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2-09

喜相逢之替身情 (米洛)

by 米洛

第一章

一切因为那个男人而起,却没有因为那个男人而结束。

一身黑色学生装的韩飞站在简陋拥挤的公寓走廊,被四、五个彪形大汉按在墙壁上扇耳光。

"啪!啪!!"凶猛的挥手!那嘹亮的耳掴声令躲藏在自家门背后的人们心惊胆战。

眼睛肿了起来,嘴角溢着刺目的血,韩飞那张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从俊秀的五官中透露出亟待成熟愿望的脸,很快变得凄惨无比。

"妈的!给你一个月,赶快还上这笔债,没钱还敢上赌场!"一直按住他打他的强壮男人,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掐着韩飞的后颈,拼命地摇晃。

"住......住手......他已经死了。"韩飞气吁吁地说,他被摇得眼前发黑,站也站不稳!

"父债子还!你以为这是你老家啊,在汉城,就算你请一百个人打官司,钱还是得还!"气势汹汹地一推,韩飞一个踉跄摔到墙边放着的自行车上,哗啦一声轰响,连人带车滚到地上。

"臭小子,没钱就去抢,去卖!"有人落井下石地狠踢他一脚,"一个月后还不了,或者少一毛钱,就让你变浮尸!"

"呜!"韩飞缩起身抱住那好像要断掉的脚,痛得脸都发青。

"金佚组的钱都敢欠,这小子真是不要命了。"凶暴又流氓气的男人们边离开边嘟囔,韩飞听到那高利贷组织的名字后,原本就痛苦的脸一下变得煞白。

金佚组,韩国最大的黑社会组织,以冷血暴利臭名昭著,汉城最大的赌场是它的,最大的信贷公司是它的,他控制着汉城的夜晚,也在白天伸出它罪恶的魔爪,它开娱乐、百货等正规公司,用来清洗黑钱,它永远在警察的通缉名单上,可因为狡黠和势力大,至今逍遥得很。

韩飞知道嗜赌又酗酒的父亲借了不少高利贷,可没想到是借金佚组的,他该怎么办才好,脸上青紫的伤口像被一根针扎一下、扎一下地刺痛着,为什么那个人就算死了也要折磨他?

想起以前被拳打脚踢的凄苦生活,韩飞就悲从中来,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又想到他今后面对的,被黑社会欺压蹂躏的日子,就畏惧得浑身发抖。

就算把他全身的器官都卖了也交不出一亿韩元,他抽疼的脑海里浮现出被人乱棍打死的惨状,不寒而栗!

逃吧?他猛地咬住嘴唇,定定地瞪大眼睛,只有逃跑了,今晚就乘火车去大田的爷爷那里,不能再留在这儿了!以前就因为欠债跟着父亲东奔西跑,虽然只有小学时去过一次,韩飞还是记得爷爷家地址的。

事不宜迟,他忍着身体的疼痛坐起来,忽然又想到学校,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是他最喜欢的话,那就是读书,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靠奖学金和打工辛苦念到高三,他的目标是汉城大学。

离开就意味着自动退学,韩飞很不想这样,可是不还钱他会被杀的,那些人不只会口头上恐吓而已。

又一阵恐惧的战栗,他手撑着地面,费力地爬起,蹒跚地走向他和父亲租住的单间小公寓,走廊里还是静悄悄的,人们小心又戒备地从脏乎乎的狭长百叶窗往外看,怕惹得一身腥。


从一号线地铁站口到火车站这一段距离都很顺利,韩飞拉着一个深蓝色旧行李箱走近购票口的时候却被人抓住了!

抓他的人是两个警察,因为有人报警说某某地的少年离家出走,还附有清晰的照片,整个汉城警署都有,虽然叫韩飞,可是他插翅也难飞!

不记得被警察送到所谓的亲戚家的心情是怎样的,也许和囚犯押送刑场的感觉差不多吧,绝望,还有极端的畏惧,他脸色苍白,身体不停地哆嗦,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警车行驶了很久后在一栋怎么看也很高级的韩式传统饭店前停下,警察把他交给等在饭店门口的几个大汉,连最简单的询问也没有。

韩飞恍然明白,那两个警察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欠钱潜逃的,所以无论他解释也好,哀求也好,都不被理睬。

身体刹那间像落入酷寒的冰川,他觉得头晕目眩。

警车调头离开的刹那,有一辆明黄色的PORSCHE跑车以极快的赛车似的速度,从公路东面嚣张地逆行过来,它完全无视红绿灯和警察,像刹车失灵一样"飞"过人行道,看的人冷汗直冒,它却毫不畏惧地直冲这儿而来!

"吱--"车子猛划一个利落的弧线后,在饭店门前三十米处停下。

车门"咔"地打开了,下来一个和那辆车一样魅力个性十足的青年,他身材高挑而结实,一头挑染金色的乱发,一副遮去大半张脸的淡琥珀色盾型太阳眼镜,他的鼻子像混血儿般直挺,嘴唇薄而唇角微微翘起,带出性感和桀骜的味道。

青年抬头望向酒店门口的大男人们,挑剔的视线在男人们身上转了一圈后定在站在他们中间的韩飞身上,不含冷冽却像尖刀般锐利无比,那注视简直让人无所遁形,韩飞下意识地后退,却被身后的人按押住了肩膀。

青年收回视线,把车钥匙扔给彬彬有礼地迎上去的饭店门僮,然后大踏步地走向他们。

"大哥。"

"元锡哥。"

有人叫他大哥,有人叫他名字,那么明显他是金佚组某个单位的头目,而不是当家,也许会被他狠狠地揍一顿,韩飞低头盯着他脚上重重的短军靴,从他走近开始,他就没了抬起头的勇气。

上午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现在也许会被打死?!

"走了。"惶恐的臆想时,身体被后面的男人猛地推了一下,慌慌张张地抬起头来,看见青年已经带头走进这家饭店。

"朴少爷,您来啦。"一位穿明艳韩服,梳圆发髻的中年女人在玄关处笑微微地鞠躬,然后转身,恭敬地引领朴元锡去里面的包房。

格子拉门的房间掩映在小桥流水,竹影斑驳的中庭后,这是有两个居室的套房,男人们脱了鞋才进去,韩飞也不敢怠慢,在门边急忙又狼狈地脱下那双旧球鞋,低头像等候最终聆讯一样走进屋子。

上乘的厚席地板,加刺华丽锦绣的软垫,长长的黑色矮脚桌,男人们像职业保镖般的站到了房间四角,这之后足有五分钟没有人说话,原本就压抑紧张的气氛变得像真空般让人难以忍受,韩飞抬起眼睑,视线忐忑地上移,在看到长桌最上端,穿着军靴,以不羁且咄咄逼人的姿势盯着他看的朴元锡后,倏地垂下眼帘。

感觉那盯视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舔"着自己,整个人都不寒而栗,他的手指不安地绞拧着旧旧的外衣下摆,是的,他一个连校服都穿二手的学生,是还不起那一亿元巨款的。

"给我跪下。"朴元锡突然冷冷地开口,换了一个坐姿,手肘撑在曲起的右膝上。

"哎?"韩飞一惊!然后给一个男人冷不防地搡了一把,他"扑"地跪到地上。

"没人欠了我的钱敢逃,"朴元锡一边睨视着那颗黑色畏缩的脑袋,一边阴森森地说,"你父亲前后借了四次,共一亿韩元,借期五个月,每月利息三千万,也就是你要还利息一亿五千万,加借款一共两亿五千万,明白了吗?"

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两亿?!震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韩飞圆瞪着面前冷硬的青年。

"你没有可以帮你还这些钱的人吧?那么按规矩你一根手指能抵五百万,一只胳膊五千万,选择自杀就算抵消债务,而且不能分期,要一次"付"清。"朴元锡连眉毛都不挑一下地说完,懒怠地向后仰靠到漆彩的矮柜上,"怎么样?你有三十秒的考虑时间,或者......"

"或者?"韩飞惶恐地脱口而出时,隔壁居室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怎么里面有人?!韩飞的注意力刚被牵向那扇紧闭的纸门,就看见一团黑影,撞破格子拉门"飞"了出来!

"哇啊!!"韩飞一眼就看见那鲜血淋淋,被折断后裸露在外的白色手臂骨,一阵强烈的恶心,一阵快要惊厥的恐惧,他脸色铁青,尖叫后退直到背部抵住墙壁。

朴元锡和其它男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冷淡的目光转向隔壁房间--

七、八个罩着西服的黑背脊,像被压在深海底的乌龟一样,头也不敢抬地拘束跪着,最前面那一位,额头几乎要抵住厚席地板,只见他像谢罪的日本武士般,中气十足又恳切地说,"朴少爷,人我已经带来了,要怎么处置就看您了。"

朴元锡无礼的坐姿未变,淡琥珀色的运动型太阳镜,只能突显他的不驯,并不能掩去他的眼神,韩飞惊悸地看着那双深黑乌亮的眸子,在镜片后像一只倨傲的豹般冷冷睨视着地上的人。

"怎么?断他一只胳膊再来求我处置,是希望我手下留情吗?"他淡漠地开口,"五千万汇到我账户上,还有你在钟路市场的场子,归金佚组管,了解了就拖这"垃圾"走,不然就准备给他上香。"

"是,是,只要您能放过这有眼不识泰山的混蛋,钱和场子都不成问题。"为首的男人连忙说道,然后起身示意后面的人赶快把人抬走!

"是,郑哥。"手下们立刻一涌而起,低着头七手八脚地抬起地上已经痛得昏死过去的黄头发青年,像过街老鼠般灰溜溜地快步走出房间。

"朴少爷,那我就告辞了。"为首男人在门廊处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拉上门,咚咚咚......门外传来他忙不叠离开的脚步声。

又安静了,韩飞惊魂未定地缩在墙角,看着上等席垫上的血污,脸如白纸,嘴唇发干,他已经什么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该解决你的事了。"朴元锡坐直身子,似百无聊赖地敲敲桌面,立即有人走上前递出一张薄薄的纸,一盒红色印泥,还有一把阴冷粗犷的白色钢刀。

"你不想手指头被一根根地切下来,就签了这份合约。"朴元锡冷漠无情地看着他,"卖给金佚组旗下的夜总会十年,债还清了就放了你,听懂的话就快点画押。"

韩飞战战兢兢地看着那张印满了工整铅字的纸,黑色秀气的眼睛眨了又眨,可以想象那是什么内容,可是他没有办法拒绝,俗话说端别人的碗,服别人的管,已经为人刀俎的他只能顺从地点头。

脑袋乱哄哄的,心脏震耳欲聋地狂跳,即使拿在手里,模糊了的视线也看不清上面的字,究竟是怎么按手印的他一点也记不得,恍然回过神的时候,男人们已经收起合约和钢刀,随朴元锡走到了门口。

韩飞怔怔地坐在原地,这时候,两手斜插在裤袋里,倜傥不羁的朴元锡突然转过身来,以一种若无其事,又乘人之危的跋扈神情说,""夜色"不是一般的牛郎店,是卖春给男人的同性俱乐部,今晚上别迟到,等你的表现,哈哈哈......"

连接吻经验都没有的韩飞,不太明白"卖"给男人的意思,让他恐惧得发抖的是朴元锡那邪恶的笑声,他惶惶地看他留下一个人来盯梢,然后浩荡地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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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流不息的人潮,五彩缤纷的霓虹招牌和长长的车龙,当韩飞站在"夜色"大门前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幢位于明洞的二十层楼高的现代化大厦,贝壳色的墙体,水蓝色落地玻璃窗,大门是那种酒店旋转门式的,穿蓝白两色制服的门僮立在两边,有人进出就礼貌地问候、鞠躬,如果不是那遮阳棚上清晰地写着"The Shades",韩飞还真以为走错了地方。

在门僮的引领下,韩飞拘谨地走进那金碧辉煌的大理石大厅时,立刻有一个领班模样的三十岁男人迎了上来。

"你就是韩飞吧?"男人不冷不热地说,审阅商品似的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跟我来。"

韩飞没得选择地跟着他,走进大厅内四部电梯最里面的一部,铬钢门缓缓地合上了,他抬头就看见那罩在黑色圆玻璃下的监视器。

""夜色"专门服务有特殊需要的男性客户,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当然只要付得起钱,没有身份的人我们也欢迎。"

领班男人按下18楼的按钮,以一种略低的公式化的口吻说,"一层是会员大厅,二层是自助西餐厅,三到七层是豪华赌场,再往上是酒吧,Spa馆,恒温泳池等等休闲设施,你最好关注一下十五楼,那是名牌商店街,你怂恿客人买东西,可以得到分红。"

韩飞以一种困惑的似乎还没认清现实的表情看着反射在光洁的电梯门中的男人。

叮,电梯突然在十四楼停了,门外站着一个看上去像浴场按摩师的年轻男孩,当他看清电梯里的人,是高层的领班后,慌忙鞠躬,示意请他先行。

电梯门又阖上了,领班男人接着说,"十六层以下对外开放,十六层起就是白金VIP区了,保安严密,规矩很多,在楼下干活,你只需要陪酒卖笑,可在白金区就不同了。"

领班意味深长地看韩飞一眼,"二十层的客人要求最苛刻,你先跟我去十八楼的管理室,签到还有领取识别证。"

领班男人的话刚说完,电梯就停在了十八楼,门一打开,就可看见大尊的泰国青铜雕像,吓了韩飞一跳。

脚踏着非常漂亮的几何图形大理石地板,韩飞跟着领班男人走进一间亮堂清新,布置着电子置物柜,米色真皮长沙发,还有宽屏电视机的办公室。

在黑色的办公桌前签了名,拿了一张信用卡大小的激光身份识别证后,韩飞被要求坐下来看录像带。

"就那。"领班指了一下宽屏电视机前的米色真皮沙发,"新人都要看,大概要45分钟,看完后到二十楼的豪华套房去,不用换衣服,门牌钥匙我放桌上了。"

边说着,他边推开带小轮子的办公椅站了起来,"录像带就在影碟机上面,你自己放吧,我还要去十七楼,对了,我姓韩,名太洲,你跟他们一起叫我韩领班就可以了,还有,社长室和总经理室也在这一楼层,你不要过去,有事找我就行了。"

"是......"韩飞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看着崔领班整理了一下黑蝴蝶领结,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一片寂静,韩飞怔怔地环视了一圈后,像才想起来似的急急忙忙地去放录像带,他有些笨拙地动作着,谁想得到这年代汉城还有人没用过影碟机呢?

"是这个键吧?"不太自信地按下播放按钮,他坐到了沙发上......

"啊......啊......啊啊......"

沉重急促的喘息声,紧密交叠在一起的结实肉体,特写的男性性器和慢镜头的插入后庭,用力抽送的过程,原以为只是介绍"夜色"规矩的录像带,却是清晰得毫无马赛克的男同志A片,再怎么迟钝与单纯,也不可能还不明白那"卖"的意思,韩飞看得瞠目结舌,脸孔涨得通红,一会儿又变得煞白,他觉得恶寒就像冰水一样从头顶浇灌他的全身。

从一般的体位到杂技似的姿势,从两人到三人、四人,还有那些黑色皮革的恐怖道具,韩飞就好像突然坠入地狱般的惶恐不安,如五雷轰顶,他紧捂着嘴巴,弯下身子一阵反胃。

......韩飞没有看完录像带,它自己放完后"喀"地一声退了出来,电视机保持着莹蓝刺眼的空白画面,他趴在沙发上,紧闭着眼睛,额头渗着细汗。

他不想去,他想立刻离开这儿,每一个细胞都在激烈地抗拒与同性的接触,但是......他跑得了吗?

垂在沙发下的脚毫无气力,彷佛深陷于沼泽之中,为什么神只给鸟儿翅膀?

他又开始憎恨那个人了,气愤就算是死也抹煞不掉的血缘关系,他恨得咬牙切齿,手指甲因为太过用力地抠抓沙发而断裂,流血了。

韩飞猛地坐起身体,忽然哈哈放声大笑,脸上的神情是痛苦的自嘲与自暴自弃,他恨他,却在逃跑的时候还不忘在行李里放上他的牌位,为什么会这样?!

......终究是父子吗?

韩飞停止了听来非常刺耳的大笑,所有的神情在一刹那冻结,彷佛戴上了一张能面具。

一会儿后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那深褐色的办公室大门。

就算他长了翅膀又怎么样?就算鸟儿也会被不能飞行的东西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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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楼二号欧式豪华套房──

躺在硬梆梆的长方形茶几上,手脚被两个男人拉开按住,一个年纪看上去可以做他祖父的肥胖男人,一边吐着猥亵的言语,一边拉扯开他身上的校服。

青涩的好像早春嫩芽的身体在男人粗糙的手下逐渐裸露出来的时候,可以听见男人们加重了的喘气声,和喉间忍耐不住的吞咽。

"你的身体真漂亮,不枉费我花了两倍的价钱。"手指夹住那小小的乳首蛮横地揉搓,苍老却炯炯有神的眼睛透射出贪婪残酷的欲望。

"呜......"剧烈的刺痛,韩飞咬紧的齿缝中泄出了痛苦的呻吟,他从眼底的余光看到,那被蹂躏的地方红肿了起来,似乎还渗着血丝。

可他还是选择隐忍,尽量压制住在心底深处奔流的厌恶和恐惧,他不再看那在他胸膛游走抚摸的手,恍惚的视线投向高高的天花板--

金色枝形的水晶吊灯,就在他的头顶,彩色玄幻般的光线,透过剔透菱形的水晶,折射下斑驳的光晕,韩飞瞪着那因空调风而微微颤动的坠子,他就像那碎裂了的光,散了一地,叮当作响......

"啊!"一阵尖锐的刺痛,脆弱的地方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处以非人的对待,韩飞哀叫着低下头,看见那只深褐色的丑陋的手,在他被迫敞开的腿间,粗鲁地摩擦蠕动。

"好痛!"他第二次哀叫,声音已经带着呜咽。

老男人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韩飞忍不住反抗,可手脚都被男人们死死的按住,他痉挛着挺起背,耳边尽是男人们猥琐的大笑。

"怎么?你连自慰都没有过啊?我的技术怎么样?"发黄坚硬的指甲持续欺凌着柔软的分身,"疼吗?"突然地用力一掐!

"啊--!"凄厉的惨叫,韩飞的身体就像被电击般抖了起来。

"哦?你对疼痛很敏感啊......"老男人放开手,阴恻恻地笑着,然后走向一个白色的维多利亚式的柜子,拉开那抽屉,他取一个黑色粗圆的按摩器。

"你是第一次吧?"带着残忍的微笑,老男人紧盯着韩飞几乎全裸的纤瘦的身体,"我最讨厌那里紧得动也动不了,所以我喜欢拿这个先松松。"

"不......不要!不要!!"韩飞大惊失色,拼命地摇头,"不要这样,放开我!"

"好吵啊。"左边的男人腾出手来捂住了韩飞的嘴,因为很用力地按压着,韩飞痛苦地皱着眉头,几乎要窒息。

冰凉的,带着不可思议硬度的东西探进他腿间,"不......"喉咙深处泄出恐惧的呻吟,想到将要承受的折磨,眼泪就夺眶而出!

"不要......"胸膛急促地起伏,氤氲的眼睛无助地瞪着那摇曳的吊灯,就在韩飞绝望地闭上眼睛时,忽然--

砰!震耳欲聋的声响,反锁的白色房门像子弹一样弹开,重重地撞上紫罗兰色的墙壁。咣!挂在玄关处的铜版画立即掉了下来。

"什么人?!"面对突然的袭击,老男人怒不可遏,对方却相当悠闲地走了进来,高傲不屑的视线紧盯着狎客凶恶的眼睛。

"对不起,我们要打烊了,金董事长,请回吧。"冷笑着做了个"请离开"的手势,朴元锡在他面前两脚叉开地站定。

"打烊?哈!"金董事长恼怒地瞪着他,"臭小子你玩我是不是?!我花了这么多钱......哇啊!"

迅雷不及掩耳的凶猛攻击,男人们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鼻梁骨折,满脸是血的金董事长就已经倒在地上,痛苦又狼狈地翻滚!

"金永冶,别给你脸还不要脸!"朴元锡的右手还维持着拳头状,他轻甩了一下手,猖狂地走上前,一脚踹上那沾着血污的胸膛。

"呜哇!"嘶哑的惨叫!

"老板!"男人们惊叫着想冲上去,却被朴元锡一个犀利凶狠的盯视给吓得愣在原地!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开业就开业,我说打烊就打烊。"稍一用力,就可看见那老男人灰白难看的脸孔,像抹布般地皱了起来,好像连气都要喘不上来。

"是......你......不,您说了算!"老男人吃力地点头,难受地抓着胸口那千斤顶似的脚。

"哼!"松开脚,朴元锡冷冷地扫视他们,喝道,"滚!"

男人们不敢耽误一秒,匆匆忙忙地扶起地上的老板,连沙发上的外衣都不敢拿地,溜出了房间。

韩飞合拢被扯开的黑色校服,惶惶地坐在桌上,身体抖个不停。

朴元锡转身看着他,乌黑晶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眨也不眨!

"什、什么?"这眸子很危险,充满了震慑人的疯狂与一种说不清的情感,韩飞紧张地开口,背脊不由自主地向后靠。

眼神疯狂,脸上的表情却是罕见的严肃与认真,朴元锡收起他一贯嚣张的流氓气,走向神经紧绷的韩飞。

"你......啊?"想往后逃跑的时候突然被抱了个满怀,韩飞惊得噤声。

"荷风......"微微发抖,朴元锡压低声音呼唤,带着那种语言无法形容的深深依恋。

"荷风?"韩飞完全胡涂了,他在叫谁?

"......你不是要还债吗?我买你。"听到韩飞年轻的略显稚嫩的嗓音,朴元锡惊醒似的一推,然后又用力地抬起韩飞惶恐疑惑的脸。

"你的五官轮廓其实挺像一个人,一个我想碰却永远也碰不得的人......"拇指轻按着韩飞柔软的微启的嘴唇,并一下一下地抚摩,"你的身体,就由我来开发吧。"

第二章

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韩飞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那突然靠近自己地端正脸孔,嘴唇感觉到一个柔软地触压,"呃......"陌生地略带啤酒味的气息溢进他微张的嘴唇,可是他只能发出困惑的嘤咛。

一个滑润温热的物体在韩飞倒吸一口气的刹那,挤进了他的口腔,那怪异的嘴唇与舌头摩擦产生的微弱痒感,竟让他被搂住的腰部产生了一种沸腾的寒噤。

韩飞猛然想起了那个让他尴尬万分的早晨,底裤上还留着白色的精液,当他注视着那液体时,身体某个部位隐隐作痛,而体内深处仿佛有着类似的寒噤......

"啊......"接吻!?他突然醒悟,大惊失色地推挤着朴元锡,可是朴元锡一把扣住他的后脑,象觉醒的猛兽一样疯狂地侵犯他的口腔。

"呜......"无论怎么闪躲舌头还是被牵去吮吸,舌叶又热又麻,无法得到空气的肺部痛苦万分,偶尔的一次停顿他就拼命地呼吸,可吸进的,大多数是对方吐出的灼热的喘息!

"放......唔!"侧过脸后又被吻住,嘴唇被吸咬得生疼,韩飞紧抓着朴元锡火红抢眼的针织衫,慌乱的视线上移时赫然发觉他睁着眼睛。

"......"浓黑睫毛下放大了的蜜色瞳孔,那凝视是如此的理智与认真,像思索,像探询,韩飞涨红了的毫无招架之力的脸孔被完全映了出来。

好像狠狠地被刮了一记耳光,强烈的羞耻感让韩飞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他使劲推开朴元锡,并正言厉色地大喊,"放开我!!"

朴元锡松开了他,居高临下地戏谵地笑着,"你好像一张白纸,什么经验也没有吧?"

韩飞警惕地瞪着他。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朴元锡并不介意,他玩味地注视着那略肿的嘴唇,无知的胆怯的少年,骨子里却似乎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固执,实在意外,他......太像荷风了。

相像,但不相同,所以不能对风做的事情就能在这少年身上做,朴元锡并没有罪恶感,因为他欠他的钱。

伸手握住那纤瘦的肩膀,朴元锡毫不犹豫地脱下他的校服,没有遮掩,韩飞那完全赤裸的身体有一种煽诱人心的美感,只有在特定年龄段才有的短暂的中性美。

"放手!"韩飞奋力抗争着,扭动着手臂又用脚踢他,但是在朴元锡面前显然是徒劳,无论从身高还是体力来看,对方都要胜过他许多。

"我不是玩具!不是......"韩飞喘着粗气惊恐地大吼,身体在下一秒被压到了桌子上。

"你当然不是玩具,"朴元锡强硬地卡进韩飞的腿间,牢牢地揿住他反复想仰起来的上半身,定定地审视着他,"你是我的,除了这个,你什么都不是!"

"风......"喃喃地唤着,朴元锡覆下身子吻上那抗拒的唇。

"唔......呜!"舌头在口腔里横冲直撞,每一处地方都被有力的舔拭,似乎连空气都摒弃在外的霸道的吻,让韩飞深刻体验到了朴元锡的恐怖,还有......他对那个叫"风"的男人的执着。

但他不是风,不是!!他是韩飞,他不介意寒冷孤寂的家,不介意饿到胃痛的辛苦生活,但他不想当一个供人泄欲的代替品,他不是玩物,他是......韩飞!

不要这样折磨我!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他那快窒息的心脏发出呐喊,泪如泉涌,朴元锡终于放开了他,取而代之的,是被大大撑开,然后曲起的脚。

"风,"朴元锡还是那样叫他,满足着自己的私欲,"我要教会你做爱,我要你身体每一个地方都留下我朴元锡的印记!"

火热的舌尖舔过那之前被折磨而红肿的乳头,朴元锡怜惜地用嘴唇包住他,轻轻安抚,"那几个混蛋弄痛你了吧?我应该早点发现,你就在我面前。"

"我不是......"韩飞摇头叫着,朴元锡充耳不闻。

挑染金发的脑袋在那白皙稚嫩的平坦胸膛缓缓蠕动,然后沿着腹部往下移,沉入韩飞的两腿之间。

"啊!"难以置信的强烈战栗,从脚跟一直震撼到头顶,韩飞惊叫着,那被完全包围住,用力吮吸的地方好像要燃烧起来!

血液顿时沸腾,劣马奔腾一样的躁动袭遍全身,韩飞喘息着,膝头绷紧,他想逃开去动弹不了,想大叫不要,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混沌的脑袋根本就失去了思考能力,他只觉得痛苦,一种马上要被吞噬的狂乱的痛苦。

"呜......呜......"朴元锡上下活动着他的唇舌,明知韩飞什么经验也没有,他偏偏选择刺激的口交,并且一直睁大眼睛凝视着他被欲火扼紧炙烤,无所适从的狼狈模样!

手指摩擦着根部,而后冷不防地一吸,嘴里立刻充满了膻腥地液体,他得意地笑了。

"风,很舒服是么?"朴元锡地手抚上韩飞高潮后失去气力地膝盖,"你真的很敏感呢......"

"不是......"低声地呜咽,韩飞哭红地眼睛还不断溢出剔透地泪水,"我是韩飞......"

"闭嘴!"朴元锡突然脸色一沉,他很不耐烦地起身,一把揪住韩飞后脑地头发,压下身子用嘴唇封住他的唇瓣,舌头伸了进去。

"唔......呜......"像被劈头盖脸暴打般的亲吻,韩飞竭力地左躲右闪可是压在上方,占绝对优势的朴元锡每次都能将那叛逃的唇俘虏回来。

"不要......"韩飞改用手肘奋力推挤他的胸膛,因为惊慌异常竟使出相当大的力气,朴元锡居然无法靠近他。

"啧!"怒气冲冲地瞪着韩飞,朴元锡原先按住他肩膀的手,很快地移向下,食指尖沿着股沟,急切地插进那干涩紧窒的穴口。

"啊!"痛得皱起眉头,韩飞感觉到一个异物在拼命地扩张那根本就不是用来"做爱"的地方,鲜明的刺入和碾动感让他不安地扭动着腰部,"出去......啊!"

"不要咬得这么紧,"朴元锡一边轻喘着气,一边继续抽撤转动着食指,"也不要屏着呼吸,放松一点!"

"啊......!"又一根手指加入了侵犯的行列,并且毫不客气地往内深入,忍受不了这毛骨悚然的胀疼感的韩飞再次用手肘推挤他。

不过显然失去了刚才那么强的力气,他的抗拒在朴元锡眼里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手指头持续地插入与抽出,虽然态度上蛮横强硬可是朴元锡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软化那绷紧的入口。

"差不多了......"自言自语地抽出手指,朴元锡像要找什么东西似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他眼尖地看见沙发脚下有属于"夜色"的性爱用品。

一定是之前的男人在压制韩飞的时候,从茶几上撞到地下的,有些急躁地弯出身子一把抓了过来,朴元锡扯开那天蓝色绒布小袋,袋子里应该装有一盒安全套和润滑剂的,现在却只有塑胶瓶装的润滑剂,他看了一眼,可不想再去床头柜找,因为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单手旋开瓶盖,将透明的乳液状的东西一股脑全部倒在韩飞的两腿之间,然后他抓住韩飞的手,牢固地压到头顶上方。

"你住手!不......不要!"一股薄荷般清凉的液体从张开的腿间滑到臀部缝隙的时候,韩飞就深感惶恐地睁大了眼睛,现在手臂也被固定住,他完全预料到将要发生什么。

"风......"无视那不断颤抖的身体和滚滚而出的泪水,朴元锡缓缓地沉下身子,然后用力地往前一顶!

"呜!"被成年男人的粗硬强行撑开的后庭,传来整个身体都剧烈痉挛的痛苦,好痛......怎么会这么痛的?韩飞尖叫着,又因为那律动连尖叫的音节也变得支离破碎!

"风......你是我的......唔啊......"几次尝试性的抽撤后,朴元锡的动作猛然狂野起来,他用力地摆动着腰,一下一下冲撞着身下那紧紧绞住他的内壁,很热,好像要熔化掉意识的热度!朴元锡扣紧那白细的腰,像饥渴的野兽一样急速地抽插。

"啊......啊......不......"

韩飞被上下摇撼得头晕目眩,他那不知道何时获得自由的手像在挥喊求助似的在空气中乱舞,他抓不到任何东西,最后只好重新伸向上攀住了赭石色茶几光滑的边缘。

"啊......住手......啊......不要再......呜啊。"

被折磨得满身是汗,身上撞击的力量却越来越大,韩飞哽咽着乞求朴元锡放过他,因为那个被迫撑大的地方,燃起着令他恐惧的高热与刺痛感。

也许会死掉,韩飞哭着摇头。

他却不知道那可怜兮兮的眼神与无力反抗的身体,反而更加激起朴元锡想肆意驰骋其上的欲望!

"啊!"韩飞的右脚被抬起架到了朴元锡的肩膀上,更深的奋力一顶让他反射性地收紧臀部,硬物贯穿的感觉也就更为鲜明!

"风......怎么样啊......"朴元锡一边凶猛地律动一边亲吻他汗涔涔的额头,"左脚再张开点,啊!"

已经连辩解的气力都没有,韩飞喘着气,发白的手指像抓着汹涌海面上的救生圈一样紧抓着茶几边缘,因为朴元锡猛力地抽插,茶几甚至已经移位靠向沙发那边。

眼睛紧闭着,泪水无声不断地滑落,在非常急促地一阵冲撞后,韩飞感觉到体内进射进一股液体,他重重地咬住了嘴唇。

"呵......"朴元锡深呼吸着,然后慢慢地韩飞体内撤了出来,他站起身看着韩飞大大张开的狼狈的腿间──

红色的是入口裂开的血迹,还有精液缓缓地流出。他蹙着眉头,走进隔壁的浴室,不一会儿,传出了浴缸放进洗澡水的哗哗声。

当他换了天蓝色,右胸口绣着"The Shades"英文字样的浴衣重新出现在卧室的时候,韩飞还是以那个样子一动不动地平躺在茶几上。

"每做一次算你还五十万,"朴元锡淡淡地说,盯着韩飞涣散的脸,"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以后要随叫随到,我会给你专用的手机。"

弯下腰轻而易举地打横抱起韩飞,朴元锡走向浴室,将他放在一张浴室专用的木头圆凳上,然后用小木桶舀一瓢白瓷按摩浴缸里的热水,动作缓而温柔地替韩飞清洗着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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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刚过,淡红的太阳悬挂在西边连绵起伏的山际。

叮铃铃......正赶上城南男子高中的放学时间,老师刚收起讲台上的讲义宣布下课,学生们就像炸了窝的马蜂一样乱了起来。有人像离弦的箭似的冲出教室,有人懒洋洋地整理着书包,有人站在座位上大声地嚷嚷着什么,也有人顶着沸腾的喧闹,在笔划着刚才发下来的试卷。

长方形教室靠窗的第四排,韩飞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里,他攥着圆珠笔,清晰秀气的脸郁然地低垂着,看着桌上的英语测试卷。

"你一直是我们城南高中的希望,所以学校不会因为这一次考试的失利就撤销你的奖学金,但是,下月的综合测验你还是进不了前三名,我们毕业班的老师就要开会重新评估你申请优秀学生全免学费的能力了。"

耳边还回想着班主任语重心长,恨铁不成钢的话语,韩飞咬紧了嘴唇,陷入了沉思,房租一个月要十万韩元,还有水电费,就算现在打三份工,少吃一顿午饭,也应付不了学费还有书本等的开支,该怎么办呢?

掩映在黑黝黝的睫毛下的双瞳越来越阴暗,越来越沉重,充满了无奈、绝望又不甘心的复杂情绪,他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咬得红红的嘴唇松了又紧,突然,有人从旁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韩飞,跟我来一下好吗?"来者有一张英俊活力的脸,宽宽的额头下,粗黑的眉毛和神采奕奕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他的鼻子挺直而嘴唇微厚。

此刻,他正温和又友善地笑着,他叫崔翊泰,城南高中颇有人气的前任学生会长。

"有......什么事吗?"记忆里两人只有在暑假的物理兴趣小组里见过面,韩飞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这个,"崔翊泰为难地看了一下四周,"方便的话我们还是去外面好吗?"

韩飞想了想,然后点头站了起来。

三年级课室的走廊,连接着前往大楼天台的楼梯,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放学时间拥挤又吵闹的人潮中,登上了漆有绿色横线的石阶梯。

天台的推拉门通常是上锁的,所以两人就站在门前空寂的楼梯间说话。

"韩飞,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崔翊泰沉吟道,低着头,目光炯炯地站在韩飞面前,"你爸爸意外去世,还有你可能被取消今年的奖学金......"

"哦。"韩飞淡淡地应着,并不意外崔翊泰会知道这些,因为城南高中发展基金会的会长,就是他叔叔。

"你可以找我帮忙的,"崔翊泰突然变得有些窘促,"我可以替你向学校申请特殊补助金,你需要担保人吧,另外学校也可以免费提供你单人宿舍,我知道你个人要应付生活挺难的,你爸爸是中国人,你在韩国没有亲戚吧?"

"我爷爷在大田。"韩飞想也没想就拒绝他的好意,即使自从十年前母亲去世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是、是吗?"崔翊泰有些难堪地挠挠头,继续说道,"可是如果能减轻老人家的负担不是更好,啊,你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轻视你的意思,我是说......"

崔翊泰看着韩飞那双静静的,像冬季湖泊一样冰冷,又毫无私欲的眸,脸颊蓦地红了起来"谢谢你,不过我自己可以应付。"韩飞坚决地打断他的话,他不愿麻烦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我一直有打工,而且......"

韩飞顿了顿,清晰地说道,"我不想欠别人人情。"

说完,他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等等!"崔翊泰急忙一个箭步拦住他,"那做我的情人怎么样!?"

"什么?"韩飞瞪大漆黑的眼睛,不敢置信地反问。

"你的志愿是汉城大学教育系吧,我也是。"崔翊泰红着脸笑笑,"本来想考上后再跟你说的,可是我怕你会为了学费问题主动退学。"

韩飞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崔翊泰的脸似乎越来越红了,但他仍鼓起勇气把话说完,"韩飞,我喜欢你,我慎重地希望你能考虑这件事。"

望着面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英俊潇洒又温柔的大男孩,韩飞的心底,缓缓流出了一股剌痛他的悲哀。

鼻子一酸,他猛地低下头,淡漠而寒冷地说,"同性恋......就真的那么好吗?"

"哎!?"

"对不起。"小声的道歉,韩飞就像快要从楼梯口掉下去一样,倾斜着身子,跌跌绊绊地奔到了楼下。

气喘吁吁,掩着胸口剧烈的狂跳,韩飞掏出涤纶校裤口袋里,那从刚才就一直"震"个不停的银灰色NOKIA手机。

彩色萤幕上闪烁着来电号码和一个未接资讯,看来这已经是第二通了。

韩飞迟疑了几秒才按下接听键。

"你在干什么!?"一个年轻的很不愉快的嗓音吼了出来,好像立刻要打人一样。

韩飞的身体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说,"我在学校。"

"切!"不屑的声音,"晚上十二点到‘夜色"来,不准迟到,我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

"十二点?"韩飞惊讶地问,他在北仓洞的一家中国餐馆打临时工,每晚十一点半结束,如果再赶去明洞,可能就没有时间做考试习题了。

"怎么?你还想讨价还价啊?听清楚了就老实地过来!"目中无人地嚷着,韩飞刚想解释,电话就"嘟"地被切断了。

手握着手机怔怔地站在那里,韩飞又感受到了那种深深的无助,还有自我厌恶,因为他毫无将电话拨回去,大声拒绝他的勇气,甚至连"将电话拨回去"这个想法,他都觉得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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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hades"十四层DISCO舞厅──

不停旋转的球形反光镜,缤纷眩目的潮流镭射和疯狂舞动的青年男女,"The shades"十五层以下是对普通男女会员开放的,这样做既是为了掩饰高层的VIP客户,又是为了增加夜总会场子的收入。

震耳欲聋的快节奏音乐,好像一辆火车呼啸着从山谷飞驰而过,韩飞第一次到这种娱乐场所,他不适地皱着眉头,左手按着发胀的太阳穴,在舞池边碰到了正等他的高层领班,韩太洲。"在这里不能穿校服,真是的,你连件像样的T恤也没有吗?"看到韩飞竟然穿着立领的高中校服和旧球鞋走进来,韩太洲大为苦恼地叹息着,急急忙忙地推着他纤瘦的肩膀往舞厅的经理室走去。

"社长在楼上开会,要等会儿再下来,今天社长的朋友金秀京少爷也来了,你换好衣服先过去打声招呼。"韩太洲边走边说,韩飞听到他上次在套房门口的问候,知道他口里的社长就是指朴元锡。

"要做些什么吗?"韩飞回过头忐忑地问,招呼是什么意思呢?

"你只要坐着喝喝酒,聊下天就行,金秀京少爷知道你是谁的人。"韩太洲说道。

谁的人......这种说法就好像被那人窥见了那场不堪的性爱一样,韩飞很不自在地揪着校服衣襟。

经理室在舞厅一条长长的走廊底端,敲门进去,负责人正在办公桌前忙着写些什么。

"呦,韩领班。"那约摸三十几岁的男人抬头招呼他,"社长还没下来吗?"

"是啊,我给这孩子找件衣服穿。"韩太洲熟络地应着,推着韩飞走进隔壁敞开着门的更衣室,里头都是些周末表演会用到的舞台服装。

在排得密密麻麻的上下两层衣架中快速地翻找合适的衣服,韩太洲还不忘用眼角余光瞟韩飞一眼,单薄的身体,只能算端正的五官,拥有大型夜总会和娱乐公司的金佚组三少,怎么就看上他呢?这里业绩最差的MB都比他耀眼许多,真搞不懂!

可他如果是社长钦点的人,就不得不特别关照他。

"就这件吧。"韩太洲终于找到了一套称心的,不是太"闪"的衣服──白色纯棉的家居型休闲衬衫,样式宽松,有一点小改动的纽扣领,可以露出颈部些许的皮肤。

它还配着一条黑色细长领带,裤子是黑色紧身的皮裤,它的裤脚开着叉,长度是到小腿处,有点像女孩子夏季喜欢穿的裤子。

韩飞没有异议,因为他心里正强烈抗拒着衣架上那些暴露出奇的衣服。

然而韩飞完全没有想到,他简单纯净的装扮,一踏出舞厅偏僻的走廊,就像懵懂的天鹅闯进乌烟瘴气的沼泽地一样,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

第三章

"我是不是穿得很怪?"注意到那纷纷投射过来的视线,韩飞忐忑不安地拉着衬衫的衣摆,现在已经十月了,却还穿夏天的衣服,可是那个人不是比他穿得更少吗?

抬眼扫过站在舞池边,穿着红色无袖T恤和牛仔裤的嬉皮青年,没见别人这样盯着他看啊。

钮扣也没系错,裤子也穿得整齐,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对?因为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韩飞显得更加紧张,苦恼地板着脸,脚步僵硬地跟在韩太洲后面,坐在舞池另一面正和小姐们调笑的金秀京一眼就看到了他。

没有朴元锡那么抢眼的"桀骛"气势,坐在长沙发里的金秀京,一头黑色潮流的碎发,一套整齐的细节上又突显年轻人个性的高级西装,一双漆黑发亮的a.testoni皮鞋,像一个潇洒多金的大公司总裁,谁能知道他是有黑手党背景的杉木组的继承人呢!

"金秀京少爷。"韩太洲带着心神不定,还有些排斥感的韩飞,横穿过沸水般闹腾的圆形舞池,站定在他包下的桌子面前,点着头说,"这就是韩飞。"

"呵呵呵......"金秀京突然大笑了起来,一手捂着有些疼的肚子,一手像表示歉意的摆了摆,"咳,对不起,我不是在笑你,我只是觉得元锡这小子是给荷风吃定了,你有点像他呢。"

推开身边穿着低胸粉红色小礼裙的舞小姐,金秀京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韩飞过来坐下,"红酒还是威士忌?"

韩飞深深地蹙着眉头,觉得心中那道伤口,又渗出了血。

他一点都不高兴,做为像某一个人而存活在世上,做为像某一个人而承受侮辱,他不是由人践踏的影子,他是韩飞!然后可悲的是,他只能在心中如此大声地抗议。

"你不喜欢喝洋酒?"金秀京见韩飞一言不发的坐着,停下了往直立矮杯里倒入威士忌的动作。

"我还未成年。"韩飞平淡的回答,倒是旁边的韩太洲惊出了一身冷汗,臭小子,这不是拆台么?

金秀京吃惊地睁大眼睛,但他很快又恢复常态,落落大方地倒酒,"真没想到啊,鼎鼎大名的‘Magician'会找个学生玩儿,你知道Magician的意思吧,魔术师,善于变戏法的人,元锡最厉害的就是洗钱,左手进,右手出,到银行里就变成干干净净的了,他不屑小孩子这点也是出了名的!"

韩飞微皱着眉头,表情有点困惑。

十二年醇威士忌,在未加冰块的杯中,透露出晶莹剔透的好像琥珀一样的颜色,金秀京手指尖挟着杯身,优游自若地拿起来喝了一口,"我和元锡认识十五年了,他干什么事情都风风火火,我行我素,他最尊敬的人是他老头子,你听说过吧,金佚组的老组长朴志宗,说起金佚组......"

这种好像亲戚间拉家常似的说法让韩飞无措,他更困惑地看着他,无法看透他心中真正的想法,虽然金秀京英俊的脸孔正含着迷人的微笑,而且态度亲昵,气势上却有一种压迫人的强硬,韩飞说不清他是怎么感觉到的,总之,他警戒这种非善类的危险气息。

"怎么?你对元锡的事情不感兴趣?"漂亮的冰面似的瞳仁,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怀疑和抗拒,金秀京当然注意到了,他停下来问道。

韩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要讨好元锡不能仅靠床上功夫,他很敏感,"金秀京放下酒杯指了指心口处,又抬手指了指额头,"脑袋更是非常聪明,所以没有一个人能利用他来得到好处,你明白吗?"

伸手一把扣住韩飞秀气的下颚,原以为能看到一张惊惶失措,无地自容的脸,结果却是两眼汹涌澎湃的愤怒!

金秀京愣住了。

"啊,社长。"就在这个时候,在旁边一直看得心惊肉跳的韩太洲突然叫道。他像看到救兵一样急急迎向朝这边走来的朴元锡,还有他身后的两个保镖。

没有戴太阳镜,那像摇滚明星似的帅气脸庞即刻吸引了八方视线,再加上他今晚穿着深蓝色紧身毛衣,完全现出他挺拔而结实的身材,引得不少女人兴奋地叫喊。

"还是这么抢眼啊你。"金秀京这时已经放开韩飞,笑着打招呼。

"在聊什么呢?"朴元锡"砰"地重重地坐下,伸出右手臂理所当然似的揽过韩飞的肩膀。

"啊?"韩飞一惊,想挣脱开却被揽得更紧,猛然胀红的脸孔狼狈地贴着朴元锡的胸口。

"我们在聊烧酒和威士忌哪个味道更好呢?"金秀京从容地说,招了招手,站在他座位后面的手下立刻会意地叫来刚才被遣走的舞小姐。

"你会喝酒?"朴元锡低头疑惑地问怀里的韩飞。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男人那么用力地抱着,韩飞羞耻得只想挖个地洞钻下去,他的手指慌张地拉扯着朴元锡的羊毛衫,身体费力地挺直,根本就顾不上回答。

"元锡你自己从小学开始就会喝啤酒了,他都是中学生了有什么奇怪呢?"金秀京笑着说,打了个响指叫住不远的酒侍,"来打啤酒,四个杯子。"

朴元锡的眉头无所谓地扬了扬,在他看来,喝啤酒和喝可乐差不多,再多也不会醉,另一方面,他完全无视韩飞的抵抗和众人的注目,在那颗不断蠕动的脑袋上亲了一下。

"哇......"惊呼和低低的尖叫声四起。

韩飞的脸就像火烧般的烫,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自说自话呢?

"有牛肉拉面的味道。"朴元锡喃喃道,声音只够韩飞听见,"之前你去了哪儿呢?"

韩飞觉得他去了哪里不关朴元锡的事,可是腰上突然加重的臂力,让他浑身惊颤,不得不说,"我在北仓洞的中华馆打工。"

听到韩飞老实地回答了,朴元锡没有再为难他,抬手搔了搔韩飞小巧的脑袋,他松开了手臂。

舞厅侍从正好端了冻啤酒和玻璃杯来,他动作熟练地放好啤酒瓶和杯子,"突"地打开瓶盖,从左到右逐杯沏着。

丰盈的泡沫迅速升起并溢了出来,沿着透明的玻璃杯壁缓缓而下,这是从外国进口的黑啤酒,颜色呈红棕色,与浅色啤酒相比,它具有迷人的焦麦芽的香气,这是金秀京最喜欢的一种。

"来,干杯。"和舞小姐讲完"有色"笑话的金秀京潇洒地拿起杯子。

"呵......金少爷。"妩媚轻笑的漂亮女人应声饮着,朴元锡也拿起来畅快地喝了大半,唯独韩飞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朴元锡不解地问他,"你要淡啤酒吗?"

韩飞咬着嘴唇望着面前的酒杯,抬眼又看见金秀京意味深长的嘲讽眼神。

没有刚才那几乎失控的愤怒,韩飞冷淡地垂下眼帘,避开那注视,伸手握住了玻璃杯环。

在这里他不是学生,自尊,权利,所有的一切统统被丢弃,他明白,金秀京嘲笑的是他自以为是的清高!

"唔......咳咳!"第一口喝到的是泡沫,第二口就是陌生的蛇麻的涩味,耳边忽然传来金秀京爽朗的笑声,韩飞闭着眼睛拼命地喝着,好像那样能够吞掉他所有的痛苦,可是他仍然觉得辛苦异常,酒液的冰冷和苦味,使他本来就有病的胃,阵阵地抽搐。

"啊?"酒杯突然被人拿开,转而是一张背光的脸的大特写,韩飞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嘴唇就被一柔软却强硬的东西撷住,一阵辗转厮磨。

意识到那是接吻后,韩飞惶恐地瞪大眼睛,就想大叫,而他张开的嘴唇给了朴元锡可趁之机,舌头毫不犹豫地伸了进去,在那呆滞的含有酒味的地方肆意搅动,驰骋,韩飞被吻得晕头转向,只觉得那被抚弄的地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高热和麻痒,引起腰部以下控制不住的战栗!

一旁的金秀京冷静地注视着朴元锡张狂的激吻,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接吻也好,拥抱爱抚也好,朴元锡通常是想来就来,没人能够阻止他,不过相比较以前令人荷尔蒙飘升的热烈场面,这位小弟就......

金秀京的视线移向窘迫万分,似乎连呼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韩飞身上,只能说他纤弱可怜的模样能激起男人的"施虐欲",沉溺其中是不可能的。

因为某些地方像荷风而找来的"替代品",有男有女,有洒脱前卫,也有娇嗔可爱,朴元锡会很宠这些人,却从来不会认真,不知道这个韩飞,是第几个被"飞"的人呢?

"唔......哈!"好不容易扭开脸,韩飞大口喘着气,嘴唇被吸咬得红肿刺痛,他紧紧地皱着眉头!

"喝酒都能喝到哭出来,我这里的啤酒难道加了催泪弹吗?"朴元锡很不满地叹道,韩飞这才发现,他的脸颊上湿漉漉的,刚才他是不自觉地哭了吗?

"啊。"怔怔的身体又被抱了过去,虽然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惊惶失措,韩飞还是惴惴不安,他拼命地低着头,许久之后才发觉朴元锡并没有再亲他的意思。

"是吗?哈哈哈......我就说那臭小子是自掘坟墓了,不过元锡,你要小心,郑明太背后,可是有小野组做靠山的,你断他弟弟胳膊,还抢他地盘,那些日本人......"金秀京的声音突然压低了,说的话也不是韩飞可以听懂的,那些黑帮的"术语",只有他们自己了解。

朴元锡抬起一脚踩在木头桌沿上,以一种浪荡胡为的姿势默不作声地灌着酒,因为他一直没有回应,韩飞反而觉得可怕,挑染的金发垂在坚毅又帅气的眼睛前面,那倪视着酒杯的眼神,是火爆而危险的。

"郑明太这几天常去二村洞(历史最悠久的外国人居住区),你也注意到了吧?"金秀京问他。

"想撬金佚组郑明太还不够资格!"朴元锡跋扈地说道,"像这种寄生爬虫,不用我动手,也会被别人收拾掉。"

"哦?"金秀京好奇地看着他。

"来,喝酒。"朴元锡却放下脚,亲密地搂住韩飞,不再说了。

"好。"金秀京识趣地没有追问,可是他隐约察觉朴元锡会用什么手法,虽然这在讲情意的黑道是大忌讳,但是对朴元锡而言,能做顺水人情给荷风才是最重要的。

话题重新转到韩飞身上,金秀京笑盈盈地问他,"刚才你都没说你是哪个学校的?元锡,你不是最讨厌小孩子的吗?"

"少罗嗦!"朴元锡板着脸嘟囔,却没有真的生气,他侧过身子,也问韩飞,"你读的是城南还是江南?"

"城南。"韩飞迟疑了一下才说。

"呦。"金秀京怪叫一声,"城南男子高中的话,我记得金佚组有去那里收过小弟。"

"不是我们命令的,是底下的人私自招的,按金佚组的规炬,成年人才可以入会。"朴元锡不紧不慢地否决道,又问,"是毕业班吗?"

韩飞点了点头。

"想考大学?"朴元锡薄而性感的嘴唇突然坏笑着,眼神里满是揶揄。

很讨厌这种轻蔑的表情,韩飞蹙着眉头没有回答。

"这样就生气啦,是不是觉得我们这种流氓,不配说大学这两个字啊。"金秀京又大笑起来,他说话时嗓音低沉,笑起来却特别宏亮,"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呢,元锡,你是汉城大学法学部毕业的吧?可惜哦,如果家庭背景不是金佚组,你就能当检察官呢。"

韩飞非常惊讶地瞪大眼睛,朴元锡竟然是学法律的。

"检察官......嗯,我也这么跟老头子说过,他当即就把长刀拔出来了。"朴元锡说道,似在回想。

"你说真的?"金秀京惊诧地叫着。

"当然了,而且他真的会六亲不认地一刀砍下来,不过我那时候是跟他开玩笑的。"朴元锡微笑着说,不以为然地喝了口啤酒。

"你这家伙!"金秀京愣神半晌才出声,大笑着弯过身子拍了一下朴元锡的肩膀,韩飞差点被他打到。

"连老头子都敢耍!他真砍下去了怎么办啊?"

"不会的,有二哥在,他一眼就知道我在撒谎了。"说这话的时候,一个西装笔挺,面容英俊的年轻人步履矫健地穿越舞池而来,他是朴元锡的贴身手下,叫陈正硕,像影子保镖一样存在于金佚组的人物。

他很快来到朴元锡面前,先是朝金秀京鞠躬致敬,然后弯腰在朴元锡耳边小声报告了什么,他的态度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是吗?说来就来啊。"朴元锡听完他的话,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您是......"陈正硕小心地问。

"当然去了。"朴元锡大声地答道,放下啤酒杯,然后转向金秀京和韩飞,"秀京,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这里的东西你随便叫,我请客!韩飞,你回家吧。"

"哎?"就这样回去?韩飞的表情显得很意外,他还以为被叫来一定会是......

朴元锡冷冷地一笑,扣起韩飞清秀的下颚,脸孔凑近他,"五十万不是那么好赚的,我比较喜欢全套服务,记得随时开机,我会再找你。"

朴元锡那双犀利的眼睛,揽动着炙热的欲火,既危险又嚣张,那一夜的记忆如海啸般突如其来地撞击着韩飞的身体,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脸孔一阵红,一阵白。

"哼,"朴元锡不屑地放开他,看向沙发后面,大叫道,"你!送他回家。"

"我?"站离沙发两步远处的韩太洲讶异地反问,他可是高层经理耶!

砰!朴元锡冷不防地一脚踹上沙发前面的桌子,发出很大的响声,在场的人霎时噤声!啤酒瓶在铺着高档地毯的地板上辘辘滚动。

韩太洲的脸色可是能用见鬼后的惨白来形容,他忙不迭地点头,"是、是!社长,我一定送他回家。"

金秀京在旁边冷眼看着一切。

"我们走。"朴元锡站起身说道,瞥了韩飞一眼,就和刚才跟来的那两个保镖,还有陈正硕一起,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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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韩飞住的旧公寓,在龙头洞一个很偏僻的胡同里,找起来挺不容易,公寓原来是八十年代某家工厂的员工宿舍,现在那二十多个单位,住的不是国外的自费留学生,就是生活捉襟见肘的清贫家庭。

早晨六点一刻,睡在窄小床铺上的韩飞被不锈钢闹钟刺耳的铃声吵醒,他吃力地睁开微红的眼睛。

"唔......"他只有睡了三个多小时,昨天韩太洲送他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很想睡,腿部肌肉酸疼,喉咙苦涩而干哑。韩飞觉得身体就像是长时间与海洋搏斗那样的疲惫不堪。

但是......软绵绵地辗转身体,韩飞望着挂在门背后铁钩上的黑色书包,学习成绩退步已经让人讨厌,如果再迟到,那奖学金真的是想也不用想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微冷的空气,韩飞从床上爬起来,利落地套上立领校服,几道金色温暖的晨晖透过浅蓝色窗帘的缝隙,照射在他纤细的身体和白皙光滑的腿上。

随便吃了几口面包,韩飞拿下门背上的书包的刹那,突然想起了朴元锡,那种家伙......居然是法律系毕业的?这不是明摆着的......知法犯法么?

不过,剑是双刃的......他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那里学习的?

韩飞觉得他不会刻意隐瞒自己的黑道背景,可以想象在那种竞争激烈的地方,做为"危险物品"而存在的朴元锡会受到怎样的冷落和排挤?!

"这是当然的......"

没有一个立志当律师甚至检察官的人,会和一个混黑社会的人称兄道弟!

也许是因为这个空寂的房间透露出太多孤单的气息,韩飞的心底,竟然产生出一丝同情来......

拎着黑色书包,拐出僻静的小巷口,韩飞沿街从水泥高坡往下走的时候,非常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他穿着整洁地站在坡道底端的斑马线上,左手拎着书包,身侧是小而嘈杂的拉面店,有几个吃早餐的女学生正兴奋地透过玻璃店门打量着他。

韩飞看着他,旋即冷漠地低下头来,故意沿右边那一侧走,但是他一走上马路,那人立刻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嗯......早上好,从今天开始,和我一起上学好吗?"来者腼腆却热忱的说着,微喘着气。

"对不起,我想我已经拒绝你了。"韩飞淡淡地说,拉下他的手。

崔翊泰颇尴尬地站着,停顿了几秒后说道,"昨天我想了很久,突然这样表白你一定很困扰,可是,请给我一次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不一定要做情人,我的意思是说,像这样一起上学,还有读书,逛街等等......"

韩飞的眉头蹙了起来。

"不行吗?"崔翊泰小心又紧张地问。

"我......"黑色的睫毛似落寞地扇动了一下,韩飞转头望向前方的公车车站,"我不知道。"

"哎?"崔翊泰不明白地一愣,随即急切的说,"我想用行动证明给你看,同性爱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的,我也绝没有抱着好玩的心态来追求你!请你相信我好吗?"

"嘀嘀!"一辆蓝色的干线公车从后方的公路驶了上来,韩飞看着那车子,轻声沉吟,"对不起,我还是没有跟任何人交往的打算,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这句话,不太愿意看见崔翊泰难受表情的韩飞,像上次落荒而逃一样,狼狈地奔向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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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遵守了约定似的,这些天来,崔翊泰再也没有来找韩飞,事实上,做为城南高中前任学生会长,毕业班领军人物的崔翊泰,要避开韩飞是很容易的。因为他总有做不完的事,每课老师都器重他,争相任他为代表,谁的成绩退步了,谁在课堂上捣乱,老师都让他去解决。

另一方面,崔翊泰的成绩还是年级第一,可见他有多忙碌。

韩飞在物理实验室门口看见为了避开他,上了楼梯后又特意往下走的崔翊泰,静静地停住了脚步。

心跳很平静,韩飞并没有为拒绝他而内疚,反而感觉松了一口气,很快地转头,他踏进了课室。

第四章

星期六的早晨,韩飞在家里接到了朴元锡的电话,要他立刻到"夜色"来。有些颤抖的手握着银灰色的手机,他抬头看向墙壁上的镜子,回望着他的,是一个眉头紧皱,脸色苍白的可怜男孩。

自嘲地笑了笑,他把手机塞进深褐色的夹克衫口袋里,拿了乘地铁的零钱,就出门了。

约四十分钟后,他在"夜色"大厅亮堂华贵的金色电梯间前,遇见了韩太洲。

只见他苦恼地按着额头,用"你真是无可救药!"那种几乎绝望的眼光看着韩飞,叹道,"我的天,你这是什么衣服啊?还以为休息天你能换身好看的,结果还是校服,还罩着这么老土的牛仔夹克,拜托你有点职业精神,考虑一下我们夜色的名声好吗?"

韩飞为难的低着头,"可是我只有这几件衣服啊。"

"笨蛋!你不会去买吗?!"韩太洲气得真想敲他的脑壳。

"我没有钱。"韩飞如实地答道,"如果买了衣服就没有钱交房租了,吃饭也会成问题。"

韩太洲很吃惊地瞪着眼睛,"你别唬我!社长包下了你,怎么会没钱?"

韩飞轻轻地蹙了一下眉头,"我来这里,是给我爸爸还赌债的,朴......"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地称呼朴元锡,他顿了几秒,"朴先生是债主。"

"是......这么回事啊。"还以为韩飞和他手下的那些男孩一样,做MB是为了可以挥霍金钱,韩太洲明白过来后,开始重新审视起韩飞来。

走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中学生,住的地方也很简陋,可是,仔细看着他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气息,淡淡的,遥远的,虽然无法用语言清晰地表达出来,但那气质确实存在,社长就是因为这个才选择了他吗?

韩太洲轻叹着放下手,"今天就算了,社长在楼上等你,跟我上去吧,做你的领班可真累啊。"

"是。"韩飞静默地点了点头。

原以为会被带到像上次那样的套房,结果,电梯却停在了十八楼,韩飞跟在韩太洲后面,还是害怕门口那个面目狰狞的泰国雕像,这次他们没有往领班室走,而是来到了处于大厦南面位置的社长室。

"哎?"宽阔明朗的接待厅,倚着落地玻璃窗整齐地放着一组黑色的真皮沙发,让韩飞惊异出声的是,面前挂着"社长室"烫金牌子的房间,竟然全是由银色的磨砂玻璃建成,透过它,可以看见里面端正坐着的许多人影。

玻璃,给人冰冷和不安全感,韩飞想,谁不小心那么撞一下,岂不是会碎了地?

"韩领班,您来啦。"从隔壁秘书室中走出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穿着灰色的高领绒衣和到膝盖处的条纹呢裙,她笑吟吟地看向韩领班身后的人,"您就是韩飞吧,社长请您进去。"

"好像在开会啊?"韩太洲疑惑的问道,似乎在争议着什么的声音含糊地传了出来。

"临时会议,很快就结束的。"秘书微笑着说道,走向社长室,轻轻地叩了叩玻璃门,然后握着金色的把手推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办法,韩飞只好走了过去。

"啊......"比想象中要有更多的人,很有气势的围坐在两米长的黑色会议桌旁,个个正襟危坐,凶神恶煞似的板着脸孔,韩飞吓得心跳漏拍,在那些寒冽锋锐的注视中,惶惶地走向最前面的朴元锡。

如果说旁边那两排人物是厉鬼,那朴元锡就是十足失控的阎王了,他面前那叠厚厚的打印纸,几乎给他撕了个稀巴烂!

受那似乎还在发飙的风暴的影响,韩飞不敢靠近他,踌躇地在五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两手撑在坚硬桌角上的朴元锡,抬头敏锐地看了他一眼,不瘟不火地说道,"到那边的沙发坐着等我。"

"是。"临街的水蓝色落地玻璃窗前有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高背沙发椅,韩飞应承着走了过去。

社长室非常宽敞,大概有两百平米,由一个摩登的不锈钢抽象雕塑巧妙地分隔成了两个部分,高背沙发椅的旁边就是朴元锡宽大厚重的实木办公桌和方格子文件柜,韩飞在沙发前坐了下来,比起阴云密布,炸雷滚滚的会议桌,这边的气氛要舒坦多了,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韩飞转脸看向窗外。

今天是周六,才十点半左右楼下繁华的街道上就挤了不少人,影像、潮流时装、咖啡屋,保税店,林林总总的商店吸引着许多外国游客。

韩飞知道,中国大使馆就在前面那条街,而且那里还有中餐馆、中文书店等等一切能和华人联系起来的东西,因为父亲,韩飞会说一些中文,也因为他父亲,他的中文说得很差劲。

韩飞七岁的时候,温顺秀丽的母亲病逝了,因为心痛而开始酗酒的父亲,和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岳母家闹翻了,连夜带着他跑到了汉城,开始了漂泊不定、常常饿肚子的生活。

韩飞的父亲,除了打工,平时很少有清醒的时候,总是拿着瓶白酒,醉醺醺的骂骂咧咧,看韩飞不顺眼的时候,就打上一顿。

忽然有一天,他像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似的,抱着韩飞痛哭流涕,开始负责起儿子的学习和生活来,可是好景不长,他被人欺骗而陷入了赌博的泥潭,家徒四壁的灾难似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意外暴毙。

"不......"痛苦并没有结束,韩飞没有忘记他现在坐在哪里,他喃喃地仰起头,碧蓝的天空,净如秋水般的天空,像透明的翠湖倒转过来弯覆在广阔的天顶,韩飞失神了,身体似乎随着那些薄絮般的云朵向远方移去,他眨了一下眼睛,猛地低下头。

好安静......耳边为什么没有了男人们争论的声音?韩飞很疑惑地抬起头来、望向会议桌,朴元锡正侧着身子,从那边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啊?"韩飞一惊,不安地抓紧沙发柔软的扶手。

"过来。"朴元锡淡淡地说道,坐着的身体动了动,于是那带滚轮的真皮办公椅,被更多地拉离了会议桌。

韩飞没得选择,站起来尽量以镇定的脚步走了过去,因为会议突然被打断,男人们皱着眉头,不高兴的看着他。

"坐下。"朴元锡肆无忌惮地拍了拍自己架起的大腿。

"......"韩飞僵着身子,显得非常尴尬。

"哇!"胳膊突然被朴元锡用力一拽,韩飞几乎是跌坐在他身上的,腰部很快被那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韩飞挣扎不是,不挣扎也不是,在男人们阴冷的注目礼中如坐针毡!

朴元锡冷静地看着他,尔后抬头,那黑色俊气的眼睛里透射着愠怒而犀利的火!

"不服气?"他是对那些男人们说的。

"养你们这些人让我觉得还不如养他,被别人抓住那么多把柄居然还有脸在这里吵架?!金佚组是让人踩在脚底下玩的吗?!"

──意思是"情妇"要比他们有用的多。

一声怒骂,全部噤声,男人们心如刀绞,面色难看地低垂着头,似乎是觉得很懊悔和内疚。

"给我滚!"朴元锡吼道,扫视过他们,突然那微微翘起的性感唇角扯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等一下。"

男人们纷纷拉开椅子站起来的时候,朴元锡叫住了他们,"出去,但不准离开,全部在外面好好站着。"

"......是。"男人们不明白朴元锡的意思,但还是很顺从的点头。

"呼......"银色磨砂的玻璃门轻轻地阖上,二十多个高大凶煞的男人离开后,韩飞绷得紧紧的背脊不由松软了下来,谢天谢地,总算不再有赤裸裸地暴露在雷暴区的恐怖感觉。

"这里有暖气,你不用穿这么多。"冷不防地,一只手从后腰处撩起他的校服和夹克。

韩飞猛地推开他,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非常地疼。

"你......"一个吻出其不意地落了下来,灼热的呼吸顷刻间占领了他那小小的私密空间,韩飞惊愕地瞪着眼睛,对方激烈地缠吮着他的舌头。

"唔......"火热的接触,无处可逃的恐惧,韩飞在朴元锡强制的怀里挣扎着,"不......呜......"

朴元锡转换了一个角度,另外一手更蛮力地托住韩飞的后脑,将他压向自己。

虽然感觉到韩飞的反抗,朴元锡却不在意,他那兽性的舌头毫不留情地攻击着韩飞青涩柔软的口腔,疯狂地吸着那不知所措的舌头,与此同时,他空出的手还冲动地揪扯着韩飞黑色校服的铜纽扣。

"呜......不要!"喊叫的刹那狼狈地咽下两人的唾液,韩飞如此慌张地弯下身子,是因为朴元锡的手,突然伸进了他的衬衫内,撷住了那小小的乳首。

"不要?"朴元锡不悦地说道,扣起韩飞的下巴,挑衅地盯着他看,"我是每次五十万元买下你的,记得么?"

"......"韩飞咬着嘴唇,拼命忍着眼泪。

"脱掉。"近乎冷酷的命令。

韩飞知道外面有许多人在看,在听,可是他哽咽着拉住牛仔夹克衫两边的衣襟,迟缓地脱了下来。

接着,他苍白的手指笨拙地解着校服的扣子,也许因为太过惶恐,他许久都没有解开。

朴元锡伸手利落地一一解开他的扣子,包括衬衫的。

滑而白皙的胸膛露了出来,朴元锡低头吸住那漂亮纤细的锁骨,韩飞浑身一震,朴元锡一把地搂住他,引诱般的呢喃,"不要逃。"

炙热柔软的嘴唇又覆住了那里,朴元锡用舌尖舔着细长的那里,然后缓缓地往下,贪婪地包住了左胸那小小的淡茶色尖挺。

"啊!"韩飞叫了出来,那个地方被湿润而火热的舌头舔着,他觉得很痒、又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朴元锡收回舌头,用牙齿轻轻拉扯着那里。

"请你......不要这样。"韩飞的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

"不舒服?可是你的心跳得很快啊!"朴元锡的舌尖挑逗地勾着那尖芽,唾液的润泽让它看上去非常色情。

"......"韩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低下头,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朴元锡打横抱起他,一脚踢开真皮办公椅,把他放到条纹木的会议桌上。

裤子几下就被脱掉了,朴元锡强硬地扳开韩飞的膝盖,上次那忍无可忍的被贯穿的痛苦一下苏醒了过来,韩飞畏惧地抓住他的胳膊,乞求道,"我......不行。"

朴元锡戏谑地笑着,"怎么不行?"随即将少年那可怜兮兮的要害抓到了手里。

"啊......"韩飞的脸燃起羞耻的红潮。

朴元锡的手指时急时缓地揉搓了起来,指甲似不经意地偶尔刮过前端敏感的皮肤,"感觉不错吧?"

"啊......唔......"韩飞咬紧牙关忍住了那不受控制的呻吟,他的膝盖剧烈地颤抖着。

"你真纯情。"朴元锡笑着低下头去亲吻韩飞那痛苦颤动的漆黑睫毛,"风......"

韩飞猛然睁开眼睛,但是朴元锡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捋着它,看他因为自己手指的刺激而慢慢地盈满硬度,变得灼烫无比。

即使身体和头脑都像被酷日烘烤似的高热,韩飞也无法忽视朴元锡那专心致志地盯着他那里勃起的视线,他羞耻万分,渐渐地合拢膝盖。

"喂,你连我的手都想吞掉吗?"朴元锡嘲讽地说道,"我待会儿会给你更棒的东西,把脚打开吧。"

朴元锡讲这话的时候非常大声,不管外面的人有没有听清话的内容,韩飞都难堪地无地自容!

看着面前这张明明很羞涩苦闷,却不敢违抗他的脸,朴元锡露出了笑容,他的侧脸,看起来更像荷风。

这么想的时候,他弯下腰,将那里含进了嘴里。

"啊!"脱口而出的高亢叫喊,这尖锐的呻吟让韩飞自己也吓了一跳,腿间缓缓蠕动的脑袋,那里被吸的仿佛连骨头也溶化了的感觉,让他再也压制不住发自身体深处的喘息。

同样的沉浸,朴元锡的手指也加入了爱抚之中。

"啊......啊......"低哑的情欲的叫喊,韩飞激动地弓着身子,明知道这样不对,这样的自己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淫荡,但是,那温柔淋漓的唇舌,那像细雨斜斜地披过全身每个角落的热浪,让韩飞的理智像融雪一样一点点瓦解!

"不行了......放开我......啊!"情不自禁地抓住朴元锡的肩膀,韩飞哀求道,再继续下去就太丢脸了!

朴元锡没有理会他。

"求求你......住手!啊......"顶不住朴元锡热烈的进攻,韩飞话还没有说完就一泄千里,他紧闭着眼睛,因为羞惭而淌下了眼泪。

纤细、瘦弱、颈部,肩膀还有腰部看起来都很脆弱,朴元锡用口袋里的蓝格子手帕擦掉了手上那还带着体温的液体,目光灼灼地看着韩飞。

手臂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将他整个抱起来,扣住他手腕的时候可以看见他吃痛哀悯的表情,朴元锡不自觉地寻找着韩飞与荷风之间的区别和相同点。

荷风同韩飞一样是中韩混血儿,不同的是,荷风的年纪要比韩飞大五岁,因为母亲是芭比娃娃似的韩国电视剧演员,荷风的外貌更是要胜出韩飞许多倍:弧度优雅的浓密睫毛,浅咖色的眼睛和花瓣似的嘴唇,每上一次街外衣口装里就能抖出一堆星探卡片来。

朴元锡小时候在阴雨绵绵的墓地中看到那个漂亮男孩的第一眼,心脏就不再只属于自己了,他执着且热烈地暗恋了荷风十六年,尽管他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他。

朴元锡得不到荷风的理由,有许多许多。

苦涩又无奈地笑了笑,朴元锡的手指尖轻抚着韩飞湿漉漉的脸颊,比较两个人不是因为他已经对韩飞动心,而是他的习惯。

他像影子追逐着光一样,在那些情人的举手投足中寻找着能让自己产生错觉的地方,可是热情过后,他又会觉得那些地方很可笑,他们不是荷风,没有一个是,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他!

他对韩飞也是这种感觉,不同的是,他还没有厌倦,这个年轻生涩又坦诚的身体,驰骋它之上很有快感,朴元锡眯缝起了眼睛,瞳仁的深处是猛烈燃烧的欲望。

"哎......唔!"原本在脸上轻轻触摸,像在搔痒的手指突然撬开了他的嘴,韩飞惊诧地看着朴元锡,手指直冲他的喉咙,还有刚才那种东西的味道,尽管是自己的,韩飞仍旧一阵恶心。

"不能咬哦。"手指在温软的舌头上蠕动,韩飞难受地皱着眉头,不由自主地分泌出更多的唾液。

这究竟是在干什么?韩飞完全不明所以!

手指得到充分的湿润了后抽了出来,朴元锡抓住了韩飞的脚踝。

"哇啊!"一脚突然被拉开提起,毫无防备的隐私处展现在空气中,韩飞慌张地惊叫,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

在太阳光线如此充足的社长室里,韩飞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被一览无余的耻辱!可还不仅仅是那些,濡湿的手指尖伸进了他的体内。

"呜!"浑身僵硬!异物硬挤进来的感觉非常难受,本来就不是用来相爱的地方,第二次和第一次无异,还是排斥!

"你怎么这么紧?"朴元锡一边试图撑开那里一边说道,"看来和你在一起要随时带润滑剂。"

原来自己的唾液是被当成了润滑剂,仰面躺在硬梆梆的会议桌上的韩飞,无语地将脸转向水蓝色的落地窗,近中午的天空,比起刚才似乎要变得刺目了。

"啊!"体内的手指好像突然曲成了勾状,那刺激令韩飞惶然回头!

"有男人的手伸在你那种地方,你还能走神,真厉害啊。"朴元锡不快地说道,"记住!你是我的!"

韩飞只是皱着眉头忍耐。

"哼。"朴元锡见状讥讽道,"你刚才可不是这种表情。"

被热而紧的黏膜包裹住的手指深深地推了进去。

"不......"韩飞哀叫,同时,他感觉到一股浑身一凛的寒噤!

"是这里。"手指缓缓地拨弄。

"啊......你在做什么?"难以言喻的感受,膝盖抖着很厉害,韩飞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泪水。

他觉得那个地方又热起来了。

"做什么?做爱啊。"朴元锡讪笑道,手指退出了一半,然后增加到三根重新沉了进去,"上一次,难道只让你觉得痛?"

"呜......住手......"齿缝中挤出呻吟,被人如此探索,韩飞畏惧地想逃。

手指适时撤了出来,朴元锡轻而易举地翻过韩飞的身体,将他的手压在桌子上。

"不要这样!"

没有穿裤子,校服凌乱地套在身上,以这副受辱模样被人禁锢在会议桌上的韩飞,激动地挣扎着。

朴元锡弯下腰吸着他裸露出的后颈,一边换做单手把住他抗拒的手腕。

"你一点都不让我省心啊。"这么说着,空出来的另一手伸到下方捋着韩飞的要害。

"啊!"即使下定决心反抗,这样被抓着就什么力气也用不上来。

"我要进来了。"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只听见头顶上的人这么嘀咕了一句,一个硬热的东西,强行进入了身体。

锐利的疼痛!韩飞觉得那就像是把刀子,硬生生地侵入了体内!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绷紧的身体压制不住那继续往里挤的欲望。

"你不要出力,好紧!"朴元锡揉搓着韩飞的脆弱,微微喘着气。

"呜......住手!"腰部的力量像被抽空,身体很疼,可也夹杂着炙热难耐的性欲。

"受伤了难过得可是你。"活动着手指,朴元锡舔着韩飞的耳朵细语。

韩飞怕痒似的瑟缩了一下脖子。

"哦?"朴元锡明白了什么,于是追逐着他那小小的耳垂,吸咬着。

"你......"那酥麻的刺激似乎直接传达到心脏,韩飞困扰于这种感觉。

"你的耳朵很敏感啊。"朴元锡说道,吸住那片柔软不放,湿润的舌尖舔过那轮廓。

"求你别这样!"心跳如擂鼓般激昂,划过脊髓的凛栗就像电击!

"别这样?"朴元锡戏谑地笑着,"是这样吗?"然后乘那刹那挺身没到了根部。

"疼......"韩飞呜咽着。

"多几次你就习惯了。"朴元锡吻着他的头发和脖子。

缓而有力的律动开始了,下半身被迫与男人做这种事简直是痛彻心腑,韩飞的心底一面又涌上浓浓的悲哀,一面又觉得万分无奈。

"啊......啊......嗯......"

喘息声随着撞击像破碎的浪花一样从喉咙深处溢出,体内摩擦着的坚硬还是挑起了欲望。

理智想逃,身体却像被吸进漩涡里一样不受控制地迎合,令人泫然欲泣的浓烈快感,似乎将身体每一个部分都重新改造过来,呻吟、惊叫,哀求,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你品尝起来的味道......很爽啊!"朴元锡气喘吁吁地说着,停顿了下来,更大地掰开韩飞的腿,缓慢沉入到底部后遒劲地一顶!

"啊!"韩飞痉挛着。

"这次要一起射哦。"朴元锡恶劣地紧紧勒住了他那湿漉漉的要害!

韩飞痛苦地扭曲了脸,尔后,刚健有力的摆动又开始了,韩飞感觉身体像是要散架,不停与桌面摩擦的腹部更是火辣辣的疼,无力抵抗那汹涌的侵占,韩飞觉得脑袋里所有的思想都被挤了出去!

"啊......"

"呼......"

许久之后两人同时激越地达到顶峰!

韩飞茫然地趴在桌面上,他头发凌乱,满身汗水,皱巴巴的校服和衬衫已经被拉到后腰处,裸露出大片细白的沾着两人汗珠的皮肤,还有朴元锡刻下的疯狂的吻痕。

他是一动也无法动了,腿无力地垂在桌下,有些热热的东西从那里滑到了内膝盖处。

"我给你赚一百万的机会好不好?"朴元锡忽然又抱住他,呼吸接近他敏感的耳畔。

韩飞的大脑还在迟钝地理解这句话的时候,那只退出去一半的东西,又压了进来......

第五章

随便地吃了碗泡面,冲了澡,然后倒在床上就睡,疲倦不堪的身体让精神也变得萎靡不振。

大脑不愿去思考从社长室里被朴元锡抱着走出来的难堪情景,韩飞蜷在窄小的单人床上,脸埋在米黄色的被子里,就算给他一千亿,他都不想再睁开眼睛......

韩飞迷迷糊糊、如饥似渴地睡着,没有任何梦,渐渐地,耳边传来微弱的铃声,他弯起身子,将头更深地埋进被窝里,不愿理会那铃声,可是它就像孩子似的固执任性地吵着,那声音让韩飞心烦意乱。

"唔......"终于,他睡眼惺忪地转过身体,去摸床头的闹钟,可是闹钟并没有震动。

"怎么回事?"他嘀咕着,终于想起来那是夹克衫口袋里手机的铃声。

皱着眉头把那嚷个不停的手机移到耳边,韩飞一按下接听键,里面就传出朴元锡不耐烦的带着调侃的声音,"怎么还在睡?都什么时候了?"

"什么......时候?"讷讷地说着,韩飞酸涩朦胧的眼睛望向闹钟,"才两点半啊......"

"就这么累吗?"不满的抱怨声,"不是星期六下午的两点半,是星期天!"

这一句话让韩飞顿时清醒,星期天?!那他已经睡了十多个小时了,还连餐厅的打工都没有去!

"快点起来!到地铁站口来!"

"是......我家附近的地铁站口?"韩飞吃惊地问。

"是啊!给你十分钟时间!"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韩飞怔了几秒后才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拉开窗帘,耀眼而温煦的阳光闯进了小而拥挤的房间,他眯缝起眼睛,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套着从行李箱中翻出的旧毛线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韩飞气喘吁吁地跑向地铁站,他的身体比想象中要恢复得好,只是某个地方还有隐约的钝痛感。

"哎?"在还不到地铁站口的地方,韩飞看见一辆明黄色的PORSCHE跑车停在不远的街边,明晃充足的太阳光线使它反射出更引人注目的光晕。

韩飞放缓了脚步,蹙着眉头走了过去,车内的阴暗使他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走到车子旁边的时候,铝合金门自动弹了开来,"上车。"

韩飞弯下腰来,看见朴元锡穿着十足雅痞味道的外套式皮衣,和军绿色的休闲长裤,一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正准备启动车子。

"这是......去哪里?"韩飞小心翼翼地问,迟疑地坐进柔软而华贵的真皮椅子里,拉上安全带。

"一个疯狂的地方。"朴元锡讪笑着说完,就迅速地发动车子,打弯往来时的方面急驰而去......

韩飞见识过朴元锡那让人肾上腺素急升的车技,所以坐上去的时候就惴惴不安,果然,不管车里是否有其它人,那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恐怖!

"哇!"

明明是那么窄的车道,他竟然飞也似地连续超越前面的车辆!韩飞看得心惊肉跳,头晕目眩,当车子以近一百公里的速度转入L型弯道时,他甚至惶恐地闭上了眼睛!

太危险了!普通人会这样开车吗?简直......难道是在捉弄他?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韩飞惶惶地转过脸去看着他,却意外的发现──朴元锡的侧脸看上去是那样认真!

而且可以说是一丝不苟!修长的手灵活又从容不迫地转动着方向盘,换档也很自然,车速很快不假,但因为本来就是跑车,前导气板、轮胎、尾翼等等都经过特殊的设计,车子并没有颠簸和甩尾的现象。

虽然疯狂,可是没有拿生命开玩笑,他靠娴熟的车技开出如此速度,而不是像其它跑车族那样只知一味的踩油门,韩飞从他那个角度定定地看着朴元锡严肃的侧脸,轻轻地叹息......

进入到中心区,因为周末车流量大增的关系,车子只能开到六十公里左右,不论如何,韩飞都很高兴不再有心脏提到嗓子眼的感觉。

"这不是......"韩飞望着街边熟悉的景色,这不是明洞大街吗?朴元锡想带他去"夜色"?然而,车子在一大型百货商店前缓缓地停下了。

"你先下车,到大厅的扶手电梯旁等我。"朴元锡说着打开了车门。

"......是。"韩飞定了定神,跨出跑车,正看见拿着黄色小旗帜的日本游客从大厦的旋转式玻璃门里如波浪般涌出,十月是汉城旅游的旺季,像这种有免税店的大商场里一定挤满了客人。

还是不明白带他来这里干什么?韩飞拨开人群费力地走进去,身后,是几个日本女孩很兴奋的吵嚷声,──朴元锡无论在哪里都是焦点。

大约十分钟后,韩飞看见朴元锡从通往地下停车库的电梯里出来,他同旁边一个长相秀美,气质高雅的年轻女人亲昵地说了什么,然后才朝这边大步流星的走来。

"她是我二嫂,在美国长大所以只会说英语,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朴元锡走到韩飞面前,很快地说明道。

"......哦。"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解释给我听,韩飞边想着边低下头。

"我们走吧。"朴元锡说着便揽过韩飞的肩膀。

"等、等一下!"韩飞的脸霎时红到了脖子根,会遇见熟人也就是说遇见同学或者老师的可能性也很高,他惊慌失措地推着朴元锡,"这里这么多人......"

"你心里不想歪的话别人也不会想歪。"朴元锡戏谑道,不顾他反抗的一把拉过他,"不过你再这样推开我,我会在这里强奸你哦。"

看着朴元锡并非"在开玩笑"的眼神,韩飞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走了。"如愿以偿的抱着韩飞的肩膀,朴元锡带他乘上通往二楼的扶手电梯。

人潮汹涌的商场二楼有许多名牌专卖店,纷纷打出了"折扣"或者"巴黎最新款"等等的诱人招牌,但朴元锡看都没有看,径直走到一家嵌有茶色玻璃门的品牌时装店前。

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浅黄色拼木墙壁,宽敞空间中的四方立柱挂着黑白条纹的抽象画,再抬头,艺术吊顶上的隐藏式灯柱典雅又素洁地洒下桔黄色的光晕,韩飞怔怔地看着,这里与众不同,客人只有二、三个,悠闲的看着店员捧在手上的米色洋装,与其说是时装店,倒更像是走进了画廊。

"朴少爷,您来啦。"一个梳着漂亮发髻,穿驼色职业套裙的女人微笑着迎了上来,热情地鞠躬。

"我定的衣服都拿来了吗?"朴元锡点点头说道,松开韩飞。

"都拿来了,请您们先坐一下。"她笑吟吟地说,优雅地引着朴元锡走向靠近更衣室的巴洛克式长沙发。

韩飞也跟着坐在了沙发上,他抬头的时候注意了一下女人衣襟处的名牌,才知道她是店堂经理。

"请问要茶还是咖啡?"崔经理很客气的问道。

"给我薄荷咖啡吧,"朴元锡一边拿起赭石色茶几上的杂志,一边看向韩飞,"给他......红茶好了,可以吧?"

"嗯。"韩飞点头道,继续静静的打量着店堂,暗想,这种地方,一件衣服说不定抵他一年的生活费呢!

从店的里面一间像设计室的隐蔽房间里,走出一个二十多岁,样貌秀美的女店员,她双手捧着四、五套时尚男装,肩上挂着皮尺,亲切地向他们走来。

"让您们久等了。"女店员鞠躬说道,把衣服递给韩飞。

"哎?!"韩飞大吃一惊,连话也结巴了,"我可、可没有要买啊!"

坐在旁边的朴元锡合上手里的时装杂志,"是我给你买的。"

"我不要!!"韩飞立刻拒绝道,没错,他是卖身,可没把自尊也给卖了!

"记得舞厅里的吻吗?"朴元锡向后靠到柔软舒适的沙发背上,大咧咧地看着他,"我可是公私分明的人,你额外的服务当然有额外的报酬,昨天做爱的时候我也吻了你许多次,因为你本来就欠我钱,我就决定用衣服补偿你,听明白了吗?"

"你......?!"这一连串连珠炮似的解释,韩飞听得目瞪口呆,感觉两颊就像烧起来似的炙烫!

朴元锡却不以为然,他抬手吩咐道,"你带他去试穿吧,哪里不合适就尽快改好。"

"是,朴少爷。"神情有些尴尬的女店员忙说道,韩飞可是连脖子都胀红了!不知道再反抗下去会变成怎样的局面,他只好低着头,表情难堪的跟在女店员后面。

更衣室就在长沙发的后面,仅十步远,设计得如同这店堂一样高雅,乳白色的大理石壁,雕花椭圆形的镜子和金闪闪的黄铜拉手,女店员推开无人的更衣室,同时递给韩飞一套衣服。

"这件克什米尔羊毛的V领衫,走的是英伦今年最流行的怀旧风格,长裤也是同一设计,裤脚有些特别,向外面那侧是百褶,朴少爷的眼光一向很好,这套衣服很有康桥学生气哦。"女店员忠于职守的介绍道。

"哦。"一把抓过那衣服,韩飞匆匆躲进更衣室,他实在受不了其它客人投射过来的诡异眼光啦!

在只够容纳两人的密闭更衣室里,韩飞拿着衣服,靠在墙壁上,长长的吁了口气,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施舍,在固执已见这一点上,他完全继承了他父亲。

"唔......这毛衣好柔软。"韩飞诧异地揉着衣服袖子,和自己身上那件比起来,就好像高级丝绸与抹布的分别了。

"怎么办?"如果拿着这件衣服跑出去说,对不起,我还是不想要,恐怕会被朴元锡分尸吧?韩飞苦涩地想,根本就不爱他的话,就不要对他示好!

不过......回想着刚才朴元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韩飞敏感的察觉,对朴元锡而言,这也许不是刻意的示好,而是一种习惯,他对任何"情人"都是那样的。

──也许对那个荷风例外!

"我在想什么?!"韩飞蓦然清醒,漆黑的瞳仁里满是惊愕与不安。

蹙着眉头,紧紧的闭上眼睛,眼前的黑暗给了韩飞一丝安全感,他圈住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头埋在手臂之间。

令人窒息般的孤独,时时面对的死亡世界,黑暗像无底的深渊一样包裹住了他,他又记起了那深深的痛苦和他极力想要摒弃的"秘密"。

"真糟糕啊......"韩飞喃喃自语着,虽然心如刀绞般痛苦,他的表情和语气却是那么平淡,他早已经被疼痛驯服。

韩飞默默地睁开眼睛,一切情绪都在那里冻结着,他就像是一座世界上最寂寞的冰雕。

三十分钟后,朴元锡才听见更衣室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既没有发火,也没有不耐烦,像已等习惯情人打扮的男人们一样,他只是轻轻地放下咖啡杯。

他抬头看着走到他面前的韩飞,由衷地露出欣赏的神色来,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本来就端正秀气的五官,再配上米兰名设计师的套装,如出水芙蓉,都可以算得上是"夜色"的"珍品"了!

朴元锡目光灼灼地从头到脚打量着韩飞,和以前相比,他少了一分青涩,多了一分顺从和内敛的性感,朴元锡知道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他的嘴角掠过颇为得意的微笑。

不过......定定的注视着韩飞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他的冰冷和抗拒,他的冰冷没有攻击性,像镜面一样光滑,而他的抗拒,只会让人产生想牢固抓住他的念头!

朴元锡桀骛的眼眸里有了欲火。

但是他不动声色,伸手拉过韩飞,他的手搭在他的裤腰处,"你们过来一下,这里是不是有点紧?"

崔经理和女店员都赶了过来,仔细地测了一下,裤子是低腰紧身设计的,崔经理问韩飞,"再放出半尺好吗?"

"好。"韩飞也觉得勒得不自然。

"那就换上这套试试看。"心情挺好的朴元锡,拿起沙发上那件领口翻毛的铁灰色大衣。

"......哦。"韩飞低头接过衣服,完全没有注意到朴元锡灼热的眼神,他有些闷闷不乐,以至于傻愣愣地让朴元锡也跟进了更衣室。

"啊?"身体冷不防地被一双手臂纳入已经熟悉的结实胸膛,韩飞诧异地转头,挣扎,但是没用!

"别动。"湿热的气息贴近耳朵,朴元锡的嘴唇撷住那小小的柔软。

韩飞微微颤抖着,他看着从底下门缝里泄露进来的店堂的灯光,害怕地说,"会被发现的。"

"那我们就不要出声,你忍得住吧,就五分钟。"朴元锡一边亲密地呢喃,一边灵活的卷起毛衣,细长的手指扣在低腰长裤的拉链上。

"不行!"韩飞压低声音叫道,紧紧抓着朴元锡的手指。

朴元锡并没有生气,他微笑着反握住韩飞畏缩的手,移到自己嘴边。

手指头被温热而湿润的口腔包围着,狡黠的舌尖轻轻掠过它,韩飞困窘地侧着头,难以言喻的酥痒感觉从那僵硬的指尖一路震撼到膝盖,力气像是一点一点地被抽走,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而另一方面,被拥抱时的那种激动人心的感觉,一点一点地从体内深处......苏醒了过来。

"你真是敏感体质。"放开韩飞的手后,朴元锡低语着,手滑向下解开韩飞长裤的银色纽扣。

唰......金属拉链随即也被拉开,那深蓝色灯芯绒长裤无声地滑到韩飞的膝盖处。

脸孔很红,脑袋更像是发烧似的血气沸腾!韩飞羞耻地咬着嘴唇。

"可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坦率,你看,稍微搓一下就硬起来了。"连底裤也被脱掉后,朴元锡猥亵地揉搓着韩飞的要害。

哪里还有脸看?!韩飞干脆把眼睛闭上,但是他的呼吸变得非常紊乱。

朴元锡的动作强有力而快速,他同时吸着韩飞的后颈。

"唔......"韩飞极力忍着急促的喘息和呼之欲出的呻吟,可随着爱抚手指的增加,技巧力道的升级,他忍得异常辛苦。

"不......不行!"韩飞突然哑声说道,濡湿的睫毛颤抖着。

"为什么?"朴元锡附耳轻声地问。

"会弄脏衣服的。"韩飞一个劲的摇头,这裤子可是还要改的,待会儿可怎么拿出去呀?!

"怕什么?反正要买下来的。"朴元锡不以为然地嘀咕。

"不是......这个问题,不......快点住手!"韩飞小声的呜咽着。

"就让你以这副模样出去?"朴元锡低沉的说道,忽然腾出一只手抬起韩飞的脸!

"哎?!"睁开眼睛的瞬间,韩飞的脑袋无措的空白了,映在更衣镜中的自己,面颊绯红欲滴,嘴唇微张着急喘,目光更是暧昧迷离,似沉溺在情欲之中无法自拔!

韩飞说不出一句话来,犹如晴天霹雳,他从没有想过,在朴元锡怀里时他竟是这种表情?!

"不用这么难堪。"朴元锡更紧的抱住他,引诱着,"还是射出来比较好吧?"

韩飞匆促地扭开头,朴元锡嘲笑道,"你可真爱闹别扭!"

"唔......"韩飞无从招架朴元锡熟练又热情的爱抚,不多时,便颤栗着弄湿了他的双手。

湿漉漉的手指没有停留,毫不犹豫地撬开那密闭的禁地,清晰地感受到指尖侵入的韩飞,"啊"地缩起了身体。

"用站立的体位还是第一次吧,你可不要出声。"吸着韩飞的耳垂叮咛着,朴元锡没有过多抚弄就抽回了手指。

忽然,更衣室门外传来崔经理和女店员响亮的对话声。

"秀英,朴少爷还在里面吗?"

"是啊,刚才拿了三套衣服进去,可能还在试穿,经理,金太太和她媳妇的套装要现在熨吗?"

"也好,我给金太太打个电话,让她的司机四点来取。"

"叮当......"店堂茶色玻璃大门上方悬挂着的铃铛也似不甘寂寞地响了起来。

"您好,欢迎光临!"听皮鞋踏进来的声音似乎来了好几位客人。

面红耳赤的韩飞在朴元锡怀里紧张地扭动着,"还是快点放手好!"

"你怎么不说,还是快点做完好呢?"遒劲的双臂不为所动地禁锢着韩飞,"咬着这个。"

"什么......唔!"腰部紧钳着的力量一松,嘴里就被塞进了方领巾一样的东西,韩飞说不出话来,怔怔地睁着眼睛。

一个又硬又热的东西抵住了他的臀,随即那微润的前端挺入他的身体。

"呜。"太、太快了!异物凭借强大的力气长驱直入,韩飞难受地蹙着眉头。

"忍耐一下。"朴元锡说着便开始律动,光洁的镜子映出两人紧密贴合在一起的身体。

"唔......"感受到冲击的瞬间膝盖就失了力气,韩飞完全靠在朴元锡身上,由他的臂力支撑着自己。

从来没有过的激烈体验,随时可能被人发现的危机感使两人都比平时更敏感,虽然身体的活动受阻,朴元锡摇摆的动作却比以前更猛烈,如闪电般尖锐又激昂的快感不断袭击两人!

"唔......唔......"细碎的呻吟无法压制的溢出喉咙,如果不是嘴里堵着东西,韩飞觉得他一定会情难自禁的喊出来,到那时,真的会羞愤得咬断舌头。

"呜!"迅疾而粗重的撞击!在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抽撤下,韩飞节节败下阵来,他牢牢抓着朴元锡揽住他腰的手臂,一方面吃力地承受着朴元锡凶猛的侵占,一方面又为没顶的欲望之火热汗淋漓!

"你的身体真棒。"朴元锡喘息着低语,深深的一个顶入之后,将欲望全数注入韩飞的体内!

......冷静了半分多钟后,朴元锡松开韩飞,拿出他嘴里润湿的领巾。

"呼......"韩飞根本就站立不住,他腿一软就往下坠,朴元锡眼捷手快地揽住他,"没事吧?"

韩飞一声不吭地低着头,膝盖在微微发抖。

"你也太没体力了。"嘴里说着不满的话语,朴元锡的手臂却非常温柔地拥着韩飞。

"我帮你清理出来。"一会儿后,朴元锡腾出手从皮衣口袋里拿出纸巾。

韩飞十分难堪地咬着嘴唇。

从镜子中看到韩飞尴尬表情的朴元锡,露出俊气逼人的微笑,他抬起韩飞的脸,给了他一个热情洋溢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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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更衣室里换了一套雅痞风格的休闲衫出来时,韩飞并没有遇到他想象中的窘迫情况,朴元锡大大方方的要了几个精致的紫红色纸袋装起了所有的衣服,递上信用卡,并说明他现在没有时间,修改的部分他会交由家里的裁缝做。

"好的,朴少爷。"崔经理微笑着点头。

"对了,"朴元锡上移的视线定格在茶色橱窗里价格不菲的时尚男鞋上,"这个我也要了,找合适的尺码替他换上。"

"是,朴少爷。"女店员立刻走向橱窗。

韩飞蹙着眉头拉了一下朴元锡的衣袖,那固执认真的眼神似在说,"我不要。"

"偶尔也放松一下。"朴元锡拉过他,不悦地说道,"总穿小一号的球鞋,你的脚趾不疼么?"

韩飞愕然地睁大眼睛,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注意他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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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路区宫廷料理店──

韩飞静静地坐在贵宾房蓝色丝绸的软垫上,看着对面正皱眉聆听着手机的朴元锡,视线渐渐地集中到他旁边一叠包装工整的书上。

朴元锡之前说的"疯狂的地方",竟然是指销售各类考试书籍的大型书店。

"明明讨厌‘填鸭式'教育,整天叫嚷着罢课、改革,却像朝圣一样虔诚地往考试书店跑,你不觉得这很匪夷所思吗?"朴元锡一边打着方向盘停车,一边这样淡淡地评论着。

"你不喜欢读书吗?"韩飞意外的问。

"我喜欢打架。"朴元锡邪邪地微笑,"还有Kiss......"

想到这里韩飞的耳根猛然热了起来,他仓促地别开视线,思绪又不禁飘向三十分钟前......

并不逊色于百货商店的学生人潮,将上下四层的购书超市挤得水泄不通,韩飞站在陈列着高三理科书籍的不锈钢架子前,拿出一本数学试题集看起来。

其中某一张卷子的几何题部分,韩飞觉得眼熟,仔细一看果然是上次综合测试时自己丢分的那道题目,原本希望数学老师可以详细的讲解这道题,结果却只是草率地列出了几个主要的解题步骤。

韩飞翻到后面的答案部分,很失望地发现它的答题也很简单。

"从这步起我就做错了。"韩飞一边想着手指一边不由自主地在书上笔划着那个复杂的几何图形,"an+1=1/2yn+1+yn+2......可是是怎么得出yn+4=1-yn/4的?"

两个结论段落中间是一片空白,韩飞深深思索着,眼神变得非常严肃,本来他就是那种一拿起课本,就像医生拿起手术刀时那样认真又一丝不苟的人物。

"在看什么?"原来该在二楼咖啡厅独酌的朴元锡突然出现在他背后,并且弯下腰,透过韩飞的肩膀亲密地看着打开的书,"很难吗?"

"......也不是。"韩飞欲合拢习题集,手腕却被朴元锡从后面伸过来的手握住,"我知道怎么做。"

"哎?"书本又被打开,朴元锡紧靠着韩飞,从深褐色皮夹里拿出一支很细的签字笔。

"喂,这可不行......"看到朴元锡居然就这样写起解题过程来,韩飞着急地拉住他的手。

朴元锡却像没看见管理员警告目光似的一意孤行,他果然就像金秀京讲的,"干什么事情都风风火火,我行我素。"

越来越多诧异的注目礼投向这里,韩飞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心脏怦怦快速地跳着,他的耳畔是朴元锡炽热又平稳的呼吸。

受外界的影响,韩飞的目光紧张而游弋不定,朴元锡的字很清晰,可到韩飞眼里就模糊成了一片。

奇怪的是,明明是那么丢脸的事,韩飞却没有伸手推开朴元锡的打算。

他屏着呼吸,身体像石头一样硬梆梆的,他开始时还介意着周围女生好奇的目光,倾慕的低语,渐渐地,那些声音像退潮的浪花一般远去,他所能意识到的,是他在一双刚健有力的臂膀里。韩飞打从心底地感受到了安全。

如果是这双手臂,能不能支撑起他心底的秘密?韩飞的眼神变得迷茫而复杂,他心底有一种渴望,人没有渴望是无法活下去的,可是他的心被艰辛又残酷的现实磨得很冰冷,渴望......逐渐变成了奢望。

朴元锡写完后笔尖轻轻地叩了一下习题册,韩飞回过神来,凝神读完他的解题过程后,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色彩。

"原来是这么回事,的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韩飞大大地感叹着。

朴元锡拿着习题册,绕过韩飞站到不锈钢书架前,"我们走吧,很饿了。"

"啊......"

看到朴元锡把写过的数学习题册放回书架,韩飞不由瞪大眼睛,发出既愕然又慌张的叫唤。

吧嗒、吧嗒......结果朴元锡只是大手一捋地叠起物理、化学等等其它习题册,抱到怀里。

真是让人完全意料不到的举动,韩飞怔怔地站着,露出"真没办法"的无奈表情来。

第六章

朴元锡阖起折叠式三星手机的时候,雕花木格子拉门外传来一声招呼,然后一个穿传统韩服的秀美女人拉开门走了进来,她鞠躬问候朴元锡,"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朴元锡点点头,女人就离开门一些,两个穿绿袍梳小圆发髻的女招待端着黑漆托盘低头走了进来,她们撤下桌上的核桃、花生等干果碟子,动作轻盈地摆放上紫菜、人参薄片等小菜碟,然后是香气扑鼻的烤鳗鱼、肉汁多又松软的蒸牛尾和色彩明艳的烤大虾。

"你也饿了吧?"朴元锡问韩飞,递给他温过的烧酒瓶。

韩飞赶紧摇摇头,伸手遮住面前的白瓷酒杯,"我吃饭就好。"

谁知道朴元锡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张开腿随意地在韩飞身边坐下。

"啊!"

面对朴元锡突然伸过来的手臂,韩飞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后仰,却没有遇到想象中强压过来的拥抱,他瞪圆的眼睛前面是轻轻晃着的木槿花烧酒瓶。

朴元锡先是一愣,随即毫不留情的大笑出声,"哈哈,你也想太多了吧?你脑子里只有做爱吗?"

在更衣室里做出那种行为的人有资格讲这话吗?!虽然心里这么忿忿地反驳着,韩飞的脸颊还是飞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你自己不喝酒,也该给我倒一杯吧,喏,拿去!"朴元锡似乎存心不放过感到困窘的韩飞,他的眼里载满捉弄人的快意,"真是人不可貌相,要正正经经地沏酒啊。"

韩飞更加难为情,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他的脸越来越红。

"我......"也不知是怎么了,韩飞越是不想去在意朴元锡所说的"做爱",身体却越背道而驰地忆起之前在更衣室里的感觉,脸颊烫到整个耳廓都热烘烘的。

"在想什么?"朴元锡狡黠地盯着他看。

"会被他看穿的!"真的被朴元锡当成"好色的人"该怎么办?!心里一慌,韩飞窘迫地嗫嚅道:"我、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推开面前的酒瓶,韩飞逃也似的站起来,说声,"失礼了。"便狼狈地离开了。

"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捉弄起来也蛮有趣的。"朴元锡想起了被他一搂住就慌慌张张的韩飞,一边就着瓶口喝酒,一边暗笑。

韩飞从洁净的洗手间里冲了脸和手出来,走在铺高级木地板的走廊里时,看见一个端着神仙炉(火锅)的女招待迈着细小的步子慎重地走来,贵宾房的走廊只容两个人同时通过,对方端着大托盘的时候,还是避一下比较好,韩飞侧身立在了某一间吵吵嚷嚷的贵宾房旁。

女招待紧握着黑漆托盘边缘,秀润的红唇像表示感谢地微笑了一下。

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霎那间,韩飞身后的木格子玻璃门突然被拉开了,一个身材不高,肌肉却格外壮实的男子酩酊大醉地撞在韩飞背上!

"啊?!"

"哇!"

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使本来就垫着脚尖的韩飞更加站立不稳,他猛向前冲去,扑倒了女招待托盘上沸腾的火锅,这手指一烫,女招待便惊叫着甩开了手!

砰!砰!

汤水四溅、盛各种小菜的瓷盘碎裂,惊天动地的声响!

因为很迅速地提起了脚,韩飞没怎么被烫到,但他避让的行为却激怒了身后酒气冲天的男人!

"浑蛋!"男人一声怒吼,浑浊的发黄的眼球恶狠狠地盯着韩飞!

"啊!"

冷不防地,手臂被男人粗暴地拽了过去,韩飞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倒在贵宾室与走廊之间的地上。

"呜......"右膝盖因为磕上了嵌在木地板中的硬推拉槽,疼得好像骨头要裂开了一样!韩飞痛苦地抱起脚。

"怎么了?"

"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在门口!"

"是吗?"

"要教训他一下吗?"

房间内的男人和站在门口的人大声地对起话来,他们说的是日语,韩飞听不懂,他抬起头时首先看见的是好几双没穿袜子的像老树根一样丑陋的脚,然后是东倒西歪的身体,刺有武士像和佛教梵文的胳膊与肩膀。

男人们凶巴巴的脸孔呈赤红色,一看就知道是酗酒过度。

"臭小子,你在门口干什么?!"坐在酒桌靠走廊这一边的瘦削男人,看了一眼坐在房间中央,头目一样的人物,走到韩飞跟前。

他蹲了下来,除了酒气还有很浓的烟草味,韩飞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说啊!"男人唾沫横飞的大叫,一把揪住韩飞的头发!

"住手!!"

突然一声很生气的大喝,韩飞浑身一颤,是朴元锡!

朴元锡在走廊五步远的地方就看见韩飞的惨状,他阴沉着俊气的脸,那黑色的瞳仁像两把匕首恶狠狠地瞪着房间里的男人。

男人们的神色一下都变得严肃起来,他们一个个坐端正身子,手小心谨慎地伸向酒桌旁边的外套。

"哼!"朴元锡冷冷一笑。这里是金佚组几个主要的势力区之一,他们敢在这里动手,就算赢了也出不了这街口!

坐在房间中央,周身煞气,高高的颧骨上生有可怕横肉的男人,嘿嘿地干笑了两声,眼珠子骨碌转向揪着韩飞头发的男人,男人看见了,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金佚组的三少爷......这还真是狭路相逢!"头目嗓音嘶哑的开口了,他非常傲慢,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不标准的韩语,一边还端着白瓷酒盅让他的手下给他倒酒。

"这话应该由我说吧!"朴元锡以狂野的语气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屁股底下坐的是谁的地方?!小野信行,你不要狗坐筲箕,不识好歹!"

"什么?!"

男人们霎时变了脸色,那坐在中央的小野信行更是凶相毕露,连带他胸口刺着的蛇妖纹身都像活了一样微微抽搐。

韩飞很害怕,不知所措,他看见那些外套下的手,紧紧攥着阴恻恻的钢刀把手。

朴元锡却非常冷静,他居高临下地紧盯着小野信行阴鸷恼怒的眼睛,毫不示弱,更不退让,他两手不羁地插进十足雅痞味道的皮衣口袋里,迈开脚步。

敌对的两方,剑拔弩张的气势!弥漫着烟雾、酒气和汗臭的房间里,似乎可以看见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激烈火花。

"让开!你吓到他了!"

朴元锡声音低沉而咄咄逼人的说,站在韩飞面前的人不由惊怯地往后一退,但他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孔僵硬着,小野信行暗唾了一口。

朴元锡弯下腰,手摸了一下韩飞十分不安的头以后,将他抱了起来。

这期间没有人敢说话,敢动手,虽然看上去朴元锡并没有带武器,而且人数上他们要胜出几倍,可就是没有人鼓起拔刀的勇气。

因为朴元锡威严又狂放的气势!"Magician"名声在外,听说过他可怕事迹的人,心底都存着一丝不受控制的胆怯,就是这一丝胆怯,使手臂聚集不了爆发的力气。

朴元锡就这样带走了韩飞,最后连瞄都没有瞄小野信行一眼,这彻底轻视的举动让小野信行心底积聚的怒火终于像雷管一样炸开了!

但他还保存着最基本的理智,他阴沉沉地招手,示意手下递给他手机。

"老大。"有人赶紧弯着腰双手送了上去。

小野信行拨通电话号码后,嘀咕了很长几句话,尔后停顿,残忍地颁下最后的命令,"给老子裂了他!"(即打个半死,直到骨头打折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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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遇到很不愉快的事情,朴元锡还是和韩飞还是继续吃了饭,席间,因为朴元锡的几个笑话气氛似乎又轻松起来,韩飞不再战战兢兢,他真的是吓坏了,在那些血腥气的流氓面前,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朴元锡第一次跟韩飞讲了家里的事,金佚组的房子是朝鲜王朝时期那种传统的大宅,他爷爷定的帮规可比新撰组,他有三个兄弟,除了最小的四弟,其它都继承了家业等等,虽然这些话都只是只言片语,朴元锡又喝了酒,韩飞还是静静地认真地聆听着。

听一个只有肉体关系,连朋友也称不上的男人的絮语,韩飞竟然不觉得厌恶,真是稀奇。

因从小受到父亲的暴力虐待,韩飞的神经比起同龄人要敏感许多,他不喜欢同学崔翊泰就是由于他太过热心的心肠。

崔翊泰无论什么都做得很好,家境又富裕,他的父亲是一家大型医院的院长,舅舅是警察局长,他被两个高尚的家庭宠爱着长大,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子自信和傲气,这深深刺痛了韩飞的心,让他非常自卑,可是崔翊泰并不知道。

就好像有钱的小孩给穷孩子一件玩具,"喏,拿去。"穷孩子就该感动到痛哭流涕一样。崔翊泰以为一味的给予就可以让韩飞喜欢上他。

韩飞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崔翊泰那过于自负的心从没有认真地考虑过。

而朴元锡......韩飞突然想到,如果是他的话,可能会说:"喜欢吗?拿去。"

两人就是这样的不同。

"嗯?"韩飞诧异于自己巨大的心理变化,他微微蹙起眉头,种种忧虑在他心里掀着翻江倒海般的狂澜,可惯于冷漠的他,并没显得坐立难安,他默默地看着朴元锡用银勺吃着紫菜汤和白饭的样子,那浓密的睫毛就像黑夜一样吸引着韩飞的视线。

PORSCHE跑车平稳地行驶在接近晚上十点的公路上,因为酒的热气,朴元锡稍微降下了车窗,十一月初已有冬季气息的空气迎面扑来,却像清爽洁净的井水一样沁人心脾,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深深呼吸。

韩飞依旧为萦绕心头的复杂情绪苦恼着,他望着快速向后退去的水泥隔离墩,路灯下苍白蜿蜒的路,将肩膀靠到淡琥珀色的窗玻璃上。

车子驶下高速公路后,从一个岔道转入一条不怎么宽的街,韩飞看着街边不多的行人和一片片挂着各种招牌的小商店,耳边突然传来朴元锡淡淡的话语,"你在下个路口下车,搭地铁去‘夜色',今天韩太洲休息,我会打电话给陈正硕,让他给你套房的钥匙。"

"哎?"

韩飞转头,露出意外又不明白的表情,因为朴元锡吃完饭的时候说过是送他回家。

朴元锡并没有看韩飞,他略显阴沉的视线不时扫过车后视镜。

"那里有什么吗?"韩飞想着,往后望去,只是面包车和小轿车而已啊。

不过......韩飞觉得那白色的车头保险杆凹了一侧的面包车很眼熟,仔细想想,从他们上高速公路开始,那辆车就跟在后面。

巧合吗?韩飞心里突然升起了很不好的预感,朴元锡的车速并不快,现在他们旁边又没有别的车子,那人为什么不超车,还像蚊子一样牢牢地"盯"着他们呢?

紧张地向后望的头突然被朴元锡的手扳了回来,韩飞觉得那温热的托着他后脑的手掌,在安慰着他。

"别往后看,下车后也别回头,尽量跑到前面的地铁站口。"朴元锡以镇定的口吻说着,自然地收回了手。

"可是......"你怎么办?韩飞非常担心,他的忧心全都反映在那双冰一样的黑色瞳仁里。

朴元锡侧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你放心。"

"我并不是......"韩飞想说,他并不是只为自己担心,可朴元锡突然提了车速,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到了街口。

"下车!"

简直是争分夺秒的速度,朴元锡揿开韩飞的安全带,打开车门,用力地将韩飞推出车外,而后,还不等韩飞说一个字,他砰地关上车门。

离他们大概五十米远的面包车像点火的导弹一般突然风驰电掣!朴元锡极其迅速地踩下油门,两车竞赛似的你争我夺,撞倒了路边熟食小摊。

刹那间,引擎声,尖叫声,极速旋转的轮胎与水泥地面的摩擦声,惊心动魄地摇撼着凝重的夜空,韩飞浑身僵硬地站在路口,他不用逃是因为朴元锡引开了他后,突然一声嘹亮的吱嘎──!朴元锡的跑车,被一辆从巷口冲出来的,似乎一开始就准备夹击的蓝色客货两用车给栏截住了!

韩飞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口,他想叫,可是发不出声音,当货车与面包车的门"哗啦"一声拉开,气势汹汹地钻出数十个拿着铁棍,榔头的流氓青年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转身拼命地往地铁站跑。

不!要等地铁太慢了,他两腿直哆嗦,可还是奋力跑着,他要抄最近的路去"夜色",要去给朴元锡搬救兵来!

韩飞瞳孔放大着,脸色惨白,气喘吁吁,所有的路人都万分惊异地看着他,韩飞连红灯都不管,像《生死时速》里那辆一停下就会爆炸的公车一样横冲直撞。

心跳和体力一旦到达某种极限,身体就会非常辛苦,像被深海的压力撕裂般的碾转着,韩飞痛苦地想哭,可是,他丝毫没有减慢奔跑的速度,拖着小腿肌肉不时痉挛的腿,他奔向明洞大街。

"哎?你小心啊。"

陈正硕正拿着手机等在"夜色"那金色旋转门门口,他看见汗水淋漓,已跌跌绊绊的韩飞,很惊讶地伸出手臂。

韩飞几乎是掉进陈正硕的怀里。

"咳......咳咳......朴先生,在那边街口......被围住了!"体力透支的韩飞,下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两手慌张地抓着陈正硕挺括的西装衣襟。

陈正硕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你为这件事拼命跑着来的?"

"是,已经很久了......快点去救他啊!"韩飞想拉着陈正硕去拦计程车,可是他怎么也站不起来,急得哭丧着脸,呜咽着。

陈正硕怔了半晌后才温柔地握住了韩飞发抖的手,说道,"你放心,三少爷的身手很好,受了些皮外伤而已,刚才已经直接回大宅了。"

"哎?!"韩飞像没有听清楚似的瞪着眼睛。

"三少爷在发现被人跟踪的那一刻就发了短信给我,我立刻召集了手下,不过没有用上,有缉毒组的刑警正好在那边的酒吧执勤。"

"真......的?"

韩飞缓缓地松开抓住西装的手指,得知朴元锡无恙后,疲倦呈排山倒海之势席卷他的身体。

"三少爷让你来夜色,是为了你的安全,发生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

陈正硕接下来说了什么,韩飞一个字也听不清了,意识在离他远去,心却异常雀跃,朴元锡没事......太好了,来不及深究这种愉悦为何如此震撼着心脏,韩飞的眼前忽然黑暗,他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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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飞有些醒了,紧闭的眼睛吃力地睁了睁,又轻轻合拢。

他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额头,略微粗糙的男人的手指,却像在抚触什么脆弱的蝉翼一样小心翼翼,想拥有他,却又怕伤害他,从那颤抖的指尖,韩飞仿佛感受到了那人胸中涌动着的激烈情感。

从来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待他,那手又移到他的面颊,让人觉得很舒心的体温柔和地包裹着他因汗水而微凉的脸孔。

韩飞从那只手的气息中,知道是朴元锡。

他不是回家了吗?韩飞很高兴朴元锡来看他,可以说是一阵狂喜。

这个混黑社会的桀骜不羁的男人,恐吓他,侵犯他,毁掉他最后属于自己的东西。

想要一个人活着,只为他自己活着,不用感受伤害与人情冷暖,把自己同这整个社会隔离起来,这就是韩飞小小的软体动物般的愿望。

而冰一样的冷漠,是他的壳。

冻结自己,麻痹自己,心......却还是会痛,每次跳动都像带着伤痕。

韩飞的鼻子酸酸的,差点忍不住啜泣,这时候,他感觉到床沿沉了下去,朴元锡两手撑在他的枕头边,覆下身子来。

韩飞浑身一震,呼吸都不由紊乱了,朴元锡的脸离他的非常近,不用睁开眼睛,就可以感受那灼灼的炙烫的视线。

带有咖啡味道的气息,像风吹过树叶似的拂过韩飞微微颤抖的唇瓣,以为会被吻,韩飞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他暗暗抓住身下柔软的床单。

然而床沿那下沉的力道突然消失了,韩飞听见朴元锡轻轻地离开房间的声音。

他蓦然睁开眼睛,水晶宫般的房间很漂亮,艺术床头灯投射出的光线像月光一般柔和清澈,仿佛徜徉在珊瑚礁群里,身体不再难受,舒适放松的感觉像随波飘动的海藻。

韩飞拉开棉被坐了起来,虚掩的水蓝色房门透露出客厅一丝白色的光,他滑下床沿,脚趾踩着非常柔软的长羊毛地毯,这让他长跑后肌肉酸疼的脚松了一口气

悄声地站到裂开的门缝后,韩飞看见朴元锡侧对着他,颓然坐在一组红色圆形的皮沙发上,他头顶缭绕着淡青色的烟雾。

韩飞从来没见过朴元锡抽烟,更没见过他现在这种失魂落魄的表情,他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个韩飞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朴元锡掐灭了烟头,又从白色烫金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哧地点燃,怔怔地看着火星。

他跟前的茶几上,是喝了一半的红酒瓶,见底的咖啡杯和只有一个烟头的水晶烟灰缸,可见他平时并不喜欢抽烟。

是什么事情使这个不驯的男人如此像受了伤的孩子一般?

韩飞蹙眉注视着朴元锡俊逸的侧脸,那偶尔颤动一下的浓密睫毛,紧紧揪着韩飞的心。

突然,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传来了咚咚的叩门声,然后有人用钥匙打开了"夜色"一旦关上后会自动反锁的门。

气宇轩昂的走进来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韩飞一看到他那犀利威严的帝王一般的眼睛,心脏就猛地咯磴了一下。

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的严厉气质让人看着就害怕!

男人黑色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客厅,他有看见门缝后的韩飞,可依然冷峻得面无表情,就好像他视线掠过的,只是花瓶、挂画这样的摆设品。

朴元锡看也没有看他,拿起桌上的红酒瓶,咕咚喝了一大口。

"元锡,"男人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充满力道感,"你让我很失望。"

朴元锡这才抬头瞥了他一眼。

"我说过无论谁让他难受,谁让他流眼泪,我都要他付出十倍的代价偿还!"男人盯着他,眼睛里攒动着黑色的火焰。

"景毅哥,你讲这话太自私了吧?伤害小风的人,是我们三个。"朴元锡的语气,凝重里带着深深的伤口,好像那是他在胸口闷了许久的话。

"二哥最狡猾,跑到美国娶个老婆回来,就想把过去一笔勾销......切!"朴元锡苦涩地嗤笑,说道,"可是我不能,我做不到。"

金佚组的第三代组长朴景毅,只是冷淡地挑了挑眉毛。

"景毅哥,"朴元锡抬起头来,那似笑非笑,带着沉痛压力的眼睛,看着朴景毅,慢悠悠地说,"如果我把那个事实告诉小风会怎么样?"

"朴元锡!!"一声愠怒的大吼,朴景毅就像暴走的黑色旋风一样,猛力地揪起朴元锡的衣领!

他残忍跋扈的眼睛,让门背后的韩飞像被突然定住似的,连手指尖也不敢抖动一下。

"好......好恐怖!"韩飞的脸色非常苍白。

朴元锡被他怪物般的力气勒得几乎窒息,但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畏惧和难受的表情,他瞪了近在咫尺的朴景毅几秒,然后突然泄了气似的撇开头。

"我开玩笑的......"他淡淡的说。

朴景毅放开了他,朴元锡重新跌坐回红色沙发里。

"那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系,如果说出事实......"朴元锡低垂着头,"你太高估我了,我没有那种勇气。"

朴景毅也似乎察觉到他自己的失态,他整理了一下GUCCI条纹西装的袖扣。

"元锡,"他看着这个和他一样义无反顾地爱着荷风的弟弟,喟叹了一声,"我不会阻止你冷淡他,排斥他,可请找合适的理由,不要随意伤他的心。"

"你应该知道,他连夜为你奔波是冒多大的风险?"

朴元锡的肩膀抖动了一瞬。荷风的职业,是中城区公安局反黑组刑警。

朴景毅说教完毕后抬头,盯了门背后的韩飞一眼,那眼神,似警告又似厌恶他的偷听。

韩飞惊惧得后退一步,他蓦然扶住铺水蓝色磨砂纸的墙壁。

朴景毅转身走向门口,在离门两步远的地方,他忽然低沉地说,"元锡,那件事情......我会亲自告诉他。"

朴元锡震惊地仰起头来,朴景毅拉开门出去了。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朴元锡错愕的,紧张的,随即又虚脱无力的神情,带给韩飞怎样的冲击与心疼。

没有任河爱恋的经验,所以心情也就毫不造作,韩飞是像平面镜反映事物一样感受出胸口的疼痛的,他蹙眉望着朴元锡,从他的侧影可以看出他同样不加掩饰的情感波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朴元锡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当他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的时候,他看也不看地关了机,从沙发上站起来。

"嗯?"转身的瞬间,他看见门缝后面的韩飞,恍惚又惊愕地眨了一下眼。

韩飞因为这出其不意的注视,慌张地低下头。

仍有些心绪不宁的朴元锡大步地朝韩飞走来,吱嘎──卧室门被一把推开了。

"哎?"

韩飞落入那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的有力的怀抱中,他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预料之中的激烈的吻撷住韩飞的唇,韩飞的头被朴元锡紧紧托着,因为身高差异太大,他不得不垫起脚尖。

唇舌绞缠,这是像要掠夺所有甜蜜与柔软的吻!朴元锡如饥似渴地吮着他,舌头竭力挑动着韩飞的舌叶,不准他呼吸,不准他迟疑,疯狂地占有。

"唔......"

韩飞小巧的鼻翼拼命抽动着,他的脖子和腰都被朴元锡搂得生疼,他觉得血液像沸腾起来似的一下冲到了头顶!

全副身心都被朴元锡强悍的气息包围着,简直令人晕眩而飘然,当朴元锡终于松开他,转而又吸住他的脖子,一边狂野地吻他,一边拉扯着他身上的蓝色棉质睡袍,将他推向那张超SIZE的大床时候,他怦怦的心跳,猛然升级到了扑通扑通的难已控制的程度!

第七章

"唔......啊......"

睡衣被粗鲁地拉到腰下,乳首被火热的唇舌占领着,韩飞情不自禁地溢出露骨的呻吟。

朴元锡正压在他身上,一手抓着他的手,另一手轻车熟路地伸入韩飞的腿间。

"呜!疼!"有点过火的爱抚,那用揉搓的手指简直是在蹂躏他的脆弱。

韩飞不安地扭动身体,换来朴元锡更紧的羁梏!

"风......"

朴元锡第一次开口说话,是深情的刻骨铭心的呼唤。

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每一次呼吸,痛苦压抑的爱恋就让心脏滴血。

随着心底无可奈何的告白,朴元锡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住不动,他的眼神混乱而苦楚。

然而疼得岂止他一个,对韩飞而言,那声呼唤,好似刺骨的寒冷冰水从头浇下,冲醒了他,也伤害了他,发苦的干涩一直从胸口漫到舌尖,他舔了舔嘴唇,推开身上的朴元锡。

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出了错,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其它什么激烈的情感颠覆了神智,韩飞坐起来,看着朴元锡。

他翕动着唇瓣,"我欠您的钱,请给我两年的时间,就算卖血我也会一分不差的还给您,您不要误会,要抱我......就抱吧,只是......请您......"

韩飞的声音有些哆嗦,"叫我的名字。"

"你说什么?"

在看到朴元锡表情的那一刹那,韩飞的心就像被狠狠撕裂了一样,疼得不能自己!

"我......"

懊悔!战栗!自己都干了什么?!韩飞的脸色惨白,从脚底涌起的哀伤、羞耻、自我怨恨吞没了他,他紧紧咬住嘴唇,又松开,颤抖着。

"你爱上我了?"朴元锡以一种古怪的陌生的目光透视着韩飞,他淡淡的语气,显示出他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韩飞剧烈抖动的瘦削肩膀,似乎承受不住朴元锡审视般的瑟缩起来。

朴元锡注视了他一会儿后爬下了床。

"莫名其妙。"他说道,声音里还包含着被冒犯的不悦的情绪,"你究竟爱我什么地方?"

冷冷地丢下这句话,朴元锡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房。

韩飞哽咽地再次咬住嘴唇,破碎的心凉透了,他的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滚落......


翌日──

清晨的阳光穿透落地玻璃窗,刺痛韩飞一宿未眠的红肿的眼睛,他倚靠着贝壳形状的床头,微微皱起眉头。

他的面容看来既憔悴又惆怅,因为他苦苦思索了一个晚上朴元锡最后撂下的话。

──"你究竟爱我什么地方?"

这种乍看简单其实越想越混乱的问题,让韩飞非常苦恼,他头部的神经一抽一抽地痛着。

问他爱的是什么,就好像问太阳你为什么会升起,冬天你为什么会冷一样,韩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好了理由再去爱,这是爱吗?

如果人能严格地控制自己的心,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失眠了......

韩飞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再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昨晚发生的事情不会改变。

他被......朴元锡讨厌了。

汲了一下酸酸的鼻子,韩飞爬下了冷冰冰的床。


明洞大街──

一辆黑色的雪佛莱汽车停在斑马线前等待着通行信号,车内,司机带着白色的手套,神情一丝不苟,宽敞的车后座上,是一位穿着米色PRADA套装,并拢的膝盖上放着喜饼盒的妇女。

她微侧着头,正在同身边穿着黑色立领校服的儿子讲话。

"翊泰啊,允芝这个女孩,可是很认真地在等你啊,两天的婚宴,你怎么能连一场舞都不和她跳呢?"

崔翊泰露出为难的表情。

"难道你喜欢的是朴大使的女儿美英?"贵妇人试探地问。

"妈妈,我现在对谁都没有那个意思。"崔翊泰说道,"等到参军前吧,那个时候我再做决定。"

"翊泰,你是不是有其它喜欢的人了?"从儿子犹疑的眼神中,看出端倪的妇人问道。

"没有!"崔翊泰断然否决,突然,他看见前面一栋还未开门的大厦,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身影从侧门走了出来。

"韩飞!?"崔翊泰瞪圆了眼睛,非常震惊,又因距离有些远,他不敢确定。

催翊泰在家中被当作成熟男人看待,所以时常和父亲一起打高尔夫,开游艇,在纯男性的聚会活动中,他知道了"The Shades"夜总会是经营什么生意的地方。

在惶惑中,车子开了起来,崔翊泰紧张地扒住前座,脖子探得很长,雪佛莱很快就追上了沿街边慢慢走的少年。

"果然是韩飞!"崔翊泰差点大叫出声,他喝令道,"快停车!"

"翊泰?!"

"少爷?"司机不明究里的紧急刹车后,崔翊泰奔出了车子。

韩飞对突然冲到他面前的崔翊泰感到非常吃惊,他愣在原地。

"你......!"崔翊泰气喘吁吁,那张端正的脸上盛满愤怒!

"什么?"韩飞不明白地眨了眨眼睛。

崔翊泰愤恨的视线像要将韩飞千刀万剐一般!他低头,看见韩飞脚上崭新的名牌跑鞋。

啪──!崔翊泰扬手就是一个犀利凶狠的耳光。

"唔!"冷不妨的火辣辣的刺痛,韩飞一个趔趄,错愕又惶然地捂住脸!

"还装什么清高?!你刚才是从The Shades出来吧!?"崔翊泰大吼,一把抓住韩飞捂住脸的胳膊,用力地拉开!

韩飞霎时明白了原委,他睁着眼睛,一时惊诧,但那份愕然在冰冷的瞳仁里转瞬即逝。

崔翊泰在韩飞心里,就如同陌生路人一样,就算被他知道,韩飞也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

他冷冷地抬头,左脸颊肿着触目惊心的手指痕印。

"我是男妓。"

这一句话,与其说给崔翊泰听,不如说是给自己听,韩飞因想起昨夜告白后朴元锡的表情,心微微抽搐着。

"你真不要脸!"原本还抱一丝希望的崔翊泰,勃然大怒地摇晃着韩飞。

他扬手,又想打,看到韩飞毫不反抗的侧着头,恨恨地咬了咬牙关。

"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真蠢!"崔翊泰像丢开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猛然甩开韩飞,"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你等箸!你休想再待在城南!!"

这句恐吓,让韩飞的身体猛然一震,他完全没想到崔翊泰会这样报复。

韩飞突然苍白的脸,映在崔翊泰充满怨恨、嫉妒、哀痛的眼中,看起来就像是脆弱的鸡崽映在老鹰阴鸷的眼中一般,崔翊泰冷冷地得意地笑了。

既然你不知廉耻,我还给你什么面子,以为我崔翊泰是那么好骗的吗!?

抱着破罐破摔的想法,崔翊泰丢下韩飞大步地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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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仓洞中华馆──

风......一阵阵地吹进狭窄潮湿的小巷,使得废弃的快餐盒簌簌作响,穿着黑色防水围裙和胶鞋的韩飞,将它们一一拾起后,扔进手里拎着的垃圾袋里。

两个星期前,他被退学了......

在五楼校长室,从失望透顶的校长和欲言又止的班主任手里,接过装有个人资料的档案袋时,崔翊泰就站在那敞开的门口,在好奇学生的窃窃私语中,用一种"怎么样?来求我啊。"的眼神执着露骨地盯着韩飞。

韩飞当然感觉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班主任关切的目光似乎在等他最后的解释。

"让您们失望了,真是对不起。"深鞠一躬后,韩飞转身,忽略崔翊泰那霎时惊慌僵硬的表情,他离开了学校。

因为"援助交际"事件影响恶劣,没有一所学校再愿意接受他,虽然很心痛,韩飞还是得接受现实,他把原来干的餐馆临时工,申请成了正式的工作。

扎好都到他腰间的大垃圾袋,韩飞拖着它堆到脏污的塑胶大桶旁。

"呼......"他又忙着到贴着白瓷砖的水龙头前,刷洗大白菜。

小巷廊檐外的天,正下着雨,──深秋蒙蒙的阴冷的细雨,韩飞又想起了朴元锡,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朴元锡忘记了他,或者说丢弃更合适,他去"夜色"见韩太洲,得的答复是,"社长没指名,我也不能随便带你上去,小飞,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尔后,韩太洲也曾为了韩飞,在朴元锡面前说过暗示的话语,每次朴元锡都像没听见似的,径自吩咐着其它事。

"小飞,对不起,恐怕我也帮不了你,社长好像把你冷冻了。"韩太洲最后无可奈何摊开了双手。

──一方面既不指名他,另一方面也不把他交给其它客人。轻轻叹息,空气中浮着淡淡的雾气,马上就是十二月了。

韩飞想见朴元锡,不为别的,只想把他那次思考了一宿的答案告诉他,虽然不知道这是否称得上答案。

"韩飞!"通往餐馆厨房的木门突然被拉开了,一个带着白色厨师帽的青年,叫嚷着,"在这哪,老板娘让你看一下男厕所里的水箱,上次是你修好的吧?"

"是啊。"韩飞把手从冰冷的水中抽了出来,"又坏了么?"

"客人正抱怨着呢。"青年皱着眉头说,"回来再洗菜吧。"

"知道了。"韩飞点点头,在蓝色的工作服上擦干了手,快步走了过去。

中华馆坐落在拥挤的小吃街胡同里,分为上下三层,还有一个后巷口,餐馆的老板是广东人,主要经营粤菜和面食,这里生意不错,人也杂。

厕所在二楼,韩飞一走上古色古香的红色楼梯,就看见老板娘已经在门把手上,挂上"清扫中,暂停使用"的牌子。

"拉不动?是哪里卡住了吧?"在厕所最后一格,控制所有冲水器的水箱前,韩飞试着拉了一下从那里垂下来的放水链条。

放下坐厕白色的盖板,韩飞刚刚小心地站上去时──

吱嘎,男厕所门被打开了,好象进来了两、三个人。

"东西呢?"

"先看一下有没有人?"刻意压低的嗓音,韩飞觉得好象在哪里听到过。

"真麻烦!"那人抱怨着,又吩咐,"你去看看。"

一双沾满泥水的黑皮鞋,踢踏踢踏地在三十平方米大的厕所里,随便地转了一圈。

"叔叔,没人。"

韩飞所在的格间门关着,青年从底下的缝隙没有看到鞋子,所以如此草率的定义。

一阵衣物的悉悉簌簌,那个让韩飞觉得声音耳熟的男人,拿出一个塑料袋来。

"从阿富汗来的绝对高纯度货色,最近风声那么紧,你应该多长一倍价钱吧?"男人悠悠地说。

"十五万美元都不够,你太贪心了!"男人怒喝。

"喂,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要啊。"毫不紧张的语气,"看在你是老顾客份上。"

"十八万。"

"二十万。"斩钉截铁的声音。

"好吧。"男人妥协了,"钱还是在火车站的储物柜,密码是761593。"

"其余的呢?"

"我开支票给你。"

"那等我拿到所有的钱,再给你货。"

"喂!你怎么能......小元?你干什么?!"突然间,外面的人似乎扭打成了一团。

"叔叔,二十万还是不够啊。"青年贼笑着。

"你......!救命!"男人呼叫着,很快又没了声音。

"昏过去了吗?"

"是。这麻药挺好用的。"青年说道。

"よし。"(很好。)男人突然说了日语。

"啊!"韩飞猛然想起了那个人是谁,在宫廷料理店,将他撞倒的小野信行的手下!

真是冤家路窄,韩飞一想起男人凶残的模样,就全身冷得起毛,而且现在还......

韩飞很害怕,惊慌之下脚一滑,他反射性地拉住那条放水锁链!

"哗啦──咕隆!"

奇怪的是,它居然能放水了?!

"什么!?"

"谁在里面?!"

"哎!?"韩飞在那一瞬间紧张得心都快跳出胸口,然而,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砰!厕所格间门被青年一脚踹开,不知道会被怎么样的韩飞,血色一下从脸上褪尽!

"这么吵,很麻烦吗?"忽然,又有人推开了男厕所门,低醇磁性的嗓音很不快地问道。

这个声音......竟然是他?!韩飞非常震惊,他怎么会和日本人在一起?!

"大哥,有只老鼠在偷听啊!"青年报告道。

"老鼠?"修长挺拔的身影踱步走了进来,走到韩飞所在的格间前。

"哦......"男人发出一声低低的似乎在压抑惊讶情绪的呻吟,"是你啊......"

他推开青年,两手撑开在坏掉的厕所门上,饶有兴味地看着韩飞,"真是巧遇,不过,你会把这件事情忘记的,对吗?"

果然是金秀京!韩飞蹙眉惶悚地盯着他,他和小野信行是一伙的,那天还在舞厅里装模做样地劝告朴元锡警惕小野组!

"看你的表情,你是一定会告诉朴元锡的了?"金秀京露出阴冷的微笑,"奉劝不听,自讨苦吃。"

他靠近韩飞,露出毒蛇一般的真面目,"我会亲手毁了你。"

"救......"意识,在韩飞想开口呼救的瞬间,因喷雾麻药而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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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在轻轻地摇晃,皮肤非常干渴,从喉咙深处冒出的火,像沙漠的毒日一样炙烤着裂开的嘴唇,韩飞微微睁开眼睛,透过方形的游艇窗,看头顶笼罩着的漆黑、朦胧的天空。

他被绑架已经六天了,这上六天来,金秀京只给他吃一餐饭,喝一次水,然后是打卡般准时的毒品注射。

"呜......好痛。"剧烈的疼痛突然抓住了韩飞蜷在白色小床的身子!

"啊......呜......"好像有无数的针从血管和皮肤内钻出来那样,浑身刺痛,又好像有数不清的蚂蚁在噬咬骨头,发自深处的痒!

"好难受......呜......救命......"

在这双重非人的煎熬之下,韩飞一边痉挛一边哀叫出声,许久之后,哗啦一声,乳白色的舱室门被拉开了,金秀京走了进来,他身后缭绕着的是清泉般悦耳动听的轻音乐,和男人们打纸牌的声音。

"该你了。"

"我说,2不是比A大吗?"

"你第一天打扑克啊?四张的叫铁支!"

"大哥会嫌你们吵啦,闭嘴打牌啊。"

又是哗啦一声,金秀京把这些声音全都阻隔在了门外。

游艇的舱室都是比较小的,这间又在倾斜的船头之下,像老房子的阁楼一样让人觉得压抑。

韩飞睡的床,紧挨着倾斜的墙壁,比一般定义的单人床还小,没有人用的时候,可以折叠起来以节省空间。

金秀京睨视着头发汗湿,衣衫不整,狼狈地蜷在床里侧的韩飞,冷冷一笑。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瓶250ml的矿泉水,诱惑似的走到韩飞身边,蹲下,"想要?"

韩飞喘着气,被毒瘾折磨的眼睛,视线游弋不定。

金秀京右手拿着的矿泉水瓶,顶起韩飞瘦下去的下巴,"这LSD的新品种,上隐后会觉得很口渴,人可以三天不吃饭,但不可以不喝水,我给你矿泉水好吗?"

听到水这个字,韩飞的眼里闪烁着饥渴贪婪的光。

"呵呵......"金秀京邪恶的眼神,就像引诱猎物进自己网中的蜘蛛,他把韩飞当成是新毒品投入市场前的实验对象。

他松开韩飞,把矿泉水放在韩飞视线能及,手却必须要伸长才能拿得到的书桌角上。

韩飞望着它,打从心底地厌恶恐吓与暴力,却无法压制住全身颤栗般的渴望。

"听话就给你奖励。"

金秀京抓着韩飞毫无抵抗力的肩膀,让他脸朝下的躺着。

唰啦......非常轻微的像要提升韩飞恐惧感的拉链声,韩飞深深地仿佛要忘记一切地垂下头。

"呜!"一个赤热硬硕的东西像木楔般顶进他干涩的身体,韩飞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却无法忍耐地流了出来。

男人开始了原始又冷酷的律动。

"唔......呜......"韩飞只觉得体内像被电锯劈开般的痛,沉重的压在他背上的男人,并没有因为他四肢的僵硬和甬道的紧窒,而停下占领。

韩飞想着朴元锡,每当这个时候他就非常非常地想念他,全副身心呐喊般的思念!

"在想你的主人吗?"金秀京游刃有余地嗤笑,"真是忠狗,不过我告说你许多遍了,元锡是秀珠的。"

金秀珠,是秀京最疼爱的妹妹,她同母亲一起住在多伦多,从小就痴恋着大她四岁,潇洒不羁的"元锡哥"。

为了朴元锡,金秀珠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长成一个漂亮、聪慧、独立,而且任何家务都可以做到的完美女性,她每年都会回来看朴元锡四到五次,但是朴元锡只把她当妹妹。

秀珠的苦恋,金秀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决定不顾一切地帮助秀珠。

金秀京知道朴元锡喜欢荷风,但是两人没有发展的可能,本来计划在不紧不慢地开展着,中途却杀出个韩飞。

金佚组禁止毒品交易,对日本黑社会也没有好感,如果让朴元锡知道自己私下操控着韩国毒品市场,还绑架有钱的买主进行勒索,朴元锡一定会和他翻脸,而他最宝贝的妹妹秀珠,也就没有了嫁进金佚组的机会。

"做爱的时候想着其它男人可不好。"金秀京看着身下颤抖着的韩飞,恐吓着,"会让你吃苦头的。"

稍微抽出后一个猛力的贯穿,"啊──!"金秀京满意的听着韩飞的尖叫。

金秀京不是同性恋,他对韩飞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替他妹妹报复,谁让韩飞围在朴元锡身边呢!

韩飞的手指牢牢的抓着皱巴巴的床单,关节泛白,他忍着疼痛的秀气的脸孔,像上方正顶着秋雨的游艇窗一般,湿漉漉的。

"啊!"

终于,他感觉到体内深处迸射进一股液体,金秀京心满意足的停止了侵占。

他撤了出来,穿戴整齐后站起身,伸手去拿桌角上的矿泉水,既然韩飞这么听话,他这点奖励还是会实现的。

"你是什么人?!"

"喂......这是私人游艇?!"

突然,外面舱室变得非常吵闹,好象有不速之客闯了进来,金秀京下意识地拔出西装衣襟里的黑色手枪。

哗啦──!

门被人非常用力,几乎是破门而入般的拽开了,金秀京脸色大变!他万分震惊的瞪着门口站着的凌厉迫人的男人。

"元锡?"他如做恶梦般地怔怔地喃喃,"你怎么会......"

朴元锡一言不发,他气势汹汹而眼神极为冰冷。

扫视过四肢僵硬的金秀京后,朴元锡的视线落到舱室最里面的韩飞身上。

──凌乱的黑色头发,扯开的白色衬衫,被拉到脚踝的校裤,床下还有卷成团的锡纸和针筒,只稍一眼,朴元锡就明白韩飞这几天来遭遇了什么。

而韩飞,当他浑浑噩噩的意识,确认了眼前的确是朴元锡,而不是做梦时,他剧烈颤抖着,仓皇地抓着衬衫和床单,他不要这幅凄惨不堪的模样,被朴元锡看到!

可因为虚弱,他想拉起什么遮住身体的动作是那么力不从心,鼻子一酸,韩飞的眼泪滚落下来,他恨不得死掉,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呢?他本来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有人要把他硬攥出来狠狠地在伤痕上撒盐呢?

"呜呜......"

眼前模糊一片,一旦决堤,所有的害怕和苦楚像洪水一般汹涌而出,韩飞耸动着瘦削的肩膀啜泣着。

"金秀京,"朴元锡开口了,冰冷森寒又狂野的语气,"你上次交给我的五千万美元,是卖毒品赚来的钱吧,不错,夜色是我用来洗钱的地方,但它更是金佚组的地盘。"

朴元锡看着金秀京尴尬到发青的脸,解着身上及膝长度的翻领大衣纽扣。

"金佚组帮规的第四条,就是不得参与任何毒品买卖,相信你是走私跑车才赚那么多,是我太大意了,所以我做了补救措施。"

"元锡......你别开玩笑?"金秀京越听越露出慌张的表情,"你不会把这么多都......"

"对,像以前一样,全抖给荷风听了,"朴元锡边桀骛冷酷地说着一边走向韩飞,"你赔了五千万,我赔了营运优良的‘夜色',这件事情上你我一样亏本。"

他脱下很暖和的翻领大衣,将大衣撑开从头顶罩住精神非常不稳定的韩飞,紧紧地搂进怀里,"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朴元锡低头吻着韩飞怎样也不肯抬起的头,冷冷地说道,"你最好小心不要被警察抓到,不然,我派去监狱的手下,会让你后悔──擅动我的东西!"

第八章

元锡的话音刚落,码头上就传来划破夜空的警笛声,仿佛一切都在他计算中一样!

"既然十几年的交情你都可以不顾,就别怪我也绝情!"原来还在想干脆全部灭口的金秀京大吃一惊!

蹬蹬蹬......立刻有人快速地奔上游艇楼梯,从甲板上传来紧张的大喊,"大哥,好多警察!怎么办!?"

金秀京咬牙切齿地攥着手里的枪,指住朴元锡的后背,低低地吼着,"你有种!!"

"大哥,来不及了,快点上来啊!"又有一个手下跑到了甲板上,他慌张地看着码头上的警灯缭乱闪烁的局势。

金秀京一向是给自己留着逃跑的后路的,他有两辆连车牌也一模一样的雷诺跑车,藏在码头的集装箱里,他逃亡的时候,可以让手下先冲出去扰乱警察的视线,自己再开停在码头的一辆毫不起眼的轿车离开,可是现在,他如果开枪,就会让警察立刻包围住游艇,怎么也逃不掉了!

"大哥,他们搜索过来了,快走吧!!"上面传下来的呼喊越来越慌张,时间真的很紧迫,金秀京"切"地一声,忿忿地猛甩了一下手,"我不会就这样输给你的!朴元锡,我们走着瞧!"

金秀京说完就跑了出去,甲板上传来一阵急切的奔跑声,游艇轻轻摇晃着。

"我......"韩飞沙哑地颤抖地开口,他觉得无地自容,紧紧地搂着自己脑袋的手,那份熟悉的温暖直接传达到心里面,眼泪又滑了下来,因为朴元锡的温柔,他更心痛,更哀伤。

"我们也得逃开警察。"冷淡的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朴元锡的手臂伸到韩飞膝下打横抱起他,"这件事情以后再谈。"

其实在看到韩飞落魄模样的第一眼,朴元锡就非常地生气,为什么这么软弱,为什么轻易就臣服在暴力之下!?你的自尊呢?你那冷冰冰的眼睛是那么不堪一击的吗?!

朴元锡很想大声地质问韩飞,但那发抖的瘦弱的身体,让他说不出话来。

抱紧怀里的韩飞,朴元锡快速地眺望了一下窗外混乱喧哗的码头,快步走了出去。


"在你身边......"

"能否渴望一个奇迹,"

"你的眼里映着我的影子,"

"诸如你身后繁星辉映的天空。"

醇美流畅的嗓音,随着车内的FM调频如红酒般缓缓倾倒而出,这优雅,清漪的歌曲沁入肺腑,韩飞慢慢地睁开眼睛,才知道他刚才睡着了。

身上密实地盖着朴元锡的翻领大衣,窗外是飞驰而过的黑漆漆的田野,和零星耸立的农家房屋。

他们两人现在去的地方,是有两个多小时路程的滑雪场,这个滑雪场有朴元锡的股份,不过一直由一个做房地产的商人出面打理,合约上也没有朴元锡的名字。

滑雪场的投资金是朴元锡靠炒股票赚来的,是合法的场所,因为这是他送给荷风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朴元锡在荷风生日那天,偷偷地带着他飙车来到这里,给他一个纯白色的惊喜!

两人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放焰火,追逐打闹,那时候,朴元锡也只有大学一年级,两个人一起疯玩的时候,笑声连山谷都发出震颤。

朴元锡薄抿的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他沉浸在回忆里。

即使车内光线昏暗,韩飞也还是看到那快乐的表情,他垂下眼帘,动了一下沉重疲倦的身体。

"你醒了?"朴元锡说道,伸手揿低FM的音量,"吵到你了?"

"不......没有。"韩飞赶紧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干涩的沙砾在摩擦,不仅嘶哑,还断断续续。

朴元锡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撩开他额前的湿发,抚上韩飞滚烫的额头,"你在发烧。"

他抽回手,抓着方向盘,"忍耐一下,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

"嗯,就是......光线有点刺眼。"韩飞喃喃地说道,从心底浮起的忧伤和酸楚,使眼前的朴元锡变得朦朦胧胧,他极力压抑着波动的情绪。

朴元锡闻言关掉了车内其实很昏暗的橘色小灯。

"在你身边......"

"能否渴望一个奇迹,"

韩飞听着那很轻很轻的歌曲尾声,闭上眼睛,眼泪滑落,黑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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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的空气,风景秀美的大自然,工作人员正在斜坡上铺洒着人工雪。从机器中喷涌出白色的雪花,就好像真的从天上飘扬飞舞而下一般。

韩飞与朴元锡住的地方,是贵宾区一栋西班牙式二层别墅,红瓦的屋顶和白垩的墙壁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别墅的主卧室设在二楼,面向滑雪场美景的一面,还有一个非常宽敞的阳台。

到滑雪场的这几天,韩飞的烧虽然退了下去,但因为毒瘾隔四、五个小时就会发作,他像稍微喘了一口气,又被死神抓住脖子的癌症患者一样,蜷在双人床上冷汗涔涔地发抖。

无法吃下任何东西,胃的痉挛使他连喝水都要吐出来,看来金秀京这个实验中的新产品,有着很大的伤害人体消化系统的毒性。

刚开始韩飞还死咬着牙关,想要硬撑下来,可是几次痛不欲生,极度渴望的折磨之后,他已经束手就擒。

舔着干涩到裂出血的嘴唇,韩飞迫不及待地想要毒品,吗啡,大麻,还是摇头丸也好!只要能救他......

韩飞不知道该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但是滑雪场绝对不会有,他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要回汉城,而且满脑子都是怎样买到毒品的念头,从医院?不行,他又不是准许用吗啡来止痛的病人,那么从酒吧?哪个酒吧会有呢?

韩飞很焦急,从心底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愤怒,他的眼睛里看不见窗外如画一般的雪景,他只有一个念头!

趿着度假村蓝色的绒拖鞋,韩飞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神混沌而狂乱。

"你想去哪里?"他转身,看见站在卧室门口,手里拿着酸奶和湿毛巾的朴元锡。

韩飞屏着气息没有回答,朴元锡也没有问第二次,他走进铺着手织地毯的漂亮套房,然后伸手关上房门,倚靠到门背上。

"让开......"韩飞汲着鼻子,慌张地看着朴元锡。

"不行。"朴元锡斩钉截铁地拒绝。

韩飞苍白纤细的手指,烦躁不安地擦着自己的脸颊和鼻尖,他已经控制不住情绪。

"我叫你让开!"韩飞突然大叫,歇斯底里地瞪着朴元锡,"听见没有!?让开!!"

朴元锡回以非常冷静的注视。

韩飞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想要推开朴元锡,但他的手腕,被朴元锡敏捷又用力地一把抓住了。

扑通,酸奶和湿毛巾掉到了地板上,不过激烈争执着的两人,谁也没在意。

"放手!放开我!"韩飞使劲地扭动着自己的手腕,想从朴元锡的钳制中挣扎出来,但是,他根本就不是朴元锡的对手。

无论怎么做,怎么叫喊,韩飞也无法摆脱那双力度强硬的手,他丧失理智,低头,就一口狂躁地咬了下去!

"啧!"十指连心地痛!朴元锡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反剪韩飞的胳膊。

"呜!"被扭转的手臂关节像要断了似的刺痛,韩飞总算停止了反抗。

"去洗澡。"朴元锡的眼神冷傲,语气轻柔淡然。

踢踏!踢踏!韩飞被他一路连拖带拽地挟持到浴室。

因为冬天滑雪场会非常寒冷,浴室的地砖下是有暖气设计的,椭圆形大木桶形状的澡盆前,也有暖和的防滑垫,朴元锡强势地拽过韩飞,一手打开冷水龙头,一手不容分说地将他按进澡盆。

木澡盆的边缘比一般的陶瓷浴缸要高出许多,所以里面安置有小木凳。十二月的冷水可不是开玩笑的,坐在里面的韩飞立刻缩起脚。

朴元锡见状,干脆弯下腰去连他的脚也按住,从上方水龙头汹涌而出的水,真的很冷,像针一样刺扎着皮肤毛孔,可是朴元锡毫不松手,他牢牢地压制着韩飞。

"好冷!"韩飞哆嗦着,水很快就漫到他的膝盖处,他拉着身上的蓝格子睡衣,眼里浮着无助又不甘心的泪水。

朴元锡看着他,那瑟缩起的孱弱身体,咬了松,松了又重新咬紧的红肿嘴唇,忽然觉得不忍。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正眼看着韩飞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那天韩飞突然的告白吧,也许更早,朴元锡说不清楚心里那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胸口那一团白得耀眼的情感,朴元锡觉得没有变,可是他又会介意韩飞。

最好的证明是,当韩飞颤抖的肩膀情不自禁地靠向他时,他会伸出手紧紧地,像要支撑住他的脆弱似的抱着他。

哗啦......

韩飞不再挣扎,他冻得牙齿都在打颤,朴元锡紧紧地搂住他的肩膀,用灼热的唇亲吻着他的头颅。

对于金佚组的手足兄弟,朴元锡心底涌动的是荣辱与共,决不出卖的"义"的情感。

对于那些和他交往过的情人,他是从不吝啬金钱物质的给予,护着她们,宠着她们,好聚好散,更接近于男人的"义务"感。

但对韩飞两种都不是,在"夜色"社长室,听到韩太洲说韩飞快一个星期没有出现,他没有在意,以为韩飞在忙着考试。

下午听到陈正硕报告说金秀京似乎在和日本人合作,前几天有人在中华馆看到他,还有韩飞好像被他绑架了时,朴元锡的心就像被提起来似的不安!

他立刻调动金佚组的人手展开调查,也亲自打电话去韩飞的学校,才知道韩飞早就因为"行为不检,有辱校风"被开除了。

朴元锡非常惊愕,脸色当即就寒了下来!

如果韩飞死了怎么办?他从来都没有那么紧张,那捏着电话,咯吱作响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害怕地不敢抬头。

知道他还活着的感觉真好,朴元锡唇角微扬,双臂搂着韩飞,将他的头贴到自己的胸口,在那湿漉漉的柔软的头发里低语。

"毒品只会让你越陷越深,你现在还戒得掉的,难道真想被他毁了吗!?"

泪珠,从韩飞低垂的眼睫里掉了下来,他浑身颤抖地呜咽着。

朴元锡撩开他额前的乱发,抚摸着他的眼角,脸颊和嘴唇,他的动作非常温柔,当朴元锡的手移开的时候,韩飞慌张地睁开眼睛,抓住那只手后将脸贴了上去。

朴元锡手掌的温度和粗糙感让他安心,因为寒冷彻骨的水已经漫到他胸口,他的身体已经麻痹,像丑陋的触角一样在他体内肆虐的毒瘾,也随之偃旗息鼓。

朴元锡拉开他的手,抬起他苍白的脸。

两人的唇瓣自然而然地贴在一起,呼吸交融,朴元锡的舌头像在抚慰什么似的,慎重地探进韩飞微启的口腔,和脸孔不同,那里湿润而温暖。

因为朴元锡缓慢而又亲昵的吻,韩飞的脸不由自主地浮起红潮。

"唔......"当下嘴唇被扑元锡咬住,温柔的吻变成揉合着进一步要求的深吻时,韩飞的心跳陡然加快,身体也不禁颤栗起来。

"衣服都湿透了。"

朴元锡蹙着眉头低语,解开韩飞蓝格子睡衣前的钮扣,手伸了进去。

白皙的肩膀裸露出了一半,胸口处光滑的皮肤,还有那淡茶色的乳首全落入朴元锡的"掌"控之下,韩飞简直是手足无措了。

"很冷吧?再待下去就不妙了。"朴元锡说道,扯过木桶澡盆旁边挂着的浴巾,将韩飞从冷水里抱了出来。

接触到空气后,那瞬间下降的体温让韩飞的颤抖加剧,咔咔直响的牙关差点咬到舌头。

朴元锡郁抑地看着怀里瑟瑟发抖,呼吸紊乱的韩飞,用力地将他抱紧。

"坚持一下。"朴元锡一边定定地说着一边走进卧室,把韩飞放到床沿上后,调高室内暖气到二十八度,用浴巾快速地擦着韩飞的头和胸膛。

湿透的睡衣三两下就被脱掉,韩飞咬着嘴唇,羞臊又无可奈何地让朴元锡擦拭着他胳膊、背脊和腿,感觉上,好像变回了孩童时代。

朴元锡擦干韩飞身上的水珠,继而脱掉自己湿掉的衣物,突然的裸裎相对,韩飞心里嘀咕了一句"真要命!"紧张得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当然愈是心虚地移开视线,就愈被他吸引。

刚健结实的手臂与胸膛,无赘肉的小腹,表明了那骇人的力气的来源,只要被他抓住,就怎样也无法挣开,平时,衣物的柔软掩去了这种力道感,只觉得他身材挺拔而已。

韩飞想,因为小看朴元锡而吃苦头的混混一定不少。

"喂,"朴元锡停下擦拭韩飞头发的动作,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偷看我?"

"对、对不起!"怎么办?!他生气了!

韩飞的脸红到脖子根,他仓皇地侧过身子,背对着朴元锡。

"我不是......故意的!"又急又窘地呜咽。

"是吗?"朴元锡说着,手揽住韩飞的腰,从那里传来明显的颤抖。

"是的!"朴元锡不快又怀疑的口吻,让韩飞只有拼命点头的份,他根本就不敢挣开他。

朴元锡凑近韩飞那敏感的耳垂,手滑到下面。

"请、请放手!"韩飞的表情窘得像要哭出来,性器被轻轻揉搓着,那迅速硬起来的感觉,实在是......

朴元锡将身体的重量压向韩飞,紧靠在他白皙光滑的背上。

"做吧。"朴元锡扳起韩飞绯红的脸,近在咫尺的唇瓣很快叠到了一起。

"唔......"朴元锡的舌头滑过韩飞的嘴唇时,韩飞不由自主地张开嘴,于是那舌头就堂皇地登堂入室,吸着韩飞的舌,加深吻的力度。

强而密实的纠缠,韩飞觉得身体燃起不可思议的热度,接吻的同时要害也被抚弄着,这更让韩飞热血沸腾!

呼吸的间隙,朴元锡持着那流出液体的前端,强硬地说着,"喂,帮我也做。"

"什......么?"韩飞不明所以地睁着水雾朦胧的眼睛。

抓起韩飞的手,朴元锡将它按到自己半勃起的性器上。

韩飞吓了一大跳,简直像被烫到似的缩起手,可是朴元锡扣着他的手不放。

"这个......可是要进入你身体的,还是说你不要,我们......喊停吗?"低醇性感的呢喃,在韩飞耳畔响起着。

浓烈又甜蜜的快感在体内如万马奔腾般驰骋着,这种状态怎么停?韩飞幽怨地想着,简直是欲哭无泪。

撷住要害的手指缓缓揉着,冷不防地扣住了根部。

"啊!"韩飞惊叫。

朴元锡颇粗鲁地吸咬着他的脖子。

韩飞是朴元锡使用暴力得到的"替身",其实这有违他"你情我愿"的做爱原则,但朴元锡却从来不想为此道歉。

"你......你放手。"韩飞抽泣着,因情欲而颤抖。

"你的意思是喊停啰?"朴元锡放开韩飞的手,紧搂着他说。

韩飞噙泪咬着嘴唇,这、这人真是......面对他真心喜欢的人,韩飞不是不愿意,而是实在太害臊了,万分无奈之下,他忐忑地握住了朴元锡的。

手指在剧烈地颤抖,那在他手掌中硬起来的物体,比他的体温还烫,而且......那个尺寸......

脸孔红得仿佛滴血,体内深处窜起的痉挛让他的四肢倏然僵硬。

朴元锡沿着他白皙的脊背一路烙下吻痕,然后就势把韩飞压到床上。

"啊......"那贴近臀部,随即毫不犹豫侵入的感觉是那样鲜明,韩飞一激动就弄湿了被褥。

"就这么想要?"朴元锡嘲笑着,抓着韩飞的手腕,更用力地挺入深处!

"唔......啊!"硬热的异物占领股间的感觉还是让韩飞慌张,可朴元锡没有给他说"等一下"的机会。

"把腰抬起来。"

这么吩咐后,突进、撤出,那像要把身体吸进无底漩涡般的摆动强烈地刺激着韩飞。

"啊......啊......啊......"

根本就压制不住泄出喉咙的甜甜的呻吟,那坚硬刺戳后方,又深入纠缠内壁的感觉,让韩飞非常兴奋!

原以为一这双手臂再也不会抱着自己,打从心底升起的喜悦让韩飞有种做梦的感觉!

头脑越来越热,韩飞已经无法保持清醒的意识了,他呻吟着,哭泣着,想要确认这不是梦境般地缠着朴元锡。

朴元锡支撑着他颤抖不已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推上欲望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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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酣眠中醒来时,枕边空荡荡的,韩飞慌张地转动了一下根本就使不上劲的身体。

"你醒了?"穿着蓝灰色睡衣的朴元锡赤脚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拿着香槟酒瓶和两个杯子。

"哦......"想起那炙热的翻云覆雨,韩飞很不好意思地把被子拉到了鼻子前。

朴元锡却一点也没有局促的表情,他一边走向宽大的阳台玻璃门?一边说:"香槟酒可以开胃。"

"嗯。"的确一想到食物,就有种近乎于恶心的胀气感。

"楼下冰箱里有嫩南瓜粥,喝点酒后你就会想吃东西了。"朴元锡看着他说,"你起得来吗?"

"哎?"

"想不想看星星?"朴元锡说着把香槟酒和酒杯放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

"星星?"

"暖气开得很足,在地毯上会比在被窝里舒服。"

"哦......"韩飞应着,然后看到朴元锡朝他走来。

身上的被褥被撩开了,朴元锡弯腰轻松地抱起他,把他放到床尾初的地毯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伸手拿过前面的香槟酒瓶。

两人都倚靠在床沿上,韩飞一抬头,就看见满天的繁星,在高高的,黛色的夜幕上,像剔透的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汉城浑浊的空气下是看不到如比美景的,韩飞惊愕地微张着嘴,那漂亮的银河映在他黑色的眼瞳里。

"给你。"利落地打开香槟酒瓶后,朴元锡倒了半杯给韩飞。

"谢谢。"韩飞双手接了过来,他看着朴元锡支起膝盖,拿着酒杯的手臂搁在上面。

不好意思再这样灼灼地注视着朴元锡的侧脸,韩飞低头啜饮着手里的香槟,凉爽的味道。

顷刻的沉默之后,朴元锡放下手里已经变空的酒杯,决定了什么似的开口──

"我刚才没有叫你的名字。"

"哎?"韩飞倏然抬头,朴元锡的脸正仰望着天空。

"我......不会爱上除了荷风以外的人。"冷静而坦白的话语。

胸口,被勒紧了似的无法呼吸,汲起的心痛使韩飞轻轻地颤抖。

"哦......"从那被揪紧的心脏开始,身体似乎要破裂开来,韩飞蠕动着嘴唇,他没有哭,眼泪已经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哀痛了。

韩飞慢慢地屈起双膝,那无处可以宣泄的酸涩和痛苦,将他拖入孤独的几乎要崩溃的深渊之中。

第九章

朴元锡的心里,有一道很厚很高的围墙,韩飞知道,但他没有想到,切身地体验到那种被拒之门外的感觉时,会是那样的痛苦!

胸口扎着一根又一根锐利的针,寂寞、孤独、是那样寒冷地渗入皮肤,韩飞变得自暴自弃,他一动不动,思绪却很紊乱。

"我......"

在这种不安稳的情绪下,韩飞拼命压制在心底的秘密,像沸腾起来的水一样激烈翻腾。

──就让他彻底地讨厌我吧!

韩飞紧紧地揪住睡衣衣襟!

"我......"韩飞的声音颤抖着,"是我......杀了我爸爸。"

"什么?"朴元锡转头,像没听清似的反问。

韩飞痛苦地闭上眼睛,心纠结着。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我很害怕!"那醉气熏天的谩骂声似乎在耳边回响,韩飞拼命地捂着耳朵,"他拿凳子砸我,我就逃,夺门而出往楼上跑,但是......"

"这次他却追上来了,我真的很怕,他一级一级地靠近我,根本就丧失理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后来发生的事情根本就记不清了,他突然滚下楼梯,也许是我推的,也许是他自己失足,他一连滚了两层,我哆嗦着扶着楼梯走下去,他在......呻吟。"

"他不可能再打我了,我明知道这点却无法走过去,我瘫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怔怔地、悚然地看着他。"

"他求救的声音越来越轻......后来......胸脯的起伏也慢下来了,再后来......我才清醒,猛拍着邻居的门,喊叫着救护车,可是......已经迟了。"

泪如泉涌,韩飞激动地喊着,"是我!都是我杀了他!我现在才明自他的痛苦,失去所爱的人,而且是那种无法挽回的永远消逝,他的心一定像是被抽空了,我不该这样恨他的,我真的很懊悔......"

韩飞泣不成声,爱上一个人之后,他才体会到父亲的绝望,而现在,他也在经历这样的毁灭,朴元锡一定很震惊吧?他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心是如此黑暗。

朴元锡目不转睛地看着韩飞,他确实惊愕,不过那不是讨厌,而是发自肺腑的同情。

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痛楚,难怪他的眼神像冰一样冷漠,那冻结的外表之下,流淌的全是泪水。

朴元锡想安慰韩飞,可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叹息着,朴元锡揉搓着韩飞抽泣的头,把嘴唇贴到他的头发上面,用胳膊抱住他。

──有时候肢体语言要胜过任何声音。

他没有被讨厌!韩飞明白了朴元锡心中所想,霎那间,他抓着朴元锡的睡衣,很大声──几乎是号啕大哭着......

这样的哭泣......是很久以前,他就想做的。

天空......泛着鱼肚白,星星的颜色变得淡了,在朴元锡怀里,冷静下来的韩飞,望着眼前那银装素裹的滑雪坡道和远处深绿的松树群,他深呼吸着,这么美丽的风景,他怎么现在才注意到?

朴元锡抱着他肩膀和腰的手,既不用力也不松解,他耳畔是朴元锡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起过的四弟?"朴元锡突然说道,语气似经心情冷静地酝酿过。

"记得。"韩飞应道,"你说他没有继承金佚组。"

朴元锡停顿了一瞬,"他就是荷风。"

"哎?!"韩飞吃惊地脱口而出,"什么!?"

"我们是户籍上的兄弟,并没有血缘关系。"朴元锡一点也不意外韩飞的反应,缓缓说道,"他爸爸是我们家的保镖,在一次帮派内讧中,替我老爸挡了子弹。"

"他......死了是吗?"韩飞低语。

"是,荷风的妈妈是电视剧演员,正当红,她一点都不想要他,荷风就成了孤儿。"

"守灵结束,入葬的那天,老爸带着大哥、二哥和我,穿着黑西装去墓地,这是我第一次见荷风,他真美──在阴雨里就像一朵小小的蔷薇,我们三个全都愣住了,简直魂不守舍。"

"只看见老爸朝他走过去,然后在他面前跪下──"

"你好,我叫朴志宗,你的父亲就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我很感激,亦很内疚,可以的话,请让我补偿你,做你的养父吧。"

"老爸铿锵有力的话,跪下的高大的背影,像楔子一样钉进我们心里,这个男孩很重要,我们就算舍命也要保护他,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兄弟之间就争夺起荷风了。"

"但是......五年前我们知道了一个秘密,因为已经深深爱上荷风,那个秘密沉重到我们都肩负不住,荷风高中毕业时,志愿是当警察,老爸同意了,二哥在那个时候毅然去了美国留学,我也常常不回家,就是怕那个秘密被他揭穿的一天。"

"只有大哥没有逃避,我实在无法想象,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荷风,我长时间不回家的时候,就在暗地里保护荷风,他的身份太危险了,一边是金佚组的小少爷,一边又是反黑组的刑警,我要保护他,另一方面又要与他周旋,大哥就更辛苦了,他当上金佚组组长以后,论公事,同荷风真的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了。"

"可论私人感情......"朴元锡的语气淡淡的,缓缓的,显示出他心中的无奈与失落。

"他们是恋人。"

"哎?"韩飞不由惊呼,警察和黑社会老大之间?!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开始的,好像是因为老爸......"

"嗯?"

"老爸以为他在养虎为患,当年,荷风爸爸的死实际上是......他为了坐上组长的位子,而设的计谋。"

韩飞惊讶地都说不出话来了!

"老爸认定荷风是想报仇才去当警察的,就偷偷地想除掉他,可是大哥不让,表面上和睦的家庭,实际上风云暗涌,大哥与老爸激烈斗争着,为保护荷风大哥亲自守在他身边,后来,老爸认输了,大哥就与他达成了协议。"

"老爸必须和以前一样把荷风当养子看待,永远不能伤害他,而大哥就答应,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背叛金佚组,也绝不会让荷风这样做。"

"也就是说,大哥这辈子,在公事上是与荷风彻底杠上了,这件事情我很久以后才知道,荷风更是从不知情,似乎在那段比往常更亲密的日子里,荷风对大哥动了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到他们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感觉,输给大哥,我心服口服,对荷风,我是惭愧地抬不起头来,我根本就没有保护好他,可是......"

"我还是好爱好爱他,这种相思,完全停不下来,反而随时间推移与日俱增!"

"我向他告白,被拒绝了,呵,这是当然的,我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还是控制不住情绪,我在道场用暴力压倒他,大哥赶到后制止了我,然后......我与荷风之间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我要么不回家,要么就恶言恶语,我看出他眼睛里的难过......"

"可我一边陷入自我厌恶中,一边重蹈覆辙,我想我这辈子都会是如此度过了。"

朴元锡沉吟着说完后,茫然若失的眼睛似乎看着很远的地方。

韩飞没有说话,不论将来如何,就这一刻,能够侍在朴元锡怀里,他就觉得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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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第一就不该使人受到伤害。

韩飞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过这句话,现在突然在脑海里浮现,他困惑地起眼睛,和朴元锡来到滑雪场,已经快一个月了,早晨,天空下起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花像小银珠,像柳絮,纷纷扬扬地从像瓦一样的乌云中飘下,滑雪场的游客很兴奋,在雪中喧哗着,韩飞透过卧室落地窗,看那稀疏又洁白的雪帘,缓缓地落在阳台的地板、栏杆、躺椅上,远处,山峦在飘雪中显得更加稳重而沉静。

韩飞深呼吸着,玻璃因室内外的温差而蒙着淡淡的白露,朴元锡在楼下客厅打着电话。

听着从下面传上来的模糊的讨论声,韩飞转头,看着那还留有余温的欧式大床。

他们睡在一起,但没有做爱。

那天之后,毒瘾还是会发作,朴元锡就会紧紧地搂住他抖个不停的身体,那双有力的臂膀,使韩飞觉得就算身体像被火焰炙烤一般地疼,他也不害怕,一切痛苦都会过去的。

他咬着衣襟,冷汗淋漓地撑过了最难受的几天,尔后,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饮食和体力也开始恢复。

朴元锡在他的情况稳定之后,才着手处理"夜色"俱乐部被警察查封后的事,听朴元锡讲电话的语气,一定很棘手,韩飞从报纸也看到,一个高层职员泄露了白金区的部分客人名单,因为他意图勒索那些客人,事后又被警方逮捕。

明明有很大的压力,经常坐在电话旁边沉思,朴元锡却一次也没有在韩飞面前,表露出不快和烦躁的情绪来。

今天中午雪停的时候,韩飞接到陈正硕打来的电话,陈正硕听到他忧心忡忡的声音,叫他不用担心,朴元锡会应付得很好。

"三少爷是个心思谨慎的人,他既然敢‘出卖'夜色,就一定做足了准备。"

然后,他让韩飞转交了电话。

同陈正硕谈了有一个小时之久的朴元锡,在半个小时前出了门,韩飞没有其它事可做,在卧室里看滑雪场拍的宣传广告片。

脑海中突然浮现的一句话,让他没了看电视的心情,喝了一点午餐酒,他裹着羊毛毯站在玻璃门前。

雪......并没有覆盖住那蜿蜒的山陵,山脚下,延伸到滑雪场的松林,依然苍劲墨绿,韩飞望着在坡道上或俯冲而下,或蹒跚挪步的游客,视线不经意地下移──

"咦?"在一个游客稀疏,人工湖泊环绕的钓鱼之地,他看见了朴元锡!

身材修长,穿深咖色长大衣的朴元锡,在雪地上非常显眼,韩飞不由自主地凑近了白蒙蒙的玻璃窗。

在离朴元锡五步之外的地方,站着一个穿黑色羽绒夹克的青年,他看着朴元锡,打着手势非常激动地说着什么。

韩飞很吃惊,因为有些距离他看不清青年的脸,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身体在大脑之前做出反应,韩飞一把拉开阳台淡绿色的玻璃门,毫不犹豫地跑到石雕栏杆前。

室外的温度低到零下3°C,还刮着从山谷劈下来的劲风,韩飞冻得直打寒噤,可他顾不了再去拿外套了,他双手撑在湿漉漉的刺骨的栏杆上,上半身向前顷出。

同朴元锡争执的青年,非常俊美,一头浓而亮的黑发,肤色白净,五官细致,就算是远远地一瞥,也会使人怦然心跳。

这么美的男人韩飞是第一次看见,而且他虽然漂亮,却丝毫没有给人纤细,或者弱势的感觉,他冲朴元锡叫嚷的声音甚至可以传到别墅这边。

这人......难道是荷风?

韩飞惶然,呼吸一下就乱了,因为荷风是警察。

青年很激动,侧身站在湖泊边的朴元锡只是冷淡地看着他。

青年说完,两人的目光似乎在空气中对视了片刻,朴元锡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青年忽然泄了气,从他徒然垮下的肩膀,可以看出他非常沮丧,尔后,青年慢腾腾地转身,打算离开。

青年才走了几步,朴元锡突然以很快的步伐追上了他,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青年揽进怀里!

韩飞的身体就像被锤子猛击了一下,他撑在石雕栏杆上的手,瑟瑟颤抖着。

朴元锡紧紧地抱着青年,像那是唯一可以拯救他的东西!他今生都不会放手!这意料之外的冲击,使青年踉跄了一步。

朴元锡急切地说了什么,脸埋到青年的肩膀上。

韩飞以为青年会生气地甩开朴元锡,结果并不是,他静静地看着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那表情,是痛心而无奈的。

青年呢喃了什么,然后抬手轻轻地拉开了朴元锡。

就算韩飞听不见,也可以猜到,那声低语,是"对不起......"

青年毅然离开了,留下朴元锡一个人,世界彷佛一下子空了,朴元锡仰头望着天空的动作,让韩飞的心像拧起来般痛。

他在哭吗?韩飞凝望着朴元锡,眼泪无声地滑了下来,如果有,那他会陪他一起哭,如果没有,那他的泪水就是为朴元锡流的。

──因为他深切地体会到了朴元锡的痛苦。

爱就像一把刀,它不仅伤心,还让身体疼痛!

整整一天一夜,朴元锡都没有回到别墅,韩飞真的很担心,他吃不下,睡不着,缩在楼下客厅的长沙发里,干涩发红的眼睛期盼地盯着大门。

万一......有什么意外?他绞缠着十指,脑海中掠过无数可怕的场景,雪地飚车是很危险的,在这天寒地冻的山林里迷路也是很恐怖的,如果朴元锡喝醉了,就那样倒在公路上睡着了......

韩飞畏惧地想着,同时又在安慰自己,朴元锡不会有事的,他机警、体力好,比自己要厉害多了......

"叮咚!"门铃声突然地打破室内的寂静。

"元锡?!"谢天谢地!韩飞喜出望外,飞奔向褐红色大门,用力地打开──

"哎?!"还未定睛细看来者,一把黑色的带消音器的手枪,已经抵上他的额头。

韩飞圆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了,不速之客露出阴冷又不屑的微笑。

"进去!"他低喝道,消音器用力顶着韩飞的额头,迫使他退回客厅玄关。

砰!门被用力地关上了,还落了安全锁链。

韩飞被金秀京一直逼到了沙发上。

"朴元锡呢?"他居高临下地问韩飞,抬头扫视了一圈田园风格的客厅与楼梯,"他不在?这个地方可真难找!"

韩飞的脸色晦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他的手指僵硬地抓着沙发坐垫。

"说啊!"金秀京凶戾地吼着!

"他前天......就回汉城去了。"绝不能告诉他,韩飞暗下决心。

"回去了?"金秀京冷森森地挑高眉毛。

"是!"韩飞抖了一下,他觉得金秀京非常可怕,一定是被警察追捕得相当"辛苦"。

"你骗谁?你以为我落魄到......连一个手下也没有了吗?啊?!"金秀京突然发飙,猛地掀掉沙发旁边的电话,还有艺术台灯!

那巨响让韩飞惊惧地缩起身体!

金秀京一把拽起韩飞的手腕!

"好痛......"纤瘦的腕骨彷佛要碎了般刺痛,韩飞脸色煞白地扳着他的手指,"放手......他真的回去了!"

"哼!"金秀京凑近韩飞吃痛的脸,阴笑着说,"那我们就一起等他回来。"

"你干什么?!放手!"冷不防被压倒,韩飞惊惶失措地大叫。

金秀京紧压着韩飞的肩膀,讥讽着,"一个男人压倒一个男妓,你说干什么?当然是强奸你啊!"

"不要!"韩飞悚然地挣扎着。

可是他无法抵抗那把枪!

"别动!你不也是很享受的吗?"

本来就单薄的外套和毛衣,很快就被男人扯掉,裤子被解开后,金秀京撑开韩飞的膝盖。

"不要......"很讨厌!很恶心!韩飞痛苦地皱着眉头,被金秀京碰触的地方,简直寒毛倒竖。

"闭嘴!"金秀京喝斥他,强压下身子。

──就在那一那,大门被人急促地敲响了,尔后又是嘹亮的电铃!

"韩飞?!怎么了?!"朴元锡在门外大吼,"快开门!"

韩飞一惊,他第一个反应是叫朴元锡快逃,张口欲喊的瞬间,被金秀京粗暴地捂住了嘴巴!

"老实点!"金秀京阴冷地瞪着韩飞,然后用地上的薄毛衣牢牢捆住韩飞的双手,又抽下自己衬衫上皱巴巴的领带,蛮横地塞进韩飞嘴里。

门铃仍旧呼啸般响着,金秀京走过去开了门,朴元锡一个箭步闯了进来。

"果然是你。"朴元锡投以意料之中又很犀利的眼神。

"我说过我不会输给你的。"金秀京举起手里枪,得意洋洋地对准朴元锡。

"是吗?"朴元锡毫不畏惧地瞪着他,视线移向韩飞,"那你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

"哼!"金秀京学着枪嗤笑,"你就为一个男妓不要我们十几年的兄弟感清?"

"先陷我于不义的人是你,另外,韩飞的卖身契是签给夜色的,夜色现在倒闭了,他就不再是男妓,你动他这笔帐,我会记住。"朴元锡驳斥得不紧不慢,态度桀骜。

金秀京放声大笑,好象听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朴元锡,你不会爱上他了吧?"

这个问题让韩飞的四肢变得更加僵硬,他黑色的瞳孔放大着。

朴元锡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当他开口的时候,神情是非常认真的。

"我不爱他,我有什么理由要爱上他?"

这一句话,给了韩飞近乎毁灭的打击,但他极力压抑,没有表露出伤痛来,只是轻轻地蹙起眉头。因为他不能乱,金秀京完全是处在暴走边缘,他太过激动的反应,可能就连累了朴元锡。

"看来没说谎。"金秀京的语气放缓了,知道朴元锡和韩飞之间没有关系,他不那么针锋相对了。

"元锡,你我根本没必要为贩毒这件事吵架,为了秀珠,我向你保证,我绝不再贩毒,我们可以合作发展其它的生意。"

朴元锡微蹙着眉峰,思索着。

"那被拦截的毒品和黑钱怎么办?你想找人背黑锅?"

金秀京立刻看向韩飞,意在言外。

"开什么玩笑?你让一个高中生顶罪?"

"年龄又不是犯罪的门槛,依你的本事,能轻易地送他进监狱吧?"

朴元锡沉默着。

"怎么样?其实你现在别无选择了。"金秀京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枪。

"你的想法......一脚就踩中了我的地雷,我很讨厌。"朴元锡抬首,眼神是阴鸷而狂野的。

在金秀京恼羞成怒地扣动扳机之前,朴元锡很快地说,"你的枪法,能比金佚组的杀手更快更准吗?"

金秀京一怔,而韩飞也看到了二楼楼梯口的陈正硕,他正拿着有红色雷射的自动步枪,从上方瞄准金秀京的后脑。

"别墅只有两层,你进来之前就该派人守住阳台。"朴元锡双手不慌不忙地插进大衣口袋里,"还有,你所做的事情中,最糟糕的一件,就是拿金佚组的事情威胁荷风。"

金秀京想动又不能动,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朴元锡。

"二哥已经和美国的黑手党谈过了,他们没可能为你一个人放弃联系东南亚的线路,金秀京,没有国外的靠山,你还想东山再起?"

金秀京微微晃动的手显示他心中的动摇。

朴元锡冷酷又傲然地盯着他的眼睛,定定的说,"你输了!"

"哇!"金秀京惨叫,拿枪的手腕被陈正硕出其不意地击中,枪掉到了地上。

朴元锡立刻一脚将枪踢飞,几乎与此同时,陈正硕挟着步枪从楼梯口小跑了下来。

"三少爷,没事吧?"陈正硕枪抵着金秀京的后颈,一边看着他蹲在地上呻吟的样子,一边问朴元锡。

"我没事。"朴元锡淡淡地说,走向韩飞,抽出他嘴里的领带,解开他手臂上的毛衣结,拇指擦了一下韩飞渗血的嘴角。

朴元锡没有说话,可从他有力却不失温柔的动作,倏然低垂的眼帘,韩飞可以看出他的担心和歉疚。

韩飞仰头看着那掩映在浓密睫毛下的瞳仁,以为朴元锡会抱他一下,结果朴元锡只是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转身走向玄关。

他拉开一道不宽的缝隙,不冷不热地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然后,把门大大地打开,同门口站着的男人擦身而过。

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气压走进来的人,是朴景毅,之后,还陆续进来几个穿风衣的韩飞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

他们忙着捆起地上捂着手腕的金秀京,还有清理现场,朴景毅看着他们的时候,陈正硕收起枪,走到韩飞面前。

"你打算放弃了吗?"他拿起沙发上的针织毛线外套,替韩飞穿上,韩飞正颓然望着大门口空荡荡的大理石台阶,正如他此刻空荡荡的心。

"我可以说是和三少爷一起长大的,他看上去冷酷,桀骜,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不然。"陈正硕一边温柔地说着,一边扣好韩飞的牛仔裤,"他既痴情,又会替别人着想。"

"我知道......"韩飞沮丧又失落地垂下头。

"真的明白吗?"陈正硕笑了笑,"我的话是说,他是值得你去爱的,三少爷就要回汉城了,你不追上去,将来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哦。"

韩飞猛然抬头,再也见不到?!

"不想后悔,就拿出勇气来,三少爷现在应该在停车场。"陈正硕说完,站了起来。

韩飞咬着嘴唇,黑漆的眼瞳里飞速地闪过犹疑、心痛和焦急的情绪。

"谢、谢谢你!"韩飞腾地从沙发上站起,点了点头后就奔出了别墅大门!

陈正硕转头看向朴景毅,后者眉峰冷冷一蹙地说,"多事!"

外表上冷漠无情,心底却是十分希望韩飞追上去的,朴景毅实际上非常疼爱他的弟弟。

在言不由衷这一点上,两人还真像是兄弟,陈正硕在心里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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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是露天的,积了薄薄的一层雪,踩踏上去,发出细微的吱嘎声。

韩飞追上了朴元锡,可是不敢靠近,在十步远的地方无措地跟着。

朴元锡走到他明黄色的跑车前,已经有滑雪场的员工,替他清理过车身上的积雪了。

知道朴元锡即将离开,韩飞的心怦怦跳着几乎要跃出胸口,他抓着衣襟,神情是哀痛又欲言又止。

朴元锡转过身,戴着深茶色太阳眼镜的俊脸,看着呼吸紊乱的韩飞。

"你不冷吗?"他淡淡地开口。

韩飞摇摇头,"不冷。"那声音却是哆嗦的。

朴元锡轻叹着,"我不一定会爱上你,而且像今天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很可能还会发生,待在我身边,可不是理智的决定。"

"哦......"韩飞很心痛地呢喃着时,却看见朴元锡伸出手臂。

"哎?"他惊诧地瞪大了眼。这难道是......

"下午有股强冷空气,我们要赶在大雪前回汉城。"朴元锡说着:另一手打开车门。

"是!"韩飞简直不敢相信,他万分欣喜地跑向朴元锡。

"哭什么?蠢货!"虽然很冷酷的喝斥着,朴元锡却脱下深咖色长大衣,披到韩飞身上......


番外──爱琴海

五年后──

这是一片湛蓝的海,犹如头顶那片无垠的苍穹,蓝得使人心醉!晌午的太阳倾泻下炽热又静谧的光芒,远处,白色大理石柱的波塞顿神殿依稀可见。

豪华油轮"银月"号,此刻正抛锚停在爱琴海,享受午休时光,这豪华游轮,是意大利教父维托尔尼的。

有国际刑警组织全体大会,自然也有国际黑手党之间的会议,这次大会,他们不仅照例邀请了欧美的黑手党组织,也邀请了亚洲颇具影响力的组织,金佚组也在内。

原本同国际黑手党打交道的,是金佚组的二少爷,朴正焕,可是他大腹便便的妻子生产在即,又是个男孩,很重视后嗣的金佚组老爷,就让他留在国内,而派三少爷朴元锡出席。

──有朴元锡的地方,就会有韩飞。

在朴元锡的帮助下,就读私立外国语中学,并且考上汉城大学的韩飞,从大学二年级起,就成了朴元锡的助理,韩飞是自愿加入金佚组的,因为他不甘站立在朴元锡身侧,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不是花瓶。

聪惠敏锐的头脑,荣辱不惊的内敛性格,还有成年后越发俊秀的外貌,韩飞在金佚组的地位,已经等同于资深组员陈正硕。

而陈正硕也很高兴,这证明了他当年用心地撮合没错。

金佚组就像是行驶在海上,看不到岸边的船,它危机四伏,作为核心人物之一的朴元锡,确实很需要像韩飞这样能干又永不会背叛的"心腹"。

对韩飞来说,朴元锡是他占据他心房的人物,他静静地,执着地守候着他,五年了......在朴元锡心里,他又是什么呢......

也许是受突然掠过落地窗侧的海鸟影响,韩飞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铺着木地板的阳台,和明亮如玻璃般的微澜海面。

他动了动身子,床是寝具名牌Frette的,薄薄的丝绒被褥蓝底白面,非常柔敬舒适,恍如睡在棉花般的云朵里。

韩飞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金色小钟,两点半了,该是外面金佚组的保镖换班了。

韩飞尽量轻轻地撑起身体,被褥下的他是全裸的,床里侧睡着朴元锡。

他伸手去拿挂在床柱上的衬衫,才穿到身上,一只刚健有力的手臂,就从后方揽上了他的腰,"去哪?"

"叫门外的保镖换岗啊,八个小时一班。"韩飞答道,想拉开朴元锡的手臂,没想到朴元锡干脆坐了起来,霸道又亲昵地双手搂住他,亲吻他的后颈。

"元锡,会痒啊......"韩飞英俊的脸孔泛起红晕,他用胳膊肘推着紧黏着他的朴元锡。

三年前,私下无人的时候,韩飞就开始直接叫朴元锡的名字,不过那也是朴元锡自己要求的。

"只有痒?"朴元锡轻喃茗,不安分的手指已经移到韩飞胸前,撷住那漂亮的淡茶色乳首,灵巧地碾动着。

"元锡......"身体微微震动着,韩飞发出既苦恼又无奈地叹息,"不行,外面......"

"多站一个小时不会怎么样的!"朴元锡不由分说地打断他的话,嘴唇在光滑白皙的肩膀上流连,"我想要你,进到你身体里......"

韩飞面红耳赤,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显得不知所措。

明明前面做过两次了......

"我们做吧?"朴元锡低吟着抬起韩飞的脸。

"......"眼前的男人,一头浓黑的乱发,一对野心勃勃的眸子,挺直的鼻梁下是性感无比的嘴唇。

五年的时光并未洗去他身上桀骜不羁的气质,反而随着资历的加深,越来越犀利起来,朴元锡做事就像他的为人,胆大心细,非常果断,一年前,他拯救了教父维托尔尼流入亚洲贸易市场的一笔鉅额非法进项,使他免受牢狱之灾,"Dark Magician"的绰号,在国际黑白两道迅速被人知晓。

只是对于教父维托尔尼的邀约,朴元锡都以"我收了你的钱,这是应该做的。"这句话冷淡地拒绝,这一次,朴元锡代他二哥出席会议,可谓遂了教父的愿望。

"你不回答就当你默许了哦。"朴元锡凝视着韩飞,脸孔越凑越近。

韩飞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唇瓣交叠,舌叶轻缓地缠绕,这是一个温柔而缠绵的吻,松开韩飞的嘴唇后,朴元锡褪下了韩飞身上的条纹衬衫。

身体被压回了柔软的床上,腰部被抬高以后,朴元锡已经勃起的性器缓缓地插入那之前开拓过的地方。

"啊......"韩飞轻声呻吟着,朴元锡没费多大力气就深入到最底。

韩飞喘息着,情难自禁地抓住朴元锡的胳膊,指甲扣到那浅麦色的皮肤中。

朴元锡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可他没有拉下韩飞的手臂。

"啊......啊......"

随着一下又一下缓而有力的抽送,韩飞忍受不了快感冲击似的夹住了朴元锡紧实强壮的腰部。

"嗯......"像是在响应韩飞,朴元锡更重地压下身子,猛烈地摩擦着内壁。

"啊!啊!"韩飞的眼角溢出泪水,他啜泣般的叫嚷着,"元、元锡!慢点......我......"

朴元锡握住了韩飞的要害,用力地捋弄着,这刺激使韩飞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

"啊──!"身体被弯折到了不可思议的角度,韩飞惊叫着。

朴元锡狂野地抽送着,粗重的喘息和尖叫声中,夹杂着床垫细微的吱嘎和湿润的交合声。

那声音使韩飞脸孔燥热,可他的身心积极迎合着在体内冲刺的坚硬。

"我快要......啊!"韩飞高亢又撩人的喊叫,白色的门房外,金佚组的两名保镖,互投以无奈又尴尬的表情。

"咳......副组长好厉害啊。"像要舒缓那过于炽热的气氛,立于左侧的男人小声调侃道。

"是、是啊。"右侧的男人附和地干笑了一下,两人对视了几秒,未几,便更觉困窘地转开了头。

朴元锡从不遮掩他和韩飞的关系,也不许韩飞否认,昨天会议结束时,维托尔尼教父的亲侄,走到朴元锡面前,盛赞他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助手,并且想靠近韩飞时,被朴元锡毫不客气地支开,而且随后他的手臂就堂皇地搭上了韩飞的腰,以此宣示主权。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那秀美宁静的黑发青年,是只属于"Dark Magician"的。

"啊──!"几次快速的律动后,一个意料之外的剧烈撞击,使韩飞无法控制地宣泄了出来,不多久后,朴元锡也在那直肠深处达到高潮!

"呼喝......"朴元锡喘着气,揉了揉韩飞汗湿的头发,又在他的红唇上印上一吻。

韩飞睁开蒙着水雾的眼睛。

两人的脸孔,近在咫尺,视线相遇后,韩飞起了眼睛。

总觉得能跟在朴元锡身边,像做梦一样!每天......在这个男人的怀里醒来的时候,韩飞的心口,就像溢满了蜂蜜般甜美。

"你笑起来真诱人。"朴元锡低语,手指抚摸着韩飞微扬的嘴角,"去洗澡?"

"嗯。"

朴元锡从韩飞身体里退了出来,下床后打横抱起他。

维托尔尼教父给朴元锡的套房,是"Honeymoon",不仅有漂亮的日光浴阳台,海景卧房,还有一问起豪华的浴室,浴室的白瓷按摩浴缸是紧邻窗外迷人的海洋的,朴元锡把韩飞放到水里,自己也随即踏进了浴缸。

朴元锡背靠光滑的浴缸壁,一手揽住韩飞的腰,一手拿着浸满水的浴棉,润湿韩飞的后肩。

韩飞望着窗外,他非常喜欢爱琴海的美景,他第一天到时,就已经被这片纯粹的湛蓝迷住,作为情侣们的度假胜地,这里连海风中都似乎飘逸着爱与浪漫的气息,韩飞心驰神往。

"我向维托尔尼教父借了别墅,我们不要急着回国,玩几天再走吧!"朴元锡看着韩飞的侧脸说道,"那岛屿是私人的,我很想在沙滩上和你做爱。"

"哦......"这句话使韩飞的耳根都红了。

"知道我为什么坚持不让陈正硕来吗?"朴元锡转头,凝神眺望远处的岛屿。

"为什么?"韩飞问道,他也一直不明白呢,如果发生什么状况,还是陈正硕最能保护朴元锡。

"因为我只想和你来,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朴元锡收回视线,沉吟着。

韩飞从朴元锡灼灼的目不转睛的注视中,看出某种他期待已久的情感。

可能吗?这......真的可能吗?!一那间,韩飞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感觉身体内的氧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韩飞急促地呼吸着,神色非常紧张,盯着朴元锡俊气的眸。

"我爱你。"没有迟疑,没有困惑,那三个字说得如此坚定!

"我......我......"泪如泉涌,韩飞是那么高兴!

朴元锡对韩飞的爱,发展得平淡而自然,终日的朝夕相处,从一点一滴中习惯身边有个人存在,当朴元锡发觉时,那种爱,已经根深蒂固了。

"抱歉......我是说,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韩飞看着朴元锡,声音因狂喜而发颤。

朴元锡温柔的笑着,低头,在爱琴海的见证下,吻上韩飞的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