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3-04

韩媛: 恶魔的禁断情挑

楔 子

男人挺拔的身躯立于前,赤裸的胸膛正溢着汗水,唇,轻轻拂过身下女人白皙如雪的胴体,有力的大掌,此刻正温柔地爱抚着她娇嫩又颤抖不已的胸口。

咬着唇、紧张不安地闭上眼,床上的女人口中轻声娇吟,眉锁充满不安地紧紧纠结在一块,雪白的身子因男人的挑逗而染上红潮。

充满魔力的幽深眼眸,在女人未察觉之际,散发着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浓烈欲望。

看着身下的人儿,想起今晚过后,她将从此更恨他,男人的唇辦隐约浮现苦涩,仿佛对待极为疼爱的女人一般,他伸出双手,温柔地捧起她娇嫩的臀办,火热的欲望轻抵在她身下未曾有人碰触过的幽口。

女人睁开眼,眼中的恐惧愈发加深,怯怯的双目静静地、深深地凝望着上方无情的男人,他狂妄霸道的气势,浑身散发野骇的危险气息,毫不掩饰地朝她逼近。

尽管她是如此地害怕、尽管她已紧张得快休克,但是……

当欲望缓缓朝她身下探进时,她从头到尾都不曾发出退却的求饶声,口中仅仅溢出破碎又痛苦的低吟。

她的双手揪紧被单、贝齿紧咬双唇,宛如从容就义般,宁可接受即将承受的后果,也不愿在他面前流露柔弱。

长昂毫不留情地深深探入她的体内,当剧烈的刺痛在她的体内蔓延,当他的欲望沖破了她纯洁的象徵,当她再也无法忍受那扎人的疼痛时,她口中的痛苦呻吟愈发激烈,她的双眼在发烫,泪水在她的眼底滚动,几欲窜出。

“好痛……请你出去。”再也无法忍耐,她无法伪装自己不在乎,更无法强迫自己勇敢,只因她从头到尾并不如外表看来的坚强。

身子仿佛被人强力贯穿,除了疼痛之外,还是疼痛。

男人拒绝接受她的哀求,仍然紧紧棒着她的臀,任由欲望被她温暖的甬径深深包覆。

冷漠无波的脸庞,显示男人正以极大的意志力压抑着即将无法控制的冲动。

欲望在叫嚣,不断呐喊着渴望感受快感,但是,他依然动也不动,只是静静地让火热的长昂停留在她的体内。

紧窄的甬径,狭小得让他快要窒息,渴望将他推出体外的温暖地带,正一次又一次不断收缩,期望能以此方式将他这外来者驱离。

她这样的反射行为,对隐忍得十分痛苦的男人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让极力控制的欲望加速飙向脱轨状态。

“好痛!我不要了……不要了……”身下的女人眼中涌现受伤的泪水,无助地发出泣语声。

但是任凭她如何地哀求,身上的男人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的身子适应。

伏下身,男人封住她被咬破的唇,在她的耳畔低喃:“恨我吧!如果这么做才能逼你认命,你就恨我吧!这一辈子,除非你死,否则你永远不可能自由。”男人在她的耳边立下重重的宣言。

静止的身子开始缓缓在她的体内律动,染上丝丝血渍的欲望,退离她身子的瞬间,又深深向内探入,直这她的底限。

女人放声大叫,她睁大眼,眼中蓄满愤怒的火花,狠瞪上方的男人。

原来他懂,原来从头到尾他都懂她在想些什么,才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她的要求。

是的,就这么让她遍体鳞伤吧!只要这么伤害她,这一辈子,直到死亡之前,她会认命地停留在地狱内,和他一块成为人人口中的恶魔。

只要加深对他的怨恨,只要无时无刻让她停留在憎恶、愤怒的心境,她的双眼、她的心灵将完全被蒙蔽,她的良心将消失殆尽,她的人生、她的自由、她的身心,全被他一人给夺走,只要将她伤害至绝望,那么她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期待了!

男人深深吻着她的唇,温柔的抚触仍不断在她的身上游移,他的欲望不断猛烈地在她体内抽送,欲将她摧毁至体无完肤。

痛恨?是的,就这么让她恨他一辈子吧!

只有对他憎恨,才能让她有坚强的意志力存活在这厌恶不已的黑色世界!

这个男人是恶魔、是撒旦,是将她人生破坏至极点的地狱使者,如果不是遇上他,她的人生不会如此……

所以,恨他吧!在悲惨存活于这世上时,就这么持续地憎恨他吧!



第一章

“静悄悄、静悄悄,不说话、不出声、躲在这里找不到……”

夕阳缓缓于山头另一个方向消逝,日光结束,月色将近,路灯已逐一亮起,宣告夜晚的来临。

小女孩有着一头俏丽的黑色短发,黑色的晶亮大眸藏在茂盛的草丛内,像两颗耀眼的亮灯,一闪一闪带着刺眼的光芒。

“静悄悄、静悄悄,不说话、不出声、躲在这里找不到……”她口中喃喃自语,小小的身子将自己隐藏在其中。

凡有人路经于此,草丛内的小人儿随即僵硬如木,大气不敢喘,好似生怕被人发现。

“静悄悄、静悄悄,不说话、不出声、躲在这里……”

“吵死了!闭嘴。”草丛旁的大树上传来少年烦躁不善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咒骂声,让小女孩神情惊骇地瞪大双眼,身体开始瑟缩,缓缓地、怯怯地抬起头,布满惊恐的眼眸在发现上方男人的同时,泪水瞬间像泡泡冒出一般开始涌现。

觑睨一眼躲在草丛内的小女孩,满意她终于住嘴不再吵闹不休,杜子森满意地以大树为床,舒服地享受偷来的悠闲时光。

一脸无辜又害怕的小女孩,观察树上的陌生男孩数分钟,确定他并不是特意来抓她回去的部下后,才抹去眼中的泪水,头颅自草丛内探出,眼中浮现一丝对他的好奇和打量。

“大哥哥……”

“……”

“大哥哥、大哥哥……”刚开始的惊恐神韵转变为亲和力十足的可爱模样,小女孩开始热情地呼唤树干上方的杜子森。

很显然的,树上的大男孩没心情理她,更别想他愿意出声搭理。

“大哥哥、大哥哥,我在叫你耶!”小女孩依然热情十足地不断唤着,虽然树上的大男孩摆明将她当成一抹影子不打算理睬,但她却毫不在意,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愈来愈大,“大哥哥……”

“闭嘴!”终于,杜子森受够了,不善的面容正狠瞪下方的小女孩。

他这年纪不该有的幽冷眼眸充满危险的气焰,只要一瞧他此刻的模样,聪明的人都想得到他绝非泛泛之辈,更懂得什么叫作“想活命最好闭嘴”的道理。

“大哥哥,我叫陆裳,你叫什么名字?这一片社区全是我家的,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呢?你是哪一家人的小孩?你坐在这么高的树上,看得到街上最前方的主屋内有人跑出来吗?我告诉你哦!那些人是跑出来找我的,不过我不想被找到,所以躲在这里一整天了……你有没有东西可以给我吃?我好饿、好渴……”

可惜,眼前这个小女孩一点也不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她揉揉发疼的小肚子,直冲着杜子森难看的神情展露一抹可爱纯稚的笑颜。

方才冒着泡泡的泪水,将她的眼眸染上一层水水亮亮的晶莹光泽,随着她用力地眨啊眨,看来格外吸引人,让人不自觉地想疼爱她一番。

陆?听见熟悉的姓,杜子森冷冷扬起眉,“你姓陆?”她也是陆家人?

“是啊!大哥哥,我是陆裳,我刚才说过了……你有吃的吗?”小女孩还是很在意他身上是否有吃的食物,看来真的是饿坏了。

“今天是堂主挑选护卫的日子,既然你姓陆,为什么没有待在主屋,偏偏躲在这?”迳自选择自己想问的话,杜子森神态慵懒地提问。

“啊?哦!因为我不想被选到嘛!”心虚地笑了笑,陆裳毫不迟疑地坦白,她依然抚着发饿的小肚皮,神情显得有些哀怨。真不知道这个大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告诉她,他到底有没有吃的?

“不想被选到?不想成为赤色组未来堂主的贴身护卫?”这可有趣了!

冷跟一挑,扬高的唇角显露几丝的诡谲,杜子森自树干上跳下站在草丛边,不顾陆裳的意愿,伸手将她从草丛内抓出来。

“哇哇哇!大哥哥你做什么?好痛哦!我不能出来啦……等一下被人发现我躲在这,我可惨了……快点放开我!你为什么要抓我?好痛好痛……”陆裳紧张得哇哇大叫,整个身子被抓高在半空中直晃,吓得她眼眶内又开始冒出泡泡般的泪水了。

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孩,杜子森冷不防发出鄙视的轻哼,语带嘲笑:“你到底几岁?九岁、十岁?矮不隆咚又瘦得像根竹竿!”

看来她很有自知之明嘛!知道自己有一副丑死人的模样,与其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如自己躲在一旁不要出来见人的好。

“我十五岁了,才不是竹竿!”说服不了人的含怒娇瞋,陆裳最讨厌人家说她矮小。

“十五?哈!”将提起的衣领毫不留情地松开,杜子森让在半空中挣扎的猴子摔疼了小屁股。

得到自由的瞬间,只见陆裳一手揉着发疼的小屁屁,一拐一拐地又缩进草丛内,“大哥哥,你没有吃的就说一声嘛!干嘛欺负人?”亏她还觉得他很好看。

“为什么不想被选上?我记得陆家人对于被赤色组挑选为护卫一事感到无上的光荣,不是吗?”杜子森好奇地问,目光停留在又再次把自己身子缩进草丛内的陆裳。

看她只露出一颗头颅面对他,好像真的很怕被人找着,杜子森发现自己的劣根性再次从心底冒出。

“不是每个人都把成为赤色组堂主护卫一事当成荣耀的事好吗?”至少她就不是。

瞧她的语气多哀怨,冷眼突然眯起,形成一道危险的光芒,某种可怕的算计正在俊美的脸庞上显现。

“哦?为什么?你认为成为护卫不好吗?”

陆家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为了赤色组而生、而死,对于赤色组的忠诚度绝对不容置疑,但眼前这个小女孩却不是这么想?这可有趣了。

“我有自己的梦想,不想把自己困在黑道的世界。”

瞧瞧她,明明才十五岁,但说出的话和此刻的态度,又和方才天真浪漫的稚气有些不同,好似有些成熟。

“梦想?”冷冷地,杜子森的语气变得危险又阴森,他有没有听错?这个女人竟然在他的面前和他提梦想?

梦想?哼!出生在黑色世界,谁敢有梦想可言?与其想要梦想,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在危险的生活中长命百岁比较实际。

“嗯!我不想像叔叔他们一样每天过着打打杀杀的生活,更不想要干出那些伤天书理的勾当,虽然每个人生存在这世上有一定的工作和人生,但不能因为出生在黑道家庭,连带地便认命地在黑道中生存。”

她要过的是自由而无拘无束的生活,渴望活在太阳底下,成为朝九晚五的普通人。而到目前为止,除了家人逼迫的习武之外,其他时间,她正努力朝梦想方向迈进。

“所以?”可真是有远大的抱负啊!杜子森阴冷的眼眸闪过危险的破坏光芒,暗沉又晦暗的思绪开始不断绕转,想着有哪一种方法可以把人从天堂拖入地狱。

“所以只要堂主护卫的挑选结束,剩下没有被选到的陆家孩子就可以自由生活啦!反正我们这一代有十几个孩子,堂主的护卫也只挑八名,我有没有出现都没差嘛!”

确实如此!这一代的陆家孩子少说也有十七个,而她就是最小的那一个。陆家的人口很多,就算她这个家族成员,也未必每一个兄弟姐妹都认识,毕竟上一代陆家人有八个,每一个人结婚、生下来的孩子虽然生活在一块,但真正熟识的除了自己的亲生家人外,其他人少有相聚的机会。再加上年纪差异的问题,听说这一代年纪最大的陆家人已经二十四岁了,但她连见都不曾见过呢!

除了她之外,无论是见过的、或者没见过的,陆裳上头的那些大哥哥、大姐姐的能力都比她好上太多,她根本不认为自己会被挑选上。

想到这,陆裳不知又想起什么,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就算她出现在大家面前,想必也没人想要她吧?那她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谁会想要一个身手界于差劲和普通之间的“嫩脚”?再来,她是个女孩子,能成为护卫的机率连百分之一的可能都不到,所以她根本不必出现嘛!

“替自己解释这么多,从头到尾你的目的不过就是想要自由。”诡谲的面容突然变得和善,温柔的笑容宛如一道暖煦的骄阳,让人失去防备。

“对啊,嘿嘿……我只和你说哦!我才不要为别人而生呢!我的生命属于我自己,谁想听什么鬼堂主的话。”他和善的脸孔收服了陆裳,让她像个乖宝宝般据实以告,没有半点的警戒意识。

“哦?”杜子森微微一笑,敛下的眼眸透露令人颤寒的温度。

“对啊!所以我看今天晚上我可能得睡在草丛内了,那……大哥哥,你身上到底有没有吃的啊?能不能分给我?”想想她真可怜,今天晚起也就算了,偏偏落跑的同时忘了把准备好的干粮一块带走,害得她现在快饿昏了。

“我身上有一条巧克力,给你吧!”发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朝这方向走来,杜子森很好心地将裤袋内唯一的零食交给她。

“谢谢,真的太感激你了。”陆裳接过他递来的唯一粮食,差点没感动得痛哭流涕。

“我看到有人朝这里走来了,可能是来找你的,我过去帮你把他支开。”转过身,杜子森眼眸闪过一道邪恶的阴狠。

“谢谢你,大哥哥,你真是好人。”陆裳连头颅都跟着缩回草丛内忙着啃食今天的第一餐,同时也是唯一的一餐。

好人?呵!他被称赞为好人呢!杜子森转过头,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眼眸却不带任何温度。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杜子森再次转身看向躲在草丛内的陆裳,故作关心地开口:“陆裳,等会不管任何人经过,你都得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啰!”

最好就这么愚蠢地躲在这一整晚,然后明天等着迎接被设计的惨痛后果吧!

一只小手自草丛内伸出,对他挥了挥。

回过头,杜子森脸上的笑容完全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火焰和欲将人完全摧毀的邪恶决心。

“小少爷,我找了你好久了,大家全都在等你,只剩下你一个人没有挑选护卫啊!”见着杜子森,被派来寻找的部下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想要自由?不想因为出生在黑道就认命地成为黑道人?呵!真有志气啊,那个笨女人……

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杜子森懒懒地朝主屋走去,在路灯的照射下,杜子森修长的身影隐隐散发着令人颤寒的邪恶气息。

她想逃,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哼!既然她这么渴望,他如果顺从她的渴望,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自由?抱歉,他就是要让她了解生存在黑暗世界的现实,身为黑道世家,自由是不存在的,更别指望能轻易逃离……就像他一样!

他没有资格决定能不能出生在黑色世界,想要脱离这里对他来说只能当成作梦,当他无力挣扎地只能认命接受一切后,那个小女孩竟然敢在他面前提出梦想和自由?

他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都休想得到……忍不住想破坏的杜子森,心中浮现浓烈的渴望,欲将她脸上那道纯真稚气的笑容完全抹煞,让那个天真过头的女孩尝尝残忍的真实人生……

“你等会回去告诉陆家人,我已经决定了护卫的人选,顺便告诉他们,从明天开始“她”必须和我一块离开。”脑中浮现残忍的想法,邪恶的念头不断在他的心底怂恿,杜子森非常愿意顺从心中的声音。

“他?是哪一位?”跟在身旁的部属好奇询问。

“陆裳。”

当杜子森唇边沾着诡谲笑容吐出这名字时,远处那躲在草丛内的小女孩,身子莫名涌现冷意,冻得让她直打冷颤。

嘴里吃着甜甜的巧克力,她笑得满足又开心,“对了,我居然忘了问大哥哥的名字……”扼腕地发出懊恼之语,陆裳敲敲头颅,气自己竟然忘记问他最重要的事,“如果有机会,希望能再见到他。”因为他真的是个很好心的人呢!

脸上的笑容持续上扬,陆裳吃吃地笑着,未来的蓝图不断在她的脑海中演练,她早已肯定自己的未来一定充满光明……

◎  ◎  ◎  ◎  ◎

“不行!我做不到……”女人痛苦的尖叫声自炽闇堂内传出。

宛如一只重伤又脆弱无辜的可怜小狗,十八岁的陆裳瑟缩着身子躲在大厅的角落,不断颤抖、低泣。

“不行?哼!如果你做不到,当危险发生时,失去性命的人将是你,难道你宁可死在敌人的手下,也不愿意出手将他们击败?”杜子森残忍地冷冷一笑,目光轻鄙地盯着厅下的懦弱女人,瞧她无用武之地般只知道哭泣,连半点功用也没有,没由来地,他的心头涌现一抹难忍的烦躁。

“我……我宁可死的是自己,也好过一辈子待在这里,成为一名人人口中的可怕黑色恶魔,更不想要一辈子活在伤害人的自责中。”陆裳痛苦地尖叫,任由泪水爬满面。

“可怕的恶魔?”听见刺耳的责备,杜子森眼眸流露阴狠和绝情。“从你被我挑选成为护卫后,恶魔这名词已经一辈子烙在你的身上,就算你再如何抵抗、再如何不愿意,这道枷锁你一生一世都挣脱不了!”

骇人的气息在仅有两人的大厅内弥漫,杜子森离开主位,神色狰狞地站在陆裳的身旁。

他居高临下地以无情的目光睨向缩在一角的女人,口中发出诡谲的残忍笑声,宛如嘲笑着她的不自量力和自以为是。

就是因为她有这样的心态,所以他痛恨她,就是因为她有这种天真愚蠢的想法,所以他更想凌虐她。就是因为她总是有办法说出将他激怒的可笑话语,所以……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将她的心灵完全抹黑,将她那幼稚的天真想法变为残忍血腥,让她只能冷眼看待一切。

“哭,尽量地哭,就算你再如何痛苦、就算你再如何不愿意,这就是你的命运,不管你如何挣扎,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放过你!”

她可笑的梦想在三年前曾深深扎痛了他的心,尽管她不断逃避,但她曾带给他的伤害,他会以双倍的方式还给她,所以……痛苦吧!恨他吧!谁要他是高位上的掌权者,而她只能屈就地成为他的手下,没有愿不愿意、没有可不可以,除了他能给她自由,谁都没有资格让她逃离。

而他早知道,从三年前开始,他就没有对她放手的打算。

除非看到她对于人命不屑一顾,除非他能证实梦想这种可笑的东西无人能实现,除非他能让她枉顾人命,否则她的生命、她的人生,注定由他来操控!



第二章

“恶魔!魔鬼!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为什么明明知道我的想法,明知道我多么不愿意生活在赤色组,还硬要将我拉进这世界?为什么不能成全我?”

错了,全错了!陆裳不断在心中责骂自己。她的想法全错了!

三年前错了一步后,她的人生即被完全颠覆。她向往的平凡生活,她渴望的宁静人生,全都因他毀了!她不该遇上杜子森,更不该天真地以为他是好人,以为他当初是在帮她……

看看她做了什么事?看看她做了什么傻事?

三年前,如果不是误信了他,如果不是天真地以为他是好人,如果那时的她够机灵,别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他,也许……也许现在她的人生不会如此悲惨。

从那日与他相遇后,她的生活就变了。她被困在炽闇堂内整整三年,看尽他做出无数的惨绝恶事,看清他所有的残忍无情,看清他从头到尾根本是恶魔的化身,将人命视为蝼蚁,而她除了万般拒绝承受这一切之外,还能做什么?

“骂啊!尽管骂,从你成为炽闇堂的成员开始,魔鬼这名号早已冠在你身上了。”冷凝地蹲下身,杜子森残忍地伸手扣住她抵抗的下颚,逼她直视他邪恶无情的眼眸。

斗大的泪水如珠粒般颗颗滑落,脸颊浸湿了无助的脸孔,她的心在发冷,由心口开始扩散全身。

她也成了魔鬼?因为她已经成为这个男人钦点的炽闇堂护卫?

不!她什么也没做,她没有伤害任何人……不,从她为眼前这男人所有时,她再也不是清白的平凡人了。

尽管她不曾伤害人,但是……被喻为黑色身份的赤色组,早将她的名字染上污色,她注定无法逃离……

“不管你还想挣扎多久,我告诉你,我不会放你走,当你沦为赤色组的一员时,你会知道声势、权力有多么好用,而你那可笑的平凡、可笑的梦想,只是一种无聊的渴望。”

陆裳震惊错愕的痛苦面容,抚平了杜子森高涨的怒焰,缓缓勾起唇办,松开箝制她脸庞的大掌,得意地站起身,转身朝着主位走去。

她的平凡可笑?她的梦想可笑?

“不……”泪水持续飙落,陆裳像发狂般抱着自己的头,放声尖叫。

如果未来的她将失了良心,那她有什么好活的?

如果未来的她将伤害无数的人,那她存在这世上到底有何意义?

如果……如果她沦为赤色组的护卫,那她不就代表真正的黑暗?

不!她要光明,她要自由,她……

巨大的撞击力自杜子森身后传出,正要坐上主位的男人转过身,当他瞧见身后那愚笨的女人竟然拿自己的头猛烈地朝粱柱不停撞去时,疑惑的眼眸瞬间转为惊愕与不敢置信的怒焰,他的步伐急速得让人难以看清他到底如何来到她的身旁,双手无情地扣住她的颈子,带火的双眼愈来愈阴暗,森冷的情绪引发他嗜血的习性。

“放开我!让我死!与其要我未来活在痛苦之中,与其逼我成为赤色组的成员,我宁可死去!”额上仿佛破了好大一个洞,骇人的鲜血不停奔窜而出。

突然,陆裳感到头昏目眩,思绪一度停顿,就连气息也因他手臂的压迫而逐渐稀少,她痛苦地激烈挣扎,渴望呐喊,渴望得到空气,肺叶急促翻腾,“放……放开我!”她不能呼吸了,她要死了……

“想死?别这么麻烦了,我来帮你吧!只要持续扣住你的咽喉,只要再一分钟,你就能自由了!成为赤色组的护卫让你这么痛苦是吗?这么不甘愿吗?你的命是我的,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我怎么能够不顾你的心呢?”

残笑声自身后男人的口中发出,发红的双目失了理智,她愚蠢的行为真的把他惹火了。

“放开我……”

“想死?好啊,就死吧!省得我麻烦,省得我看你不顺眼,要自由?好啊!就这么死去你就自由了。”想要有骨气?哼!那就带着没用的骨气死去吧!反正这么有骨气也不能当饭吃,他又何必留她下来浪费自己的人生?

“不……放开……我不……不能呼……”激烈的挣扎逐渐无力,她快死了吗?就要死了吗?

原来死亡是这么痛苦……直到真正面临死亡这一刻,陆裳羞愧地发现自己有多么无能,她竟然贪生怕死了,她竟然一点也不想离开这人世间,她……她太胆小、太懦弱了,连这一丁点痛苦也无法忍受。

说了这么多自以为是的话,自命清高地认定别人不如她,结果呢?当事实发生时,她不也和众人一样,为了存活而拋弃骨气?

由自己带来的疼痛,她能忍受,但他附加给予她的痛苦,却让她忍不住想屈服。

身子持续扭动,当体内的空气愈来愈稀薄,当她的意识逐渐消逝,直到最后再也发不出声音,她闭上跟,深深陷入痛苦的昏迷。

身前的女人没了动作,像个木娃娃不再做任何挣扎,杜子森狂躁的思绪瞬间转醒,紧扣的纤颈得到自由,男人有力的双臂松懈,摔落在地的女人持续没有动作,但他知道,她只是暂时昏迷而已。

涓涓流溢的鲜血,自她的额上冒出,他烦躁地抹抹脸,重重地吐出长气。

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该有这样失了理智的行动。

迷惑的目光紧紧盯着地面上的女人,他的神情困扰极了,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败在一个人手里。

这个女人整整跟了他三年,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可以将一张纯洁的白纸转成污黑,却无法将她的心灵染上肮脏的污泥。

是她的意志力过于坚强,还是他太小看她了?

陆裳,这个半大不小的女人,看似娇弱,没想到认定一件事后,想要将她的想法推翻竟要花费如此多的手段。即便他在这三年间用尽任何办法说服她,即便从她跟在他身边第一天开始,眼中所看到的景象全是现实社会的污秽色彩,但她却出淤泥而不染,始终稳固自己的立场,任何威胁利诱全然无法影响她。

直到今天,直到她满十八岁的今天,他在无计可施、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而恼羞成怒的情况下,逼迫她亲手处置堂内的背叛者。原以为只要残忍地对待她,她就会害怕地屈服,谁知……

杜子森挫败地伸手捶向一旁的大柱,不对!这一切都不对了……这个女人的存在,不知为何竟对他构成莫大的威胁,她正气凛然地否定他想灌输给她的社会黑暗,她看似恐惧一切,实则不顾任何危险,当着他的面反驳他所有的理论,甚至以死相逼。

这一切都不对了,是她的错,还是他的错?

如果当初没有惹上她,也许他不会这么烦恼;如果当初能一时仁慈放她一条生路,也许现在的他根本不需要承认自己输给一个女人!

而她也早已自由地活在她所谓的白色世界。

放过她?不!杜子森幽暗的眼眸浮现狠绝,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她!

不懂自己为何对她如此坚持,不懂自己为何要如此招惹上她,但是……既然已经伸出魔掌,他是不可能放手的。他要亲眼目睹纯白的天使因他而坠入地狱,他要将她调教得像他一样,甚至让她比自己更为可怕,更为黑暗,更为残忍无情!

杜子森召唤站在门外的部下,冷眼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被带去救医,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中浮现,某种让人痛苦得深陷绝望的计划……已然成形!

◎  ◎  ◎  ◎  ◎

庄严的大厅沉浸在冷寂的气息中,陆裳头上包裹着厚大的纱布,无神地站在大厅之中。

主位上的杜子森一脸玩味,仿佛正看着有趣事物似地望着陆裳,“看来你头上的伤已经好多了。”

“是的。”冷然的脸孔除了苍白外,陆裳的眼中毫无温度,就连总是散发着热情的灵魂,也跟着一并消逝无踪。

“住在医院整整一个月,你一定觉得,与其再回到堂内,不如一辈子待在医院,是吗?”吐出惯有的冷嘲热讽,杜子森似乎早想像得出陆裳接下来的话肯定又要发他惹火了。

“陆裳不敢。”

他料得到她所有反驳的话语,但这一次,他没想到听到的会是她毫无辩解的回答。

“你不敢?最懂得把我惹火的人,这个堂内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目光略带质疑,他不确定自己刚才从她口中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亦或者,是他的听觉有问题?

“陆裳知错,希望堂主大人有大量,原谅陆裳过去的不懂事和无知。”屈身下跪,陆裳空洞的眼眸没有半丝的波纹,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拥有活力,就好像她的灵魂自身子脱离了。

瞧见她的举动,想到整整三年来,跪在下方的女人都坚持拒绝向他屈服,这会儿竟突然变成这样……

“陆裳,你在玩什么把戏?”

别说不习惯和无法置信,杜子森发现,当他亲眼见到这总是以反抗他为乐的女人突然变了个人,乖顺的态度着实让他感到十分厌恶和心寒。

她好像放弃了一切:放弃了她自己,也放弃了……他。

“把戏?”缓缓抬起无温的脸孔,失了灵魂的眼眸看似凝望着杜子森,实际上却毫无焦距,“堂主,陆裳不懂您的意思。”

她认输了,决心投降了!陆裳静静地看着主位上的男人,看着他居高临下地以奇怪的嫌恶眼神瞪着她,好像她是个被鬼魅附身的陌生人。

“少给我装蒜,你以为以现在这种态度故作屈服,我就会相信你吗?别想在我面前演戏了,我不吃你这一套!”在发冷,莫名地杜子森感觉身子的温度正因她的冰冷神态而逐渐下降。

他正面对的人是谁?记忆中熟悉的陆裳不该是这样,她的双眼永远像水晶般异常明亮,但此刻它们却仿佛破裂了般阴暗,再也透不出半点的光芒,她的神情,他从来只要一瞧即能明了她心中想法,但现在却毫无生气,空洞得让人颤寒,像个失了知觉的病娃娃。

她的一切全被抹煞了,被他狠心残忍的态度给完全消除。

陆裳冰冷失温的面容再也挤不出半点笑容,她不再坚强了、不再替自己辩声,过去的陆裳已经在那个晚上被杜子森杀死了!

她认命了,如果说只有死亡才能得到自由,如果连一丁点得到解放的机会都没有,那么她何必再挣扎呢?

“我看你能装多久。”杜子森语气阴冷不已,嗜血的眼眸聚满怒火,连他自己都不懂为何要生这么大的气?

“堂主?”毫无痛楚、失了情绪,陆裳吐着卑微的口吻,将他所有的愤怒完全吸收,她已经屈服了不是吗?她已经接受他的威胁,放弃自由,踏入与他相同的地狱内了,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对了,我想到一件好事。”似乎记起什么,杜子森的怒容转为和善,笑容充满恶意,前几天是你满十八岁的生日,我可是替你准备了一份好礼。”

即使知道他心怀不轨,即使知道他正打算做出伤害她的事,但陆裳不再挣扎,她的愈加反抗只会招来更多的噩运,愈是拒绝顺从眼前男人的意,未来的日子她将过得更加痛苦,这些她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

她的命属于他,如果她不懂得认命、如果她再反抗,一切还是不会改变,直到死之前,她永远都得背负着炽闇堂护卫的身份……

“进来。”沉稳的命令自杜子森的口中悠悠传出,一个陌生男人缓缓走进大厅。

“堂主。”他有张十足帅气的面容、略显白皙的肤色、迷人的眼眸,身上穿着一套笔挺的白色西装。

“堂主?”不懂杜子森意喻为何,但是一股不好的预感已在陆裳的心中发酵。

“这个男人就是我送你的礼物。”恶魔的笑容、残忍的脸孔,杜子森身上散发着颤寒骇人的邪恶气息。

“陆裳不懂。”为什么把这个男人送给她?

“你懂。”杜子森意有所指地看着脸色逐渐苍白的陆裳,“你以为身处于赤色组的女性,未来有一天不幸被敌方抓到,最后得到的下场会是什么?”

虽然嘴角含笑,他的笑意却不达眼底,仿佛眼前的女人对他来,说只是一项利器,一项可有可无、不管是否受伤、不管是否失了生命,就只是单纯的利器,仅此而已。

陆裳瞪大眼,冷意在体内扩散,苍白的脸蛋浮现哀伤之色,事情虽未发生,但是只用想像,她就已经知道未来的后果了。

“未来的事谁也无法说的准,但为防万一,我想你也不希望有一天被抓到时只能承受惨遭躁躏的份,与其这样,不如我来帮助你,先解除这一项痛苦。”

恐惧使陆裳的身子不断颤抖,她好希望能就此失了心跳,马上死去……

“这个男人可是炽闇堂势力内最知名的男公关,如果是他,可是能带给你最美好的一夜。”远远好过未来不幸遭挟持,第一次的经验即被人凌虐。

他的意思是……陆裳紧紧闭上绝望的眼眸,心房痛苦得再也无法承受其他了。

“再说……凭你的姿色,只要再好好打扮,多做些调教,也许能够成为诱惑男人的最佳利器。”杜子森说得理所当然,但心口处却隐隐浮现烦杂的情绪。

他要她坠落深渊,除了负责他的生命外,同时出卖自己的身子为赤色组效命?心中最后的痛苦完全被拔除,陆裳唇辦扬起比苦涩更为难看的笑容。

这就是她的人生、这就是她生存在这世上的原因……原来如此。

她好恨他,恨眼前这个残忍至极的男人,他对她做的每一个行为、每一个举动都是为了伤害她,都是为了将她仅存的尊严摘去。

既然要让她痛苦,不如做到绝境吧!既然希望她的心中流淌恨怒,就将她的心完全抹煞吧!

“堂主,既然是我的生日,能不能由我自己选择?”不顾一颗心已碎裂落地,不顾痛苦的情绪已到达极点,陆裳咬紧双唇硬逼自己出声。

“自己选择?”她在说什么?杜子森跟眸幽冷,她的态度又超乎他的预期之外了。

不该是这样认命的态度,不该是这样平静的神情,她该尖叫、她该痛哭,她该义正严词地指责他的不该,而不是这样毫不挣扎、毫无情绪啊!

心,莫名地开始抽疼,杜子森瞪大的眼眸闪动着不确定的恐惧,不安愈来愈严重,看看她这模样,听听她尽忠的语气,他相信她已经认清自己的人生无法再扭转了,他赢了不是吗?

他已经亲眼将她纯白的心灵污染为黑色,她已经不再纯洁了,她和他一块踏进地狱的沼泽了,他该高兴剩!但……为何他却反而感到心痛?

她毫无生气的态度无法让他感到满意,她已经臣服了不是吗?

但……

“自己选择?”

“我想自己选择教导我男女欢爱的男人。”就只有这一点,她的第一次不希望让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调教。

“是谁?”莫名的火气不知为何蔓延,杜子森绝不承认痛恨这么开口询问的自己。

欲将她的心灵完全污染是吧?想要她更加痛恨他是吗?既然这样,就让她更痛苦,就让她更恨他吧]让她一辈子存活在憎恶之中,让她从此无情地看待自己的人生吧!

只要让她连自己的生命都感到鄙视,那么一切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你。”她的身心全被他玷污后,那么她的生命就没什么值得珍惜了。

除非她死是吧?只要她死,就能从这肮脏的人生得到解脱犀吧?

那么,她第一步该做的就是从今天起就放弃自己的生命,让她从头到尾都认清自己的污秽,只要这么做,从今以后,死亡将是她的目标,她将义无反顾地面对这悲惨的绝境,“就是你,我选择你,杜子森,由你来调教我。”

与恶魔一起沉沦,最终的结果是不得善终,无沦如何山不可能有好的下场……那她就不需再害怕任何事了,包括自己的生命。



第三章

足以容纳三人的大床,一男一女浑然忘我地激情热吻。

昏暗的房内,淫欲的暖昧气息充斥,男人俊美的脸孔浮现残忍的邪魅之色,夹带浓烈欲望的双眼随着身下女人思绪脱离地急喘而满意地轻笑。

白皙的脸庞、迷茫的双眸、微微开启的丰润双唇,似有若无地对他提出邀请。

“喜欢这样吗?喜欢现在得到的一切吗?”充满自信的脸庞扬起性感的笑意,她臣服的姿态满足了他大男人的成就感。

“喜欢……”睁着无辜诱人的晶澈双眸,被压在身下的女人羞涩地舔着发红的双唇,仿佛已沉沦于他的魅力诱惑之下。

“等我掌握赤色组炽闇堂的势力,完成这次的任务之后,别说是我,就算你想要任何金钱、珠宝,我也会双手捧上献给你。”男人信誓旦旦地保证,脸上的神情认真又诚恳,仿佛身下的女人尽他最重视的唯一。

“夺走赤色组炽闇堂的势力很重要吗?我不懂这些事。”女人在男人的耳边吐着柔软如丝的气息,撒娇般地询问。

“区区一个酒店小姐懂什么?只要能拿下炽闔掌,随之而来的就是夺取赤色组全台的势力。”男人狂妄地笑着,着迷地轻抚女人柔嫩的脸庞。

“我知道赤色组,但听说炽闇堂只是赤色组的东部分堂之下,不是吗?怎么可能只要靠它就能将赤色组全拿下呢?”女人好奇的询问,眼眸中流露无知。

“你可别小看炽闇堂的势力,虽然外传东部的声色场所全隶属他们,但能让它如此壮大、在东部黑白两道声势响亮的真正重点否在这里,而是他们背地里进行的事。”男人扬着眉,表情变得十分贪心。

背地里进行的事?男人说完话的同时,躺在他身下的女人眼中闪过某种令人颤寒的阴暗幽光,一闪即逝。

“这事我只告诉你,你以为赤色组全台有多少成员?要是只靠特种行业赚钱、只靠那些非法赌场,能养活这么多成员吗?我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炽闇堂的堂主杜子森虽然台面上是东部范围的掌管者,但台面下,他还负责另一种见不得人的肮脏工作。”男人得意地笑着走下床,打开自己的衣橱,从夹层内抽出一只资料袋。

“什么工作?”缓缓自床上坐起,拉起落在臂上的肩带,女人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暗杀,收取大量金钱为人解决碍眼对象的暗杀工作,事实上赤色组有名的八大堂主中,有四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他们的身份很少曝光,就算众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也知道他们身处的势力范围,但背地里他们在做哪些事则不得而知。”

男人惋惜地叹了口气,如果他有这个能力,现在早夺取赤色组的天下,而不是只屈就于小小的警察小组长。

接下男人递来的资料,床上女人紧紧盯着手上的资料,目光焦点停放在上头唯一的一张照片,以及底下不知从哪得到的详细资料:“这些人的名字和身份……是什么?”

“听说是炽闇堂除去性命的人名,以及委托他们任务的雇佣者。”

站在窗口边的男人抽起烟来,“你从哪得来的?有了这一份资料,你打算怎么做?”女人好奇地问,但垂下的跟眸中骇人又残忍的嗜血光芒愈演愈烈。

“怎么做?原本我打算把这资料交给长官,让他们决定,但是现在我想通了,就算破获这一桩案件,充其量只能得到一枚徽章和高一点的官阶,那对我根本没用处……我打算把这些消息卖给那些被暗杀的亲人、再从中赚点……不,多赚一点钱。”

“哦?”女人唇辨微微扬起,缓缓将资料全收入纸袋内。

“我查过了,这些被杀的人的家属,很多人都为了替家人追查真凶而做出悬赏告示,只要把这些资料交给他们,随之而来有多少钱能进入我的口袋,你知道吗?”到时他就不用再辛苦赚钱,一辈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你不怕把这些资料交给那些人,进而让自己的身份曝光,最终落得被赤色组追杀的后果?”坐在床上的女人站起身,抬起头望着前方一脸洋洋得意的男人,眼底毫无温度。

“追杀?他们处理自己的事都来不及了,哪还有空烦恼我的事?就算事后这些麻烦已经平息,我早不知带着钱在哪个国家享福了,他们又如何能找到我?”他说得理所当然、自信满满,完全没发现身后的女人脸上的温度已冰冻如霜,唇辦上的笑容早已消逝。

“你知道吗?我想你的计划……”当女人再度开口,房内突然冒出陌生的第三人声音。

“虽然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惜似乎没有机会实行了。”

听闻熟悉的语调,房内女人身子瞬间僵硬,无温的脸庞浮现一丝不正常的惊骇,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不安。

“是谁?”窗口边的男人慌忙转过身。

房内的大门不知何时早被打开,一个男人从阴暗的走廊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随着四、五个同样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你……杜子森?”直到门口的男人站在眼前,窗边的男人才惊恐地倒抽一口气,身子踉跄退了数步。

“不错嘛!居然能找到这些资料。”月光投射进房内,照亮了杜子森阴邪狂妄的脸庞,含带无温笑意的唇角,轻薄地让人瞧了即强烈感受到他无情的性子。一双锋锐如刀的幽暗冷目,随着他轻扬的举动,诡谲的光芒仿佛已从其中强烈散发。

高大的身躯有如巨墙,随着他的逼近而涌现慑人气势,杜子森一身黑色西装,随着月光照耀在他的脸孔上,嗜血般的阴森笑意愈加清晰骇人。

“你……你怎么在这里?”男人身子惊恐地颤抖,不安的眼眸慌乱闪动,似乎在想办法该如何从这里顺利脱逃。

“我为什么在这?”杜子森轻声冷笑,转过头,视线幽冷地朝站在床边的女人轻睨一记。

瞧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孔,丰润的唇辦却异常艳红,杜子森的双眼更加森冷了,“既然我的事情都被你调查清楚了,你想我可能让你带着那些资料顺利离开吗?”杜子森将目光自女人身上缓缓收回,好心提醒。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男人发现杜子森看似清冷的眼眸正窜出令人费解的怒焰,那焰芒似乎不是针对他得到那些不法手段的资料,而是极欲占有的对象被他欺辱了一般,充满浓烈嫉妒。

“我……”悄悄瞧了眼和他有一段距离的女人以及她手上那份重要资料,男人又向后退了一步,从衣袋内抽出一把瑞士刀。

“你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承受后果,梁警官。”杜子森目光落在男人布满恐惧的脸庞上,话语满是可怕的暗示。

“我、我不吃你这一套,我告诉你,只要你敢伤害我,我……我可是警察,你以为自己能逃得过?”粱警官慌乱地大吼,瑞士刀在半空中胡乱挥动着。

“只是你的尸体消失在这世上,谁有能力动我?又有谁能知道……你的性命了结在我的手下?”宛如听闻可笑的笑话,幽眸闪烁着致命的光芒,杜子森非常乐意提醒他,加剧他的恐惧。

“你不要乱来,这里是有法治的社会,就算没人知道我被你害了,但你良心过得去吗?随随便便夺取别人的性命,这是要受到制裁的!”梁警官害怕极了,高举瑞士刀的双手抖个不停。

“良心?呵!你想和我谈良心问题,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既然如他所说,他已经伤了不少人,又岂会在意他这条小小的性命呢?

杜子森的残冷脸孔毫无温度,眼中散发极欲将他催毀的决心,梁警官确定自己无路可逃了,有如困兽之斗地只能将手上的刀子往他方向刺去,渴望以此博得生路。

杜子森冷冷一笑,动也不动,没打算闪避,身后的随从立刻机警地冲向前,同时,原本站在床边的女人,不知何时已来到梁警官和杜子森之间——

血,一滴一滴地染湿了雪白的地毯,刺眼的色彩诡异地染红了众人的双目。

杜子森幽暗的眼眸中,暴戾气息一闪而逝,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始终停留在被染上鲜血的刀子,以及那只此刻正微微颤抖的白皙小手。

“你……你在干什么?我必须杀了他啊!”梁警官不敢置信地大吼,没想到自己的女人竟然挡在前头阻止他的行为。

站在两人之中的女人,此刻脸庞已不似以往娇柔可人的迷人神韵。她的脸色冷冽,眼眸毫无情绪,就像失去知觉的木娃娃。

“如果你敢动他,我会让你一辈子活在绝望与懊悔中。”幽冷的威胁自她的唇口迸出。

梁警官惊恐疑惑地低下头,站在她身后的杜子森,眼底始终冷漠,却又有一丝丝的不一样。

“你在说什么?”望着她持续紧握锐刀而不断溢血的小手,梁警官突然浑身发冷,不安的情绪自心底开始蔓延。

“如果你敢动他……”缓缓抬起头,女人嘴角漾起一抹诡异又骇人的笑丝,“我会杀了你。”

手上的瑞士刀被她猛烈且毫不留情地抽离,粱警官被她转变如此骇人的模样吓傻、跌坐在地。

“把他带走。”杜子森对身后的随从命令。

“你……你到底是谁?”跌坐在地上的梁警官仍被女人方才的举动吓得无法思考。

拿起掉落床边的资料袋,杜子森转身朝房门走去。女人冷冷望着地上的粱警官,她的手仍流着血,但她仿佛不痛不痒,毫无知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陆裳,走了。”杜子森在房门口顿步。

听闻命令,女人不再瞧地上的男人,她冷冷地、无情地转身尾随在杜子森身后。

“陆、陆裳?”梁警官惊愕地倒抽一口气,直到这时,他的身子才开始不受控制地激烈发抖。

她是陆裳?赤色组炽闇堂堂主的护卫,一个和杜子森同样冷酷无情又残忍的女人——陆裳?

那、那她之所以出现在他身边、取得他的信任,是为了……那一袋资料?

脑中浮现方才她那毫不犹豫紧抓刀锋的举动,想起她那双欲将他撕成碎片的残忍眼眸,梁警官被架着离开时,身子依然持续狂颤……

◎  ◎  ◎  ◎  ◎

寂静之夜,偌大的房内,陆裳独坐于床边的地毯上,手持宽厚的绷带,她吃力地将另一手的伤口紧紧束缚。

刺目的鲜血染红手上的绷带,手掌的伤口正隐隐作痛,但陆裳不为所动,将缠绕的力道加重,任扎人的疼痛愈来愈强烈。

没有所谓的知觉、没有所谓的难以忍受,从头到尾陆裳的表情都像尊无灵魂的洋娃娃,感受不到生理和心理上的痛苦。

房门无预警地被打开,发出巨大的响声,男人沉稳森冷的面容随着房内昏黄的灯光而被照亮。

杜子森一身浴袍打扮来到陆裳的身旁,他身上布满沐浴后残留的水珠,居高临下地像个不可一世的魔王,就这么沉默不语地睨着身旁的女人。

染红的绷带不像新换的,它的色泽愈来愈鲜红,从手掌内几乎看不到半点属于它原本该有的纯白色调。

冷酷的眼眸幽幽一闪,杜子森坐在床边,伸手拿起地上另一捆完好干净的绷带,“过来。”

命令的语气毫无温度,面容十分森冷。手上的动作僵止仅仅一秒,坐在地上的陆裳便毫无反抗之意地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来到他身旁,跪在他的面前,仿佛这举动理所当然。

“手伸出来。”捡起地面上的剪刀,杜子森抓着她受伤的手掌,将染红的绷带全数剪开,举动轻柔地替她擦上药水。

从头到尾陆裳都沉默得像哑巴,她低垂着头,视线停留在手上的某一处。

药水的刺激让她的手掌加剧疼痛,但陆裳宛如无知觉,眉也不拧地任由那扎入的疼痛侵袭她的四肢百骸。

“你可真大胆,竟然抗命。”手上的举动仿佛轻盈得在呵护珍宝,但杜子森此刻的语气却低冷得让人恐惧,陆裳听闻他的话,被紧握的手开始轻颤……

“是谁给你这权力私自行动?”包束手上绷带的动作刻意放慢,尤其当绷带缠绕上手掌的伤口部位时,更是加重拉扯的力道,让小手的主人愈加感到疼痛而微微皱起了眉。

“你该不会忘了我曾经告诉你不,准、插,手吗?”冷冷抬起眼,杜子森唇角扬起可怕的笑容。

“陆裳知错,请堂主惩处。”心房莫名地涌现冷意,但陆裳仍努力佯装镇定,不让眼前的男人察觉她内心的害怕。

冷冷一笑,杜子森不将她的道歉放在眼底,低下头,持续替她手上的伤口束紧,白色的绷带再次被血腥的色彩染红,就连她的小手也因愈加疼痛而开始激烈颤抖。

“他吻了你,是吗?”将陆裳的伤口处理好,杜子森仍没有放开紧抓她手的打算,冷冷地询问。

不安地闭上跟,陆裳被动地点点头。

“还有什么?除了吻你之外,他还做了什么?”垂低的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自他身上散发的森冷气息,仿佛愈来愈浓烈,连房内的气氛都因他而开始变得诡谲。

“没、没有了。”陆裳摇摇头勇敢地出声,感受手掌被他紧抓的力道给弄出的激烈疼痛,努力想将手抽回。

“没有?你不顾我的命令,暗自在他身旁埋伏了近两个月,和他在一起将近一个月,我不相信有谁抗拒得了你的魅力,在这一个月内只亲了你的嘴,什么都没有做。”

陆裳痛得紧紧纠着眉,急着解释,“我……”

“你可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自己的女人有什么能耐,我会不清楚?”

抬起阴冷却冒出火焰的眼眸,杜子森残忍地提醒。陆裳脸乜瞬间苍白不已,跟中浮現微微的脆弱,但她努力将心中的痛苦全吞入腹,不顾手中的疼痛,用力将手抽回,跟着连人也自他身旁闪离。

“没有!他没有碰我,除了唇之外,他什么也投得逞。”陆裳努力让不断起伏的胸口保持平静,就连说话的语调也刻意无温无波。

大掌毫不留情地扣住她苍白的脸颊,陆裳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便感觉自己的唇被狠狠地霸占。

“唔!”狂妄的气息无预警地窜入她的鼻息,陆裳瞪大眼,与眼前那双深邃眼眸紧紧交缠。

体内的气息仿佛全被抽离,陆裳的思绪一片混沌,几欲休克,双手开始挣扎,努力想将前方的男人推离,杜子森眯着幽冷的眼眸,一手箝制她的脸蛋,另一手霸道地越过她的腰肢,让她的身子与他紧紧相阽。

“堂、堂主……唔!”才一开口,火热的温度自她唇口窜进,强烈地占有唇中的柔软。

他火热地与她的舌交缠,陆裳紧闭上眼,抑制着开始颤动的心律。

“你是我的女人,该不会忘了?”唇口低沉吐着所有权,杜子森毫无怜惜地一次又一次侵袭她颤抖不已的唇。

不,她不是他的女人,她是他的护卫,一个就算遇上危险、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可有可无的护卫。

“你身上的任何一处都已经标上归我所有的记号,谁准你让别人碰?”

残忍地咬破她的唇,不顾她发出吃疼的痛苦呻吟,轻舔她溢出血迹的唇口,杜子森再次冷声宣示。

不,她的生命归他所有,但她的心灵、她的思绪是她自己的,谁也没有权力将它们夺取!

但她无法将心中的话语吐出,更没有勇气将这些话吐露让他知晓,只因她知道,只要这么告诉他,她的下场将凄惨无比。

她的双唇被吻得嫣红发烫,像被洗礼过一般,色泽娇艳无比。

身子动弹不得,尽管她的心恐惧得无以复加,但她毫无表情的神色仍文风不动,好似无知无觉。

眯起眼,杜子森对她那无情无绪的面容感到厌烦不已,扣住她脸颊的大掌突地松开,另一只大掌自她腰上离去。陆裳正松了一口气,下一秒,无助的抽气声又由她的口中发出,毫无表情的面具跟着瞬间崩落。

身上的衣物任人粗暴地撕裂,成为碎片散落一地,陆裳来不及闪躲,连羞傀的情绪都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眼前的男人狠狠压上床。

“堂、堂主?”眼中浮现强烈的惧色,陆裳感到好不安,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脱下脸上的面具……

低下头,火热的唇烙上她颤冷的颈间,在上头留下清楚可见的吻痕。

“堂主?”当无衣物蔽盖的胴体被温暖的胸膛紧紧覆上,当无法遮掩的胸口被大掌有力地揉抚,陆裳忍不住急喘起来。

她弓起身子,咬着唇,将即将出口的呻吟全数吞入,压抑着体内逐渐涌现的火苗。胸口被大掌包覆,连湿热的唇都占领了她胸前的尖挺,陆裳瑟缩着身子渴望逃离身上男人的侵略。

“如果你想逃就逃,但别忘了,再怎么逃,你还是属于我。”男人霸道的话语自她的胸前传出。

陆裳咬着唇,身子激烈颤动,她紧闭上眼,感觉眼眸正逐渐发烫、酸涩的滋味自心底蔓延。

被撩拨的胸口变得极度敏感,感受他的吸吮和残忍的啃咬,就算她再如何地不愿意,就算她再如何地感到羞耻,但她的欲望竟讽刺地开始向上飙升,她的身子是他所调教出来的,是他占领了她未经人事的纯洁心房,是他将她的心给染红,她身上的任何一处,他比她还了解。只要他随意的一个举动,只要他有意让她思绪沦陷,她有何处可逃?

“唔……”双手无力揪紧床单,陆裳撇过头,失了面对自己的勇气。

粗糙的手抚动她的尖挺,感觉他烈火般的大掌在她的身上轻旋着,让她口中发出破碎的呻吟。

“他有碰到这吗?”残忍地吸吮她发红的胸口,杜子森冷声询问,但话一问完,不等她否决便发狠地蹂躏它们。

吃疼和快感同时蔓延,陆裳仰起身子,呻吟声中充满着求饶。

“你让他碰了这吗?”杜子森语气不带温度,依然挑逗着身下的女人,他的双眼在无人察觉时显露一闪即逝的妒火,唇手的力道愈发残忍。

“没……唔!”陆裳急着开口、急着解释,但身上的男人总在她发出第一个字时,开始在她身上挑起火苗。

杜子森的身子开始逐渐向下移,他的唇在她的腹问烙上无数的火苗,当他来到她的身下,有力的大掌毫不犹豫地拨开她的双腿,让身下空无一物的景象窜入他的跟帘,“堂主,不要……”羞耻心骤加,陆裳努力想合起双腿,她的双手挡在自己的身下,心脏仿佛快要跃出,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不已。

杜子森冷冷一笑,解开浴袍的束带,抓起她的双手,将它们紧紧捆绑在床缘。

陆裳动弹不得地努力扭动身子,无温眼眸不知何时早已布满无助的惧色,热液仿佛在她的眼中浮动着,她哀求地望着身下的男人,感受自己的双腿被他箝制得动弹不得。

“不要?你不希望我碰你?那你希望谁碰你?”黑眸中流露着令人费解的怒光,杜子森低下头,轻盈地一点一点吻上她颤抖不止韵红润唇口。

他的温柔无法子息她对他的不安和惧意,因为他的存在对她來说就是一道无法抹灭的压迫,就算他待她如何的好、就算他如何的温柔,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忘了当初从他身上感受到从天堂掉落地狱的可怕滋味……



第四章

痛楚的呐喊自陆裳口中发出,身下的刺痛感将她眼底的热液自眼眶中逼出。

干涩而尚未适应的甬径,在她毫无防备之时,便被他火热的昂长狠狠侵略。

杜子森抓着她的双腿,毫不留情地占有她,深深嵌入她的体内,让两人的身子紧紧相连,毫无空隙。

“疼吗?”气息毫无改变,杜子森看着身下痛苦万分的陆裳,平淡而无情绪地低问。

“堂主……放过我……”痛苦?是的,仿佛身心完全遭到侵略的痛苦不断侵袭她的理智。

从过去至今,她不是早该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残忍与邪恶了吗?为何当她遭到他如此狠心的对待时,依然感到心痛呢?

“放过你?”杜子森冷冷微笑,看似温柔其实夹带着无情地轻声开口:“你该知道,这一辈子,除非你死,否则我不可能放过你。”

封住她的唇,任由痛楚自心头蔓延,杜子森开始在她体内律动,由先前的轻缓改为急促,完全不给她喘息的空间。

就这么逼迫她接受他的存在、就这么霸道地宁可以这样狠心的姿态,侵略她的身与心,让她一生一世只能接受他的存在,只能把他当成她的天与地。

刺烈的痛苦随着他的律动形成残忍的折磨,陆裳痛苦地急喘低吟,感受着他火热的欲望一次又一次贯穿她的身子,一次又一次撩拨她的心神,这个男人是恶魔,是逼她成为邪恶魔女的恶魔!

她的想法、她的心情,从来不是他关心的事,只要他想要,韓算她再怎么抗拒,最终也只能臣服于他的强势中,就像十年前一样……

欲望在她的体内持续抽送,难忍的痛楚不知何时被挑动为浓烈的悸动,甬径溢出动情的湿意,暖昧的响声随着他快速的抽动而传出。

陆裳紧紧闭着眼,口中的呻吟转为沉沦于快感的呐喊,她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被松放,由揪着床单改而覆上杜子森毫无赘肉的性感臀部,催促他加快速度,将她侵略殆尽。

杜子森的眼眸冒出欲望的火苗,看着她陷入欲望的禁地、感受她愈来愈湿润的身子,她冷漠的脸庞充满无法自拔的激情,满足地扬起唇,捧起她的脸深深烙上浓吻,两人唇口交缠,身子紧紧相连,仿佛无人能让他们分离……

“你的身子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碰触。”他宣示属于个人的所有权,当他贯穿她身子的同时,仍不断在她的耳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陆裳无法回应,沉迷于性爱的快感,让她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弓着双腿,将他紧紧环绕,仿佛害怕他就此离开。

胸口沾染上他湿热的挑逗,随着他身下的律动,他啃逗着她逐渐胀疼的胸口,渴望得到更激烈的占有。快感蔓延,体内涌现无数令人惧怕的火花,眼中昏暗一片,欲望已向上飙窜,侵袭了她所有的理性和意志。

“堂主,拜托……”无助地发出泣声,她渴望街上欲望的天际。

无论身心,都祈求得到致命的欢愉……尽管每当激情过后,自责和懊悔总是不断啃蚀她的良心,但是,此时此刻的她却无法管这么多了。

这个男人教了她无数的事,残忍的社会、残忍的人生、残忍人类的真实面,就连她的身心也被他残忍地夺去。这样的她,就好似已被告知,这一生一世除了失去性命外,她将永远无法得到自由,将永远被束缚,永远没有被解放的一天……

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能看到她真正的模样;也只有这种时刻,他才能亲眼见到她脱下面具的真正面容。

她无助的泣语、柔弱的哀求、不顾一切只愿得到他给予的喜悦,这些在他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已有多久不曾发生、感受到了?

因为她是那么地恨他……

抬起她纤细的腰肢,杜子森狠狠地将欲望送进她体内,又狠狠地自她体内退去,一次又一次,动作愈来愈快速激烈。眼眸含带暗沉光芒,似乎有些痛苦、有些懊悔,只有这么逼迫她,才能让她以真实的模样面对他吗?她对他就是如此的痛恨吗?

因为他夺去她所有的渴望,将她从纯稚的世界拉到晦暗的地狱,所以她将一辈子不再对他敞开心房?

这一切算不算是他自作孽?算不算是他罪有应得?

就算知道她有多么痛恨他,就算知道也许这一生除了忠诚外、无法得到她的心,他依然坚持将她留在身边,只要能瞧见她,只要她的身影不会消失在他眼前,他什么都无所谓……

“堂……子森……”当欲望向上飙送,当眼前的昏暗形成刺眼的白光,陆裳再也无法控制地发出激烈的呐喊,她的双腿紧紧缠绕他的身子,她的双手紧紧揪着他的健臀,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身上男人的名,任由快感蔓延身心,任由喜悦的痉挛充斥。

温暖潮湿的甬径紧紧收缩,巨大的欲望宛如窒息般被紧紧包覆其中。杜子森咬紧牙关,压抑着即将无法控制的欲望,别这么快就结束……他在心中不断命令自己把持好即将溃堤的欲望,他要好好地感受她,好好地感受深埋在她体内的愉悦和快感,将她迷人性感的娇艳神韵烙进脑中,将她热情感性的呼唤声锁在他的耳内。

只因当激情结束后,对她来说,他和她之间也仅剩下主仆关系,他也依然是令她痛恨欲绝的恶魔。

她妖艳的姿态、她性感的神态,将成为一场梦,一场只有在激情之夜才会显现的梦。

欲望冲上天际,陆裳急喘久久,无法自己,她疲倦地微睁眼眸,映入眼中的是男人持续充满欲望的火热炽眸。

激情的汗水悄悄自杜子森额角滑落,深邃幽眸与她紧紧交缠,随着湿意的充斥,没入她体内的长昂依然没有停下或减缓速度的打算。

将浑身无力的女人拉起,有力的大掌攀覆在她浑圓的臀上,持续催促她摆动身子。

吸吮着她胸前的尖挺,宛如嬉戏般不断以舌抚弄她的胸口,陆裳疲累地顺应他的要求,缓缓摆弄自己的下身。

欲望紧紧相缠,当杜子森的大掌自她臀辦离开,长指停留在她身下敏感的交合处,快感又再次于陆裳体内涌现。

口中溢出难以压抑的呻吟,陆裳挺着身子,双手环绕他赤铜的颈子,任思绪再次被快感占领。

身下被激烈地揉抚,快感从微弱的欲望攀升为极大的渴望,她使劲摆动着身子,让身子缓缓升起,再重重向下坠落,将火红的欲望,不留一丝空隙地完全含入体内。高扬的呻吟、疯狂的娇喘,房内充满着曖昧的淫欲气息,男人低嘶不断,火热视线不曾自她的脸庞转移。

“子森……”哀求声再次传出,紧搂他颈间的双手,长指不受控制地扎进他的肩头,身子摇摆的速度愈演愈烈,就连她湿润的体内也再次开始收缩。

双手撑起她的双腿,杜子森的双眼变得火红一片,浓烈的欲望仿佛也跟着向上跃升,无法再忍耐。

他飙悍地在她体内抽送,欲望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入,几乎要将她弄坏,几乎将她全数的精力吞蚀。

陆裳放声叫喊,身子紧紧攀在他的身上无法松手,杜子森咬着牙、闭上眼,身下的抽动快速发出淫昧的响声。

撑着身子仰起头,陆裳的身子颤抖不已,随着身下男人的低吼嘶吟,滚烫的热液瞬间充满她湿润的体内……

◎  ◎  ◎  ◎  ◎

激情过后的结果……果然是懊悔和羞耻充斥,陆裳咬着唇,为自己放荡无法自拔的态度感到无地自容,她再一次沉沦在他的挑逗中。明明这么恨他,痛恨他将她带入这残忍的世界,为何又无法摆脱对他的欲望?

无力地瑟缩在床上,她好羞耻,替自己淫浪的模样感到难堪。

激情后的结果……看着思绪清醒的陆裳,再一次把自己真实的模样收纳进面具下。杜子森神色变得僵硬紧绷,不留情地将得到满足的欲望自她体内抽出,他的神态回覆原本的平淡无波,好似不将床上的女人看在眼底,好似她只是个满足欲望的服务对象。

浓浊的湿意自她的体内缓缓流出,陆裳在杜子森一退离她身子的下一秒,便紧紧合上自己的双腿,连看他的勇气也没有。

她脆弱的模样、微微顫动的娇弱身子,让杜子森的眼眸瞬间流露一丝的心疼与对她的怜惜……

撇过头,将心中浮現的不舍抹煞,他像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将抛落地面的浴袍快速套上,急着逃离似地转身离开,房门发出关上的巨响,房内静悄悄一片。

哀伤的泣鸣声自床上的女入口中发出,陆裳眼眶泛红,紧紧咬着唇口,滚烫的泪水充斥眼底。

莫大的悲哀在她体内蔓延,她捂着脸,任由泣声传出,任由泪水自跟角滑落。

心口痛得几乎像是被撕裂了,冒火的心房瞬间降为冰冷……她好矛盾,好痛苦,明明是恨他的,明明该对他厌恶的,但是……为何当他无情地转身离去时,她的心却隐隐作痛,失望的情绪不断侵袭她的心绪?

从十五岁跟着他至今,整整十年了,这十年间,她想做的不就是自他身旁逃离吗?不就是渴望被他漠视吗?为何当他无情的离开,她却痛苦得渴望从此休克,别再清醒?

好可悲、好悲哀,她到底是怎么了?她的心,正在消失中,还是早已遗落了呢?

谁能告诉她?谁能救救她?谁能帮她?

寂夜中,低泣声不断,陆裳脆弱地缩着身子无法动弹,任由心口的痛楚蔓延再蔓延,直至它痛澈心扉,仿佛再也没有知觉……

◎  ◎  ◎  ◎  ◎

赤色组,一个近年来崛起于黑白两道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闻名黑色帮派。

它的存在,在短短的数年间便成为令人闻声色变的可怕组织。

传闻只要惹上了赤色组的人,后半辈子肯定只能存活在乌云密布的哀凄生活中。

赤色组着名的龙头蓝冀手下,有八位知名的堂主分部在台湾各地,主要的职责除了掌管每一区的势力外,传闻这八位觉主之中的四位,同时也是稳固赤色组的主要势力者,其个性之残暴、无情,被称之为地下堂主。

其中炽闇堂堂主杜子森,在众人眼中除了狠绝之外,私底下也负责黑暗的暗杀工作。

所谓的暗杀,是指只要出现会侵害赤色组的敌人,即不择手段地暗中夺取其性命,且不留任何痕迹。

因此杜子森可说是赤色组最为残酷的堂主之一,任何任务只要到达他手中,除了完成使命一途外,失败从来不是他所需要担心的结果。

无论从外表或者内在来看,杜子森绝对是赤色组中最难以亲近、最不近人情的堂主,能被封为“黑暗之首”的称号,也实至名归。

无论男女老幼,只要他意欲暗杀的对象,手下留情的可能性绝对是零。

再者,凡是身处炽闇堂的成员都知道,一日人为炽闇堂,终生归为炽闇堂,如果有心想脱离组织,最终的下场除了死亡外,别无选择,更无人破例。

在这世上,没有人能真正反驳社会中不该有黑色色彩的存在,也无人有能力能真正对抗赤色组的势力。

夜晚的街头,人烟稀少,仅剩几只小猫宛如无家可归般不断徘徊……

一个年轻的女人,神色异常地躲在巷道中等待好时机到来。

当熟悉的黑色车影停在炽闇堂门口,车内的一男一女缓缓走下车,躲在巷内的女人目光一冽,紧握手上小刀,毫不犹豫地朝前方一男一女方向走去。

陌生女人发狠般地直朝正站在大门口的杜子森方向冲去时,跟在杜子森身旁的陆裳眼尖地瞥见,随即快速转过身挡在杜子森面前。

女人伸出手上的小刀,直直朝着防碍者陆裳刺去,陆裳来不及制止她的行为,硬生生接下她刺来的一刀。

她的神情冰清冷凝,尽管受伤了,却不为所动,反倒乘机扣住女人的手以及她手上的刀子。

血,缓缓滴落在地面,冷眸从头到尾没有改变,陆裳反手将一瞧即知毫无身手可言的女人压倒在地面。

“放开我!杜子森你这该死的家伙,都是你害死我的丈夫,放开我!我要和你同归于尽。”女人神情激动地疯狂大叫。

站在门口的杜子森,目光森冷地盯着陌生的女人,丝毫不为所动。

突地,他发现地面上有不少血渍,他抬起眼,将视线停留在他的护卫陆裳身上。

白色的衣袖不知何时早被染上透红的血渍,从手臂开始向下蔓延到整个袖口,然后缓缓滴落在地面,白皙如霜的脸蛋、冰封般的神情,陆裳的眼眸没有半丝的浮动,像个没有情绪的娃娃,一头乌黑长发披泄在身后,纤细的身子以轻便的衬衫和紧身长裤紧紧包覆。

女人竭尽疯狂地大吵大闹,为了夺取杜子森的生命,早已不将自己的性命安危看在眼底。可惜的是,她的计划被将她制服的陆裳给破坏了。

冷眸闪过一丝异常的情绪,杜子森望着陆裳,不知为何,表情竟有些不悦。

看着她新造成的伤口,再瞧瞧原本绷束在掌间的绷带,此刻也因动作过手檄烈导致伤口又被拉扯而染红,没由来的火气自杜子森心头涌起。

“放开她。”杜子森沉声命令。

“堂主?”怀疑自己听错了,陆裳抬起清冷的脸蛋,静静地凝望着他。

“我说放开她。”

他的话听来像在怜惜那名被压倒在地的陌生女人,陆裳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她将地上女人手上的刀抽走,跟着站起身。

一得到自由,女人吃力地自地上爬起,又朝杜子森方向冲去。

“你去死!像你这种大恶人,有什么资格活在世界上?”女人疯狂地哭喊,伸手朝他身上捶去,陆裳再度挡在杜子森身前,看着前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陆裳毫无动静地静静站在原地,任她捶打自己的胸口,任她以长指划破她的脸蛋。

无论女人如何地朝杜子森方向攻击,陆裳都好像了解她所有的一举一动,硬生生挡在她的面前。

“走开!你滚开!我要杀了那个可恶的男人,他是恶魔、他是魔鬼,他不是人!竟然卖毒品给我丈夫,竟然害死了我的丈夫,杜子森,把我的丈夫还给我。”女人泪流满面地斥声大吼,脸色狰狞,眼眸中充满着绝望。

“炽闇堂从不做毒品交易,女人,你认错人了,快点离开!”冰冷的口吻缺了情绪,陆裳面色平板地伸手牵制跟前失去理智的女人。

杜子森眯起眼,瞪着挡在他前方的陆裳,无名的怒火在发现她衣袖上的红泽愈来愈多时,愈来愈强烈。

“你说谎!明明是杜子森卖给我丈夫的,我丈夫不会骗人。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恶魔,凭仗自己的势力欺负无辜的老百姓,如果这世上没有你们这些人,这个社会也不会变得这么混乱,我的丈夫也不会死,我要杀了你们!”女人不断捶着陆裳的胸口。

冷冽的眼眸依然毫无浮动,陆裳静静承受得到的伤害,静静地制止面前女人再做出更疯狂的行为。

看不下去的杜子森眼中散发着狂怒,伸出手,用力将陆裳拉到身后,神色冷冽地瞪着不断哭泣的女人。

“你说我卖毒品害死你的丈夫?”眼中聚满怒火,杜子森语气森冷得接近无情。

抬起头,哭泣的女人终于与杜子森双目交视,冷意开始自她心口蔓延。

“是……是你,我丈夫说是你卖的,人家报的是你的名字。”

大掌无情地扣住女人的咽喉,杜子森不懂得何谓怜香惜玉,他残忍地冲着女人冷笑,吐出的话犹如寒风,冻得让人直打冷颤。

“你说我在卖毒品?你说我害死你的丈夫?我们这种人?我们是哪种人?你知道惹火我的后果是什么吗?想不想尝尝什么叫作痛苦的滋味?既然你有本事来惹我,我是不是该好好回报你,让你尝尝得罪我们这种人的后果?”

“堂主,她只是个无辜者,请您原谅她的无心之过。”站在杜子森身后的陆裳,冰冷的眼眸瞬间流露一闪而过的温度,想也不想地走向前求情。

眼中映出正流着血的手臂,看着她掌心愈发染红的绷带,杜子森阴沉沉地抬起头,充满暴戾气息的眼眸射向陆裳。

炽闇堂的大门缓缓开启,看来是方才女人尖锐的吵闹声惊扰里面的成员了,“堂主、陆护卫!”

“把这女人给我关起来!”看着陆裳情况愈来愈严重的伤势,杜子森一把将眼前的女人甩开,丢给一旁的部下,便毫不犹豫地抓着陆裳踏入堂内。

“别说我没警告你,下次、只要再有下一次,你故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要再有一次……”阴狠暴戾的口吻自杜子森紧咬的牙间迸出,他转过身,冷冷地、带着危险光芒地睦着被他紧扣双手的女人,“只要再有一次,只要你敢再让自己受伤,只要你敢再让自己身上留下任何伤口,我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可怕的代价,就算对方是女人也一样,我会让她的下场凄惨无比。”

这个女人又来了!心中的怒火疯狂燃烧,杜子森的脸色十分难看。

这个女人又这样子做了,明明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明明只要先发动攻击,她的手就不必莫名其妙挨那一刀,但是她却甘愿承受伤害,也不愿伤人!

她以为自己的身子是铁打的吗?她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多少的伤害?她还想假借救他而让自己濒临险境多少次?

她就这么痛恨待在他的身边吗?为了自他身边逃离,她宁可将自己的生命看作玩笑,也不愿安然无恙吗?

该死的女人!为什么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仍无法改变她?为什么看尽社会的污秽后,她仍无法把那可笑的自由抹煞?

黑色的社会已经是她一辈子无法逃离的世界,为什么她就不能认命一点,为什么不和大家同流合污?

这样性情的她、这样即便早已踏入地狱,浑身上下仍不时散发着耀眼光环的她,让他觉得好刺眼。

她的存在就像一道可怕的声音,不断在他的耳边回荡,讥笑他的失败。即便过了这么久,即便她已成为炽闇堂一员,但她的真心并没有因他的刻意抹煞而改变,她依然是那个纯洁的陆裳,依然是那个有着善良心肠的好女人!

她只是刻意制造出残忍假象,只是为了敷衍他,只是为了交差,带着嘲笑他的决心,刻意顺从他的要求……

“你们这些恶魔!你们根本没有资格存在这世界上,就是因为你们的存在,这个世界才会变得如此污秽,你们的心是黑的,你们是肮脏的害虫……”女人不断哭泣指责。

几乎是被拖着离开的陆裳,听了女人的话,眼眸闪过一丝丝的痛楚。

你们?原来无论她如何拒绝沉沦,当她一脚踏进地狱后,她早就被标上恶魔的标志。就算她再努力,就算她再如何说服自己,她是身不由己地踩上黑暗的地带,她仍是黑色世界的人,仍然是众人口中炽闇堂堂主的第一护卫。

苦涩地扬唇一笑,转念一想,她有如行尸走肉的态度,冷眼看待自己的人生,和方才那名对世上充满绝望的女人有何不同呢?

好可惜啊!陆裳悠悠叹了一口气,如果刚才她不是刻意闪躲,说不定就能被杀死了呢!

如果她别自作主张,刻意挑了个好位置,选择让那女人的刀口直接对准她的心口部位,那么现在的她,早该满足地躺在血泊之中等待死亡来临。

如果她能这样受伤而亡,算不算是为了救堂主而死呢?

如果是的话,她是不是就解脱、自由了?

轻轻一笑,察觉自己显露太多情绪,陆裳神色一凛,将冷漠的面具戴上……



第五章

好刺眼的景象……

即使这样的情况在这十年中发生过无数次,即使她知道他游走,在女人之中的场景未来必须不断上演。但陆裳必须承认,看着杜子森此刻的模样,看着他处于女人之间的风流态度,她觉得很不好受,即使眼前这些人全是炽闇堂旗下所属的酒店小姐,但她的心情就是没由来地感到痛苦。

女人,一个比一个还要妖艳,她们前仆后继地争相渴望得到杜子森的注意,作风一个比一个还要大胆放荡,不顾众人的眼光,带着暖昧的姿态挑逗、引诱杜子森。这让陆裳心中不知为何涌现痛苦的苦涩。

垂敛而下的眼眸,隐隐约约流露出可怕的火光,陆裳静静站在杜子森身后,耳边回荡的是男人与女人淫欲邪魅的嬉笑声。这种刺耳不已的音量,原以为自己早该习惯,这样的影像,原以为自己早该麻木,但……

“堂主,今天让玲玉陪你吧!”女人将丰腴的身子紧紧贴向杜子森的胸膛,美艳的脸庞浮现暗示的笑容,长指不安分地直朝他的胸口缓缓滑动,邀请意味已不在话下。

扯起一抹淡冷不达眼底的微笑,杜子森摇晃着手上的酒杯,目光不曾注视贴在胸口上的放肆女人。

“不要啦!堂主,我也想要陪你,你从来没有带我出场过呢!”另一名同样性感妖艳的女子可怜兮兮地勾着杜子森的手臂,着迷地望着他俊美的脸庞。

冷眼一挑,杜子森不着痕迹地睨了眼始终面无表情的陆裳一记,然后带着邪魅的笑容提议,“两个都来陪我不就得了?”

陆裳冷冷皱起眉,心中的厌恶感扩散,胃内涌现痛苦的酸涩滋味,她垂下眼,将心中不满的情绪努力摒除。

“讨厌啦!堂主你真爱开玩笑。”两个女人痴痴笑着。

“抱歉,等会我有事要办,恐怕没有时间陪你们。”他确实是在开玩笑,杜子森将杯内的酒全数倒入口中。他的视线依然停留在陆裳冷情的脸孔上,眼眸不知为何流露着复杂的情绪,好似方才的行为是故意做出的试探举动。

但是,他是在试探谁呢?又期望从被试探者身上得到什么样的情绪呢?杜子森发现自己的行为异常得连自己都无法理解。

有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女人了?

灌空杯内的酒,直到一旁的女人为他再倒上一杯后,他又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再次倒进口中,好似只有这么做,才能让烦绪的脑袋得以清醒,又或者……别再清醒……

整整七年了,从七年前夺走她的身心后,他似乎不曾再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女人身上。他的身旁从头到尾只有陆裳跟随。虽然以护卫的名义伴随在侧,但有时,他总觉得她之于他,并不只是个护卫,而是……

而是什么呢?发现自己对她似乎过于在意,连那可笑的占有欲也因她的关系,让他深刻地认知自己也有那几乎令人窒息的独占想法。

每每与她有关的事,他的心绪总是复杂得连他都无法理解,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但对任何男人与她太过亲近而感到在意,就连她为了保护他,抗旨自行与敌方亲近一事都感到愤怒。当发现她的唇被其他男人碰触,当发现有另一个男人感受过她唇中的甜美,他竟然像个吃醋的丈夫……

狠狠地将酒再次灌进口中,任由酒精刺激心肺,杜子森阴冷的眼眸划过一丝厉狠。

“陆裳,备车。”将手上的空酒杯重重摆放桌面,看着神情不冷不热的陆裳,瞧她冷眼旁观他与其他女人调情的态度,心头的烈火更是加速窜烧。

他在期待什么?渴望什么?刻意和女人打情骂俏,他以为可以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令人满意的回报?

始终保持沉默的陆裳颔首,确定心中涌现的酸涩滋味已驱散后,她静静地退出了包厢。

为何不满?她何必为了杜子森和那些女人嘻笑打骂而不高兴?他和她本是两个不同个体,就算今天他打算一次带回三个女人,她这小小的护卫又有什么资格对他的行为不悦?

关上包厢大门,陆裳用力甩甩头,将陌生的杂念甩出脑中。

闷结的气息压在她的胸口,每呼吸一次,她就觉得烦躁不已。

看着他和其他女人亲密相拥,看着他左拥右抱的行径,她的双眼不知为何像冒火般刺眼疼痛。但她告诉自己,别忘了她的身份只是护卫,别忘了他是她最痛恨的敌人!

因为他的逼迫,她失去一切;因为他的不肯罢休,她必须到死才能得到解脱;因为她只是个护卫,无论发生任何事,只能为他牺牲生命……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卑微的替死鬼,其他的,她什么也不是。

心,阵阵抽疼,陆裳用力呼出一口气,对于这项残忍的认知,她体内的痛苦莫名地逐渐浓烈,徘徊久久,无法消散。

尽管她如何努力、如何试图遗忘,但是……

男人与女人靡乱淫妄的嘻笑声,不知为何竟不断地在她的脑中盘桓,无法拔离。

◎  ◎  ◎  ◎  ◎

离开炽闇堂经营的酒店后,黑色的车影在夜深入静的道路快速呼啸。

车内,一男一女坐于后座,两人的脸孔都冰冷如霜,让车内的气氛自始至终保持在低温的气息。

司机尽忠职守地让车子的速度保持乎稳,目光从头到尾直视前方道路,不敢转移。

身为炽闇堂堂主以及着名的护卫专属驾驶,他被喻为最被看重的成员,无论堂主要到何处,他都是堂内首先得知的人。

“等会我进去就够了,你和林尚在车内等我。”坐进车子二十分钟之后,车内的男人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我的身份是负责你的安全,不能待在车内。”陆裳一袭黑色劲装,长发整整齐齐地扎于脑后,看起来既冷酷又干净俐落。

“哼!凭你现在这模样,要如何负责我的安全?”杜子森冷睨一眼她覆满绷带的手臂和手掌,别说出事不能保护他,只怕到时她连自己的生命都救不了,间接拖累他。

“我的职责是你的安全,就算救不了你,也一定会让你安全脱逃。”冷泠的语气、无温的态度,从陆裳那双失温的眼眸,察觉不到一丝对杜子森的恐惧,就连她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卑微,而是冷酷地就事论事。

“我有说你需要负责我的安全吗?”她的话引来杜子森的不悦,自他的脑中浮现无数的画面,但无论是哪一段画面,都是以让他的心情跌宕到极点。

“陆裳是护卫,除了堂主的生命之外,一切都可以不在乎。”又是一句尽责的话,她说得理所当然,早将生命置于度外。

“哼,所以每当发生事情时,你才会不顾一切地挡在我的前头。”杜子森的语气虽然充满暗喻的嘲讽,但可笑的是,他的眼眸中正流露出一抹淡不可察的失望。

“陆裳愚笨,不懂堂主的暗喻。”即使她的心思早被他点破,但陆裳依然毫无内疚地平静面对。

“不懂?不,你懂。”不只十分懂,还贯彻得十分彻底,期望哪一天能早早自他身旁脱离。

这个女人真残酷啊,杜子森冷冷一笑,他和她整整相处了十年,就算对他没有半点感情,至少也有些微的情分……

不,她对他当然有感情,思及此,杜子森残酷的眼中布满苦涩和自嘲。

她恨透他了!整整十年的岁月中,她挣扎了三年。之后的七年,则是在恨他的过程中度过的。

只有恨他,她才有动力继续苟且偷生;只有恨他,她才能做到丝毫不在意的态度;只有恨他,她才愿意呆在他的身旁……

撇开注目的视线,陆裳看着车外的街道,望着来来往往自由嬉笑的人群,看着她们单纯天真的面容下,充满着快乐与喜悦……她悠悠地闭上眼,选择眼不见为净。

即使他说中了事实又如何?他懂她为何不管发生多危险的情况,也要挡在他身前替他挡下一切吗?这是她消极的做法,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护卫?呵!护卫算什么?说好听是护卫,她的权力仅在于杜子森之下又如何?当危险发生时,她也不过是个替他挡去危险的一颗棋子,又何必太在意?

“我的话就是命令,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一次的谈判不准你跟来。”杜子森冷声命令,霸道的态度无人能抗命。

沉默了好一会,车内再度呈现幽冷的气息,“陆裳知道了。”她静静地接下命令,似乎认命地接受他的要求。

车内再次归于平静,无声又宛若无息,没有音乐,没有谈话声,坐在车后的一男一女就像陌生人般,再也没有任何交谈,直到抵达目的地。

杜子森走下车,朝熟悉的酒吧移动,坐在车内的陆裳透过车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

“陆护卫?”司机不解地出声将她唤住,刚才堂主已经命令她不能离开车子了。

“不用管我,有事我自己负责,你就待在这。”陆裳语调冰冷,毫不在乎地对他挥挥手,关上车门前,陆裳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对了,一样的命令,如果发生任何问题,堂主上车后不用管我,直接把车开走,听懂了吗?”

车门被用力地关上,看着陆裳毫无畏惧地走进酒吧,坐在车内的林尚却胆哉心惊起来,将车子持续保持在发动中,林尚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心神专注地盯着车外的一举一动。

没有办法,每次只要陆护卫这么命令,即代表情况很危险,而且每次绝对会如她所说地发生危急情况,有好几次这样的经验后,身为专属司机的他也懂得严阵以待了。

尤其是……虽然每次陆护卫都会想办法让堂主先坐上车,要求他先将堂主带离,自己留下来善后。但不知为什么,堂主总是拒绝先离开,坚持要陆护卫一块才愿意走,搞得他这个区区一名小司机为了这吓死人的情况练就一手好身手,不但要懂得急速狂飙,还得确认自己的技术能将堂内两位重要人物平安带离危险现场。

这样想一想,好像是他这位小司机最伟大呢!

深吸一口气,林尚紧握方向盘的力道愈来愈大,就连双眼也愈睁愈亮。

◎  ◎  ◎  ◎  ◎

“我曾经说过,想在炽闇堂的势力范围生存,绝对不准将军火毒品带进来,看来有人并不打算把我的话放进耳里。”酒吧中,有别于以往的络绎不绝,此刻店内空空荡荡,仅有两个人。

“杜堂主,你又不是不清楚我们这种生存在危险地带、脑袋内没装任何知识的大老粗,除了把这种非法买卖当作生活来源,还能做什么生意?要是不卖军火、不把毒品带进来,你要我喝西北风啊?”与杜子森面对面坐着谈判的男人,面容不善,赤裸的身上布满骇人的刺青,口中叼着烟。

“那是你家的事,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想要得到炽闇堂的庇护,就得遵守游戏规则,现在你踩在我的地盘,就该按照我的游戏走,否则别想继续在道上生存。”杜子森依旧坚持原则。无论与这个男人合作了多少年,只要他试图更改设定之下的条款、试图踩上他的头顶,他绝对不会留情!

“妈的,别讲得一副自己多了不起的样子,别忘了当初炽闇堂的地盘有一半是我替你打下的。当初要不是我的帮忙,你以为自己可以这么轻易地将整个东部势力纳为已有?现在你可好了,身为堂主整日吃香喝辣。我呢?帮了你这么多,什么东西都没得到,现在你还想过河拆桥,连一杯羹都不愿意分给我,这算什么?”男人火爆地踏着桌角,口中吐着难听的字眼,邪气的眼眸透露浓浓的杀机。

垂下眼,淡淡地扬起唇角,杜子森别具深意地轻哼一声,“我没给你好处?刘智午,你是不是搞错了?当初你之所以愿意帮助我整合东部的势力,是因为你所成立的帮派已经支离破碎,再加上得罪不少角头老大,正被众人追杀,逼不得已才出现在我的婀面前祈求我的帮助,不是吗?”

坐在杜子森对面的刘智午听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点破。靠着我的帮助,你已经把与你为敌的那些家伙全解决了,现在之所以可以在道上游走,你以为这些不是我给你的好处吗?如果你不满足现在的生活,觉得我没有给你足够的方便,那么你告诉我,你私下经营的那些酒店、私立开设的赌场,哪些不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的另一种方便?如果我有心赶尽杀绝,你以为自己现在的生活可以这么优闲?”

这个男人不懂得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和他讨价还价?还真是不把他放在眼底啊!杜子森眼中散发诡谲的幽光,嗜血的残忍计划在脑中成形。

“你、你怎么……这本来就是我该得的!”刘智午粗声大吼,脸色涨红,有种真相被人戳破的窘态。

“是啊,我说了,因为你对我有点小恩,所以我放任你以自己的名号在炽闇堂势力内生存,但是别忘了我警告过你,军火和毒品这种东西绝不准出现在我的地盘内。”事实上,十多年前,就算不用眼前这男人的帮助,他依然可以只手将东部打下,都怪当时一时兴起,才让他加入。

而今这个男人竟不知感恩,反倒想踩地雷……那留他有何用?

“别告诉我身为黑道的你不曾碰过军火和毒品,你当我干黑道是干假的吗?连这一丁点小事都不懂?瞧你说的多伟大?赤色组之所以会成为台湾的第一势力,还不是有那些东西在市场上交易才能赚得这么多资金,难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全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来不做坏事?”刘智午气极败坏地恶声咒骂。

朝地啐了一口唾沫,他又接着说:“不让我卖军火和毒品,还不是你们自己贪心,希望把市场垄断,我不可能接受你的要求。”

“不接受?那么就是指……你打算撕破脸啰?”杜子森好整以暇地笑了,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摇动,优雅地轻酌一口。

“撕破脸就撕破脸!告诉你,以我现在的能力,要将你打败,轻而易举!”再加上现在杜子森可是独自一人踩在他的地盘内,他……

用力在半空中拍了几声,空荡荡的酒吧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不少面容不善的男人。

杜子森轻睨将他团团包围、个个面怀不诡、手上持着攻击器具的众人,阴冷一笑。

“我告诉你,既然打算撕破脸,我今天绝对让你走不出这里!”刘智午缓缓自椅上站起,似乎早有准备。

“你以为凭这些人就想把我打倒?你想得太简单了。”杜子森将杯内的酒全数饮下,缓缓站起身,完全不将周遭的威胁看在眼底。

“反正我也豁出去了,不杀了你,凭你的个性,只要和你撕破脸,你一定会赶尽杀绝。既然这样,只要把你杀了,或许我还有一条生路可以走。”刘智午恶意地笑说,虽然他说得信心满满,但眼底下流露的惧意仍清晰可见。

“看来你很了解我,那么你可得注意了,绝不能让我活着离开啊。”杜子森的心情还算不错,还有闲情和他开玩笑。

“来啊!给我把他杀了,只要杀了杜子森,东部的势力就全归我们所有了,大家可以在这地区各自称王,也不用再看赤色组的脸色讨生活。”刘智午神态凶恶地大吼,见众人随着他的命令朝杜子森方向逼近,他反而缓缓向后移动身子,避免陷入恶斗中。

“啊——”

众人才正打算动手,不知为何,门口处竟传来同伴们痛苦的哀号。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众人有志一同地转头望向大门口,还来不及反应,杜子森却瞬间出手朝周遭的敌人开始攻击。

“该死!”那个女人就是这么不听话,竟然敢违抗他的命令跑进来。

从容不追的神色开始变得焦躁,杜子森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心急的一天,看着陆裳不知何时已走进酒吧,同时朝敌人发动攻击,他竟莫名地开始心慌,好似担忧着她的安危。

“他还有支援!”有人大喊提醒着。

酒吧内打斗声不断,躲在吧台后的刘智午慌张地大吼:“那只是一个女人,不用害怕!”

男人与女人间的体形原本就有所谓的落差,连力气都有所不同,但陆裳虽然娇小,也许力气与攻击的力道都比较弱,但是每次出拳却依然带给对方不小的伤害。

“该死!那个女人带手指虎。”受到陆裳攻击而吃疼倒卧在地的男人粗声提醒。

“他妈的,快点把他们两人打倒,只是两个人而已,大家不用怕。”刘智午大声命令。

杜子森对抗众人攻击的同时,快速移动来到陆裳的身旁,“你在干什么?”他气极败坏地瞪着她,跟着又闪过正面朝他袭击而来的武器。

使尽全力对身旁的敌人挥出拳,陆裳暂时得到空档,“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瞧,她绷带内的受伤手掌又再次出血了,杜子森此刻别说气极了,他真想把身旁这不自量力的女人抓起来狠打一顿。

“这是我的任务、我的工作职责。”蹲下身闪过来人的攻击,陆裳伸出腿朝对方踹去。

“你的工作职……”见到陆裳因来不及闪躲而被狠狠捶了一拳,杜子森脸色狰狞地挥拳让对方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动作。

“该死,我叫你出去。”杜子森抓着陆裳的手,两人轻而易举地跑出酒吧,来到屋外。

“不行,我……”小心眼尖的陆裳发现身后紧迫不舍的某个家伙竟然从身上掏出枪,朝杜子森开了一枪,她推开身旁的男人,毫不犹豫地以身子挡下子弹。

疼痛的冲击令陆裳跌落在地,看着自己中枪的腿,涓涓鲜血正不断冒出,她额上冒出痛苦的冷汗,气息混乱,痛得脸色瞬间苍白。

“陆裳……”被推落在地的杜子森瞧见她受伤,毫不犹豫地起身将她一把抱起,他脸色冷冽,锐眸中散发狠绝的光芒,他被激怒了!

某种难以承受的心疼情绪正在他的体内乱窜,不安的心律正逐渐加快,几乎让他镇定的面部神情瞬间毁坏、崩解。

身子疼痛不已,陆裳因他的举动而心一慌,急着大叫:“放我下来,堂主,我必须……”

“闭嘴!现在不要和我争辩。”他现在很生气,顺利离开后,他会好好和她算这笔帐。

酒吧内的人全数冲出,快速将杜子森与陆裳团团包围,这次别说无法离开,而且杜子森手上还抱着陆裳,更加拖累他的速度。

“你们跑不掉的!”为首的刘智午缓缓自酒吧内走出,自信满满地冷笑。

陆裳挣扎着离开杜子森的怀抱,两人的眼中有着坚定的决心。

“刘智午,你真的把我惹火了!”杜子森眼露诡谲的怒焰,小心翼冀地将陆裳护在身后。

瞧见他的举动,陆裳拧起眉,不该是这样的!堂堂一个堂主,众人口中无情冷血的男人、她印象中让人憎恨的恶魔,他不该想要保护她。

“是吗?看你们这情况,怎么样也逃不了了!”刘智午笑得很猖狂,伸手接下同伴的枪,毫无畏惧地将枪口指向杜子森。

“是吗?”眼一瞄,杜子森瞥见停在不远处的熟悉车影。

“跑得动吗?”杜子森问着身旁的陆裳,陆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但她的神情看来并非如此,而是有着其他的决定。

“等会我和他们打起来,不要顾我,以自己的安全为主,知道吗?”这就是存在这社会的危险,他是有名的堂主又如何?他依然存在于危险世界,也许转眼间就躺在血泊之中,所以这点危急情况他根本不看在眼底,甚至一点也不留恋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即便是失去性命,他亦不在乎。

但是,身旁的女人不同,直到她陷入这场危险中,直到他发现是自己将她带入这种的危险地带,一向冷硬的个性竟心软了,无论如何都希望她能平安。



第六章

陆裳惊讶地抬起眼眸直直凝望杜子森认真无比的神情,突然发现,他刚才对她说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要她先逃?要她先离开?从他的眼中,她发现他隐约流露出对她的担忧,心口浮现莫名的情绪,异常发酵甜温的滋味。

“我知道了。”

毫无畏惧地直视前方,陆裳突然伸出手,对着远方的车子做了个无人悉知的暗号。

当杜子森真正出手时,他已决心不再相让,以着极狠的力道让被攻击的对手倒卧在地,不断发出惨痛的哀号,更别说能再次爬起来了。

“现在,快走!”话声一喊,陆裳毫不犹豫地往远方朝她快速驶来的黑色车影奔去。

当熟悉的车子停在身旁,陆裳跳上车,连车门都没关,黑色的车子又朝被围攻的杜子森方向急速驶去。

不顾杜子森是否也在其中,车子以强大的冲撞力朝众人方向撞去。

除了躲在一旁的刘智午,其他的喽罗们全都被车子撞倒在地,而这其中也包括杜子森。

陆裳从未关上的车门中再次跳出车外,来到杜子森身旁。

踩着中枪的腿,任由伤口加剧疼痛,紧身的裤子早被血水浸湿,但陆裳仍不顾一切,吃力地将没有想到会被车子撞伤而几乎陷入昏迷的杜子森撑起,用力将他推进车内。

“站住,不准动!”当陆裳误判情况己在控制中,刘智午不知何时己悄悄来到她的身后,将枪口抵着她的脑门沉声警告。

确定杜子森已安然躺在车内,陆裳不再动作,高举双手。

“真有你的,为了救自己的堂主,连他的性命都敢拿来做赌注。”刘智午持着枪,重重朝陆裳的颈间劈下,激烈的疼痛令陆裳咬破了唇,目光瞬间昏眩。

“不过你忘了我还在这。”见部下全躺在地上哀号,刘智午口中不过是个女人,竟然有本事将他的人给伤成这样?也难怪她有资格成为炽闇堂的第一护卫了,其残忍的个性与杜子森如出一辙。

“我现在命令你,将你那没用的堂主从车内带出来,不准给我要任何小动作,否则我会马上开枪打爆你的头。”

陆裳闭上眼,激烈的心跳在体内疯狂律动,她的双手在颤抖,但她仍强压下心中的惊慌与不安。

缓缓睁开眼,不安的眼眸再次恢复平静,紊乱的气息逐渐恢复平稳。

她深深望着躺在车子后座的杜子森,瞧见几乎快昏眩的他仍吃力睁开眼与她相视的冷锐目光。

他似乎被撞得不轻呢!真不知平安离开后,他会不会想找她算帐?陆裳唇辦浮现一抹无奈的笑意,没想到她现在还有心情想这种轻松的事。

视线自杜子森身上离开,陆裳悄悄地瞄向车内的林尚,同时才也发现林尚正以一种询问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正准备听令她的决定。

不着痕迹地对林尚微微点头,陆裳再次将视线移回杜子牵身上。

那个男人的眼中正冒着火焰!看来这一次他真的气得不轻……也许,她还是别平安地和他一块离开比较好。

厉眸再次闪动着费解的幽光,杜子森看起来好像正在对她暗示些什么。

他……希望她让他出来面对身后那个拿枪男人的制裁吗?他希望她能想办法将身后的男人打倒,和他一块顺利地离开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陆裳眼中流露着誓在必得决心。

和他一块走?他在邀请她……回到地狱内?让她的臭名持续远播,要她继续存在污秽的黑色世界?

如果和他一块走,她还要痛苦多久?如果和他一块走,她要到何时才能卸下脸上的面具,不再当个没有灵魂、无情无绪的女人?

护卫?护卫的身份是什么?是为了堂主可以牺牲生命的挡箭牌,现在是,未来也是。只要她不死,她永远都是一名小小的、不起眼的、存在黑色地带的喽啰,她为什么要和他走?

她早就想自这一切逃离了不是吗?她早期望能得到解脱不是吗?既然如此,她怎么能够顺他的意呢?

唇角扬起一抹久违的灿烂笑花,冰冷的眼眸不再冷漠,反倒……

杜子森好恨自己此刻动弹不得,方才车子的撞击看来让他的双腿撞得不轻,一时之间别说无法行动,说不定还骨折了。愤怒地瞪着站在车外的陆裳,原先打算和她好好算这一笔帐的杜子森,看着她那抹决绝的神色,又瞧见她那熟悉不己的笑靥……

她的眼眸不再空洞,那种带着憎恨一切的无光眼眸,竟在一瞬间散发出明亮耀眼的光芒,就像七年前的她一样,充满光明、象征白色的热情温度。不,心莫名地开始发冷,看着眼前的陆裳,杜子森心中涌现强烈的不安和心慌。

她在打什么主意?她在想什么?她想做什么?

谁来阻止她?谁来阻止她的行为?他承认心中涌现的恐惧了,他快失去她了,因为她在笑,她笑得好灿烂又好耀眼,仿佛她已经可以……脱离他了?

想呐喊,但他连声音都无法发出,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的神智逐渐虚弱……

“陆裳——”他用尽全力发出的吼声,事实上听在对方的耳中,却是有气无力的呼唤。

“再见……”咬着唇,陆裳无声地对杜子森吐露。

“女人,你没听见我说舶话吗?我叫你把杜子森给拖出……”

“快走——”转身将头上的枪口挥离,在这短短的数秒之间,陆裳用力关上车门,同时,眼前的黑色车子也快速向前急驶。

“该死的女人!”黑色的车子急驶向前,杜子森不敢相信陆裳竟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想阻止她,但思绪已逐渐溃散。

陷入深深昏迷前,骇人的枪声正连续传入他的耳中……

◎  ◎  ◎  ◎  ◎

“我有自己的梦想,不想把自己困在黑道的世界……”

“我不想像叔叔他们一样每天过着打打杀杀的生活,更不想要干出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虽然每个人生存在这世上有一定的工作和人生,但不能因为出生在黑道家庭,连带地便认命地在黑道中生存。”

“从你被我挑选成为护卫后,恶魔这名词已经一辈子烙在你的身上,就算你再如何抵抗、再如何不愿意,这道枷锁你一生一世都挣脱不了。”

“你该知道,这一辈子,除非你死,否则我不可能放过你。”

除非你死,否则……

“再见。”女人含着无尽满足的笑靥,轻声地对他道别……

白色的天花板,刺鼻的药水味,当杜子森睁开眼的刹那,他猛然坐起身,虽然表情看来依然不适,但是脑中却窜出某件极为重要之事,而迫使他无法顾及自己的身子状况。

“堂主,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起来,要好好休息啊!”坐在一旁照顾杜子森的手下发现他清醒,紧张地走到他的身旁。

“陆护卫呢?”无视他的劝告,杜子森劈头询问。

“呃……陆护卫她……”被问及这糟糕的事情,一旁的手下面有难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病房大门被悄悄打开,熟悉的身影手上正提着一袋水果出现,“阿尚,你来得正好。”慌乱之际,发现司机林尚的身影,负责看顾的手下显然松了一口气。

“什么……堂主?你可终于醒了,你已经躺了整整三天了!”将手上的水果丢给一旁的男子,林尚心喜地冲到杜子森身旁。

“陆裳呢?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她?”心中充斥无数的不安,杜子森苍白虚弱的脸庞充满担忧。

“堂主,陆护卫……我、我把你送到医院后,曾再次回到那间酒吧,不过并没有发现陆护卫的踪影。”林尚欲言又止,心虚地垂低头颅。

察觉他神色的不对劲,杜子森冷眼一眯,吃力地想伸手,可是骨折的双手因打了石膏而动弹不得,“林尚,我要听事实。”

“堂主……”林尚一脸的哀伤,挣扎了许久。

“那天我再次回到酒吧时,真的没有发现陆护卫,连攻击我们的那些人也全都不见了……酒吧外的地面上有一大片血迹,如果是陆护卫中枪的话,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缓缓吐露事实的真相,林尚看着脸色愈加沉重惨白的杜子森。

“去查!”心底不断泛出恐惧的冷意,杜子森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命令:“到各大医院去给我查,问问这几天有没有一个女人受枪伤到医院就诊,就算是死……我也要见到尸体!”

心口处被狠狠刨了一个大洞,空虚的冷意不断自心口向外流窜,逼得杜子森无法承受。耳边回荡着当时所传出的枪声,眼前浮映的景象,是她那毫不留恋的道别神韵。除非你死,否则这一辈子,你別想自由……讽刺的话语像台收音机,不断地在他的脑中重复播放,而他心中的恐惧也没由来地不断加深,强烈得让他快要窒息。

心痛得彻底,无法抹煞的不安强烈侵袭他的理智,杜子森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此刻的他,竟为了她的安全任由畏惧啃蚀自己的心,无论如何告诫自己,仍然无法坚强。

老天!他在怕什么?他在胆心什么?为何他的脑中充满那个女人的身影,为何他变得这么没有自信心?他到底在怕什么?

“还有,先和总部联络,请各大室主帮忙寻找,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个家伙给我找出来,就算把全台湾都给翻开,我也要把他给抓出来!”锐利的眼眸浮现誓在必得,熊熊的愤怒火花在他的心底蔓延,杜子森的脸庞浮现浓浓的阴狠。

都是刘智午!都是那个家伙害他变得如此不正常,如果不是刘智午的反叛,现在的陆裳不会下落不明,他也不会如此不安。

此刻的痛苦是刘智午带给他的!而他,将会用两倍的痛苦回报刘智午!

◎  ◎  ◎  ◎  ◎

夜,是如此地幽静与让人感到寂寞。

炽闇堂内百名部下不断来来回回在大厅外穿梭,看似热闹不已,实则依然让人感到孤独。

杜子森独自坐在主位上,他的身旁,空荡无人陪伴;他的心灵,空虚寂静不已;他的心情,麻木得感受不到周遭的气息。他一点也无法快乐,有多久了?身旁少了一个人陪伴,他才知道,原来从她出现之后,寂寞的情绪似乎就不曾在他身上发生。

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感情这种事情从来不是他所在意的,但是现在,为何他的心无法平静、为何她的身影不断影响他的情绪?

失去她的消息已经整整两个月了,无法否认的,直到她自身边消失,他才顿悟,原来她的存在是这么重要,他对她的感情没有所谓的厌恶,而是另一种深烈浓厚、想拥有她的渴望。

唇辦扬起苦涩笑意,杜子森沉沉叹了一口气,感觉心似乎已被掏空。眼中、脑中浮现的全是被他伤害后,她仿佛放弃一切的绝望态度。

是他害了她,因为他的坚持、因为他的拒绝放手,她被强迫踏入看不到未来的黑色世界。而今想到她人不知身在何处,想到她不知是否性命垂危,等待有人伸出援手,痛楚便激烈地蔓延,一点一点侵蚀他冷硬的心。

他后悔了,如果十年前的那一天没有遇上他,也许现在的她早已得到渴望的自由,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平凡人,而不像现在这般……

他做镨了,对吧?否则现在心中为何充满懊悔与自责?

杜子森任由自己无力地依靠着椅背,重重揉捏着额穴,无法平静的心灵愈来愈沉重。

仓卒的脚步声自大厅外传来,“堂主,已经找到人了!”得到消息的部下赶忙将讯息告知。

睁开眼,杜子森的眼眸异常明亮,失了色彩的脸庞隐隐约约散发浓烈的温度,他急着站起身,“在哪里?”

“邪龙堂,杨堂主刚刚送来消息,刘智午为了逃避众人耳目,竟然躲到邪龙堂经营的小酒馆,而且正准备和偷渡船手交涉逃亡。结果他人一到港口,杨堂主立刻命人把他抓起来了。”

略显急促的步伐显示杜子森的心情有多么着急,他拉起大衣,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由坠于谷底的沉郁向半空中飞扬,他的心情瞬间充满期待和焦乱,找到了!终于找到那个罪该万死的家伙,终于得到线索了!

等着吧!陆裳,我马上就来救你,你再撑一下!

坚定的心思代表着杜子森的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她带回来的决心。

数分钟后,一抹黑色车影急速自炽闇堂驶出……

◎  ◎  ◎  ◎  ◎

阴冷潮湿的牢房伸手不见五指,充斥令人作呕的气味,男人瑟缩在角落,手捧着发疼的肚子,口中发出绝望的哀号。

“放我出去……”遍体鳞伤的身子缓缓抽搐,眼中充满恐惧。

无人应答的空间,耳边突然传来令人胆战心惊的脚步声。

刺眼的灯光亮起,牢内的男人吃力地睁开眼,当他看到眼前熟悉的骇人身影,惊悚的恐惧逐渐自心底蔓延,“杜子森?你怎么在这?”

“想不到吧?你以为在与我为敌后还能顺利离开台湾吗?”杜子森阴森的脸庞夹带残忍的狠绝,不达眼底的笑意透露出熊熊的怒光。

“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保证从今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给你磕头、给你下跪,求求你原谅我。”刘智午脸色苍白,眼中的恐惧愈加浓烈,好不容易逃到港口了,想不到还是离不开台湾。

“我给过你机会了,但是你不懂得好好珍惜,既然敢对我出手,就该有承受后果的准备。”杜子森无情地冷笑,无温的脸孔让人胆颤不已。

没人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有多么焦急,没人知道此刻他有多么不安。虽然抓到主事者了,但从邪龙堂堂主杨麒口中得知,抓到刘智午时,随行的成员中并没有陆裳的身影,甚至连陆裳的消息都问不出来。

“不!我不想死,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死,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是故意要反抗你,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欺人太甚,我绝对不会想要背叛你……”

“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转过身,杜子森打算离去。

“等一下!拜托你再考虑一下,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做,只要别杀了我,我求求你。”刘智午惶恐地紧抓着栏杆,眼中充满绝望。

他的话让杜子森顿止脚步,仿佛忆起什么似的,“陆裳在哪里?如果你能保证她安全无恙,我或许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他未回过身,所以刘智午并没有看到他冷漠的眼中正凝聚着一股充满希望的火花。他紧抿着薄唇,心房不知为何因极度不安而微微颤动,高大的身躯也在等待答案的过程中逐渐紧绷。

牢内的刘智午惊愕地瞪大眼,被问及这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心虚地低下头,目光四处游移。

等待是一种痛苦的煎熬,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四周的氛围愈来愈沉重,不安的气息在杜子森心中加剧,他僵硬地转过身,眼中带着一丝惊慌。

“陆裳在哪里?”杜子森瞪着牢笼内的刘智午,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急躁的情绪瞬间爆发。

“这……”刘智午双唇发颤,身子抖如落叶,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陆、裳、在、哪、里?”理智退散,刘智午愈是心虚,杜子森早已凝聚在体内的火苗就愈发窜大,一改以往对任何事从不在乎的轻佻态度,他神色凝重,眼冒火光,连语气都认真得让人感受到他有多么在意陆裳此刻的安危。

脸色骤然剧变的刘智午,脑中忆起某段骇人的景象——

◎  ◎  ◎  ◎  ◎

身受重伤无法动弹的女人,脸上却挂着莫名满足的微笑,灿烂不已的笑靥似乎散发着得到自由的解放神色。虽然唇辦溢着血水,虽然气息逐渐微弱,虽然知道从今以后再也无法生存于世上,将永远沉睡于海底……

“我该谢谢你……”被丢人海中的前一刻,陆裳含着无尽的笑容感激地诉说。

“什么?”刘智午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你帮助了我,让我得到自由。”浑身无法动弹,身中两枪的身子已经处在摇摇欲坠的情况,但陆裳却好像感受不到半点的疼痛,依然带着令人费解的笑容。

“自由?”刘智午残狠的目光转为疑惑,她是不是搞错了,或者思绪混乱了?难道她不知道他打算把她丢进大海里吗?

“是啊!自由……我得到自由了……但是明知从今天开始我就自由了,为何还是感到心痛呢?”陆裳黯然苦笑。

“你、你在说什么?”刘智午惊恐地看着无情出名的炽闇堂护卫,不安和诡谲油然而生。

“明明该喜悦,为何心还有这么多的不舍?为何会想到那个残忍的男人呢?”视线开始模糊,陆裳困顿地喘息,“我该恨他的,为什么却还是一直在想他呢?”

那个残忍的男人,她憎恨不已的男人,她该痛恨他一辈子的,为何到头来,她心中挂念的依然是那个男人?

“你逃不走的……如果再次见到他,记得帮我向他转达一句话。”陆裳缓缓闭上限,唇辦的笑容愈来愈大。

虽然对杜子森有着无法释怀的不满和怨恨,但是……他的能力却让她无法否定,因为他确实有统领黑色世界的好本事。

他的残忍、他的心狠手辣、他的毫不留情、他对人的不信任,除了能成功拥有权力外,胜利之神也永远站在他的身旁……也许几年后、也许十年后,他将更强大、将拥有更多的领域,也许……他的名声将遍及全亚洲。

想到此,陆裳眼中浮现一抹遗憾,可惜她无缘见到他的未来……

“什、什么?”刘智午心底的寒冷愈来愈大,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告诉他……我终于自由了。”



第七章

忆起当时情况,牢内的刘智午神情惊悚得差点休克,浑身虚软地跪在地,他怯怯地开口:“她……她已经死了。”

眯起眼,杜子森不确定地皱了眉,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陆护卫已经被我杀了,我……把她丢进海里。”

面无表情的面孔,不知何时失了血色,一向无温无波的眼眸瞬间充满痛楚,杜子森脚步踉跄,无意识地向后退。

“你刚刚说什么?”脑中一片空白,耳边传来可怕的轰然巨响。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律仿佛不受控制地狂乱跳动。

“我说她已经死……”

“你说谎!”失了理智的巨吼回荡在牢房内,杜子森脸色狰狞不已。

“我没有说谎,是我开枪杀了她,也是我……我把她丢到海里……”当初他是不想被人发现她的尸体,才想到把她丢到海里,没想到当时陆裳的态度却异常地可怕。

死了?不!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心在发冷,眼眶莫名地发热,陌生的水意在他的眼底充斥,耳边传来陌生的碎裂声,可怕的音量、可怕的事实,无法面对这一切的结果,杜子森双眸变得空洞……

“她要我帮忙传达一句话。”认清了事实,最后的一线生机已经没有了,牢内的刘智午绝望地放弃挣扎。

死了?几乎忘了该如何呼吸,气息逐渐在杜子森体内减少,难以忍受的痛楚不知从何而来紧揪他的心脏,让它每律动一次,生命仿佛也跟着流逝。

“她要我告诉你……她终于自由了。”

终于自由了?空洞的眼眸再次燃烧火焰,心口点燃的烈火让杜子森的理智完全烧灭。骇人的笑声自他的唇辦发出,由低沉的轻笑转为发疯般的狂笑。

笑吧!只有笑出声才可以让他的心不感到这么痛。笑吧!他必须笑,也只能笑,因为他的气力已被全然抽离,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笑吧!他可笑的人生,他可笑的行为,他可笑地无法保护她,无法及早认清事实,认清他早对她变了质的感情。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发生这种事?是不是每个人都曾拥有这种直到事情?直到再也无法挽回时,才懂得什么叫作后悔的经验?

“阿森?”不知何时来到杜子森身旁的杨麒,忧心忡忡地拍拍杜子森的肩膀。

“死了……竟然死了?她说她终于自由了,你听见了吗?她说她终于自由了,可以从我的身边逃离了,哈哈哈……”绝望又凄凉的笑声不断,哀伤的面容愈来愈惨烈,杜子森的眼角缓缓落下泪水,而这痛苦不堪的泪水,早已失去知觉的他根本感受不到。

“自由了……她终于自由了……”再也无法承受,杜子森带着无尽苦涩的笑声,踩着踉跄的步伐离开牢房。

心碎了,从此再也无法拼回,即使再如何小心守护,碎了还是碎了,体内的冷意不断蔓延,冷封的情绪将他的心房紧紧关上,拒绝任何人踏入,拒绝任何人触动。

原来他不是无情冷血,原来他不如想像中残忍,原来他也是个平凡人,懂得什么叫心痛,更懂得失去重要之人后的绝望。

是不是因为他的不懂珍惜、是不是因为他不懂得面对感情、是不是因为他的愚笨,才导致她如此渴望自他身旁逃离,而对自己的死亡感到快乐?

他只是想要个人陪、只是希望有个人能够真正懂他心中的悸恸、只是希望有个女人能够真正感受他当初也渴望自由、却因身不由己而认命的心情,为何到头来他竟然还是做错了?

他宁愿她恨他一辈子,宁可她一辈子痛恨他,也好过他再也无法见到她一面……

是他把她带进来的,是他间接害死她的,他……害死了自己的女人,害死了好不容易才发现自己爱上的女人……陆裳……陆裳……

失了动力的杜子森走出邪龙堂,站在车子前,林尚着急地走下车,替目光空洞不已的杜子森将车门打开,“堂主?”

无力地跪落地,杜子森再也无法顾及一切了,无法再去思考一切,只能咬紧牙关,双跟紧紧盯着地面。

一颗颗陌生的水液自他的眼底开始滴落在地面,一滴、两滴、三滴……

泪水持续不断地落下,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发出声,只是静静地落泪,任由薄唇染上鲜红,任由破了大洞的心房一次又一次地抽疼、无以复加……

◎  ◎  ◎  ◎  ◎

“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站在窗口发呆?”赤色组龙头蓝翼出现在妻子身旁,静静地伸手将她环抱在怀中。

赤色组当家母杨瑶浑身无力地依在丈夫怀中,悠悠叹息了一声。“我在想……杜子森的事。”

眼中难得浮现深重的哀伤,炽闇堂堂主的护卫因公殉职,早在事情发生后,赤色组所有成员早已有所耳闻,再加上杜子森自医院清醒后,马上请求各大堂主的帮助,大家想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也很难。

“嗯……”谈起位于东部的炽闇堂目前的情况,蓝翼的神色也跟着沉重不已。毕竟失去的是拥有极高身份的护卫,又是陆家成员,这对赤色组而言确实是一大伤害。

“赤色组有好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了,虽然说恶斗的事在各个地区仍然发生不断,但是真正体会失去重要成员的机率,在我成为你的妻子开始,好像从来不曾发生过,更别说……那个陆裳,我曾经亲眼见过她、和她交谈过,还和她一块吃过饭……这种感觉好奇怪。”

生离死别这种痛苦,虽然在成为赤色组当家母时已有所认知,也早已做好心里准备,但真正发生时,却又是这么让人心痛。

赤色组内的成员,无论阶位高低,每个人都是她所认定的家人。当失去家人时,那种让人痛澈心肺的感触,无论再做多少次心理准备,她想,自己一辈子都无法习惯。

“害怕吗?怕有一天,我们也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蓝翼温柔地抚着妻子的发,眼中布满柔情。

“说不怕是骗人的,虽然我早想过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算再如何痛苦也该坦然面对,但我想……真正面对和说服自己接受,这之间的差异太大了……听说杜子森最近的意识十分消沉。”杨瑶叹气摇头。

“我想他已经发现自己对陆裳的真正感情了。”蓝冀仿佛早知道情况会演变成如此,赤色组的堂主们在爱情这部分总是十分愚笨,连反应也十分迟缓,尤其是杜子森……

“对陆裳的感情?”杨瑶不敢相信地扬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嗯!从过去到现在,阿森对陆裳的坚持,看在我们这些人的眼中,总觉十分奇特而无法理解。直到最近,当我拥有你后,我才猛然发现,原来他对陆裳坚持的理由就像我对你的感情一样——那是爱情没错。”

“杜子森爱上了陆裳?但陆裳是他的护卫,他怎么能对她有感情?这是不对的啊!”杨瑶惊讶地大叫,虽然赤色组内没有明言规定堂主不能与护卫谈恋爱,但是……

“谁告诉你陆裳是阿森的护卫?”蓝翼以着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妻子。

“不是吗?陆裳的名气不小,尤其是炽闇堂护卫的头衔,大家都说她是杜子森的护卫啊!”难道错了吗?杨瑶好疑惑,如果说陆裳不是护卫,她有什么资格待在杜子森身旁?又有什么资格让众人认定她是炽闇堂堂主所选择的护卫?

蓝翼感慨地摇摇头,“不,陆裳的护卫身份只是阿森为了将她牵制在他身旁所安排的名义,陆家人当初听到阿森选择陆裳时,已经摆明拒绝让她接下这份工作。”

“为了牵制陆裳?难道她根本不是护卫?只是这个事实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老天!这么说的话……从头到尾,杜子森只是因为对她感到在意,为了那无法理清的感情,而强迫她留下来?

“阿森应该已经看清自己对陆裳的情感,所以这会儿才会意识消沉。”

因为“爱”这个字,除了能让人伤心外,更有可能将人摧毁,尤其是对阿森这种从来都不懂爱的男人来说,真正发现自己的心态后,将成为危险的致命弱点。

“那……那杜子森真正的护卫呢?是谁?”不是陆裳,那到底是谁?

“是谁?只有阿森才知道吧!”蓝翼淡淡笑着,眼中却有浓浓的担忧。

如果杜子森的心情一直无法恢复,他得想想办法该如何帮助杜子森,毕竟杜子森可是炽闇堂的堂主,要是因为他这情况引来其他人有意闹事,以杜子森的个性和此刻的消极态度,东部也许将成为无法挽回的血泊战场……

◎  ◎  ◎  ◎  ◎

从没想过,失去一个人的痛苦有多么难受。

从没想过,思念一个人的煎熬,竟无法随着时间的消逝而逐渐遗忘。是谁说过,当爱情开始时,它是疯狂的存在;当爱情结束时,它代表的是成长与回忆?

对杜子森来说,回忆是一件令人发狂的行为,因为如影随形的记忆将他所有的理智轻易击散。明知那该是回忆,明知当它只能成为思念而无法变成真实,但心中却只有痛苦,学不了释怀。

爱一个人有多么疯狂?看看他的例子就知道;爱一个人有多么可怕?瞧瞧他现在这丧智的情况就可以理解。

爱啊,它的名字代表的不是甜蜜、代表的不是幸福,而是欲将人拉入地狱的梦魇,它将纠缠你一辈子,直到你失了生命、失了气息……

“堂主,西面的区域听说另起了一组帮派,最近常常对炽闇堂的势力范围做出挑衅。”大厅内,数名高级干部皆面色凝重。

冷冽的氛围让大厅莫名地充满寒气,随着主位上的男人比以往更为森冷的态度持续发威,酷热的九月感觉起来一点也不像夏天。

“全灭了。”幽幽冷冷、失了温度般的话语冷酷无情,毫不留余地。

“全、全灭了?”主位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堂主口中的答案竟是如此狠绝。

“堂主,这么做的话会引来大家的反弹,我们不是该先要求他们投降再做决定吗?如果敌方的成员有意愿臣服炽闇堂,那么就该先……”

“我说全灭了,一个不留。”冷傲地重复命令,杜子森从头到尾目光停留在某一处,神智早不知游离到何处。心,空空荡荡,对任何事再也提不起劲,他的思绪沉陷在阴暗的谷底,无论如何努力,也无力从中爬离。

“但是……”大厅内的成员面有难色,看着杜子森无温的神采,心中的冷意愈渐凝重。

他们的堂主愈来愈可怕了,虽说过去的他也残忍得令人发指,但至少还有一点人性,现在别说是人性,说不定连体内的血液都已冻结。

这事,是从何时开始改变的呢?众人脑中有志一同地浮现某一段记忆一——从听闻陆护卫去世的消息开始……

“堂主,希望你能重新考虑,一次要消灭这么多条生命,这……警方不会坐视不管,大家也没有能耐一次将那些尸体掩盖而让人无所察觉,再加上……也许其他的小帮派可能会引起更大的反弹,决定联手打击炽闇堂。”站在杜子森身旁的男人恭敬有礼地提出看法,他的面孔让人觉得十分熟悉,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个小小司机,这会儿竟莫名其妙成为杜子森新一任的护卫。

“陆尚,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提醒我该如何做。”杜子森冷然地发出警告。

虽然不知从何时开始,陆尚已经恢复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成为杜子森的护卫,但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能改变杜子森的决定。

“事情就先这么决定,全都离开吧!”阴暗的眼眸毫无光彩,杜子森的视线勉强回神,平静地命令。

底下成员似乎还有话说,但当他们抬头打算开口,却看到陆尚对他们便了个保持沉默的眼神。

“是。”接收到陆尚的讯息,知道有些事除了身份高的护卫有能力提出外,堂主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意见。

直到众人离去,大厅内只剩下杜子森和陆尚两个人。仿佛疲倦不已的杜子森才闭上眼重重地叹息,寂寞吗?是的,他很寂寞,因为少了渴望陪伴在身旁的身影。

他怀念那个总是动不动给他冷酷神态的女人、想念那个说话尖锐又难相处的女人,他想念她,想念她那双虽然失了温度、虽然不再有神,但有的时候仍难免流露出异常耀眼光芒的眸子。

陆裳……想起这名字,得知她已死亡的消息至今已经整整四个月,但对她的思念依然有增无减,依然强烈得让他痛苦万分。

“堂主,如果你这么做的话,炽闇堂的情况将非常危险,连堂内的成员也无法信服于你。再加上每次出任务时,你总坚持参与,一定站在第一位,这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陆尚语重心长地开口。

为了杜子森,他已经隐藏真实身份整整十年了,从陆尚改名为林尚。表面上是一名无用武之地的小司机,事实上这全是因为杜子森希望将陆裳——他的表妹,留在身边所做的安排。

眼前的陆尚,即是陆家这一代年纪最大、被称之为继承者的长子,不只年纪比陆裳大九岁,也比杜子森大三岁。

看着陪伴了整整十年的杜子森,陆尚当然清楚杜子森对于小表妹陆裳有多么浓厚的感情,只可惜他领悟得太迟、发现得太晚,才会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陆尚的神情有些怪异,看着杜子森的眼神更是复杂,好似……刻意隐瞒了某件事。

“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陆尚,你可真了解我。”扯出一抹无意义的笑容,杜子森毫不在意地承认。

“堂主?”陆裳皱了眉,老天!他所担心的事,该不会成真了吧?

“我想下去陪她。”杜子森的目光变得好遥远,仿佛眼前出现某道思念不已的身影。

“堂、堂主?”在心中捏了把冷汗,陆尚心惊地吞了口唾沫。

“我想下去向她道歉,让她了解从头到尾我一直爱着她。只有失去生命,我们才可以无忧无虑地在一块。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没有所谓的黑色世界、没有所谓的平凡,这样也许她才会原谅我抢走了她所渴望的人生。”杜子森说得好认真,淡淡含笑,目光凝望眼前的幻影,表情满足而幸福。

“这、这是不可能的,你是炽闇堂的堂主,怎么可以为了一个、一个……女人牺牲生命,而且……”陆尚挣扎着,欲言又止,好似有话正梗在喉间,想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而且,就算堂主现在下去……也见不到她啊!陆尚的险色愈来愈苍白,花费好大的自制力才把想吐实的话全吞入腹。要知道,欺骗堂主的罪责可是很重的,就算他是陆家的继承人,是赤色组的第一护卫,只要对效忠的堂主有任何欺骗的举动,说不定事实一被揭露,他的人头随即跟着落地……想到此,陆尚心头发寒,身子忍不住狂打冷颤。

打死都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让杜子森知道他竟然干了这种事,否则……

“你爱过人吗?陆尚。”离开主位,杜子森往下移动,站在大厅前方的大柱前,记忆犹如潮水般不断涌进他的脑中。

“没有。”陆尚老实回答。加入赤色组整整十年,每日都活在战战兢兢之中,连保命都来不及了,哪来的多余时间谈爱情这种玩意儿?

“既然没有,那代表你不懂我的想法,更没有资格劝我该如何做。”缓缓蹲下身,杜子森伸出手轻抚前方的柱面,想起某段令人印象深刻的往事。

那时的她,宁可撞破头也不愿屈服他的命令,然而……那时的他又做了什么呢?

恸人的哀伤显现在杜子森的脸庞上,无神的双目、痛苦的神情,让他绝望地闭上眼……

也许早在那时,他就该选择放手!当她宁可自杀也要逃离这里时,他就该放弃对她的坚持让她走。

紧握的大掌没由来地捶向大柱,仿佛渴望就这么将自己依然疼痛不堪的心给击碎,再也感受不到苦楚。

他的这一生,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心态了。得知她已离去,到了他再也见不到她的世界后,他可笑地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只是这么做,他依然得不到平静,依然狂烈地思念她,对她的情感,依然强烈得令他快要窒息了。

他好痛苦,祈求着快点得到解脱,祈求前往另一个世界追寻她。

他不懂爱、更不曾认为爱情这东西有多么重要,但是,当爱情降临在他身上,当他逐渐了解何谓爱之后,为了爱,他愿意疯狂。

几欲发狂,就像饮用了毒药一般,对于它毫无抵抗力,所以他排斥爱,害怕爱让他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而今,他依然染上那样的毒了,而他再也无法将它戒掉,再也无法将它自心中排除,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思念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疯狂……

“堂主……”十年来,陆尚不曾看过杜子森这般颓废,他永远是那么英姿焕发、永远是那么自信满满……

“传令下去,周三晚上行动,咱们去围堵西面区域那些闹事者。”收起忧郁的心神,杜子森起身走出大厅。

“是……耶?”陆尚不知想起什么,脸色骤然大变,西区?虽然她现在躲在西区,但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想当平凡人,当附近发生帮派恶斗时,一般人大多是关起门躲在家中不敢出来,更别说有人有胆子在一旁围观。是了,因为她是一般人了嘛!所以就算在她家附近发生打斗,她应该不会出现才对……对、对、对,她肯定不会出现的,瞧瞧他在担心个什么劲啊?

陆尚苦笑摇头,重重吐着气,又用力拍拍急促律动的胸口。

应该不会出现吧?明知这道理是理所当然又天经地义,为何某种不安仍隐隐约约在心头发酵,而且愈来愈强烈呢?



第八章

“听说那条巷子出现一大批的人,而且个个面色不善。”傍晚时刻,花店门口聚集不少闲话家常的年轻人。

“那是黑社会的人聚集在那里打架吧?”隔壁卖牛肉面的老板趁着店内没什么顾客的空档,跟着凑过来八卦起来。

“需不需要报警啊?我看情况很危险,听说是两派人马要厮杀。”一旁的年轻男人刚才正好经过众人纷说的巷子。

“报警?不要吧,要是被人家发现是我们报警,说不定会被报复。”几个男人神色紧张,连忙摇头。

“听说是有名的杜子森带领手下,打算把这些日子以来老是干扰他们的那群家伙给消灭。”

“杜子森?那不就是那个什么堂的堂主吗?”大家多少有所耳闻,至少对于生活在东部的人来说,杜子森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蹲在门口修剪着花卉的女人,闻言动作瞬时怔顿。

“我看把那些人修理修理也好,那些小伙子每次都一大批人跑来我的牛肉面店,吃了东西又不肯付钱,我己经赔了不少了。”牛肉面店的老板是个大声公,说话的声音十分洪亮。

“听说那些人上次还欺负住在另一条街的杨太太,听说他们看她老公在外地工作,又见她有几分姿色,一直不断去打扰她。”

一旁人吵吵闹闹谈得好不快乐,站在花店门口的女人却依然没有动作,整个人僵在原地。

“虽然可恶,可是我听说那个杜子森最近怪怪的,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把那群人打倒?”想起前几日来面摊吃面,似乎是那个什么堂的成员当时所说的话,老板不禁开始担心。

怪怪的?放下手上的剪刀,女人悄悄站起身,不想再关心任何事。

“听说明明是大堂主,连一点小事都要亲自出马,而且面对对方的袭击,他完全不出手,一副等着被打死的模样。”

人已走到门口,女人脚步却骤然僵止,无法向前行,看似平淡的脸孔,此刻变得僵化,微微浮动的唇角此刻扬高的角度不是笑容,而是不悦的怒色。

“不可能啦!人家可是老大,怎么可能抱着等死的态度?”

是啊!不可能,杜子森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人说的那种态度?女人身子莫名开始颤抖,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不已。

“我听人家说过,杜子森最钟爱的护卫听说为了救他而死,他们两个好像在一块生活了十几年,感情很好,所以当那个护卫死了之后,杜子森很伤心,才会一蹶不振。”

众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话家常,听进女人耳中,犹如巨雷轰顶般震惊!他们在说什么?她和杜子森何时感情很好了?就算她因此而死去,杜子森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也不可能因为失去她而一蹶不振啊!这些人一定是搞错了,也说错了……

“总而言之,等会大家能不经过那条巷子就尽量别过去,否则无辜遭到牵连,说不定连小命都给赔上!”众人有志一同地下了结论。

直到人声逐渐消失,聚集门口的众人不知何时己离去,花店门口的女人依然伫立在原地。

他就在隔几条街的巷子?他人就在那里……抬起头,她望着前方,空洞的眼眸闪烁着令人费解的激烈情绪。

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全被抽光了,她垂下肩,顶了顶挂在脸上那副无度数又丑到极点的黑色大镜框,脑中不停运转着同一个讯息——他在那里,他与她只有数十公尺的距离而已……

强烈的悸动心律不断侵袭她的理智,连自己都不懂,为何听到他的名字,她的心跳会逐渐急促,体内涌现某种莫名的渴望?

对他来说,她已经死了,她终于得到渴望的自由了,但是……是因为她在黑色世界生存太久了,所以当一切回归平静时,一切对她来说才会变得如此不对劲吗?

是因为她的心早被黑泥污染,所以得到自由时,她却感受不到半点的喜悦?

终于脱离他的牵制,她该快乐、该满足才是,为何她脑中不断存在他的身影、他的脸庞、他的声音、他一切的一切?

她着魔了吗?她不正常了吗?为何离开后的这段日子中,对那可恶的男人,除了思念外,该有的憎恨全都消失了?

是的,她一点也感受不到自由该有的快乐。烦躁的情绪总是不断干扰着她,每当望着空荡无人陪伴的家、每个夜深人静,孤独的情绪总是侵袭着她。耳中、脑中不断回荡着熟悉的男人语调,他曾有的无情态度,成为她梦中最快乐梦见的事;他残忍的讽刺话语,成为助她睡眠的最佳安眠曲。

只要耳中、脑中、眼中少了回忆他的影像和声音,她即会失眠一整夜,疲倦地迎接天明的来临……

老天!原来她真的着魔了,真的疯了,这一切真的都不对劲了!

“听说明明是大堂主,连一点小事都要亲自出马,而且面对对方的袭击,他完全不出乎,一副等着被打死的模样……”

耳边传来方才那些人所说的话,女人无焦距的眼眸逐渐回神,强烈的担忧、恐惧不已的不安扩散她的心房,让她喘不过气。

她不正常……连他也不正常了吗?

什么叫作一副等着被打死的态度?什么叫作完全不出手?他可是堂堂炽闇堂堂主,怎么可以这么做?

是那些谈论的人误会了,还是那个男人真的这么做?他的护卫呢?阿尚呢?救了她的性命,同时对她吐实一切,那个与她拥有浓厚血缘的表哥呢?

他有没有尽好职责保护好杜子森那可恶的男人?

该死、该死!女人挫败地重重叹了一口气,雪白纯洁的白洋装,此刻正随着暖风吹送而微微飘动。

看来清纯可人的她,看在自己的眼中不知为何却异常碍眼,刺目得让她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

熟悉的长发这时已变成耳下五公分的极短发丝,这是她为了掩饰自己面容特徵所做的改变,但这会儿,它们也成了让她感到碍眼不已的对象之一。

其实她可以逃离这的,如果真的有心,她可以离开这个城市。但是最后她仍然留了下来,为什么呢?她绝不相信自己是因为认定“愈是危险的地方就愈安全”这个定义。那么,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甩甩头,再次顶顶脸上的眼镜……天!连这副眼镜她都觉得好碍眼。

关上花店大门,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朝众人谈沦的巷子方向前进。

她绝对不是想去看他、她绝对不是想念他、她绝对不是担心他,她……她只是想确定他会不会被乱刀砍死。

是的,她绝不认为自己现在的着急心情是因为关心他的安危。

但是,女人的脚步莫名地开始加快,最后,她干脆拉起及踝的裙摆开始向前奔跑。

◎  ◎  ◎  ◎  ◎

不算狭窄的巷子内,四周弥漫诡谲不安的气息。

漆黑的夜晚降临,原本不算热闹的街道上,此刻更为冷清和寂静。

巷内的不安气息随着愈向内部前进愈是浓厚,隐约还能听见打斗的吵闹声,附近的店家早已拉上大门停止营业。众集两方人马、为数不算少的人群正纠缠在一块吵得沸沸扬扬。

女人急着来到目的地,抬着着急不安的眼眸,在互斗的人群中不断张望。

目光瞬间怔愣,她的视线停留在某个男人身上,然后再也无法移开了。杜子森无温的眼眸失了以往锐利的光芒,该有的从容不迫,此刻根本无迹可寻,就像失了灵魂的空壳,只是静静伫立于斗场中央,任由众人朝他攻击。

他在搞什么?女人有些气极败坏,忍不住替他的安危开始忧心,瞧他含笑面对众人攻击,当有人朝他挥拳,他既不闪躲、也不出手,任由一旁的陆尚忙着保护他。

他在搞什么?被人打不痛吗?这么喜欢挨揍吗?是谁告诉她, 一如果不将敌人打败,自己最终只有悲惨的下场?

是他说的啊!这些事是他教她的啊!但看看现在那个笨男人的行为,这和自找死路没两样,就像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好学生,静静等待承受一切的伤害。

斗场的正中央,陆尚很忙,忙得快抓狂了!

堂堂一堂之主根本不顾自身的性命,对死活的结果完全不看在眼底,但他这小小护卫可是担心得不得了啊!要是杜子森有什么差错,他可是得人头落地,这要他如何不担心、不着急?

阻挡左边敌方的攻击,又得防右边有没有人乘虚而入;挡了前面人的追击,又得看顾后方有没有人使下流手段;他不但前后左右忙得焦头烂额,三不五时还得注意堂主是不是又刻意往敌人最多的方向去送死……

老天!八大堂主的护卫中,就他这个护卫最惨,跟了一个神经、理智完全脱离的主子。

咦?想到这,陆尚转过头,突然发现自己疯狂的主子又不知跑到哪去等着送死……老

天爷、神明、上帝,请帮助他吧!让他能多长出四双手、四颗头,好让他能一心五用……

混乱成一片的人群,哀号、叫骂声充斥,双方人马打得沸沸扬扬,吵得不可开交,而在这场恶斗中,只有杜子森一个人不将一切危险看在眼底。

他终于理解当初陆裳之所以在危险中不顾一切挡在他身前的心态了,因为想死的决心过于强烈,导致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她都能义无反顾地站在他的身前。

现在,他终于可以体会过去的自己到底带给她多少的痛苦,现在他的心态就好比她当时的心情,对于任何事都感觉绝望,眼中所看到的景象全是无意义的东西,唯有得到解脱,才是她仅有的梦想。

解脱啊……杜子森苦涩地笑了,他也想得到解脱啊!

“堂主——”

成员中有人发出激烈的嘶吼,正在寻找杜子森踪影的陆尚立刻神色凝重地转过头,看着遥远处有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手持开山刀正打算朝杜子森脸上劈去,陆尚惊悚地大喘一口气,祈求自己赶得及去救驾。

看着前方的大刀正朝他挥来,杜子森含笑闭上眼,乐意接下那致命一击。

来了……如果就这么承受一刀,他可以与陆裳相见吗?

好奇怪啊!杜子森心情有些失落,时常听人说,当人即将死亡的那一瞬间,心中所思念的对象的影像会出现在眼前,特别来接你一块离开,但是他却见不到陆裳,为什么呢?

因为她还在气他吗?她仍然恨他,所以不愿意出现和他见面吗?

“堂主——”陆尚被阻挡在众人之中,他瞪大眼,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的大刀朝杜子森方向砍去。

哀鸣不知为何响起,惨烈的吼叫声好像正承受着万分的痛苦。在场的众人因为听到这极惨的叫吼,纷纷疑惑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将目光缓缓移向杜子森的方向。

熟悉的身影烙进陆尚的眼中,“完蛋了”的想法瞬间自他心头涌现。

该有的疼痛,不知为何迟迟感受不到,杜子森睁开疑问的空洞眼眸。

开山刀呢?刚才想劈死他的那几个人呢?

茫然地低下头,眼前的血腥画面让人感觉非常熟悉,杜子森不解地抬起头。

娇小的身影在他眼前不断穿梭,诡异的雪白洋装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把将他团团围绕的敌人,以毫不留情的姿态完全击毙在地上。

以杜子森为中心向外扩散,一公尺距离内的敌人全不见了……不!不是不见,而是全倒了,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别说开山刀了,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

雪白的衣裳染上鲜艳的血红,沾上点点的污渍,身着雪白衣裳的女人,原本及踝的裙摆被撕成极短的小短裙,随着她抬起长腿使劲朝敌人身上回击,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她里头穿的安全裤。

见鬼了!杜子森皱起眉,搞不懂一身纯白洋装,背影瞧来像个小淑女的女人,为什么裙内竟然穿了一条黑色安全裤?为什么救他?为什么没事蹚入这淌浑水?

她是谁?她在保护他吗?为什么呢?他想死呢!为什么要做这种多余的举动?

“你在做什么?”

“啪!”地一声响亮的拍打声自杜子森脸颊上发出。在场炽闇堂的成员,包括陆尚,大家都看得人心惶惶,不安地猛抽气。

“你白痴吗?不会闪开吗?没看到刀子吗?这么想被割下几块肉才感到过瘾吗?还是你瞎了,连眼前的景象都看不清楚?如果看不到,就不要逞强给人找麻烦,自己想死,别拖这么多成员下水!”女人趁着空档狠狠甩了杜子森一巴掌,跟着连珠炮似地开始狂骂人。

野蛮地提起杜子森的衣领,女人拥有恶魔的特质。脸色难看也就算了,还十分狰狞,像头可怕的母狮子,恶狠狠地瞪着杜子森,“要是你敢再给我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想死是不是?我来帮你!不用别人操刀了。”

失温的眼眸缓缓透露错愕,熟悉的语气、思念的声调,让杜子森的眉头愈来愈纠结。

焦距逐渐回笼,看着前方面容不善的女人,有一点熟悉、也有一点陌生,怒火中烧的火气随着她的靠近而浓烈异常,很难想像他杜子森有一天会这么被人骂好玩的。

难看的眼镜下,火热的双眼正以不谅解的目光责备地瞪着他。当她激动地对他大吼大叫,俏丽的短发好像有生命一样,正左右晃动着,女人的脸孔不知为何在他的眼底开始放大又放大……

黯淡无神的眼眸逐渐泛起光芒,杜子森的身子开始激颤,心灰意冷的情绪逐渐崩盘,伸出颤抖不已的双手,他紧紧捧着女人的脸庞,许久未见的笑容开始在他的唇辦上成形,由小小的弯月弧度,转变为极大的半圓——

“陆……裳?陆裳?陆裳?”一而再地重复呼唤她的名,他的眼眶莫名地发热,心情高高扬起定在半空中。

她……她出现在他的眼前?她的脸蛋是火烫的温度,她的鼻息正吐出愤怒的气息,她还活着吗?老天!她真的还活着?

没有死去、没有离开他到再也见不到的世界,没有抛下他一人痛苦生存?

如果这是梦,请不要让他清醒;如果这是幻觉,请让他永远沉沦在其中!

“你没死?”杜子森语气沙哑地不断低喃重复这一句话,好像只有这么不断重复,才能平抚数月来的伤痛,好像只有不断呼唤她的名,他破裂的心口才能逐渐复合。

来不及消化眼前女人的出现带给他的惊吓,随之而来的喜悦便激昂的在他体内飙窜。

他从不是一个懂得感激的男人,更别说他相信这世上有任何的神明。但此时此刻,他想向上天道谢,谢谢他没有把他的女人带走,让他不再内疚,更不用怀念她一辈子。

急着感受拥有她的存在,杜子森想将陆裳紧紧拥进怀中,结结实实地拥抱她,好好感受属于她的体温和气昧,偏偏女人眼尖地发现他身后有人偷袭,使劲将他推开,毫不犹豫挺身挡下。

来不及出手,女人被硬生生踹了一脚,脸上布满痛苦地跪在地上。

当对手发现自己的计划被破坏了,他口吐不满的咒骂声、伸出可怕的拳头向女人方向挥去。

突然,一股可怕的力量从他身旁插入,残忍地朝他颈间狠狠劈下,他立刻无力地倒在地上,没了动作。

不打算做出任何反抗的杜子森,此刻像只被吵醒的沉睡狮子,一度失去生气的眼眸,正流露置人于死地的锐利光芒,将身旁的敌人一一击倒。

“没事吧?受伤了吗?”杜予森着急地蹲下身,开始在女人的身上仔细地检查。

“喂!”他诡异的举动让女人感到心慌,陌生的情绪让她脸色瞬间涨红,异常跳动的心律让她终于发现自己真的不正常了。

“我不想再承受一次。”杜子森重重地低吼,放弃自制地伸手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真真切切地感受拥有她的温度。

他放弃了!他已经认输了,他已输得彻底,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吓他?能不能不要考验他的心脏承受能力?他已经举白旗投降了,能不能不要再让他失去她了?

缺了心的一角,承受一次就够了,好不容易它已被她瞬间填满,能不能不要再刺激他?他再也不要见到她发生任何事,再也不要……

“嗯?”陆裳神色难看地皱着眉,拜托!她都已经不正常了,能不能别连他也跟着不正常?

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才离开一些日子,他竟变了这么多?陆裳疑惑不已,不过让她更疑惑的是自己的举动。

她只是来看戏的啊!她只是来瞧瞧这可恶的男人到底会不会被乱刀砍死而已啊!她……她为什么会出手救他呢?

看不惯他方才无生气的绝望态度,当她瞧见他竟然动也不动地等着被人砍伤时,她的行动竟不受控制地就这么冲出来帮他挡了……

她到底还要多蠢,到底还想承受多少次他的虐待才甘愿?

“不要在我眼前受伤,不要再让我失去你……”紧拥她的双手,好似深怕怀中人儿会消失般,力道愈来愈重。

“杜子森?”陆裳无法反应,只能呆愣地任由自己的气息愈来愈急促,心跳狂烈跃动,活像要自口中跳出。

“不要再离开我。”低下头,他窝进她的颈间,语气不似以往霸道,而充满祈求的口吻。

“杜子森,你还好吗?能不能……能不能别这么抱着我?”老天,她的心脏能不能不要再这么激动地狂跳了?再这么跳下去,她都快休克了!

他是怎么搞的?她出现幻觉了吗?他在哀求她?他在祈求她吗?她竟然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温柔和深情,竟然开始异常地感到害羞……

见鬼了!他怎么这么深情?这是哪门子的整人游戏?总是以欺负她为乐、残害她为嗜好的男人,竟然这么深情?

这该不会是更高级的虐待手法吧?

“陆裳……陆裳……我好想你……”耳边传来杜子森的低喃,被抱在怀中的陆裳来不及对他的话感到震惊,随即便感觉到自己的颈间不知为何带有温热的湿意……

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心律持续不稳,气息依然急促,脸色不断涨红,但是看似不安的神色,此刻却悄悄流露着微笑,该是充满愤怒的双眼,不知何时竟布满柔情。

她……为何有种终于回到家的安心感,为何感到满足不已?当她停留在他的怀中?她竟有种幸福的滋味……



第九章

炽闇堂大厅内,气氛又再次变得诡异而凝重。仅仅三人存在的厅堂中,一人神色气愤,一副恨不得将某人碎尸万断的狠绝神色;一人神态自若、好整以暇,满足的目光紧紧锁着站在厅堂下方的女人;最后一个人从头到尾站在前方堂主的身后,一脸惊惧,如临大敌般小心翼翼地让自己庞大的身子缩在一角。事实上,他现在最想做的是从这世上消失,否则要是他可爱的小表妹不救他……等会他的下场肯定惨死!

“威胁我?你又威胁我?凭什么你又威胁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头到尾我都不是你的护卫,林尚……不对,陆尚才是!你故意将护卫的头衔冠在我身上整整十年,我被你骗了整整十年,我本来就是自由之身,被你这么一缠,害我白白浪费了十年的岁月。”陆裳被某个可恶的男人给强压回炽闇堂。

“原来你已经发现了。”杜子森含笑,对她怒气冲冲的态度毫不在意。坐在主位上,看着站在下方的女人,她充满朝气的耀眼神情加深他眼中的温柔,唇边的笑意也愈来愈大。

“当然,要是不发现,难道我还傻傻地被你骗一辈子吗?”陆裳神色得意地娇笑着,想起从今而后即将自由的生活,这事怎么能不让她感到高兴呢?

“所以我才问你,到底是从哪得知你不在护卫名单上?这件事是项秘密,除了上头的人知道外……不该有人清楚其中详情。”杜子森故作不解地询问,任由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吓得“皮皮挫”,如秋天落叶浑身抖个不停。

“呃?”杜子森的质疑令陆裳心一惊,面有难色地悄悄瞄了眼杜子森身后的陆尚。

“说到这个问题,我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了。”看着陆裳欲言又止、一副有口难言的难看神色,杜子森的心情更加大好。

“嗯?”问题?这个男人的问题还真多。

“我明明记得那个被关在牢内的男人告诉我,他已经把你丢下海里……而你又中枪,你当时的身子情况应该非常虚弱,又是如何自海中离开?难道是自己游回来的?”

这个性情恶质的男人,想要他改变欺负她的嗜好,可真的需要一段时间。

“呃……”又是一阵语顿,陆裳心虚地又悄悄瞄了一眼站在堂主身后的大护卫,此刻的大护卫颇有缩头乌龟的架势。

“让我想想……依我的猜测是这么一回事。”冷睨了一记身后脸色愈来愈惊恐的大护卫,杜子森冷笑一声:“事实上我的司机“林尚”在把我救离危险后,确实又开车回去打算救你,然后他发现身受重伤的你正好被那群人带走,又尾随在他们身后,发现你被带到港口,直到你被丢进海里,而他们也离开后,他便赶忙跟着往海里跳,把你给救上岸。”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前方的女人、后方的男人皆错愕地看着杜子森,无法理解为何事实会被猜得正着,而且还毫无差错。

“当时人在医院疗养的我,因为无法离开,所以将所有的任务交给“林尚”解决,包含派人去各大医院寻找你的行踪。而“林尚”也很聪明,他知道你一点也不想回来,基于和你之间的血缘关系,他这个大哥哥替你做了掩护。除了你住的那间医院没有派人调查外,其他的全找遍了,可想而知,最后传到我耳中的答案,是没有人发现你住院的消息。”

一男一女面面相觑,心虚的头压得好低。

“然后你自由了,真正从我手上逃离。”而他,也因为以为她已死亡,才突然顿悟自己对她的感情。

“你说是不是这样呢?”杜子森眯起眼,一手撑着额,目光锐利地盯着陆裳。其实不需要她回答,他早确定这件事的可能性达百分之百。

“不知我是否该把“林尚”抓起来好好惩处一番,毕竟他所做的事,除了欺骗堂主之罪外,还有恶意虚构欺上犯下。”

“有、有这么严重吗?”陆裳忍不住替可能会被杀头的表哥捏了把冷汗。

“如果我刚才所说的都是事实,那这情况可严重了,这件事如果传回陆家……情况可是会很糟糕的。真不知我是否该好好调查调查?你认为呢,陆裳?”恶质的男人目光冰冷无情地盯着身后的“陆护卫”,想到自己之所以痛苦这么久,全是这家伙带给他的,心中的火气不禁开始凝结。

“这、这……堂主,我想、我想你还是……呃……”陆尚好紧张哦,别说身子抖个不停,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太正常了。

“不用调查了,我招了,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逃跑的,没有任何人救我,而关于我不在护卫名单中的消息……是我自己发现的。”她无论如何也得保住自己的表哥啊!

想想她这表哥真的很可怜,为了她忍辱负重当了默默无名的司机整整十年,现在又被发现他故意让她逃跑的事,要是真的被惩罚,她可是会良心不安的。

“你发现的?请问你是如何发现的?”恶质的男人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非逼得她哑口无言,自行愿意留下为止。

她已经知道事实了,她已经是个自由人,从头到尾都是他故意把她留在身边,而今这秘密她已经发现了,他又能拿出什么理由让她留下?就算她想走,他也无能为力……

“杜子森,你根本是强人所难,你在逼我吗?”陆裳气极败坏地大吼。

知道自己是个自由人了,她再也不用替自己戴上冷若冰霜的面具了,她毫无顾忌地怒瞪杜子森,对他毫无惧意。

“我?”双手一摊,恶魔在瞬间竟然有能力让自己看起来像善良无比的天使,“我怎么可能逼你呢?我只是心存善意地对你提出邀请,希望你能留在炽闇堂作客。如果你拒绝作客,我的心情将会非常不好,情绪也会很低落,然后就会很想搞清楚自己到底是被谁给骗了,而那名罪魁祸首就会很倒楣,成为我的出气筒……”

“作客?”这不叫威胁叫什么?这不叫强人所难叫什么?谁是那名罪魁祸首?在场的三个人全心知肚明嘛!深深吸了一口气,陆裳将心中的火气全数压下,“作客多久?”

“一辈子!”

冷不防爆出的提议,让陆裳的火气再次往上飙,“你说什么?”

“一辈子,我邀请你到炽闇堂作客一辈子。”某人说得脸不红、气不喘,没有半点深觉不应该的怡然自得。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该用什么名义在炽闇堂作客一辈子?”这不是变相的监禁吗?她自由了耶!好不容易成为平凡人,她为什么要再把自己关进地牢内?她又不是笨蛋!

“这是个好问题,就用我的女人的名义。”伪装成天使的恶魔,连说出的话都很邪恶……至少听在陆裳的耳中是这种感觉。

“什、什么?”陆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感觉自己因他的话,头顶正不断冒着热烟,心又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你在开什么玩笑?”

对,他说的一定是玩笑话,以他的女人的名义待在炽闇堂?谁是他的女人来着?

杜子森踩着优雅的步伐朝陆裳靠近,站在她的眼前,伸出手缓缓将她逐渐泛红的迷人脸庞抬起,毫不避嫌地低下头轻啄她嫣红的唇。“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我……”身子僵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心跳如鼓般发出巨响,陆裳感觉自己被他充满深情的眼眸震撼得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这个男人竟然对她投以这种令人恶心到极点的眼神,明明她该逃离他的,她该想尽办法闪躲他的碰触,但是……她的身子竟然不听使唤,无法移动。

“告诉我,小裳,虽然离开炽闇堂的你是自由的平凡人,但是你真的感到快乐吗?离开的这几个月中,你真的觉得成为一个平凡人是一件很满足的事吗?你很幸福吗?”杜子森低沉地问着,柔情的双眼没有半丝私心,仅仅就事论事地询问。

“我……”她快乐吗?看着眼前明明熟悉不已、明明该憎恶的男人,不知从何时开始,对他的那股反感早已消失。

在她生活于曾经渴望的平凡人生这几个月,她确实没有感到特别的喜悦,曾经她好希望离开炽闇堂、脱离他的束缚。可当她真正离开后,当她迎接平凡生活的第一天开始,心中总是浮现某种失落的情绪,脑中也总是不断回想过往与他共同生活的日子,连他这张可恶的脸孔,也总是不断在她眼前显现。

那么……她真的能毫不犹豫地承认生活在自由世界的她很快乐、很幸福吗?不,她无法,因为隐藏在她心中的答案只有四个字——寂寞、思念……

“如果你真的对外面自在的日子感到快乐,为什么当初不直接离开东部而选择持续住在这里,住在仅隔炽闇堂几条街的地方?为什么当你听闻堂内正在恶斗时要再次出现?这些不该再和你有关系了,为什么你仍要插手?你应该十分恨我,因为我破坏你的人生不是吗?又为何选择出手相救?”杜子森的询问愈来愈尖锐,也愈将问题直逼核心。

陆裳无法招架,他丢出来的问题像是可怕的谜团,让她恐惧于深入探讨,仿佛只要得到一个答案,其后的结果将全数理清,而她将无法负荷那些残忍的事实、她心中想法的真面目。

“我,我……”身子节节后退,陆裳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看着眼前脸上仿佛出现一团迷雾的女人,杜子森向后退了一步。

“你也发现自己的问题了不是吗?也许你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是,你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平凡的自由再也无法满足你的渴望,你也发現我和你之间有着强烈的羁绊,只是你的心被对我的憎恨给蒙蔽而拒绝承认……我不逼你,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的提议,好好想想对于我有什么看法,如果你依然坚持要走,我绝对不会强迫你留下来,毕竟你已经自由了,可以随时选择是否和炽闇堂撇清关系。”

请听清楚,是她可以自由决定,但如果最后她仍选择离开,他会再想出更多的办法将她留在身边。

心,隐隐作痛,因为他那句和炽闇堂撇清关系……

抬起迷惘的双眼,陆裳挣扎着想开口,但喉间仿佛被长刺给扎痛,无法出声。

“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会慢慢等你想通一切。”是的,只要她待在炽闇堂不离开,就算她要想一辈子也无所谓,他有的是时间和她耗。他渴望的是能就近看着她、能感受到自己仍拥有她,其他的,就算她仍不懂他对她的感情也无所谓,只要是他的东西,这一辈子他都要坚持到底,绝不放手。

◎  ◎  ◎  ◎  ◎

是谁说要等她来着?

陌生的愤恨情绪侵袭陆裳的脑袋,让她的理智崩断,难以连接。是谁说要给她时间来着?

站在比试场内,陆裳的双手变成铁拳,像打不痛似地猛往沙包捶去,是谁说慢慢来别急,他会一直等到她想通为止?

一记无情的左勾拳,发狠地将沙包击得左右摇晃。

是哪个王八蛋说不准自他身边离开,还特意邀请她在炽闇堂作客一辈子?

残忍的右勾拳结结实实地对准沙包,这次不只是左右摇晃,而是以圓形的状态不断摆动。

陆裳端着大气,额上浮现无数的汗珠,但眼神中却没有半点疲累,火气反倒愈来愈高扬。

“竟然当我的面和女人调情?”王八蛋!抬起修长的脚,用力高举蹦向无辜的被害者——沙包,“难道那个女人有比我好看吗?”

不是她太过自信,而是那个像八爪鱼缠在他身上的女人,浓妆艳抹也就算了,浑身都是浓烈的香水臭味,和酒店小姐有什么不同?

想到此,陆裳眼中的火苗再次飙窜,双手不断使劲捶向沙包。

是啦!那女人是不怎么样,唯一可取的是她胸前的伟大,“臭男人!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还以为你和别人不同,没想到是半斤八两,臭猪……一只!”

是了,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丰满?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一手无法掌握的女人?所以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可恶,杜子森,你这混蛋!”早知道她就不该接受他的要求,早知道她就只顾好自己的死活就好,早知道……早知道她当初就别出现在他面前,别救他的性命,任他被劈十八刀!

熊熊的怒火无法平息,陆裳不懂,为何见杜子森搂着其他女人,心情可以低落成如此,就好像一个吃醋的妻子……

“该死!谁是那只猪的妻子?我可还想多活几年。”一记猛烈的飞拳硬生生又落向可怜的沙包,陆裳心中的不满已到达极点。

想起两人再次相逢那一刻,他那担忧不已的眼神充满温柔、他凝望她的目光包含无数的深情,而她……她竟然该死地对他的表情和举动感到幸福?

当时的她真的是疯了,竟然被这一点点甜头给收服。

直到现在,直到方才发现他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时,她终于又发现了一件可悲的事实——

无力的跌坐在地,陆裳气息喘促,脸上的神色充满悲惨和不满。

她绝不承认自己已经习惯被他虐待,她绝对不承认自己竟然因为和他长久相处而受到他的吸引,她该死地绝不承认自己对他愈来愈重视、在意,以及爱上他的事实。

陆裳一脸悲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她想她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离开东部,为什么明明可以逃离这里,却又不顾一切地往地狱扑去。她的神智已经被恶魔催化、她的思绪已经被恶魔附身,她该死地爱上孓一点也不想爱上的男人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怎么气成这样?”杜子森不知何时出现在武场,他神情慵懒地依靠在门边,眼中带着对陆裳的欣赏,唇边的笑意始终不曾消逝。

狠狠睨了他一记,陆裳还在生闷气,打算对他不理不睬,把他当成隐形人般完全无视。

“和我比试一下吧!”不理会她的忽略,杜子森迳自来到她跟前。

再狠瞪他一记,这个男人如果够识相就快点滚开,否则可是会被她给打得满地找牙!

“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怕输给我了?没关系,反正你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众人皆知,所以输了也没什么差别,不是吗?”

人家说,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有人就是这么无聊,三不五时劣根性显现,十年的习惯怎么样也无法在短短的一个月内改掉,好像一天不欺负人家一下,身子就浑身发痒,非常不习惯。

“谁是你的手下败将?”唉!女人啊!天生就容易被激怒,人家随便挑衅两句,她这不就掉进陷阱里了吗?

摆好架势,杜子森十分乐意地等着陆裳的攻击,陆裳挥出拳,杜子森等着挡住她的拳,谁知手下败将竟然硬生生将手上的动作停顿,改伸出腿朝他的下盘……呃,男人最脆弱的部分踹去……

眼一尖,扭身一闪,杜子森替自己的命根子捏了好大一把冷汗。

呼!好险!看来有人吃了炸药,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哦!

才幸运自己的命根子保住,谁知她竟没打算停下攻击,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一记左勾拳硬生生打在他俊美的脸蛋上。

“老天!你可真残忍,下手完全不留情。”吃疼地揉揉发疼的脸颊,杜子森一脸心碎的轻佻神色。难怪人家说最毒“女人”心,这句话形容得一点也不假。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不是你教我的吗?”爱抱女人是吧?就把你打得像猪头,看谁想让变成丑男的你抱!

陆裳再次抬腿欲往男人最大的弱点攻去,杜子森察觉她的目的,连忙再次闪开,但他来不及反应,身子才一闪躲,下一秒,女人无情的右勾拳又朝他迷人的眼髀方向挥来。

哈!帅哥要变成熊猫了,这下看哪个笨女人会被你吸引!

呃……她就是那个笨女人。

“你又来了!先说好不能打脸。”杜子森嘻皮笑脸地宣告,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真被打痛了,反倒有种乐在其中的兴奋。

“谁跟你说好了?只要能打赢对方,管他使出什么手段。”

是的,这可是当初他教她的事,现在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十章

“下手何必太重呢?只是切磋,谁输谁赢并没有特别好处啊!”这个女人啊,好像愈来愈好胜。不只好胜,看看她现在这模样,不知情的人瞧了,肯定误以为他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杜子森宠溺地扬唇轻笑,眼中那抹柔情的爱恋明显至极。

“谁说没好处?如果打赢你了,我要你和我道歉!”陆裳回话的同时,不忘又朝他方向挥出两拳,看看她狠绝的手劲,瞧瞧她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亮眸,看来她的心情糟得有如火山爆发了。

“道歉?”优雅地从她身后逃离,杜子森停在角落边,一脸疑惑,不懂自己哪里得罪她了。

“你邀请我到炽闇堂作客,结果呢?竟然把我丢在一旁理都不理!”

听听看、听听看,这像不像醋坛子打翻了?杜子森快速蹲下身,闪过陆裳又送来的一拳。

“丢在一旁理都不理?”他有吗?蹲在地上的男人睁着难得的晶亮亮眼眸紧紧盯着她。

“虽然我不懂那时候你想暗示我什么?但是,是谁说愿意给我时间等我想通的?”结果呢?这个男人竟然乘机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好不风流。

她是想通了,但只想通自己爱上他,其他的……她都被自己的心态吓死了,哪有余力再去想其他的事?思及此,陆裳抬起腿,直朝蹲在地上的男人方向踹去。

爱上他?见鬼了!她是大白痴,竟然爱上他,真是糟透了!

猛然站起身向后退了数步,她的话让双眼异常明亮的男人增加薄唇上的笑意。

“那么你真的想通了吗?”他可是很辛苦的,为了等她了解对他的感情,理清自己对他的感觉,这些日子来,他不知花费了多大的力气和意志力不去烦她耶!

“想通?”像听见什么骇人的鬼故事,陆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情又跌宕到谷底了,她冷哼一声,“想通你的大头!”

理智退散的女人这下不但拳头相向,连腿都跟着并用,打算痛宰他一顿。

她当然想通了,“你这混蛋!”竟然害她爱上他,一点也不想离开他……

一记左勾拳又打中强调不能打脸的男人脸颊上。

“你这色鬼!”害她爱上他也就算了,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和其他女人调情。

既然打不到男人最脆弱的部分,她总能用力踹他的腿几下吧?

“你喜欢大胸脯的女人是吧?”打打打!再狠狠朝他的胸口袭去,她决定帮他一把,看能不能把他的胸口打肿,这样自己身上也有大胸脯不是更好?

“等……等一下。”杜子森完全无法招架,除了闪躲外,他什么也不能做。

如果是过去尚未发现对她的感情前,眼前的女人可以这么无礼地对他造次吗?想都别想!她一定只有被他欺负的份!但现在可不同了,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既然是深爱的女人,就算再如何惨遭凌虐,他也只能当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好男人。

“这么喜欢女人对你搂搂抱抱?喜欢对女人毛手毛脚?我就打得你手脚都不能动,看你敢不敢再这么好色!”莫名的醋意愈演愈烈,连她都搞不懂为何自己这么火大,只是……别说醋意浓烈,她发现,连不曾有过的嫉妒之火,正猛烈地侵袭她的心神。

也许此刻过后,她会为自己这丧失理智的举动感到懊悔,说不定事后她会一想到这事就丢脸得忍不住想挖个洞把自己塞进地底当个缩头乌龟,但至少现在让她凭借心情去做吧!

“我没有对那些女人……该死!小裳,我警告过你不准打我的……”下巴又被挥了一拳,这一次杜子森来不及闪躲,结结实实地承受一记痛得让人呲牙咧嘴的拳头。

他好像真的很痛苦,蹲在地上揉着发疼的下巴,哦!她好像打得太过火了,理智回笼,她仍高举拳头,但神色逐渐错愕,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变得如此疯狂,连有名的坏堂主都敢打。

“小裳,打得很爽嘛!”扬唇冷笑,蹲在地上的杜子森抬起危险幽魅的跟眸,冷冷地、残忍地、骇人地盯着她。

“呃……我……”老天!陆裳不安地吞了口唾沫,危险的警讯开始在脑中大作。

她何时变得这么勇敢了?敢打堂堂的黑社会恶魔?

她何时变得这么毫无理智?竟然在魔鬼面前这次造得彻底?

她何时像个被宠坏的女人了?竟然在虎上拔毛?

她何时不须再伪装自己的心绪了?竟然直截了当、毫不隐藏地对他展露真实性情?

带着无辜又迷茫的眼眸,陆裳疑惑不已地静静凝望眼前的男人,他又何时变得这么陌生了?竟然对她的无礼放纵至如此?

他一点也不气吗?他不欺负她、不责备她吗?如果是过去,她要是有这种举动,早不知被整得多惨了,为何现在却没有呢?

感觉他的一举一动都对她充满无法形容的宠溺,别说任她为所欲为,她相信,就算现在把他踩在身上,命令他高喊她女王,这个变得好奇怪的男人,肯定也会像个乖宝宝一样对她听命行事。脸颊染上红潮,脑中浮现这大不敬的景象,陆裳唇辦扬起得意的弧度。

蹲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动作快速地紧抓她的双手,又轻轻使了个劲,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无畏惧的灿眸毫不掩饰地与他相视,带着晕红的脸蛋,柔嫩剔透近乎完美。

杜子森爱恋地伸手抚触她的脸庞,轻轻地,温柔地低下头吻着她嫣红的双唇,沉醉而着迷地吸吮她口中的甜蜜。

有多久了?直到这时他才真正发現,原来他好想念她那不再刻意伪装的真实容颜。

她是甜美的,她是纯真的,过去的人生中,如果没有遇上他,记忆中那个稚气的小女孩,恐怕直到现在个性依旧。

“对不起。”离开她的唇,杜子森在陆裳耳畔低喃。

“嗯?”迷蒙的眼眸流露着疑惑。

“把你带进这个世界。”这次的道歉,出自他的肺腑之言。

“什么?”陆裳惊讶得将双眼睁得更大,她是不是听错了?他向她道歉?

“但是我并不后悔自己当初这么做。”他严肃地说,那是指他现在不后悔。打死他绝不承认,当她发生事故、当他认定自己从此失去她时,他有多么自责、多么后悔。

疑惑的双眼这会儿轻轻拂扬,他在说什么?明明和她道歉,却又刻意强调不后悔?

“如果没有带走你,现在的你不会留在我的怀中。”听听看,他说得有多么得意?也不想想因为自己的任意妄为,害她得误入歧途,人生从此变得黑暗。

咦?等一下……陆裳心一惊,讶异现在的自己竟然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身处黑暗地带的现实,连心情都丝毫不受影响,还有……她不确定地定定望着他,为什么他现在的意思像在宣示她是他的女人?她何时成为他的女人来着?

“你想通了吗?”问题一个接一个不断冒出,陆裳还来不及想通,杜子森又丢出另一个问題。

“嗯?想通?”想通什么?想通他为什么一副她是他的女人模样?还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到底是黑还是白?她的人生到底是否能得到自由,还是……将永远成为恶魔的另一半?

“还想不通吗?”给了她这么多的时间去理清对他的感情,结果到头来,她仍然不懂自己该想些什么吗?

杜子森没辙地叹了一口气,那他这些日子来到底在忍耐个什么劲?为了将对她的渴望自脑中铲除,他每天刻意将心神全投入工作,连那些从酒店来报告经营成效的管理者,假借工作之名对他行吃豆腐之实,他都勉强忍下来了。结果这女人竟然还问他,她该想通什么?

真是该打!

“我来帮帮你吧!”当恶魔开始转化自己的脸孔,让自己瞬间变成天使的和善模样时,聪明的人都知道,这代表着危险,也知道该逃离。但莫名地,明知他的举动充满致命的诱惑,陆裳却一点也不想逃。

“你要如何帮我?”她好像有一点懂了,懂他到底在和她强调什么,又希望她能想通什么,但是……她是真的需要人家拉一把呢!

带着一丝丝的顽皮,陆裳挑衅地对杜子森丢出挑战书。

“如何帮你?不如……从这里开始。”吻上她诱人的双唇,杜子森乐意接下她丢出的战帖。

深深的热吻,不似方才那样清淡,而是浓烈地、几乎要令人昏眩地激烈交缠。

敲开染上蜂蜜般甜蜜的双唇,阳刚的气息霸道地窜入她的口中,被紧拥的身躯强烈地悸动,心跳跟着逐渐高扬,双手主动环过他的颈,她踮起脚尖,身子与他紧紧相依,凉风吹送,轻拂亲密相缠的两人。

他的吻,占有意味浓厚,吻着她的颈,吸吮她的耳,渴望在她身上烙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她轻轻低喘,随着他不安分的双手,她感觉久未激起的欲望深深被挑起。

衣下的身子变得异常敏感而发疼着,他魔力般的大掌抚着她的肩,抚过她纤细的身子。

她的身子是他调教出来的,每个敏感的部位,他都比她还要清楚,当他重重啃咬她脆弱的颈间,酥麻韵激烈感自她心底蔓延,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

依着她的颈子,他的唇持续落下,来到她的胸口,淡淡的馨香气息弥漫,他放弃自制,隔着外衣,唇拂过她的胸口。

大掌不知何时落在她的胸前,解开衣上的扣子,将她的衣物开启,映人眼帘的,是诱人的性感胴体,那纤细腰肢、白皙肌肤,仿佛正发出邀请,示意他疯狂地占有。

推着怀中的人儿,让她身子不住地向后退去,直到抵在墙面,她抬起疑惑的眼眸,正打算询问,却在下一秒失了声。

浓烈的火焰在他的眼底窜烧,失了自制的脸孔让他整个人充满危险的烈火,唇辦勾起性感的笑意,将她的身子轻轻抱起,让她整个人几乎悬浮在半空中,除了伸出手环住他的颈项,她只能把双腿环绕在他身上,好得到平衡。

“这个姿势很不错,女人,你在挑逗我吗?”杜子森似乎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邪眉一挑,带笑地低问。

“男人,现在问这问题,不是太多余了吗?”她妖艳地笑了,如一朵骄傲的玫瑰,极尽妩媚地散发着挑逗人心的狂野气息,一点一滴地将男人的理性全数吸取殆尽,渴望男人为她而疯狂。

浓烈的爱恋在他的服底成为致命的狂焰,他蛮横地占有了她的唇,让发出娇笑声的女人再也笑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欲望。

身上的最后防护被他霸道地扯下,他的唇攻占她的胸,他的大掌揉抚她敏锐的胸口,她闭上眼、咬着唇,身子毫不怯弱地朝他挺进,任由他将快感全数带给她。

娇声急喘,感觉尖挺的胸口被他轻啃、被他怜惜,却又夹带熊熊欲火,一次次蹂躏她的敏感。

不让他专制于前,心中鼓起勇气,陆裳有模有样地学着他,用力扯开他身上的衣扣,任它们飞落在地,她的双手抚过他健硕的胸膛,当他的唇挑逗地在她的尖挺上徘徊,她的双手就依样画葫芦,抚着他悸动不已的胸口。

紧紧相缠的身子,让她感受到他的欲望已强烈扬起,她红了脸,双眼妖魅不已,轻轻舔着唇,她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暖昧地摆动下身,她如野火中的妖精一般,任由早巳流泄湿意的下身与他的欲望磨蹭。

“你在玩火?”他想慢慢爱她的……杜子森的语气十分嘶哑,仿佛正努力将欲望之火压下。

不怕他的威胁,当她话一说完,毫不犹豫地送上自己的唇,任他细细品尝。

“你确定自己有能耐承受招惹我的后果?”这个女人啊!真是愈来愈大胆了,给她一点颜色,她竟然开起染坊来了!

“都已经招惹了整整十年,你还怀疑我有没有能耐?”这个男人……是不是爱她呢?心中思及此,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不需要思考她的问题,杜子森有一刻的怔愣,随即便顿悟地笑了,“说的也是,这问题好像白问了,不过……这次要是再招惹我,接下来可不是只有十年而已啰。”

他暗示性的提示,让陆裳有一刻的怔愣,无法反应,直到好久好久,疑惑的小脸终于显现明确的了然,陆裳笑了,那笑容充满甜蜜与幸福,“就算是一辈子,我也奉陪到底。”

杜子森用力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喜悦全数压下,他的唇辦扬起兴奋的笑意,无法言语的满足在他的脸上显现。

他终于得到她了!终于完完整整地全部拥有她了!

扯下她身下的衣物,直到她的身上赤裸无遮,他又再次捧起她的臀。

他身下的束缚不知何时已卸下,当火烫的欲望在她湿润的幽口徘徊,当他邪妄地吻上她的唇,坚硬如杵铁的欲望深深地、疯狂地、不给她喘息空间地进入她的体内。

瞪大眼、狠狠倒抽一口气,当体内被他瞬间充满,陆裳的双腿将他环绕得更紧,双手紧紧攀在他的颈上,身子不住激荡。

她湿滑的花穴像柔软无比的丝绒,让他口中发出满足的低嘶,身子轻颤,感受温暖的甬径将他紧紧包夹。

“老天!这里是武场,随时会有人进来啦……”直到现在才突然想起自己身在何处,陆裳红着脸急着提醒和她一块陷入疯狂的男人。

话未说完,男人便狂野地在她体内开始律动,忍不住被激起的欲望瞬间将理智抹煞。

“是你惹我的,别忘了。”错的人可是她呢!他有何好担心?再说,他可是堂主,就算门外有人发现他们,谁敢走进来?又不是不要命了!

“别、别再动了……”理智形成烟灰,体内引燃阵阵的快感,随着他强悍的抽送,陆裳脑中一片昏眩,再也无法思考了。

随着他的行动,口中发出娇喘的呻吟,尽管明白此刻该将他制止,但莫名的刺激快感却不断在她体内蔓延。

一手紧紧拥着怀中人儿,让两人更加贴近,杜子森的大掌来到身下两人相缠的地带。

手指轻揉她敏感的下身,快感因他在体内抽送而不断高昂,当他揉抚她敏感的身下时,不同的酥麻再次刺激她疯狂的欲望。

“别这样。”急喘不止的她举白旗哀求着。

这样猛烈的快感,让她只能紧紧攀住他的身子,双腿不断将他紧夹。

紧紧收缩的甬径溢出激情的爱液,杜子森着迷地望着陆裳陷入快意的迷人脸庞,她口中不断吐着暖昧的呻吟,她的身子不断紧绷,仿佛渴望得到高潮。

抽插的速度愈演愈烈,随着火红的长昂收送,淫欲的撞击声激烈响起。

“子森……子森……”咬着唇,她无法停歇地不断呼唤他的名,渴望他能更加猛烈地占有她。

欲望突然脱离她的身子,陆裳睁开不满的眼眸,不悦中夹带疑惑地直盯着他瞧,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抱起,再轻轻让她躺在地上。

“你……”要做什么?

不给她答案,杜子森邪邪一笑,将她的双腿撑于肩上,双眼锁住她湿润不已的穴口。

“杜子森!”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欺负她?陆裳涨红脸蛋,急欲掩盖那羞人的部位。

他伸出大掌,陆裳的小手立刻被牵制在头顶上方。

讨厌!她快羞死了!他竟这么直盯着她的身下瞧,她……

“杜子森,我命令你放开我……唔!”来不及感到羞愧,杜子森的欲望再次贯人她的体内。

不似方才的相缠,两人身子紧紧贴合,仿佛再也找不到一丝丝空隙。他火热的欲望深深抵进她的深处,开始放纵自己在她的体内奔驰。淫欲的叫喊声再也无法忍受,沉沦于激情,任由男人占据心神,任由快感在体内扩散,陆裳放声呻吟。

收缩的甬径愈来愈湿润,杜子森的手再次落在陆裳身下,不断揉抚着她敏感的激情处,无法忍耐,欲望高飙,陆裳放声哀求,攀上空白的高峰,快感在她的体内引发痉挛,陆裳浑身不断地颤抖,思绪在半空中飘浮。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上的男人仍然不愿意放过她,他以强而有力的速度,依然在她体内狂飙,眼眸开始狂乱得有如脱缰的野马,收紧的丝绒像在考验他的忍耐力、崩坏他的感官定力,她妖艳的满足神韵刺激着他的视觉,杜子森将身下的陆裳拉起,让无力的她跪趴向地面,再次深深嵌入她的体内,让紧缩的幽径毫不犹豫地再次将他紧紧包覆。

口中溢出满足的低吟,杜子森紧紧闭上眼,再也压抑不住渴望得到满足的欲望。

双手揉捏她峰挺的胸口,他的长昂急速侵袭她的身子,再次将她未熄的欲火点燃。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她累惨了,她快虚脱了,他带来的激情总是如此火热又炽人,她只是个小小生手、只是个经验少得可怜的女人,由他这么摧残,她的身子会坏掉的。

“投降了吗?”即使他的欲望已在悬崖边浮沉,但是劣根性重的男人,无论如何就是不舍得放过征服她的机会。

“投、投降。”

口中明明这么说,身子明明累得快昏眩了,明明早已筋疲力尽,但当她听到他挑衅的话语,一股莫名的反骨再次昂起。

想以欲望将她击溃?她怯怯地伸出小手,抚过自己的下身,她的小手轻轻覆在两人紧紧交合的长昂上。

杜子森闭上眼,口中的喘息愈来愈沉重,随着他的抽送,紧窒的幽径、温暖的小手,他仿佛感受着双重欲望的攻击而加快速度。

陆裳急促地娇喘,随着体内再次蔓延快感而愈来愈激烈,直到她发出满足的吟叫声,直到紧窒的幽径又再次收缩,直到他再也无法忍耐……

狂急的冲刺不断朝她体内攻击,一波波快感排山倒海般侵袭了他的理智,他紧紧捧着她的臀,低吼声愈来愈强烈,十足猛烈地冲撞,欲望到达顶点,炽人的热源自他的体内送出,深深地与她的爱液相融,再也无法分离——

无力……陆裳趴在武场地面上,像得到满足的猫儿般再也动不了。

投降?哼!是谁投降了来着?这个男人该不会笨得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会被激情欢爱给控制吧?

想想她过去可是鼎鼎有名的陆护卫呢!如何挑逗男人、如何让男人拜倒在她身下,这些功力可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想和她比?

早晚让他操死在她“手上”,呵!



尾 声

“没死?你说陆裳没死?”杨瑶心喜若狂地大声惊呼。

“听说是这样。”蓝冀的语气冷冷淡淡、毫无温度,但从他那难得展露笑意的唇角瞧来,肯定也正为杜子森感到高兴。

“那真是太好了。”杨瑶像松了一口气般,努力呵出大气。

“太好了?”这句话从妻子的口中发出,真的有些怪异,蓝翼挑眉疑惑地望着她,“你替阿森感到高兴?为什么?”

“为什么?哪有为什么?自己的家人得到好归宿,我这当家母不该为他感到欣慰吗?”怎么她的丈夫对她说出这样奇怪的话呢?

“这世上最爱捣蛋、最爱搞破坏的人不是你吗?堂内只要遇上感情的事,最爱为非作歹的你不插上一手,你不觉得手痒吗?”蓝冀豹态度很认真,表情很严肃,连瞧她的目光也充满质疑。

“喂!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妻子说得这么不堪?我哪有这么坏?”人家她对赤色组内的成员可是秉持自家人疼爱自家人的想法耶!什么搞破坏?什么为非作歹?她这丈夫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看似纯稚的脸蛋,聪明人只要透过她的双眼,即能充分理解为何蓝翼会将妻子认定为邪恶的角色;相同的,如果现在你随手招来几位堂主,问问他们对杨瑶这位可爱的当家母有什么看法……

答案不外乎:邪恶的化身、十恶不赦的女魔头、非善类的蛇魔女……

“为什么?为什么不打算干涉阿森和陆裳的问题?”虽然妻子坚持自己是和平的使者、善良的化身,不过身为丈夫的蓝翼,对她怎会不了解?

杨瑶静静沉思好一会,“他和陆裳之间已经够辛苦了,你觉得他受的教训还不够多吗?再说、以陆裳的身份来看,她的确有成为堂主夫人的资格,生活在炽闇堂整整十年,又曾是杜子森的护卫,她会不会在杜子森发生危险时与他共同面对、会不会为了救他的性命不惜牺牲自己,这答案已经不需要担心了。”

所以她没有理由去破坏他们,不是吗?

蓝翼深深凝望妻子,性感的唇扬起一抹欣慰。

看来,他的妻子长大、成熟了呢,真是辛苦他这个做丈夫的。

丈夫一脸满意的态度,让杨瑶淡淡睨了他一记,然后低垂下头,无人察觉的唇辦正缓缓扬起得逞的笑意。

谁说她是良心大发?要是有人为她方才的谎言感动得想痛哭流涕,那可就太笨了!

她从头到尾不懂什么叫作善良,之所以不想对杜子森那家伙出手,实在是因为……这八大堂主内,她最怕的人就是杜子森,因为他的个性最残暴因为他最不懂得怜香惜玉,要是惹火他,就算她是当家母,肯定也会被欺负得很惨!

不相信她的话吗?看看陆裳的例子不就知道了?只是为了小小的一个原因,那个女人被束缚了整整十年,现在更惨,无论她是否愿意,这一辈子恐怕很难再离开炽闇堂、很难逃离杜子森的魔爪……她杨瑶又不是吃饱没事干,没事找事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可以欺负的就欺负到底,不该惹的千万别“铁齿”跑去碰,否则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