我便教你一套刀法。你想想,不是偷学一两式,也不用自己揣摩,而是真真正正、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一套刀法喔!"

  哭泣声蓦地止歇,小小抬眼瞅着他。"真正的刀法啊?°

  "完完整整的一套,要不要?"耶律隆庆投其所好地诱惑着她。

  小小眨眨眼,兴致来了。"燕隐,你的武功到底是打哪学来的?我看它不太像是辽国的功夫呢!"

  耶律隆庆站起来想了一下,才坐到她的身边。"这事我从没向旁人提过,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他顿了顿,"我是跟一个从你们大宋来的乞丐学的。"

  耶律隆庆幼时即爱战阵游戏,指挥众幼童,没有谁敢违抗。但他并非粗鲁蛮横、霸道跋扈之人,反倒是豪爽开朗、热情大方,对待任何人都同样随和,从不计较身分的尊卑。十四岁时,他在城外市集帮一个乞丐解围,还买食物给他、找地方让他安身、请大夫帮他治病,甚至亲自照料他。耶律隆庆并非对那乞丐有所图,只是很单纯的喜欢帮助人而已,却没料到一个月后,等乞丐身子康复了,竟主动说要教他武功,而这一教便是八年。耶律隆庆不知道为何师父会沦落为乞丐、为何会来到辽国,也不知道师父教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他只是好武,所以有人教,他使学就是了。八年后,他学成隔天,乞丐就不告而别,从此再也没见过他了,耶律隆庆最遗憾的是,他竟连师父姓啥名谁都不知道。

  "原来是我们宋人教的!"小小咕浓道。"难怪你连轻功也那么厉害。"

  "没错,一般北地人多半较注重功夫招式。"

  小小斜睨着他。"你的武功好像是辽国中最厉害的哦?"

  耶律隆庆笑笑,没有回答。

  "不知道在我们大宋,你算是排第几位的武林高手?"小小喃喃道。"不过,肯定是顶尖儿的了。"

  耶律隆庆摸摸她的头:"怎么样?一套刀法会不会比骑马、打猎更吸引你?"

  小小的大眼睛灵巧地转了一圈,讨价还价的"再加一套轻功。"

  "轻功?可是……"

  "不要拉倒!"小小赌气的头一撇。

  "不是不要,而是……"耶律隆庆忙道。"你的内功如何?"

  "我大哥教过我最基本的,其他就没了。"小小老实的说。

  耶律隆庆点点头。"只要有基础就行了。"

  小小歪头瞧着他。"那你就是答应罗?"

  "你得乖乖待产喔!"

  "好!我一定会很乖很乖的。"小小兴奋的猛点头。

  "好吧!"耶律隆庆溺爱地搂了搂她,"那就一套刀法加一套轻功,换你乖乖的待产,行了吧?"

  "行!"小小喜孜孜地应了一声。"只要我每年生一个,很快的,我就可以把你的功夫全学会了,到那时,我就是武林高手了!"

  耶律隆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以为自己是什么?母猪吗?每年生一个?

  重九也是辽国的特殊节日,皇帝会在这一天率领群臣部族骑猎射虎,射少考为输,罚重酒宴;而今年的重九,圣宗在骆驼山登高,赐赏群臣饮菊花酒。

  是夜,天空泛着一片清丽月光,映照得大地银白皎洁、纤尘不染。恒王府里震天阁,恒王的寝室内,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骤然响起。

  半晌后,抱着婴儿的耶律隆庆只不断庆幸着:还好,是蓝眼晴,否则小小又要没完没了了!

  小婴儿被命名为耶律憬伟,字鹤依,小名幼哥,相貌与其父耶律隆庆一般英挺俊伟。小小最爱的就是他那双澄蓝眸子,坐月子期间,只要孩子醒着,总见她抱着孩子心满意足地直盯着那双眸子瞧。

  满月后,太医解严令一下,小小可又四处乱跑了。不过,她倒是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只要喂奶时间一到,她就会乖乖的自动回笼报到,向孩子献上新鲜温热的母奶,保证未经稀释,也不是隔夜货,更没有人工添加料。

  同一时间,宫人萧氏褥斤也为圣宗生下第三个孩子,算是圣宗的次子达妲李,而她也因此被晋封为顺圣元妃。

  小小第一次和元妃碰面时就彼此相看两相厌,只因元妃长得其貌不扬,脸色黝黑,而且少言寡语,不爱说话,却一副嚣张跋扈、难以亲近的德行。而她的私欲和野心也是小小早有所闻的,她仗着自己为圣宗生下两个子嗣,而皇后的两子又已夭折,隐隐有欲取皇后而代之的态势。

  而元妃不喜欢小小则是因为小小太美了,犯了她的大忌,虽然小小并不是圣宗的嫔妃之一,且小小在宫内人缘之佳无人可比、没人可及,上至太后、下至宫女、太监无一不喜爱她。元妃是又嫉妒又痛恨,可就像她动不得皇后一样,她也碰不得小小。谁人不知小小是恒王的心肝宝贝,谁人不晓小小是太后的开心果,万一有什么事发生。就算皇上饶得了她,太后、恒王可绝不会轻易饶恕她。所以,她也只能在暗地里咬牙,怀恨在心,却不能有所行动。

  但小小老是看不过去温柔和蔼的皇后被元妃明里嘲暗里讽的,只要她一听见元妃又在讽刺皇后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她就忍不住还嘴说"宫里什么时候养了只又黑又丑的大母猪";要是元妃暗示没有子嗣的皇后理该让位,小小也会冷笑着说"出身低下的人才应该离后位远一点"。

  不久,宫内众人都知道在恒王妃和元妃碰面时,千万不要在一旁堆积干草木柴等易燃物,免得两人碰出的敌对火花会引起宫廷大大。

  冬捺钵时,小小还是没得去,因为孩子要吃奶嘛!不过,这一次她连提也没提,只因她正忙着学刀法、轻功,哪有那闲工夫去打猎?

  一说起学功夫,小小可比谁都认真,差点连饭都懒得去吃了,所以,也更没心思去宫里逗萧太后高兴。

  可萧太后却极想念她及小娃儿幼哥,于是这一日,萧太后便下了懿旨,叫楞小子赶紧把媳妇儿和小娃儿带进宫来给她耍弄耍弄。

  一进宫来,小小便把胖小子幼哥往萧太后的怀里一扔。"这小子最混蛋了,我不要了,送给您吧!"

  萧太后亲了亲小娃儿的粉嫩脸颊。"怎么了?这乖小子就这么不点大,还能干嘛?"萧太后微笑着说。

  "太后,您评评理嘛!我生他、喂他,我是他娘耶;多少总该对我好一点儿吧?"

  "对你好一点儿?"这小娃儿啥事都不能干,该怎么对人好一点儿?

  "是啊;我喂他喝奶,他竟然猛咬猛啃得我好痛喔!"小小赶紧上书投诉。

  萧太后笑着说:"男娃儿嘛!总是粗鲁一点。"

  小小想了想,突然指着静立在一旁的耶律隆庆。"可他吸我的奶时……"

  不言不语只是站着也有事啊?耶律隆庆立刻尴尬地捂住小小的嘴,避免"闺房之事"泄漏。只见萧太后的嘴角直抽搐着。

  小小不高兴地拉开耶律隆庆的手。"干嘛啊?我又不是说你的坏话,我只是告诉太后你在吸我的……"这次他可是死也不放手了!耶律隆庆满脸通红地再次捂住小小的大嘴巴。

  元妃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脸色绯红的恒王两手紧捂着挣扎不已的恒王妃的嘴巴,而萧太后抱着娃儿大笑不已,宫女们则是各个成了掩嘴葫芦。

  "褥斤给太后请安。"

  萧太后犹自笑着。"免了……免了。"

  "元妃娘娘,"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总也是他嫂子,礼不可废,耶律隆庆不得不打声招呼,却忘了他的手还捂着小小的嘴。

  "王爷、王妃,"元妃随意瞄一眼小小。

  耶律隆庆忙放开手,小小却只是咕哝两声,啥也没说清楚。

  "有事吗?"萧太后忙着逗弄咿咿呜呜的幼哥,头也没抬。

  元妃也抱着个襁裕褓上前。"想着太后好久没见着达妲李了,所以抱来给太后瞧瞧。"

  "你差不多天天都抱来,也不过是昨天没来而已嘛!"萧太后兀自亲着幼哥。"好久没见着幼哥才是真的。唔!这小子和普贤奴小时候一模一样呢!尤其是这双眼晴……"

  小小立刻兴奋地凑过来,"太后也觉得燕隐的眼晴很漂亮啊?"

  "是啊!耶律族的蓝眼睛很多,可就没一个像普贤奴那么湛蓝清澈的。"

***

  就在元妃天天躲在被窝里打小人的同时,完颜部终于决定要绑走恒王妃了。但这并非是因为李元昊的说服力够强,而是由于辽官的欺凌和蹂躏实在太过分了,无奈之下才会忍不住想反抗。

  对他们来说,李元昊的计策是减少伤亡的最佳方法,而李元昊又主动表示愿意为他们去探路,行动便在李元昊再度来到南京后正式展开。不到几天,他使探知恒王府多了一位小王爷,他咬牙忍下心中的妒恨,继续探查任何有用的消息不久,他又得知元妃与恒王妃不和,凭着以往到过宫内的关系,很快的便和元妃身边的太监赵安仁搭上线。

  赵安仁,字小喜,是元妃最宠信的太监,通常都在为元妃探查皇后那边的消息。为不避免引起怀疑,在与小喜搭上线后,李元昊就不再进宫,而由小喜居中与元妃联络沟通与计划。最后,计划已定,人员由李元昊负责安排,就等时机到来。

  沈小小,很快你就会属于我了!李元昊不禁得意的想。

  又快到重三节了,城内城外都忙着筹备张罗活动,小小发誓这次她一定要赛它个够本、玩它个过瘾。

  这日,耶律隆庆让小小和幼哥在太后那儿等他,他则大进行一个月一次的检军。小小瞧太后带着小娃子睡午觉去,她便溜出兴天殿,想到兴圣殿去找皇后聊聊天,没想到半路上却被小喜给挡了道。"王妃,您来得正好,奴才正找着您呢!"

  这小子贼头贼脑的想干啥?小小戒备的问:"找我干嘛?"

  小喜一脸谄媚的笑容。"元妃主子正在找您,约莫是想和您聊聊天、解解闷吧!"

  无事献殷勤,居心叵测。"很抱歉,我现在要去星后那儿,怕是没空过去了,你就帮我向你的主子说声对不起吧!"

  小喜那细长的眼儿眯了眯。"可皇后此刻不在兴圣殿,您去了也是白走一遭啊!"

  小小蹙起眉。"不在兴圣殿?那在哪儿?"

  "在皇上那儿。"小喜暖昧地说。"这您总不好去打扰吧?"

  "哦……"那倒是。"那……"

  "到我主子那儿坐坐嘛!齐王妃也在那儿喔!"

  "伊娃苏?"嗯!伊娃苏和元妃有点亲戚关系,是常到元妃那儿没错。小小想了想,反正她也无处可去,燕隐又得到晚膳时才回得来,那就……"好吧!带路。"

  只是没想到这一带,就被带进陷阱里头去了!晚膳时刻将至,当耶律隆庆回到兴天殿时,却没瞧见小小的人影。"母后,小小呢?"

  萧太后正在喂幼哥吃果泥。"不知道,午睡醒来就不见她了,大概又是到处逛、找人聊天儿去了。"

  耶律隆庆只好到处找、到处问,降福宫没有就往兴圣宫找,然后是皇帝那儿,太掖池、御花园……不久,整个皇宫都沸腾起来,连皇上也被惊动了。因为,恒王妃不见了!

  皇城四处仔细的搜寻了一遍,然后是宫城内各大府邸,闹了一整夜,还是没找着,甚至没人见过她的踪影,四个城门口的守卫也发誓说没有见到恒王妃出去。那就是还没出皇城!

  于是,恒王便下令更仔细的搜查了一遍,可还是什么也没有寻着。太后、皇上、皇后、齐王、侍卫总领哈巴皆屏息地望着僵文在宝云殿外的耶律隆庆,从没有人见过他这种铁青恐怖的脸色,即使他最生气的时候也没有。

  任谁都知道直率的恒王不高兴时总是哗啦哗啦地吼一咧。然后就事过境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火大时也只不过是绷着脸,瞪起两眼,再怒骂几句也就结束了。可他现在却一语不发,额上青筋暴露、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两颊更是抽搐不已,两只蓝眸阴黯地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晓得此刻最好不要去点火,免得他"爆炸"!

  "皇上,"他连声音也变得阴沉恐怖了。"我要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

  "我明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不会阻止你的。"

  "母后,幼哥就暂时麻烦您了,直到……"他咬咬牙。"直到小小回来。"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身边的。"太后郑重说道。"普贤奴,她没事的,没有人忍心伤害她,你只要把她找回来就是了。"

  是的,只要把她找回来就是了……而他也会把她找回来的,即使要闯入地狱,要上天下海,他也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一见到小小,再听到她和李元昊的对话,完颜允敦就明白李元昊为什么百般想说服他们行动,并帮助他们绑走恒王妃了。他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而且,他根本是在为自己打算,因为他想拥有恒王妃!

  小小从布袋中被放出来,蒙住嘴的布条一被拉开,她就哇啦哇啦地骂个不停,尤其是当她见到李元昊时,更是骂得难听极至。"李元昊!你真是个卑鄙下流的无耻小人,燕隐是你的朋友,你竟然敢凯觎他的妻子!你出卖了他、出卖了你们之间的友情,更出卖了你自己的人格!你不配做人,而且根本就是个畜生!还是那种下流的畜生!"

  所有完颜部落的人都痴痴呆呆地望着,在稚嫩中带着成熟妖媚,娇憨中夹杂着醉人风韵的恒王妃,所有的人也都被她勾去了魂魄,包括李元昊。天哪!一年不见,她更美了!

  "我会让你忘了他的,只要你给找机会……"

  "住口!"小小怒吼道。"我是耶律隆庆的妻子,我的心里也只会有他,你滚一边去吧!"

  "为什么一点机会也不给我?"李元昊苦恼地问。"你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狗屎哩!"小小已经气得出口成"脏"了。"我先认识的是他,我嫁的人是他,我爱的人也是他,我儿子的父亲更是他,你莫名其妙的插进来才是有毛病呢!"

  "小小……"

  "闭嘴!"小小大吼一声。"不准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只有燕隐可以叫,你少来污蔑我的名字!"

  "我……我爱你啊!"

  "放屁!"小小嗤声道。"你只爱你自己,就算你真的爱上什么人,那个人也是倒了八辈子楣才会被你爱上!"

  "求你……"

  "去死吧你!"小小轻蔑地冷笑道:"少说那些话让人恶心了,我都快吐出来了!"

  李元昊颓然的低下头。

  完颜允敦是个正直的人,他虽然也着迷于恒王妃的美貌,可当他听清楚她和李元昊的对话时,才知道李元昊说耶律隆庆抢走他心爱女人的事,根本是恶人先告状,原来是李元昊凯觎友人之妻而想强行占为己有。

  是他们上了李元昊的当,被他利用了,可事已至此,唯今他只能看顾好恒王妃,避免她被李元昊偷走,剩下的也只能在回到部族后,再与父亲研究商量了。

  唉!真是一团糟啊!

  宫中的太监总管王继恩,个性聪慧,极得圣宗的宠爱。当他知道恒王妃在宫中失踪后,就开始仔细盘问宫中所有的太监、宫女、司仆杂役。这一问,可真的让他问出些个端倪来了。

  窝台离是宫中司厨女仆,那日,她正要偷溜出宫会情人时,恰巧见到元妃的亲信太监小喜挡下恒王妃。可当她幽会回来后,才知道恒王妃失踪,恒王大怒,可她却不敢坦言会见过王妃,怕一旦追究起来,她私自出宫幽会之事便会被追问出来,所以,她才一直隐瞒着不敢透露。

  若不是王继恩眼尖瞧出她的不安神情,这事儿恐怕她是永远不敢主动说出口的。王继恩立即去禀告恒王,恒王马上下令捉来小喜,在恒王的怒气下,小喜马上全盘托出。恒王立刻上文思殿找到皇上,一起往元妃所居住的兴哀殿而去。

  元妃本想狡赖,可当恒王的七龙宝刀亮晃晃地往她脖子上搁时,立刻吓得她魂魄俱散,该说的话一句也不敢私留。

  "如果小小毫发未损地回来,我就让皇上自个儿发落你,若是小小伤了一根寒毛,除非皇上先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语毕,耶律隆庆随即大步离去。

  "皇上!"元妃用哀怨求饶的眼光瞥向圣宗。

  圣宗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你最好乞求上天别让恒王妃有所损伤,否则连我也救不了你啊!"

  既然知道小小是落在李元昊和女真人手里,耶律隆庆便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他只带了腊葛和弥里吉,而烈鲁谷和王思温自愿同去帮忙,当然,此行也少不了耶律隆佑的一份。一行六人随即沿路追踪,往女真部落而去。

  对李元昊,小小是敬而远之,离得愈远愈好,再加上完颜允敦的严密监视,李元昊根本逮不着机会劫走小小,而愈靠近宁江州,李元昊就愈心急,只因一越过宁江州就是女真部落的散居地,在哪儿,就算带走小小,恐怕也离不了多远就会被逮住。

  而且他发现,所有的女真人都爱上了她,爱上那个又美又可爱的恒王妃了。他们挟持她,却又决定誓死保护她,这使得他抢走小小的机会更加微乎其微了。"

  小小对李元昊是恶言恶语加恶形恶状,可对女真人却是相当和善,从没有自恃过身分而要求特殊待遇或对他们恶言相向,他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他们睡哪儿她照睡不误;他们怎么走,她也照样行,从不抱怨、从不喊累,而且还挺惬意的,仿佛她是在游山玩水,而非被人挟持。一路行来,她还真是挺快活的呢!

  夜暮逐渐低垂,天飘下雪,北风呼号,冷气透骨,山峦层峰皆是一片灰白的寂静世界。

  越过一座小丘陵,再穿越一大片芦花洲,有一座长满了杂枝枯藤的石山。在山脚下,枯藤后的山洞便是完颜允敦等人暂时歇脚处。那是一个隐密而温暖的石洞,里面约有四丈方圆,洞顶有莹白色的石笋垂下,地面也是乳白色的石底,干燥且洁净。

  火堆旁,小小一点形象也没有地啃着兔腿,完颜允敦则在一旁好笑地看并她,当他看到她正想把一只油腻腻的手往衣服上抹时,连忙拉出一条手巾给她。

  "谢啦!"她说。

  "还要不要?"完颜允敦问。

  她拿起水囊灌了几口。"等大家都吃饱了,有剩下的再给我就行了。"

  完颜允敦靠坐着岩壁上看她,小小却毫不顾忌的就往铺着毛毡的地上一躺。

  "哇,好舒服!"

  "你真不像个王妃。"完颜允敦笑道。

  小小眨眨眼。"对、对,你抓错人了,赶紧送我回去吧!"她揶榆道。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担心?"

  小小顽皮地皱皱鼻子。"你想知道?"

  "当然。"

  小小坐起来。"好,咱们来交换,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担心,你就得告诉我为什么要绑我,我可不相信你会是那个主人蛋的帮凶,因为你不像那种人。"她瞧着完颜允敦长相端正,一脸正气,绝不像鸡鸣狗盗之徒。

  完颜允敦想了想,才回答:"好。"

  "我不担心是有三个原因的,第一,燕隐会来救我。第二,我要趁此机会好好的在外头溜达溜达,玩它个痛快。你不知道,燕隐老是把我看得紧紧的,没他跟着,哪儿也不让我去,我好闷、好可怜喔!"小小乘机抱怨耶律隆庆的霸道。

  "是该如此。"完颜允敦咕哝道。要是他,也会把她看得紧紧的。

  "第三啊……"她神秘地左瞧瞧、右看看,确定没人注意后才凑上前去低声说道:"第三个原因就是……"突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一把精光闪亮的小匕首横置在完颜允敦的颈项上,令完颜允敦惊讶得连呼吸也停顿住了。

  她悄声地说:"我会武功。想想,我相公是大辽的第一高手,我怎么可能不会两下子呢?"她慢慢收回小匕首,插回靴统里。

  完颜允敦喘了两下,犹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你不是从宋国嫁过来的吗?怎么会?"

  小小耸耸肩。"我爹爹、哥哥们都是武将,就算是偷学,也能偷两手吧!"

  "啊!原来如此。"完颜允敦点点头。

  小小躺回地上。"然后,燕隐又用一套刀法和一套轻功交换我在家中乖乖待产的承诺,而他在练剑时,我还偷了他一套剑法……嘿嘿,左偷偷,右学学,早晚他所有的武功都会被我学过来。"她得意地笑着。

  完颜允敦张口结舌地瞪着她。

  "好了,该你啦!"

  完颜允敦走了定神,稍稍想了一会儿,才说:"有一半是被李元昊骗了,而另一半则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小小又坐了起来,双手抱着曲起的两膝。"怎么说?"

  "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你就慢慢说,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居住在白山黑水间的女真族,自古就受到辽国的欺凌和蹂躏。每年,除向辽廷进贡人参、蜜蜡、北珠和生金等贵重物品外,派到那儿的辽国官员也常对女真族人强取豪夺,若有反抗,重则丧命。而辽主还常到那儿春猎,銮冰钓鱼,大吃大喝,然后以射猎为乐,临走时还要他们贡献糜鹿、野狗、白鱼、青鼠和紫貉等珍禽异兽,如有违犯,轻者遭到毒打,重者送进监牢,甚至脑袋搬家。尤令女真族人不堪负担的是定期要向辽廷贡献"海东青",使得女真人一年四季都得冒着生命危险去五国部捕捉,为能如期将此珍禽送到辽京,还专门修筑了一条"鹰路",为此,女真人更付了巨大的牺牲和代价。

  最令女真族人难以忍受的是,辽廷会定期派遣便员到女真各部落巡视,每到一处,夜晚时则必须要当地年轻漂亮的女子陪同过夜,不问其有无丈夫或身分高低,如有不从,便满门抄斩。不堪屈辱的女真族人,长久以来皆义愤填鹰、摩拳擦掌,犹如干焦的柴薪,只等星火一点,便成燎原大火。而李元昊只是掌握了时机,点燃火势罢了。

  "好惨喔!"小小呢喃道。

  完颜允敦沉默不语。

  "是李元昊要你们绑我的?"

  完颜允敦有点羞惭地点点头。"他说绑走恒王妃,恒王便会投鼠忌器而不敢调动兵马来攻,然后,我们就可以和辽廷谈条件了。"

  "哼!那个诡计多端的大坏蛋,燕隐当他是好朋友,他却这么不要脸!就算他真的把我带走了,我可宁愿死,也不从他!"小小愤怒地道。

  完颜允敦懊恼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早就后悔绑你了,你是自宋朝来的,两族间的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又是那么善良天真,我们实在不该拖你下水,只是我……"他又长叹一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收尾才好了!"

  闻言,小小灵活的眼珠子转不转,"这样吧!我们照样到你们的部落去,因为我还是想多玩玩,然后,当燕隐来找我时,我们就让他看看女真族人的惨况,把一切责任推还给他!谁教他是恒王,既然派官员来管你们,他也应该有责任关心你们的生活啊!对不对?"

  完颜允敦怔楞地瞧着她。

  "你放心,我担保他不会怪罪你们的,再说,我也想怪他呢!瞧他这个恒王怎么当的,国境之内有人生活得那么凄惨,他居然全然不知?妈的!我居然嫁了个那么没用的相公!"

  完颜允敦诧异的张大嘴。

  小小看见他的模样,不禁吐吐舌头。"哈哈,一时失言,一时失言。"

  完颜允敦慢慢合上嘴,深深地凝视着小小,小小则坦荡磊落地回望他。

  完颜允敦突然朝她施了个重礼。"完颜允敦谨代表女真族人在此谢过王妃的大恩大德。"

  小小呆了呆。"干嘛呀你?突然这么正经八百的,害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长久以来,辽国对我们女真人只有掠夺、欺凌,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我们。"完颜允敦摇摇头。"却没想到唯一肯帮我们的竟然是被我们劫持的人,一个无辜的被牵连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

  "嘿!别来这套啊!"小小猛摇着手。"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啥事都不管了喔!"

  "王妃……"

  "这样吧!要是真感激我……嘿嘿!就带我去玩玩,你们要是有竟赛什么的,让我也参加一份。我嫁到辽国一年多了,结果什么比赛也没参加到,害我这俐落的身手无用武之地!"小小喃喃的抱怨着。"就凭这一点,燕隐便该尝尝心急的滋味,哼哼!报应,报应!"

  完颜允敦忍着笑。这小王妃真的很可爱,难怪耶律隆庆会当她是个宝!而且是个"活宝"!"这一路上,我和族人会好好保护你的,"完颜允敦瞥见一旁李元昊那阴郁妒恨的眼光。"等过了宁江州,便可以甩掉他了。"他低声对小小道。

  "宁江州?"小小眨眨眼。"热不热闹啊?"

  完颜允敦随口应道:"还好,不过,没有黄龙府那么……"

  小小一语不发,只是用渴望的眼眸凝视着他。

  "喂!喂!王妃娘娘,你想干什么?"她的眼神让他觉得毛毛的。

  小小朝他频频眨巴着大眼晴,诉说着她的愿望。

  "少来!我们现在是在逃命,又不是在会,哪能到处游玩?"

  小小扁扁嘴,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王妃娘娘,你要体谅我们咧!黄龙府可是辽国的边境重镇,要是……"

  汪汪的水光浮现在她眼里,泫然欲滴。

  "唉!"完颜允敦长长的叹了一大口气。"黄龙府就黄龙府吧!"他终于"不得已"的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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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这足迹看起来,他们好像是往黄龙府去了。"王思温有点诧异地说。

  "怎么可能?哪有逃了这么远后叉来自投罗网的道理!"烈鲁谷反驳道。

  "逃?"耶律隆佑呢喃道。"我倒觉得他们不太像是在逃,反而比较像是在游山玩水。"

  "可是,王爷,一切的蛛丝马迹都表明他们是往黄龙府而去。"腊葛说。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弥里吉咕哝浓道。

  此刻,六个人正站在一天前完颜允敦等人才离开的山洞中研究讨论着。

  "会不会是故意要把我们引至岔路?°烈鲁谷猜测道。

  王思温再仔细搜索一遍。"我找不到第二道足迹。"

  "或者是至半路后再转道?"腊葛也猜想着。

  "干嘛那么麻烦?还不是照样会被我们追上,反而会拖慢了他们的行程。"弥里吉说。

  "拖慢他们的行程?"耶律隆佑嘟嚷道。"他们已经像爬一样慢了,还能再慢吗?"

  一旁的耶律隆庆一直沉吟不语。

  "或者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往黄龙府,一路直奔完颜部族。"烈鲁谷建议道。

  "不好,"王思温反对。"要是力量分散了,就算追上了,也根本不能采取任何行动。况且,我们彼此又要如何联络?要是联络上后,他们又跑了呢?"

  "他们从来没跑过嘛!"耶律隆佑咕哝。"一直都是在爬啊!"

  耶律隆庆睇了他一眼。"你认为他们没在逃?"

  耶律隆佑耸耸肩。"我在逃命时可不会这么悠闲,这种逃法倒像是……"

  "什么?"

  耶律隆佑眨眨眼,话出惊人的道:"我们的恒王妃在逛大街!"

  号称契丹东寨、银府的黄龙府(今吉林农安县),是辽国镇抚渤海、女真、室韦诸部的军事重表,亦当时足称是繁华的大都会。这里除居住有辽人、渤海人、女真人和汉人外,并有铁骊、元惹、突撅和党项等少数民族,混杂着诸国风俗,且不同民族操用不同族的语言,虽然悦耳动听,却都听不明白,因此,大凡聚会或交易,均用汉语作为通用的语言交际。

  为了避免引起侧目,小小用条丝巾半遮掩住眼晴以下的部分,只露出大眼晴;而完颜允敦玉满脸无奈地和族人护卫在正和店家讨价还价的她背后,他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情形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早在几天前,他就应该回到部族里和父亲开紧急会议了,结果他现在却还在这儿陪她买皮衣?

  天哪!他真是昏头了而想必他的族人也昏头了,因为他们竟没一个人反对,反倒举双手双脚赞成恒王妃该多添一件皮衣。

  他们已经在黄龙府逗留一天一夜了,可小小却死赖着不肯走,她直嚷嚷着要多玩两天,说是京城里没这么热闹,花样也没这么多,更设这么多种民族聚集。完颜允敦真想跪下来求她!

  李元昊却趁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聚集了所有他在黄龙府的部下,预备一举抢走小小,直接回甘肃去。就在今夜!他打算,趁今夜带走小小,就算要杀了完颜允敦也一样!然后,他使直奔宁夏,只要在他的地盘上,恒王也奈何不了他。

  可父亲那边又该怎么办?父亲为了顾全大局,一定会要他把恒王妃送回去的,不管他会有多痛苦。该死!他绝对不能回宁夏!可他又能上哪儿去呢?蒙古?吐蕃?回胡?还是宋朝?或是……

  大理!要到大理去一走得经过宋朝,刚与宋朝缔盟的辽国一定不敢随便兴兵往大理去,怕引起宋朝误会,两方又得起争战了;而只要他小心一点,就不会让宋朝的人发现他拐了他们的和亲新娘……

  就在他志得意满地计划着未来时,却看见了一个不该看见的人、一个出现得太早的人、一个他极为痛恨的人!但是,他不会放弃的,只是再多等些时候罢了,一年他都等了,再多等些日子又如何?无论如何,他绝不会放弃的!

  买了皮衣裤,逛到了另一摊贾貂皮的小贩前,小小的脚很不幸的又被牛皮糖给黏住了。

  "哇!紫色的!紫色的耶!"小小哇啦哇拉的叫着,浑然不觉背后已有了紧张的对峙。

  护卫在小小背后的完颜允教与族人,皆带着隐藏不住的畏惧,紧张的凝着前方六人中最为高大魁梧的男人。不用问,光凭他那无人可及的凛咧气势,就知道辽国第一高手、恒王耶律隆庆到了!

  耶律隆庆神情冷肃、眼光严厉地瞪着他们。气氛愈来愈凝窒,原本在两方人马之间的路人急忙闪开,就连周遭三尺内也无人敢逗留,然后——

  "喂!完颜允敦,你还不快过来帮我看看这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么贵,买到假的可就衰死了,到时,我可是要你赔的喔!"小小拾着一件紫色貂皮吆喝着。

  耶律隆庆皱起眉,完颜允敦则是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

  小小却只顾着仔细端详那件貉皮。"快点嘛!你要负责帮我买到一件真的,否则我绝不离开!"

  耶律隆庆狐疑地看看完颜允敦,而完颜允敦则回他一个苫笑。

  "快来啊!这可是要买给燕隐的,要是买到假的,他会笑死我的!"

  耶律隆庆慢慢走向小小,完颜允敦和族人自动退至边。他站到她背后探头看了看。

  "是真的。"他说。

  "是真的?太好了,那我就……"咦?那不是完颜允敦的声音啊!反而好像是——小小倏然转身,"啊!燕隐!"一声尖叫后,她就猛地跳到耶律隆庆身上,像小猴攀着母猴似的挂在他身上,双手紧抱着他的颈子,两条着白色长衫裤的脚夹着他的腰,长裙则像扇子似的垂落在他腿前,那副样子,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我好想你喔!燕隐,你怎么这么慢才来嘛!"

  耶律隆庆搂了搂她。"好了,下来吧!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很难看的。"

  没想到小小却将双手搂得更紧。"不要!好久没抱你了,我要多抱一下。"

  耶律隆庆咳了咳,正色道:"够了,小小,下来了,又不是小孩子,老要人抱,你都做胖小子的娘了。"

  小小不依的在耶律隆庆的身上扭了扭。"我不管,我现在就是小孩子,就是要你抱嘛!"

  此时,紧张气氛自动烟消云散,围观的人开始发笑。

  耶律隆庆扯了扯她,可黏胶也没她菇得那么牢。"小小,太难看了,快点下来!"

  小小原本靠在他肩后的脑袋移到他面前,与他面对面,嗽着嘴,双眼中泪光闪亮。"才这么几天不见,你就不爱我了、你讨厌我了?你喜欢别的女人了?你……"

  "停!"耶律隆庆叹了一口气。"你爱怎么抱就怎么抱吧!"

  小小吸吸鼻子,满足地再靠回他的肩膀上。耶律隆庆又长叹了一口气,他转向正极力憋着笑的完颜允敦。"你们住哪儿?我最好赶快把这只耍赖的小猴子抱回住处,免得笑死黄龙府所有的人,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行人回到客栈后,耶律隆庆终于发飙了。

  "老二,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耶律隆庆朝始终笑个不停的耶律隆佑吼道。

  "所有的人……都在笑啊……为什么只……骂我一个?"耶律隆佑边笑边抱怨着。

  "妈的!他们又没你笑得那么夸张!"

  在客栈里,小小仍是霸坐在耶律隆庆的大腿上,心满意足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而耶律隆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这样他也要笑个不停。

  "小嫂子,你黏二哥黏得可真紧哪!"

  小小眨眨眼。"怎么?你嫉妒我们是不是?哦!我知道了,大概是伊娃苏不喜欢坐在你的大腿上、不喜欢抱着你、不喜欢黏着你不放,所以你才会嫉妒我们,对不对?说不定连晚上她都不喜欢跟你在一起,因为你都不……"

  她想说的是"不行"吗?男人气概可是最禁不起质疑的,尤其是来自女人的质疑。所以,耶律隆佑猛一下涨红了脸。"胡说!我最厉害了!我一个晚上可以做好几十次!"

  话一出口,所有的人皆一阵静默,旋即响起的哄堂大笑,笑声几乎要掀开屋顶。

  烈鲁谷大笑不己。"好几十次?老弟,那你怎么还没死啊?"

  "该说是……"王思温擦着眼泪。"齐王妃怎么还好端端的啊!"

  完颜允敦也忍不住笑道:"辽国王爷果然厉害、果然威风!"

  "老二,我自叹弗如,"耶律隆庆正经八百地说。"元帅之位我自愿让贤,从今以后,我要闭关府内『苦修』,一个晚上能有十次我就心满意足了。"

  耶律隆佑满脸尴尬、手足无措。"小嫂子,你陷害我!"

  "哪有?"小小仍是一派无辜的表情。"我不过是想说你都不洗澡,谁知道你……嘿嘿!你自己太心急了,不把话听完,怎能怪我?"

  耶律隆佑哭笑不得,却听到小小对耶律隆庆说,"燕隐,我帮你报仇了,你高不高兴啊?"

  "嗯!嗯!还是我的小小最厉害。"

  "我奉劝各位一句,"耶律隆佑感慨地说。"惹龙惹虎就是千万别惹我们的恒王妃!"

  小小将下巴高高的扬起。"哼!怕了吧?"

  "是,是,怕了、怕了!"耶律隆佑连连点头,一副谄媚样儿。"恒王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在笑声中,腊葛与弥里吉买了酒菜回来,摆置好后又退了出去,众人这才逐一就坐。

  耶律隆庆举起酒杯。"先敬完颜少酋长,谢谢你一路护卫小小。"

  "这……这……"完颜允敦尴尬地端着酒杯,不知该喝,还是不该喝。

  "什么这呀那的,"小小不耐烦地说。"本来就是你和你的族人在保护我嘛!要不我早被那个王八蛋给抓了去了!来,干了、干了!"

  酒杯刚就唇,便被一把抢去,小小惊呼道:"我的……"

  "什么你的?"耶律隆庆把一杯茶塞到她的手中。"这才是你的。"

  "怎么这样?"小小哀嚎着。

  "你一喝起酒来就会没完没了的,"耶律隆庆一口喝光她的酒,小小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地啊啊直叫。"然后就三三八八的,最后就疯疯颠颠的,丢脸死了!"

  小小扁着嘴。"你欺负我!"

  "现在不行,"耶律隆庆仍是面不改色。"到夜里再说。"

  在另一阵大笑声中,小小面红似火地狠狠扭了耶律隆庆的大腿一把,令耶律隆庆龇牙咧嘴地揉着大腿。

  "一向听闻辽国震天将军领兵上阵时威风凛凛,竟不知恒王爷的诙谐幽默也是一等一。"完颜允敦赞叹道。

  "博君一笑而已。"耶律隆庆客气的说。

  "好谦虚呀!恒王爷。"小小调侃道。

  "不敢,娘娘,有恒王妃玉驾在此,耶律隆庆甘拜下风。"

  "又在掉文了,你明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还老说些之乎也者来拐我。来人啊!拉出去砍了!"小小煞有介事地大呼道。

  "小的遵命,娘娘,"耶律隆佑应答如流。"事成之后可有赏?"

  "将军之位就让给你,记得,要一刀砍成十六段,否则连你也一起砍了!"

  "啥?"耶律隆佑一时傻眼。"一刀砍成十六段?哪有可能?"

  "你不会?"小小冷笑道,"那你得脖子洗干净点,等着被砍吧!"

  一时,房里喧笑震天,完颜允敦在大笑之余,不由得暗叹,他总以为辽君昏庸,在上位者残虐,欺得他女真族无宁日,现在看来,应该是在下位者仗势欺人,以为天高皇帝远,无人管得着!所以,如果恒王真愿意为他女真族出面的话……完颜允数不由自主地望向小小,聪慧的小小立即了悟。

  她夹了一块肉送进耶律隆庆的口里,嘴里还不经意地问:"完颜允敦请我到他们的族里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耶律隆庆皱皱眉。"那幼哥怎么办?"

  "现在是谁在看着?"小小老神在在的问。

  "母后。"

  "那就行啦!太后极喜爱幼哥,她不会在意多照顾些日子的。"

  耶律隆庆怀疑的看着正以希冀的眼光望着他的完颜允敦。"好吧!"果然,他一答应,完颜允敦的双眼立刻充满兴奋的光芒。

  "可你到了那儿,先暂时不要泄漏你是恒王的身分。"小小交代。

  "为什么?"

  "否则你就看不到应该看到的事了。"

  耶律隆庆蹙眉,他这爱妻又在搞什么鬼了?

***

  宁江州,地处辽国与女真边境,是辽国控制东北女真等族的军事重镇。那里湖泊纵横、水草丰美,是野鸭和天鹅群集之所,每年冰化雪融之时,辽帝最喜欢到这儿来春猎。

  在此还设有榷场,女真族以北珠、人参、松实、白附子、蜜腊和麻布与辽交换,又成为辽和女真进行物资贸易的市场。大辽原就派有常任都监萧勤德在此驻扎,以防东北各族叛动;另又有分派辽官到此负责交易与收取贡物,这是各个辽官所争取的肥缺,为了避免被更换掉。所以各任官员总是极尽所能的榨取女真族,以呈现他们"适任"的成绩。而现任负责交易的是林牙耶律谋鲁姑,负责贡品的则是宣威使耶律蒲宁,两位都是皇族。驸马都尉萧恳德是每季一巡的使员,也是强占女真族最嚣张的一个。三个女真族切齿痛恨的对象都是膺任多年的辽官,另外,萧勤德虽无恶劣事迹,但对于其他辽官对女真族的欺榨视若无睹,亦是罪状一条。

  完颜允敦先把详细情形告诉小小、而为免被三个贪官认出恒王而湮灭罪状证据,小小决定绕过此地,直接往完颜部落的所在——得胜陀而去。

  统和二十四年(西元一00六年)三月,当中原江南已是郁郁葱葱、鸟语花香之际,塞外北国大地却依然是冰雪遍野、寒气逼人。

  女真族是属于母系社会,妇女具有相当的权威。如结婚实行男下女制,即男女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男的先到女的家,父母不加过问,在女方家生了孩子后才回到男方家,而且按规定,成婚的男子必须在女方家服役三年方可回到自己的家里等待。

  部落联盟酋长,或各部落头目虽然是男性,但行事也都习惯征求妻子的意见,但一般来讲,女性对部落中的大事,多由男性自行决定而不加以过问,只有关起门来的家中事,女性喜欢由自己作主。

  因此,回到家中的完颜允敦,首先向母亲阿司满征求同意,让几位由辽国来的朋友暂住家中。

  "辽国来的朋友?"阿司满满腹狐疑地看着站在门外的七个人。"你什么时候交上辽国朋友,我怎么都不知道?而且,"她哼了哼。"辽国人能做朋友吗?"

  瞧着阿司满脸色不豫,小小立刻猜到完颜允敦在微求同意上有了困难,于是她三两步跑进来,拉下蒙面丝巾,拉住阿司满的手。"酋长夫人,我们真的是完颜允敦的朋友啊!我们只是想来玩玩,您不愿意让我们住下吗?"她的声音娇憨、甜蜜,惹人心疼。

  阿司满呆了呆,惊呼道:"好标致的姑娘啊!你真是从辽国来的?"

  "是啊!"小小转身指着门外的耶律隆庆。"那是我相公,是他带我来玩的,旁边的是我小叔和朋友,我们都是好人,让我们住下好不好,夫人?"

  "你相公?"阿司满的声音里满是惋惜。"我还想收你做我的儿媳妇呢!没想到你已经有主儿了。"

  "我还有个胖小子呢!"小小得意的说。

  "是吗?"阿司满呵呵笑道:"那你们就住下吧!反正屋里空房多得很,也不差你们几个吃饭。"

  "谢谢夫人,我就知道夫人是个大好人。"高帽子赶紧送上一顶。

  "哪里、哪里,呵呵呵!"想来她真的喜欢小小,所以笑得合不拢嘴呢!

  "阿娘,那我先带他们去房里休息一下,一路走来,大家都累了。"完颜允敦说道。

  "嗯!去吧、去吧!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你阿爹回来,大伙儿再一起吃饭。"

  因为地处荒漠,漠地气候寒冷,因此,塞外人皆穿士为炕,炕下烧火用以取暖,而寝塌上则铺着厚毡褥和皮毛暖身,饮食起居都在寝塌上。女真人还有个习惯,就是不论贵贱长幼,都是围坐着饮酒,酒酣耳热时,兴之所致,就起而歌舞。

  这晚,完颜一家陪同七位客人围坐在大炕上,炕上已摆满了牛、羊肉和山珍野味,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热铜火锅,火锅中汤汁滚滚、热气腾腾,那特异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屋中。

  既然答应让小小他们住进来,完颜一家就不会再当他们是可恨的辽人,而仅是完颜家的客人。除了恒王、齐王隐瞒了真实姓名外,其他王大都照实报上名字。

  "我叫龙恒,他是我弟弟龙齐。"耶律隆庆介绍道。

  "好、好,两位果然是人中之龙,我比两位年长,就直呼你们的名字了。"部族酋长完颜银术笑着说。

  "当然。"耶律隆庆端起酒杯,"这杯先谢过酋长收留之情。"他仰首一干而尽。

  "好酒量,"完颜银术笑呵呵地替他再斟上酒。"咱们今天可要好好的喝他个痛快!"

  "阿爹碰上酒友了。"完颜允敦莞尔道。"我阿爹最喜欢喝酒了,可又遗憾没人能拼得过他,看看今日……呃!几位能否有人先让阿爹醉倒,赢者,我担保阿爹把他当作生死挚友看待。"

  "真的?"小小兴奋地侧向身边的耶律隆庆。"拼了、拼了!燕隐,看看谁赢!嘻嘻,我最喜欢看人家比赛了,谁输谁赢都没关系,有比赛就热闹多了。"

  耶律隆庆皱皱眉。"你又来了,小小,你怎么老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小小不睬他,迳自转向完颜银术。"我告诉你啊!酋长大人,我相公燕隐啊!可是喝遍辽国无敌手,而你是称霸女真,那你们今儿个可有得拼了!"她蓦地又转向耶律隆佑。"像你就不行了,大概不到两杯就倒了。"

  耶律隆佑双眉一挑,还未开口,小小便已面朝着王思温。"你更不行了,长得斯斯文文的,说不定没闻到酒气就完蛋了!"

  王思温才蹙起眉,小小又转移目标。"我们的烈鲁古老兄嘛……"

  烈鲁谷挺一挺胸,期待她"好"的评语。

  "唉!中看不中用!"小小不客气地说。

  "什么?"烈鲁谷怒吼一声。

  "不承认就拼拼看呀!"小小挑衅道。"不敢拼就是认输了。"

  "我拼了!"烈鲁谷不甘示弱的道。

  耶律隆庆啼笑皆非的看着小小拿火把到处煽风点火,连完颜家的四个儿子、两个女婿统统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接风宴突然变成拼酒大会,小小在一旁猛敲锣兼摇旗呐喊,最后干脆下起赌往来了。

  "燕隐,我警告你,你不能输喔!我可是下了十件紫貂、三百颗北珠、十株百年人参!"听娇妻如此说,耶律隆庆还能怎么办呢?只有拼了!

  最后一个倒下的是完颜银术,那时耶律隆庆还摇摇晃晃地坐着,双眼朦胧。"我……没醉……再……来一……杯……"

  小小笑眯眯地扶着他,免得他一下子倒进菜汤里淹死。"再一杯?再一滴你就倒啦!"

  "扶他进去睡吧!"阿司满也好笑地说,然后看看满地的酒国败将。"我们家好久没这么热闹愉快了!"她叹息着说。

  "你放心好了,以后常常会有这个机会的。"小小拉着耶律隆庆的手臂绕过自己的颈子,然后用力撑起他。"走啦!醉鬼,进去睡吧!"

  两人踉踉跄跄地回到他们的房间,小小一把将耶律隆庆给扔上炕,回头锁好门后再回到他身边帮他宽衣脱靴。

  "小、小小……我的……棍、棍子……又硬、硬了……"

  小小轻啐一声。"都醉瘫了,还硬什么?"随手拉起厚毡被,往习惯裸睡的他身上覆盖去。

  "真、真的……你摸、摸看……"

  "去你的,谁要摸你啊!"小小没好气的说,迳自褪去外衣衫裙。

  "小、小小……"他哀求似的唤着她。

  "睡觉啦!冷死了!"她迅速拉开一条缝,往被窝里钻去。

  耶律隆庆立刻如泰山压顶似的靠过来。

  小小习惯性地偎进他怀里取暖。"干嘛!"

  "我……我要、你……"他在她唇边呢喃着。哇!酒气熏天!

  "离我远点儿!"小小双手一推,差点把他推下炕。

  他撑起上半身靠过来。"小小……"

  "你的酒味都快把我熏昏了啦!"小小捏着鼻子叫道。

  耶律隆庆醉眼朦胧地瞧了她半天,终于死心颓丧地躺回去。

  小小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瞧见他不再有动作,便凑过去想把掉落到他肚脐下的被子拉上来盖好。可她一靠过去,便再也动不了了,耶律隆庆那因醉酒而呼吸粗重急速起伏的裸露胸膛,让她一时之间意乱情迷,腹中候然浮起一个温暖的漩涡。

  天啊!他真性感。他的肤色如铜,身材伟健,胳臂上的肌肉成柬愤起,胸膛宽阔结实,光是瞧着他,便令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种反应真的很愚蠢,她告诉自己,她不是个不懂事的姑娘家,而是个已婚妇人;她又告诉自己,她不是花痴,而是王妃;她再告诉自己,她算了!偶尔作作花痴也不打紧,反正又没人瞧见,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小小情不自禁地触摸着耶律隆庆胸膛中央的那条长而窄的疤痕,从顶端顺沿而下,他肋骨下的肌肉因她的触摸而紧缩起来。她的手指继续像根羽毛般在他的腹部画图圈、轻柔的爱抚,她着迷地看着那钢铁般的肌肉因她的抚触而颤动。

  随着她忘我的探索,他的呼吸愈来愈沉重,当她的唇触及他的那一刻,他的喉头发出低沉的呻吟,让她知道他是醒着的,而且喜欢她的撩拨。于是,小小更大胆地沿着他的喉咙洒下一道湿热的吻,迂回缓慢地来到他坚硬平坦的小腹,她的手指则像灵蛇般爬到包围他男性欲望的浓密丛林之间。他不停地倒抽着气,手紧握成拳头放在身侧等待着。

  她的手指轻轻爬近那悸动的欲望,先是温柔地试探,仿佛在认识它的形状、大小,然后……握紧!

  一声闷哼,他倏地停止了呼吸。

  当她的手开始上下移动时,他也开始呼吸,而且迅速加深、变粗,最后成为剧烈的喘息。投降似的低吟令她原先取悦他的心思变成一股征服的欲望,她突然伏下身子,以嘴取代了手,将坚硬灼热的他纳入她柔软湿润的口中。

  她的舌令他疯狂,她的吸吮令他呻吟,他不断的喘息和蠕动,就在他即将崩溃的那一刹那,她却停止了。

  "天!不要停止!"他呻吟道。

  "我……休息……一下……"她轻喘着。他实在太大了,梗得她差点不能呼吸了。

  他一语不发的扯过她,让她倒在他的身上,她跨坐在他的身上,却不懂他要做什么。他用一记长长的热吻封住她的抗议,接着挺起腰触及她。这下子她可懂了,她垂眼看进耶律隆庆的眼里,其中的激情便她腹内渴望的因子爆炸成喜悦的火焰。

  "我们可以这样子吗?"她气息不稳地问。

  他没有回答,只用行动表示。老天,虽然她已是一个孩子的娘了,但她却依然如此的紧、如此的热,她的感觉真好!他闭上眼,不想让这种感觉结束。

  他不让她加快摆动的速度,于是扣住她的腰,缓缓穿透她的身体。小小的头向后仰,发出喜悦的娇吟,她轻轻扭动身体,美妙的感觉使她不由自主的蠕动起来。他愉悦地咬牙,睁开眼,发现她正在凝视他,他拉下她的关热切的亲吻着她。

  小小再也忍受不了积聚在她体内的压力,也不愿再让他决定他们的节奏,所以,她拉开他扣住她腰部的手,将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听凭自己的需要上下扭动,徐缓地找寻渴望的终点。

  她的身体被一种疯狂的冲动驱使着,而他也知道该如何爱抚她、吻她,以增强那种美妙的感觉,让她渴求得更多、更多。

  他的手和其他部位一样神奇,她的全副躯体突然间裹紧他,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开始痉挛,看到她的眼晴因为狂喜而睁大,然后合上,专心一意地享受着达到满足的浪潮。他低吼,也与她一起攀登震撼人心的高潮巅峰。

  最后,她颓然倒在他身上,再也不想动了。此刻,他的酒意仿佛醒了一半,他伸长手拉过被子盖在她汗湿的背上,再用双手搂着她满足地睡去。

  半夜,小小在翻离耶律隆庆的身体时弄醒了他,他也跟着她翻过身去。他原本想再度入睡的,但是,她的臀部却在无意间顶到了他的腰侧,那种刺激强烈得令他无法忽略。他本能地抚向她的胸部,轻轻揉捏、缓缓摩挲,但神智尚未完全清醒,他的身体却已循着本能和她甜蜜而徐缓地结为一体了。

  细腻的柔情飘散,一室春光旖旎,无尽的情相爱融合着,化成无形的温馨飘荡在斗室里……

  果然,耶律隆庆拼赢了酒之后,完颜银术每次一见到他,总直拍他的肩头,然后"好家伙!好家伙!"的赞叹不已。甚至当他们到辽五国部抓海东青、上山挖人参、下黑龙江采珠,猎猪、抓貂时,完颜银术都会热络的邀他们一同前去。

  没多久,部落里的人郡知道酋长家中住了几位身手矫健的客人,尤其是当中那一位美似观音的姑娘,更是部落中青年的仰慕焦点,若非她已罗敷有夫,恐怕上门追求的人非踏破酋长家的门槛不可。

  半月后,春雪初溶,远近的荒原山岭,原是无尽的皑皑银白,此时已隐约可见苍苍绿丝,而且愈来愈清晰。

  耶律隆庆坐在一块大平石上,一脚伸直、一脚曲膝,两手撑在背后,眺视远方山头,整个人落入沉思中。

  原本在一旁教部落小孩玩游戏的小小,看见他的模样,便让小孩们自个儿玩耍,自己则来到耶律隆庆身旁抱膝坐着。

  "想什么?"

  "大伙儿全跑哪去了?"他答非所问。

  "老三和王思温两个人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谁知道他们跑哪儿去了?"顿了顿后又说:"烈鲁谷、腊葛和弥里吉三个人则到银哥家喝酒去了,说是喝酒,其实还不是想追银哥。"小小皱了皱鼻子。"三个追一个,嘿嘿,准会抢被头!"

  "他们好像……"耶律隆庆想了想。"都很快活。"

  "是啊!谁不是呢?"小小笑着。"这儿的人都很憨厚亲切,生活简单朴实,他们追求的不过就是平静度日而已,生活在他们之间,不由得也跟着无所求、容易满足起来了。"

  沉默了会儿,耶律隆庆问,"村落边儿那一家,前天为什么哭得那么凄伧?"

  小小凝睇着他。"你真想知道?"

  "你要我来,不就是要让我知道这些事吗?"耶律隆庆斜膘着她。

  小小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被你抓包了。"

  "说吧!"

  "你该知道朝廷有派人固定来这儿巡视吧?"

  耶律隆庆略一思索。"好像是驸马都尉萧恳德,我远房堂妹雅里的丈夫。"

  "哦!是,你远房堂妹的丈夫啊!"小小斜睇着他。"那你知道他只要来这儿巡视,每一个晚上都要找个女真族的少女陪他过夜吗?而且不管是未婚或已婚,全都不准拒绝,否则杀无赦!"

  耶律隆庆双眉紧皱。"有这种事?"

  "村落边的那一家就是前天被通知,他们的小女儿席谷乃被看上了,要他们今天将她送过去,否则……哼哼……结果就可想而知啦!"小小愤怒地说。"只是,席谷乃原本在四天后就要嫁给希夷了,我们也受到他们的邀请要去喝喜酒不是吗?"

  耶律隆庆没出声,但他神情冷峭、眼光凌厉。小小凝视他半晌,才说:"燕隐、你不觉得他们工作得很辛劳,可生活得却又太贫苦了吗?"

  "我是觉得很奇怪没错,可又不好过问。"耶律隆庆承认。

  完颜族人几乎从早到晚都在采珠、狩猎、采参、抓貂,以这些珍贵物品在辽国市场上的价格来说,他们应该过得相当不错才对,但事实上,他们几乎只是勉强能糊口而已。

  "如果值得一两银子的东西,人家却要你一文钱贱卖给他,否则不给你好日子过,这样又如何能富得起来呢?"小小轻蔑地问道。

  耶律隆庆皱眉。"林牙耶律谋鲁姑?"

  "如果朝廷要求的是十件貂皮作为贡品,人家却要你交出二十件,甚至三十件,这样你又如何能不拼命工作呢?"小小又暗示道。

  "宣威使耶律蒲宁。"耶律隆庆的脸色更阴沉。"一个是我远房堂叔,一个是远房堂兄,哼哼!两人都是皇族,却是比谁都嚣张啊!"

  "我实在不知道,你们辽国皇族是把女真族人当奴隶差遣,还是当牛马使用!"

  "小小,我并不知道……"

  "你应该要知道的!"小小有些生气的说。

  耶律隆庆咬咬牙。"是的,我是应该知道。"

  "燕隐,他们会去绑我,李元昊的煽动固然是原因之一,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凭什么妻子不陪他睡觉,他就砍了人家丈夫?这是什么道理啊!"小小怒吼出声。

  耶律隆庆攒紧浓眉。

  "还有,皇上到这儿狩猎就狩猎,猎得多少就是多少,干嘛还要人家侍奉他大吃大喝的?自己猎不到,还要人家猎好了奉献上去?"

  耶律隆庆抿着嘴不发一语。

  "这些日子来,你也该知道,人家要抓得一只海东青不知得冒多大的危险!可皇上只要一声令下,人家就得花上好几条人命去换得几只畜生贡献朝廷,而朝廷不但连声谢也没有,慢了点儿还得受罚,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啊?"

  耶律隆庆依然沉默着,对于小小的指控,他实在无话可说。

  "完颜族有好几个部落,女真人有好几个部族,你知道各个部落里的人有多么地痛恨辽国人吗?就因为他们的财物被搜刮、他们的女人被欺侮、他们的男人无辜被砍!燕隐,换成是你,你忍受得了吗?"

  耶律隆庆闭上眼。是的,这一切他都规避不了责任,他应该知道,可他却被蒙在鼓里。

  "昨天傍晚来了些客人,那些是完颜族其他部落的头目,他们原以为完颜允敦已经绑了我回来,便可以脱离这些欺压了。但完颜允敦告诉他们,我身边的守卫严谨,所以绑不到我,现在,他们又在商量其他办法了。"小小淡淡地说。

  耶律隆庆握住她的手。"我明白了,小小。你去告诉席谷乃,让她待在家里准备嫁人,别到处乱跑,嘿?"他笑笑。"我想,女真族人的婚礼可能跟我们不太一样,一定挺有趣的。"

  小小闻言,立即展颜欢笑,她抱住耶律隆庆的脖子亲了一下。"我爱你,燕隐。"随即起身跑掉了。

  小小一离开,耶律隆庆的脸色便迅速沉郁下来。"宜威使耶律蒲宁、驸马都尉萧恳德、林牙耶律谋鲁姑,你们三个好样儿的,瞒上欺下、压榨良民,哼哼!你们搜刮人家多少,我就要你们吐出双倍来还给人家!"

  耶懒部落头目石古门、翰忽部落头目撒改、急塞部落头目宗干,讫石烈部落头目话离罕,加上元颜酋长完颜银术,五个人都盯着端坐在对面炕上、气定神闲地掇着酒的耶律隆庆。

  完颜银术犹豫了一下。"龙恒,不是我怀疑你,实在……"

  "安啦!安啦!"一旁模样吊儿郎当的耶律隆佑打岔道:"有他们四个在,绝对没有人能讨得了好处!"

  烈鲁谷、王思温、腊葛和弥里古都守在席谷乃家,准备给敢来抢人的辽兵一个大大的教训。

  "然后呢?"石古门轻蔑地说道。"你们就走人,留下烂摊子让我们收拾?"

  "不会、不会。"小小笑眯眯地说。"在事情彻底解决后,我们才会离开,毕竟,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不解决怎么能走呢?"

  耶律隆庆瞄了她一眼,小小则暗暗的吐了吐舌头。

  "你们又能如何解决?你们以为你们都是辽国人,就好说话了吗?"撒改嗤笑道。"人家可是皇亲国戚,砍了你们的脑袋都可以,你们又能怎么样?"

  "我也怕事情要是闹大了,可就不好收拾了。"宗干担忧地说。"拒绝把人送出去,再把接人的辽兵打回去,这……恐怕他们的报复会很……"

  "宗干叔,"完颜允敦截口道。"您放心,不会有事的,他们应付得来的。"

  "就算他们真应付得来,我们可应付不来啊!"活离罕嘀咕道。

  "不会剩下什么让你们应付的啦!"耶律隆佑说。

  完颜银术仍是皱眉。"龙恒……"

  "阿爹,"完颜允敦双目炯炯的凝视父亲。

  "请相信我,更要相信他们。"

  完颜银术与儿子互视良久,才转首看着始终不发一语的耶律隆庆,他雍容沉稳的风范、威仪慑人的气概、还有那份无可隐藏的高贵气势……完颜银术若有所悟地想开口,大门却在此时突然打开,是希夷。

  "跑了、跑了!"希夷叫着跑进来。"全被打跑了,他们四位可真厉害,三两下就将人打得清洁溜溜!惊人哪!"

  弥里吉随后进来。"爷,完事了。"

  "嗯!"耶律隆庆点点头。"话可带到了?"

  "一字不漏。"小小噘着嘴。"你就是不让我去看热闹。"

  "看热闹?"耶律隆庆懒懒地说道:"是凑热闹吧?"

  "嘿嘿……"小小心虚地傻笑着。

  "适才的不算热闹,"王思温边走进来过说道:"待会儿的才叫热闹呢!"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后一起望向如老僧坐禅般面容笃定的耶律隆庆,随即不约而同地大笑出声。

  "是啊、是啊!待会儿的才算好玩儿。"

  "快!快!去通知大伙儿待会儿一定要出来看热闹……"

  "燕隐,我警告你,届时你可不能让戏码太早

  落幕,要是三两下就解决了,那还有啥看头啊!"小小叮咛着。

  "没错,二哥,你最好……"

  完颜银术和四位头目惊疑不定地盯着直摇头叹息的耶律隆庆,心里都想着——他到底是谁啊?
  完颜允敦、王思温、烈鲁谷、弥里吉和腊葛一字排开,双手环胸伫立在完颜家的门前。

  对面则是三位即将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惊吓的正主儿——小眼小鼻子的大胖子宣威使耶律蒲宁、瘦削阴沉的林牙耶律谋鲁姑和一副青白面孔的驸马都尉萧恳德,他们周遭围立着几十位辽兵。

  更外围的则是看热闹的女真族人,男女老幼一大群皆瑟瑟缩缩的,深怕受到池鱼之殃,可又因禁不起诱惑,只好躲远一点看,准备风头不对拔腿就逃。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我的部下,就算你们是辽国人,也照样饶恕不得!"耶律蒲宁首先开口大骂。

  五个人都轻蔑地冷哼一声,没有理睬他。

  "你们想造反吗?"萧恳德沉声道。"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或许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五个人再次冷笑声予以回应。

  耶律谋鲁姑皱眉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敢说如果咱们不来,就会让咱们后悔莫及的话?你们知道咱们是谁吗?敢如此说大话的人,不是呆子,就是有点身分,可你们不搞清楚对象就胡乱来,后悔的可会是你们自已!"

  弥里吉这时才开口。"甭管我们的身分,我那主子说了,你们瞒上欺下,搜刮良民,罪该万死,主子要你们把历年搜刮来的财物加倍奉还给他们,然后自行回京请罪。"几何话一出口,不但三个烂官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就连女真族人也都议论纷纷,直道他疯了!

  耶律蒲宁和萧恳德蓦地大笑出声。"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几个疯子!"萧恳德笑着说。

  "或是白痴!"耶律蒲宁也附和道。

  耶律谋鲁姑却较为谨慎些,他仔细思索着,敢用这种口气对他们说话的没有几个人,太后不可能来这儿,皇上也言明今年春猎不来了,而且,这两个人都还好说话,最可怕的是正直不阿的恒王,可是……他刚喜获麟儿,不可能突然撇下娇妻和爱儿跑到这边疆地带来抓他们的小辫子吧!听下面的人说他们的身手绝佳,耶律谋鲁姑臆测着,那些人极有可能是倚赖着功夫高,想来这儿帮他们的女真族友人出气,或是想来分一杯羹。但不论如何,耶律谋鲁姑冷笑一声,他们这次是找错对象了!

  "我猜,你们的身手应该相当不错吧?"耶律谋鲁姑冷声道。"想借此来讹诈吗?那你们可找错对象了!"

  "原来如此,"耶律浦宁恍然大悟。"难怪会那么嚣张,也是啦!不嚣张怎么唬得住人呢?可惜碰上我们,怕你们是要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萧恳德摇摇头。"真笨!连对象都没搞清楚就出手,这下子连命都要赔掉了!"

  五个人面面相觑,唉!这三个好官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啊!

  "哟!外头怎么这么热闹啊?让找瞧瞧。"随着娇滴滴话声出现的是貌若天仙,如沉鱼落雁般的小小,只见她肌肤白皙、天生丽质,顾盼之间更是能倾倒众生的绝色容貌。

  不但耶律蒲宁和萧恳德看得两眼发直、嘴巴大张,就连一向不好女色的耶律谋鲁姑也一时哑口不能言,四周的辽兵们就更不用说了,满地的口水都几乎可以养鱼了!

  小小嫣然一笑,顿时,咽口水的声音响彻四周。"哟!原来是三位大人咧!"她娉婷的走至王思温等人前方。"不知道有什么要事得劳烦三位大人一起来啊?"

  "我要你!"萧恳德脱口道。

  小小眨眨眼。"要我?"

  "不行!"耶律蒲宁抢着说:"她是我的!"

  小小挑挑眉,"你的?"

  "我从未跟两位争过,"耶律谋鲁姑仍直盯着小小。"这次请两位让给我。"

  小小皱皱鼻。"让给你?"

  "不行!只要有了她,我什么女人都可以不要了!绝不能让!"萧恳德坚决地道。

  小小点点头。"不能让?"

  "我管你们让不让,她只能是我的!"耶律蒲宁肯定地说。

  小小打了个呵欠。"又是你的。"

  "你们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抢这个呢?"耶律谋鲁姑抱怨道。

  小小无奈地说:"是他们和你抢,不是我。"

  "那我把所有的女人统统送给你们,我只要这个就好了。"萧恳德死都不愿放弃。

  小小茫然地道:"我要你的女人干嘛啊?"

  "我把所有的女人和一半的家产让出来,这样可以了吧?"耶律蒲宁说。

  小小点点头。"家产我收了了,女人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只有家产,没有女人,全让给你们了!"耶律谋鲁姑更是慷慨地说。

  小小呢喃道:"原来钱这么好赚啊!三两下我就成了大富婆了!"

  "不必唠叨这么多了,说吧!要什么条件你们才肯放弃?"萧恳德问。

  小小眉开眼笑地说:"把你们的财产全让给我!"

  "你没有资格这么说,别忘了,你已经有老婆了!"尚未娶妻的耶律谋鲁姑抗议着。

  小小叹道:"老婆你们自己收着,财产给我就好了。"

  "有老婆又怎么样?"也有老婆的耶律蒲宁反驳道,"不能三妻四妾吗?"

  小小不耐烦地说:"几百妻几百妾都没关系,财产给我就是了!"

  "你们要委屈她做小?"耶律谋鲁姑愤怒地说。"你们居然要委屈这位像仙女似的姑娘做小?"

  小小愕然道:"怎么?我是燕隐的小老婆?"

  "好了!"萧恳德大喝一声。"让这位姑娘自己选,这样最公平了。"

  小小迷糊地看着他们。"选什么?"

  "你长得最好看,当然这么说。"耶律蒲宁不情愿地说。

  小小评论道:"可还是没有我相公好看。"

  "那你要怎么……"萧恳德陡然转向小小,失声叫道:"你成过亲了?"

  "是啊!"小小无辜地说。"有什么不对吗?"顿时,三个人全瞪着她。

  最后,还是萧恳德率先回神。"没关系,我会让你忘了他的存在。"

  小小蹙起眉。"恐怕不太容易喔!"

  "我会对你非常非常好,好得让你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我。"耶律谋鲁姑动之以情的说。

  小小怀疑道:"没有人能比他对我更好的了。"

  "你要什么我都会买给你,任何东西郁可以。"耶律蒲宁诱之以利的道。

  小小撇撇嘴。"我又不缺什么。"

  萧恳德想了想。"不管怎么样,你先在我们三个之间选一个就是了。"然后抢下人就走,管她有没有相公!

  "选一个?"小小眨着无邪的大眼看着他。"干什么?"

  "选了再告诉你。"

  "这样啊……"小小低头沉思起来。

  "这么难选择,那我来帮你选好了。"一阵清朗的说话声传来。

  三只色狼同时望向刚从门口走出来的清俊男人,也同时脸色大变的惊呼道:"王爷!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爷?!屋里的人都惊讶的瞪着冷肃着一张脸的耶律隆庆,想道:外头的那个是王爷,那里边这个……"那?奇怪了,你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耶律隆佑反问。

  小小扯扯耶律隆佑的袖子。"你干嘛那么早出来了。"

  "早?"耶律隆佑摇摇头。"里面都快起火灾了……还早啊!我要是现在不出来,待会儿可就没戏唱了。"

  "我这边的戏都还没开锣呢!他那边就冒火了?"小小咕哝道。"怎么那么没耐性啊?"

  "还没开锣?"耶律隆佑惊叫出声。"那要是开锣了,他不就立刻爆炸了?"

  "真不过瘾!"小小嘟囔道。

  "王爷,"萧恳德迟疑地叫道。"我记得这位似乎……不是齐主妃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耶律隆佑看看小小,点点头。"应该不是。"

  "那么王爷……"耶律谋鲁姑也犹豫着。"有侧妃了吗?"

  "没有,"耶律隆佑再次摇头。"现在只有伊娃苏一个。"

  "那这位……"耶律蒲宁仍不放心地望着他。"王爷有兴趣?"想来他们还不死心哪!

  "我可不敢有兴趣。"耶律隆佑露齿一笑。

  "怎么,你们有兴趣?"

  三个人同时面露喜色,还猛点头。

  "可她是别人的老婆耶!"他好心的提醒着。

  "那不重要,"萧恳德看看其他两人。"不过,王爷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给他适当的补偿的。"

  "补偿?"耶律隆佑重复道,"那也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吧?"

  三个人望一眼,两个同是耶律家的皇族,另一个也是耶律家的女婿,虽然跟齐王的关系有一点运,可也辽算得上是自己人,想来,齐王应该不会干涉他们的私事吧?君子有成人之美嘛!

  萧恳德耸耸肩。"那可由不得他不愿意了。"

  "是吗?"耶律隆佑忽地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们怎么不问问她是谁的娘子?"

  "不必问了,是谁的都一样。"耶律蒲宁摆摆手。"就是要他把人让出来就是。"

  "可真嚣张哪!"耶律隆佑咕哝道。

  "不行耶!"小小突然一脸不好意思的说。三个人皆不约而同地开口问:"为什么不行?"

  "如果你们把我带走了,我相公就会很生气。"小小露出一副瑟缩畏惧的模样。"而他一旦生起气来啊!好可怕的呢!"

  萧恳德拍拍胸脯。"有我在,你不用怕。"

  耶律谋鲁姑挺挺胸。"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耶律蒲宁扬扬下巴。"看他能奈我何!"

  小小看看他们,又低头想了想。"还是不行,你们还是先问问他比较好,如果他同意了,我一定会高高兴兴的同你们走,如何?"

  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叠声说:"好、好,叫他来问问,我们一定会让他同意,然后你就得乖乖的随我们走喔!"

  耶律隆佑摇头叹息,王思温、烈鲁谷、腊葛和弥里吉则咧嘴直笑,完颜允敦就更别提了,他可是兴奋地直喘气呢!

  小小侧向身边的耶律隆佑。"老二,麻烦你吆喝他出来一下,就说有点事想问问他……"

  "问我什么?"低沉温怒的声音随即打断了她的话。耶律隆庆早已站在门口许久,却让王思温王人给挡住了,所以没让人瞧见,这会儿他一出声,五个人忙让开一条路,腊葛和弥里吉也回身施礼。

  "王爷。"

  "燕隐,你出来了啊?怎么不出点声通知我们一下嘛!"小小边抱怨边走过去抱着他的胳膊往前拉。"来、来、来!这儿有三位大人正想问你话呢!"

  "是吗?"寒酷凌厉的目光一一扫过大惊失色、连退三步、全身簇簇直抖的三个人,耶律隆庆踏前一步。"想问我什么?"

  "是啊!想问什么就赶快问啊!"小小一脸天真的催促道。

  三个人面白唇青,嘴巴几度开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

  "不好意思说啊?没关系,我来帮你们说好了。"小小瞟了他们三人一眼,转头对耶律隆庆:"他们说想要我耶!还说愿意把他们所有的女人和财产拿来换我,叫我选择他们之间一个好跟着他走……

  耶律隆庆的脸色僵冷阴晦,只见眼前三个人颤抖得更厉害,想辩驳、想求饶,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告诉他们我成过亲了,可他说会让我忘了……"小小指着萧恳德,萧恳德立刻全身一僵,双脚发软地跪下。

  "我就告诉他们那不容易,可他也说会对我很好,好得让我死心塌地……"手指头指向了耶律谋鲁姑,耶律谋鲁姑也同样立刻扑通一声跪下。

  "我也告诉他没有人能比你对我更好了,可他也说啦!说他会买任何东西给我……"耶律蒲宁胖大的身子也马上矮了一截。

  随后走出的完颜银术和四位头目,和周围所有的女真族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三位高高在上,一向以欺压他们为乐事的好官现在居然不但连话也说不出,甚至连站也站不住了?而且还跪在平日与他们一同工作、一同喝酒玩乐的"朋友"面前?

  而辽兵们更是不知所措地望望我、我看看你,最后瞧着风头好像真的不怎么对,便一个接一个的跟着跪下了。小小却仍不想就此放过他们。"他们还说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得同他们去,所以,他们要是给你什么补偿,你最好是收下。"

  三个人闻,立刻即头如捣蒜的连声哀呼求饶。"饶命啊!饶命啊!我们不知道她是王妃啊!饶命啊!王妃娘娘,饶命啊!"

  "怎么了?"小小状似无辜地眨眨眼。"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还是你们要自己说才比较清楚?免得让王爷会错意了可不好。"

  后头的完颜银术再也忍不住了,猛一扯儿子。"告诉我,儿子,他到底是谁?"

  完颜允敦始终乐得合不拢嘴。"阿爹,各位叔伯,前面那一位正是辽国的兵马大元帅、震天将军、恒王爷耶律隆庆,而小小姑娘当然就是恒王妃娘娘罗!"

  在场的人全张大了口,一时合不拢。

  "是我瞒了几位,在我绑了王妃娘娘后,却也被王爷给逮着了。"完颜允敦顽皮地眨着眼。"可人家不但一点也没怪罪我,还跟着我一起到咱们这儿来帮咱们,那宽大的胸襟、磊落的气度,可真教人佩服得紧哪!"

  "他……他真……真是……"完颜银术结结巴巴地说。"恒王……爷?"

  "是恒王爷没错。"完颜允敦点点头。

  完颜银术呆楞了半晌,突地猛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脑勺。"你这小兔嵬子,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还傻傻地找人家拼酒呢!"

  完颜允敦耸耸肩。"那是王妃娘娘的意思,她怕惊动了那三个狗官,王爷就看不到该看到的了。"

  "那现在……"

  完颜允敦露齿一笑。"看戏罗!"

  同时,另一边的戏码则上演到最高潮。"你们都想要我的娘子恒王妃,嗯?"耶律隆庆满脸肃杀之气。

  "不敢,王爷,下官不敢……"他们齐声道。

  "你们刚刚是这么说的啊!"小小不忘扇风加油。"他们每个都想要耶!燕隐。"

  "不、不,不是……"他们连声否认。

  闻言,小小那明媚的大眼睛陡地一瞪。"那你们的意思是我说谎罗?"

  他们呆了呆,结巴道:"没……没有……"

  小小这方又展颜欢笑。"那就是承认你们都想要我罗?"

  说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三个人只能尴尬地楞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还说愿意把财产统统『捐』出来耶!"小小继续挖他们的根、刨他们的底。

  "你们是这么说的吗?愿意把财产『捐』出来?"耶律隆庆意有所指地问道。

  三个人哪会不明白耶律隆庆的意思,各个垂头丧气地应着。"是,王爷,下官们『愿意』。"

  "算你们聪明。"耶律隆庆点点头。"弥里吉!"

  "属下在!"弥里吉恭身应道。

  "回去后记得让大惕隐司(辽国掌管皇族事务的机构)清查他们的财产,然后送到这儿来交给完颜酋长,记住了吗?"

  "记住了,王爷。"

  耶律隆庆冷冷地看着他们。"怎么萧勤德没来?"

  "他……呃!呃……对这……没、呃……他对这些事没兴趣,对吧?"小小替他们回答。"可他对这些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丑事居然视若无睹,朝廷要个睁眼瞎子做什么用?"

  耶律隆庆略一思索,随即回身吩咐:"思温,这儿个就交给你了,先押回京交给大惕隐司送入大牢,就说审问时我要在场。烈鲁谷,你回去找上宿直司让他们另外派个郡监过来,再叫萧勤德自己回京到宿直司报到,等我回去后再办他。弥里吉、腊葛,你们俩也跟着他们回去。"

  耶律隆庆转向直挺挺的跪在面前的三个人,脸上一片肃然。"你们搞些什么勾当自己一清二楚,别怪我不顾人情,送你们进大牢,也别想着向太后、皇上求情,他们都知道我的脾气,绝不会插手的!"

  三个人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可他们却连一个字也不敢吭一下。

  耶律隆庆又转向完颜银术。"完颜酋长,你可相信我让我带回去处置他们?"完颜银术忙向前恭身道:"王爷,您的正直无私是众所皆知的,完颜银术绝对相信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好,那就这样了。"耶律隆庆颔首。"腊葛,把他们带走,先把他们关在萧勤德那儿,明日一早你们就出发回京。"

  "是,王爷。"

  应声后,腊葛和弥里吉便押着三个后悔莫及的倒楣鬼离去,随着他们狼狈的被押解而去,突如其来的欢呼声骤然响起,每一位女真族人都跳着、笑着,神情是那么的欢愉,所有的怨气怒意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都宣泄殆尽了。

  "我回去后会跟皇上说,春猎时少来扰民,海东青的要求也要适可而止,有是最好,没有也就算了,犯不着拿人命来换。"耶律隆庆再次宣布。

  欢呼声再起高峰,声响震天,传得老远。完颜银术感激涕零地说:"王爷,您真是我们女真族人的大恩人……"

  "不,"耶律隆庆摇摇头。"这是我早该做的,却耽搁了这么久,该是我问你们说对不起才是。"

  见大家高兴,小小更高兴,她眉开眼笑的说:"好了,好了,别谢过来谢过去的了,该想着这值得喝一杯好好庆祝一下才对。"

  又来了!耶律隆庆蹙起眉。"小小……"

  "来、来、来!上次只和完颜族长拼过,不算数,这会儿得和众位头目一起拼过才算……"完颜银术笑着,众头目也笑着,完颜允敦、耶律隆佑同样笑着,但耶律隆庆可笑不出来了,他感觉得到,这一次可不会像上次那样那么轻易过关了。"小小……"

  小小双眼一眯,不悦的说:"怎么,你怕了?咱们的大元帅、大将军怕了?上阵杀敌都不怕,倒是怕了几杯酒?"

  "不是……"

  "不怕就好。"小小神色一展,突然转身大叫:"各位、各位,请听我一句……"

  她又想干什么?耶律隆庆心中陡然升起一阵不安。待得大家伙儿全安静下来后,小小便清清楚楚地说道:"各位,为了补偿各位所受委屈,王爷说了,若有人能将他灌醉,免女真族十年上贡。"

  震天价响的欢呼声响起,所有的人全都一窝蜂挤上前来,酋长、头目耶律隆佑、完颜允敦皆闷笑不已,只有耶律隆庆一人满面愁容。

  "天哪!这下我死定了!"

  翌日清晨,小小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间,把三个好官扔进了牢里,又玩了一整夜,到现在她还兴奋不已呢!到了前屋,碰上阿司满,阿司满恭恭敬敬地问:"王妃娘娘,您起身了,要用早饭了吗?"

  "是啊!他昨儿个好像没喝多少嘛!"

  "这您就不知道了,王妃。"阿司满好笑地说。"昨儿个夜里主爷醉倒了之后,大伙儿就盯上了齐王爷,结果……"

  "他也阵亡了?"小小笑问。

  阿司满点点头。

  "那约莫也要睡上一整天了?"

  "应该是吧!两个都是被抬上炕的,照经验来看,是得睡上一整天。"

  "哈!"小小嗤笑一声。"两个耶律家的人都这么没用,两三下就瘫了,还得瘫上那么久才爬得起来。"

  "他们是被灌了不少老酒,这也怪不得他们。"

  "那可不成,男人这么没用,就得赶紧换了。我说酋长夫人,"小小三八兮兮地降低了音量。"你瞧你们族里哪一个年轻小伙子是又俊又壮的?让我拐了王爷的财物跟他溜了吧!"阿司满失笑。"什么呀?王妃,就因为王爷醉得爬不起来了吗?"

  "那当然,"小小理所当然地昂起下巴。"没人陪我玩,我当然就自己找人陪罗!"

  "你敢!"

  小小和阿司满吓了一大跳,转头望向通道口,只见耶律隆庆扶着墙正站在那儿瞪着小小,他的脸色实在有够难看,白里透青,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吐出来,澄蓝清澈的眸子中布满了血丝,瞧着实在是乱恐怖一把的。

  小小赶忙过去扶他过来。"你怎么起来了?干嘛不多睡一会儿?"

  耶律隆庆脚步虚浮的晃到大炕上坐着。"老婆都要跑了,我还能睡吗?"

  小小干笑两声,转头说道:"酋长夫人,又俊又壮的小伙子就不必了,现成的这个我就将就着用好了。"

  阿司满憋着笑说:"我……呢!我去替王爷弄点解酒汤来。"说完就赶紧转身走人,一心想到后头好好笑上一笑去。耶律隆庆靠着墙闭上眼,小小心疼地摸摸他的脸颊。

  "很难受吗?再去睡一会儿嘛!"

  耶律隆庆睁开单只眼瞅着她;"好让你去找又俊又壮的小伙子?"

  小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没关系,你一睡醒,我就甩了他,当他是填补空缺的就好了嘛!"

  "那也不行,"耶律隆庆又闭上眼。"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许碰一根寒毛!"

  "谁要让他碰来着?"小小撇撇嘴。"只不过是要他带路,领着我到处玩儿嘛!"

  "那何必需要又俊又壮的小伙子?"

  "耶!既然要出去玩,当然就得找个赏心悦目的玩伴,难道要我找个夜叉鬼不成了?"小小辩驳道。"搞不好还没开始玩我就先被吓昏了!"

  "吓昏?"耶律隆庆嘲讽道:"这天底下还有吓得了你的事吗?只怕是没有。"

  "去!"小小习惯性地往耶律隆庆的大腿上坐去。"我说老爷,咱们什么时候要回家啊?我很想念咱们的胖小子耶!"

  "我还以为你不想回家了呢!"

  "你才不想回家呢!"小小娇嗔道。"既然这儿的事办完了,我们就赶紧回家,然后我要私底下把你灌醉一次。"

  耶律隆庆候地张开眼,诧异地看着她。"还想灌醉我?干嘛?你有虐待狂啊?"

  小小的脸蛋突地酡红一片,长长的睫毛垂了下去。"呃……你……呃……你喝醉时……呃……很……呃……可爱……"他双眉一挑,"可爱?"一副很不赞同的语气。

  "还有……呃……性……呃……性感……"她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可耶律隆庆仍是听见了。他双眼一亮,想到刚到这儿的那一晚。"是这样吗?那我们过午就启程回家去吧!"

  "神经病!"小小忍不住骂道。"连路都走不稳,还想问家?"

  耶律隆庆想了想,最后道:"明天,我们明天回家。"

  "那……"小小斜睨着他。"我们赶得及夏捺钵吗?"

  夏捺钵?耶律隆庆闻言,不禁张口结舌。原来她不是为了儿子,更不是为了性感的他,而是为了夏捺钵呵!

  有了前车之鉴,耶律隆庆把小小看得可更紧了,几乎是寸步不离,即使他不得不暂时离开她,譬如上朝时、检军时,他也会让弥里吉、腊葛代替他紧跟不放就算到了太后那儿,他俩也会伫立在兴天殿门口等待。

  当然,这也要付出一点代价一套暗器手法,加上另一套剑法,才能换得小小不逃不离,乖乖的让他们两个跟着的承诺,可耶律隆庆这代价倒是付得心甘情愿,因为,只要小小平安无事的留在他身边,就算他一身的功夫全让她给学了去也无所谓。

  而这一切看在一直躲在他们四周伺机而动的李元昊眼里,却是既妒恨又焦急,这样下去,他就是等上一辈子也没机会攫走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