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3-16

伊芳: 莽汉索情

第一章

延宕两百多年南粮入京更走海运之议终于拍案定谳,却造成依靠运河维生的四万帮丁险些聚众举事,幸赖多方奔走调停,与之达成协议,才让朝廷松一口气,解除了民变祸连的危机。
当朝的情报头子赵子楚从所得的情报和证物赫然惊觉,原来这一切的诡谋是由前朝的刑部侍郎查旭所主导。不但如此,情报显示,淮南王赵煜也可能牵扯在其中。
面对这个让人头痛万分的问题,太子赵熙却表现得出人意外,似乎对这发展并不感到忧心忡忡,反而以“平常心”静观其变。
这一天,太子正和赵子楚在御书房讨论洛阳的重大发现,两人从手中的情报,重新对洛阳和京城的防卫做一番调度,最重要的是这些行动必须秘密的进行,不能让敌人发现而有太多联想。
一切部署妥当,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此时门外侍卫大声报上:“大公主求见。”
赵熙一手将地图卷起,一边转头唤赵容进御书房。
赵熙心知她可能因探视皇后,从而得知自己兄长之事,故找上门来。由于他母亲贤德皇后早逝,他和妹妹赵翩翩可说是当今皇后抚养长大的,为了赵煜可能因太子之位牵扯进叛逆情事,皇后已忧心得病倒在床。
书房的门“咿呀”一声轻轻打了开来,和赵煜一母所出的大公主赵容,正眉头深锁、凝着一双幽幽的美眸杵在门口。
“容儿!怎么站在那儿,进来吧!”对这个生在皇家却天性淡泊、温柔婉约的妹妹,赵熙有着无限怜惜和感激的心。
那是因为前些日子祥历皇帝忽然突发奇想,想为自己已届婚嫁年龄的女儿下诏婚配。原先他打算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许配给救命恩人镇国公之子高戡,但这个青天霹雳却让赵熙骇然失色,暗呼不妙,他绝对无法坐视自己一母所生的妹妹“羊入虎口”。
祥历皇帝并不知道这个以智勇双全,喜扶助弱小而有侠义之风的男人,实际上是个视权贵之女为蛇蝎之妇的偏激男。
他因父亲当年屈服于权势娶皇帝之妹为妻,而置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于侍妾之位,让他母亲含恨而终,深梗于心无法释怀。
赵熙闻得消息,立时不顾一切进宫痛陈厉害,他当然不能无凭无据攻讦高戡,只因他认为赵翩翩绝对无法得到夫君的疼爱。
他选择动之以情,让皇帝自己幡然觉悟到爱女“远”嫁,如果还想重温天伦之乐、承欢膝下,那会是件多么遥不可及的事。
最后他终于如愿以偿,因为赵容得知这件事后,从没有声音的她竟主动找上祥历皇帝,言明愿意下嫁南京。
事情至此一变而成定局,他曾就此事找来赵容问个明白,“容儿,为什么要这么做?”赵熙露出一脸狐疑的神色,困惑不解地问道。
她摇摇头,“不为什么!翩翩就像必须让人细心呵护的名贵花卉,绝对受不起任何狂风和暴雨的肆虐。”赵容稍顿了一下,然后深思地瞥了一眼赵熙,“皇兄,我虽然身处深宫内院,但对于高戡的为人处世还略有耳闻。大哥去年回京述职时,曾经对我‘耳提面命’一番,要我留意避免父皇将我许配给此人。”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飞蛾扑火’?”听到这一番话,赵熙更是让她给搞胡涂了,哪有人会笨得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赵容绽出一抹微弱的笑容,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爱翩翩,不愿看到她快乐幸福的日子提前夭折。最主要的是我想离大哥的封邑近一点,而且嫁给谁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我早就把这件事看淡了哩!”反正生为皇家之女,她已经失去选择和爱人的权利。
“容儿!”赵熙听得心酸不已,她脸上认命似的神情,更是让他心头一阵感伤,“容儿,皇兄永远记得你这一份人情。”他移步上前,伸手探上她的香肩,以示永不忘今天的承诺。
回想起当日的情景,赵熙心里仍激动不已,赵子楚见她倚在门口欲言又止,识趣的连忙乘机告退。
赵容一身素雅的走到赵熙身边,仰起脸双眸凄迷、神情黯然的问道:“皇兄,告诉我,大哥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吗?”
看着她搜寻探索的明眸,赵熙眼中射出痛苦和心疼的神色,沉吟良久,他仍无法做出决定,因为他不愿说出口是心非的话骗她。
“皇兄不用为难。”赵容见他似有难言之苦,心一软,不忍再相逼,“只是你不觉得大哥的反常行为来得太突然了吗?”她一双眼睛仍掩不住怀疑的深深凝望他,希望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点端倪来。
赵熙让她灼灼的目光看得有点心虚,知道如果不给她一些安慰,以她忠贞善良的个性到了南京,非逼赵煜表态不可,到那时才真是“作法自毙”,非捅出搂子来不可。
一阵气氛诡谲的沉默后,赵熙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容儿,身为太子,我必须以天下百姓的福祉为优先考量,有很多事使我身不由己。”话完,他轻叹一口气,别转过身望着外面花园黄昏夕照下的美景,若有所思。
“还记得父皇五十大寿时,要我们兄弟姊妹许下的愿望吗?”
虽然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但那时的情景赵熙仍历历在目,他记得赵煜最想幻化成鹰翱翔天际,悠游天下每一处角落。
回想起那温馨的一幕,赵熙倏地回过身,以诚挚的眼神凝注在她脸上,“你已经为翩翩做出了最大的牺牲,所以无论世事如何变化,皇兄保证,大哥绝对能完成他的心愿。他日我若违背誓言,教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赵容想不到他会以储君的身分立下誓言,心中大是感动,一双明媚的秀眸更是异采闪闪,露出惊愕,欣慰和感激交织的神色。
“皇兄,谢谢你!容儿心里真的有说不出的感激哩!”她移步上前,握紧赵熙的双手,原本愁眉不展的俏脸终于绽出一抹释怀的笑容。
在这一刻,赵容清楚了解到,儿提时所培养起的信任和真诚,并未因这件还未证实的传言,将他们兄弟间的情谊给分化瓦解。
“高爷,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南京烟雨楼的花魁管媛媛睁大了一双眼睛,心里仍有些怀疑,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个向来有侠义之风、在婴宛界拥有多位红粉知己的男人,提出一个对她们这些倚门卖笑的女子来说,是千呼万唤才能得以脱离苦海的大好机会。
为了抗议平空而降的婚姻,这个天下男人妒羡的驸马爷高戡选择了最激烈的手段,来回报这“皇恩浩荡”。
他要将江南十二名花全请回将军府,置一个百花楼供养这些女人。在他大婚前夕忽然广纳姬妾,自是为了奚落皇家的面子,还隐有为亲娘报仇的快感。
当然除了为她们赎身之外,他答应事成之后让她们自由离开,但在这一年内他要亲眼看到赵容像自己的亲娘般,过得生不如死,然后主动求去。
“我这辈子对这件事最是确定不过了。”高戡唇角露出一个冷酷森寒的邪笑,脸上更闪动着颇堪玩味的诡谲神色。
对于管媛媛她们这种欢场女子而言,出钱的大爷说的话就是命令。“好吧!其他的女人我负责帮你找了。”
管媛媛从他认真的眼神知道,这个男人似乎毫不在意已掌握在手中的名位利禄,一心只想解了累积在心头多年的怨恨。
她不禁为这个还未谋面的娇贵公主悲哀,当一个人为了报仇连这一切都可抛掉时,实在是最可怕的。
今晚将军府张灯结彩,贺客盈门,热闹非常。高戡自然是宴会上的主角,杯来盏去,酒酣耳热之际,他连忙借如厕的机会顺利脱身。
离开会场,高戡回到绮望楼,居内灯火通明,众婢仆聚在大厅,战战兢兢地等新郎官到来。
“少爷回来了。”众人正喁喁私语时,一阵女声忽地低呼起来。
高戡冷着一张酷脸走了进来,看也不看众人一眼,神情不耐地挥一挥手,要他们立时消失在大厅。
这些人哪敢稍有迟疑,谁不知他今天有如一座活火山,随时可能爆发。顷刻间分做鸟兽散,深怕自己是最后一个,而惨遭池鱼之殃,那才叫冤枉。
“砰!”高戡来到房门外伸脚猛一踢,把门硬给踹了开来。
皇家尊贵的大公主一身华丽的大红袍服,头戴凤冠,颤了一下,然后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稍动的坐在床沿。
看她受惊小鸟般的模样,高戡眼中寒光一闪,暗感快意,接着移步上前,伸手一把将红巾盖头用力扯下来,似乎连看她一眼都嫌浪费时间,随着他转身的刹那,红巾帕已然落到地板上。
“来吧!”他站在更衣架前,张开两手等着让她服侍解衣。
赵容坐在新床上,让这背影看来剽悍的男人吓了一大跳,她连自己的丈夫长什么样子都还不清楚,就只听见他冷冽的下了一个命令。
“请问……来什么?”她实在被眼前的景象弄胡涂了,不知该做何反应,只好硬着头皮柔声问道。
高戡闻言微一错愕,旋即怒火中烧,转过身欲开口喝斥,“你——”在这一刻,他想不到自己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那是一张极清秀的鹅蛋俏脸,且蕴含着一种绰约雅逸的神韵,但最引他注目的是那一对水汪汪的美眸,反映烛火的光芒烁动变化,更添温婉妩媚。
他没有想到会看到一个浑身燃烧着纯真气质的女人,这一点都不像自己接触过的那些骄纵矜贵的权贵之女。
看着这身材高挺、长相威武不凡、浑身充满男性魅力,且一双眼睛深邃莫测的男子,赵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看尽天下男人的青楼名花愿意成为他的姬妾了。
两人动也未动,就这么互相凝视着,高戡发现那大胆迎视他的明眸居然令自己生出一股烦躁的情绪,他深感迷惑,为这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而他十分确定,不是很喜欢这怪异的反应。
他心里立刻提高警觉,经验告诉他,长于宫廷这个世上最藏污纳垢地方的女人,为了要应付彼此之间的尔虞我诈,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清纯,以掩饰其工于心计的本性。对于这种诡诈伎俩,他已经不知道应付过多少。高戡眼中的惊讶尽褪,瞬间转为冷酷,而且再无一丝仁慈之色。
“看得还满意吗?”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收拾起困惑的心,语气嘲讽的问着,“听说是你主动要求皇上许配给我,那你就应该打听清楚,身为镇国公府的夫人,第一要件就是得好好伺候丈夫。别以为自己还是深宫内院的娇贵公主,嫁入这里,你的身分就只是我的妻子,懂了吗?”高戡的唇轻蔑地扭曲,落下的声音如鞭子般冷硬残酷。
只要想到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坏了他筹划已久的大计,他就一肚子气,两眼射出熊熊怒火。
高戡知道自己最终还是免不了要走上父亲的命运,娶一个不是自己所爱的女人为妻,既然如此,他决定干脆自己伸手去拿。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被迫接受命运的人,于是他巧妙地要求父亲再次利用救命之恩,将祥历最宠爱的女儿下嫁将军府,然后实行他自小就立志要做的事。
当一切计划皆按照他的如意算盘进行时,不想半路却杀出一个程咬金来,虽然同样是他女儿,但报复起来所得到的快感就是不一样。
“对不起!”赵容让他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骇得倒抽一口气,连忙起身将凤冠放在桌上,接着移步上前,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帮他解衣襟上的扣结。
天啊!看来大哥的警告稍显温和了,这个男人简直就像只噬人的猛兽!赵容暗自庆幸嫁给他的不是赵翩翩,否则只怕他一开口,她就要昏倒在地了。
“算你识相,懂得开始善尽你的本分。只要你好好的服侍我,将军府绝对会是一个让你‘永生不忘’的地方。”说话时,高戡的嘴角弯出邪佞的弧度,他的喉咙仍因愤怒和波动的情绪而发痛。
天杀的!这个该死的愚蠢女人,笨手笨脚的,简直就是个饭桶!这哪是在解扣子?根本是在“拔除”自己的衣服!高戡身子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真是疯狂,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竟让她的小手搞得天人交战,不!高戡紧握双拳,他不能让原始的冲动主宰大脑,今晚他非把她好好玩弄个够不可。
赵容惊慌地感到他的脸慢慢靠近,登时一阵恐惧袭来,她真的让他吓坏了!但现在要打退堂鼓好像已经太迟,到了这个地步,她再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急得满头大汗,开始不安地清清喉咙,“相公,这是我第一次服侍别人,难免生疏,但只要给我时间多练习几次,相信‘熟能生巧’的。”有一刹那双腿发软,让她以为自己即将昏倒了。
她的心恐惧地狂跳,怎么办?这些扣子好像跟她有仇似的,老是不听话解都解不开,令她几乎因挫败而啜泣,更糟糕的是赵容感觉到一对灼灼的目光正紧攫住自己,她双手忍不住颤抖得更厉害。
啧!听听她讲的话,高戡嘴角轻蔑地一撇,心里再次怀疑,这个女人真的有如外表那么纯真吗?
“够了!”他直接带她来到床畔,“说的不如做的快,让我来验证你服侍的功夫吧!”高戡迅速脱下身上的衣物后,这才抬头睇向他新婚的妻子。
当他看见她眼中因自己明显的意图和傲然的男性象征,正一脸惊恐地僵立在当场时,他忍不住自负的一抿嘴,知道这个女人心想着自己肿胀的器官准会把她撕裂。
他完全不理会她,只是跨前一步揪着她的衣襟,用力扯开,“你如果连解个扣子都这么笨,学学这个方法既快速又便利。”
话落,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扯下她的肩,腰,大腿,然后终于完全离开,未几,她已全身赤裸。
高戡深吸一口气,老天!她还真是秀色可餐,诱人十足!瞧瞧那一双修长的美腿、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皮肤更是嫩滑白皙有若凝脂,还有她秀挺的酥胸……
那如花朵般娇艳的蓓蕾在他的注视下硬挺翘立,彷佛在乞求他的爱怜,高戡感到下腹肌肉紧缩,忍不住探手将她的双乳捧在掌中揉搓起来。
“嗯……相公……”赵容因这猛然激起的火花逸出一声娇吟,浑身颤抖软弱地依靠在他裸裎的胸膛,他的手所到之处,皆掀起一波波令她困惑的谜样感觉。
虽然在她出宫之前,嬷嬷已经教过她何谓“夫妻之道”,却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自己的下体会有一种湿润的烧灼感,而且还带有一种奇异却痛楚的莫名渴求。
闻声,高戡抬眼轻蔑地睇向她,冰冷的黑瞳闪现一抹兴味,“啧!终于渐渐露出本性了,再让我看看你其他的本领。”
他猛地低头吻上她的颈项,灼热的嘴唇狠狠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掠夺,仿佛是要宣泄多年来的愤恨似的,大手更是紧掐着她的丰盈强力肆虐起来。
“喔……好痛……”赵容身子明显的畏缩,瞬间袭来的刺痛让她感到一股深刻的恐惧,灼热的泪水逐渐迷蒙了她的双眼,终于承受不住开始微微挣扎。
“怎么?后悔自己的选择了吗?”高戡暂停他的攻击,抬头看到她眼中现出困惑、惊惧的神色时,不觉一股快意涌上心头,“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那冷冽的声音如寒光闪烁的利刃,似乎急于啖饮她的鲜血。
他大手轻抚着赵容苍白颤动的小嘴,睑上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噬血神情,这个满心只有仇恨的男人,毫不怜惜的将她推倒在床榻,然后用自己强壮的身体压上她战栗不已的娇躯。
“我倒要看看皇家高高在上的娇娇女,到底如何承受男人另一种‘刀’的侵袭。”他以膝盖强力分开她的双腿,接着变换姿势好让自己的男性勃起紧顶着她柔软的私处,他听见她喉间发出惊恐的呻吟。
“不……”赵容僵硬地躺在他身下,睁大双眼紧盯着眼前的男人,这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噬人魔鬼。
虽然她了解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痛恨她们这种身分背景的丈夫,但她不知道高戡会在新婚之夜用如此残酷的方式对待自己,她惶恐地望着眼前这张严厉冷酷的脸庞,终于清楚她将度过人生最黑暗而漫长的一夜。
她察觉到他强猛的武器在自己腿间移动,了解体内即将发生某件事,赵容被牢牢地困在他坚硬的躯体下,小手无助地推他的肩头,“求求你……”
高戡轻易地抓住她的手置于头顶两侧,浅促喘息地抬起头,以充满胜利的眼光看她,“别求我,这是你该得的‘奖赏’。”
他纠结的肌肉因开始入侵她的身体而战栗,当他火热的男性向她体内刺进时,身下的娇躯逸出啜泣般的呻吟,高戡停顿下来,重重地喘气。
“天啊!你还真紧。”无视于她泪痕斑斑的俏脸,大手紧握着她痛苦挣扎的手腕,他将她更压入床榻下的被褥中,“老天……”她紧窄干涩的通道使他的进入倍增困难,高戡再次呻吟似地低语。
赵容苦涩地感应到他男性的肿胀器官持续稳定地挺进,她不断挣扎想夹紧让他撑开的双腿,阻止这项侵袭。“相公……不要进来了……好痛……”他原本缓慢的刺入动作忽地变得急切,引发她浑身一阵战栗且尖锐的痛楚。
高戡终于抬起头,但他只是弯起一抹残酷的微笑,因他火热的前端已碰触到她童贞的薄膜。“夫人,这才刚要开始呢,你准备接受它吧!”说着,他呻吟一声用力往前冲刺,直到它完全充满在她体内。
“啊……”火烧般的撕裂痛楚突然在她下身泛起,赵容拚命挣扎尖叫,骇然惊觉这真是种可怕的折磨,“呜呜……”接着一阵悲苦袭上心头,决堤的泪水终于涌泉而出。
高戡睇着她布满泪水、一脸惨白扭曲、紧咬着双唇将螓首埋入枕中时,不禁皱起眉头,厌恶地盯着她惺惺作态的模样。
干嘛!他又不是没跟处女交欢过,也不见有人痛得像她这个样子,想骗他好夺取他的同情吗?
高戡却不曾想过,对那些落难为妓等着开苞的苦命女子,他可是充满温柔怜惜用“心”的爱抚、安慰后,早就已经湿润的准备好迎接他了。
“省省你的眼泪,我就不相信宫中的嬷嬷没告诉你,这是成为女人的必经过程。”他毫不理会她的疼痛呻吟,开始在她残破不堪的内壁里摩擦,缓缓抽插移动。
“呜……”赵容再次感觉他的硕大更深入到她的体内深处,彷佛坠进地狱般,她不禁惊恐得全身僵硬,强咬着下唇忍住痛楚,逼自己不尖叫出来,以免惹恼他,遭受到更大的劫难。
随着他腰部的移动速度渐趋强劲,并不断地在她私密处撤出捣入,起先的疼痛感逐步消失,只留下一部分不舒服的感觉,慢慢的,她体验到一种奇异的紧绷感和一股热流正从他冲撞的两腿间开始扩展。
“唔……”赵容深觉体内有一种原始的情欲主导着自己,令她不由自主地拱起背,把腿紧紧箍着他的腰杆,高戡的激情动作攫住了她,但她还是不甚明了自己的身体为何猛窜起一股噬人的烈焰。
“相公……”不知名的渴望疾速在她血液中奔流,她的呼吸变得跟他一样急促,赵容口中娇吟着使她战栗不已的莫名欲求。
她无助地涨红了脸,并大胆地想探索他的唇,高戡将头一转,闪开自动迎上来的小嘴,赵容灼热的吻只好遍洒在他冷硬的下颚、脖颈和胸膛处。她再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承受他猛烈的撞击,只盼他更加深入她体内,好消弭这股快要把她逼疯的热潮。
高戡一双灼灼的目光紧盯着身下不住喘息的娇颜,她正逐渐沉醉在首次男欢女爱的情欲之中。哼!哪能让你那么爽快,我非将你搞得有如在天堂与地狱之间穿梭,尝尽人世间极致的痛苦,直到你精神崩溃为止。他冷冷地笑看着,心里满是得意的暗忖。
接着,他不顾她饥渴与疼痛交织的欲求,突然激烈地加快他的移动速度,在一记记勇猛的抽动下,满足地大吼出声,将炽热的男性精华全射入她体内深处……
高戡随即翻身抽离她的身体,并转头面向里床,试着平息紊乱的呼吸。过了一会儿,他冷酷且意有所指的声音从枕中传来,“我可是已经善尽为人夫的责任和义务,不管你满不满意,总是个交代。睡觉吧!夜还长得很呢!”
这就是他要赵容品尝的生活,他要她永远得不到男欢女爱的满足,让她体内的饥渴无法消弭,徒留疼痛的空虚。
高戡还要她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夜以继日的销蚀她的体力和精神,他要她尝尽比母亲当年还要痛苦百倍的折磨,因为上苍从未给过他幸福,而他要从祥历的女儿身上得到应有的补偿。
良久,赵容只是躺着,紧盯着上方雕花镂空的床顶。她的腿间有些酸痛,身上有他欢爱后阳刚的麝香味道,她觉得全身黏湿又浮躁,体内燃烧的火苗仍然不肯消失,似乎还有某种她不了解的事仍未发生。
赵容侧转头凝视他好长一段时间,她羞愧地发现自己灼烫的身躯仍湿润、空虚,热切地盼望他再次亲密地填满她,而这项认知使她身子禁不住涌起一阵颤抖。
她伸舌舔舐干燥的双唇,然后移开炽热的目光,小心翼翼的转身背向他,顺手抓起绣被盖在两人的身上。
原来这就是政治婚姻,只是一种责任和义务的传承,这是她在疲极欲眠前最后一个清晰的记亿。
虽然暖暖的被窝实实的充满她,身旁也躺着一个温热的躯体,但赵容还是感到丝丝的凉意从脚底猛窜而上,她彻底领悟到在眼前展开的将是漫漫长夜。
高戡无情的折磨这才即将开始,夜刚至三更,他完全不顾赵容疲惫不堪的身子,强力将她唤醒。
“喂!醒来!我可不想跟一个‘活死人’交欢。”他手一探,将被子扯下,黝黑的大掌随即覆在她雪白细致的肌肤上摇晃。
高戡皱着眉头,不耐地瞪着睡梦中柔弱、无助的小脸。
冷空气袭来,赵容身子忍不住一阵阵哆嗦着,“唔……冷……”她逸出微弱的抗议呻吟,渐渐从帷帐的寒冷中醒转过来。
睁着一双惺忪睡眼,她察觉到高戡已然坐起身,并拉开她的大腿曲起压在胸前,接着是一阵猛烈冲进她体内而引发的撕肝裂肺般痛楚。
“啊……”赵容忍不住惊叫出声,痛苦的喘息着,身子无法克制地扭动挣扎,“相公……求求你,饶了我吧……”她口中不断呻吟,眼中滑下既困惑又无助的泪水。
“饶了你?”闻言,高戡嘴角噙着邪笑,眼底的光芒瞬间变得幽暗,“当初可是你心甘情愿嫁我为妻,所以只要我想要你,你随时都得忍耐和服从。在这桩婚姻中,你无权要求什么,只能接受,清楚明白了吗?”
仿佛要证明这一点似的,高戡不断朝她体内深处冲刺,毫不在意她的挣扎和呼叫,他像是一名狩猎者,正蛮横地玩弄手中的猎物。
“我真的好痛……”赵容脸上挂满泪水,苦涩地啜泣着,深刻感觉到她好像火炉中的煤炭,将被烧成灰烬了。
渐渐地,她终于停止挣扎。高戡看着身下的女人仿若落入陷阱的小白兔,张着惊惶失措、痛苦绝望的眼眸默默哀求他。
“夫人,这是你的选择,你甜美的躯体就必须承受它。”高戡无动于衷,嘴角更是讽刺地扭曲,下身继续狂肆攻击她的身体。“因为到目前为止,找还未发现你有任何替代赵翩翩的价值。”他沙哑紧绷的声音满是嘲弄。
“相公……”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忽地灵光一闪,难道……他真的喜欢翩翩?天啊!赵容狂乱的想着,自己似乎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
难怪他如此震怒,她后悔的闭上眼睛,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苦涩地承受他臀部不断的冲刺,但他报复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赵容感觉到他呼吸变得急喘,更将身体压往她的下身紧密贴合。
这使得她原先的疼痛逐渐加剧并蔓延到她的全身,赵容开始意识模糊的坠进黑暗中,并庆幸这片天地使她不用再痛苦的反应。
望着身下已然昏厥的女人,高戡厌憎地大皱起眉头,“咄!这么不济事,真是扫兴!”话是这样说,但他仍狂野的进出她的体内,不住地掠夺她残破的身子来喂食自己兽性的一面。
这一夜直到鸡鸣声响,高戡不知自己已经第几回无视于她虚弱的哀求,迳自分开她的双腿满足自己。
最后,他终于喘息地抽身离开她,下床穿衣着服。走出房门前,他回头望往凌乱且血迹斑斑的床榻,趴伏在其上的仿佛是一具即将解体的冰冷尸首,他莫名的心中一紧,但他马上警告自己,不可存有妇人之仁,母亲的深仇大恨正等着他来帮她完成。
高戡随即面无表情地转身大步离开,这一次祥历会得到教训,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任他摆布,他以为只要下个命令,一切就能如他所愿而称心如意吗?他傲慢的以为自己是老天爷,可以操控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吗?
不!他再也不能!高戡得意地微笑起来,他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第二章

清晨和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映照在赵容惨白如纸的脸上,花园里漂浮在空气中的香味,和鸟鸣啾啾的嘈杂声响,终于使她苏醒过来。
她稍微移动身子,感觉一波波的酸疼直抵脚趾,全身的肌肉像被人狠狠殴打般疼痛难受。赵容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她本想坐起身好检查身上的伤痕,因为许多她未曾了解的羞耻部位都在痛。
房中一片幽静,赵容微弱的呻吟是唯一的声音,她只好静静躺着,等自己的贴身侍女秋月前来。这时,新婚之夜的恐怖景象突然涌现,她立即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回想那残暴的一幕。
赵容咬着下唇,开始想着这个心不甘情不愿娶了她的男人。他有理由恨她,如果说翩翩真是他梦寐以求的妻子,她出于善意的建议无异是棒打鸳鸯,那么他过分严酷的对待就不难理解了。
她该怎么办呢?高戡究竟会如何报复她呢?这一刻,赵容眼底现出强烈的恐惧,惶惶不安的想着。
当她脆弱的泪水即将夺眶而出时,房门外忽地传来脚步声,“一定是秋月。”她安心地喃道,且大大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见到自己亲近和信赖的人,至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较没有孤立无援的感觉。
房门“咿呀”一声,只见高戡状似慵懒地倚在门柱上,“不愧是娇生惯养的女人,都日出三竿了还赖在床上,连晨昏定醒,洒扫应对的礼节都不懂,看来皇家的教养也不过是如此而已。”他冷嘲热讽,尖酸刻薄的话才说完,立时大喝一声:“进来!”
随着冰冷的声音落下,秋月忍着恐惧走入房中,接着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娇呼响彻整个房间。
“公主……”秋月不顾一切地扑到床沿,抚着主子几已体无完肤、青青紫紫的淤痕,失声痛哭起来。
“别哭了,先服侍我梳洗更衣。”赵容艰难的抬手轻抚着秋月的头安慰,她没忽视高戡先前的严厉指责。
“不!公主,你今天不能下床,必须好好休息静养。”秋月探手制止她,然后转头强逼自己迎视高戡冷硬的眼神,“驸马,求求你……就宽容一天吧!”她有些结巴,骇怕使她声音有掩饰不了的颤抖。
高戡没有回应她的哀求,只是若有所思地睇着赵容。她适才温柔抚慰秋月的画面让他印象深刻,这在一般门阀高第或是皇家并不多见,通常颐指气使和无情无义者居多,几乎没有人在乎过这些低层下人的感受。
他接着瞥向秋月,她虽然惊恐地低泣,却还是勇敢的为主子开口请求,高戡为这主仆情深的突兀场面感到有些气闷。
“在这将军府没有公主只有夫人,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冰冷的话语再次狠狠落下,昂然抬起下巴否认那一闪而逝的困惑,“去服侍夫人吧!”看了眼床上颤抖的身子,自觉有些恶劣的高戡终于让了步。
接着,他伸手一挥,一个侍女捧着药汁缓步走进来。
“把这碗药喝下,然后再休息。”他抬手挥退侍女后,大跨步迈入房中,有着浓浓的监视意味。
赵容有些意外,睁着一双惊喜交集的眼神打量他,“谢谢相公!我只是有点虚弱,休息一天就能复元,不需要补药哩!”也许在他严厉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仁慈之心,她充满希望地看着他。
“补药?”高戡闻言,愕然地呆愣一下,随即放声大笑,“老天!谁管你身体虚不虚弱,要不要补药?”他让自己拗口的语调逗得开怀大笑,“这是避胎药。”高戡讽刺且不屑地告诉她,无视于话中明显的伤害,“在这一年内,你没有资格当我孩子的母亲,得等你证实了你的存在价值后再说。”
他抬眼迎上她震惊又现出深沉悲伤的迷蒙视线,为她显露出的痛苦感到一丝快意。
他这话深深伤了赵容,沉默挣扎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困难地开口,“我知道自己不是你心中完美的妻子,但我一定会认真,虚心的去学,直到相公你满意为止。”赵容喉咙发疼,竭力让刺痛的泪水不要滑下脸颊。
她颤抖着将秋月手里的药捧了过来,忍着苦味一饮而尽。
“相公,我喝完了。”赵容脸色发白的扬起头,静静地等着他进一步的指示。
看着她苦涩、挫败的落寞神情,他知道自己又朝目标迈进一步,“很好!那么夫人你就好好的休息吧!”话落,高戡转身大步离开。
过了令人胆战心惊的片刻后,秋月垂头丧气地问道:“公主……我们该怎么办?”她声音颤抖,在赵容的凝视下开始抽抽噎噎地啜泣。
秋月已经从高戡的脸上明显感觉到那充满邪气的恶意,他似乎以钢铁般的意志力在执行某种任务,而这让她为自己主子的未来毛发倒竖,全身哆嗦起来。
“秋月,别担心了,哪件婚姻开头不都是这样?”意识到秋月也吓坏了,赵容只好尽量平稳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先把她给安抚下来再说。“我们才来没多久,难免因为不了解彼此而有所误解,但我相信只要真诚以待、虚心求教,一定很快就会达到相公的要求的。”
她勉力挤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赵容不想告诉秋月,其实她也十分害怕、茫然,但她已无路可逃,只能将所有的担忧骇怕独自承受。
“告诉我,王府有没有消息过来?”赵容突然转变话题,眼底流露出忧虑的神色,跟她下嫁此地的原因比起来,她发现自己的这些磨难不算什么。
她有所求而来,就必须勇敢以赴。
秋月摇摇头,“没有……”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能安慰人的话,“公王,也许王爷有要事缠身,否则不会连亲妹子的婚礼都不及参加的。”秋月一边服侍她梳洗更衣,一面贴心的用温言软语安慰她。
“或许吧!”赵容苦涩地笑笑,“不过你还是得持续帮我送消息,直到大哥他肯见我一面为止。”
这是她此行最大的目的,所以得不到结果她是不会罢休的。
秋月帮她沭浴更衣后,赵容就一直坐在窗台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到房门再度被打开的声音,直到一声呼唤在她背后响起。
“你就是容儿吧!”
赵容被这陌生的声音吓一大跳,倏地转过身来,“对不起,我没听到你进来的声音。请问你是——”
她见来人虽然衣着素雅,但难掩其高贵雍容的气质,眼若秋水秀丽明澈,虽是美人迟暮,眉眼处也微现皱纹,可还是不难想见年轻时千娇百媚的绝美姿色。
“你很像你母亲。”她先不回答赵容的问话,只定定的凝视她,用着无限温柔慈祥的眼神。
赵容闻言,蓦地灵光一闪,“您是姮姑姑。”接着,她在赵姮未及回应之前,一把拥住了她。
“好孩子,苦了你了。”赵姮任她拥抱,知道她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亲人的安慰。
“您都知道了?”赵容抬起一双红肿的秀眸,语气悲伤地问道。
“我虽然住在家祠里,但这里发生的事都瞒不过我,秋月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赵姮看着她忧郁悲戚的表情,探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解释。
赵容好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姑姑,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事,为什么高戡会这么恨我们呢?”
她知道自己在要求揭开一段可能相当不堪的往事,尤其想到造成这件悲剧的人是她自己的亲姑姑时,她就无法自主地感到脊骨生寒,猛打冷颤。
“想必你已经听到不少种说法了,是吗?”赵姮将她的思绪看得一清二楚,不以为意地拉她坐到身边。“不!不是你想的或者听到的那样。这件事因为牵涉到你的幸福,所以我不得不说给你知道,然后再由你自己去决定未来的命运吧!”
当年祥历因高韬的救命之恩而将自己的妹子下嫁,这原本是皇家拢络或犒赏有功将臣的一大美事;不想却使得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因畏惧权势而被迫接受现实。
高戡的亲生母亲此时已怀有身孕,虽然他们因战事还没有举行过任何仪式,但彼此却有了承诺。
就在新婚之夜,周敏华终因无法承受而悬梁自尽,幸好给服侍她的丫头救了下来。但自此之后她就常以此做要胁,逼迫高韬不得与赵姮圆房,因为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会因此而丧失继承人之位。
怀孕之人本来就疑心病重,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变得神经兮兮,易胡思乱想做无谓的担忧。况且她还无意中发现高韬看着赵姮的眼神渐渐充满了怜惜,于是睡眠远离了她,臃肿的身材使她渐生不安,漫长日子所压抑的恐惧终于在一个意外中急遽上升、爆发。
那天,赵姮和高韬讨论完将军府的帐目后,在书房外的庭园巧遇大腹便便、即将临盆的周敏华。
缺乏睡眠使得她脾气暴躁易怒,而且变得特别的神经质,看到赵姮跟丈夫独处一室,疑心病起,禁不住妒火狂燃,忿忿地上前质问。
赵姮了解她生气的原因,想着这只是一场误会,等她心平气和听完解释之后,自会化解她的敌意。
不想已经丧失理智的周敏华在拉扯的过程中重施故技,以投湖做出最大的抗议。虽然她顺利被救起,孩子也安然地生下,但终因长期失眠造成体质虚弱,再加上浸水受寒,结果当然挨不过这一场意外,香消玉殒。
“我曾经在她病榻前指天立誓,这辈子会待戡儿如己所出,而且不会剥夺高韬对她的爱。”虽然这桩婚姻她也是受害人,成为男人权利下的牺牲者,但无可否认的,她也该为周敏华的死负上道义责任。
所以即使周敏华诬陷是她把她推下湖中,赵姮也没开口为自己辩驳,因为让她无牵无挂的离开,最起码是她能做到的事。
“姑姑,造成这种遗憾不是你的错。”赵容噙着热泪啜泣地说,“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相公为什么会这么恨你?”
“在这之后的七年里,可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忆起那段日子,赵姮眼底闪着令人心酸的柔情。
为了让孩子在一个没有阴影的环境下长大,赵姮将周敏华的侍女全部遗散或婚嫁。高韬因周敏华的一席话,将她的死归咎于赵姮,两人至此过着相敬如“冰”的生活,幸好孩子的懂事贴心弥补了她无法赢得丈夫敬重的缺憾。
但这差强人意的日子在周敏华的贴身侍女随夫婿回南京,重返高家的那一刻开始,就此烟消云散。
在她口中赵姮成了十恶不赦、因妒成恨而不择手段将周敏华推入湖中的超级大恶女,加油添醋的结果自是让高戡感到被最亲爱且信任的人背叛了。
经过高韬多年的不谅解和高戡深沉的仇视,终逼得赵姮远离镇国公将军府,选择高家祠堂为隐身之处。
“我不能理解的是,老爷为何会向皇上要求再次联姻,让这个悲剧无限延长而伤害了你?”赵姮睑上现出挫败和倦容,对赵容投以无限同情和爱怜的一眼,然后喟然而叹,“现在这整个恩恩怨怨你都了解了,你有何打算呢?”她将一只手放在赵容的臂上,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赵容陷入沉默之中,她了解婆婆的痛苦和羞辱,任何女人都无法接受深爱她的男人因无可抗拒的外力而另娶他人。
但即使如此,对姑姑这个同是无法改变自己命运的苦命人,如果多一点体谅和了解,两人的命运是否会不同呢?
“我不知道。”赵容轻轻摇着头,“但我会尽自己所能做好妻子该尽的本分,至于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沮丧地垂下脸来。
过去发生的事她无法使它消失不见,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她更无能为力,从来她都是逆来顺受、没有声音的女人,她的痛苦,恐惧在这世上似乎不是那么重要,这就是现实——而她早就学会随波逐流了。
赵容艰难地适应她的生活,接掌管理将军府的责任并不轻松,高戡袖手旁观,冷眼不理,众管事和婢仆也未曾协助她步上轨道。事实上,这些人只要不竭尽所能地扯她的后腿,她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每天清晨至就寝时刻,她总有忙不完的事要学习,和她的丈夫共同生活一个月后,赵容发现高戡完全没有心肝,对她极度残酷、蛮横,完全不讲道理。
高戡更是她所见过最难相处的男人,他每天的心情总是阴晴不定,难以预测,逼使她学会看他的脸色,然而最折磨她的是应付高戡无穷无尽的需索。
坦白说,她不知道别人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一件快乐的事,对她而言,那简直是一件苦不堪言的差事。任何妻子都很难接受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尤其是偷走他感情的女人,但她却是唯一的例外。
赵容对此应该感到嫉妒和无助才对,但事实是她非常乐见她们分享他的床,为她避开一场折磨。
为此,她忍受这些女人的恶意攻讦和冷嘲热讽,有好几次她几乎忍不住想对她们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她知道这么做不但于事无补,甚至会为她招来“宽宏大量”的讥讽和更多的麻烦。
而赵容早就发现,毋需她去找,麻烦总是自己送上门。这天黄昏,在书房外的庭园,好巧不巧彼此又狭路相逢。
“哟!这不是高高在上的夫人吗?妾身这厢有礼了。”陪同管媛媛一起的侍妾们听见她语带嘲讽的话,全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媛媛,别这样,我还要赶着到前厅服侍公公呢!”赵容看她挡着自己的去路,尤其是甜如蜜糖却十分扎人的口吻更令她起了戒心,只想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别把时间消磨在阿谀奉承上了,那是没有用的哩!”管媛媛挑衅地瞥了她一眼,嘴角泛着一丝残酷的笑容,“啧!瞧瞧你,才来一个月就已经瘦得像根竹竿,你想爷还会到你的床上多久呢?”她用着恶毒的言语想要激怒赵容。
随着时间的过去,管媛媛仍旧摸不透她在想什么。在她和高戡的初步计划里,原以为如此夜以继日的非人折磨,可引得她爆发骄纵的公主脾气,而高戡便可藉此散播她“妒妇”的名声,好践踏皇家的面子。
不想她的表现总是让人出乎意料之外,对高戡的粗暴她毫无怨言,她们的恶言相向赵容也可隐忍,甚至有时候还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的感激。
高戡对此浑沌的情势发展深感困惑,猜不出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大多数的妻子绝不想和别人分享丈夫,赵容却一副热切鼓励他往外寻找刺激的模样,天杀的!她似乎还非常愿意放弃她的床位呢!
他知道自己深觉这是天大的侮辱,她应该因欲求不满而极度渴望他,但结果不然。这使得高戡的个性变得更阴森鸷冷,每天板着严厉冷漠的脸孔到处吓人。
“对赵容的任何臆测都是多余的,她的反应总是让我不解。”高戡万分懊恼地眯起眼睛,深邃的黑瞳闪着危险的芒光,“媛媛,或许你们应该下更大的药引了。”
于是他下了最后通牒,现在她必须狠着心履行他们之间的约定。
“媛媛,我相信你应该清楚,我从没开口要求相公在我那里过夜,私心里我还乐见他到百花楼由你们来伺候哩!”其实她真的不是很在意,她只希望自己的解释能避开这场看似来意不善的冲突。
“听听你那自大的口气,夫人!别拿欲擒故纵的老招式对付我,也不要想戏弄我,你的把戏和目的骗不了人的。我了解他的个性,你以为他是满意你的服侍而上你的床吗?”管媛媛开始恶意地攻击她,厉声说道:“不!在这一年内,爷说他只是把你当作泄欲的对象,如果你不是皇室公主的身分,他才不会多看你一眼在你身边打转。”
管暖媛最后说的话确实对赵容造成莫大的影响,她脸色苍白的喘息着,带着复杂难堪的心情向后退了一步。虽然她知道这是事实,但她一直认为这是他们夫妻闺房的隐私,现在才了解原来将军府的每个人都在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她被侮辱和践踏。
难怪她偶尔会注意到一些狡猾的眼神,不难猜出这些婢仆在等着看好戏。管媛媛这番残忍又真实的话,使赵容心里涌上超过她自尊所能忍受的羞辱和戏弄。
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但她还没走上两步,管媛媛已伸手抓住她,“我话还没说完,不准你走开。”
凶狠的声音使赵容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全身明显地颤抖着,睁大一双柔弱无助的眼睛看着管媛援,“求求你,放了我吧!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愿当个平凡的老百姓,是命运赋予我如此的身分,不是我巧取豪夺而来。”
她眼底明白地流露出心痛,暗控老天爷为什么不能以一种较仁慈的方式将她带到世上来。
“相公他不是唯一的受害人,但我想他只在乎自己所受的伤害。”她真希望自己能恨高戡,但她做不到,只能流着控诉的泪水看着眼前娇艳动人的美女。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你心知肚明,真要怪、要恨,只能怨你那高高在上、永远不会犯错的父皇。”管媛媛的喉咙一阵疼痛,她真希望这个女人不要老是这样逆来顺受,偶尔也适时的反击,最起码能减轻她心里的愧疚。
但高戡的命令是不允许打折扣的,她继续在赵容的伤口上洒盐巴。
“都是因为你,我的孩子不能平安地来到世上。原本可以让将军府庆贺的消息,却因为你而让我痛失即将为人母的喜悦。”管媛媛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来严厉冰冷,眼里更闪着熊熊的怒火瞪视赵容。
老天!她希望自己的演技逼真,至少能够激出赵容的一些反应,否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对高戡交代了?
这是她想出来的法子,任何妻子都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不允许她诞育孩子,却让身分卑微的侍妾怀孕生子,这对她的自尊而言无异是踩在脚下,还有什么比这个精神打击能一招命中死穴?
“你怀孕了?”赵容果然仿若冰冻似的愕愣在当场,声音就像她现时的感觉,是那般地苦涩不堪。
好长一段时间,她只能默默看着对方没办法说话。
“你说因为我使得孩子不能平安来到世上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会伤害他吗?”接着,她像是想到什么,深觉被冤枉似的,眨着无辜的眼睛毫不畏缩地面对管媛媛的指控。
“不!我谅你也不敢。但毋庸置疑的你还是一个刽子手,爷说他不要我的孩子沦为侍妾之子,他要我把这个孩子堕下。”管媛媛逼使自己流下痛苦的眼泪,看起来就好像是即将因丧失爱子而崩溃。
“什么?”这番话犹如青天霹雳,赵容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不明白高戡怎能让一个正在母体内成长的婴儿因大人的仇恨而无法来到世上?
那并非孩子的错,赵容无法原谅高戡因此而虐杀一个生命,更承受不起这个硬加在自己身上的罪名。她急冲上前,伸手紧抓着管媛媛的臂膀,“媛媛,你不能这样待我,不能——”
“喂!你干什么这样抓着我!很痛耶!”管媛媛看着赵容疯狂的眼神,那里面毫无软弱、畏惧,反而充满一股坚定的力量。
她为这不明的情势感到一阵恐惧,管媛媛向后退了一步,想从赵容的手里挣脱出去。“喂!你们快来帮我拉开她,这个愚蠢的女人竟想要伤害我!”
“夫人,放了媛媛。”众女这时也让赵容吓坏了,纷纷上来想将她拉开,一场混战随即展开。
“不——你们别拉我,我不是想要伤害她,孩子……”当两个侍妾粗暴地要将她拉走时,赵容大声地恳求着,拚命地挣扎。“媛媛,在我话说完之前,不要让她们把我赶走……”她绝望地用力踢脚,内心里为自己的泼辣行径感到惊骇,但只要想到管媛媛悲伤欲绝的画面,心中也不禁悲戚得好想痛哭一场。
赵容知道自己踢到其中一人的足胫,她乘机甩脱箝制,又转过身住回走。“媛媛,孩子是无……”话才说到一半,怒吼声从背后传来。
“该死了!你们吵得将军府都要整个掀开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高戡几乎是用吼的,他眯起眼睛环视众女后,才带着一丝不耐说道:“媛媛,你来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要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爷!”管媛媛纵身扑到高戡的怀里寻找安慰,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般抖颤着,“夫人听到我怀孕,就像得了失心疯似,对我又拉又扯的。”说着,她更贴近他,小手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我好怕。”
“不!不是这样的。”赵容震惊地张大眼睛,感到胃一阵翻腾,“我只是想要劝她不要伤了孩子。”随后,她喉头窒闷的喃喃自语起来。
尽管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但高戡对赵容如此毫不掩饰地想要伤害无辜的孩子仍然大动肝火,像是火山爆发般,他大发雷霆的转过身欲强烈斥责她。
“你……”当他转身挥手指向她时,赵容也在此时向他奔来。
“啪!”
他的巨掌扫过她的脸颊,令她一跤跌跪在地上。
众人让这一幕给骇得目瞪口呆,不知该做何反应。
“公主……”一声惊呼划破冷冽、肃静的空气。
秋月因在前厅久候难耐,焦急地往后院寻来,刚好看到这惊心动魄的画面。
“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她吃力地将赵容扶起,伸手轻轻拍着裙子上的泥土,也顺便帮她检查伤势。
赵容试着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将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硬逼回去,她感到全身的伤口都在发痛,但伤得最深的还是她的尊严。
高戡低低诅咒一声,他从不出手打女人,只有懦夫才对女人动粗,只要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打的女人竟是他的妻子时,脸上的肌肉明显因怒气而抽动着。
“秋月,带她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离开房门一步。”他冷冷地下着命令,现在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张红肿的脸蛋,那似乎在提醒他有多残忍。
赵容脸色发白始终不发一语,听到高戡的话这才抬眼望往他,半晌后,当她转身走开时,高戡发现她脸上有着复杂难明的表情,那使他感到一股心悸。
管媛媛深吸口气,犹豫地看他一眼,“爷,我们会不会做得太过分了?”她沉默下来,为赵容感到忧伤,也为这种必然的结果感到难过。
闻言,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瞪着赵容纤细柔弱的蹒跚背影,莫名的心头一紧,嘴唇也抿成一线,整个人陷在思绪中……为什么胜利会让他感觉好像战败似的呢?
“公主?公主,我叫你好几声了,你能说话吗?”秋月把手放在赵容脸上仔细地检查伤口。
她右边的面颊已红肿起来,嘴唇也破了,也许那就是她疼痛不能说话的原因吧!
细心的为她敷上伤药后,秋月接着清清喉咙,“公主,你休息一下,我去把晚膳端进来。”她承诺很快会回来,这才悄悄地走向门口。
“秋月,先到前厅服侍老爷用膳,他如果问起来,就说我人不舒服。切记!不可多嘴。”赵容柔声地吩咐着。
当她转身望往窗外的黑暗时,听到一声叹气和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赵容强逼自己将思绪转回到她眼前的处境上,她面临一个事实——她正走上姮姑姑当年走过的道路,甚至比那更艰辛千倍,万倍。
她终于明白姑姑为什么会选择在祠堂隐居了,最起码那是唯一可以保住尊严的生活,然而她的一生也要如此度过吗?
当她想到自己嫁给高戡后的这一个月所经历的事时,她的心再次受到震撼,久久不能平复。
她无法为当年的事做任何补偿,也不能藉由自己微弱的力量让仇恨消失,赵容将脸埋进双手里,为这个令人心痛又悲哀的事实颤抖起来。
这个婚姻真是一个大惨败,她抬起头将疲惫的身躯靠进椅背里,今天傍晚她确实得到一个有价值的教训。她没有必要尝试以高戡的标准来获得他的尊重,也没有理由要为一条无辜的小生命背负歉疚的心过一辈子。
“从现在起,我要走自己的路,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赵容站起身来提醒自己,在南京她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她已经花太多时间来赢取高戡的认同。
而他除了仇恨之外什么也没给她,看来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来改变高戡“偏激”的看法,现在该是她全心全力调查大哥的时候了。
她需要拟出一个可行的计划,可以悄悄的离开这里,又能进到王府而没有人发现,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到呢?
赵容在房间踱起步来,表情专注、皱着眉头拚命思索,许久之后,她灵机一动,脸上的阴霾尽扫,瞬间发亮了起来。
她走到衣柜前,拉开下层的抽屉,想要寻找一个面具。那是两年前单芷芙有鉴于她和翩翩在宫中的日子苦闷,为了增加一点生活乐趣而送的见面礼。
“有了这个面具,不但没人知道她是谁,又能藉此展开调查的工作,再没有比这更完美的计划了。”赵容站着打量手中的面具,得意地绽出一抹好久不见的笑容。
她毅然走向书案,在椅子上坐下,接着开始振笔疾书,为这一团错误、混乱划下休止符。


第三章

“老爷,不好了,公主她不见了……”秋月手持书信,发疯似地奔进澹宁居,看见高韬,气喘吁吁地抢到座前跪禀。
整个大厅因这震撼的消息静了下来,接着自是一片惊讶之声,全场为之哗然。
高戡昂然地走向澹宁居,他知道父亲找他什么事,想也知道某人到他那里嚼舌根,以为可藉由老爷的支持,得到她该有的地位和尊严。
他终于逼使赵容显露出阴险狡诈的本性。
“很好!接下来的戏他保证会愈来愈精采。”高戡阴鸷的脸庞闪过一丝邪佞的神色。
高韬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儿子昂首阔步地进到大厅,以极大的耐心等他落坐。
饶富深意地看了儿子一眼,接着叹出一口长气,“唉!没想到我在沙场上精明一世却胡涂一时,让自己的儿子玩弄于手掌之中还不自知。”话完,他不胜欷吁地摇着头。
“父亲,事情没那么严重,你实在是过虑了。”高戡紧皱起剑眉,睇着父亲心痛忧虑的脸孔,努力控制住渐升的愤怒,声调微颤的安抚着。
这一刻,他对赵容的怨恨达到顶点,看来她非要把他的家搞得鸡犬不宁不可,还要将他父亲也拖下水陪她一起玩。
“儿子,我有重要的话要告诉你。”高韬眼里闪着坚决的光芒,深思地看着高戡,然后站起身往窗边走去,心情一如鬼蜮般复杂不明。
“我原本以为你主动要求与皇家联姻,是老天爷给我高家一个补偿过错的机会,却不想反而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高韬沉默地挣扎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决定道出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当年我的懦弱和胆怯,加上男人志在四方、应以事业为重的心态下,做出了害人害己的错误决定,这不但使我青梅竹马的恋人含恨而终,也让我逐渐敬爱和尊重的女人隐身独居,孑然一身地度过她痛苦的人生。我已经错过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你毁了容儿的一生。”他喉中仿若梗着一个大硬块,声音沙哑哽咽。
高戡两眼困惑不解地望往父亲,他正抿着嘴,脸上现出深沉的悲哀,但他还是不明白原因何在,以及父亲话中的未竟之语。
“父亲,我不懂你的意思,还有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重要的事?”他茫然无头绪,眯起眼睛看着父亲有点不安地动动身子。
“这是五年前你奶娘去世时,留下的一封信。”高韬沉郁地走到他身边,将一封书信递过去。
高戡狐疑地拿过他手中的信,迅速看过它的内容,接着脸色剧变,全身控制不住地战栗着。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要这么做?”好一会儿之后,高戡才困难地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在你奶娘临终前也问过同样的问题。”高韬还记得那一幕,那双忏悔的眼睛仍掩不住一丝的控诉,“原来那时你母亲发现我对赵姮的感情产生变化,不再是一般的朋友之情,使得她理智全失,一心只想为自己讨回公道,不想这一次却弄假成真。你奶娘直到她去世之前良心发现,寝食难安之下才和盘托出实情。”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他让一股奇异的痛楚攫住了,更令他感到莫名畏惧的是他愤怒了那么久,结果只是一场天大的骗局。
“我曾经试图找你大娘想要解开误会,并求取她的原谅,但她自从搬到祠堂后就不再见我了,她托丫头传话,说过往的恩怨不想再理会,现在只求能安静地度过下半辈子。我已经失去一切,所以不想你对亲生母亲的美好记忆也跟着一起幻灭。”高韬长长地叹口气,“结果我还是做错了,让你活在仇恨之中无法自拔,还让你利用我再把一个善良的女人推进地狱。”
高戡觉得自己的自制力瓦解,再次感到被至爱的人欺骗而生的狂怒,这十几年他靠着仇恨支撐着,没有了这一切,他如何熬下去?再有一种情感是骇人的,如果没有这些仇恨,那么他对赵容所做的一切不就……
“傍晚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我郑重警告你不准把孩子拿掉。既然这是一件阴谋下的婚姻,我赞同容儿的决定,成全你的爱情也还她自由。”高韬的话把高戡从惊惧的思绪中拉回来,再次把手中的另一张信纸递给儿子。
“这是什么?”高戡眯起眼睛谨慎地接过它,他没忽略父亲意有所指的话,因而一阵恐慌,“该死了!”他只看一眼就愤而将纸揉成一团,倏地抬起头瞪视父亲。“你要我休妻再娶?”强忍猛然窜起的惧意,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震撼,这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即将面临一场新的战役。
“不,不是我决定的。”高韬紧盯住儿子脸上的表情不放,彷佛想看到他的心底去,“这是容儿的意思,结束这场悲剧,换取无辜孩子的一条生命,也让你们彼此可再寻得幸福快乐的生活。”
“她想都别想。”高戡咬牙切齿地吐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气愤,这应该是他乐见的结果,但他却让一股骤升的恐惧攫住了。“我会跟她把话说清楚,这件事希望你不要插手。”话落,他急急转身欲离开大厅,住绮望楼而去。
“戡儿,来不及了。”高韬从他惊慌失措的神色中恍然大悟,但太迟了……就像他当年发现真相的时候。他儿子也走上同样的命运,老天爷的报应总是不爽。
“父亲,我不懂你的意思。”这番话让高戡骤然停步,并侧转身睇着父亲焦虑的脸庞,疑惑不解地问道。
“容儿她留书出走了,就连秋月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高韬的喉咙一紧,仿佛无法支撑那股忧虑似的坐下身来。
“什么?!”高戡闻言,震惊地猛转过身躯,无法置信那个温柔婉约的女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天杀的!那只胆怯的小白兔居然敢挑战他!赵容的脱逃引发了他男人强烈地狩猎欲望,和一股不明所以的情感——高戡低声诅咒一番,转身离开时,他不由自主地欣赏起她的勇气来,心想他是小看了那只温驯的小白兔了。
望着儿子迅捷离去的背影,高韬惶惶不安的唤道:“儿子,你要去哪里?”
“去把她找回来。她这辈子都属于我,想都别想离开!”高戡头也不回地答着,坚决的声音让他父亲终于绽开一抹释然的笑容。
高戡一直信心满满,认为在一天之内就可把她给“拎”回来,他判断赵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投奔自己的亲人之外,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但在找了七,八天后他发现自己错了,她就好像在空气中蒸发了似,没有人见过她的踪影,无论他派出多少人力搜寻,所得到的消息皆是千篇一律——没有人看过神似的女子出现在南京。
这天等到的答案又是一句“找不到”时,高戡的嘴紧抿成一条线,眼露幽光,站在旁边的众侍卫明显地感受到那股低气压,都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好,很好!看来我确实低估她了。”高戡紧握双拳,感觉到挫折的怒火熊熊高涨,开始压过自我克制。
这个女人竟敢以如此随便的态度来打发他,仿佛将他当作婢仆般予以遣退,该死了!当初可是她自己的选择,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小纠纷就闹离家出走,她到底把他这个丈夫置于何处!
“或许是我亲自出马的时候了。”高戡想着,等他把她带回来,非将她的不驯和利爪拔除不可,他可受不了一个骄纵的妻子,她必须恢复之前的甜美和温柔。
他下完决定后迅速站起身,然后像一阵风般冲出大厅,策马疾驰在往高家祠堂的大街上。
“驸马,你不能进去,老夫人在做晚课。”秋月想拦截住直闯禁地而来的高戡。
自从赵容留书出走后,秋月就遵从她的安排,先在家祠里安身,静心等她进一步的指示。这时看到高戡板着脸孔而来,她真怕赵姮会受到这无明火的波及,而遭到池鱼之殃。
“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吧!”看到同是一副娴雅温婉面容的秋月,高戡不由得想起赵容来,脸色稍微和缓了些,语气也不再冰冷。
秋月正不知该如何反应时,赵姮温和的声音从祠堂里传出来,“秋月啊,没关系,让戡儿进来吧!”
高戡伸手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缁衣的妇人,正跪在祖先牌位前行三叩礼,显然她刚敲磬诵完经。
接着,她站起身缓缓转过娇躯,两人打照面时都不由得颤动了一下,十几年近在咫尺却仿若天边,怎不教人黯然神伤?
祠堂里静默了一会儿,还是赵姮首先打破沉默,“戡儿,先给你娘上个香吧!”
高戡不发一语的沉思着,这是他七岁之后第一次正眼看她,祠堂中的安静祥和气氛加上她给人的高贵典雅感觉,使她全身充满圣洁的光芒,怎么看都不像是阴狠狡诈的女人,这使他首次以她的立场来看待这件悲剧。
她的生活无异是一个出家僧尼,想到她将自己的青春埋葬在这里,高戡心头一紧,不禁为母亲的所作所为感到一丝不安和歉疚。
“大娘,回来吧!让我侍奉你,稍尽为人子的孝心。”这一刻,高戡彻底领悟到她对高家可说是情至义尽,但高家欠她的,只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对这意外的发展赵姮显然感到震惊莫名,但她并不想知道他为何改变了态度,对于目前的宁静生活,她感到非常满意,一点异动的意愿都没有。
赵姮轻轻摇头,“在这里我寻到心里的平静,对于外面的你争我夺实在是厌倦极了,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在此度过风烛残年。”她脸上露出慈祥的神色,一双秀眸无限爱怜地看着高戡,“不过,大娘对你的孝心还是很欣慰。”
“那怎么成呢?我看得出来父亲非常想念你,而且他也需要你。”高戡惊慌的口吻似乎是被这个答案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无可否认,高戡也开始怀念起他七岁前的时光——至少那时他拥有平静快乐的心灵。过去很多时候他也会陷入那种情境中,于是怒气混杂着被信任的人背叛的痛苦淹没了他的理智,致使他变本加厉的想要找人宣泄满腹的愤怒,赵容刚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我心意已决,不必再多言。”赵姮仍是一副从容的表情,毅然决然地否定他的提议,“倒是对容儿,你有何打算呢?”
这是个冰冷、诚实的答案。自从搬离将军府后,高戡相信她已经在这里重建自我,生活中充满了喜悦的祥和。对于那未知的将来,她既无胆也没兴趣再去尝试,就算她当初或许对父亲存有爱念,也在这些年消磨殆尽。
他不由得想起赵容眼中时常出现的恐惧,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一个月来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对她人格的一种缓慢摧残,无情到令她感觉他仿佛把她的生命给榨干了,然后她终于用留书出走做为反击。
“我想把她找回来,再给这个婚姻一个机会重新开始。”高戡衷心希望为时仍未晚,对赵容,他有道义上的责任,那么照顾她是他为表达歉意最起码能做的补偿,这当然是他为什么心神不宁急于找回她的唯一原因,“而我相信大娘一定有线索可提供我找到她。”
“显然的,我相信你已经知道自己错待她了。”赵姮叹息一声,然后同意地点点头,“但是戡儿,你有没有想过,以她那么温驯的个性,居然能当机立断结束这场不幸的婚姻,那没有给你一个强烈的讯息吗?她是个意志坚强而有毅力的女人,绝对不会让自己再陷入泥淖之中的。”
“这不会是场不幸的婚姻。”这类似谴责的语气,使得高戡不舒服地挺起胸膛予以反驳,“她选择嫁给了我,就表示她对我有一定的感情,只要把误会解释清楚,以她那种胸无城府的个性会体谅我的。”
赵姮微蹙黛眉,不以为然的摇头,“不!她是为了翩翩和赵煜而下嫁于你。容儿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妹妹受到任何可能的伤害,也为了日后能够更亲近她大哥才下嫁,对你她从没有任何的感情存在。”这些话虽然伤人,但她实在不愿看到高戡因过度膨胀的自负,而再次伤害到赵容。
高戡没有吭声,但胸口仿若被千斤重击中,那种窒闷的感觉使他眉头深深打了个结,因为他知道她可能说对了这件事。
在过去那段时间,原以为他已经从赵容身上发现那种温柔的感情,现在想想那只是恐惧下自然产生的屈服,而不是她发自内心的真正情感。
“我会让她爱上我的。”带着掩饰不住的懊恼,高戡信誓旦旦的说道。
他试着回想自己曾否期待过从女人身上得到爱,而答案是没有;但赵容不同,他发誓非要她爱上他不可。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但只要想到她对自己毫无感情存在,他就一肚子火,满腹苦涩且酸溜溜的。
高戡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人再说。“大娘,孩儿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我先前的建议。天色已晚,我告辞了。”他走上前向赵姮行礼后,转身迈开脚步往门口移动。
“戡儿,你要上哪儿去找?”赵姮的心不安地跳动着,她可以感觉到高戡身上散发出的莫名气息,只是不知那代表着什么意涵,是好抑是坏?
“你已经给了我线索,上淮南王府要人。这段日子她不时遣秋月到王府,现在我可以肯定她不在你这里,那么我大胆的假设她应该在王府了。”高戡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再明白不过的告诉她,他十分确定且毋庸置疑。
自从离开将军府,赵容将容字一拆为二,化名“谷绵”,卖身到淮南王府伺候。掌理王府的大总管见她识字,虽是荆钗步裙、姿色平平,但仍不掩她天生高贵雅逸的气质,故安排她在书房工作。
这天,她一如往常在赵煜用晚膳时,欲前往书房整理。由于淮南王不喜欢在他使用书房时有人在里头进进出出,所以她只能利用一大清早或是晚上的时间整理。
她才走到渊鉴斋,立时感受到有股特别的气氛,只见院门处挤满了看热闹的婢仆,书房里头还隐约传来吆喝的吵嚷声响。
“怎么回事?”赵容好奇地问着前面的人,心里却直为此人的大胆捏一把冷汗。
那人回过头,看是新进的婢女,怕她不了解情况,连忙把小嘴凑到赵容耳旁低声说着:“是镇国公府的驸马爷来王府向王爷要公主,你说奇不奇怪?”
“什么?!”赵容闻言差点跌倒,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膝盖开始发软,几乎快支撑不住了。
“绵儿,你怎么了?”这个叫雯华的大丫头因见谷绵温柔乖巧,而且从不嚼舌根,所以对她甚为照顾,看她有如惊弓之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想不通她何以如此恐慌。
“没什么,可能是因为人多挤在一起而感到气闷。”她的声音有一丝的轻颤,显然感受到危险正在逼近,“华姊姊,我先去忙别的事,待会儿再过来整理。”
话完,她随即勉力欲从人群里挣脱出去。她的反应让雯华感到意外,那恐惧不仅在她的声音中显露,也出现在她眼底。虽然高戡的声音听来十分凶狠,但她们王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雯华不晓得她这个小丫头到底在害怕什么?
正当赵容神思不属间,忽地一阵喝骂声响起,“喂!你没有长眼睛是不是?干嘛一直挤过来?”
接着是一声惨叫,赵容砰然倒地并试着爬起来,拚命想离开此地,雯华一看,赶紧自人群里冲出来搀扶她。
“该死了!外面在吵什么鬼东西?”听见这番骚动的赵煜忿忿的打开大门,一双虎目瞪向众人,然后才将视线移到雯华处。
“雯华,你是怎么管理丫头的,让她们站在门外偷听主人的谈话?看来我对你们太过宽容了是吗?”他发出的吓人声音立时将众人震出院落,一哄而散。
雯华困窘地涨红了睑,小心翼翼的回答:“因为已到用膳时间,奴婢见王爷还未至大厅,所以才一直遣人过来请示。”
赵煜冷哼出声,算是勉强接受她的解释,随后眼光一扫,睇了下她身旁站着的娇小身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是谁?怎么还杵在这里?”
“她叫谷绵,是大总管拨在我这里专门整理书房的新进丫头。”见他剑眉紧皱,雯华有点结巴地解释着。
“是吗?让她进来吧!”赵煜只瞥了一眼隐身在黑暗中的人影,随即不耐地转身返回书房。“你不是说要走了吗?”看见仍一动也未动坐在官帽椅上的高戡,他的怒气又猛窜而上。
高戡先不回答他,一双灼灼的目光紧紧锁住那缓缓移动的身子,那对惊慌失措的明媚秀眸,他这辈子永远也无法忘记。这时,他感觉这些日子以来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下来。
“我改变主意,除非你交出人,否则我就赖在王府不走了。”他为自己妻子的易容改装大为震惊,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但显然已被她挑起一股好奇,想陪她一起玩这个游戏。
“该死了!我要说几次你才会相信?容儿不在我这里;即使在我这里,你想我会再把她交给一个残酷冷血的丈夫吗?”这话对已火冒三丈的赵煜而言,更有如火上加油,他满脸怒气地吼叫出声。
高戡不理会他的指责,若有所思地凝视那颤抖着躲进雯华背后的身影,“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旁人怎么想我毫不在乎,我只知道一个事实,她既然已经嫁给我,就是我的人。”他注意到这句话让那颤抖的娇躯明显更加厉害地震动着。
“我不是旁人,是她大哥。可恶!”赵煜被他无理的行为搞得怒气冲天,几乎要失去自制而杀人了,但在他气得头昏脑胀之际,忽地灵机一动,或许可藉由他来箝制那批大胆进出王府的奸佞之徒。
“雯华,带他到听松馆,拨几个婢女伺候他,只要他别再来烦我就行。”他低声地诅咒后,冷冷的下达命令。
“不用了,我只要她服侍我就行。”高戡的眼底现出一抹兴味,伸手指向雯华背后的娇小身影。
“随便你!”对一个新进的丫头,赵煜根本不会去注意,他相信大总管赵卓的看人眼光。话落,他随即转身离开书房。
赵煜对于赵容的失踪也是忧心忡忡,先时他有意将兄妹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以免有起事来无辜连累到她。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必须先高戡一步找到人的意念凌驾其上,她既然离开将军府,就代表她是他的责任了。
赵容呆若木鸡地看着熟悉的背影逐渐远离视线,简直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短暂平和的生活终告结束,她的脑筋一片空白,只不停地出现一个忧虑——老天爷!她能再度自地狱中幸存下来吗?
高戡从进到别馆就一直看着他的妻子,老实说,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她相处。他最大的忧虑来自于她对他的深沉恐惧,这原本令他深以为傲的事情,现在成了他最在意的事了;因为他意会到自己如果不做些什么,以消弭她心中的惧意,这辈子他只怕将永远失去这个女人。
他都还没开口,她就一副快要吓晕的表情,那反应让他开始感到不安,“你叫绵儿是吗?”高戡决定用闲话家常的方式逐渐破除她的戒心。
对这句话,赵容的反应是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轻咬着下唇点点头。她没有办法回答,恐惧正狠狈地攫住她,现在她强烈地考虑着是否该一鼓作气冲出大门向她大哥求救,再不理调不调查的事。
她这个举动看在高戡的眼里,终于明白她已经紧张害怕到无法清晰思考,更遑论开口说话。
“你为什么一直在发抖?我有这么可怕吗?”他决定直截了当地把话挑明,否则再这么问下去,到明天早上他还是得不到一个结果。
她又对他怯怯地点头,并很快地后退一步。
高戡看见她眼底的哀伤,那令他畏缩,天啊!她的勇气不会在脱逃时用尽了吧?自己真的已经抹杀了她的精神了吗?
“来王府多久了?”他希望自己温和的声音能稍微化解她的恐惧,因为他毕竟能证明自己也是个可以温柔的丈夫,然而她仍是一副要晕倒的模样,而且好像随时准备要转身逃跑。
当赵容想要伸出五指回答他的话时,高戡已先她一步开口,“我知道你不是哑巴,所以不准你再比手划脚的。”
她的反应是惊惧地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发现他眼中闪着笑意时,不觉松了一口气,但这也使得她深感困惑和不解。
眼前巨大的身影仍令她害怕,赵容深呼吸好教自己战栗的心平静下来,然后轻声说道:“回爷的话,奴婢到王府才四、五天。”
她不想说谎,因为这种事一问就会穿帮,反而让他起了疑心,那就大大不妙,未见其利倒先见其害。
“你的嗓音很特别,是京城人氏?”高戡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他天真的妻子以为将声音改变就能瞒天过海,这情况让他感觉愈来愈好玩,他保持耐性等着看她还有什么招数?
“是的,奴婢确实是京城人氏。这次来南京依亲,不想却遍寻不着,只好卖身为婢。”赵容无法马上想到一个合宜的解释,只好将事实略做更改敷衍着。
“也许是你不得其法,要不要告诉我你亲人的名字,好助你一臂之力?”他眼中闪着恶作剧的光芒,想看她如何再接招、拆招。
“噢!不用。”这话让赵容惊愕地再次抬头望住他,她知道自己的回答很荒谬,哪有人会拒绝这种寻得亲人的机会?“我是说不敢耽误爷的宝贵时间,我已自有打算。”话落,她转而看向地板,避开高戡那似乎能洞悉人心的眼睛。
沉默似有一世纪那么漫长,高戡紧瞅着她,然后决定他已浪费太多时间在这讨论上,是该让她知道他已发现真相的时候了。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他长身一站而起,信步往衣架前走去,“忙碌一整天,我也累了,来吧!”
赵容仍不知道自己掉入陷阱,习惯成了她最大的致命伤;人很奇怪,可以改变外貌、声音、身世或背景,但唯一很难改变的就是——习惯。
当她依循往日的惯性走到他面前为他解衣时,赵容没看见他嘴角那抹得意的微笑,高戡忽地握住那双小手,只见她惊讶地抬起头,眼底尽是警戒的神色。
“小绵儿,你知道吗?这世上就只有一个女人懂得我这个指示,你要不要猜猜她是谁?”高戡好整以暇地逗着她,努力控制自己别笑出来,他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这种感觉,那类似夫妻间打情骂俏的亲昵感令他心神俱醉。
但这番话对赵容来说,无异是青天霹雳,“我不知道爷在说什么。”她鼓起勇气面对他的质疑,并提醒自己他没有证据证明,切勿自乱阵脚掉入他的陷阱之中。“爷,请你尊重我,不要为难我这个苦命的小丫头。”
她微微挣脱着不敢太过用力,以免招惹起他的坏脾气,现在她只能依靠这个一向标榜扶弱锄强的男人能够放她一马。
高戡笑了起来,朝天翻翻白眼,为自己聪慧的妻子想用言语激他而开心,感谢老天!她没有变成个懦弱的女人,还保有一丝的勇气。
“你是在控诉我调戏你吗?”高戡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直直望进她露出明显指责的眼底。
“是的!爷,我是这个意思。”赵容的口气透着困惑和懊恼的意味。
她不懂,从他进到这个房间后的反应,几乎是变了一个人,跟她之前所认识的男人简直相差千里,而这让她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防卫自己?
“但是小绵羊或者是小白兔,我认为自己是在和妻子打情骂俏哩!”他十分满意看到她瞠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噢!是的!我已经知道你就是我‘胆大包天’的妻子,证据呢……就是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和……”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高戡的大手移向她的右乳罩住它。
“这里有一颗黑痣,就在你如玫瑰般的娇蕊上,要不要我解开衣襟证实它呢?”他凑到她耳边,暧昧的吐出轻声细语,然后他的手感应到她酥胸开始急促跃动起来。


第四章

赵容闻言全身剧震,暗叫不好,生出戒心,她的心脏开始“怦怦”狂跳,当他扬起手,她本能地向后退。
看到她眼中强烈传达出的讯息,高戡心如刀割,他了解赵容的恐惧,那一回无心所造成的伤害,只怕已深入她的脑海,再也无法磨灭。而只要想起当时她脸上的红肿淤伤,高戡就心痛万分,悔恨不已。
时间就在两人的对视下过去,赵容想不出他为什么还不动手?到后来她认为他是在考虑该如何惩罚她。
“相公,如果你要打我,可不可以现在就动手呢?”她警觉地让他的手保持在她的视线之内,这样她比较知道该如此躲开减轻伤害。“你知道吗?等待未知的结果,比你动手打我更令人无法忍受。”话完,赵容认命的闭上眼睛,这是无可避免的,早挨完打早解脱。
她并不完全感到害怕,毕竟她已经历过那种折磨,她提醒自己,对那可怕的不适感她一定能撐过去的。
高戡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听到和看到的,老天!她正是一副准备被绑赴刑场的凄惶模样。这是他找到她后第一次生气,还有,他再也不要对着一个面具说话。
当他揭去面具,随即捧着她震惊的俏脸拉近自己,“该死了!不准你这样评断我、怕我。”高戡对着她颤抖的唇低语,天杀的!她又是一副吓坏的模样。“上回的事,是我不小心才会打到你,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在那个时候跑过来。”这在他来说已经是变相的道歉了,他只能做到这里,身为丈夫的也有他的底线。
“你……你的意思是说,对我这次离家出走你不打算追究,也不会惩罚我是吗?”赵容露出一副惊愕万分的表情,狐疑不定地望往他。
“我可没这么说。”他柔声说道,手指在她下颔处爱怜的抚着,这是非常细致而女性化的肌肤,高戡首次发现自己可以这样抚弄她而不厌倦。
“噢!所以你还是要惩处我,只是在想用什么方式是吗?”她失望地垮下脸来。还以为他的改变是终于发现她的做法是最符合所有人利益的,因而谅解她不得已的行为呢!
“不!”高戡用温暖的手掌托着她的下巴,抬起她布满阴霾的脸蛋,“我只是在想你易容进到王府想干什么?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好理由说服我,或许我可以考虑这次不处罚你。”他用温柔的声音想让她了解他毫无恶意。
赵容惊讶地看他一眼,显然被他的观察力吓一大跳,但是她不会将这个重大的秘密告诉他人的,即使是她丈夫也不行,何况她一点也不信任他。
她摇摇头,“没想要干什么,只是逗着大哥玩而已。”赵容迅速控制住自己混乱的情绪,免得让这个复仇者以可乘之机危害到大哥的安全。
她不信任他。高戡暗叹口气,心想也难怪她如此,如果他处于她的地位,这辈子铁定是不会再信任他的。
“既然你不告诉我,那我们就用猜谜题的游戏来找答案好了。”他决定先让她克服对他的恐惧,至于信任是必须去争取的,高戡自信是个有耐心的人,假以时日,他会拥有她全部的信任。
“我不要玩游戏,你只要告诉我惩罚是什么就可以。”赵容深觉自己正陷入他张开的大网中,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拔腿就跑,但她知道那毕竟是于事无补。
高戡看得出她深层的恐惧,也能感受到她的惊慌,不过她的反应仍使他心里直犯嘀咕,看来要让她信任他,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要走。
唉!他暗叹口气,推她坐到椅子上。“别紧张,这个游戏不会害人的。”天杀的!他实在不喜欢看见她饱受惊吓的样子。
现在他只想安抚他的妻子,并设法探究真相。“你戴着面具除了为避将军府的耳目方便逃脱之外,更想利用此身分进入王府而不被人发现。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高戡开始在房里踱步,自顾自的说着话。
“求求你,别再猜了!这游戏一点都不好玩。”赵容的声音因恐慌而颤抖,目光垂至膝上,看着双手不断扭绞或紧紧交握,指关节更因使力而泛白了起来。
高戡已经想到一个可能性,他直直盯视他的妻子想作证实,“你想暗中调查一件事,对吧?”
果然如他所料,赵容大惊失色地想站起来,高戡迅速抓住她的肩膀,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战栗。
“老天!你的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你以为单凭一己之力就可查得真相吗?这里满布查旭的爪牙,只要你不小心露出马脚,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懂不懂?”他真想摇醒她的理智,知道他的妻子曾经如此接近死亡,把他吓坏了,高戡生平第一次感觉全身血液彷佛被冻结,完全无法呼吸,他得花一些时间才能平复下来。
“你知道这件事?”赵容脸上现出惊恐万状的表情,显然她被某件事所深深困扰。
“当然!”高戡对妻子的反应深觉懊恼,她一副好像大难临头的模样。“南京的侦防工作是我在负责。”他直直看着她宣布道。
赵容对这个答案一定吓坏了,因为她忽地冲上前紧抓着他的衣襟,语无伦次地说:“相公,你不能因为个人的恩怨而陷害他,必须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好证明自己。”她难以压抑心中的不安,颤抖的声音泄漏出她最深的恐惧,“求求你!只要你答应我,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毫无怨言。”泪水突然出现在她的眼眶里,悲恸的话气令人心酸。
赵容绝对无法想像,她莫名的指控和臆断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高戡深受打击,为自己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已经在她心里种下残酷冷血的印象而后悔不已。
她的控诉和恐惧几乎让他失去自制,但他还是费尽一切力量控制住自己的怒气,这是他咎由自取,活该得到的报应和侮辱。
高戡探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我再说一次,不准你如此的评断我、怕我。”他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无限爱怜地轻轻抚慰着,“我不会再伤害你,绝不!听到没有?”
赵容让他的行为举止给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瓜子,完全摸不清他的情绪反应。不过……他好像是在安慰她,但就是他让自己这么难过的,为什么现在他却正在试着安抚她呢?
只是她已经没有机会问他这个问题,高尠突如其来的吻让她不知所措,这是他第一次吻她,赵容不懂该如何反应,他的嘴唇有力且火热的辗压她,舌头侵入摩擦,吸吮着她的舌尖,这激情的吻让她烧红了双颊。
高戡注意到他的妻子开始晕眩,在他的怀里浑身虚软颤动,他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接着他缓缓结束这个吻。
他低头看着她,对她脸上现出的困惑神情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她乌溜溜的眼眸闪着连连异彩,俏脸一片晕红。这是高戡首次发现情动时的她真美,不知道她是否明白自己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的身体已因她起了强烈的生理反应。
“相公……”赵容感应到他下体快速的膨胀,经过这一个月的夫妻生活,她相当明白那代表什么含意,“我们……只做一次好不好?这里没有秋月帮我,明天我恐怕没有体力忙完分内的事哩!”赵容脸上已然红烧似火,但尴尬并未能阻止她想要说服他的意图,毕竟这里不是将军府,累了她可稍微偷懒休息一下。
她完全不知道这番话道出了她在将军府的生活有多辛劳,高尠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不用再忙这些,明天我们就回府。”他的眼神告诉她,他为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感到抱歉和心疼。
但这不是她需要的,赵容张大了嘴,惊愕地愣了一下,然后仰着无助的脸蛋乞求着:“相公,我好不容易进到王府,让我待在这里查明真相,我会很小心不被人发现的。”说着,她还慎重其事地举起手发誓,“求求你……”
高戡的眉头皱得更紧,赵容对她大哥那种绝对的爱和忠诚,简直让他嫉妒得快要抓狂,这一刻他暗中发誓,他要得到这些,而且一定会做到!这辈子他还没这么强烈要过任何事物,他是个有智慧的男人,总会想到办法得到的。
“好吧!我们一起留下来。”他毅然决定道。
这是重要的一步,高戡认为自己同意她的要求将能化解她部分的误解,毕竟他已经证明他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接下来他要开始想办法取得她的信任,以及随之而来的忠诚和——爱。
“但是我要你答应我,在这里你必须待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其他的事你都不许再去管。”他看到她打算抗议时,马上开口阻止,“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如何?”
真是的!她还心喜的以为他开始转性了,结果维持不了多久他又恢复本性,她丈夫的体内仍存在着恶魔,这可从他傲慢、专横的命令中看出。
“相公……”当高戡伸手开始解她衣襟上的扣结时,赵容再次大着胆子想要告诉他一件事,“我们……能不能只做一次?”天啊!她居然厚颜无耻地跟自己的丈夫讨论起闺房之事,简直快把她给羞死了。“是这样的……每次做完我都好痛……”赵容心想,如果他没办法体谅也没关系,只要再忍一阵子就没事了,假若她想和高戡离异的计划熙皇兄肯帮忙的话。
高戡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她的脸,她眼中的恐惧令他心痛,只有他知道她嫁给他的这段日子所受的磨难。虽然她一直没告诉他,但他比谁都明白,她已经视男欢女爱这人世间最快乐的事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容儿,我向你保证,再也没有痛苦。这一次不会,下一次也不会,永远也不会再痛了。”他的喉咙像给刺梗住似的,亲昵的话语听来既沙哑又低沉,他吻任何他可以吻得到的地方承诺着。
即使高戡表现出温柔的一面,赵容仍一脸怀疑、不确定的表情,本着一贯逆来顺受的心情,准备迎接那无可避免的疼痛,她认命地闭上眼睛。
“老天!”她脸上的神情让高戡满腹挫折地直摇头,“容儿,我是在爱你,不是在强暴你。”他双手为两人解下全部的衣物后,将她拦腰抱起往床榻走去。
他对她的承诺只使赵容更加迷惑而已,依自己的经验那跟强暴有何差距,爱?她不认为在床上发生的事跟爱扯得上关系,赵容苦涩地想着。
她根本不相信。高戡低头审视她已然苍白的睑蛋,暗叹口气,心想他应该如何是好?
“容儿,使你想要我是我的责任,在那之前我答应绝不占有你,这总行了吧?”他决定改变策略,等让她消除戒心后,再开始他的温柔攻势。“你只要躺着,今晚我要让你彻底了解你所不认识的自己。”
高戡轻轻将她按压在床榻,接着他的手爱抚过她赤裸的身子,探索每一处凹凸有致的曲线和她柔嫩的肌肤,这引得她忍不住轻颤起来。
“相公……”他长年习武而粗糙长茧的大手令她一阵阵地打着哆嗦,赵容完全没料想到他会如此温柔的爱抚她,“嗯……”当他一手滑移到她的乳房并搓揉它时,她不觉让体内的一股兴奋之情引发出声声娇吟。
高戡屏气凝神,老天!她真是美极了!这时的她全身雪白无瑕的肌肤渐渐染上一层晕红,饱满的双峰因急喘的呼吸形成诱人的晃动节奏,他两眼灼灼的和她动情而迷蒙的瞳眸相视,直到他的心跳跟她一样疾速、沉重。
“容儿……”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目光直视她的小嘴,“我甜美可人的小白兔,”高戡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将她拉向自己,然后覆上一个结实的吻。
这一吻并不温柔,充满贪婪的热情,他坚硬而火热的舌头扫掠而入,瞬间激起灼热的火花,让赵容体内波涛汹涌的情潮盈满愉悦,也令她惊讶。
“嗯……”她双手不由自主地圈住他的脖颈并拉近他,事实上她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这种亲昵的触碰,他舌头的勾搔和撩拨就像另一种形式的欢好,但却不会引起任何的疼痛,反而令人充满期待。
渐渐的,她也同样彻底地回吻他、反应他,当她的小香舌青涩而怯怯地舔吮他时,赵容明显感受到他的身躯一僵,喉咙发出一声低吼,听来是愉悦兴奋的。
他就知道她的滋味会是人世间最美的!“你喜欢我这样吻你,对不对?”高戡稍离她需索的小嘴,抬起头深思地看着她,接着他的唇角满意地扬起。
“嗯……喜欢……”赵容尴尬地羞红了脸,简直无法相信自己会如此大胆,更为她放荡豪放的行为而惊骇不已,“相公……我会不会太——”
“不会!”他知道她要说什么,立时用一个吻安抚她,“我喜欢你这个样子,毫无保留地散发出你的热情。”高戡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并用牙齿逗弄她的小耳珠,还不时将舌头伸进她的耳朵里骚动着。
私心里,他感谢老天爷让她在过去的日子,没有因他的虐待而丧失热情的本性,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弥补自己的罪过了。
“嗯……相公……好痒……”赵容身子不胜其痒的颤动着,但那诱惑人心的感觉却使她本能地更靠近他。
高戡吹拂过她肌肤上的气息温暖甜腻,赵容完全沉溺在这充满挑逗的嬉戏中;他鼓励的言语更使她变得大胆,转而向他强力地索吻。
他满意地咧嘴而笑,炽热的嘴迎上她的,一次又一次地吻她。他知道她喜欢什么,于是用舌头对她的嘴欢好,徐徐探入又缓缓撤出,一再重复冲刺的动作,刻意让她沉醉在这种挑逗的行为中,无法自拔。
不出他所料,片时过后,她已经在欲望中打颤。他接着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覆盖她,两只坚实的大腿栖在她双腿间,勃起的男性象征亲密地紧顶着她的女性核心。
“唔……”赵容感觉到他兴奋的证据,一阵恐惧的战栗攫住她。
他仿佛知道她的害怕,随即将大手抚上她的乳房,在她挺立的乳尖上不住揉搓、逗弄,想在她的大脑为恐惧占据前,用情欲使她忘记。
这招相当有用,赵容让这既恐惧又喜悦的感觉骚扰得几乎完全无法思考,她双脚不禁磨蹭着他的腿,腹中更燃起一把炽热的火苗。
高戡放开她的嘴,缓缓吻向她的胸口,当他将一颗乳头纳入口中吸吮时,她的指甲深深陷进他厚实的背肌里。
“啊……相公……”赵容惊喜地逸出一声呻吟,无法自主地拱起身迎合他落在乳房上潮湿而炽热的嘴,想多体验一下这陌生的喜悦。
他知道她初尝这种快乐的滋味,双手捧住她的乳房,更加用心地用嘴挑弄两边湿润作疼的乳尖,原始的喜悦令她发出狂野的呻吟。
“天啊……”她紧紧地环住他的头,让他知道她有多么喜欢和兴奋,并极度渴望他的火热碰触。
高戡是个技巧高超的男人,他慢慢地将手划过她平坦而丝滑的小腹,来到她两腿间的湿濡处并且缓缓撩拨。她的花径早已潮湿、火热,层层的花瓣揉捻起来更是如此不可思议的柔软,这甜蜜的折磨差点让他失去自制。
“相公……”当高戡的手探入她腿间的私密处时,赵容不安的蠕动身子,因为他带给她的官能感受是她完全陌生且无法了解的。“嗯……我的身体究竟怎么了……它好奇怪……”她剧烈地喘息着,指甲深陷到他的肩胛,她试着想要挣脱,但身体却本能地回应他。
“容儿,没事的。”他以沉重的喘息声音安抚着,“你喜欢它,是不是?”高戡并未因她的些许挣扎而停下,反而恣情地爱抚她、搓弄她,他的拇指更来到花瓣处,磨蹭着会让她疯狂迷失的那一点,赵容心跳急剧起来,几乎跃出胸膛。
他把握时间想让她体会从没感受过的激情,大嘴吻上她的同时,手指也深深进入她体内。
“唔……”赵容惊喘出声,以为疼痛会伴随而来,但没有手指的抽撤动作反而使她迷失,前所未有的激情在她下身点燃,更有如野火般狂扫过她全身每一处,“唔……嗯……”她沉醉在其中,拱起身体欢迎他,在他的冲刺下呻吟……
高戡强力克制着自己的需要,他体内压抑着的欲求早超越他所能忍受的范围,但无论他多么想进入她炽烈的热源中,想使她攀上生平首次高潮的渴望让他抗拒着自身狂猛的欲望,持续用嘴和手与她欢爱。
赵容感受到一股战栗,身体突如其来的紧绷在她四周渐渐筑起,高戡必定也感应到了,他在她口中和下身的冲刺充满热情,带领她愈攀愈高……然后她销魂地呻吟出声,听来既惊奇又惶恐,为这种陌生的狂喜。
他离开她的嘴释放出她的娇吟,高戡抬起头望住她,随即露出男性满足骄傲的笑容,她迷蒙的眼眸中仍满蓄激情。
“容儿,紧紧抱着我。”高戡将她的两腿环上自己的腰杆,然后以一记孔猛有力的冲刺戳入她体内,天啊!她里头炽热的紧绷几乎让他融化了。
“啊……”赵容柔若无骨的娇躯无法自主地迎合着他的入侵,刚才的极乐仿佛让她的身子化成千万片,当她还以为自己沉迷在天堂时,更大的欢愉却接二连三的袭来,让她应接不暇。
“相公……”她只能更箍紧她的丈夫,轻吟着要他结束这场激情的折磨。
高戡轻缓的抽动着,让她有时间适应她体内的巨大,在他脑海中还是有着可能伤害她的顾虑;虽然他知道经过他的挑逗、爱抚,她应该湿润得可以容纳他。
“容儿……会不会痛……”天啊!这种缓慢的抽插律动,简直会要了他的命!光是今晚为了使他妻子享受真正的男欢女爱,而迫使自己苦忍着崩溃的欲望,这种高贵的情操足可弥补他之前所犯下的错误了吧!
“不会……”赵容睁着困惑迷蒙的眼睛轻轻摇头,“相公……我好热……好难受……”她身子在他的撩拨下不停的扭动,满脸潮红。
“我知道,你在渴望我。”高戡在她唇上印下爱怜的一吻,然后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命令道:“容儿,说你要我。”他无法再保持这种速度,体内那股狂猛的需求逼使他必须在她紧窒的花径尽情驰骋,毫无保留。
“我要你……相公,我要你……”赵容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用她所有的热情告诉他,自己极度需要他来解除体内的渴求和痛楚。
“给你了,我的小白兔。”话落,他急切而有力的冲刺在她体内,赵容本能地抬高她的腿将它吸入更深的处所,这使高戡愉悦的发出动物般的狂吼。
赵容感应到他不断地抽出捣入,这真是一场美妙的酷刑,她两腿紧紧地夹住他,身子变得狂野而敏感,似乎体内的每一道神经都在呐喊着解放,她清楚自己即将失去控制。
“我的天……容儿,你真是热情……”高戡从未体验过如此的激情,她毫不保留地反应他,从她口中逸出的喜悦轻泣更使他几近疯狂,他逐渐加快速度和力道,一记比一记更猛烈地戳入她、充满她……
“啊……”她要死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几乎要承受不了这种狂喜的折磨时,高戡仿若知道她已接近释放的临界点,探手至他们交合的地方强力摩挲,接着一阵痉挛,终于让她尝到完美的极致高潮。
直到她满足地啜泣出声,高戡才在记记的冲刺下攀上自己的巅峰,将他炽热的种子倾注到她体内深处……
赵容仍紧紧抱着他喘息,“我不知道……”即使是在先前的欢乐中,她仍想像不到这世上竟有比那更强大的狂喜,“我从不晓得……”她快乐得只能在他身下微微啜泣。
“对不起!”高戡愧疚的心一拧,然后温柔的吻拭她的泪水,爱怜的拂开她脸上汗湿的头发,欢爱后的气味仍充斥在他们四周,久久不散。
“相公,我不知道我们之间也可以如此……燃烧彼此,它好美。”赵容用着喜悦的声音描述,说时她停顿了一下,等找到完美的字眼才来形容它。
这番话让高戡自负而满足地亲吻她,“我向你保证,以后的每一次它都会如此,这辈子我都会让你如置身在天堂。”他眼底写满坚定不移的承诺。
赵容不敢奢望一辈子,只要她还是他妻子的身分时,能够不用再经历那种疼痛的折磨,她就心满意足了。
她想问他为什么之前他都没有亲吻她、爱抚她,总是把被子拉开、扯破她的衣服,然后就直接进入她?但她立刻将这个痛苦的记忆挥开,她要好好品味适才所发生的美好经过。
好半晌,赵容感觉到停留在她体内的男性,正随着他的嘴在她颈项细啃轻咬而移动着,那徐缓的磨蹭节奏让她渴望跟他再欢爱一次。她迷蒙的眼睛必然透露出一切,高戡性感迷人的唇角挂着一丝满意的微笑。
“容儿,想要了是吗?”他有意逗弄这初尝情欲滋味的妻子,缓缓将身躯自她体内撤出一半,然后又用力的深深埋入花径中……
“啊……相公……”赵容逸出近似哀求的呻吟,他不断的戳入、撤出探索她内壁间各处的敏感带,已经引发她身子最狂野的反应。
她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背,渐趋火热的冲刺使她最后一点清晰的意识消失得无影无踪,床榻上的被褥早已一片凌乱,摇曳的火光映照着床上两具交叠的身影。
此时的高戡除了满足她的需要和找到自己的解放之外,什么都不想,他已亲密地挑逗点燃她体内的火焰,引出她掩在温柔形象下激情的一面。
这一夜,她一直逸出快乐的娇喊,拱起身子接纳更多的他;高戡则费尽每一份力量充实她,直到她满足地瘫软在他身下,他才允许自己发出喜悦的吼声,然后抱着她疲极入眠。
隔日清晨,赵容拖着疲软无力的身子,依着往日的习惯捧来铜盘,为他盥洗更衣。
替他梳头的时候,赵容苦恼想着如果夜夜如此伺候他,自己不被他弄垮身子那才奇怪,更何况现时可没有人会帮忙她灭他旺盛的欲火。
赵容怯怯地看他一眼,发现他心情似乎还不错,一副非常惬意的模样。“相公,你出来一整天,不只父亲会担心,媛媛她们也会睡不安寝,你是不是应该回府安慰她们,几天后再回来呢?”她一边用细绳在他头顶扎短髻,一面温言软语地提出建议。
高戡先不回答她,从铜镜里他发现她一脸真心实意,毫无矫情造作,而且还露出巴不得他快快离开的神情,不觉一股气猛窜而上。
老天!她真是个惹人生气的女人,居然还一副他最好永远都不要来烦她的模样,这不禁让他想起大娘明言赵容对他毫无感情的话,这项事实由此刻看来再明显不过。
他非常不喜欢这个讯息,瞬间铁青着一张脸,“容儿,我从没问过你对我纳妾有何意见,告诉我,难道你真的乐见那么多女人和你分享丈夫吗?”高戡将她拉到身前,站在他两腿间,然后紧紧箍着她。
“我的意见?”赵容让这问题问住了,对于此事她何来置喙的余地?他脸上的怒火更加深她的困惑,难道她还必须说逢迎的话来讨好他不成?
有何不可?她轻轻一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我觉得很好啊,有那么多人帮我一起服侍你。更何况你应该非常喜欢她们,我怎能夺人所爱、棒打鸳鸯呢?”她已经剥夺了他对翩翩的爱,对他其余的爱人当然是来者不拒,只要他喜欢就好。
天杀的!看她的神情,搞不好她还乐意将这夫人的宝座拱手让人哩!
“难道你一点都不嫉妒吗?”她的回答让他火冒三丈,他知道自己想要她在乎他,为了什么他不想去追究,反正她不可以如此轻忽他就是。
“嫉妒?”赵容两眼困惑地望着他,心想王府的风水是不是出了问题?昨晚他完全变了一个人,温柔体贴得不得了,这回又变成另外一个人,老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都快让她的脑袋瓜子变成浆糊一片了。
“为什么要嫉妒?我欢迎都还来不及呢!”她只要求宁静、和平的生活,为了这个愿望,她一定不会违背丈夫纳妾的风流事,最好从此他天天在百花楼消磨,赵容相信他不来管她,会让她的日子再快乐不过。
高戡深思地看她好长一段时间,“噢!该死了!”然后暗自诅咒一声,这下子他全明白了。
他原先想毁了她的计划现在反而砸到自己了,一个不安的念头开始啃啮着他,大娘用隐居将一切伤害拒之门外,而赵容却习惯以退让躲在她自设的保护伞下,逃避可能的伤害。他不禁怀疑,她会有挣脱自己身上枷锁的一天吗?还是会像大娘一样,选择永远逃避呢?
想着想着,他深深皱起眉头,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此待我,无论要用多少时间我都要赢得她的真心!高戡在心中暗暗发誓,过去的错误他已经无法改变,现在只能专注于他们的未来。
第一步就是先撤除她心里设置的防卫网,当然还有将一切有关毁灭的计划全自将军府拔除。
“等我们回将军府,必须彻底好好谈一谈。”他探手拉下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现在我先回府办一件重要的事。”高戡将她抱离他的腿,然后站起身往大门的方向迈去,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慎重其事的吩咐道:“容儿,要乖乖听话,没有我陪着不可以随处乱跑,知道吗?”
赵容不敢违逆他,轻轻地点点头,但仍忍不住鼓起勇气问他:“相公,你要跟我谈什么事吗?”她可不确定自己会随他回将军府,有什么事最好现在说清楚比较好。
“回将军府再说,这件事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说得完的。”高戡一边往外走去,一面回答她的话。
不急!一旦了解情况后,他感觉好多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该如何使她在乎他,甚至爱上他,但他是个聪明的男人,他会想到办法的。


第五章

高戡走后,赵容站在那儿呆愣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的丈夫变得愈来愈奇怪,也愈来愈复杂难懂。
他简直跟在将军府时判若两人,以前他只会命令她,现在居然要跟她“谈”事情,彷佛很重视她的意见似的。看来王府的风水是比将军府要好太多,连人也可以在一夕之间彻底地脱胎换骨。
算了!她不要再想,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戴上面具后,她开始整理房间,现在她的时间很充裕,除了这屋子还有服侍高戡外,她不必再做任何事。
“不过如何打发闲暇的时间呢?”赵容想了想,待在这屋子里,能做的好像也只有女红了。
她走向衣柜打开行李,把她在将军府完成了一大半的袍服拿出来。离家出走那天,她不知为何,匆匆整理衣物时竟然把它也给带了出来,或许是想尽妻子的本分完成它,至少可向高戡证明她当初确实是想当个好妻子吧!
“这真是个蠢念头!”她干嘛要在乎高戡对她有何评价?这桩悲哀的婚姻到最后,熙皇兄能为她争取到自由那才是最重要的。
当雯华走进屋里时,就看见赵容正一手执锦一手持针,专心刺着绣。
“绵儿,你在忙什么活儿?”雯华忍不住好奇,探手将赵容手中的袍服拿过来细看,这是武将的图案纹饰,而且从细致的手工可以看出,一定花费她很多的精神和心力,可见得她是多么看重这件事。
“绵儿,不会吧?才一个晚上的工夫,你就帮驸马织衣裁缝了?”她一边惊疑地睁着两眼凝视赵容,一面又低头仔细的端详未完成的衣服,然后若有所悟地发愣起来。
赵容没想到雯华会一声不响的进到屋里,一时之间收拾不及,不由得窘红耳根。
“华姊姊,我也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嘛!”她被看得有点心虚,手足无措地垂下脸来。
“绵儿,告诉我,昨晚驸马是不是要你陪他过夜了?”这在一般门阀高第是平常事,她们这种低下身分的女人,只要主人指示陪宿客人或男人,没有说不的权利。
“华姊姊,不是你想的那样……”赵容霞烧玉颊,不断扭绞着双手,困窘得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她总不能说他们是夫妻,这是正常不过的行为吧?
“就知道你这个善良的傻女孩早晚会被他给吃了。唉!”雯华拧起眉头,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叹出一口长气,“所以王爷让我一大早来看你,问你要不要他的协助。”
“王爷?”赵容惊喜地抬起头,雯华的话让她仿若飘至云端,“你是说王爷他关心我吗?”
“当然!”雯华肯定地点点头,“你刚来不久,还不晓得我们王爷的为人。他从不勉强我们去做不愿意的事,在这里很安全,没有一个男人敢对我们无礼的。”说到这里,她脸色忽地黯淡下来,“可还是迟了一步;没想到驸马爷当晚就要了你。唉!”
她就知道大哥不是薄情寡义的人,如果连这些下人他都能不摆架子给予关怀,说他会为了皇位不顾父子关系、兄弟之情,打死她都不会相信的。
“真是奇怪,绵儿,你怎么笑得出来?”雯华看她忽地绽开一朵释怀的笑容,惊诧不解地直盯着她看,“你知不知道,听说公主就是受不了驸马的虐待才偷偷跑出来,现在仍不知去向,把王爷急死了哩!”
“华姊姊别担心,我真的很好。”而且快乐得不得了。从她下嫁到南京后,她的生命变得那么阴冷无望,但现在她又感到人生充满了光明。“麻烦你代我跟王爷说声谢谢,还有请他不要为我担忧,我自有打算,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
“你呀!”雯华不知该拿这个温柔,天真的小女人怎么办,以绵儿的身分和平凡的姿色,驸马只怕是玩玩居多,肯纳她为妾吗?
雯华心里知道那是痴人说梦,禁不住为绵儿的柔情难过,他们注定是难以在一起。她直望入赵容的眼中,“或许你注定要受此劫数,不过傻人有傻福,老天自有它的安排也说不定。唉!”她摇头叹息,转身而去。
虽然让雯华如此担心赵容深感内疚和不安,但另一方面她却为发现的事实而情绪高昂,这愉快的感觉直教她愁怀尽释,有如一只快乐小鸟,喉中不住冒出咯咯的笑声,久久不停。
高戡提前解约,将百花楼关闭,依约定还众女自由,让她们离去。管媛媛知道这个骄傲的男人终于明白自己有多幸运,娶了这么甜美温柔的女人。现在她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不会太迟。
“爷找到夫人了吗?”她带着满脸关切的神色,直直盯视他。
高戡点点头,“找到了。”看着正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将军府的众女,他衷心希望这些受尽男人蹂躏的女人,能早日找到可托付终身的良人。
“那为何不见夫人跟你一起回府?”管媛媛说到此,忽地若有所悟,“是不是夫人还不能谅解我谎称有孕的事?”
“不是。”高戡知道她一向对赵容有好感,这次的事件更造成她心里强烈的愧疚、不安,“容儿有件重要的事须亲自完成,我答应让她待在那里,等事情告一个段落后再回来。”他连忙向她解释一番。
高戡的一席话让深知他性情的管媛媛狐疑地眯起眼睛,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商量?而且从他不觉流露亲昵的语气听来,那似乎代表着一件事……
她不知道高戡了解自己的心意否,男人在这方面有时候蠢得就像一头牛。“爷,你有告诉夫人你爱她吗?”管媛媛故意转身整理行装,让高戡免去尴尬的场面。
“媛媛,你胡说些什么?谁说我爱上她了?”高戡很惊讶她会有此断言,“我这么做只不过是想弥补对她的愧疚,原因就这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含意。”他仿若刺猬般,立时展开防卫抗御起来,他才没有喜欢上那只胆怯的小白兔,她才是该爱上他的人。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管媛媛幽默地笑着说,然后随着众女步出百花楼。临上轿子之前,她又回头向他建议道:“爷,你最好告诉她。夫人清纯得像张白纸,她永远不懂怎么揣摩男女间的情事,如果你打算让她自己发现眼前再明白不过的事实,只怕会是件遥不可及的事哩!”
她说时笑看着高戡脸上生气的表情,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后,转身上轿。她听见从别的轿子里传出轻笑声,这意味着大夥有志一同,都认为高戡——恋爱了。
“这些女人自以为是男人专家吗?”高戡忿忿地啐道,他如果那么容易就爱上女人,早几百年前就跳入火坑了。
他并不需要爱女人,这些年来愤怒耗尽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和精力,他的红粉知己都清楚他的脾气,除了尽心服侍他之外,从不会想从他身上得到那愚不可及的柔情。
尽管现在所有愤恨的理由都已经消失了,但并不代表他就得陷入那种水深火热的处境,这是他从结拜兄弟惨痛的经验中得到的教训和领悟。
高戡的嘴固执地紧抿成一条线,然后转身走开。
他只要赵容爱上他就可以,而他保证会给她幸福和快乐的一生做为回报。这是个聪明的决定,想着赵容爱上他的可能性,嘴角不觉弯出一个满足的弧度。
回到淮南王府已是二更天,高戡一进到寝室,就看见赵容倚在椅子里打盹,她怀中的袍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高戡伸手将它拿起,细看之下大喜过望,显然这是为他缝制的新衣,而且从它几乎完成的情况看来,应该是在将军府时就已经开始裁缝了。
天啊!自己到底娶了一个怎样完美的女人!他待她最残忍暴虐之时,她居然还为他心心念念,从她匆忙逃脱仍把它从将军府带出来就足以证明。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塞在他的胸臆间,他从不曾想望会拥有幸福的家庭生活,这个梦想自他七岁时就已离他而去,从那时候开始他学会了坚强,而且完全忘了他孩提时的梦想,直到现在。
她一定是爱他的,至少是喜欢。高戡心里如是想着,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愉悦过。天知道,他已经很久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了。
轻手轻脚的把赵容抱到床上,并为她脱下外衣时,她几乎连动都没动,可见得她有多么劳累、疲惫。明天他要告诉她必须好好休息,就连他也不用她再服侍,他自己有手有脚会照顾自己。
他正要再除去她多余的衣物时,赵容终于让这一连串的骚动弄醒。
“相公?”她半眯着眼,怀疑不定地问道。
“除了我,还有谁敢动你,我杀他个尸骨不存。”高戡一边为她解衣,一面显露出十足的占有欲,他本来只是想逗逗她,但是声音却因强烈的感情而粗嗄。
唉!听这个专横的声音,不用看她也再确定不过了。
赵容轻叹出声,“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我还以为你会待在百花楼陪媛媛哩!”真是的!她都已经怀了他的骨肉,还不在家好好安慰佳人。
她背对着他,也因此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高戡听见她颇为无奈的叹息。该死了!他不会自负地认为那是嫉妒的抗议声,老天!她居然因为他回来陪她而失望?!
他将她的身子扳正,一脸懊恼地瞪着她,“我什么人都不陪,也不要任何其他的女人,这辈子只要你,听清楚了吗?”她可真有本事,可以将他飘然如置身云端的好心情,一下子给打落至谷底,想到那口叹气声,他不由自主地恼火起来。
赵容完全不懂他的话,置百花楼纳姬妾的人是他,现在都要为人父亲了,还讲这种话,男人有时候闹起脾气来真比女人还不可理喻。
“相公,怀孕的女人心情本来就是起起伏伏的,你只要多哄哄她、让她开心就会没事的。”她本来决心不说,但良心使她不安;但她不会就此事和他争论,因为他们之间的纠纷不干她的事。
接着她打了一个呵欠,然后翻身仰躺并闭上眼睛打算睡觉,昨晚的激情让她筋疲力尽,体力到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没一会儿她便沉入梦乡。
高尠简直无法相信这番奇异的对话,他妻子三从四德的懿行美德惹恼他了。他要她完全释放出隐藏的情感,他要感受那份被爱的喜悦,那是他从来不敢有的奢望。现在他可以尽情品尝它了,却因为赵容的自我保护意识而被迫不能享有它,噢!该死了!
他在她旁边躺下,再以一只手圈住赵容的腰际,俯头在她的颈项磨蹭,“我只要你!等我们回将军府,你就会彻底的明白。”他不想现在跟她争论,她不会了解,除非眼见为实。
“嗯……相公,我好累……”赵容让这灼热的搔痒惊醒过来,睁开眼睛转头对他皱皱眉,心想家里名花无数,他不好好享用却净来找她的麻烦,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处罚吗?
“睡觉吧!今晚我不会碰你。”只有今晚而已,高戡在心里嘀咕着。他注意到她眼下的黑眼圈,心疼地吻上她的眉际,顺手拉起被子盖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他从今以后定要她在白天好好休息,以待夜晚的来临。高戡非要她释放出所有的热情和隐藏的感情不可,这就是他完美的计划。
第二天清晨,窗棂上刚有点灰蒙蒙的亮光,赵容便习惯性地醒来,身子才微动,高戡随即用一条腿将她按压住。
“你以后都不要再做那些工作,我要你彻底的休息。”他将她推开被子准备下床的动作制住,并拉回被子,下着温和却顽固的命令,这可从他脸上认真不过的表情看出。
赵容想要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她摇摇头,试着理清仍浑沌的思绪,“相公,我睡掉一个晚上,已经获得充分的休息了。”
老天!他正变得比她一开始认识他时还要复杂,她好不容易已经找到适应他的模式,现在可好,他又变了一个样,她又要从头开始了解他,然后才会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而且远离麻烦。赵容暗忖道。
“不要再说了,你被命令要休息。”他的表情和语气告诉她,争论无益。高戡闭上眼睛并紧紧搂抱她,双手抚弄着她的背,像哄婴儿般想让她继续入睡。
她嫁了一个既固执又专制的男人,但她无意在此事上和他争辩,如果他认为这样对他们都好也能让他高兴,她何必在乎呢?
“你说是就是。”赵容以渐渐爱困的声音回答他,接着打了个呵欠,便将头枕在他的下巴处,在他的抚慰下又缓缓睡着了。
高戡在确定她睡着后,才睁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感受着她温暖柔软的娇躯紧贴着他的感觉,心想他对她的在乎已超过自己愿意承认的程度。
去他的!她简直蛊惑了他,而如果他再不小心,最后也会像其他结义兄弟一样,看起来像个超极大傻瓜!高戡在入睡前自顾自地想道。
赵容坠人一团她所无法理解的迷雾中,事实是她快被高戡的“温柔体贴”给逼疯了。他现在当她是个伤残病人,除了要她彻底休息之外,更自愿当她的贴身侍女,一直跟随在身边,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帮她服侍得好好的。
还有一件事更让她忍受不了,他毫无节制的男欢女爱已经将她闹得睡不安宁,赵容整整忍受了两旬多,才终于控制不住提出抗议。但高戡无动于衷,就是不肯听她的劝回将军府百花楼,改由众女服侍。
这一天,她忍不住又和高戡谈了他最近的许多愚蠢举止,就在两人游逛淮南王府时。赵煜的一纸命令让他们除了主人居住的华滋馆不能进入之外,其他地方皆可来去自如,无人能挡。
“相公,我有手的,自己来就可。”赵容正拿出她的手巾擦拭汗水时,瞧见高戡上前一大步,马上警觉的后退一步。
“我知道你有手有脚。”不理会她声音中的抗议,他探手一把夺了过来,“对你衣服下的胴体,我记忆犹新,就在不久之前你还光溜溜的躺在我身下,我不是个健忘的男人。”他咧嘴而笑故意逗她,炽热的眼眸紧盯着羞赧的脸蛋不放。
“小声一点!小声一点!”赵容紧张的四下张望,确定只有他们俩在花园后才松了一口气,她不想让人发现她的身分,还有他露骨的言语。她抬头瞪着他,尴尬得红了耳根,“你实在是无耻得可以。”她觉得他们仿佛是正在偷情的男女,深怕做错事被逮到似的。
高戡脸上得意的笑容告诉她,他一点都不介意这个批评。赵容娇嗔的模样反而使他高兴的大笑起来,这个时候他真想撕下那张面具,可以想见掩在其下的睑蛋一定是羞红得美极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不满地瞠大眼睛,试着猜测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猛地她忽然发现这是个大好机会,“我看你在王府是待太久了,还是听我的建议回将军府转转比较好。”她说出这些天来不断浮现脑海的念头。
“是你让我开心得想笑的。”高戡不理会她的提议,双手捧着她懊恼的脸,肯定的点点头,“容儿,你有没有发现,近来你改变了很多?”因为他忽然体悟到,自成亲以来她对他的深层恐惧已经逐渐消失了。
当然,她还是会不时显露出小心翼翼看他脸色的习惯,但他知道这只能靠时间、还有耐心使她完全摆脱。
“我变了?”赵容心想,她哪有改变?变的人是他好不好?
她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这种反应又让他笑起来,“你不觉得自己现在不但敢批评我,还敢大胆地表示你的意见,不管我多少次警告你不准再说的话。”
这番话突然让赵容警觉,她睁大眼睛想瞧瞧他到底是在生气或是指控她,但他的表情一派从容,她只好假设他是在指责她。
“相公,对不起,我以后说话会小心些的。”她的叹息听来幽长失落,赵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然后,她突然领悟到,她刚才真的把心里的感受毫无所惧的说出来,这是自她懂事以来的第一次,那感觉好舒坦、好……自由。
没错,就是她从小想学大鸟翱翔天际的感觉——自由又自在。
“老天!你简直会把我给气死。”看她沮丧的神情,高戡心里知道她又想到不好的一面,这明显的事实让他感到挫败,“容儿,我是赞美你不是在责怪,你这个脑袋瓜子能不能塞进一些理智进去?”
好了!他已经表示得这样明白,这下子她总该相信他对他以前的恶劣行为造成她的恐惧有多抱歉了吧?
赵容现出狐疑的表情,依照她过往在京师的经验,男人在行为改变的背后总有一个动机,他一定是在进行某种阴谋,而且已经相当成功的转移她对他的防卫。
幸好她发现得早,哼!她才不会那么傻,胡里胡涂地上当。赵容心里暗自庆幸。
显然她还是不相信他的话,这让高戡的自尊严重受损,“该死了!”他低声诅咒着,没错,她是在尝试表现出顺从的模样,但她眼中的怀疑神色却泄漏出她的秘密。
这一刻,他需要赵容的热情,让他感觉被侮辱的愤怒可以稍稍平息。高尠拉着她的手,走往花园中一处长满藤蔓的假山后,一回身把她搂进怀里,用力吻上她的嘴。
“天啊!别又来了!”赵容暗暗叫苦,并试着安抚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她探手轻轻抚着他的颈侧,一面给他绵长而毫不保留的一吻。
她无意中发现,高戡有时候就像是被宠坏的小男孩而不是男人,需要她不时的用肢体去触摸他,一记轻抚比任何语言更能让他浮躁不安的情绪稳定下来。
高戡为她没有一丝保留的吻而疯狂,舌头如入无人之境,尽情掠夺她的芳泽,“容儿,你绝对是个从地狱来的精灵,专门蛊惑我,折磨我。”他喘着气抽身离开一些,但只看她一眼,就再也忍不住覆上她温软香滑的红唇。
完了完了!她不但没有将他的无明火给灭了,还添材加温点燃他的欲火。赵容感应到在她嘴里恣意骚扰的舌头,灵活火辣的吸吮动作仿佛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肚子去似。
她昨晚疲软的身子还没复元,哪堪他如此恣意妄为的蹂躏?他愈来愈热烈的反应使她涌上抗拒的意念,将他与她嬉戏的舌头硬顶出去。
“该死了!容儿,别闹了!”高戡大手握住她的下颚,强力固定她转动不已的脸蛋,“你这顽皮的小恶魔,这一点都不好玩。”说着,他的舌头又扫射而入,他的吻更热烈、狂猛。
噢!这个霸道的男人,老是不顾她虚弱的身子,也不考虑她的感受,就强势和她欢爱,她首次生起想要彻底反抗他的意图。
虽然她的体力比不上他,但这并不表示她会乖乖的随他摆布。赵容激动起来,两只小手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狠狠的敲打着,记记彷佛是对他无言的控诉。
高戡不为所动,而且还让她的挣扎激起男性的征服欲望,他的嘴在强力辗压她的同时,一边抓住那双忙碌的小手,一面拉扯她的前襟,并将她的身子推往山壁,一副再也无法等待下去的猴急样。
就在赵容靠贴上山岩的瞬间,两人忽然向后一倾,高戡马上警觉,随即一个翻身将赵容紧紧护在怀里,在倒下的刹那,他“砰”的一声硬生生躺在地上,然后是向下滑落的摩擦声。他身子一阵疼痛,感觉像是撞上岩壁,一切惊险的连续动作到此才猛然停住。
赵容柔软的身子感觉好像撞上一堵墙,但她只感受到一丝的痛楚,所有的压力全由底下的男人在承受,她听到他闷哼出声。
“容儿,你有没有怎样?”高戡痛得没法动,着急地想了解赵容是否有受到伤害。他知道两人正跌落到一个黑漆漆的密道里。
“没有,你呢?”赵容听到他呼吸粗重,连忙探手抚上他的脸,触手所及皆是他因疼痛而泛出的汗珠。
她慌张地起身想减轻他的负担,不料一个使力不当,反而让自己的腿恰巧撞上他敏感的鼓起,高戡发出痛苦的低吼,赵容则骇然地惊呼一声。
“老天!你就算是要报复我,也不能让我变成太监呀!”高戡口气阴郁地提出抗议,为怕再受到她毒腿的攻击,连忙将她抱开,然后站起身。
他的指控令赵容微笑起来,她觉得他是在调侃自己而不是在责备她,“对不起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倾身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安抚的吻,这荒谬的结局让她觉得好笑,终于忍不住枕在他颈项间咯咯笑了出来。
“夫人,我到今天才发现,‘最毒妇人心’这句名言真是他奶奶的对极了!”高戡双手将她紧紧搂抱在怀,天杀的!他该感到生气,但却直觉地微笑。
她的笑声听来好快乐。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赵容欢乐的笑声,而且是真心欢喜的声音,他的妻子终于渐渐走出阴霾,展露出开朗的一面,老天!他真喜欢她回荡在耳际的笑声。
“好了,别笑了。同情同情你可怜的丈夫吧!”高戡暂时放开她,拉着她的小手往密道深处探勘。赵容仍是嗤嗤地笑着,“嘘!安静。”他一边小心的将她紧贴在身边,一面回头要她噤声。
在淮南王府的期间,高戡每天看似漫不经心地和赵容到处乱闯,其实他是为了降低王府侍卫的防备心,好暗中观察情势;没想到这回却因两人的偷情行为,而一举查获此重要的秘密通道。
赵容开始感觉到紧张,她第一次参与这种冒险刺激的行动,尤其身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只能紧紧贴着高戡的身躯,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
她在黑暗中颤抖着、恐惧着。
“别怕,一切有我。”高戡感应到手中传来的战栗,连忙回头在她耳旁安抚着。
她轻轻捏着他的手,像是相信他的笞覆,然后跟着他走过幽静又带着潮湿味的通道,时间在诡谲的氛围下过得缓慢而难熬。
这时,高戡忽地停下来,并轻轻将她搂抱在怀里。“安静。”他在她耳畔轻声细语,赵容的呼吸一紧,双手牢牢环着他的腰杆。
高戡听见远处响起一个轻微的声音,全身警觉得绷紧起来。在黑暗中听来,像是某人在通道疾走的摩擦声,接着声音愈来愈小终至无声,他知道这人已经由密道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王府。
他没有移动,除了为确认是否还有其他人之外,也在沉思当下的处境。他实在不应该把赵容牵扯进这么危险的情况,万一不小心遇到来人,在黑暗中要保护她是难上加难。
“我们先回去。”高戡轻轻转过赵容的身子,要她走在前头。
刚才在惊愕和必须全神贯注的行动中,他轻忽了隐藏在暗处的危险,现在暂时安全了,便有时间想到自己的愚蠢行径。
赵容紧抓住他的手,虽然是在惊恐当中,但还是注意到高戡许多细微的动作,现在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还有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那想法让她开始不安,她深深吸口气然后转过身,倾身附在他耳边问道:“相公,你是不是打算晚上再来探索一次?”
“别担心,这不是件难事。”高戡用力抱着她,为她自然显露出的关心而高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我知道。”
她也知道这是他的责任,但她还是忍不住为即将到来的事实而恐慌,大哥是不是个背叛者,或许在今晚就能得到答案。
这个让她用一生幸福换来的答案,希望是值得的。“大哥,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她不觉轻轻呢喃出声。
赵容的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但高戡仍然听到了,事实再明显不过,她的心永远把她大哥放在第一位。
该死了!现在他已经是她的丈夫,出嫁从夫,她应该把他放在第一优先才是。想到自己刚才的得意忘形,高戡满心不是味儿,黑暗中他的脸因强烈的嫉妒愤怒而扭曲起来,抱住她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渐渐箍紧。


第六章

她丈夫的脾气就像是此地三伏天的庄稼——一天变个样,高戡可以在他想要的时候随时变脸。自他们在密道谈完之后,不知为了什么事,紧扣住她的手腕转身就离开,至此不曾回过头再看她一眼。
高戡在花园的小径快速转个弯,赵容应变不及绊了一下,赶紧稳住自己好跟上去。
“相公,你能不能走慢一点?我快要跟不上了。”看着前头始终不发一言拉着她走回寝房的高戡,赵容除了加快脚步跟紧之外,也开始为自己的命运忧心起来。
高戡闻言,终于回头看她,然后眉毛紧拧起来。使他皱眉的并非是她笨拙的步伐,而是从她身子传来的战栗和眼中熟悉的恐惧,她真以为自己是要把她拖回房处罚吗?
“我说过,不准你再怕我,听到没有?!”高戡的怒吼响彻云霄,他对妻子刚才显露出的恐惧深觉是天大的侮辱。
天杀的!她的恐惧是真的,这使得高戡非常生气,难道这些日子里他的努力全是白费工夫的?
这声惊天动地的怒号令赵容畏缩,不懂自己根本没有做任何惹他不快的事,但他的确是一副想掐死她的模样不是吗?
“你变脸就像变天一样,我当然会为自己担心,这是人之常情嘛!”她深感委屈的为自己辩白,“还有你生气的样子,确实是很可怕,要我不怕你是不可能的。”
赵容选择诚实的告诉他,毕竟他如果希望她不要怕他,就必须知道她怕他的原因何在。
“你为什么对我生这么大的气?我做错什么了吗?”她真的很想了解自己到底哪里惹恼他,这样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老天!她完全不明白!高戡的反应像是头顶被人狠狠敲上一记,这一刻他是真的气得抓狂。
他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一开口准会对她大吼大叫,高戡转身继续拉着她往前走,想在和她说话之前先把脾气控制下来。
偏偏老天爷好像认为这些刺激对他还不够似的,所谓冤家路窄,在花园的另一个三岔路口,好死不死的又碰到大“情敌”——赵煜。
“站住!你不知道规矩吗?见到我也不招呼一声,像个见不得人的缩头乌龟似。”赵煜一见到高戡就火冒三丈,看他对自己视若无睹,还故意横越他扬长而去,连忙将他喝住,不假辞色的厉声斥责。
这番话让赵煜身边围绕的姬妾登时嗤嗤笑起来,不过在高戡投来一记凶狠的目光后,都忍不住躲到赵煜的背后,这个连皇家公主都敢施以酷刑虐待的男人,她们还是怕怕。
他凶目终于转向赵煜,“我的眼睛只看得见值得尊敬的人,对那些披着狼皮的奸佞之徒,向来是视而不见,免得被弄脏了。”高戡也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谁怕谁?要不是他是赵容的亲生大哥,他还懒得理他呢!
赵煜脸上的肌肉因明显的怒气而抽动,最迟钝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即将爆发,“混帐东西!我才不像你,就只会欺凌手无寸铁的妇孺,简直是个大懦夫、衣冠禽兽,是天下男人的共同耻辱!”他咆哮的声音极尽冷嘲和讥讽。
这些攻讦都挖出了他们心底的痛处,使原来就彼此看不顺眼的两人都肝火上升,像是两头愤怒的公牛,誓言要把对方击倒为止。
赵容眼见和自己有相当密切关系的两个男人,偏像有深仇大恨的死敌,正用尽每一分力量对彼此做致命的攻击。就在两人唇枪舌剑、火花四溅,危机一触即发之际,赵容一声尖叫抢了出来,伸手拦在两人之间。
“不!你们不行打架。”她的声音焦虑惊恐,睁着惶惶不安却带着柔情的美眸凝视她亲爱的大哥,“王爷,驸马爷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口无遮拦,还请王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高尠紧皱起眉头,看着赵容说话时眼底那股浓浓的情意,心中的怒气更有如火上加油,“我不需要你为我说情,更不要你插手管这档子事。”说着,探出十足占有意味的手将她拉回自己身边,然后才恨恨的瞪着赵煜。
要不是高尠异乎寻常的举止吸引了他的目光,赵煜还不会将视线放在一个大胆的丫头身上。
其实当雯华告诉他,高戡当晚要了谷绵之时,他就很讶异,这个平时对扶助弱小不遗余力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小丫头伸出狼爪,逞一时之快?
他对高戡脸上的表情也感到十分震惊、困惑,那像是一个丈夫发现妻子感情不贞时才会现出的嫉妒、愤恨模样。
妻子?不会吧?赵煜让这个揣测惊愕得深吸口气,好稳住自己混乱至极的情绪,接着两眼直直盯着眼前渐趋熟悉的身影,在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中得到了他的答案。
“这算什么?身为一个王爷,就可以对个丫头露出贪婪的眼光吗?”高戡用满含酸意的口吻严厉指控,一面将赵容轻轻推到身后。
“她是王府的丫头,我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你这个‘外人’管不着。”赵煜意有所指、一语双关的话,惹得高戡怒目相向。
“她既然已经拨给了我,现在就是我的人,你这个‘自家人’就无权过问。”高戡说着,一把抓住赵容的手,深怕她又再次逃出他生命似的,立刻带着她离开花园,远远将赵煜抛之脑后。
“高戡!你给我好好的待她,否则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赵煜对着那迅捷离去的背影恶狠狠地丢下恐吓之言。
“相公,你干嘛非要跟大哥过不去?人家好不容易见到他,都让你的坏脾气给搅得一塌胡涂。”赵容仍不知死活的提出抗议,当高戡转头凶狠地瞪她,并吐出一句诅咒后,她才知道自己又不知如何惹恼了他。
然后她得到一个结论——他不来管她,日子真的会过得比较好。
回到别馆后,除了对每个靠近的仆人大吼大叫之外,高戡就一直闷声不响,直到用完晚膳。
他焦躁得就像头发情的公猪,在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视线还不时移到正在缝纫的妻子身上。
赵容当然也感受到那股灼灼的目光,但她仍一迳低着头忙手中的女红,不敢招惹他,直到听见他忿忿地发出一声闷哼,她才放下手边的针线活抬起头。
“相公,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她没那么笨,显然高戡逸出的声响是针对她而发。
“这么晚了,忙碌了一天,你该上床歇息。”他指指她手上的女红,要她不要再做了。
“我怎么睡得着?每天不用做事尽是休息,就算是我母后也没我这么闲。”说着,她又拿起放下的袍服开始扯动针线,“再说光担心今天晚上大哥是否有叛逆的事实,就足够让我寝食难安,还怎么睡得着?”赵容觉得他的话真是无聊。
高戡再度为她显露出的感情火冒三丈,粗暴地诅咒出声。
他显然不同意的低吼令赵容再次放下针,抬头睇向他。高戡正狠狠瞪着她,而他脸上生气的表情更让她一头雾水,摸不着头绪。
“天杀的!叫你睡觉哪来这么多理由?!”他的口气愤怒得可以杀人,抓起她手中袍服的边缘一把扯下后,将她拦腰抱起,往床榻走去。
赵容必须用两手捂住耳朵,免得被他的吼声震聋,“你今天到底是怎么搞的,老是一副我欠了你什么似的,为什么都对我横眉竖目的?”闷了许久的火气终于爆发,抬起头怒视丈夫,表情看来不只是普通生气而已。
高戡一副惊愕的模样,眼前柔弱的妻子可一点也不胆怯,老天!他发誓还看见她眼底闪着火花哩!明知自己正为她所展现出的胆识而高兴,但他反而更皱起眉头。
“你现在敢跟我争辩了?”高戡费尽一切力量控制自己不笑出来,她生气起来的模样可真美,温驯羞涩全不见了。
他兴奋得差点吼出声音来,赵容一定是开始信任他了,如果她还害怕他,绝对不敢如此待他的。
赵容也为自己的凶悍惊红了脸,好不容易武装出来的勇气立刻惨兮兮地败下阵来,“相公……那是因为……”她挨着他的脖颈,拚命想要找出解释自己大胆行为的说辞。
“容儿,我不需要你的解释。”高戡坐在床沿抱紧她,并吐出一口满足的叹息。
“不用吗?为什么?”赵容睁着疑惑不解的眼睛仰视他。
“不为什么,等你脑袋瓜子开窍了,自然就懂。”他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大手温柔地轻抚她的背,“现在好好听话,闭上眼睛睡个觉。”
“相公,人家是真的睡不着哩!”赵容无奈地枕在他的肩臂上,但她已经不想和他再争辩,她不认为自己的意见对他会有多大作用。
“别说话,相信我。”他轻轻帮她推拿按摩,以十分有耐心的方式软化她的意志。
赵容不懂他在说什么,遽变的态度更令她深深迷惑,此外她也不习惯这样坐在丈夫的腿上,不过只有片刻她就将这种忧虑抛开。赵容打了个大呵欠;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爱困,接着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高戡低头看着她,就这样定定凝视她好长一段时间,“该死!”他已经无法离开她了。
让他丢盔弃甲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甜美温柔的个性,女人的外表只会随着年龄而褪色,但赵容心灵的美丽却与日俱增。
是的!他爱上她了。就在今天他彻底地了解,为什么他对赵煜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嫉妒。
那是因为他太在乎她,以至于对本应属于他的柔情让赵煜享用感到愤怒;如果他不在乎就不会如此生气,不是吗?
而且他对她的在意程度愈来愈重,他竟然爱上一个他当初发誓要报复的女人,这事从他最近的行为看来似乎毋庸置疑了。
他时时刻刻都逗留在她身边,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触摸都令他爱得无法自拔,而那让他自觉像个彻底的大傻瓜。
她再也不是刚嫁到此地时,供他发泄性欲还有报复的对象,他已经完全将她视为今生唯一的妻子,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她是自己生命里的真爱。
意会到此,高戡将她除去外衣轻轻放在床榻时,暗暗下了决心,他必须也要赵容彻底解放她心底的秘密。
老天!他可不要独自陷落这种不堪一击的脆弱,如果他必须置身在水深火热之中,那也要赵容一起陪着。
高戡悄悄地步下回旋的密道,沉思着这条地道到底通向哪里?为了怕火光引来注意,他摸黑走在狭窄险峻的通道上,快到早上发现的岔路时,忽然感觉有人自旁边的地道匆匆走出,他登时呼吸一窒。
那人手持火摺子转入一条密道去,一点也没发现他的存在,而那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教他呆愣在当场动弹不得。
“天杀的!赵子楚,你到底在给我玩什么把戏?”过了好一会儿,高戡咬牙切齿地低语。
接着,心中一动,闪入旁边的密道小心地往前摸索而去。如此蹑手蹑脚的走了有十多丈,忽然前头反映出火光,高戡更加小心的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是赵煜?!他躲在一个转角处,只将头稍微往前倾,待看清楚情况后,随即吃惊地马上缩回。
他只是存着好奇的心,并不以为真会发现惊天动地的大事。刚才见到赵子楚的瞬间,他也只是臆测这条密道可能原本就存在,那么如果要掌握王府的秘密,这个情报头子由此进入暗中探索,就不足为奇了。
却不想会看到令人如此惊愕的事,由此可知赵煜和赵子楚之间早有密议,只是把他蒙在鼓里,不!正确的说是把所有人都隐瞒了。
为什么呢?赵子楚没道理不相信他们几个兄弟,那么唯一要考虑的就是他要瞒过一个人——查旭。
为了“以假乱真”,看来他们严密监视王府的举动只是要做给一个人看,而他也成为一颗棋子被利用了。
赵子楚!这笔帐等完事后不找你要回来,我就跟你姓!高戡在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姓赵?如果真是那样,自己不就成了入赘皇家了吗?他一想不对,赵子楚也是皇家的人,跟赵容是堂兄妹。
那可不行!堂堂男儿七尺身,怎么可以做这么窝囊的事?看来还是不可对老天爷随便发誓,如果应验了那就糟糕,且大大不妙。
正当他胡思乱想间,忽地一阵铃声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却足以做出警示,接着只听见暗门开启,赵煜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消失。
高戡等了片刻,确定完全没人之后,才从衣襟里取出火摺子点燃。在火焰的照射下,他往石室迈进,然后耳贴着门试图偷听。
一阵女声传来,“王爷,你为什么要让高戡进驻王府,害得查爷的人都无法像之前进出自如哩!”
听这娇嗲、极尽挑逗能事的声音,高戡心中叫绝,暗忖此女真懂得魅惑男人,明明是控诉的语气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不满。
“水红,查爷派你来是尽心伺候我,什么时候开始给你干涉我的命令,我怎么不知道啊?”赵煜状似开着玩笑,但熟知他性情的人都知道,他声音中有着压抑的怒气。
“不!王爷,奴家不敢。”水红急切地解释着。
虽然这个男人对她宠爱有加,但她也深知在群芳楼,还有无数官商为贿赂他或畏惧他的权势而进献的美女,她只不过是仗着有查爷当后盾,才得以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但如果因质疑他的动机而惹赵煜不悦,甚至还影响到她的地位的话,那倒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了。
“很好。水红,记得自己的本分,否则不管你是谁进献的,我照样让你滚出王府大门。”赵煜声音冷冷地落下,不带一丝感情,“我喜欢温柔体贴而不是爱嚼舌根的女人,奉劝你倒不如把那些精力放在服侍上头,让我高兴、搏我爱宠比较实际。”
“是的,王爷,水红明白的。”从颤抖的声音听来,她应该相当清楚他言下之意,果然不到片刻,里面传来衣衫和水红令人销魂蚀骨的娇吟声。
高戡眼睛虽然看不见,却也知道赵煜定把大手伸进那女人的衣襟里上下其手,才会引来衣服之声。听两人亲热的淫声和喘息,再加上此刻在他脑子里川流不息的淫猥画面,他禁不住色心大动起来。
心动脚动,高戡立时往回走,欲火使他前额开始冒出冷汗,等一走到安全的地方后,他脚下更是急如星火,一溜烟地消失在尽头。
高戡加快脚步回到寝房,迫不及待地解下身上的衣服,他在宽衣解带时,灼灼的目光一直凝视着赵容,“老天!我真爱死了这个女人!”
他想马上和她欢好,但也明白必须耐心地等。这几日赵容明显地因他在床上热情的欢爱,而露出疲倦,生起一些反抗的念头。
所以他今晚如果想要把被挑起的情欲移到赵容的身上,就必须燃起她的欲念,分散其抗拒的意志力,这就是他一路赶回别馆时想出的因应对策。
他把被子拉开,赵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贴身衣服,把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完全显露,高戡看得怦然心跳,猛吸着气。
见鬼了,这辈子我永远也要不够她!而为了早点享受她光滑幼嫩的肌肤紧贴着他的感觉,他探手轻轻撩起她衣服的下摆,拉高至大腿处。
此刻时间是他最大的敌人,因为他怕赵容会在无意中醒来破坏这一切,他没有多想,只是扯开裙摆,把她的手绑在床头两旁固定,现在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爱她了。
高戡到此耐心全失,他猴急地将赵容的棉质亵裤一把撕裂,然后大大拉开她的两腿,如黑色宝石般深邃的瞳眸登时布满欲望地紧盯着她私密的处所,“容儿,总有一天我会溺死在你甜美的蜜津中……”
他吐出的灼热气息尽散发在赵容红滟滟的花穴上,她腿间自然流露出属于女性的馨香,而那简直就是一道天然的催情剂,他的大嘴立时有如久旱逢甘露般,开始如狂风暴雨地肆虐起来。
一阵啃咬挑弄,从她花径中流出的爱液,早已使得她两腿间的女性幽谷泛滥成灾。高戡无法再忍受那股召唤他的炽热潮湿,舌头灵动如蛇地快速窜入,花径中的蜜津令他爱不忍舍的尽情啜饮、品尝。
“嗯……”赵容让身上逐渐辐射出的体热惊醒,老天!那感觉美妙极了!
她还没完全清醒,接着想要探手触碰那使她蠢蠢不安的骚动,但她不能;手腕上的箝制令她僵硬了片刻,赵容终于睁开眼睛,抬起头睇向自己两腿间正恣意妄为的一颗黑色头颅。
“相公……你怎么可以……”这一看之下,顿时把赵容羞得差点挖个地洞钻进去。
高戡爱她的方式是清纯的赵容无法想像的,而他在私密处挑弄、舔吮的舌头,更让她尝到男欢女爱的另一种刺激,这感觉好得令她战栗起来。
即使如此,她还是努力自我克制,为了不让他以为可以得寸进尺,赵容两腿抗议地蠕动着,“相公……快住手……”说时,她拚命扯动布绳,想要挣脱被困的双手。
“容儿……你应该说‘住口’才是。”高戡在她花径中掠夺的舌头渐渐撤出,然后拾起头朝她放肆的一笑,但大手仍对她私处继续轻撩慢捻。
看到丈夫双唇上沾满湿漉漉的透明汁液,她不觉羞愧地闭上眼睛,“天啊!你的嘴……”赵容红烧玉颊,还感到两腿间的火苗让他愈燃愈烈。
“夫人,不用害臊!这只证明你要我的程度已经跟我一样疯狂。”妻子窘迫万分的羞赧模样让高戡忍不住想要逗她,“而且我相信不只是你的脸已经着火,容儿你这里……”说着,他的手指缓缓戳进她,“我的天!你火热得不可思议,像着了火似的。”他手指逐渐加速律动起来。
“嗯……”赵容娇吟出声,体内的一股兴奋猛烈地燃烧起来,高戡挑情的手段实在是大胆且高明至极,更教她惊骇的是他肆无忌惮的抽撤,让她下体强烈因欲望而刺痛不已,“相公……”她终于逸出哀求解脱疼痛的呻吟。
睇着在欲望中打颤的娇妻,高戡得意又骄傲地露出一个微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随即低头以嘴吻上她饥渴难耐的花心,舌头深入掠夺蜜津,从她口中不住发出的尖叫声,他知道她完全疯狂了……
“啊……”她本想要他停止这种甜蜜的折磨,直接满足她,但她的身体却有自主意识,两腿紧紧箍着他的头,无言地要求更多……还要更多……
赵容不断地呻吟,他的舌头攻城掠地般在她私密的禁地穿梭不停。
“相公……我……”天啊!她如何开得了口?她已经欲焰狂烧,请他快点满足自己,否则她就要葬身在欲海之中了。
高戡虽然被困在她紧箍的双腿之间,但从她花径中阵阵传来的战栗和拱起的背,清楚知道她正达到极致巅峰的边缘。
我会让你爱死它的。高戡唇舌在不住撩拨、勾搔之余,心里不禁得意地暗忖,随后他的大手更游移到她最敏感的一点,强势放肆地摩挲揉搓起来。
“不……啊……”赵容的惊愕转为尖叫,一阵酥麻快感自她下体开始扩散到全身百骸,强烈的高潮令她忘了自己,也忘了呼吸。
过了惊涛骇浪的片刻后,高戡的嘴才从她痉挛抽搐的花径中缓缓撤出,他抬起头看着她,显然她深受震撼已经无法言语。
高戡自己也是一样,这可从他全然昂扬硬挺的男性得到证实。他接着探手将她臀部举高,直到肿大的坚硬抵着她大腿的交合处,然后腰杆一个使劲,用力深深戳入她……
“啊……”两人同时激情地呐喊出声,为这毫无间隔的深入交合,高戡甚至能感应到她再次愉悦地颤抖。
他倾身捧着她情动诱人的俏脸,用一记承诺着深情的吻印在她的唇上,两人的舌头不由自主地相互摩挲、吸吮……
“唔……”他的吻火花四溅,让人销魂蚀骨,赵容逸出快乐的呻吟。当他的男性缓缓在她体内移动时,对这种充满挑逗的醉人折磨,赵容觉得自己神智已然涣散,只能任身躯自由地反应他。
“容儿……我甜美的妻子……”高戡放开她的嘴,满足地喃喃叹息。
今晚他将全副心力用在取悦妻子,这是充满深情的一夜,他渐渐移动身体加快速度,忽地探手一把将她剩余的衣襟全撕裂开来。
灼灼的目光梭巡过她青春姣好的美丽胴体,她意乱情迷的魅惑模样,更让高戡热血腾涌,生起最直接的男性反应,埋在她花径中的坚挺变得又硬又粗。
一阵心摇神荡后,高戡俯头沿着她丝滑细腻的颈项向下舔吻,直至她雪白柔软的酥胸时,将她的乳头纳入口中吸吮并轻轻拉扯。
“嗯……”赵容直觉地挺起背迎合他,她体内正狂烧着炽热、高亢的欲望,高戡以她不曾梦想过的激情方式爱她、折磨着她,而他唇舌肆虐之处也都令她彷若火烧一般。
但更奇怪地是她似乎感觉到,今天晚上的高戡多了一种她从没看过的温柔,而那想像让她仿佛置身在天堂,一股她无法明白的快乐几乎要将她淹没了。
赵容双手抓住箝制她的布绳,在他腰杆箍紧两腿,以沙哑的声音喊道:“我不行了……相公……”她的每一个字都显示出她急切想要臣服的欲望。
“我知道……容儿,我要你叫我的名字……”高戡一边用力地在她体内抽出捣进,一面温柔的吻着她,低沉紧绷的声音代表着他正努力克制自己。
“戡郎……”赵容略显惊愕地低唤他,且愈来愈迷糊了;但此刻不是想着他谜样态度的好时机,她全心投入他给予的极致快乐中……
听着她娇甜清脆的嗓子吐出自己的名字,高戡心喜地紧捧着她的臀部用力一挺。
“天啊……”只见赵容拱起身子销魂蚀骨地呐喊出声,她那如丝缎般的紧窒开始强烈痉挛、收缩,更把他的坚硬实实在在地包裹住。
“容儿……容儿……”高戡沉醉在她爱欲焚身、春情荡漾的放浪模样里,他深情地拂去她高潮后脸上汗湿的发丝,在她耳畔喃喃低语安抚。
他从未如此费心地去引诱女人、给她快乐,赵容是他这辈子会想办法取悦的唯一,而亲眼目睹她经历狂喜的境界后,高尠知道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欢愉,那比真正得到肉体上的解放更要教他心醉神迷。
这时,高戡感应到她花径仍毫不放松地紧压着他,阵阵销魂的感觉递袭全身,他顿时欲焰狂燃,再也难以把持。
他直觉地在她身上快速移动,知道天堂离他不远,更可以感受到她的身体再度紧绷,她好紧、好甜,那让他带着疯狂的韵律前后摆动起腰杆来。
“啊……”赵容在他一阵狂攻猛击后完全向他屈服,得到满足而尖叫出声,高戡在她狂喜的呐喊助威声中,也获得解放的高潮……
在得到完全的满足后,他瘫软在妻子身上,耳膜仍让她的叫声震得嗡嗡作响,高戡觉得既得意又自负,他令赵容完全忘了矜持,欲念如山洪爆发般倾流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撑起一肘,深不可测的黑瞳满含深情地睇着她,激情仍使她双眼迷蒙、樱唇轻启,模样娇媚十足。
“容儿,你快乐吗?”他俯头温柔缠绵地吻她,大手在她泛红,布满汗珠的肌肤上流连,“我说过,从今往后都要你如此快乐的。”
赵容在他的爱抚下轻颤着,满脸潮红,“相公,你好重,压得我没办法呼吸了。”她没法回答那个羞人的问题,只好把他的心思拉到其他事情上。
“该死了!不是要你叫我的名字吗?怎么一会儿工夫又全忘了?”听到她又恢复之前的称呼,高戡心里一沉,粗鲁地咕哝出声。
夫妻之间还用如此拘泥的称谓,实在是太可笑了!接着他想到是自己一开始就不曾反对过,以致造成她的习惯,这才稍微气平了些。
高戡翻身侧躺,将她拥在怀中,“你太娇弱了!明天我要你开始进补,好好调养。”
他气归气,确保她得到娇宠呵护的心,却一点也不打折扣。
赵容真的让他搞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她想转身好好看清他的表情,以确定他对她的改变到底是何用意,但被困的双手让她得不到答案,她的目光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相……不!戡……郎!”赵容知道自己已经烧红了脸,“既然我们已经……你知道的……那你可不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呢?”她但觉自己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差没有地洞让她钻进去而已。
“谁说我已经满足完事了?”高戡抬起头俯视她,脸上的神情是再认真不过。“当然,除非你让我尽兴不横加阻扰,我就答应放开你,如何?”他以充满温柔的声音和她商量,手指轻轻拂去她脸颊的发丝后,在她下颔处爱怜地抚弄起来。
“你不能像之前那样,我真的很累哩!”赵容闻言登时苦着一张脸,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那……再一次就好?”话出口她随即后悔,不该提出这个建议,应该鼓起勇气拒绝他无理的要求。
他看来有那么笨吗?高戡郁闷地想着,并有些恼火起来,现在才刚过三更而已,如果依她的意思,后半夜难道叫他在热烫的煤堆里打滚,以毒攻毒吗?
“四更后我就让你休息,不要就拉倒。”他以没得再商量的口气说着。
“什么?!那不就还有一个时辰?”天啊!她到底前世造了什么业障,今世要受这混世魔王的欺凌、虐待?
她闭上眼睛思忖,高戡终究会想尽办法得到他要的东西。“好吧!我想你会如此热中,应该是你身为丈夫的权利欲使然,我既然是你的妻子,只好接受。”话完,她抬起浓密的长睫毛,有点赌气地瞪着他。
高戡露出胜利的微笑并摇摇头,“别说你没从中得到满足。”他一边帮她解开布结,一面低头调侃她。
“你总是用疲累的藉口闪躲我的爱抚,但到最后却又热情地渴求我的滋润。容儿!”高戡逗起她羞红的俏脸,嘴角挂着的笑容再没有一丝嘲笑,反而充满柔情,“我只要你尽情释放满腔的热情,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或极力掩饰你的心意,这才是我的目的。”
她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那已不重要,当赵容呆愣住地张开小嘴时,高戡以一记热吻攫住她的唇,尽管她仍为他“原因不明”的话愕然不已,但正如他所言,她已经紧贴着他厚实的胸膛,浑然忘我……


第七章

赵容想要尽情品尝他的吻,重获自由的双手急切地环上他的脖颈,手指更穿插进他的头发并开始拉扯,试着将他的嘴更往自己靠贴。
高戡因她的反应暗自得意,他的手轻抚过她大腿的外侧,然后逐渐游移到她两腿之间,本能地,他妻子把腿张得更开,好方便他手指恣意探索她的女性禁地。
“嗯……”赵容意识到丈夫缓缓将嘴抽开,表情专注地看着她因他手指的律动而娇吟喘息,而他深邃黑瞳中闪烁着的火花几乎将她烧灼。
高戡宽阔厚实的胸膛不住起伏,急遽加速的喘息让他的脸开始紧绷,“容儿,你真美。”她布满春情的俏脸令他不克自持地倾身,以吻缓缓磨蹭她,爱抚她。
他接着让赵容慢慢背向他伏躺,再以膝盖分开她两腿,然后用整个身体覆住赵容,而他在她颈项舔舐、挑逗的细吻,使得身下的娇体热得颤抖,扭动不已。
“嗯……你要做什么……”赵容无法了解他为什么要她趴着,但体内却有一股原始的本能知道,他正试着带领她品尝另一种的欢愉。
“嘘……别问,你只要用心去体会我带给你的快乐就好。”高戡在她耳边喃喃低语,虽然他早已因欲望气喘如牛,但仍竭力克制自己。
大手探前罩住她的丰盈,用掌心爱抚她饱满胸脯的顶端,火热的坚硬在她湿润的花心缓缓摩挲,赵容完全臣服在他哄诱的软语中。
“唔……”她感觉两腿间的热流开始扩散,高戡肿大的器官也逐渐压迫着她,“戡……”赵容喘息着拱起身,想抬起她的臀部,她知道此刻唯一能消弭自己体内这种紧绷和痛苦的只有一人。
高戡没让她失望,先是以唇热烈地迎上向他索吻的小嘴,然后以一记孔猛有力的推移完全充满她……
他两手撑住了自己的身体,并覆在她的手上与之紧紧交握,高戡的冲刺强悍有力,他知道赵容体内疼痛的渴求需要他来解除。
床榻在他身体猛烈冲撞下,发出剧烈的嘎吱声响,两人的呼吸变得愈加急促,原始的喜悦带领他们愈攀愈高,那几乎教人难以承受。
火焰在他们的血管奔腾,高戡因渐强的渴求突然变得狂野,他的嘴和下体对她极尽煽情的挑逗拨弄,使她在短短的时间内便达到完美的高潮。
他放开她的嘴让她尽情呐喊,没给她时间恢复,仍不住在她体内冲刺,索取他的解放,然后一股天崩地裂的火热高潮终于攫住他……
“啊……”他让销魂的狂潮吞噬了,那份狂喜令他亢奋地嘶吼起来。
过了片刻之后,高戡终于瘫软在她身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仍停留在她体内,双臂紧紧箍着她拥在怀中,他想和她共同回味刚刚经历的震撼。
良久,高戡发现身下的可人儿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心慌地抬起头睇向她,“还好,只是让她累着了。”他还以为自己压死她了呢!
接着,他一个翻身,探手想要拉她到怀里,但只轻轻触摸到她的手,赵容已非常自动地移动身躯偎入他的怀抱。
看着筋疲力尽而沉沉入睡的妻子,高戡得意地绽出一个微笑。赵容当然不会去注意到她这个不自觉的亲昵动作,这其实已经证明她完全克服了对他的恐惧。
“容儿,我爱你。”他俯下头柔情款款地吻吻她的脸蛋,“但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对我敞开心怀,大胆说出你对我的感觉呢?”他快乐又无助地叹口气。
拥着她即将入睡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自己刚才让她完全忘了她大哥的事,这是许久以来他首次打赢赵煜。
老天!这种感觉好得让他想要冲出去放声大叫。
他知道赵容看似柔弱,实则有一颗坚强的心,她的爱强烈而坚贞,如果那个人能证明自己值得。而赢得那份爱的人会发现,自己比预期的还要赢得更多。
高戡飘飘然地想着,爱情这种东西真是奇怪,“你这个小恶魔,看看你把我弄成什么样子,一个大傻瓜。”他忍不住又吻了她,然后面带微笑人梦。
赵容日上三竿才渐渐苏醒过来,而且浑身乏力,想到造成她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不由得在心头暗暗恼恨。还有一点,他居然让她忘了到此地的目的和责任。
不用说,他人早就不见。她探手摸着旁边早已冰冷的位置,幸好他“逃”得快,否则这次她准定让他发誓,得等她把身子养好后才能再碰她。
她皱起眉头想到昨天要问他的问题,显然他昨天晚上找到的证据不是很好,否则他会告诉她,让她安心的。一旦明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便开始惊慌起来。
“不好!他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莫非是要去调兵遣将包围王府?”一想到有此可能性,赵容马上起身梳洗更衣,恨不得此刻就插翅飞到华滋馆见大哥。
她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想私底下找到他好提出警告,并设法规劝他回头是岸。赵容才冲出寝房走到院子,迎头就见到她念兹在兹的亲人带着王府大总管,笑容可掬地向她走来。
赵煜一走近,看见她眼中的惊惶神色,突然一把抓住赵容的手,将她拉往他,“你为什么那么惊慌失措?是不是高戡那个禽兽欺侮你?”说着,他还不放心地将她左转右转,前瞧后看,就怕她又遭毒手凌虐。
赵容还来不及回话,高戡可以把死人震醒的怒吼就传了过来,“天杀的!赵煜,不准你碰她一根寒毛。”
听到熟悉的声音,赵容连忙挣脱赵煜的手,回头欲上前质问她丈夫,但当她看到高尠身边站着的人时,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原来他只是回将军府把秋月带来。赵容心喜地暗忖道。
赵煜的反应就没有她那么简单,他愤怒的目光和高戡毫不相让地对视,“事情到此结束,我绝对不会让你再伤害一个如此柔弱的女人。”他以严厉的声音宣布,一面伸手想将赵容拉回身边。
高戡警觉地探出手,几乎和他同时抓住赵容。“放手!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钢铁般的大手紧扣着她,试图把她从赵煜手中抢回。
赵容完全让这一幕惊呆在当场,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一见面就非得争个头破血流不可。还有,她的两只手臂现在准是青青紫紫淤伤一片了。
“王爷,请听我说一句话,你们——”
“没你的事,别插嘴。”高戡没让赵容再说下去,他的语气不容她争辩。
“她说话有什么不对?你凭什么制止,还要如此严厉斥责?”赵煜让他对自己妹妹的态度弄得火冒三丈,“我在这里你都敢如此对待她,可以想见你平时是怎么虐待她。”
“王爷,不是这样的——”赵容听到这项指控,飞快地看了已脸色铁青的高戡一眼,马上开口想为他辩白。
“不用为他说话,这个畜生不值得你这么做。”赵煜恼怒地瞪着妹妹,真搞不懂她,都让人欺负到离家出走的地步,还能若无其事地帮着他!
“该死了!”这个严厉指责让高戡的心一拧,像被狠揍了一顿般,气闷难受,“她是我的女人,我爱怎么待她就怎么对她,你管不着。”脸上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表情,眼底也显露出危险的光芒。
“你的女人?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话!”赵煜冷笑出声,眼中闪过一丝诡奇的眸光,“赵卓,去把她的卖身契拿来让他瞧瞧,我倒要看看谷绵现在是谁的女人。”赵煜说话时,得意的目光不曾离开过高戡。
直到这一刻,高戡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赵煜也已经识破赵容的身分,但为了让她“安全”地留在他视线范围之内,所以硬是隐忍下来而不戳破。
这时,听松馆外早挤满了看热闹的婢仆,自从高戡进驻王府之后,类似的戏码不知上演了几遍,但他们还是百看不厌。
赵容更是满脸无奈地在两个自己亲密的男人之间游移,他们的愤怒愈炽,手臂传来的疼痛愈烈,终于,她睁着泪眼迷蒙的美眸看看那两个人,“你们抓痛我了……”赵容啜泣着。
高戡首先放开她,妻子声音中的痛苦让他心疼不已,更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大笨蛋!在我用力抓住你时,你早该说的。”他的吼声虽然吓人,但从他眼里透出的眸光却是温暖的。
赵煜注意到高戡的反射动作,他脸上流露出的感情并非刻意伪装,这个可恶的男人是真的关心妹妹。
天杀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为这复杂不明的情势发展感到惊愕和懊恼,忿忿地暗自诅咒一声。
赵容啜泣的声音更教他心疼,他递给她一方手帕擦脸,想到她所受到的磨难就愤怒得想要杀了高戡,现在他只知道一件事——他绝对不容许那种事情再发生。
“王爷,你不要再和驸马吵架了,好不好?”赵容伸手接过赵煜从怀里拿出的巾帕,一边擦拭脸上的泪水,一面哽咽的哀求著。
他先不回答她的问题,探手抬起赵容的下巴直视着她,“我不是个爱找碴的人,只要他发誓会温柔地对你,谁会理他这种男人!”赵煜看着她忧虑的表情安抚道,此刻他只关心她心里的感觉,但他说话的口气仍然充满指控。
他们两人的对话声音虽然很低,但高戡还是听到了。“该死了!”对于赵煜一再地提醒自己以前的恶劣行径,他的怒火较先前更炽,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被追的大黄蜂,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凶狠模样,他唯一的顾虑是赵容的感受。
所有人都没有动静,当赵卓匆匆地赶回,目睹了这一切,也跟院门外的群众一样,让赵煜的温柔举止惊呆了。
他印象中赵煜只对三个女人如此温柔,一个是当今皇后他亲生的母亲,再来就是两个温柔可人的公主殿下,思及此,他猛地全身一震。
“不会吧?”他的表情也跟赵煜昨日发现真相时一样,然后他收起惊诧之色,默契十足地配合着主子。
“拿给他。”赵煜只将头一扭,看都懒得看高戡一眼。
“大总管,不用这么麻烦。”高戡毫不理会他的仇视,大手一伸制止赵卓,“既然你的卖身契上写着的是‘谷绵’,那就不干我的事。反正到时候跟着我离开王府的,绝不是这个名字的女人。”
了解赵煜的企图后他更有恃无恐,对于他还抓住赵容的手更感刺眼,高戡认为他今天已经看够赵煜的“手足情深”了。
“过来,你是我的女人。”他朝赵容点点头,弯着手指要她过去。
脸上的表情像是要杀人,但口气却温柔得出奇,赵容知道他不是针对她,而是站在她身后的大哥。
她能理解大哥对高戡的恶劣态度,但她实在想不通高戡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大哥恨之入骨,而且他的表现仿佛她对他非常重要似的。
这证明他开始在乎她了吗?这个可能性令她暗暗惊骇不已,紧接着她马上否认它:高戡不会容许女人打破他的防卫,让他的心变软,不堪一击的,这可从他多情、广结善缘的一面看出来。
赵容知道她是痴心妄想,但还是乖乖听话离开亲人的保护走向他,如果她的温驯臣服可以安抚他的脾气,或许他就不会找她大哥的麻烦了。
“现在所有的人全都给我离开这个院子,我不要‘闲杂人等’再来捣乱。”等他一抓住赵容的手,立刻振开双臂将她揽住,并下着冷酷的命令。
赵煜气得全身发抖,双拳紧握在身侧,“高戡,你还真得感谢我妹妹,因为那是你能活着的唯一理由。”盛怒的声音显示他不是在恫吓。
“彼此!彼此!”高戡的怒火较之犹炽地反驳回去。
两个男人毫不相让地怒视一会儿,赵煜冷哼出声,忿忿地转身迈步而去。
院门外的众人对这结果大吃一惊且印象深刻,谁都无法想像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丫头,居然有本事让南京城的两个大人物争风吃醋,还差点大打出手。
“秋月,关门。”高戡以可以杀死人的凶狠目光扫过看戏的群众后,咆哮地下着命令,接着拉了赵容的手往寝室走。
一进到屋里,他随即将她按压在椅上,拉着她的手卷起衣袖查看她的伤势,“你这个笨蛋,哪有人痛得无法忍受才叫疼的?”不看还好,这一看又把他搞得火冒三丈。
他声音里的愤怒令人不寒而栗,但她并不特别担心,他的反应让赵容觉得他是气自己对她如此地粗鲁。
“只是淤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看了青紫的淤痕一眼,耸耸肩不以为意的安慰道,“你把秋月找来跟我作伴吗?”试着把话题从造成他如此困扰的焦点转开。
高戡闷哼一声算是回答,“我找她来服侍你,让你好好调养身子。”帮她擦上活血的伤药后,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明天我们就回府,再不管你那捞什子大哥了。”
“那怎么成?我都还没找出答案呢!”赵容惊跳起来,显然对这个决定十分不赞同,“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却又不告诉我?”她敏感的察觉到有异,这可从他闪躲她询问的目光中得知。
高戡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让赵容知道赵煜卧底的事,除了她会为她大哥与豺狼周旋担忧受怕之外,他也不要她因这件事而对她大哥更加崇拜和敬爱。
虽然这么做有点卑鄙,但他好不容易挣得一点优势,可不愿就此付诸东流,一切又回到起点,重新和赵煜竞争。
更何况他之前的恶劣行径成了他的梦魇,对照于赵煜牺牲小我的勇气,他更是汗颜得无法释怀,至少在得到赵容的真爱之前,他不打算告诉她。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赵子楚还不是连他们都瞒了?高戡暗暗在心里找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
他摇摇头,以安抚的口吻解释道:“你别多心,那里什么也查不到。”
看来他是不打算告诉她答案了,他脸上忐忑不安的撒谎表情就是明证。赵容猜测他也许是想保护她脆弱的心,不让她伤心难过,但她的目的就是查明真相,所以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得到它的。
“好吧!再给我一旬的时间,如果再没有任何的答案,我就答应离开王府。”反正到那时熙皇兄应该请下圣旨了,不离开江南也不行。
高戡皱起眉头,看着她深思一会儿后,很快地点点头,“好!我再给你一旬的时间。”
他能做的让步就这么多了,到时候她找不到线索就得乖乖回家当他的夫人,然后他再也不会让她管这些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事。
高戡极有耐心地陪着赵容暗中探查线索,虽然大部分时候愧疚啃咬着他的良心,但他还是不改初衷,一迳地保持沉默。
如此过了七、八日,赵容因一无所获而显得心事重重,每日陷在自己的思绪中;虽然高戡极力安抚解忧,仍不能让她再现欢颜。
这日早上醒转过来,他坐起身定定凝视她片刻,枕上乌黑亮丽的秀发瀑布般披肩泄下,她看来是如此细致、纯真而脆弱。
高戡从未想过会拥有一个完美的女人,他原本不知满足为何物,直到这一刻,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至。他想自己会如此在意完全拥有她,或许就是因为当年失去所有的感觉,让他充满不确定感。
“容儿,没有你,我就不知所措,你成了我的重心、我的生命,等明天回家,看到我为你所做的一切,相信你就会明白我有多爱你。”说着,他倾身吻她的额头,下床盥洗更衣。
着衣时一双深情的目光根本无法离开她片刻,离开寝房前,他忍不住又踱回床头吻了她,对自己这种愈来愈软弱的行径,他只能苦笑摇头,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秋月,我回将军府,晌午就回来,告诉公主不要到处乱跑,等我回来,知道吗?”高戡走出寝房把秋月唤来,慎重其事地吩咐。
“驸马,我会好好照顾公主的。”秋月微笑着答应他。
看着秋月若有所悟的神情,高戡别扭地转身出门,“该死!”他咕哝地诅咒一声。
似乎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意,只除了那个应该知道的女人,这就是他残暴行为的报应,他正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高戡走后,赵容睡到日出三竿才醒了过来,近来她睡得比平常较多也怠惰了,看着光线从窗格中射进来,那种静谧祥和却不能平息她此刻困惑不解的心。
秋月开门进来时,赵容就这样呆坐在床上。“公主,你醒了。”她在洗脸架上放好铜盆后,移步到床畔扶赵容下床梳洗。
“驸马呢?”这几日高戡几乎都陪她一起醒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他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不是吗?
“驸马回将军府了,为明天我们回府预作准备。”秋月说着,忽地抿嘴微微一笑,“驸马好像一刻也等不及似的,巴不得我们现在已经回到家。”
“明天就要回去了?”赵容惊讶地呆愣住,她怎么不晓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一旬的期限将至,而她仍毫无所悉、一事无成。
秋月看得出赵容脸上有烦恼的表情,心想可能是将军府的不好回忆在困扰她,“公主——”
“秋月,你到厨房拿早膳吧,我饿了!”赵容尽量以平时的口吻吩咐着,她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再走一趟密道,探查究竟。
虽然她不时提出要求,请高戡再带她走一趟地道,但他似乎兴趣缺缺,说他已经详细查过了,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
对此解释她还是无法释怀,所以在这最后的剩余时间,她一定要把握机会亲自走一趟,才能完全死心。
“公主,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闻言,秋月连忙放下手中的湿巾,往门口走去,心想她等一下定要好好安慰公主,因为她发现高戡已不自觉流露出真情。
但她再也没机会说出那些话,等秋月一走,赵容立时跟着出门。她当然害怕一个人走进黑暗的地狱,但她不能因胆怯而懦弱,毕竟她曾经度过比那还要糟的。
高戡才跨进听松馆的大厅,秋月已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公主……她不见了……”她哭得抽抽噎噎,语无伦次,“我去厨房拿早膳……回来她就不见了”说着话的同时,全身害怕地打颤,过度惊吓更让她脸色惨白。
似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高戡才从惊骇中恢复过来,“秋月,别哭了。告诉我早上她醒来时,你有没有发现异常的事?”他先使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因为他发现神智不清的秋月如果要帮上他的忙,就必须先安抚下来。
“我们只谈了明天要回府的事。”秋月边啜泣边想着今天早上的情景,“公主听了似乎非常忧心,我心想她可能是害怕回将军府,因为驸马你以前……”她看了高戡一眼不敢再说下去,他是个聪明人,应该能推论出她没说完的话。
不会的!他敢以项上人头保证,她绝对不会是因为害怕他而再次遁逃。高戡紧皱着眉头在心里思忖道。
接着,他灵光一闪,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了。“该死!”诅咒脱口而出,难道他说的是外族话吗?或是非把她锁起来不可?
等他找到她后,非问个明白不可!“秋月,别再哭了,我知道她在哪里。”丢下一句安抚的话后,他随即转身迈开大步而去。
高戡心里的恐惧不下于秋月,甚至比那更深更大,他倒不是怕地道内会有任何危险,而是万一不小心让人跟踪,发现那条密道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歹徒也有可能为此杀人灭口。
想到此,他更感心焦如焚,立时展开浑身解数蛇行鼠窜,朝地道入口狂奔而去。不到片刻,他来到花园的假山处,看清楚情势判断无人后,哪敢耽搁,连忙窜入。
一进到地道,不再有任何顾忌,打亮火摺子快速往深处摸过去。如此走了十多丈,前头的啜泣声把他吓得魂飞魄散,那声音他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
“容儿,你在哪里?”虽然离她还有一小段距离,但她的哭声凄切得令人鼻子发酸,更让高戡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没花太多的工夫,他已看到前方一个坐在地上的熟悉人影,正把头埋在双腿中,不住抽动着肩膀哭泣。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赵容哭得如此伤心难过,即使是将军府的悲惨生活,也没让她这般痛不欲生。“容儿,发生什么事了?”高戡疾奔过去,探手将她的脸蛋托起,藉着地上剩余的微弱火光,见她早已泪流满颊。
“大哥他……呜呜……”哭得魂断神伤的赵容再也无法言语,扑到他怀里痛哭失声。
“容儿不哭,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定为你做主。”高戡心疼地轻抚她强烈抽搐的香背,断续低喃着安抚的话语。
就这样哭了好半晌,赵容才慢慢收住哭声,不过仍旧抽抽噎噎地,在高戡的搂抱中她坐上他的腿,任他擦拭脸上的泪珠。
“我听到大哥跟一个女人的谈话,他……”红肿秀眸射出痛心疾首的眸光,“他真的做了对不起父皇和皇兄的事……”话还未说完,忽地“哗”一声哭出来,又投到高戡怀里痛哭流涕。
赵容那断断续续的哭声,真像是抓烂了心肺、揉碎了肝肠,更像是对高戡的声声控诉。
这情景令他柔肠寸断,看到她痛不欲生的样儿,高戡悔不当初,只为了一己之私,竟教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伤心欲绝,赵煜骂得没错,他简直禽兽不如。
“容儿,你大哥他没有背叛任何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你的好大哥、太子的好兄弟、你父皇的好儿子。”高戡抬起那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蛋,以无比诚挚,坚定不移的口气说道。
赵容悲伤地摇摇头,“你别安慰我了,刚才我全听得一清二楚。”说时,泪花又在眼眶里直打滚,然后沿着面颊流下来。
“我没有骗你。”高戡猛地下了决心,站起身慢慢放她下来,“走!我带你去要证据。”说着,拉了赵容的手就住密室走去。
这时,除了要安抚他妻子的哀伤之外,再也顾不得赵煜的反应,反正大不了安一个罪名把水红杀了灭口,再来收拾残局就是。


第八章

高戡加快脚步,拉着赵容转入通往赵煜寝室的密道。约莫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两人在黑不见光的通道听到一阵女子的娇吟声传来,不用说他们都知道赵煜寝房里正在上演着什么戏码。
该死了!他怎么这么倒楣,老是碰到这种事。高戡在心里懊恼地诅咒着,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决定往前迈进。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当他发现身后的妻子倏地止步,高戡不禁愕然,连忙回过头在她耳畔低声问着。
赵容满脸烧红地枕在他脖颈间,“我们先回去,再找个时间过来好不好?”她尴尬不已,仿佛觉得他们正在做偷鸡摸狗的坏事。
高戡终于懂了。赵容对欢爱这档子事虽然已经表现得热情如火,但出了寝房,她可是保守矜持得很,更别说是偷听别人的行房之乐,而且主角还是她亲生大哥。
“容儿,这是男女之间的正常行为,你别去想里头的男人是你大哥不就得了?”即使是在黑暗中,他也猜得出来赵容一定羞红了一张脸,他真想开她玩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还这么害臊。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会伤害她细腻脆弱的感觉,她是他见过的新婚夫妻里,唯一听到这种事还会这么害羞的。
“再说,你难道不想知道赵煜是否有叛逆的事实吗?”高戡不愿让这件事再影响到他们夫妻的正常生活,想在今天把事情一次全部解决,然后他就可以带着赵容欢欢喜喜地回将军府去了。
她点点头,“当然想知道。”接着叹出一口气,赵容发觉这整个情况实在是再荒谬不过,“但是……”她小手不住绞着他的衣襟,为自己即将面对的疯狂行径大感赧然。
“走吧,别再可是不可是了。”不再理会她的羞涩和困窘,高戡拉了她的手悄悄往密室潜入,行进中赵容仍不住扯动他的手。“嘘!别吵。”他转回头将嘴凑到她耳边警告,示意她安静。
这时男女亲热呻吟的声音愈来愈清晰,他判断他们应该已进入密室,然后他拖着赵容走到暗门处,把耳朵贴上去,水红嘤咛有声的吟哦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地传来。
噢!该死了!高戡只觉下腹一紧,暗暗叫苦;没想到赵煜正享受着人间至极的销魂滋味,天杀的!为什么每次享乐的都是他,而自己就得受此非人的折磨?
不住传来的粗重呻吟成了最要命的符咒,何况他怀里还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不能放肆地翻云覆雨一番,更教他难以抗拒地燃起情欲之火。
“那个女人在干什么?”赵容似乎也让她的声音影响,紧靠在他怀里的身体火烧般灼热起来。
“你不会想知道的。”高戡把她胸脯疾速起伏的身子紧紧搂住,同时凑到她耳旁轻声低喃。
这种事想想就可以,他不认为自己纯真的妻子会愿意帮他做那种事,而且他相信她会被吓得花容失色,直接对他说不!
从高戡的语气中她知道,那绝对是件不好的事,赵容决心不问,但片刻后好奇心终于占了上风,“我还是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高戡心中叫苦,说了也是白搭,还害得他更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别怪我不正经讨便宜。”说着,不由得叹出一口气,然后才在她耳朵细述寝房里头正发生的事。
他知道自己描述的画面让她耳红心跳,高戡不禁想着,她是否要吓得昏倒了?因为怀里的娇躯开始打颤,柔弱无力地紧贴着他,一副随时瘫软在地的样儿。
“容儿,你不要紧吧?”他的声音已因欲望而粗嗄紧绷,赵容火辣辣的胴体紧挤着他,诱人的动情气味更有节奏地随着急促的呼吸送入他鼻端,这种至为刺激的感觉是没有一个正常男人可以忍受的。
“这是所有的妻子都会做的事吗?”赵容似乎让脑海里不住出现的画面搅得既惊愕又感到莫名的兴奋,这可从她“霍霍”跃动的心得到证实。
高戡迟疑了一下,“你毋需为我这么做。”他温柔地回答,这种事定要妻子心甘情愿的做,身为丈夫的才能体会那种销魂蚀骨的至高感受。
他在说谎。赵容从他粗重的呼吸和紧绷的身体知道,他正努力抗拒体内油然而生的强烈欲望。
“你心里非常希望我为你这么做对不对?”如果这能让他快乐,她愿意服侍他,这是回馈他这段日子陪她证实大哥清白的报偿,也是她以妻子的身分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容儿,这是每一个丈夫的最大快乐,但我不会勉强你。”过了沉默的片刻,高戡在她耳旁低声承认,“当然,除非你是心甘情愿的。”话完,他屏息以待,心里揣测她不知会有何反应?
只听到她急促喘息的声音,“我愿意的。”一句几不可闻的低吟从她口中吐出,如果他不是练家子,包准听不到这让他心神俱荡的话。
“你愿意?”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但它却是千真万确,“容儿,你不是在开我玩笑对不对?”忍不住想要再确认一次。
“噢!你到底要不要做嘛!”赵容羞不可抑地娇嗔着,她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还要她怎么表示,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很难以启齿的话吗?
高戡哪还用再质疑,欣喜若狂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地道中一块凸出的大石头摸索而去,他想拉长距离,好让寝室里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欢爱时不能发出那种激情之声对他是件不可能的事,他要尽情享受妻子乐意为他付出的热情,好好品尝那种绝妙滋味。
“容儿……”高戡背倚着石墙将她拥入怀里,先给她一个炽烈得可以将两人融化的热吻后,才拉起她的手放在坚硬的勃起上,用粗嗄低沉的声音告诉她要如何爱抚它。
赵容羞得双腿发软,如果不是高戡支撑着她的身体,她准定跌个狗吃屎。别怕!别怕!这是身为妻子的义务,你没什么好害羞的。她在心里暗暗鼓励自己,双手颤抖着为他宽衣解带。
在整个脱衣的过程中,高戡感觉到她的手既笨拙又没用,似乎拿自己的裤结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微笑地接下那个工作,心想她还是和新婚时一样,永远和扣结有仇似的,怎么解都解不开它。
“容儿,你可以反悔的。”当他执起她的手碰触他裸裎的身体,再缓缓往下探索移到他紧绷结实的下腹时,他闭起眼睛呻吟出声。
“不!我要完成它!”赵容挣脱他的手,再度往下滑移,直到她握住了那根火热的铁杵。
“唔……”高戡情难自禁地发出兴奋的呻吟,她的手轻轻撩拨着男性的前端,他的身体几乎让那波震颤激得跳跃起来。
赵容非常庆幸这片黑暗拯救了她,否则她还真没有勇气看着自己做这件事。她知道高戡对这种触碰相当敏感,就和自己对他吻她私密处的反应一样强烈。
她握紧五指学他对她一样地上下轻柔爱抚、摩擦,高戡沙哑的呻吟声更诱得她将灼热的小嘴紧贴着他厚实的胸膛舔舐吸吮起来。
“容儿……”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纯真的妻子也有如此的手段,高戡亢奋地引导她的嘴来到他的乳头,不用他教赵容彷佛知道他要什么,一口将它纳入挑逗并轻轻拉扯、啮咬。
“我的天……”高戡呻吟不已,他紧捧着胸前尽情对他做出各种挑情动作的小黑头,赵容摩挲中的手更让他疯狂地将下体往前抵向她。
赵容相当清楚他的渴望在哪里,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降低身子,将嘴往最后的目标滑移,她轻舔过他平坦的小腹,经过一丛鬈毛,然后张口含住了它。
“啊……”当他肿胀的男性终于进到赵容温热的口中时,这一刻他醉了、融化了,简直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
但高戡仍感觉得到她带着羞怯品尝它,赵容先是以舌尖轻轻抚弄、舔舐,等到克服了心理的障碍,突然变得热情起来。
她喘息着将它直接纳入嘴里吸吮,赵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如此狂野,但他的滋味仿佛是一道魔咒,竟然使她爱不忍舍一再吞吐它、戳撤它,不愿放开片刻。
“天啊……”高戡几乎不敢期望她会喜欢它,但从她毫无禁忌的疯狂举动看来,他相信她是喜欢的,甚至可以说爱死它了。
这份喜悦他承受不了太久,高戡终于决定制止她,“停止……容儿……否则我要控制不住发泄在你口中了……”他一边喘息地说着话,一面将自己从她嘴里撤出。“我先前说得没错,你定是从地狱来的精灵,专门蛊惑我、折磨我。”满意地将她拉起搂进怀里,接着用一个热情的吻回报她。
两人的舌头激情地相互撩拨、逗弄,赵容甜蜜的女性芳香愈发浓郁地迎鼻扑来,高戡清楚了解到她的情欲火焰已经高燃。
“容儿,让我解除你的痛苦。”他一边轻轻转动她的身子面靠着墙,一边以双手慢慢撩起她的裙摆,然后用她的手固定在石壁上。
“戡……你不需要我用嘴再吻……那里吗?”赵容声音轻柔低沉,甜腻得像热蜂蜜,诱惑得要教人融化了。
“你肯为我做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很满足,现在我只想让你快乐。”高戡慢慢拉下她的亵裤,捧起她的臀直到他的肿胀坚硬紧抵着她湿濡的入口处。
“嗯……”赵容本能地踮起脚尖拱起臀迎合他,当他炽热的铁杵寸寸挺进她体内,完全深入实实地充满她时,火焰般的热潮自下体冲刷而上,她逸出愉悦的嘤咛。
“唔……”高戡也发出愉快的闷哼,狭窄的内壁肌肉紧紧地夹住他,那股致命的销魂感觉使他重重喘息,呻吟不已。
然后他徐缓地为两人创造一种属于爱人之间的节奏,充满无私的奉献、热情的给予、全心的付出……
“嗯……唔……”赵容感觉到他硕大的男性记记直入花径的深处,那种震撼力令她体内的渴求愈加疼痛不堪,“戡郎……我的腿……”随着他不住地撤出捣进,她的膝盖颤抖得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高戡在赵容瘫软之前抓住她,同时扳转她的娇躯搂抱在怀,“容儿,用你的腿紧紧缠住我。”说时,早将赵容一双软脚攀在自己的腰杆上,将她的香背抵在石壁,然后一个用力,将坚硬戳进她体内最深处……
“啊……”在黑暗中赵容完全释放自己,她知道这是她和高戡的最后一次欢爱,她用脚紧紧箍着他、挤压他,好让两人的交合动作更紧贴在一起。
这时她的世界全是她的丈夫,赵容急切地寻找他的嘴,献上深长激情的热吻,他男性阳刚的麝香体味、强悍冲撞她的虎躯、不住在她体内膨胀摩擦的坚硬……全都将成为她余生的回忆。
“容儿,我说错一件事。你不是地狱来的精灵,而是个淫荡的女妖精。”她的反应几乎到了疯狂的境界,高戡从没发现她如此全心投入过,而这举动只证明了一件事,她的爱逐渐挣脱枷锁,不自觉地显露出来。
老天!他感觉自己的心兴奋得快要爆炸了,只因为他的妻子终于了解她是爱他的。
快乐和饥渴交织成一股动力,高戡狂乱的撞击让她无所遁逃,地道里只听闻两人肉体“啪啪”交合的声响,和她在他耳边催促着结束这种甜蜜折磨的声声呢喃。
天啊!他真的棒极了。“戡……求求你……给我……”赵容感觉他的动作突然失去控制变得狂野,然后吼着声音深深的击入,猛地一阵惊涛骇浪吞噬了两人。
“啊……”他们一起迎接那股满足和狂喜,共同享受那一波一波的愉悦,在高戡强壮的怀抱中,赵容激动的流下泪来,这一刻,她几乎认为自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最爱了。
“容儿,你怎么哭了?”高戡可以感觉到她的眼泪正滴在他的脖子上,随即想到一个可能性,“老天!我弄痛了你吗?”他拧起眉头心慌不已地问。
赵容轻摇着头,“没有,我只是有点激动而已。”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恢复镇静,“我会永远记得今天这一刻的。”
虽然他们身在黑暗之中,但高戡仍让她的话感动,笑得像阳光般灿烂,“我也是。不只今天,还有明天,一直到永远,我都会记得我们相处的每个时刻。”一股强烈的爱意要将他淹没了,“容儿,我……”高戡原本想跟她倾诉爱意,但他还是忍住了。
不差这一天,等明天回家一切误解明朗之后,他会向她清楚的表明,当然也会求取她的原谅。高戡相信,她深藏的爱意和宽宏大量的胸怀绝对会谅解他,赵容也会告诉他她也爱他。
“你有话要跟我说吗?”赵容闭着眼睛像是很留恋他此时的温柔,对于即将结束的夫妻关系,她如果诚实,也就会发现自己的决心愈来愈软弱。
傻瓜!接着她暗骂自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赵容知道他最近的改变动摇了她部分的心墙,有时候她真怕他已经达到目的,而她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就再度被狠括一个巴掌,失去尊严和骄傲哩!
到那时你就成了天下间第一大傻瓜!她苦涩地想道。
“没事。我们该去找你大哥好好谈谈了。”高戡缓缓将她放下倚墙站好,自己从地上找到衣服穿好,也帮她整装完毕后,把她拦腰抱起往密室走去。
高戡小心翼翼地走向暗门,然后轻轻的把赵容放在地上,靠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在这里躲着,除非我叫你出来,否则不准现身,知道吗?”他对水红一无所知,怕赵容和他一起闯进去会意外受到伤害,所以慎重其事地吩咐。
交代完事情,他把耳朵贴上暗门,再次判断好里头的情形后,随即推门进屋。
“该死了!”赵煜明显地被惊吓到,愤怒的吼声即使隔着石壁,仍让赵容听得直打哆嗦。
“真是抱歉,打扰两位的好事啊!”高戡的声音有着故意的调侃。
“你在外面待了多久?”话完,接着传来的摩擦声,显然大哥和那个女人正迅速穿起衣服,赵容从耳朵传来的声响判断。
“不久,但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高戡仍是不疾不徐的说着话,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好戏。
“王爷,当初我就警告你不可掉以轻心,现在除了杀他灭口之外别无选择了。”水红娇嗲的嗓音不满地嘀咕着。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赵煜忿忿地斥喝着,恨她哪壶不开偏提哪壶,“高戡,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我痛下毒手,不念容儿的情分了。”他奶奶的!反正他本来就想找藉口好好教训他一顿,既然老天爷将他送上门,他岂能白白错过这个机会?
“我无所谓,你大可看着办。倒是你对女人的口味,我实在不敢领教,这种货色上妓院随便一抓就有,何须你如此的爱宠有加呢?”高戡有意惹恼这个妖媚至极的女人,想逼她显露出真本事,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才不怕赵煜的挑衅,只怕这充满野性和冶艳风情的男人杀手。
“你这个死到临头的臭男人还敢无的放矢!”他的话果然使她大受打击,深觉是奇耻大辱,水红气呼呼的骂着,“不过也不能怪你没有眼光,畜生禽兽怎么会懂得欣赏女人的美丽,王爷,你说是吗?”深谙逢迎之术的水红刻意加强挑起赵煜的愤怒,以报高戡对她极尽侮辱的一箭之仇。
“你的话太多了,滚到一边去。”赵煜严厉的眼光扫射过她,落到高戡的身上,由他脸上的表情看来,他正警告她已经逾越了界线。“高戡,废话少说,动手吧!”
看着水红脸色苍白的退到一旁,高戡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人不懂武功,只是查旭放在这里的暗桩罢了,不由得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回到赵煜身上,嘴角缓缓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早就想找你一较高下,难得有此机会,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绝技。”说着退后三步。
“锵!”长剑到了手上,一股森森杀气登时弥漫寝房,战云密布。
赵容听得心急如焚,她本以为高戡会有什么良方妙计,可以知道大哥是否有叛逆的情事;不想却是以刀剑相向、生死相搏来做交代,这是最下策的方法。
这时,石壁另一端传来刀剑交击之声,“当当”清响不绝于耳,把赵容吓得花容惨白,再无半点血色。
拖着仍疲软无力的身子,她勉强站起来,一个使劲将暗门打开,颤抖着娇躯倚在门上,望着场中对决的两个男人。
赵容的到来,最感到意外的是水红,她早听闻这个引起赵煜兴趣的女人,现在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如此貌不惊人的女人怎会得到连她也没有享受过的温柔呢?
一股怨毒的嫉妒在她心中升起,瞥了场上正专心迎敌的赵煜一眼后,猛下决心将袖内暗藏的匕首抽出,往赵容站立的方向移动。
“你们不要再打了……”赵容让他们寒气激闪、滔滔不绝的剑芒扰得头昏眼花,根本没注意到左侧逐渐逼近的危险,但高戡却注意到了。
“容儿,小心——”话声才落,他和赵煜两人同时起身,高戡在空中划出一道剑芒,疾取水红的心脏部位。
当水红扬起手中的匕首往赵容胸前划去,两条人影在此紧要关头乍合又分,接着是“砰”的一声,水红胸前透出鲜血扑倒地上,死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高戡原先的计谋就是要在比试的时候乘机刺杀水红,逼使赵煜在杀他和救人之间做个抉择,这样忠奸立辨,所以他的眼睛一直留意她,欲寻找适当的机会下手。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选择信赖赵煜能及时救下赵容,因为他全神贯注在水红身上,比赵煜更有把握在水红动手之前就解决她。
惊魂甫定,赵容看到大哥满是鲜血的手,连忙从赵煜怀里挣脱。“大哥,你的手受伤了。”瞠着泪水蒙蒙的美眸,心疼地拉起他的手臂检查伤口。
赵煜根本不在乎那道从手肩延至手肘的刀伤,严厉的目光正和高戡狠狠对视,“天杀的!你疯了吗?怎么可以带着容儿从事这么危险的事?”
从他咆哮的声音听来,如果不是因为赵容在场,他准定把高戡生吞活剥,再狠狠剁他个十七、八块后丢给野狗吃,好使人间少一个大祸害。
“你没有资格非难我,如果不是你硬要充英雄到查旭这个大奸贼身边卧底,惹得容儿伤心难过,非要亲自查探到证据好证明你的清白,我才懒得理你是忠臣还是奸臣,那干我什么屁事?”高戡也咆哮着回应,声音还压过赵煜先前的怒吼,登时惹来门外赵卓的关切。
原来守在门外的护卫早听到里头刀剑交击之音,但赵煜一直没开口求援,得不到他的命令,众护卫也不敢贸然闯进,没办法之下只好飞报赵卓拿主意。
“叩!叩!叩!”
“王爷,你没事吧?”赵卓声音透着焦急和惊惶。
“放心吧,他命硬得很,死不了人的。”高戡向大门走去,一面以隆隆雷声似的吼叫回应。
他才把门打开,身后的赵容立刻发出一声惊喜交集的欢呼,投入赵煜的怀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激动的猛掉着泪,话说得语无伦次,如释重负的脸上充满欢悦。
“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高戡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皱起眉头,心里满不是滋味的咕哝着。
“赵卓,带我上群芳楼。”他一肚子火没处发的瞪着正让里头的景象惊呆在当场的赵卓一眼,然后丢下一句惹人匪夷所思的话后转身便走。
“驸马,我们到群芳楼干嘛?”赵卓闻言愣了一下,心想这里的麻烦已经够让他头痛万分了,哪还有闲情逸致陪他寻花解闷?而且还是在自己主子的地头上,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想到哪里去了?”光看他脸上的表情,高戡马上心领神会,立时不满地咕哝一声,“什么不好学,净学你家主子,满脑子歪思想。”发泄完情绪后,他仍紧绷着下颚问道:“赵卓,群芳楼的女人听说不下百来个,你都清楚来历吗?”
赵卓点点头,“清楚。因为都要经过我的审核后,才能进到里头的。”话完,他狐疑地瞥他一眼,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高戡问这个要干什么?
“我要你帮忙找一个家世单纯、年龄在十三岁左右的大女孩,有没有这样的人选?”高戡对他怀疑的眼光只报以诡谲的笑,接着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噢!我要仔细的想想。”他的语气和表情告诉他,这不是在开玩笑,赵卓只好认命地思索起来。
过了有一会儿,赵卓似在喃喃自语地开口,“是有那么一个。去年南京步政使见王爷筑起群芳楼,在心不甘情不愿之下把唯一的女儿进献了,临走前还特别嘱托我帮忙多加照顾。我见她还是个孩子,特别安排她和其他女人分开,现在应该还住在离群芳楼不远处的小房子里,只等明年及笄后就放出去。”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看着高戡狐疑地问道:“驸马,你要这个女孩做什么?我们王爷可从来没动过黄花闺女,盖这个群芳楼只是惑人耳目而已。”
“我知道,别紧张好不好?我只是帮你解救你家主子,让他能全身而退之余,又不会引起查旭的怀疑。”高戡嘴角笑出一抹兴味和诡异,让赵卓看得不禁打了个寒颤。
“驸马,能不能先告诉我,那是个什么好办法?”他忍不住好奇地想先探听清楚,免得被出卖了还不自知。
高戡笑了笑,凑到他耳边说了一番话。
“什么?!”赵卓看着已经开怀大笑而去的高戡,暗叫我的娘啊!这下子他劫数难逃,准定要卷铺盖走人了。
“容儿,高戡对你好不好?”赵煜炯炯的目光紧锁着已卸下伪装、变回原本面目的赵容,他知道她不擅说谎,从她脸上的神色可立辨真伪。
赵容一边帮他包扎伤口,一面肯定地点点头,“自从到王府之后,他对我很好。”
“是吗?总算他还有一点良心。”他相信这个答案,那天在花园,他就亲眼看到高戡不自觉流露出的感情。“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还自己跑到父皇面前要求下嫁南京?”赵煜还是忍不住训斥她一顿,想到这两个多月为她担忧受怕,就不禁恼火起来。
“你比谁都清楚原因。”赵容没理会大哥虚张声势的怒气,抬起头向他绽出安抚的温柔笑容,“你应该庆幸是我,换作是翩翩,她包准成了一朵枯萎的花,而你会因自己的私心愧疚一辈子。”当然,结果也可能不是如此,毕竟高戡曾经说过,翩翩在他心里存有一定的价值。
这番话道尽了在将军府时她过得有多么艰苦,当她听到赵煜大声吐出气息时,赵容随即后悔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
“你放心,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了。”她马上安抚他,不想因这件不幸的婚姻使他怪罪高戡,再度引发两人的冲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煜从她的话里接收到一丝不妙的讯息,正要迫她把话再说清楚时,高戡和赵卓从外头转了一圈后又回到屋里。
“容儿,这里不能久留,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大哥看着办,我们必须走了。”高戡一进到寝房,立刻将她从赵煜怀里拉回自己身边,转身就往密道疾步走去,也不管赵煜正火冒三丈,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你别走得那么快嘛,我的腿没你长,追不上你的……”赵容只来得及看她大哥一眼,随即就被拉进黑不见光的地道,消失在赵煜的视线之外。
“这个天杀的混帐东西,惹出一身腥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烂摊子让我收拾。该死了!”赵煜想到他惹出的麻烦,恨恨地抱怨着,心中怒火狂炽。
接着,他一瞥眼,看见赵卓身旁站了个娇小的战栗身影,赵煜狐疑的皱起眉头,口气阴郁地问:“赵卓,你带个小女孩到我屋里干什么?”虽然怒火迷蒙了他的视线,但他眼中仍闪过一抹讶色,此姝年龄虽稚,但眉目如画,清丽至极,已见美人儿的雏形。
赵卓看了兀自发怒和渴望杀人的赵煜一眼,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身边,在他耳朵低声咕咕哝哝后,连忙闪到一边,暗暗祈祷老天助他免遭劫遇难。
“什么?!”他声音中的怒气几乎把赵卓扫地出门,接着只见他急急冲到密道口,向外头狂呼:“高戡,你这个天杀的,我这辈子跟你没完没了……”
已在十几丈远的高戡听到这一声怒吼,不由得暗感快意,早在他下决心杀水红之时,就已经想好应对之策。
原来他早先想让赵容背负“妒妇”的名声失败后,现在变成他顶了个“悍夫”的头衔在南京大街小巷流传,呕得他差点吐出血来。
他心想,既然赵煜已经花名在外,那就干脆让他臭名远播,也来个狎玩女童的名声。这既可解释水红因此失宠而争风吃醋,导致刀刃相向,最后因误杀赵煜反被刺死,顺便也可把他拖下水,跟他一样声名狼籍、臭气冲天。
这就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教他老爱跟他抢容儿,她的柔情、她的笑容、她的爱只能是他一人独享,谁都不能分一杯羹。


第九章

高戡带着赵容和秋月赶回将军府时,已是初更,一进大厅,立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低气压笼罩着镇国公府。
“少爷,老爷在等你。”将军府的老管家看了一眼高戡,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沉重地传达,“公主,老爷也请你一块过去。”话落,立时转身带着两人往澹宁居而去。
一看这个情景,赵容约略猜到是什么事,虽然对自己即将脱离苦海感到如释重负,但心里却也不禁泛起一丝的怅然,她无法明白自己互相矛盾的感觉。
两人进到澹宁居的书房,只见高韬脸色疲惫的坐在书案后。一个多月没见,赵容感觉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不由得有点歉疚在心。
“你们回来了。”高韬望往赵容,沉吟片刻后,终于开口,“戡儿,案上的圣旨是给你的,你自己拿去看吧!”指着书桌前的明黄色卷轴。
高戡的心一窒,似乎猜测到那是什么,但拿在手上摊开一看,他还是气往上涌,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就那么自以为是老天爷吗?以为只要下个命令,每个人都可以任他摆布,像他手中的傀儡吗?”
赵容对于他大发自己父皇的脾气,不禁目瞪口呆,心中一颤,“相公,你……你不要怪父皇,是我要求他这么做的。”她怯怯地说,这道圣旨似乎使他大受伤害,赵容有点不解,这不是他一直梦想要的吗?
她突然明白,男人是无法接受“休夫”的名声,那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不过这个问题倒是容易解决,换成“休妻”就行。
“唉!真是的,也不必为这个问题生那么大的气嘛!”赵容心里对他们这些大男人真有点啼笑皆非,为了他的爱情和终身幸福着想,牺牲一下又有什么关系?真不懂连这个也要斤斤计较。
好长一会儿,高戡只是僵硬着身体,深邃的黑瞳盯着赵容许久,“我知道你当初离家的时候,对父亲也提过同样的要求,当时的原因是为了不伤害孩子,你这次的理由又是什么呢?”在还没有确定她真正的心意之前,他还不想把将军府所发生的事解释清楚,因为自尊是他最后的一道防线。
窒人的沉默过后,赵容慎重地解释道:“当时除了为保护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之外,我希望还你自由选择的机会,让你娶一个自己所爱的女人为妻,也还我自由之身,重新过生活。”她字里行间尽量避免伤害到他的自尊,因为她发现高戡已经涨红了脸,显然正努力控制他的怒火。
高戡的怒气已经不再对她造成威胁了,在经过王府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她发现他能控制住自己偶发的怒气,天性中也有温柔的一面,她最近就得到这些她原本不敢奢望的东西。
“原来你离家时早就计划好一切了。”高戡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么你在王府时,把我当作什么人?你又扮演什么角色呢?”他虽然尽力忍住心中的恐惧,但微颤的声调还是透露出隐藏的思绪。
“相公,在没有得到父皇的指示之前,我还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夫君,这个本分我非常清楚知道的。”赵容烧红了脸,她不知道高戡为什么会问这么羞人的问题,而且还当着老人家的面前。
赧然的情绪使她忽略了他眼中的惊惧,那个在午夜梦回时她也曾经渴望的爱意,正清楚地显现在他的眼里。
“原来你只是在尽妻子的义务。”高戡感到整条脊骨凉飕飕的,她的这番话对他造成严重的心理打击,所有的温柔只是避免他再找理由伤害她,而他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是她爱的表现。他心中满溢苦涩地想道。
生母的欺瞒、养母的生离,每一次都狠狠的重击他,高戡本来就是感情丰富的男人,所以爱恨的落差才会表现得这么强烈,但所有的打击都不及这次来得严重,他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掏空,而且疼痛得麻木不仁了。
赵容见他脸色忽转苍白,神情颓丧之极,心中大感惊诧和不对劲,“相公……”她习惯性地探出手欲安抚他,一如往常。
“不要碰我!把你的温柔留给值得的男人。”高戡失魂落魄的闪躲她的小手,心中填满悲痛和对老天爷的怨愤,他需要找个地方独处,疗伤止痛,接着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澹宁居。
赵容困惑不解地盯着迅捷离去的背影,她的话不知怎么伤害了他,而且她发誓还看见他眼底的恐惧,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到底在怕什么呢?
“父亲,麻烦你跟相公说,父皇请他上京不会有恶意的,请他放心。”虽然她不认为高戡是为了这个在害怕,但她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容儿,戡儿不是因为——”高韬及时把话停住,他知道儿子生性高傲,如果他不想让赵容知道他的感情,他就得尊重他的选择。“算了,你们的事,我也无能为力。”唉!看来他们父子都落得孤独以终的命运了。
不知何时,北风吹得愈来愈大,多数人都因避寒而躲回船舱里,只留下守卫的官兵。
“皇兄,你在看什么?”赵容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太子赵熙身旁,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只见高戡独自站立在船尾,形单影只,充满孤单落寞的沧桑感觉。
“我从来未曾看过高戡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容儿,你穿透了他的防卫,我相信他是爱你的。”赵熙若有所悟地说着,“这十几日来,我注意到他偷偷看你的眼光,那是一个男人对自己所爱的女人才会露出的温暖神色,我敢肯定他对你的爱远远超过他表现出来的程度。”
赵熙自从接到赵容求救的信函,强烈的歉疚每日啃蚀着他的良心,当初如果他能不顾一切的阻止这场不被看好的婚姻,赵容或许就能避过这个残酷的男人。
但赵子楚仍对他这个义弟充满信心,建议他不如先同意赵容的做法,乘机将赵煜以押解高戡回京受审的名义调离南京,让查旭积极的准备行动能因此暂缓,他们也可以得到更多的时间充分利用。权衡利害之后,他终于赞同,并暗地随着圣旨南下。
“皇兄,你这次看错了,相公喜欢的是翩翩,他从来就不曾欢喜过我。”赵容望着赵熙投注在她身上的困惑眼光,试着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化解这番话在她心里引起的强烈痛楚。
这几日的分离,让已经习惯有高戡陪伴的赵容辗转反侧夜不安眠,尤其每当他以为她不注意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愚蠢的心就猛跳个不停,觉得几乎快要窒息,即便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也会莫名的一紧。
然而更教她惊讶的是她渴望他的触摸和他的唇、他的手、他炽热的身体让她感觉到的那种甜蜜和快乐。令她困惑的是在她离开将军府前去找大哥时,并没有这种感觉,一样是分离,这次带给她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这时赵容才终于了解,过去这段日子高戡确实突破了她的心防,就像个恋爱中的少女热切地期盼他不时飘来的视线,并且疑惑他暧昧的行为下是否隐藏着对她温柔的情意呢?
当然,这只是她胡乱猜想的。高戡不是说得很清楚?他还未发现她有替代翩翩的价值。“傻瓜!”最后她给自己下了一个痛苦的结论。
“容儿,把话说清楚一点,我不懂你的意思?”赵熙瞠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赵容先转过身走到一张椅子旁边,伸手抚着上面的花纹,不愿赵熙知道她会被自己即将说的话所伤害。
“相公在新婚之夜跟我说,我没办法替代翩翩在他心里的价值。”她低声简短的解释,心想皇兄不知是否也会跟她一样,后悔当初的自以为是,以致造成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
“砰!”
身后传来的关门声响让赵容吓一跳,错愕地回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禁喃喃道:“看来皇兄也和我一样,后悔莫及。”
“唉!”她叹出一口长气,转身再走回先前放下的针线活处,拿起将要完成的袍服开始工作。
她低头专心的抽动针线,完全沉浸在这件倾注她所有爱意的新衣上,直到秋月的惊呼把她从美好的幻想中拉回到现实。
“公主……他们在打架……”秋月惊慌失措地朝赵容奔去,接着拉起她的手往舱窗走去。
“老天!皇兄为什么打相公?”赵容从这里望去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还是可以看出高戡的额头、鼻子正汩汩流着血,眼睛肿起,嘴角也渗出血丝,而赵煜的双手仍未有停歇的打算。
已经泪水纵横的赵容挣脱秋月的手,立刻拎着裙摆跑下船阶,直往船尾拔足狂奔。她跑过甲板,本能地往高戡的方向奔去。
“你们干嘛打架,万一断筋骨怎么办?”赵容跑到丈夫面前,一边拿出手巾踮起脚尖轻拭高戡额头上的伤口,一面以焦虑的语气埋怨道。
高戡摇摇头,“这是我活该要受的惩罚。”他不想解释,探手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被污血弄脏,“天气这么冷,出来了也不记得多披件大衣。”说时,他早解下自己的披风围在她身上。
他的确是开始在乎她了,虽然他没亲口说过,但从他的眼神中看来应该是如此,她不会看错的,是吧?
赵容用披风的一角拭泪后,这才转身面对仍一脸愤慨的赵煜哀求道:“皇兄,有什么话用说的就好,不要再打架了。”
“打他还算是便宜他了,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非把他剁了不可!”赵熙忿忿地咆哮着,一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他根本不是喜欢翩翩,而是认为凌虐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较可以满足他报复的快意。”
“什么?!”赵容显然相当震惊,对这件事她有着十分奇异的反应,一直担着的罪恶感似乎从她肩头卸下,但另一方面却也因高戡的无情和残酷而感到逐渐远离的恐惧又重新攫住她。
“这是真的,那确实是我当初的想法。”高戡转过她的身躯坦白承认,看着赵容眼中再度现出的恐惧,令他为之心痛。
赵容轻轻推开他的手,没有办法接受他温柔的安慰,也不要他知道她因爱上一个残暴男人而恐惧得颤抖。
“天冷了,我该回房歇息去了。”她低垂下头轻声说完后,转身就往她的舱房走去。走了两步倏地停下,沉吟片晌后才轻轻说道:“你的衣服都是血,我会让秋月把我新做好的衣服拿给你换洗。”话落,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举步而去。
冷冽的北风打在高勘的脸上既寒且痛,但肉体的疼痛远不及内心撕肝扯肺般的痛苦,他再也无法强装坚强,迎着风,流下悔恨莫及的泪水。
当赵煜走进赵容的寝宫时,正好看见她焦虑不安地在冰冷的地板上踱步。回到京师后的这一、两天,忙着商议讨逆事宜,如果不是她遣秋月来说有急事找他,赵煜还真忙得抽不出空来看她。
“容儿,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吗?”他这个平时稳重矜持的妹子,今天看来是有点不一样,赵煜从未见过她如此慌张不知所措的模样。
“大哥!你一定要帮我。”赵容一见到他,立时冲上前紧握着他的手臂,她已经状似歇斯底里了。
“容儿别慌,先坐下来,再慢慢把事情告诉我。”赵煜把她拉往椅子坐下,手一直放在她的肩上,让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用害怕,他会支持她。
“大哥我……我怀孕了。”她泫然欲泣地抬起头,用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无助眼光看着大哥。
从上船之后,她就感觉自己变得比在王府时更容易累,只是刺刺绣也腰酸背痛,胃口也没以前好,尤其是早上起床时头晕目眩的,搞得她的胃翻搅欲呕,到后来是秋月查觉有异,判断可能是有孕了。
赵煜闻言愣了一下,“这是件喜事啊,你干嘛这么伤心难过的样子?”呼!吓了他一大跳,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真的,他并不希望自己妹妹的婚姻是这样的结局,更何况依他的判断,高戡是真的爱上容儿了,现在有了小孩,更有助于两人早日破镜重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这不是件喜事,这反而会伤及另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赵容几近大叫地说出来,她的理智告诉她要镇静,然而恐惧却迫使她无法集中思绪。
赵煜不懂她话中之意,“容儿,你可不可以一次把话说清楚?”
“在父皇签字同意我跟高戡离异之前,会先遣太医过来检查我是否受孕对不对?”赵容焦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深感忧虑地说道。
赵煜点点头,“没错。”这是为了避免皇室的利益不受到伤害,很自私却也非常的实际。
“所以如果父皇知道我已经怀孕,就不可能答应我的要求了,是不是?”她看出赵煜已经有点让她搞得莫名其妙,对她的问题一副茫然无头绪的表情。
“当然。容儿,你的重点到底是什么?”赵煜直截了当的问,免得他的脑袋瓜子都快要让她搅成浆糊了。
万般无奈地,赵容只好将她离家出走的原因一五一十的告之,为了让管媛媛腹中之子顺利出生,不致因她的关系使他们爱情的结晶沦为侍妾之子,她愿意让贤,只求保有这个孩子就可。
“所以罗,相公并不愿意我怀他的孩子,这只是个意外。”从赵煜震惊的摸样来看,他可能认为她言过其实了,于是她再补点一个头,以证明她的话是真的。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赵煜感到他的自制力瓦解,前所未有的怒火正在他体内燃烧,战栗的身躯足以证明。老天!他非杀了那个该死的男人不可。
天啊!想到要跟自己的大哥说起闺房中事,赵容不禁羞得霞烧双颊、红透耳根,“那是因为……在王府时相公他忘了让我喝避胎的药汁……在那之前每次完事后……他都要亲自看我喝了才放心离开的……”她愈说头垂得愈低,到最后声音已几不可闻。
她因低着头没看见赵煜铁青的脸色,否则一定会后悔告诉他这件事,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赵容才赧然的拾起头,“咦?人呢?”
她这才反应过来追到门口,前头一个雄伟的背影正迅速远去,“大哥!我话还没说完,你要上哪儿呀?”
“去帮你彻底的解决问题。”赵煜头也不回地吼着,声音听来充满坚定不移的力量,赵容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暗忖她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赵容在房里正拿着一块绸缎,用来缝制宝宝的衣服。她非常想要这个小孩,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她已经开始想像她的孩子是男是女?看起来会像谁呢?
会有他父亲深邃的眼睛、乌黑的头发,或是和她一样是个柔弱的女孩呢?赵容心想自己会比较喜欢一个贴心的小女孩,但如果要她选择,应该是男孩,他们生来就占有优势,女孩只能待价而沽,不是吗?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时,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寝宫,“公……主……”惶急声中,秋月娇俏的人影迅疾闪了进来。
赵容叹口气,她这一两日常爱幻想,被她身体正孕育着一条生命的事实深深吸引,但秋月惊恐的声音又将她拉回到现实。
她再次叹口气,“秋月,你把我的魂都吓跑了。”赵容还没开口问她什么事那么急惊风的,秋月紧接着的话已吓得她魂飞魄散。
“王爷在御花园狠打着驸马爷,看样子伤得很重哩!”秋月露出惶惶的面容,心有余悸的说。
“什么?!”赵容大吃一惊,随后为自己冲动之下对她大哥说的话感到后悔,但渐渐地,体内燃烧的怒火凌驾其上,使她颤抖起来,心想难道这些男人就只会用拳头解决事情吗?
“秋月,带我去找他们。”赵容发现自己已经愤怒得紧握双拳。
一路上她想着应该先骂谁。理该先痛骂大哥怎么可以用暴力帮她解决问题,但一想到是自己惹出的祸端时,她又暗恨自己不该找大哥为她设想打算,应该还是找熙皇兄才对,毕竟他是太子,总该有办法的不是吗?
但她又想错了。当她看到赵熙优闲地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时,她感到一阵狂怒,“你怎么可以看着他们打架,而不出手阻止呢?”赵容气愤地走到赵熙面前,喊出严厉的指控后,才转过身奔去拦阻那两个看似疯狂的男人。
“你们两个统统都住手!”愤怒的叫声总算得到注意,但赵煜忿忿的喘息声听来仍像地狱的恶魔所发出来的,令人为之胆战心惊。
看着高戡皮开肉绽,血迹斑斑的模样,赵容感到一阵反胃,血腥的可怕味道令她想吐。“笨蛋!你为什么不还手保护自己?”强忍着恶心和心痛的感觉,她拿出手巾细心地为他擦拭血迹,好检查他的伤势。
高戡咬牙苦忍身上的痛楚,闷哼出声,他的缄默代表着他并不想解释,想到自己之前对付她的阴险诡谋,羞愧得恨不得一刀杀了自己。
“容儿,过来!那个畜生禽兽不值得你对他那么好。”赵煜严峻地咆哮着,“没有小孩也没有百花楼,所有的一切都是折磨你的骗局,那些都是在演给你看的戏,目的只是为了让你嫉妒、让你歉疚、最后让你精神崩溃,然后主动求去。”说时,他眼中仍不住闪烁着谋杀的厉芒。
闻言,赵容手中的动作倏地停住,然后深深地吸口气,试着稳住自己颤抖的身子,准备迎接他的解释,“相公……大哥说的是真的吗?”
高戡苍白着脸直直看着她,然后痛苦地点头,“是真的!所有的一切在婚礼之前就已经计划好,我想为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不料反而将最无辜的你给伤害了。”
“公道……”她轻柔颤抖的声音听来像是指控,花园里的景物突然开始旋转了起来,她紧抓着高戡的衣襟稳住自己,“出来太久,我该回宫休息去了……”
在她倒下前最后一个清楚意识是,她终于可以安心地拥有这个孩子,没有愧疚;然而她依然恐惧,因为她小孩的父亲肯定是个恶魔。
寝宫里,秋月正在喂赵容喝着安眙药,她自苏醒后就一直默然不语。
高戡坐在角落看着因得知整个事情原委,而显得伤心欲绝的妻子,她脸上苍白的哀戚表情让他心如刀割。
见秋月已喂完药,高戡向她使个眼色,她会意地点点头,“公主,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拿膳食过来。”说着为她掖好被角,才走出寝宫。
高戡缓缓地站起身,看见赵容惊惶地抬起头,一脸戒备时,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冲动地想要上前不顾一切地将她搂到怀里,但最后还是强力克制自己,将手紧握在身侧,只以灼灼的目光注视着她。
他知道此时此刻如果这么做,只会把她吓得躲他更远,“不!容儿,你先听我说。”见她张嘴想说话,高戡随即阻止了她。
“我不会要求你原谅我所做的一切恶行,但我还是想对你说一些话。在我七岁之前,确实享受了无以复加的母爱,然而在那同时,我也失去我赖以信任和敬爱的人,那种被自己视为母亲的人所背叛的痛苦,使我堕入报复的氛围中,无可自拔。”
高戡脸上因儿时的回忆而变得苍白,双唇也失去血色,从紧绷的声音听来,他正努力压抑那股痛苦再度啃蚀自己。
“自那之后,我再也不知道什么是温柔的母爱,那年我七岁,已经大得可以体会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而你在父母的爱护和兄长的保护下,至少享受了十七年,我却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沉浸在愧疚及后悔情境下的父亲。所以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重蹈覆辙,让他得不到应该享有的父爱。”高戡的胸口仍因受伤的记忆而发痛。
这时的赵容早已泣不成声,她为他经历的痛楚而难过。高戡心痛不已却无法可施,暗忖她可能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在伤心,他不难了解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你会认为我很过分、霸道,但容儿,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绝不!”他以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说道,深情地看着她,“我爱你!所以不管你是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反正我是不会放手。”
话落,他随即看到她愕然抬起头,瞠大一双红肿的美眸。
“我只求能够留在你身边爱你、照顾你,保护你,这样要求你是有点强人所难,因为我知道你对我是没有感情的。”他黯然低头,语气充满苦涩,想到自己先前的自以为是,有点自嘲地扭曲嘴角。
直到这一刻,赵容才知道他的爱对她有多重要,过去那段日子她努力地迎合他、避免惹怒他,甚至希望得到他的尊重,其实私心里只为了赢取他的爱。
但高戡先前的残酷无情,逼使她选择隐藏自己的心意,她一直傻傻地试图保护自己脆弱的感觉,以为完全退出他的生活,就能避免受到伤害。
好半晌,赵容试着抛开犹豫和不安全感,“你……你是为了孩子才这么说的吗?”她必须小心翼翼地求证,赵容可不打算让历史重演,再使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受到伤害。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高戡激动的冲到床前,脸上挂着深觉受到侮辱的表情,“不过也难怪你会这么想,在你眼里我好像从没表现过正直的一面。”他接着又懊恼地垂头丧气起来。
不过他沮丧没多久,又马上振作起精神。
“但是容儿,我发誓,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为了重回你身边,我甚至可以向你下跪磕头认错。”高戡撩起下摆,作势就要下跪。
赵容大吃一惊,“不行!男儿膝下有黄金。”话声响起的同时,她掀被起身想要阻止,但惊慌失措之下让困在绣被中的双脚绊了一下。
“啊——”她骇然地惊呼出声,眼看着就要趴倒在地,高戡两腿藉下跪之势往前斜飞而去,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嘴对嘴地接个正着。
“容儿,发生什么事了?”赵容寝宫的门“砰砰”两声,被用力打了开来。
原来赵煜和赵熙不放心而守在门外,他们对高戡气归气,但还是希望他能获得赵容的原谅,连赵子楚也一并被抓来共商对策。
三对惊惶的眼睛看着地上相拥而吻,无视于他们存在的两人,皆呆愣在当场,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也躲在一旁关切的祥历皇帝伸头往前一探,见到这个情景,不由得露出释怀的笑容,“嗯哼!”他闷哼出声,想提醒还在浑然忘我看热闹的三人,“你们三个,想女人回家再抱去,现在给我到御书房商量国事。”
赵煜等人惊愕地转身而出,说不出话来,但宫门再度关上时,他们全都笑了。
“三弟啊!依我的经验,温暖的床榻绝对比冷硬的地板做起事来舒服多了,否则大哥保证你明天腰骨挺不起来。”赵子楚故意在门外调侃道。
赵容闻言,羞赧地离开高戡贪婪的大嘴,想到之前两人在王府也发生过同样的情况,不禁“咯咯”地笑出声音来。
她显然很快乐,高戡从未见她心情如此愉悦过,这令他满心欢喜,“容儿在笑什么?”赵子楚的话没错,冷冰冰的地板是真的一点也不舒服,他连忙起身,把赵容抱上温暖舒适的床。
“我想到这是你‘第二次’接住我了。”赵容回答时声音带着满足和快乐,她已经相当肯定高戡没有欺骗她,那深情的眼光使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高戡会对大哥有如此异乎寻常的仇视,赵容得意不已;没想到他的醋劲竟会这么大。“尠郎,再说一次你爱我,这句话我发誓永远也听不厌倦。”
高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拥着她的手不觉箍紧,“我爱你!虽然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我还是爱你,而且一辈子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赵容眼眶涌上泪水,但那是欢喜的眼泪,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将无望得到的幸福,现在却实实在在地包围住她。“我也爱你,好爱、好爱你。”
老天!高戡强逼自己先不要高兴,他必须再得到证实,“容儿,你原谅我了,是不是?”质疑的声音颤抖着,提着一颗心屏息以待她的答案。
“嗯!我只要你的爱,其他的我都不在乎。”赵容紧紧偎进高戡的怀抱,满足地叹口气。
接下来的事快得让赵容反应不过来,她只知道高戡用前所未有的热情吻她、爱她,不住地在她唇边低喃着自己有多爱她,说得语无伦次,快乐得几近疯狂。
“我爱你……”他一遍又一遍的说,赵容则回应予颤抖的身躯,欢爱的气味弥漫在帐幔里,而他们的爱飘浮在其中……从现在到永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