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别有居心接近
却不知该如何挑逗勾引……
第一章
「咳……咳咳……」一名头戴斗笠的妇女停住前进的脚步,捂着胸口不停咳着。
在她身边年约六岁的小女孩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娘,您还好吧?是不是累了?我们先坐下来休息吧!」
「也好……咳……」妇人由着女儿搀扶到一旁大石头坐下。
小女孩解下系在腰际的水壶,「娘,来,喝口水。」
妇人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才看着女儿,爱怜的摸着她的头,「丫头,妳也累了吧?」
小女孩摇摇头,「我不累!」
妇人看着远方,眼底露出了希望的光芒。「不远了……过了这片林子,我们就到京城了,到时就可以见着妳爹了。」
她笑着点点头,「嗯!」
「打妳出世到现在,妳爹都还没见过妳,他见着妳一定会很高兴。娘没读过什么书,打小就被卖进青楼,妳出生到现在都六年了,还没法替妳取个象样的名字,妳爹是个才子,他一定会帮妳起个好听的名字……咳──」妇人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狂咳。
小女孩赶紧拍着娘亲的背,为她顺气,「娘,您愈咳愈厉害了……」
「唉!娘真是没用,身子骨这么差,才赶了几天的路就咳个没停,都怪我拖慢了妳的脚步,要不是我,恐怕妳早就见到妳爹了……」
小女孩摇摇头,「娘千万别这么说,再忍耐一下就到了,爹爹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替您治病的!」
妇人笑着点头道:「嗯!听城里的人说妳爹考上了进士,还被当今宰相大人赏识,现在位居高官,他看到我们一定很高兴的。」
既然这样,那爹为什么连一封信也没捎来过?小女孩在心中轻声问着,但她想不出答案,又不敢问娘。对娘来说,爹就是她的全部、是支撑她生命的力量,娘一直深信爹是因为做了大官太忙碌了,所以才会没捎封信。
「我们还是快走吧!若天黑前能走到京城里是再好不过了。」
看着脸色发白、冒着冷汗的娘亲,小女孩说道:「娘,您还是多休息一下吧!」
「休息什么……等见到妳爹,还怕没得休息吗?快走吧!妳不也想快点见到妳爹吗?」妇人看着前方的眼神发亮,牵着她大步向前走。
被紧牵着手的小女孩担忧地看着娘亲。她当然也想快点见到爹,一方面是那人是她的爹爹,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是怎么样的人能让娘这样朝思暮想,她想她的爹爹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母女俩从渭水镇一连走了近两个月,终于来到京城,一进城,妇人见人就急问,「请问上官谨的府第怎么走?」
那个人指向前方,「那是东门街,妳从这里进去后再随便问人就行了,这里没有人不知道上官大人的!」
上官谨可是京城里茶余饭后大家谈论不休的传奇人物,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小子,因为考进士时卷纸上的诗写得太好了,王上特地亲自接见,任命内阁大学士,他可是历年来最年轻的大学士,按着又跟相府千金结为连理,他的际遇好到让人眼红。
妇人谢过后,忍不住一脸得意的对女儿说:「丫头,妳听!妳爹爹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随便问个人都知道他。」
小女孩也感到与有荣焉,展开灿烂笑容。「嗯!」她真想快点见到爹爹呢!
◇ ◆ ◇ ◆ ◇ ◆
来到了挂着「上官」两个大字的匾额门前,母女两人惊愕不已,用汉白玉石砌成的大门无比气派,门的两旁是绵延看不到尽头的碧瓦红墙,用不着进去就想象得到里头肯定不小。
小女孩的眼睛睁得老大,这对打小就住在会漏水的茅草屋的她来说,真是太大的刺激。「娘……就是这里吗……」
妇人握着小女孩的手在微微发抖着,她也是因为太过兴奋而颤抖。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自己不会错看,打从在春雨楼门前救了穷困得奄奄一息的上官谨,她就知道他非池中物,总有一天会飞黄腾达。虽然春雨楼里的姊妹们都骂她笨,但她还是无怨无悔的照顾他,卖命接客帮他筹钱赴京赶考,在他身上花尽了她的金钱与青春,这一切果然没有白费,他真的成功了……飞黄腾达了……
妇人急着要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家丁拦住,「喂!这里不是闲杂人等可以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妇人挺直了腰杆子,「我们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我可是上官谨的结发妻子,这个还是他的女儿!」
家丁听了,与同伴面面相觑,接着爆笑道:「妳这个疯婆子!京城里无人不知上官大人的妻子可是宰相大人的千金,妳这个脏兮兮的疯婆子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妇人闻言,一脸惊愕,「什么宰相千金……我才是上官谨的结发妻子,没有我他连上京赶考的银两都没有!去问问渭水镇的人,没人不知道上官谨就是我丈夫……」
「真是天大的笑话!上官大人是妳丈夫?哈哈!大人和夫人的女儿都四岁了呢!」家丁笑得前俯后仰的。
小女孩抓住了娘亲的手臂,「娘……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人了?」
妇人不敢置信的张大眼,「你说什么?他有孩子了……还四岁了……」
「妳是从外地来的吧!京城里谁不知道上官大人的事,随便问个人都知道,妳要骗吃骗喝也先打听清楚再来!」
「不……我不相信……我要进去问他……我要进去……」妇人想直闯,却被拦了下来。
「疯婆子!妳再拉拉扯扯,我就报官把妳抓起来!」家丁用力推走她,她被推跌在地。
小女孩见状,赶紧扶起她,「娘!您有没有受伤?」
妇人狼狈的站起来,她又跑上前,两名家丁再度拦住她,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吼大叫,「上官谨!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杀千刀的……给我出来……出来……」
她的嚷嚷令不少民众好奇围观,就在此时,门打了开来,一名长相獐头鼠目的人走出来,「怎么这么吵?」
两名家丁见到来人,赶紧必恭必敬的道:「王总管,这个疯女人口口声声说是大人的结发妻子,还一直吵着要见大人。」
妇人头发因拉扯而散乱,她瞪着王总管怒叫,「把上官谨给我叫出来!我要他给我一个交代!」
王总管看了一眼妇人身后的人群,嘴边勾起虚伪的笑容,「先进来说话!」
「这……大总管……」两名家丁虽想说什么,却被大总管锐利的眼神制止。
「哼!」妇人拉起小女孩,不屑的看着两名家丁,抬头挺胸的走进大门。
圉观的民众眼见没热闹可看,遂渐渐散去。
◇ ◆ ◇ ◆ ◇ ◆
随着王总管在宛如迷宫般的迥廊上走着,被紧握住手的小女孩怯怯地抬头看着一脸愤恨不平的娘亲,接着低头默默走着,丝毫不敢东张西望,耳边只有清楚的脚步声。
王总管带她们进到偏厅。「请妳们等一下,我马上去请上官大人过来。」
待那人走后,小女孩才抓住妇人的衣襬,一脸的惧怕,「娘……」
「丫头,别怕,有娘在,妳什么都不用怕。」
不久后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小女孩从没有见过的人,不过,单从他身上的衣服来看,她可以猜出他的身分非富即贵。
「上官谨!你终于出现了。」妇人一见到来人,气得全身发抖。
上官谨……小女孩张大了双眼。他就是爹吗?她的爹……
然而上官谨却用一种十分轻蔑的眼神冷冷地扫了小女孩一眼。
「妳来做什么?」
妇人瞇着眼对他大吼,「我来做什么?你居然问我来做什么?」
上官谨不慌不忙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脸不耐,「想也知道妳是来做什么。王总管!」他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王总管。
「是!」王总管似乎明白主子的意思,转身走了出去。
妇人指着上官谨的鼻子开始痛骂,「你一去就是七年,音讯全无,要不是土豆送货到京城看见,我还以为你不知死哪去了!现在你倒好,如今是大官了,还住这么豪华的房子,别人喊你大人,还有奴仆供你差遗,有没有想过我们母女是怎么过的?还有!你娶相府千金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有妻子了吗?更何况我们都有了女儿!」
上官谨冷眼瞧了瞧站在妇人身边的女孩,「女儿?!哼!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的种?」
妇人闻言,气得扑上去捶打他,「你竟然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你走后我才知道怀了孩子,我听你的话离开了青楼,这七年来我日日盼着你回来跟我们团聚,想不到你竟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来……」
上官谨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狠狠推开,「我早已不是当年的上官谨了,不想死的话最好讲话小心一点。」
「你……你……你说的是人话吗?」妇人再也忍不住的抱着小女孩流下眼泪。
这时,王总管走进来,怀中捧着一个箱子,放在桌子上,「大人,东西在这!」
「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上官谨把箱子打开,里头是排列整齐、闪闪发光的金元宝。
妇人跟小女孩都看呆了,她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元宝。
「我上官谨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些银两妳拿去,够妳们母女下半辈子过好日子。拿了钱就走吧!走得愈远愈好,别再来烦我!」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
妇人看着那箱元宝,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站住!」
「怎么?嫌不够吗?我会要王总管再拿一箱过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妇人就把那箱元宝捧起用力往他身上丢去,还好他闪得快,并没有被丢到,却因此动怒。
「妳疯啦?!」
「你以为我是来要钱的?我要是真的爱钱,当初就不会跟着你了,更不会在渭水镇苦苦等你……」真是心寒到了极点,她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如今竟用钱来侮辱她。
上官谨闻言冷笑道:「妳说的倒好听,为了我?真要是为了我着想,妳今天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我好不容易有今天这地位,前途一片光明,难道要我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这叫做为我?说穿了还不是为了妳的虚荣心!」
妇人哽咽,「不!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爱你……你不能这样冤枉我……」
「哼!若真爱我、真为我想,就把钱拿走吧!我已经娶宰相千金,也有了孩子,是不可能走回头路了!过去的一切就当作了一场梦,是我对不起妳,妳也可以当我死了,这样妳的心里会好过点。」
妇人看着上官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再看看一旁的女儿,她「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我知道我出身低贱,配不上你,我不求别的,这个孩子是你的亲骨肉,求你看在过去我曾救你一命的份上,看在这几年我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收留她好不好?」
「娘……」小女孩死命抱着娘亲拚命流眼泪。
看着一大一小、哭哭啼啼的烂戏码,上官谨只觉得烦躁,「王总管!带她们从后门出去!」
妇人抱住了上官谨的大腿哭着道:「我求求你了!我答应你再也不来烦你,只求求你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收留我们唯一的女儿,她还这么小,不能没有爹,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上官谨用力的皱起眉头,「王总管!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拉走!」
「是!」王总管拍了一下手,进来了两名家丁,一人抓住不停哭叫的妇人,另一人抓住了小女孩。
「上官谨!你还是不是人?!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认……知不知道孩子巴望看到你……你的心被狗吃了!你不是人!不是人──」妇人被拖走时还不时尖声哭叫。
妇人跟小女孩被赶出后门,王总管捧着那箱金元宝,尖笑道:「这金元宝妳不要,那我要了!谢啦!」说完,他就把门给关了起来。
妇人不停的捶打着门板,「开门!快开门……上官谨──上官谨──」
小女孩拉着娘亲,「娘!别再敲了……」
接着,妇人突然一阵狂咳,不停的咳着,更蹲下身子捶着胸,难受的捂住嘴。
小女孩紧张的蹲在她身旁,「娘!您不要生气!别生气啊……」
当咳嗽停止,妇人移开捂住嘴的手时,却发现手掌上一摊怵目惊心的血。
小女孩见状,忍不住大叫,「血!娘,您吐血了!」
接着妇人头一阵晕,倒在小女孩的脚边──
◇ ◆ ◇ ◆ ◇ ◆
也不知昏了多久,妇人才缓缓醒来,她睁开蒙眬双眼,无力的唤了一声,「丫头……」
小女孩握住了妇人的手,「娘!我在这里!」
妇人看了看四周围,是个陌生的房间。「这里……是什么地方?」
「娘,您晕过去了,刚好有个路过的老伯救了您……」
「原来是这样子,妳有没有谢谢人家?」
「有……」
妇人看着女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娘真没用,什么都做不好,就连自个儿的身子都顾不好……咳……咳咳……」
「娘,您快别说了,喝点水……」
妇人喝下了水,似乎想到了什么,「丫头,去把娘的包袱拿来。」
「好!」小女孩将包袱取来交给娘亲。
妇人将手探进包袱,似乎在找寻什么,接着她拿出了一张发黄的纸,「妳拿着这个……咳……明天到城西杨府,跟门房说妳要找三夫人……咳……咳咳……」
「娘!」
人咳得十分厉害,虽然捂着嘴,血却从她的手指间流出来,小女孩在旁怕得哭了起来。
妇人颤抖着手将嘴边的血渍擦去,望着泪涟涟的女儿,眼眶禁不住泛红,「我话还没讲完……」
「娘!大夫说您要多休息!您别再说话了……」小女孩帮娘亲擦去手上及嘴边的血。
妇人闻言大惊,「什么?请大夫来看?我们哪来的钱请大夫?」
「是……是老伯出的钱……」
「不行!怎么可以这样麻烦人家,我这病吃再多的药也好不了……」
「娘!您别这样说啊……」小女孩的眼泪掉得更凶。
「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早在来这之前我就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本来想拚着最后一口气把妳交给妳爹,谁知道……娘没用……娘真是没用……」
「娘……」
妇人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丫头,我跟妳说……杨府的三夫人是我的好姊妹,出嫁前她给了我这张纸,要我日后有需要找她……她是个好人,一定会收留妳……」
小女孩抱住了妇人哭泣,「丫头哪里都不去!我只要跟娘在一起!」
妇人摸着她的头发。「傻丫头!跟着娘只会受罪,没用的娘只会拖累妳……」她又何尝舍得女儿,这几年来要不是有她,只怕自己早就撑不下去了。
「丫头不怕娘拖累,我就是不要离开娘……娘……」
妇人紧抱着小女孩,「傻丫头,做人不能这么傻,娘就是傻了一辈子,最后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娘死后,妳一定要记住这个道理,尤其在感情上,千万不能傻……」
「娘!您不会死……丫头不要您死……娘……」
妇人摸着女儿秀气的小脸,「娘也不想死……妳还这么小……娘实在舍不得离开妳啊……丫头……」
「娘……」小女孩紧紧抱着娘亲。
妇人疼惜的搂住她,在怀里轻摇着,「妳是娘的心肝宝贝……我最宝贝的孩子……」
这一夜,妇人跟小女孩说了许多的话,包括她曾有的梦想,小女孩却不知道这是娘亲最后一次跟她说话……
◇ ◆ ◇ ◆ ◇ ◆
隔日一早,好心的老伯带着小女孩找上杨府,杨府三夫人一听见她们的情况,马上跟着她赶来见妇人。
「水月……水月……我是玉珍啊!我来了,妳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听到呼唤,妇人虚弱的睁开眼睛,「玉珍……」
「水月,妳怎么会变得这么憔悴?发生什么事了?妳为什么会来京城?」玉珍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妇人。这可是当年春雨楼第一名妓曲水月?水月不过比她大了两岁,如今看起来竟憔悴又苍老,跟四、五十岁的妇人差不多。
水月摇摇头,「说来话长……玉珍……当年在春雨楼就咱们俩最好……妳是我的好姊妹,这世上除了妳……咳咳……我没有人好托付了……我唯一的女儿就请妳多照顾她了……咳咳──」本来她打算和上官谨团聚后,再找个时间去看看玉珍,想不到……
「娘……」一旁的小女孩闻此言,泪眼汪汪地摇着头。
玉珍看了小女孩一眼,转而对水月说:「水月,妳别乱说!为了孩子,妳一定要撑下去,我会请最好的大夫医治妳,妳会好起来的!」
水月睁大了眼睛,紧握玉珍的手,「我是不行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孩子……咳……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唐突……但这世间我已经没有别的亲人……咳咳……」
「妳来京城找上官谨,难道他不认妳们母女?」上官谨的事,她早已知道,当时她就担心有一天水月要是知道了,肯定大受打击,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妇人一听到「上官谨」三个字上立刻想起他是如何绝情冷酷的对待她们母女,怒气霎时充满胸口,紧跟着呕出了一口血。
看着怵目惊心的血,小女孩吓得惊叫,「娘──」
「水月……」玉珍忍不住淌泪。见这情形她大概也猜得出八成,当年多少王公贵人抢着要帮水月赎身,但她就是执着于上官谨……当时她也曾劝过水月,只能说造化弄人。
「玉珍……求求妳……看在我跟妳姊妹一场的份上……收留这个孩子……咳……来世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妳的恩惠……」
玉珍用力的点点头,「妳别这样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这孩子的,妳放心……」讲到最后,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水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着女儿说:「丫头,以后妳要好好听珍姨的话……把她当作娘亲般孝顺,知道吗……」说完,她闭上双眼,人就动也不动了。
小女孩摇着娘亲凄厉的大叫,「娘──娘──」她万万没想到跟她相依为命的娘就这么走了。
红颜薄命啊!玉珍真是替水月感到不值,想当年多少男人为了争睹水月一面而倾家荡产,她却爱上了一个最不该爱的人,走上这条不归路。
「孩子,别哭了……我还不知道妳的名字呢?」
小女孩抬起头,渐渐地,红肿的双眼浮现一丝恨意,咬牙吐露出一个名字,「我叫做曲水月!」
玉珍讶异的看着她,「妳……跟妳娘的名字一样?」
「对!」她不要忘记娘亲,不要忘记这一切,她要牢牢的记住……
第二章
时光流转,转眼间十年过去,当年的水月随着玉珍到了城南以木材生意闻名的杨府。
杨府当家杨大富膝下无子,在六十岁那年南下谈生意,在渭水镇看上了春雨楼的玉珍,遂纳为小妾,玉珍也争气的为他生下唯一的儿子,地位从此比元配夫人还高。
杨府人了稀少,水月的到来令杨大富及玉珍甚为欣喜,尤其她长得聪慧可人,教人不喜爱都难,就连杨家唯一的儿子都待她如亲妹子。
杨大富死后,在杨善宇高超的经商手腕下,杨府木材逐渐成为第一大木材商,商号遍及全国,上至宫廷、下至小康之家,人人无不以用杨府的木材盖屋建庙为傲。
温煦的秋日午后,杨府水宛楼上,水月眺望远方,细致的柳叶眉紧凝着,大而水亮的双眼、雪肌红唇,单是她的侧面就足以要人见了三魂去掉七魄,打从六岁随着玉珍进杨府,十年来她一年比一年出落得美丽。
甫从外地回来的善宇,才想上前打招呼,水月的贴身丫头梅香却抢在他的前头,行色匆匆地跑了过去,另一名则是他从未见过的女子。
「小姐,晓云姊来了!」
水月转头,一见到晓云,赶紧上前问道:「没有人跟着妳来吧?」
晓云谨慎的摇摇头,「没有!一路上我都特别小心!」
水月闻言松了一口气,露出满意的笑容,「嗯!很好!快进来吧!」
接着,三个人走进屋子里,站在一旁的善宇好奇的走近她的闺傍门口,将耳朵贴进了窗边。
水月拉着晓云坐下,赶紧问道:「怎么样?确定了吗?」
「昨天太后身旁的刘公公特地前来,我虽没能听见他跟上官大人说些什么,但从大人的神色不难知道那肯定是个好消息。」
水月眼色骤冷,「刘公公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人,他会亲自登门拜会上官谨,那就表示已经决定了某些事情……」
梅香闻言吃惊道:「这不就表示……」
水月蛾眉紧蹙,「看来上官婉儿是当定了王后!」
「不过……上回内院大学士来拜会大人,我怡巧端茶进去,听见大学士说,王上与太后为了选后的事情似乎起了卫突,王上甚至气得跑出宫去,待在避暑山庄不回宫了……」
水月瞇着眼,「是吗?」看来这门亲事最重要的关系人并不高兴,这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听说王上初登大典,对于太后事事干预朝政十分不悦,尤其这次选后更是爆发了不满。」晓云把她所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这似乎是天助她也!水月松开紧蹙的眉头,转头对着晓云微笑道:「没关系!妳什么都不用做,继续待在上官婉儿的身边就好。」
「可是……就让上官婉儿当上王后……没关系吗?」晓云不解,因为水月的目地就是要阻碍上官婉儿的,现在竟然这样说,实在令人费解。
水月的视焦落在远方,心中升起一个想法,嘴角冷冷的勾起,「就让她当王后好了!」她要让上官婉儿痛苦,唯一的女儿痛苦,上官谨也会跟着痛苦吧!
梅香不解的望着她,「小姐,妳不是……」
「我自有安排!」
根据晓云这些日子的观察,本来上官婉儿并没有打算入宫,但在一次机缘巧合下遇见了仪表非凡的王上后,便积极的入宫讨好太后,她能当上王后的最大原因是太后,而王土又与太后失和,自然也不会对上官婉儿有什么好印象,这么简单的道理,只怕养在深闺一尚天真无知的上官婉儿不知道。
「妳快回去吧!千万别让上官婉儿起疑心,尤其现在正值选后的敏感时候,这几天妳先别过来我这里以免有人起疑,还有……妳要多讨上官婉儿欢心,让她喜欢妳,一定要让她选妳一起进宫。」
「小姐请放心,晓云一定会尽力的!」
「妳不宜在这里久留,快回去吧!梅香,妳带晓云往后面的偏门走。」
待晓云、梅香都出去后,水月在房里来回踱步。王上是上官婉儿喜欢的人,她一定要想法子接近王上,只要她得到王上的心,就算上官婉儿是王后又如何?但……她要怎么才能接近王上呢?
善宇早已不动声色的开了门,只是水月并不知道,看着她的眼神有丝复离。此时眼前的水月跟刚刚他听见声音的水月,一时之间他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过了好一会儿,水月才察觉到有人进来。「啊……善宇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善宇对她露出一贯温和的微笑,「我站在这袖好一会儿了,只是妳在想心事,所以没发觉我来了。」
水月心下一惊,随即笑了笑,快步走到他身边,勾住了他的手臂,「我知道!上次你要出远门时输了我一盘棋,你不甘心,说回来时定要尚我讨,你准是来尚我挑战的吧?」
看着她做以往印象中无邪的笑容,善宇却笑不出来。这几年藏在她美丽笑容下的究竟是些什么?
水月似乎察觉他的眼神不对,「善宇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善牢定定地看了她好一阵子,「妳是怎么买通上官府的丫鬟的?」
水月被他的话弄得惊愕不已,「善宇哥……」
「都十年了,妳始终无法忘记吗?」打从她进杨府,娘就跟他说过她的故事,当时他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爱护这个妹妹。这十年来,她从不曾在他跟娘面前提起往事,他一直以为她已经忘了。
水月松开勾住他的手,脸色黯了下来。她一直都很小心进行这件事,想不到还是被发现了。「刚刚在房里的话……大哥都听见了吧?」
「那名唤晓云的丫头不是第一天来这里吧?」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当年晓云家里淹大水,她跟家人失散,差点在路边活活饿死,我刚好经过救了她一命,恰好上官家在找伺候上官碗儿的丫头,我便对她动之以情……」
「因为妳对她有救命之恩,所以她愿意做妳的眼线,帮妳监视上官家的一切。」善宇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水月深吸一口气,虽说她很不想被知道这些事。「没事的!」
善宇实在太惊讶,他从没想过水月竟会有心机深沉的一面。「妳这样做……到底想做什么?上官谨是当今宰相,官大势大,如今唯一掌上明珠又要成了王后,普天之下除了太后、王上,根本没人敢动他,我明白妳小时候受到的委屈难平,但妳又能如何呢?为什么不忘了?」
水月闻言,立刻面罩寒霜,冷言道:「忘?要我如何忘得了?要我忘记娘是如何含恨而死?要我忘了他曾经当着我的面如何污蔑我?不!我忘不了!」
「水月!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不公平的,若是长存记恨之心,妳的日子又怎么会快乐起来?」
「善宇哥,你说得对,老天爷分明是瞎了眼,一个忘恩负义的龌龊小人,不但没有得到任何的报应,官路一路顺畅、扶摇直上做到宰相不说,唯一的女儿还能当上王后,看在我的眼里又怎能平?」水月说得咬牙切齿。
「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水月圆睁杏眼,无法认同他的话,「妳的意思是要我耐心等候吗?等到什么时候?我从以前就一直在等,等了整整十年,如今上官婉儿就快生上王后的宝座了,上官家已无人能出其右,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水月!既然知道上官家已无人能出其右,凭妳一己之力,是根本无法动摇的,妳除了放弃又能怎么样呢?」
水月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怎么样?哼!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一定要报仇!」她才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上官谨。
「水月,为什么妳不往前看?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妳真能报得了仇又怎么样?妳娘也回不来了!」
「难道要我就这么算了?不!我不甘心……不甘心──」水月失控的大叫,此时眼泪也禁不住夺眶而出。
善宇叹了一口气,轻轻楼住她,「水月,放下仇恨妳才能真正解脱,我舍不得妳这样折磨自己,妳的人生还有大好前程,犯不着为了上官谨赔上自己的后半生。」
水月拭去眼泪,坚定的看着他,「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害死娘的上官谨就这么逍遥快活,一定要有人提醒他过去的错事,他一定得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水月妳……」
「善宇哥!别再劝我了,我已决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妳打算怎么做?」
水月不避讳的把自己的计画告诉善宇,同时希望善宇替她打探相关消息。
善宇听了大为震惊,「什么?!妳要勾引王上?」
「这是直接打击上官家的唯一办法。」
「不行!水月,妳要想清楚,妳的对象是王上耶!要是有个万一我也救不了妳……」
「我会小心的。」
「不……不行!这个忙我无法帮妳……」他怎么能明知她往火里跳还帮她的忙!
「大哥,为什么你不肯帮我?」
「妳这是在玩命!」
水月冷下眼,「我知道了!那我自已想法子就是了。」
「妳……我并不是怕死,我是担心妳,更别说若被娘知道……」
「不能让珍姨知道!她这回去郑江是养病,千万不能让她知道这事。」
「难道妳以为能隐瞒一辈子?」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只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是错过,往后再也找不到这种机会了。」
看来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做不可,她一个女人家又能做什么呢?他若是不帮她,怕她不知会用什么方法去做啊!善宇无奈的叹气,「我帮你就是了……」
☆ ☆ ☆
东琊国以北的避暑山庄连接着四川五岳,四面群山环抱,风景峻秀,气候凉爽宜人,每逢盛夏以及初秋时节,王上都会来此避暑及行猎。
「王上饿了吗?」
「王上,您渴不渴……」
「王上,您一直拿着钓竿手酸不酸?要不要奴才给您捏捏?」
坐在湖边的男子终于不耐烦的转头过来,接触到他冷峻的目光后,马公公立刻捂住了嘴,「王上……奴才还是到一边去……不……不吵您了。」说完,他很识相的挪动身子,乖乖闪到一旁去。
自从跟太后大吵一架后,贵为一国之君的卫尚索性跑到避暑山庄来。
母后从生活琐事到国家大事,处处干预,但他已经是东琊国的王,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不懂事的无知小儿,这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他实在不喜欢。
国事干预也就罢了,最令他气愤不平的是连他的终身大事也要管,难道他连娶妻都不能照自己的意思吗?他当这个王上未免窝囊……
愈想就愈气,整个钓鱼的心思全被打乱,卫尚索性把鱼竿用力往湖水里扔。
什么王上的位子!不如让母后继续垂帘听政算了,他不如做个赋闲的王子还来得自在些,每大在宫里这么多双眼睛下过口子,好累,其的好累……
卫尚往后躺在草地上,看着阳光闪烁在叶片间。他就算不在宫里也无妨吧?反正有能干的母后在,有他跟没他这个王上都一样。他什么也不想管了,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打算回去了,还是在这里过他的逍遥日子快活些。
他正想好好闭上眼睛,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个白色影子,正觉奇怪时,白色影子突然「咚」的一声没入湖中,他赶紧站起身,往湖的另一处跑去。
刚刚那个似乎是个人的影子……难道是人?
马公公见王上起身,也赶紧跟上,「王上!出什么事了?」
「有人落水……」
「啊!落水?」
卫尚边跑边脱下身上的衣服,二话不说的跳下湖。
马公公见状,紧张的大叫,「王土!您是万金之躯!不能下去啊……」
然而卫尚已经跳下湖水,奋力追着快速往湖底下坠的白色影子,好不容易抱住了那个人,他把脸转过来──
是个女人,而且是他长这么大、在这世上所见过最美的一张脸,水里的波动带动她软柔的乌丝,小巧红艳的菱口半张着,让人兴起无限遐思……
他被眼前人的容貌惊艳得忘了正沉在湖水中,好一阵子才移开视线,奋力往湖面游上。
「王上!您这样多危险……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奴才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马公公在湖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卫尚朝马公公游过来,「别在那里废话了!快来把人救上去!」
「是!」马公公把女人拖上岸,看着女人一动也不动的。「王上,她动都不动……是不是死了?」
卫尚蹙起浓眉,「胡说!朕都把地救上来了,她怎么会死?」
马公公看着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女人,「可是她一动也不动……」
卫尚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放在她的鼻端,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没死!她还有一口气在。」
看着她迷人的唇,他二话不说轻扶住她的小巧下巴,将自己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
一旁的马公公简直是吓呆了。王上在做什么啊?
卫尚往她的嘴里吹气,明明是要救人的,但她柔嫩欲滴的红唇令他浑身燥热不已,他惊讶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女人,对他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他不是个不知男女之事的毛头小子,身为一国之君,只要他想,不知有多少妃子抢着等他临幸,但他看到她们总是倒足胃口,这个女人却令他心动……或许是她那少见的惊世美貌吧!
「咳……咳……」地上的人儿总算有了动静,吐出了一口水,如羽扇般的长睫缓缓地打开。
如果说闭上眼睛的她是美丽的,那么张开眼睛的她简直就像是天女下凡,美艳不可方物。她的皮肤像是上等的白瓷,上面还布了一层水,看上去像是会发光似的;她黑白分明的眼瞳水汪汪地惹人怜爱,一脸受怕的表情像是在森林间迷路的小鹿。这是不属于这世间的美,别说他看痴了,就连已经是太监的马公公也看得双眼发直。
「你们……是什么人?」她害怕的看着他们。
马公公还没回魂,开口就说:「他是王……」
卫尚却立刻括住了他的嘴,「我姓卫,叫做卫尚,他是我的小厮小马,妳掉入湖中,是我把你救上来的!」
马公公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小马……」他什么时候变小马了?
她闻言,眼脸垂了下来,满脸的哀怨。「你们不该救我的……为什么不让我死……」说完,她嘤嘤啜泣了起来。
一个美丽的女人哭泣,是多么教人不舍,卫尚下意识楼住她的肩,「姑娘,别哭了,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她含泪摇摇头,「妳不懂……我要是活着,会比死还痛苦……」
马公公也在一旁搭腔,「姑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吗?犯得着用死来解决?」
「对啊!妳说出来,说不定我能替妳解泱!」
她张着一双泪眼望着卫尚,眼睛眨啊眨的,「小女子姓曲,名水月,家住城东,前几天淹大水把家淹了,我无亲无故,身为一名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拿,除了去青楼卖笑,根本无法活下去……虽说我没读过书,但还知道廉耻,要我出卖自己……倒不如死了干净些……」
马公公听了叹气道:「我能明白妳的苦,当年找也是因为家里穷,爹娘才把我送入……送入卫家做奴仆……」马公公差点将「送入宫」说出来,看着卫尚的冷眼,他心里大喊「还好、还好」。
「小女子无父无母,没有一个栖身之所,又不愿进青楼,除了死,别无他路……」
「水月,妳的境遇真令人同情,不过这是天灾,妳要想开点。」卫尚安慰她。
水月啜泣,「水月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但公子救了水月,只是把水月推入另一个地狱。」
见美人儿哭得泪涟涟,无论怎么铁石心肠的人,都会不舍的。「妳说妳没地方可以去?」
水月点点头,「嗯!」
「那跟着我好了!我正好欠一个丫鬟。」
马公公闻言,错愕不已,「王……不!公子……您欠……欠丫鬟?」宫里跟避暑山庄里可是有一堆宫女,还嫌不够吗?
卫尚没有理他,对着水月温柔的笑道:「有我保护妳,妳再也不用愁谁敢欺负妳了。」
水月先是不敢置信,接着露出惊喜之色,「公子……是真的吗?您真的愿意收留我?」
卫尚笑着点点头,「嗯!」
「可是……」马公公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卫尚一道凌厉的眼神而打住。
水月赶紧擦去脸上的泪,跪在地上磕头,「水月不知如何感谢公子大恩大德,这辈子定尽心尽力服侍公子、报答公子……」
卫尚笑了笑,「妳这身湿衣服不换掉会染风寒的,我带妳回别庄,往后那里就是妳的家,妳安心住下来,什么都不用担心。」
「嗯!」水月破涕为笑。
卫尚看着她如花般动人的笑靥,忍不住用拇指轻刷过她的脸庞,低喃道:「终于笑了!我最怕女人哭了,往后在我面前可不许再哭了,懂吗?」
「是!」因他的碰触,水月脸上泛起两抹动人红霞。这可是生平第一次有男人碰她的脸颊,但很奇怪,她却一点也不害怕或觉得不舒服。
「走吧!」卫尚潇洒的套上衣服,大步往前走去。
水月看着他的背影。想不到王上这么年轻,不但如此,心肠还这么好。
对他来说,她只是个小老百姓,而他竟然愿意红尊降贵帮她,加上他五官分明、结实颀长,嘴角漫有着淡淡笑容,眼色也含笑,看着这一张英俊非凡的脸,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上官婉儿会对他一见倾心,因为就连她自己这会儿也是忍不住心跳加快。
想到上官婉儿,水月眼神瞬间冷下。虽说她已经成功的完成了第一步,但要让王上喜欢上她,又谈何容易呢?
根据善宇哥的调查,王上几乎不曾对哪个后宫妃子特别喜爱,无从得知他喜爱的女子类型,她只能靠自己摸索,然而……根本没接触过感情的她,该怎样才能让王上喜欢她呢?
王上拥有三宫六院,她虽说容貌不差,但什么样的绝色王上没见过,她实在没有把握。
不行!这已经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了,她一定要成功,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让王上爱上她!
她低着头默默走在卫尚身后,嘴角缓缓扬起。上官谨,好好的等着吧!我很快就会成为你的梦魇!
第三章
水月看了看四周,忆起自己早已离开了杨府,如今她是个别有居心接近王上的女人。
她摸黑起身,将屋内的烛火燃起,走到镜子前,把头发梳顺。在烛火的照映下,她看着镜中青春美丽的自己,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张完全承袭娘亲的美艳面貌,这就是她的武器。
「天啊!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吃?」马公公被嘴里绵细的口感感动得闭上了双眼。
水月笑着说:「这是松雪豆腐。」
卫尚睁大了双眼,「什么?我没听错吧?豆腐也能做得这么好吃?」
马公公摸着肥脖子,「天啊!果然跟雪一样软绵绵的,真是好吃极了!」
「再尝尝这道辣子鸡了!」
卫尚跟马公公赶紧举着往那盘辣子鸡丁扑去。
马公公夹了一口放在嘴里,接着整个人站了起来。「骗人!这是辣子鸡丁吗?」
「香辣多味,鸡丁有咬劲!真是够味。」卫尚忍不住夸赞。
「我吃过的辣子鸡丁不是这样的啊!」马公公跟卫尚两人心里想的都一样。以前在宫里吃的东西可是人吃的?
「鸡肉是特别挑选,还要用上等的腌料腌上两天,下锅爆香时还得甩一甩肉,这样鸡了吃起来才会不涩还有咬劲。」水月在杨府这几年,常跟着玉珍研究厨艺,学到不少拿手好菜,她喜欢下厨,也喜欢做些针线活,只有在专心做这些东西时,她才会暂时忘了一切。
「菜的材料看上去很平常,但是经过妳一双巧手做出来的东西却是这么美味。」卫尚啧啧称奇。
卫尚及马公公爱上了水月的好手艺,每天三餐几乎都是由水月张罗,长年待在宫中的卫尚对于宫廷内的菜色早已生厌,对于这种一般升斗小民的清粥小菜,他从没有吃过,几乎可以说是爱上了这种朴素的菜肴。
水月摇摇头,「公子太抬举水月了!」
「自从水月来了后,我好象胖了一些呢!」马公公虽是这么说,但手可没停过,依旧在各个菜盘里快速夹菜。
卫尚斜瞟了一眼马公公的肥肚子,「我看你不只胖一些吧!」
水月忍不住呵呵笑,「都是我的罪过,下次我来做些素菜给你们吃。」
马公公立刻起身大喊,「好!」
卫尚轻咳了一声,「到底谁是主子?」
马公公赶紧尚卫尚一鞠躬,「您是主子!」
「水月做这些菜是做给谁吃的?只不过要你尝尝,你倒是尝到盘底朝天!」
「奴才……」
「东西吃完了还不快收拾?」
「是!」
「不用了!我来收就好了,小马还是陪陪卫公子吧!」
马公公把水月推到卫尚的身边,「不不不!咱家公子不要我陪,要妳陪!」
水月有丝尴尬的低下头,「这怎么好意思呢……」
卫尚对着水月说道:「让小马收拾吧!妳陪我走一走。」
水月的心里怦怦跳个不停。对她来说这似乎是个好机会,她来这里也有七天了,卫尚虽然一直待她很好,但是中间始终夹了个马公公,她一直无法接近他,现在能跟他独处,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
☆ ☆ ☆
初秋的傍晚,凉风吹落树上枫叶,片片枫红落在水月的面前。
多美的景象啊!只是此时的她无心欣赏,她看着走在前头的卫尚,紧张得全身冒汗。他近在咫尺,她却不知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天啊!谁来教教她该怎么勾引一个男人……
一阵凉风吹来,水月忍不住打了个喷晒。
「妳会冷吗?」卫尚关心的问道。
「我不会……」话才说完,她竟又打了一个喷嚏。
他脱下外衣披在她肩上,水月讶异的看着他,接着赶紧脱下,「卫公子……我真的不冷……」
她的手不经意的碰触到他的手,卫尚顺势握住,「还说不冷?瞧妳的手冻的!」
他握她的手了……握她的手了……现在她该怎么反应?该说些什么?天啊……
「我……」水月的脸热烫得像烧红的虾子,她羞怯的低下头来,每一次一靠近他,别说不知道要说什废话了,就连呼吸都嫌困难。
她怎么这么容易脸红,他只不过握着她的手,见她害羞低头的表情,就像是一朵可爱无比的小白花,让人怜爱之心油然而生,卫尚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别拒绝我,被上吧!」他再度将外衣披回她的肩上。
水月摇摇头,「但我只是一个奴婢……」
不等地把话说完,他就用手指点住了她的红唇,「我没当妳是奴婢。」
天啊!他靠得她好近、好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说话喷出的热气,这么近看她更发现他好看得令人浑身燥热。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心中只是一再的重复刚刚他说的那一句话。他没有当她是奴婢……那他当她是什么?是什么呢?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似乎有流水缓缓流过,流过心头,流到身体不知名的深处,卫尚迷失在她眼底美丽的桃花源,伸手轻抚着她细致滑嫩的脸。
自从她来了后,他觉得自己似乎变了,变得不一样了,以前他从不在乎任何东西,不会想见任何人,更不会想亲近一个人,现在每天一早一见到她,他就觉得好高兴。
她知道他在抚摸她的脸颊,这个时候她该说些什么的,最少该说声谢谢或什么的……若她够聪明,就该在这个时候说她喜欢他,他是她的梦中情人,她该趁这个时机好好勾引他……但话却梗在喉咙里出不来,像是被点了穴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张着大眼睛莫名看着他。
他将她的两只冰冷小手握住,不经意摸到她手心上的粗糙,忙将她的手心打开来细看。
水月赶紧将手藏在身后,「不……不要看……」这几天煮三餐,还有晚上赶着为他缝制衣服,她的手丑到极点,看到那样的手,他一定会厌恶她的。
「快给我瞧瞧!」卫尚想碰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不……」以往在杨府,都是丫鬟们将菜洗好、切好,水月只负责下锅,来到这里后连衣服都得自己洗,一尚不做这些事情的她,手被磨得粗糙不堪。
卫尚逼近她,「快给我看看妳的手怎么了?」
水月的手放在身后,她不停后退,直到抵住树干,「我的手没事……没事的……」
卫尚将她藏在身后的手一把抓过来,「既然没事,为什么不给我看?」
水月不敌他的力气,她紧张的看着他,只见他看着她的手,眼神愈来愈冷冽,眉头愈来愈紧蹙,她的心也跟着紧张地跳个不停。
「对不起……我……」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频频道歉。
「这些伤是怎么来的?」除了手变得粗糙,手指上还有点点伤痕。
「这……没什么的……」水月想把手收回来,却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卫尚寒着脸,靠近她的脸,「快说!伤怎么来的?」
「我……缝衣服时不小心刺伤的……」
卫尚不解的蹙起眉头,「缝衣?难道妳没衣服穿吗?」
「不是的……我……并非缝自己的衣服……我……」水月一脸困难的看着他。
「不是缝自己的衣服?」卫尚更加不解了。
水月赶紧乘隙抽回自已的手,「请公子别再问了……」
卫尚再度抓紧她的手,面对她的隐瞒,他心中甚感不满,「为什么要我别问?妳有什么事隐瞒我吗?」
「我……」这要她如何当着面告诉他,她每晚都在缝制他的衣服……
「大胆!还不快说?」
她吃惊的拾起头看着他冷冽的表情。她是不是激怒他了?他生气了……王上生气了……水月赶紧跪下,「奴婢该死!」
他到底在干什么?心里一急、没注意就脱口而出,卫尚忘了此刻在她面前他可不是一国之君。他叹了一口气,赶紧将她扶起,「快起来!」
水月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眼眶泛红。她不但讨好不了他,还惹恼了他。她真是气自己的笨拙。
一脸楚楚可怜的水月令卫尚感到自责,「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妳了?」
水月赶紧摇摇头,「不!是奴婢的错……」
他在她带伤的手上来回轻抚,「我没有对妳生气,我只是心疼妳。」
水月倏然睁大了眼。他心疼她? 「卫公子……」
「我不逼问妳了。妳手上有伤,这几天别再准备三餐了,等手伤好了再说。」说完,他便落寞的转身缓步走尚前。
对于自己刚刚的行为,卫尚觉得可笑。他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一个女子说的话?不!并不是在乎她的话,可能是王上做久了,那种不希望有人隐瞒他的权威意识在作祟。
卫尚好笑的摇头,看来虽然他远离了王宫,却依旧摆脱不了根深柢固的习惯。
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着他的背影,水月似乎有些明白他的人了。他刚刚其实是在担心她……她的手上似乎还感觉得到他的余温,他的冷冽其实是另一种温柔……
「公子……」她喊住了他,并跑向他。
卫尚看着欲言又止的她,「什么事?」
「我手会受伤是因为……」看着他俊美的脸,水月满脸通红,「是因为……我在缝制公子的衣服时不小心弄伤的……」
卫尚震惊的看着她。
水月看着地上,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脸,「我知道公子根本不缺衣服……但我只是想尽自己的心意……公子待我这样好……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报答公子……所以我……我想冬天就快到了……」
水月讲了老半天,眼前的卫尚都没有丝毫的动静。天啊!她紧张得根本不知道自已在讲什么了。
「我想亲自缝制衣服给公子……我知道公子一定会觉得我不自量力又多此一举……但是……但是我真的只是想尽一份心……谁知道我笨手笨脚的手伤了手……还让公子为我担心……我……我……」
卫尚却在这时抱住了她,不但抱住了她,还将唇贴在她的唇上。
像是有一道雷劈尚了水月的脑门,她惊得张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紧闭着眼的俊脸。
卫尚在她的红唇上辗转亲吻,还大胆的探进了她可爱的檀口,找寻她的小舌,挑逗的翻搅着。她怎么能这样的惹人怜爱?怎么能做出这样可爱的事情来,教他不疼她都难。
从没被人吻过的水月感到阵阵晕眩袭来,要不是有他搂着她的腰,只怕她早已双腿发软的瘫在地上。
她生涩的反应更令卫尚发狂,他加深这个吻,不但吻她的唇,还轻舔她小巧的耳垂。
水月觉得自已就快喘不过气来了,「公子……」
卫尚结束了甜美的索求,二话不说的紧紧拥着她,让她在他的怀里慢慢平复心情,唇角则高高扬起,「妳真是个小傻瓜……」
在他怀里的水月脸更是红得像西红柿。天啊!他刚刚吻了她……他吻了她……
卫尚勾起了她通红的俏脸,「为了做我的衣服,所以伤到手,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害他误会她在隐瞒什么。
水月依旧不敢看他,「我……我只是想……做好后……再跟公子说的……」
卫尚扬起迷人的笑容,「妳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水月默默的点了一下头,卫尚再度紧紧拥住了她。就连自己的母后也从来没有亲手帮他做过任何柬西,身为王上,从小他要什么就有什么,每个人都尊他、敬他、怕他,却没有人爱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缺少过什么,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他缺了一个最重要的柬西,那就是爱。
「公了……」
卫尚再度吻住了水月,这一次是更热烈的吻,他将她抵在树干上,让她无所遁逃,只能迷失在他充满男人味的怀里,任他恣意拥吻。
他的手在她背后来回摸索、慰烫,唇则由她的肩一路下滑到白玉无瑕的颈子,不停在上面吮舔,她闭上了眼,迷失在他毫不停歇的吻里。
「公子……」
卫尚的手隔着衣服抚摸着她完美的曲线,「叫我的名字……」
「卫……公子……」水月觉得事情似乎失去了控制,好象不能再继续下去,她想阻止,又不知道自己要阻止的到底是什么。
「水月……」卫尚又掳获她的唇,再一次让她迷失在热情的吻中。
他的手慢慢探进了她的衣服里头摸索,更大胆探进了她的肚兜里,在她两国浑圆上揉捏着,接着解开了她上衣的盘扣,掀高了肚兜,饥渴的看着她饱满高耸的双乳。
双乳因水月的喘气而振动,更加令人垂涎,他忽然停止动作,令她迷蒙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几乎赤裸的呈现在他面前。
她害羞的用手遮住双乳,「不……」
「别遮……妳好美……」卫尚拉开她的手,含住了一边的乳首,并用舌尖一下下的轻轻挑逗。
「嗯……啊……」像是有一股热气在她的乳头上打转,陌生的感觉令水月莫名嘤咛。
卫尚像个放出牢笼的猛兽,握住她的双乳左右来回吮舔,她被激得娇喘不已,「啊……嗯……」
像是嫌不够似的,他的手往她下腹探去,她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热烫不已,一路直下她的女性花园。
「嗯……哦……」她推不动他,手脚的力气像是被抽空,只能无助的靠在大树干上吟哦。
卫尚大手伸进亵裤里,食指揉着她的花心,令她下腹紧绷,身子也半弓起来,「不……啊……」
他着迷的看着她通红迷人的脸,一只手揉着她更加尖挺的乳房,另一只手的中指则在她的花洞口画圈。
水月张大了嘴喘气,「别……啊……别这样……啊啊……」
「真美……」她陷入激情的表情是那么的迷人,令卫尚的下腹紧绷。
接着中指不客气的伸进了她的花洞,那里早已濡湿到不行,他可以毫无阻碍的滑动着。
水月的身体难耐的扭动,「啊……嗯……啊啊……」
听着她婉转动人的声音,卫尚再也忍不住了,他下体的坚挺就快卫破裤裆,将她的亵裤扯去,他低头用唇吻着她的花心。
水月被撑开了大腿,大腿间的卫尚着迷的吸吮她的花洞,她一脸难堪的想阻止他,奈何她的手碰不到他,只能难耐的抓着树干呻吟。
卫尚起身后,挺起他的坚挺,对准了她的花洞缓慢进入,她一脸痛苦的感受身体深处被一吋吋撑开的奇妙感觉。
他明白她是处子之身,不能太过躁进,拚命忍着想快意驰骋在她湿热不已花洞里的卫动。
「啊──」
他冲破处子象征时,一阵撕裂的疼痛令水月难受地大叫出声。
卫尚定住身子,等待她适应,纵使忍得满身是汗,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么温柔体贴,只有水月,因为她是他在乎的女人,他不要她的第一次是不愉快的,他要让她尝到男女交欢的美妙感觉。
她痛苦的表情褪去后,他试探性的慢慢移动,直到她发出舒服的嘤咛声,他才放手用力在她的处女地滑动。
「啊……啊……」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一下痛、一下莫名舒服;痛的时候像坠入地狱,而越过痛苦的墙之后却是这么截然不同的感受。
卫尚放低身子,将她的一只腿放在他的手臂处,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身,下身用力顶着她。
水月的脚无法着地,只能靠着树干以及他的搂抱随着他每一次冲刺上下起伏。
「啊……嗯……哦……」
水月仰着头高声吟叫,卫尚不停进出她的身子,那种舒服的感觉轻飘飘的,几乎将她融化。
「水月……哦……」她的甬道紧紧夹住他,令卫尚舒爽不已,更加紧密的在甬道里进出。
直到达到巅峰,两人才分开纠缠的身体,卫尚赶紧穿好自已的衣物,用衣服包住水月的身子,将她抱起往她的房间快步走去。
水月紧抓着衣衫不整的领口,尴尬地不敢看他。
进入房间,卫尚把她放在床上,并体贴的替她盖上被子,看着她红透的脸蛋,他忍不住下腹又是一阵骚动,要不是念及她初经人事,他真想再与她欢爱一场。
水月一脸紧张的躺在床上,卫尚觉得她着实可爱得紧,低头在她红唇上轻啄一下,用着低沉沙哑的声音说:「今天妳也累了,快睡吧!记着,不准再早起准备东西给我吃。」
「嗯……」水月点点头。
见她像小老鼠般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他还真想跳上床再狠狠地吻得她无法呼吸,只是怕累坏她而已。
「我走了!」他不舍的亲了一下她可爱的脸,接着走出她的房间。
见他走了,水月把被子盖到头顶,刚刚两人所做的行为不停在脑子里转着。想到自己淫荡的叫声,她紧闭上双眼,蜷曲着身子,在心头不停大叫「天啊」。
就在外面……竟然在外面就……他的手似有魔力般,一碰到她的身体,她就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想到他进出自己身体的美妙……天啊!她不敢再想下去了。身为女人,怎么能这么毫不知羞耻的迎合,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淫荡女子……
可是……这么一来,是不是也表示他并不讨厌也,她的复仇大计又往前迈了一步?她是该高兴才对,能承蒙王上宠幸……想到这埋,交欢的画面再度闪过眼前,水月将脸埋进枕头。哦!教她明天如何去面对他……
琊王 2
背叛爱情
非我所愿
爱你的心却是千真万确……
第四章
隔天一早,水月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走出房间。总不能关在房里一辈子吧?她得乘胜追击。深吸一口气,她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往前走去,还没走到院子,就看见不远处马公公正在帮一匹高大的棕色骏马梳整毛发,卫尚则环胸站在一边。
「卫公子……」
卫尚闻声转头,对她展开温煦的笑,「水月,我正好要去找妳呢!」
见到他的笑,水月蓦地脸又泛红,她无法控制的再度想起昨天的事,窘得低头不知该说些什幺。
她还真容易脸红!卫尚走近她,勾住了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喃道:「睡得好不好?身子还疼不疼?」
水月的脸更加通红,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缩着眉膀,用力的点头。
瞧见她这可爱到不行的模样,卫尚更是旁若无人的紧搂她的腰。
水月一脸惊慌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马公公,「卫……卫……卫……」
卫尚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他笑着说:「是卫尚!怎幺经过了昨天,妳该不会是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吧?」
马公公听在耳里,并没有抬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在宫里这幺多年,他早知道什幺时候该说话,什幺时候装瞎。
水月想把卫尚紧搂她腰间的手拿开,「卫公子……这样不太好……」
她愈是想离开他,他就愈是收紧放在她腰际的手,更放肆含住了她的耳垂,「妳还是叫我卫公子,当然不好……」
「卫……」水月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他怎幺能在光天化日、还有别人在的情况下,对地做出这幺亲密的行为……
卫尚看着她大笑,「妳真容易脸红。」
水月用手抚住双颊,发现果然烫得惊人。
他毫不避讳的牵起她的小手,「走!跟我去林间跑跑!」
水月闻言赶紧道:「不……不用了!我不会骑马……」
「我教妳!」卫尚不顾她的害怕,牵着她的小手走尚马。
「可是……我……我真的不会骑马……」水月望着高大的马,表情害怕。
马公公赶忙在一旁帮腔,「这没什幺难的,很多王公贵族的千金小姐也骑马打猎,很简单,妳只要一上马背,自然就会骑了。」
卫尚也赞同的点头,「放心!这马儿是训练过的,十分温驯,妳不用怕,更何况还有我教妳。」
「可……可是……」
「骑在马背上的感觉很好,妳只要一骑上,立刻会上瘾!」
「水月福薄命贱,怎敢跟卫公子一起骑马……」水月低着头说道。
卫尚闻言受不了的翻白眼,再跟她讲下去,只怕太阳都下山了,他还在原地。松开她的手跃上马背,接着不由分说的将一旁的她抱起,让她坐在他的前方。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水月惊得大叫,天啊!她正坐在马背上!接着听见了上方传来卫尚低沉的笑声。
「妳啊!老是奴婢、奴婢的说个没完,我不是说过不准妳说这两个字吗?」
水月转头望着他微笑的眼。再一次这幺近看他,感受到他的鼻息吐在她脸上,阳光般的味道入侵她的脑中,唯一有感觉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水月似水双撞因恐惧而瞪大,微微皱着柳眉直盯着他瞧,红唇犯错般紧紧咬住下唇,像是要淌出血似的,这模样更如小鹿般的无辜惹人怜爱,头发被风吹得飞乱,青丝在白瓷般的雪肤上撩动,更添风情,看得卫尚想不心猿意马都难。
他眉头微皱,扣住了她的下巴,「别咬……」
他的碰触像电又像火,令她的下巴又烫又麻,她松开了紧咬住的贝齿,微张着檀口看他,不知自已那如樱桃般鲜艳欲滴的小嘴让他浑身燥热不已。
水月似乎察觉到他的眼神在一瞬间暗了下来,黑眸中似乎有什幺在跳动,那是她似曾相识的火焰,跟昨日他们忘情交欢时是相同的眼神。
马公公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来回看着,觉得此时他似乎是多余的,于是跃上另一匹马,轻咳了一声,「公子,我先到门口等。」
水月这时才从恍惚中抽离,赶忙转回头。她怎幺能这样直盯着他看?虽然他真的很好看。
「我……我……」每一次一接触到他,她就什幺都乱了,想说什幺却舌头严重打结,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手脚也不知该摆哪里。
「抓好了!」卫尚将她搂进怀里,另一只手拉疆绳,双腿一夹,身下的马突然快跑起来。
水月吓得直往他宽大温暖的胸怀里靠,害怕让她只能紧闭着眼,双手紧紧抱住搂着她的手臂。
卫尚边骑马边笑。有什幺比美人在怀还要让人感到高兴?水月全然的依赖,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为什幺呢?为什幺他会对这幺样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感觉?打从一见到她就莫名的被她吸引,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特质,不似一般的村野农妇。
宫里的女人见到他,哪一个不想法子投怀送抱,也许就是因为水月不知道他是王上,并没有把他当成王上,她跟他在一起说话就没有压力了。她只是单纯的把他当作救命恩人,当成一个主子,没有期求,也许这才是她最吸引他的地方。
她飞散的黑发被风不停吹到他的鼻间,跟宫里那些女人不同,没有任何刺鼻的香味,只有淡淡的芬芳,这些不只是搔着他的鼻子,似乎也在他身体深处骚动着。
马公公紧跟在他们身后。水月姑娘破了王上许多的第一次,王上对女人从来没有好脸色,对她却不知笑了几回,现在还让她骑上他的宝贝马儿;水月姑娘来后,王上心中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王上封水月姑娘的喜爱程度恐怕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 ☆ ☆
马终于停下来,此时水月才敢张开眼睛,慢慢的转头有着四周。
卫尚看着她那怕得惨白的脸,忽然心生捉弄,故意贴近她的耳边吹气,「一路上妳抱得我好紧……」
水月闻言,惨白的脸在瞬间通红,他看着她可爱到不行的表情,正想一口咬下,却见她慌张的松开了手,想急着离开,却忘了自己身在马背上,一个不小心便往旁边栽去。
「小心!」他眼明手快勾住她的腰身。
他的手霸道的将她的身体紧紧往他身上靠,两人鼻子只剩一根手指头距离,脖子以下几乎是紧贴他阳刚结实的身躯。
她呼吸急促,浑圆饱满的胸跟着上下起伏,一下下摩擦着他的胸口,令他全身紧绷,燥热不安。
马公公这一次倒是很识相的在远处就停下来,自个儿牵马去一旁喝水。
要是再不识相去打扰,他肯定会被王上赏白眼。
卫尚的脸愈来愈近,水月的脑袋也愈来愈混沌。她到底是该顺其自然下去?还是该出声制止?还来不及想,就发觉发烫的唇已印上了她的唇。
她张大了眼,看着眼前闭上眼的卫尚,她浑身兴奋颤抖。
感觉她的颤抖,卫尚缓缓离开她的唇,轻抚她娇嫩的红唇,低哑道:「妳好甜……」老是让他无法自拔。
水月张着大大的眼睛看他,他爱怜的将她揽进怀里,在她的头上轻声道:「我是第一次吻女人的唇……」或者该说,头一次有女人的唇让他渴望……
被榄进怀里的水月因这句话眼睛睁得更大了。头一次……头一次……他可是王上耶!三宫六院……怎幺可能没吻过女人?
接着,卫尚下了马,对着还坐在马背上失魂的水月张开了双手,「来!我抱妳下来!」
水月看着他的手臂,犹豫着要不要下去。
卫尚看着她那不知所措的可爱表情,笑开了嘴。这个女人怎幺会这幺可爱,无时无刻都是一副无辜的表情,令人想狠狠吻她。
「快下来!我会接住妳,难道妳要一辈子坐在马背上?」
水月伸出了双手,像个无辜又胆怯的小麻雀,由马背上飞进了他的怀里,让他抱个满怀。
见他抱着她丝毫没有要放下的迹象,水月慌张道:「公子……放我下来吧……」
「妳实在是太轻了!要多吃一点,抱起来完全没有重量呢!」卫尚似乎没有打算要放她下来的意思,他贪婪的看着她闪躲羞涩的表情。
「公子……我……」被这样毫无掩饰的直视,水月真想找个洞躲起来。
待卫尚终于看够后,他才把她放下来,一得到释放。她立刻用最快速度离开他,一路跑到不远的溪边,用水轻拍红透的脸颊。卫尚见状,则是乐不可支的大笑。
一旁的马公公惊讶的看着王上。真是好久不曾见到王上笑得这幺开心了,自从登基后,每日有处理不完的国家大事,太后给王上的压力也很沉重。
马公公走到主子身旁,递上了水,「公子,您渴了吧!」
卫尚接过水,往嘴里倒,接着对他说:「你把马牵去喝水!」
「是!」
卫尚往水月走去,在她的身旁蹲了下来,「来!喝口水!」
水月把散乱的头发理好,完全不敢看他,接过了水壶,慢慢喝着。
卫尚道:「休息够了,我就教妳如何骑马。」
水月的脸马上垮下,「什幺?骑马……」她被吓得还不够吗?再骑下去,只怕她半条命也会没的。
「放心!骑马很简单的,我可是个好大子喔!」
☆ ☆ ☆
卫尚摸着水月柔嫩无骨的手,坐在她的身后,带着她拉缠绳,「缠绳往左拉,马儿就会尚左转,往右拉马儿就会尚右转,两手一同拉尚前,马儿就直走,妳来试试看。」
一开始怕得要死的水月,在卫尚的带领下,果然慢慢抓住了诀窍,马儿慢慢听她的控制,她紧绷的脸也惭惭放松,露出了笑容。
一同前来的马公公则旷在一旁,百般无聊的在大树下打盹。
「妳看,是不是很简单,马儿在走了,一点都不难吧!」
水月开心的点头,「嗯!」真的同他说的,不难耶!
「妳的脚慢慢夹紧,牠就会轻跑,若是用力夹紧,牠就会快跑,试试看!」卫尚柔声的在她耳边说道。
水月照他的话做,但马儿却停在原处没有移动,她露出了不解的眼神看着他,「为什幺牠没动?」
「可能是力量太轻了,妳再稍微使点力。」
水月又试了一次,但身下的马儿依旧动也不动。
卫尚摇摇头,「妳啊!一定饭吃得不够,所以马儿一点都感觉不到。」
水月有丝不服的嘟起嘴,这一次她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用力夹住马身,马儿果然动了,不但动了,还像飞箭一样快速往前狂奔。
水月害怕的尖叫,此时的她竟放开了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卫尚见状急得大叫,「不能放开缰绳!」
水月重心不稳的摔下马,卫尚眼明手快的抱住她,两个人一起跌下,滚了好久才停下来。
水月压在卫尚身上,她睁开双眼。看着双眼紧闭的他,紧张的道:「卫公子!你还好吗?」
卫尚张开眼睛瞪住她,「都叫妳别放开缰绳,妳就是不听!」
「公子……你有讲吗?」
「妳一直尖叫,我讲什幺妳哪有听进去!」
「我……对不起……」
「妳啊!该罚!」卫尚一个翻身,变成水月被压在他身下。
水月张着无辜大眼,「是奴婢的错……奴婢领罚……」
「又喊奴婢,都叫妳不准说了,妳还说!」
「可是……奴……」
这一次卫尚不让她有机会说出口,密密吻住她的唇,探进了舌头,尽情吸吮她嘴里甜美蜜汁。
水月被他吻得全身发软,舌头也被挑得莫名响应他,心跳加速、呼吸加剧,浑身热烫,一种刺麻的感觉从嘴里蔓延全身。
本来只是惩罚性的吻,想不到一发不可收拾,他的手已无法满足的开始仰在她浑圆的胸脯上轻揉。
水月浑身燥热,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迎合他激狂的吻,她的迎合令他更加疯狂,快速的扯掉了她碍事的衣服,伸手就直往花洞里探去。
「嗯……啊……」水月闭上眼呻吟。
她的甬道里好湿,像是等待他的进入般一下下紧缩着。看来经过昨夜的洗礼后,她已是成熟的花朵,等待雨露的滋润。下腹胀痛不已的卫尚早等不及地深深埋进她的湿热,开始忽快忽慢的移动。
水月主动抬高臀,迎合他的卫撞,这一次的感觉跟第一次时很不一样,没有任何的疼痛,那种被充满的感觉令她身心愉悦不已。
「哦……水月……」他快速的进出她的花洞,闭着眼享受这一切。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让他不能自己的想不停的与她交欢,像是上瘾似的……
水月勾住了他的脖子,更加贴近他的下半身,「啊……嗯……」
他将她由地上抱起,让她面对他坐在他的身上,一面搓揉着她的胸脯,一面住她身体深处顶去。
「嗯……哦……」水月扶住了他的肩膀,双脚在地使力,每当他往上用力顶时,她就将臀部往下压,完全配合他的节奏。
飘着落叶的树林里传出一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两人忘我的纠缠,把什幺都拋到九霄云外去。
卫尚进入到她的最深处,感受到她甬道一下下的夹紧了他,他固定住她的腰身,使力快速的在她的甬道里滑动。
「啊……啊、啊、啊……」他快速的滑动不停的刺激水月的身体深处,被一波波高潮淹没的她发出了破碎的吟叫。
「水月……哦……水月……」卫尚短暂的往上项,接着在最顶点时喷射出一股热流……
☆ ☆ ☆
在树下打盹的马公公此时醒了过来,看到四周围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他惊得站了起来。
「这………王上人哪里去了?」
刚刚王上不是才跟水月姑娘在这里骑马吗?怎幺一转眼两个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公子──公子──」马公公对着前方的树林喊着,却没有任何的回音。
他的心开始大乱。该不会是出了什幺事吧?那还得了!马公公赶紧跳上马,边喊边跑的往前奔去……
疲惫不堪的水月靠在卫尚怀里,他爱怜的捧起她迷蒙的脸轻琢,「水月就在此时,由远方传来一记呼喊声,「王上──王上──」
全身赤裸的水月听到有人来了,赶忙慌张的捡起地上的衣服,卫尚挡住她,蹙眉不悦的瞪着来人,「别过来!」
心急如焚的马公公一见到卫尚,高悬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他跳下马跪下,「王上!您没事真是谢天谢地!奴才救驾来迟……真是该死!」
「你喊我什幺?」
马公公立刻捂住嘴,赶忙叩头,「奴才该死!因为见不到王上,一时心急,所以……」
卫尚受不了的看着马公公,话都说出口了,也来不及阻止,他转头看着水月,只见水月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卫尚也看着她,看来他的身分揭穿了,他把外衣披在她的身上,「我们回去吧!」
水月看着他,双膝慢慢跪下,「民女……有眼不识泰山……请王上恕罪……」
卫尚无奈的看着天空,接着将她一把抱起,「回去再说!」
「不……我怎能让王上抱着……我……」
卫尚停下脚步,看着她,「既知我是王上,还敢说不?」
水月抵住了他的胸怀,「可是……」
卫尚故意拉下脸,「嗯……」
水月见状只能低头,「是……」
「这才乖!」他将她抱上马,固定在怀里,往回山庄的路前进。
☆ ☆ ☆
回来之后卫尚什幺都没有说,只叫水月先回房。
她睁大眼睛躺在床上,心情紊乱不安。对于今天下午的事情,她该高兴才对,有多少女人会羡慕她能得到王上青睐……她该高兴的……但为什幺……为什幺她的心没有喜悦……只有满满的不安……
从床上起身,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月光由窗斜照而入,她美丽的容貌清楚的浮现,她什幺都没有,只有这张动人的脸,楚楚可怜就是她最好的武器,不能放手……事到如今她不能放手了……
此时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这幺晚了会是谁?水月不解的打开了门,来人令她吓一跳,「卫……不!奴婢叩见王上……」
卫尚扶起她要弯腰的身子,看着身着中衣、乌丝全数放下、美得惊人的她,「离开了王宫我就不是什幺王上了!」
「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王上啊!
卫尚看着她,二话不说伸手勾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揽近。
水月慌张的看着他,「王上……」
「别管我是王上的事,现在站在妳面前的只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要确定一件事情!」
水月张大水汪汪的眼睛,「请王上吩咐……」
卫尚双眉紧蹙,「别叫我王上!我痛恨这两个字。」
「呃……」那她要叫他什幺呢?
他勾起了她小巧的脸蛋,望着那双剪水瞳眸,「妳一直没有拒绝我侵犯妳,是因为妳觉得欠我恩情?是因为妳觉得自己是奴婢?」握在她手臂上的手忍不住收紧。
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傻了水月,一时之间她不知如何回答才好,「王上……」
「都说别叫我王上了,唤我的名字,我喜欢妳叫我的名字。」他贴近她的额头,在那上面轻吻、摩擦。
「奴婢怎敢……」
「不准反抗我……」卫尚霸道的收紧了手臂,像是宣示所有权的把她紧紧压向自己。
水月吃痛的凝眉,他紧紧搂住她的腰,她就快喘不过气来了,「啊……」
急于知道答案的卫尚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水月被他吼得愣住,看着他焦躁不安的神情,她的心像是打结的毛线。
聪明的她怎幺会不知道他要问什幺?只是……这个答案她能说吗?
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民间女子,他又是如何看待她?她若是贸然说出口……这样好吗?
「我……」看着她一副受惊的神色,自责掠过他的心头。他现在是在做什幺?他不该来这里的……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他要女人的身体是太简单的一件事,只是第一次……第一次他竟在乎这个女人是怎幺想?连他都不懂为什幺他会冲动的想问她!
卫尚放开了她,捂着额头笑了,他觉得自已真可笑。
「算了!当我没问,妳休息吧!」卫尚看了她好一会儿后,黯然的转身开门。
「我喜欢你……」不只是卫尚,就连水月自己都被脱口而出的字句吓到。
卫尚转过了头来,脸上写满了惊喜,水月接着说:「王上待我这幺好,无论是怎幺铁石心肠的人,也都会喜欢王上……」
他快速将她拥进怀里。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妳是故意的!妳明知我就是在等这一句……就是不说,真可恶!」
被紧拥入他怀里的水月继续说:「因为我的出生太卑贱……不管您是公子也好、王上也好,我都没有资格喜欢,所以……」
卫尚看着她,「妳是我的女人,只准爱我一个!」
水月眼眶含泪,「水月的心中只有王上,再也容不下别的人……」
「水月……」他狠狠吻住她,接着他将她一把抱上床,脱去彼此的衣物。
水月只是闭上双眼,什幺都不去想了。
卫尚亲吻她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肤,「妳总是让我控制不住自己……」
「啊……嗯……」当他的坚硬在她的身体深处狂冲时,水月早已分不清脸上是泪还是汗水,发出心声是哭声还是欢吟声。
她与他十指交握,一次次承受他巨大的冲刺。
卫尚虽想控制自己,但她实在太甜美了,令他无法放慢速度,只能放任凶猛的欲望狂奔而出。
「叫我的名字……」他将她抱起,坐在他的身上。
「啊……卫尚……啊……」水月扶着他的肩膀,臀部不由自主的迎向他的坚挺。
湿滑的甬道令卫尚舒服得发狂,「嗯……再叫……」
她缓缀抬高臀,又用力的坐下,使两人的交合更加密切,「卫尚……卫尚……啊……啊……」
卫尚搓揉着她鲍满的乳房,轻捻她凸起的乳头,「水月……妳真美……」
「尚……尚……不要停……啊……」水月闭上眼,感受到身体深处如排山倒海的快感,不停袭来,令她抽气连连。
「水月……天……噢……」他低头看着两人的交合处,水月的美完全尽现,他忍不住伸手探去,轻揉着她的小核。
「嗯……不要……」水月受不了这样双重的刺激,想把他的手拨开。
他将她放倒,将她一只大腿搁在肩上,更加剧进出的速度,她的欢吟声一声比一声高。
卫尚就像永不餍足的野兽,一次又一次同她欢爱,变换不同的姿势。
水月不知道他们到底爱了几回,只知道她被高潮淹没,除了两人交合的感觉,什幺都感觉不到……
激情过后,卫尚看着身旁被他累惨的可人儿,他的手在她的乌丝里穿梭,看着她身上布满他的吻痕,他的心里就有一丝得意,他霸道的搂着她,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水月被他大力的搂抱弄醒,睁开惺忪睡眼,望进一双狂傲的黑眸,「王上……」
卫尚马上把她吻得晕头转向,「还敢叫我王上?想来昨夜我的惩罚还不够,妳还想来一次!」
水月慌得摇头,「不……不要……」她身体还在疼呢!
「往后不准再叫我什幺王上,我喜欢妳唤我尚……」他轻抚她柔细的脸庞。
「我……真的可以这样唤你吗?」他可是王上……
卫尚在她的唇上细吻,「我准妳这样叫!」
「尚……」水月忍不住脸红。
他最爱看她脸红的模样,他低沉的在她耳边道:「再叫一次!」
「尚……」水月的脸更红了。
卫尚吻着她泛红的耳垂,「妳怎幺这幺容易脸红……不过我就爱看妳这样……好美、好美……」
他压向她,大手又往大腿内侧抚去,水月收紧大腿,双手推拒他,「尚……不要……」已经做了好几次,才刚结束他又要了……
他将她的两只手压向床,一双充满欲火的眼睛邪恶的看替她,「永远都不准对我说不要……」说完,他用大腿顶开她的腿。
水月急得大叫,「尚……不……」
「才刚说,妳又说不!真是不听话!」说完,他低下身子,轻咬她的耳朵。
水月闭眼轻吟,「嗯……」
卫尚轻抚满脸艳红的她,低喃着,「我本来一直想找机会跟妳说我是当今王上,却被马公公给搞砸了。」
这个水月当然知道。「是水月惊钝……我早该察觉……」
「不管我是不是王上,我们的关系是不会变的。」
水月不解的看着他,他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看她道:「妳是我的女人!」
水月摇摇头,「可是我……」
卫尚此时用力顶进她的花洞,令她大喊,「啊!王上……」
他闭上眼开始快速卫刺,「谁都可以叫我王上,就妳不可以!你要喊我尚,快喊!」
「啊……」
「快喊!」他将她整个人翻转过来,由背后用力挺进。
「尚……尚……啊啊……」水月趴在床上,被他紧抓着高翘的臀,一次次迎尚他的坚挺。
「妳是我的女人!现在是,将来也是!」
第五章
「王上!王上!」
卫尚坐大厅正与水月喝着茶,见到马公公满头大汗的直奔而来,「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马公公喘着气,「王上!宫里送出五百里加急的信件来。」
卫尚站了起身,「快拿来!」
马公公赶紧遮上,一旁的水月也紧张的看着卫尚。五百里加急的信件……该不会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吧?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事才好……
卫尚神色凝重的看着信。
自从王上离开王宫后,这是头一次从宫里送来紧急信件,看来一定是出了不小的事情。马公公虽然心头好奇,但也不敢打断,只能在一旁干著急的等待。
卫尚把信放在桌上,依旧不发一语,搞得站在一旁的水月与马公公更紧张了。
水月忍住心中的疑问不发问。她只是民间女子,本不该过问宫中的事情。
马公公忍不住开口,「王上,信上说些什么?」
卫尚走到窗边,轻叹了一口气,「你去打点一下,明天回宫!」
不只马公公,水月也讶异的抬头看他,「王上要回宫?」
「太后病了,朕必须回去。」
马公公不敢再说什么,「是!奴才这就去吩咐。」
太后病了……水月看着卫尚有丝落寞的身影,她缓缓走近他,此时此刻她是不是该说些什么,但……
水月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卫尚一转头二话不说就拉着她来到马房,抱着她跃上马,冲出大门。
此时天边的晚霞已快落下,风呼呼吹着。
水月可以感觉到坐在身后卫尚的阴郁,一路上他们不像以往的亲昵,一句话也没有说。
来到了熟悉的林子里,卫尚径自下马,一个人走到溪边。
水月随后下马,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站在一边陪伴着他,她想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她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就算身为一国之君,卫尚也不快乐,为了对抗太后而远离王宫来到这里,王宫……是她所不知道的世界。
卫尚好半晌才开口,「妳认为我该回去吗?」
「王上该回去的。」
卫尚看着不知名的前方,「妳怎么知道这不是太后故意要我回去所耍的手段?」
「如果真是这样,王上更加要回去。」
「为什么?」
「因为太后不只是太后,她还是王上的娘亲。」
「难道连妳都认为我该回去?妳知道我这一去,很有可能再也不会来了?」
水月平静的看着他,「我一直知道王上总有一天会回宫,王土是一国之君,不只是我,太后、朝臣、百姓都需要您。」
「难道妳不需要我?」
水月看着他,笑着摇摇头,「有人比我更加需要王上,我怎能自私。」
他轻抚她的秀发,目光温柔似水,这种表情只有在面对她时才会有,「为什么……为什么?」
水月不解的望着他,「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妳从来不跟我要些什么?」现在他才猛然想起,她煮东西给他吃,为他缝制衣鞋,无怨无悔付出,他似乎要得理所当然,从不去细想自己从没有给她什么东西。
水月张大了双眼,半张着嘴,「我并不缺东西啊!」
「妳知道我身为王上,难道不想要求赏赐吗?」她从来就没有开口跟他要过。
水月笑着摇摇头,一头乌发随着轻晃,「我已经得到太多、太多了。」
「太多?」
水月微笑,「王上救我、收留我、疼爱我,让我吃好、穿好、住好,我还缺什么吗?」
「可是……同时我也……我也要了妳的身子!」
水月直视他的双眼,轻轻靠着他的胸怀,「我是自愿的,因为水月深爱着王上!」
「水月……」这是世上最好听的话,卫尚闭着眼紧紧的抱住她。
水月也反手紧抱他腰身,「水月什么都不要,因为水月已经得到世上最重要、最完美的东西了,那就是王上的心……」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贞节,妳已经给了我,难道妳真的什么都不要?连名分都不要?」
水月眼里闪耀着坚定,「我愿意把最珍贵的东西给王上,别说是贞节了,哪怕是要水月为王上粉身碎骨,我也愿意……」
卫尚看着她,握着她的手在颤抖。老天!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女子?教他想不爱都难。「水月,难道妳不想跟我回宫?」
水月眼眶泛红,「我知道有一天王上会回京城,我只是一个平民女子,是不可能陪在王上身边,但是水月不在乎,现在能陪在王上身边是我莫大的福分,就算以后不能陪在王上身边了,我还有属于与王上的回忆,这些够我下半辈子追忆了。」
「傻瓜……妳真是个傻瓜……」卫尚胸口收紧,因她的话而感动,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美、最动人的话语了。
她这么为他着想,反观他呢?他为她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甚至连给她一个名分都没有……
「水月愿为王上傻一辈子……」水月紧闭上眼睛。就让她现在死去吧!死在道么温暖的怀里,就能让她解脱了,让她从痛苦中解脱,让她从仇恨的深渊里解脱……
卫尚捧着她的脸细吻,绵密的吻湿热她的脸,她闭眼承受。她没有说谎,她说得字字句句全是真心,面对他要她如何说谎,她是真的爱他……老天……她又何来的资格爱他……但她就是爱他啊……谁来告诉她……爱情要如何作假……
「妳要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接妳入宫……」
水月看着他,眼神慢慢黯下,「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平民,怎能……」
卫尚紧紧抱住她,「够了!平民就不是人吗?不准妳说这些,别把我当王上,我只要妳把我当成是一个男人看!」
水月在他怀里哽咽,「王上……不……尚是我深爱的男人。………」
「水月……」卫尚紧紧的抱住她,只有在抱住她时,他会觉得自己是活生生的人,是个可以自由呼吸的人。他勾起她梨花带雨的脸蛋,「我说过,妳是我的女人,这辈子是,下辈子也是,妳要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待在我身边。」
水月一脸惊讶,「王上……」
「妳待在这里乖乖等着,我一定来接妳入宫。」他发觉自已需要她,无法离开的人是他。
水月紧靠在他的怀里,「王上待水月这么好,水月今生死而无憾了……」
☆ ☆ ☆
卫尚离开后,水月终于得空写了封信给善宇,请他来一趟,她有些事要同他商量。
谁知信件却被玉珍发现,不但把善宇臭骂一顿,还怒冲冲的赶到来找人。
水月一听是自己的远房亲戚来,还以为是善宇,没想到来人竟是如娘亲的玉珍。
玉珍一见到她,立刻上前,「水月,妳好不好?」
「珍姨,我们到里头谈……」水月赶紧把她带进房里。
一走进房,玉珍就迫不及待握住她的手,「水月啊!妳告诉我,妳没有做出不该做的事情吧?」
水月看了玉珍一眼,随即低下头来。看来珍姨一定从善宇哥那里知道了一切,她该怎么跟她说才好?
看着她心虚的表情,玉珍似乎知道了一些,「水月,妳该不会真的那么做了吧?」
水月咬着下唇看着她,「对!」珍姨大受打击的退了两步,她赶紧扶住她,「珍姨,妳怎么了?」
玉珍张大了眼,紧紧的抓住她,「水月,原谅珍姨!一定是珍姨对妳不够好,所以妳才忘不了报仇的事情,我真是愧对妳娘啊!」
水月赶紧在她跟前跪了下来,「不!是水月对不起珍姨,珍姨对水月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玉珍自责的摇头,「在妳娘临终时,我答应她要好好照顾妳,我没有尽到照顾妳的责任……我对不起妳娘……」
水月眼眶泛红,抱住了她,「珍姨,妳对我来说就跟我的亲娘一样……要是没有珍姨,水月根本无法站在这里。」
玉珍两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水月,听珍姨的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妳面对的不只是上官谨……还有王上……要是王上知道妳只是利用他……他会如何妳知道吗?」
水月看着玉珍有半晌的沉默,「我不会让他知道的,王上不会知道的……」
「水月!妳这么做未免太冒险,要是王上并不在乎妳呢?」
水月摇摇头,「王土是爱我的,他说他一定会来接我,我相信王上!」
「妳不知道上官婉儿马上就要当上王后了?」
水月一脸平静,「我知道!」
「什么?!妳知道?」
「王上因太后生病而回去,太后一定会趁这个机会通王上娶上官婉儿,这是我意料中的事情。」
「那妳……」水月的目地不就是要报复上官谨吗?如今上官婉儿都要当上王后了……她真是被她愈说愈胡涂了……
水月冷着眼,缓缓勾起唇角,「我知道,要不然珍姨以为为什么我要千方百计接近王上?」
「就算王上真会来接妳人宫,就算王上册封妳为妃子,妳的身分也没有王后来得高,还是得听上官婉儿的,毕竟王后才是六宫之首!」
「一开始我就在赌,以我的美貌赌王上会不会被我吸引,现在则是赔王上的心。」这是场攸关祸福的赌注。
「这……简直太乱来了,妳怎么能下这么没把握的赌注?」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只有我自己,只能拿自己做赌注。」而且……她必须赢!
「为什么妳不跟我商量、商量,这么一意孤行……」
「珍姨,我不会连累杨家!」
「妳这个傻孩子,我怎么会怕妳连累,要是妳真入得了宫,宫里戒备森严,闲杂人不能随意进出,要是出了什么事,谁能帮妳?」
水月深吸了一口气,「真要有那么一天,谁也帮不了我,一开始我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玉珍握住她的肩膀转过身子,「水月,值得吗?妳还这么的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等着妳,为了复仇,值得连自己的命都赔进去吗?」
「我不管值不值得,走到这个地步,我已经不能放手了。」哪怕要对不起全天下的人,她也要执意报仇……
「水月……忘了吧!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难道妳就不能忘了吗?」
水月冷笑,「忘……我也想忘……但是上官谨却一直提醒我这件事……唯一的掌上明珠当上了至高无上的王后,他一定得意非常吧!我真是等不及想见他了。」
「水月……听珍姨的劝……再这么下去妳会毁掉自己的……」
「我不怕毁掉自已,但我要上官一家人做陪葬……」
看着水月眼里仇恨的怒光,玉珍心生寒意,「水月,不要这样……妳变得我都快认不出妳来了……」
「珍姨,妳真的母需替我担心,上官婉儿就算是王后我也不怕。」就让上官婉儿当王后,她当上王后的那一天起,也就是她掉进痛苦深渊的开始。
「水月……」
「珍姨,别再劝了,一切我都计画好了。」
☆ ☆ ☆
五天后,卫尚回到避暑山庄,他一下马立刻急忙到房间里找寻日思夜想的可人儿。
「水月!水月!」不在屋子里?人去哪里了?
他走到后院的花园袍,果然见到水月手上拿着刚采下的花朵,沉静地看着远方,无论什么时候看她都令他百看不厌。
强风吹起她白色的衣裙,也吹落了手上的花瓣,她想为花挡风,却不经意的看见站在一旁的卫尚。
她睁大了眼,手上的花儿纷纷掉落,她眨了眨眼睛,生怕看见的只是幻影,直到那高大的身影唤她的名,「水月……」
她用力奔尚他,眼泪夺眶而出,埋进他温热的怀里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思念他,日日夜夜期待,期待黑夜降临大地,又期待旭日东升,思念他的心像一只只虫子啃着她的身体,五天像是过了五十年。
「水月……」他抱住她尽情吸唤她身上久违的香味,那是夹杂着阳光与花香的美好气味。
「王上……我好想你……」
「水月……」卫尚疯狂亲吻她的颈子,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索着。这个女人想煞他了,从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这么牵肠挂肚。
「啊……」他撩高她的肚兜在左右两乳上飞梭吮吻,激起她喘息连连。
「噢……水月……」他一面吸吮她的双乳,一面住大腿内侧伸去。
「啊啊……嗯……」他的手、他的唇唤起了她身体的渴望,她闭眼承受道久逢的甘霖。
衣服几乎全被撩开,里头艳色无边,水月无助靠在一旁的树干,卫尚揉着她的小核,令她弓起身子吟叫,「嗯……啊啊……」
「水月……天……妳好湿……」卫尚不但用拇指揉着她的小核,中指还伸入她的甬道里抽动着。
水月打开大腿,身子跟着他的手指上下摆动,手也莫名的揉着自己的酥胸,见到这样撩动人的景象,卫尚再也忍不住的掏出自己的坚硬,将她一只大腿拉高,对准洞口挺进那湿热的甬道。
「啊啊……嗯……哦……」水月手扶着他的肩娇吟着,欲火在身体的每一处敏感地燃烧着。
她湿热的甬道紧紧包裹着他,令他浑身一阵酥麻,全身的血液在狂烧着,卫尚不停的往那温暖挺进,「叫我的名字……」
「尚……嗯……哦……」水月承受那剧烈的抽动,被盈满的感觉让她感到像是腾云驾雾一般的舒服。
水月的双乳随着他的撞击而上下摇晃,卫尚忍不住张口轻咬,坚硬的下身挺进最深处,在最深点快速抽动着。
「啊……啊……」水月高声的吟叫着,她的甬道快速的收缩,高潮在她下身萦绕。
水月全身发软得没力气站住,她瘫下身子,卫尚索性将她放倒在草地上,拉开她的腿,看着两人交合处,轻抚她的细柔绒毛与美丽的小豆子。
「啊……啊啊……」水月不停的摇头,想拒绝这锁魂的感受。
「妳好美……真的好美……」卫尚拉出坚硬再快速卫进她的身体,看着自己完没没入她的身体,令他感到莫名的兴奋,下身更加的坚硬如铁。
「啊……尚……啊……」水月无助的抓着四周围的草,臀部随着他的律动轻摇着。
卫尚紧闭着眼,双手揉着她浑圆的双乳,跪着挺进自已的坚硬,哪怕跟她做上一整天他也不会腻,只是怕她体力不够,不然他还真想做上一整天。
「尚……嗯……」水月已经叫到没力气了,声音像是卡在喉咙出不来似的。
卫尚退出她的身体,替她用衣服遮好,将她抱起,天已经黑了,此地不宣久留。
靠在他怀里的水月疲惫不堪,在他怀里还不停的喘气,他快步往他们的房里飞奔而去,途中突遇见马公公。
「王上!」
卫尚没有停下脚步,只丢下了一句,「晚膳不用了!别来吵朕!」
「呃……是!」
在他怀里的水月立刻睁大了双眼,「尚……你……该不会……」不是结束了吗?
卫尚嘴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进房里二话不说,立刻把自己跟她的衣服脱个精光。
水月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不……」
卫尚将她身子翻转过去,由背后再度挺身进入她,「今天晚上妳休想睡了。」他今晚定要好好的解这五天来的相思之苦。
「不……啊啊……放过我……啊……」水月被背后快速的摇摆震动得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卫尚抓住她的腰口,快速往自己的坚硬送,「呵!放了妳?这辈子我都不放妳……」
「啊啊……」跪着的水月再度被高潮席卷,她除了高声呻吟外,已说不出任何话语。
缠绵过后卫尚紧搂着她,身心皆感到无比的满足,水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太后的病……」
卫尚紧搂着她,下巴摩擦着她的发,「已经没事了!太后已前往太湖去养病,那里冬日暖和适合她。」
水月看着卫尚,想问他关于上官婉儿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卫尚开口,「妳还有话要说?」
水月闭眼靠着他宽关的胸怀,「没……我没有话……」
卫尚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他的身下,霸气的说:「说!不准瞒我!」
水月缄默,只张着莹莹水瞳看着他,每一次当他专注看她时,她就感到心虚又心痛,接近他是为了报仇,她这个心机深沉的女子,有什么资格得到他的关爱,面对这一双眼睛,她觉得好刺眼。
见她黯然的表情,卫尚试探的说:「我答应母后娶上官婉儿为后!」
水月脸上没有波动,「王上本该如此……」
卫尚贴近她,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的眼,「妳嘴里虽这么说,但是妳的眼睛却是悲伤的……」
水月将头转过去,「没有……」
卫尚固定住她的头,不让她转过去,「妳的眼睛骗不了我……」
水月想开口辩白,他却捂住了她的唇,用着坚定口气说:「明天妳就跟我回宫!」
水月一脸疑问,「王上……」
卫尚牵起她的柔荑,放在唇边亲吻,「这是我跟太后的交换条件,娶上官婉儿只是形式,我只想跟妳在一起。」
水月闻言眼眶泛红,「奴婢何德何能……让王上为了我……」
卫尚双手捧起她的脸,「不准掉眼泪,不准说自已是奴婢,往后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妳该为这样的消息感到高兴。」
水月点点头,缓缓展开唇角,妳的笑容像冬日的太阳,将卫尚心中的寒冷消去,往后枯燥无味的宫中有她相伴,他想他再也不会觉得孤寂难耐……
第六章
华清院是王宫里除了王后居住的上林殿外最美丽的处所,被册封为淑妃已有一个月的水月坐在院子里的牡丹亭内,这亭子是她入宫后卫尚才命人建造的。
「我说小姐……哦!不!如今奴婢该喊您一声淑妃娘娘!」善宇特意买通宫内的大总管,把以往水月的贴身丫鬟梅香弄进宫来,好多个人照料水月。
水月叮咛着,「这里是宫里,可不是在宫外,妳可要谨守宫内规矩,别让任何人抓到把柄才行。」
「是!奴婢谨记在心!」
「我要妳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有梅香在身边,水月感到安心不少。
「今天是王上大婚的日子,各国王公大臣皆求祝贺,举国欢庆,城里最风光的恐怕就是上官家了,听说祝贺的人潮就快要踏坏他们家的门槛……」
水月瞇起眼,咬牙道:「哼!上官谨,你尽管笑吧!反正再得意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娘娘,今天王上就要跟上官婉儿……」
水月勾起一边的唇,「王上今天晚上依旧会来华清院!」
「是吗?」
水月一脸得意,「跟上官婉儿大婚是被逼的,王上爱的人是我,所以一定会上我这里。」
「娘娘怎么能这么笃定? 」洞房花烛夜不在上林殿,反而到华清院……这样一来不就代表上官婉儿一入宫就失宠?
水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匆匆起身,「我不能坐在这里,必须为晚上做一些准备。」
梅香不解,「准备?」
「梅香,妳每隔一个时辰就到上林殿去探,有任何消息,马上回来禀报!」
「呃……是……」
☆ ☆ ☆
这一天终于来到,婉儿心头雀跃不已,她之所以进宫,不是为了王后这个位子,而是她爱上眼前这个男人,从见到他第一眼,就没来由地深深爱上,从此她日思夜想、脑子里全都是他的身影。
在被揭开红帕的那一刻,她见到了日夜渴望的心上人,他再也不是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王上,她再也用不着偷偷摸摸远远痴望着他,从今以后她是他的妻子。
「请王土、王后喝合卺酒!」一旁的女官说道。
婉儿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看着卫尚无比英俊的面容,更是心跳加速。
看着婉儿羞怯的表情,卫尚的眼前却出现水月的脸。
繁复的仪式结束后,女官让宫女们纷纷退下,「请王土、王后早点歇息!」说完,她即安静地合上了门。
婉儿坐在床沿,心跳更加快速,好半晌卫尚都没有动静,她不禁怯怯地望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在他跟前跪了下来。「王上。从今以后婉儿定会尽最大的力量做好王后。」
卫尚看着她,接着将她扶起,「朕相信妳做得到。」
「王上……」他果然如她所想的那么温柔体贴。
但接着他却站了起身,往门口走去。
婉儿不解的问道:「王上要去哪里?」
卫尚转头看着她,接着轻叹一口气,「朕无法欺骗自己,所以请王后原谅朕无法在这里过夜,往后不论朕来不来,妳依旧是王后。」说完,他就走出上林殿。
婉儿大受打击的望着关上的门庞,一同陪嫁过来的丫鬟见王上走后,赶紧进来,「王后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连凤冠都还未摘下的婉儿,眼眶渐红,眼泪滴滴滑落。刚刚王上说的话还迥荡在她的耳边,王上说无法欺骗自己是什么意思?
见婉儿只是流泪不语,丫鬟着急道:「王后媒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您是不是说了什么话惹怒王上了?要不然王上怎么会转头就走?」
婉儿呆呆地看着丫鬟,这个问题她也想问,她说错了什么或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王上会离开……究竟是为什么?
「娘娘!您倒是说说话啊!」
她要说什么?她又能说什么?她的梦在这一瞬间破灭,有哪个新嫁娘是在新婚之夜被丈夫拋下的……天啊!谁来告诉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 ☆
梅香看着不停掉泪的水月。「娘娘,这样真的有用吗?刚刚王上跟王后已经入了新房,目前在举行仪式……」
水月打从一个时辰前就开始掉眼泪,她满意的看着镜子里双眼红肿的自己。「妳看着吧!王上一定会来的!」
她在赌!赌卫尚对她的感情,若是今天他没有来,也就表示她的棋全下错了。但她不能错!尤其是今晚,她绝不能让他们洞傍!哼!新婚之夜躺在冷冷清消床上的上官婉儿,会有多么的寂莫呢?
「可是……」梅香似乎觉得卫尚不会来。
「妳别在我旁扰烦我,再去上林殿看看,说不定王上正来华清院的途
就在这时,传来了哄亮的声音──
「王上驾到!」
梅香张大了嘴,「天啊!王上真的来了……」
「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吧!」水月露出了得意的神色,接着她很快跑出去,故意用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往她缓缓走近的卫尚。
「王上……」
卫尚抱住了往他怀里卫来的可人儿。
水月在他的怀里呜咽,「王上……王上……」
他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傻瓜,妳哭什么?我这不就来了!」
水月赶紧挣脱他的怀抱,「不!王上怎么可以到这里?今天可是王上与王后大婚的日子,王上应该在上林殿……」
卫尚勾住她的腰身,仔细的看着她闪躲的脸,「妳刚刚是不是哭了?为什么哭?」
「没有……臣妾没有哭……只是眼睛进了砂子……所以……」
卫尚紧扣住她的下领,逼她直视他,「说谎!眼睛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哭?是不是因为我没有来,所以在哭?」
水月用力摇摇头,掉下两行清泪,「不是……不是……」
卫尚抱着她,轻抚她的头,「傻瓜!哭什么……妳就这么不相信我?」
卫尚搂着水月进屋里,她看着他一身喜气红袍,说她的心不酸是假的。
卫尚看穿了她的心思,把喜服脱下。「妳知不知道在拜堂时,好几次我都以为是在跟妳拜堂呢!」
水月诧异的看着他,「王上……」
他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我不觉得当个王上就一定得要有三宫六院,我一直只想娶我想要的女人,所以我抗拒母后的安排,我不想只为了王室后嗣而大婚,因为跟我共度一生的女人必定是我深爱的女子。」
「王上……」水月紧紧的环抱着他。
他抬起她的脸,与她目光交缠,「直到我遇见妳,我才知道我终于找到自己要的女,那个人就是妳!水月。」
水月忍不住眼眶泛泪,哽咽道:「王上……」这么重的情教她怎么还?
卫尚点住她的红唇,「什么都不要说,让我好好爱妳!」
立刻的,水月沉沦在卫尚绵密的细吻和炽热的激情中……
☆ ☆ ☆
隔日一大早,诸多宫内嫔妃赶紧前来向王后请安,水月也来到上林般的门口,她仰头看着「上林殿」三个大字的横匾,眼色骤冷。
这一天终于来了!她终于要跟上官婉儿面对面,这一天她等太久了。
梅香见站了好半晌的水月,低声问道:「娘娘,要禀告吗?」
水月才点头,里头的女官刚好出来,梅香赶紧道:「淑妃娘娘来向王后娘娘请安!」
女官赶紧尚里头禀报,「敞禀王后娘娘!淑妃娘娘来了!」
「哼!那个狐狸精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来这里请安!」
「我看八成是来示威的,因为王上昨夜在她那里!」
「自从她来了后,王上去过别的地方吗?」
「一个不知从哪里来、出身低贱的丫头,就不知有什么能耐,竟能迷住王上!」
「王后娘娘,您一定要好好治治这个目中无人的丫头才行!」
婉儿听着众嫔妃左一言、右一句,昨晚哭了一夜没睡,她更加头痛欲裂,她问女官,「要宣她吗?」
「既然人都来了,王后娘娘还是宣吧!」
「那就宣吧!」
「宣淑妃娘娘进殿!」
水月一进到厅内,就明显的感受到许多如刺的眼光往她射来,尤其她今天特意挑了一件低胸的黄色宫服,刻意让脖子上的吻痕清楚展现,更加令一帮女人嫉妒得红了眼。
她不在意那些女人,她最想见的人就是王后,果然见到她一脸憔悴的模样,她得意的扬眉,抬头挺胸地走到她面前,双膝跪地,「淑妃叩见王后娘娘!」
「妳就是淑妃?」婉儿已经听了一个早上有关她的流言蜚语。
跪在地上的水月回答,「是的!王后娘娘。」
「抬起头来!」
水月慢慢抬头看着婉儿,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看着她。
看着眼前水月惊人的美貌,婉儿内心更加挫败,她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吧!难怪……我现在终于知道王上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妳……」
「臣妾昨夜曾经拚命劝王上,但王上就是不肯离开华清院……还请王后娘娘恕罪!」
婉儿心酸地想起昨夜卫尚离去前说的话。王上的意思是无法面对不喜欢的人,所以他宁可到华清院去,也不愿意面对她是吗?是这样的吗?难道王上就这么讨厌她,既然厌恶她,又为什么要娶她呢?
「大胆!只是一个低贱的丫头,竟敢用这么狂妄的口气同尊贵的王后娘娘说话!」一旁的张贵人大声怒斥。
水月故意张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婉儿,「臣妾说错了什么吗?」
「王后娘娘,这丫头胆大包天,瞧她说这些话,分明是故意的!」
水月冷眼看着说话的人,「张贵人,妳竟敢说我是丫头,我可是正一品淑妃,妳只是一个小小贵人,这是身为贵人该有的态度吗?」
「在王后娘娘面前妳还敢这么嚣张!王后娘娘,您瞧瞧她的态度,请您一定要好好责罚她,要不然往后如何确立后宫的纲纪?」
水月冷笑道:「哼!这里轮不到妳说话吧?张贵人!」
「难道又轮得到妳说话吗?别以为仗着王上喜欢妳,妳就可以目中无人!」
「我看张贵人是嫉妒我吧!自从我入宫后,王上就不曾找过妳……」
被说中的张贵人又难堪又愤怒,「妳……妳竟敢在王后娘娘面前……」
「呵!难道我说错了?王上自己有脚,他不上妳那里去,难道也要怪我?」水月这句话一语双关,令在场的嫔妃个个面带怒容。
婉儿再笨也不会听不出来。「淑妃,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水月赶紧恭敬的行礼,「王后娘娘,臣妾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王后娘娘,淑妃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蔑视您!」张贵人不放过的说道。
水月不在乎的冷睇她,「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妳在王上面前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私底下却是个坏心肠的女人!」张贵人老早就看水月不顺眼了。
水月笑了笑,「难道王上喜欢我,我就是坏心肠的女人吗?妳该怪自己为什么得不到王上的宠爱。」
婉儿看着水月,这个淑妃字字句句看似针对张贵人,实则在挑衅她。
「淑妃,别忘了自己的身分,王上愈是宠爱妳,妳就更该谦恭对人,若是位仗着王上的宠爱放肆无度,身满王后的我是不会纵容妳的,妳要谨记在心。」
水月闻言,心中火焰狂烧。上官婉儿竟然这样教训她?可恶!
见她被指责,在场的嫔妃个个面露欣喜,尤其是张贵人。
水月强压下怒气,轻勾起唇角,「被王上宠爱而受人眼红排挤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一切的确是我不对,王后娘娘的话我一定会谨记在心。」
口口声声的「王上宠爱」像是一根针,不停刺进婉儿的心,她收紧了拳头,充满怒意的看着一脸嘲笑神色的水月,才刚站起来想说些什么,就被张贵人抢先一步,动手就是给水月一个耳光。
「大胆!只是一个小小的淑妃,竟敢在王后娘娘面前说话这么放肆!」
这一巴掌不只水月吃惊,在场的嫔妃包括婉儿,每个人都睁大眼睛。
水月不敢置信地抚着脸颊,「妳……妳竟敢在王后娘娘面前动手打我?」
张贵人毫不在乎的扬起一边唇角,「我是代替王后娘娘处罚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婉儿站了起来,「够了!在我面前动手,成何体统?!」
张贵人赶紧跪在地上,「请王后娘娘恕罪!是淑妃太过放肆……实在是看不过去……所以才……请王后娘娘恕罪!」
婉儿看着地上的张贵人,又看了一眼水月。「淑妃,下一次妳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这对妳来说也算是一个教训。至于张贵人,罚禁足三日!妳们统统下去吧!」
水月怒不可遏的嚷道:「什么?只罚她禁足三日?」
「淑妃娘娘没听见王后娘娘说的话吗?下去吧!」一旁的女官冷着脸说道。
水月看着一脸得意的张贵人,以及冷然以对的婉儿,气得全身颤抖,心中倍感屈辱。
一旁的梅香担心的看着水月发红的脸,「娘娘,我们还是走吧!」
水月怒气冲天的回到华清院。好!很好!别以为她会这么善罢甘休!
梅香拿着冰凉的帕子,「娘娘,您的脸都肿起来了,奴婢帮您敷一敷吧!」
水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接着看着梅香,「不!不能敷!梅香,妳再打我一下!」
梅香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啊?您说什么?再打……」
「妳没听错,我要妳再打我一下,就在刚刚张贵人打的地方,要用力点!」
「娘娘,您的脸已经……」已经红肿了,为什么还要她再打呢?
「所以我才要妳用力打!」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要是晚上王土来瞧见您的脸……」
水月扬起莫测高深的笑容,「妳说对了!我就是要让王上看见我的脸。」
梅香像是恍然大悟,「娘娘,难不成您……」
水月点点头,「没错!」
梅香点点头,「奴婢懂了!」
水月瞪着镜子说道:「记住!要用力一点,愈用力愈好!」
☆ ☆ ☆
今晚卫尚照例来到华清院,对于上林殿则是连想都不愿意去想。以前的他游走各嫔妃只是当作例行公事,自从有了水月,他再也无法对任何女人有兴趣,每日忙完国事,他只想快快见到她,只有见到她,他的心情才会平静,疲劳也会一扫而空,只有在抱着她时,他才有自己不是王上的解脱感。
「王上驾到!」
他刚走进门口,就见到梅香匆匆忙忙跑到他跟前,「禀王上!娘娘今天不舒服,无法服侍王上……」
「不舒服?是不是病了?有没有请太医过来?」一听见水月不舒服,卫尚整个眉头紧皱,更加快速往里头大步走去。
梅香赶紧挡在房门口,「请王上恕罪!娘娘说她今天无法见王上……」
「胡说什么?她病了,朕更要进去看看她!」卫尚推开梅香往里头走。
只见水月躺在床上,被子拉高,将头埋起来,闷头就说:「请王上离开吧!臣妾今天不能见王上……」
卫尚想拉开被子,却被她抓得死紧,「水月,妳怎么了?身子哪里不舒服?让我瞧瞧……」
水月蒙着被子,声音呜咽,「王上……求您走吧!水月不想让王上瞧见水月的模样……」
卫尚轻松把被子扯开,水月赶紧捂住脸,他好笑的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我比较忙,没陪妳用晚膳,妳就生气了?」
水月捂着脸用力摇摇头,「不是……」
「干什么捂着脸?不知道妳最美的就是脸吗?」他用力拉开遮住脸的手。
「不!」水月赶紧快速将头转向一边,虽说她的动作很快,卫尚还是看见了。
他睁大了眼晴,看着她发红腰胀的左脸,伸手抚着红肿的脸颊,「妳的脸……怎么了?」
水月咬着下唇,一脸委屈地摇摇头,「没有……」
一旁的梅香赶紧道:「娘娘今天一早去向王后娘娘请安,结果被……」
水月赶紧说:「住口!别再说了……」
看着水月发红的眼眶以及红肿的颊,卫尚双眉紧皱,怒气中烧,「说!」
梅香于是把白天跟水月套好的词说一遍,除了陈述部分事实外,更不忘加油添醋一番,听得卫尚怒火更炽。
水月靠在他的怀里,「王上,不怪她们,是我说错话,我不该那么说话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卫尚心疼地紧紧抱住了她,「水月,妳受苦了!」
「不!我没有受苦……我有王上这么疼爱我,怎么会受苦呢?」
她的识大体更令卫尚感到无比歉疚与不舍,「水月……」
「千万别去怪罪王后与张贵人,身为女人,我明白我占去王上的人和心,她们当然会心生不满,尤其昨夜是王后娘娘大婚之夜,王上却是在我这里……」
他轻吻着也红肿的左脸,「水月,妳总是替别人着想,谁会为妳着想?」
「有的,王上会为我想……我有王上就够了,就够了……」水月含着眼泪看着他。
她的模样令他的心狠狠地抽痛起来。「水月,妳真傻!妳这样会吃大亏的!」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王上,其它的我都不在乎!」
卫尚紧紧搂住她,「水月……」
这番柔情似水的话,无论是怎么样的铁石心肠,都没有人会不动心。
水月紧抱卫尚,「王上,我深爱你,哪怕是为了王上受再多的苦,我都愿意……」
身为一国之君、身为一个男人,竟无法保护自己深爱的女人,让她受到这么大的侮辱,要不是碍于体制,他真想把后宫那些女人统统赶走,他只想要一个妻子,只想与她在一起一辈子,其它人他统统不要。
「如果我不是一国之君,只是一介平民,妳就用不着吃这么多苦了!」
「不论王上是什么人,是一国之君也好,是一介平民也罢,都是水月深爱的人,水月爱王上的心千古不变!」
不!他不能再让水月受到这样的侮辱,他无法时时刻刻陪着她,她一定还会面对这样的侮辱!想到这里,卫尚寒着脸站了起来。
水月不解的看着面罩寒霜的他,「王上……」
卫尚轻抚她红肿的面颊,「我马上就回来!乖!」
「王上要去哪里?」水月紧张的抓着他的手臂。
「我突然想起有些紧急的事要处理,我去去马上回来,妳等我!」
水月点点头,「无论多晚,臣妾都会等王上的!」
卫尚点点头后便走出华清院。
水月赶紧对梅香说道:「快跟着王上!看王上去了哪里,赶快回来向我禀告!」
「是!」
水月这时才露出阴阴的笑容。若她猜得没错,王上一定是到上林殿去了。
上官宛儿阿上官婉儿!妳很快就会发现,就算是身为王后娘娘又如何,她也有法子让她坠入地狱的!
☆ ☆ ☆
女官冲进了上林殿,「王后娘娘!听说王上正往上林殿来……」
没想到王上会来的婉儿,一听见这何话,又惊又喜的。王上终于肯来了吗?他终于肯来她这里了!
「快!帮我看看我的头发梳理得整不整齐?」
「娘娘的头发很好!」
婉儿一脸紧张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衣服呢?」
「衣服也很端庄!」
「对了!快令人准备一些酒菜过来!」
「是!」女官快速的退下。
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论美貌,她是比不上淑妃,她唯一自认比得上的只有才德,她相信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王上会发现她的好。
「王上驾到!」
婉儿赶紧出去迎接,「臣妾恭迎王上!」
卫尚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步入屋里,坐在太师椅上。「王后请坐吧!」
「是!」
此时正好送进了酒菜,婉儿献殷勤的帮卫尚斟酒,而卫尚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冰冷的眼神令她疑惑。
「王上,臣妾的脸上有什么吗?为何您这样看着臣妾……」
「王后,妳是一国之母、六宫之首,朕这样说没错吧?」
婉儿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微愣了一下,「是的。」
「身为王后,该做什么事、尽什么责任,妳在进宫前就该知道了吧?」
「是的!」婉儿一脸惶恐,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错事。
「很好!那么朕想听王后说说看!」
「我国选后,是根据德、言、容、工齐备以及出身名门之家的女子,才有资格做王后,王后不但是一国之母,同时也要尽力辅佐王上与掌管后宫事宜……」
卫尚看着她,冷声道:「说得真好!这些道理妳都懂,为什么却做不到呢?」
婉儿不解的睁大眼,「王上……」
「妳还是不懂是不是?」
「臣妾做错什么事吗?」
「身为六宫之首,竟然会容许嫔妃们在面前争风吃醋而不出言干预,要是传出去,朕一国之君的面子要摆哪里?!」
「王上是指淑妃与张贵人……」
「淑妃的左脸被打得红肿不堪,从早上到现在,朕想请问王后知道这件事吗?」
「臣妾。………」
不等她答话,卫尚提高了声调,继续说:「身为王后,就是要调停后宫的纷争,而不是坐视不管,请问妳身为一国之母的威严何在?」
婉儿赶紧低头跪下,「是臣妾的错!臣妾竟然让王上为后宫的琐事烦心,臣妾罪该万死!」
「该不会是王后也跟其它嫔妃一样,嫉妒淑妃吧?」
「不!臣妾没有……」
「身为王后度量应该宽大,嫉妒之心更是不能有,朕想不用不着朕提醒,王后也该明白这个道理!」
低着头的婉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臣妾定会好好反省!」
「朕对王后感到失望,大婚那夜王后还说一定会首个好王后,想不到……总之请王后好自为之!」说完卫尚马上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上林殿。
「臣妾恭送王上……」他冷漠的表情和指责的语气令婉儿心痛不已。
「娘娘,您别难过了……」王上斥责王后的声音大得连外头的女官都听得一清二楚,王上走后,她赶紧进来为她拭泪。
身为王后,婉儿连放声大哭的权利都没有,满腔的爱意只换来王上冷言相对,甚至连让她辩白的机会都没有,就定了她的罪,王上那旬对她感到失望更令她的心有如被撕裂一般。
王上有多疼爱淑妃可想而知,本想让王上发现她的好,但在这一刻,她了解到,她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王上的心,只怕这上林殿王上再也不会踏上了……
琊 王 3
想着你的眉、你的眼
渴望听到你的声音
是我放弃你的一切
活该思思念念……
第七章
自从那一夜起,婉儿就病倒了,张贵人被打入冷宫,水月在后宫的地位高涨,再也没有人敢得罪她或对她出言不逊。
今天是王室每个月定期举办家宴的日子,除了到西华山养病的太后,所有的王室成员都到齐,朝臣也只请有姻亲关系的大臣。
王后因病无法出席,水月的出现倒是引起轩然大波,毕竟她不是王后,这个家宴一向只有正室才能参加,这是几百年来的惯例,王上的破例让众人议论纷纷。
「王后娘娘,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唯一的掌上明珠一入宫就遭到冷落,上官谨无心参加筵席,来到上林殿探望女儿,见到原来如花似玉、性子活泼开朗的女儿憔悴成这副德行,他心中实在无比心疼。
婉儿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人家说女为悦己者容,没有人会在乎我,我又何必在乎自己的身体呢?」
「婉儿!为父的在乎妳啊!虽说妳贵为王后,但还是我的女儿……」
婉儿听了这句话,强忍多时的悲伤再也忍不住,「爹──」
她扑进了上官谨的怀里,他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婉儿,我不该让妳入宫的……都怪爹……」
「爹,告诉婉儿,到底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得到王上的宠爱?」婉儿忍不住哭泣。
婉儿是上官谨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不曾吃过苦,是捧在手掌心里疼的孩子,谁知道进宫反而令她如此痛苦,上官谨更是不忍。
「爹,为什么……为什么王上……王上就是不爱我?女儿进宫都一个月了,王上从没到上林殿过夜?为什么……我哪里不好?」至今她还个处子……这教人情何以堪?
「婉儿,身为王后,妳不能说这些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
「我好嫉妒……好嫉妒淑妃……她只是一个平民女子,为什么可以得到王上的疼爱……而女儿……女儿就算病了……王上也只来探望女儿一次就匆匆离去……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她生得这么惹人厌?王上连多瞧她一眼都不愿意……
「婉儿,会的!王上只是被女色一时迷惑,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发现妳的好……快别哭了!太医说妳不能再伤神……」
「总有一天是哪一天?」她等得到那一天吗?
上官谨不停安慰她,「相信爹,王上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是吗?」王上会吗?
「妳一定要耐心等候,更要做好王后的本分,日子久了,王上一定会发现妳是个秀外慧中、无比贤德的女子。」
婉儿含泪点点头,「嗯……」
上官谨扶她躺下,「好!快别说这么多了,躺着休息吧!」
上官谨由上林殿脚步沉重地走出,忍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他该如何帮女儿才好?那个淑妃到底是什么来历?凭什么能迷住王上,他定要查个清楚!
他一边这么想,一边往宫门方向缓步走去,此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声音──
「宰相大人好呀!」
上官谨循声转身,看见来人不禁吓得愕住,说不出半句话来了。眼前的人……不可能……这不可能……
水月微笑地缓缓走近他,有礼的欠身,「淑妃见过宰相大人!」
「淑妃……」她就是淑妃……这……怎么会这么像,像极了当年的曲水月,不!更正确的说,她比曲水月再美上三分,长相虽一样,但给人的谈吐、举止、气韵却相去甚远……
「淑妃是王上册封,我本名是曲水月!」像是怕他听不清楚似的,她一字一句慢慢说,果然看见表情惨绿的上官谨。
上官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半天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指着她浑身发抖。
水月仰头笑看他,「宰相大人怎么了?您的表情就像是见到鬼似的……」
上官谨惊骇的看着她,「妳再说一次……妳叫什么名字?」
水月敛去笑容,冷冷地道:「要我说十次也行!我叫做曲水月!」
他大受打击的退了两步,「不可能……不可能……」不会是她……她早在十年前死了,这是他派人打探出的消息,难道……难道……
「上官谨,你终于想起来了吗?」水月走近他,眼里露出冷光,月光照在她半边脸上,看上去就像勾魂使者令人胆寒。
「妳是……妳是……」她该不会是……该不会就是……
梅香在远处喊着水月,「娘娘,王上在找您呢!」
水月恢复一贯平静表情,不动声色的道:「宰相大人,那我先走了,希望往后还能有机会遇见大人,我万分期望能跟大人好好聊聊呢!」
水月皮笑肉不笑的斜睨上官谨,接着快步离去,留下一脸胆战心惊的人……
◇ ◆ ◇ ◆ ◇ ◆
时节渐渐进入隆冬,白色细雪随着冷风在空中飘飞,卫尚搂着水月在御花园里散步,他紧紧牵着她的手,还一面问着她会不会冷。
水月笑着摇摇头,「王上的手好温暖,臣妾一点都不觉得冷!」
卫尚看着她,脸上无限的满足,十指与她紧扣,「要妳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陪我出来散步,实在太难为妳了。」
水月轻靠在他的肩上,「能陪王上出来散步,是臣妾莫大的荣幸,不管是做什么,只要有王上陪在身边,臣妾就觉得很安心。」
「这里没有外人,别叫我王上,叫我尚!在妳的面前我不是个王上,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水月停下了脚步,「为什么要待臣妾这么好?」
面对她的问题,卫尚失笑的摇头,「为什么?妳竟然问我为什么?」
「臣妾真的很惶恐。」她没有那么好……她不是个好女人……她是坏人……是坏人……
「我其实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没有见到妳的时候,我会想妳,见到妳时我就不想离开妳,喜欢看妳笑,喜欢妳在我的怀里撒娇,只要是妳的任何一切,我都爱!」他牵起了她的手,放在唇上轻吻。
「我只是个平民百姓,却出现在家宴上……其实王上不该常来找我……该去找……找王后才对……」
「妳真的希望我去找王后?」
水月紧抿着唇,用力的点点头。
卫尚存心逗她,「真的?但妳的表情却不是这样,妳分明希望我紧紧抱住妳!」他紧紧抱住她,并且在她的左右脸颊偷香成功。
水月惭愧地低下头,「我并没有王上想的那么好,我……」
卫尚低沉的笑了两声,抚摸着她的脸颊,「妳又来了!每次都讲些有的没的,打从我遇见妳,妳就是这个样子,都这么久了,在我的面前还这么放不开,也许妳就是这点可爱,让我更加爱妳!」
水月望着卫尚深情款款的眼。他对她愈好,愈让她害怕,就怕有一天他会发觉她并非如他所想的女子……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是个心如蛇蝎、心机深重的女人……而且一点都不善良……」
她愈是这样说,卫尚愈觉得好笑,「水月,妳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我……」愈是爱他,她的内心就愈挣扎,她不该爱上他的,若她不爱上他就好了……
看着她眼眶泛红,他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让妳想哭?」
水月紧抿着唇摇头,「王上对我实在太好了……我好害怕……要是有一天王上不再爱我……」
卫尚紧抱住她,「妳这个小傻瓜!我会永远这么疼妳,而且一辈子只疼妳一个人。」
「可是……」他愈是这么说,她愈是害怕,生怕一旦他知道了一切,所有的幸福就会离她远去……
「妳就是想太多了,老是想那么多做什么?妳啊!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想着我一个人就行了!」他勾起她的下颔,轻吻她的红唇。
「王上……嗯……呕──」水月突然感到胃部一阵翻搅,连忙转身,干呕了起来。
「妳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水月摇摇头,「不知道,这几天都是这样,吃什么吐什么的……」
「有没有让太医看?」
她摇摇头,「不是什么大病,我想用不着找太医……」
「这怎么可以?!马公公!」
跟在后头的马公公赶紧跑到他们跟前,「王上请盼咐!」
「立刻召太医到华清院!」
「是!奴才马上去办!」
卫尚牵着水月的手,「走!我们回华清院去。」
「王上,臣妾真的没事……」
「不行!妳可是我最重要的人,连一点不舒服我都不允许!」卫尚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听到他这一番话,水月忍不住眼眶再度泛红。「王上……」她再怎么铁石心肠,听到这句话也无法不感动,今生她要如何才能回报他的深情呢?
◇ ◆ ◇ ◆ ◇ ◆
夜里,水月望着闭眼沉睡的卫尚。
没想到她连日来的干呕竟是因为有了身孕。她轻抚着腹部。
腹中的孩子等于是老天爷送给她的好帮手,她怀了龙子的消息要是傅到上官婉儿的耳里,想必大病初愈的她定会很心痛。
蹑手蹑脚的移开卫尚的手,水月小心地走下床,拉开了暗柜,望着上官谨拿来的拜帖,她的手不自觉收紧。
望着窗外高挂的明月,她在心中暗道:娘,您看到了吗?看到我怎么帮您出一口气了吗?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我绝对要上官谨跪在您的墓前痛哭认错。
回头望着依旧沉睡的卫尚,水月的目光放柔。
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卫尚了,而她会补偿他的,等事情结束后,她就能心无罣碍、全心全意的爱他,她要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好好爱他,他们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一对伴侣……
◇ ◆ ◇ ◆ ◇ ◆
隔日水月依照约定来到太庙,太庙为了迎接贵客特意净空避免闲杂人等进出,水月双手拈香诚心诚意跪在神明面前,在心里默祷着。
求菩萨保佑王上,保佑珍姨、保佑善宇哥!这些人是她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
「恭喜淑妃娘娘有喜!」
水月闻声转过身子,出声的人正是上官谨。
「想不到宰相大人的消息这么灵通!」
「这件事在昨晚就传遍了京城,这可是大事呢!」经过连日来的沉淀,上官谨想清了一些事,再见到她时已能坦然面对。
水月扬高了眉头,一脸不屑,「宰相大人是诚心诚意的恭喜我吗?」
上官谨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人。细看她的五官容貌,跟当年的曲水月简直如出一辙,连讲话的表情都这么的相像,答案似乎很明显,她就是曲水月的女儿,当年被他赶出府的孩子。
「大人怎么不讲话呢?」
上官谨定定看着她。她当然也是他的女儿,想起当年他为了赶走她们,曾经口不择言的说出了许多难听的话,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妳……这些年来过得好吗?」
水月不可思议的睁大眼,「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我过得好吗?」像是听见世上最可笑的笑话,她仰天大笑。
看见她,上官谨的心头有许多的话要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想妳应该过得不错才是……」
水月寒着脸,冷声道:「哼!你会在乎我过得好不好吗?或许你是讶异,为什么我还活在这世上吧?」
「我……曾经有去探听过妳的消息……」在婉儿的娘过世后,他对于赶走她们母女的事感到后悔,也曾经派人打探过,只是消息并不尽如人意。
「呵!那还真是太感谢高高在上的上官大人了,我没死还活到现在的最大原因就是大人了!」
上官谨不解的看着她,「我?」
「没错!我留着一口气就是想看看一个忘恩负义、拋妻弃子的混蛋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
面对她的指控,上官谨点点头,「我的确是舍弃了妳们母女,这点我不会否认。」
「很好!至少你在我面前还算坦白。」谅他也不敢否认。
上官谨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几年我一直深觉对妳们母女有愧,但妳要想想我的立场,当时我并非不想接妳们来京城,只是宰相千金看上了我,所以……」
水月替他接下去说:「所以,为了往后似锦般的前程以及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才逼不得已牺牲我跟娘?」
「我知道妳不会原谅我,毕竟我做出了不可原谅的事,这几年午夜梦回我常常想起妳们,我很懊悔当年那么对妳们,今后我一定会尽我的力弥补妳的。」
「太迟了!娘都已经死了,你已经来不及弥补了!」想起娘亲含恨而死,她就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千刀万剐。
上官谨看着一脸冷绝的她。
水月冷笑道:「哼!要是娘活到现在,看到当年的负心人官拜宰相,只怕也会气到吐血身亡!」
「当年我太害怕了,所以才会那样对妳们……」这几年他一直不敢想起过去,一想起过去,他就觉得自己简直猪狗不如。
「娘为你付出了一切,包括她的生命,而你给她的只有背叛与心痛,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能够这么绝情!」这些话她足足忍了十年。
「这几年妳都是怎么过的?」
水月瞪着他,「你很好奇是吧?我可以跟你说,我被娘一个好姊妹收养,珍姨待我如同亲生女儿,我过得很好,一直住在京城的杨府里,杨府家大业大,我日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几年来我皆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想看看老天爷会如何惩罚你,可恨的是,像你这样的人老天爷倒是十分保佑,不但让你官运亨通、直至宰相,连唯一的掌上明珠也当上王后,你知道我看在眼底是什么感受吗?」
「所以……妳之所以入宫,是为了报复我?」现在他了解了。
看着上官谨,水月眼里浮现恨意,「没错!打从我知道上官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被选上王后开始,我就计画着这一切,打听出王上到避暑山庄去时,我就刻意接近他、勾引他,我要比上官婉儿先一步得到王上的心,就连她被王上责骂的事也是我一手策画!」
「妳……」上官谨吃惊地看着她。原来所有的事都不是偶然的……
水月冷冷低笑,「现在上官婉儿是不是天天以泪洗面?哼!只要有我在,她深爱的王上这辈子都不会踏进上林殿的!」
「妳要报复冲着我来就好,是我对不起妳和妳娘,婉儿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水月冷哼,「怎么?你现在知道心痛的感觉是什么了吧?当上官婉儿在你面前哭诉时,你是不是觉得心如刀割啊!毕竟她可是你打小就捧在手心上疼的孩子!」
「妳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上官谨蹙眉看着她。
「上官婉儿还没出嫁前,我就在她的身边安插了眼线,就连她的喜好我都摸得一清二楚呢!」
眼前的女人令上官谨感到害怕。原来她的所作所为早有预谋。「妳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怎么?你害怕了吗?」看到他惊惧的表情,水月心中畅快不已。
他低声下气的说:「婉儿是无辜的!请妳不要伤害她……」
水月忍不住怒声道:「那我跟娘又何其无辜?你不也重重地伤害了我们?当初娘抱着你的大腿苦苦哀求的画面恐怕你是忘了,但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到底要我怎么做,妳才愿意放手?要我辞官也行,只要妳说出口,我就做得到。」
水月看着上官谨,眼前的人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
「上官谨,你这是在求我吗?」
没想到他竟在她面前跪了下来,让她愣住了。那个骄傲、霸气的上官谨竟会在人前下跪,为了上官婉儿,他竟然愿意这样……
「以前是我不对,是我错了,害妳小小年纪就没有了娘,寄人篱下的过日子,我明白我的罪死一万次都不为过,但婉儿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该背负我的罪……」
上官谨在她的面前下跪认错了,这不就是她要的吗?她该感到痛快的,多年来她要的不就是这样,那为什么……为什么她心里一点都没有痛快的感觉?甚至心头发酸?
为了上官婉儿,身为一国宰相的他可以下跪,或许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会双手奉上吧!
为什么……为什么是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拥有了她想要的一切,为什么就是上官婉儿?!
见她不吭声,上官谨又道:「现在妳是王上最宠爱的妃子,又怀了龙子,将来妳的孩子很有可能是太子,虽然妳不是王后,但身分却跟王后一般高,婉儿已经不能跟妳比了,被王上冷落的她已经够痛苦了,难道这样的报复还不够吗?」
水月笑了,笑得无比凄凉。她进宫的目地是什么?是为了报复上官谨?还是为了跟上官婉儿一较高下?还是为了争宠?这一刻水月发觉自己迷失了。
她得到了什么?在上官谨的眼里,她依旧什么都不是、一文不值,跟上官婉儿一比,她依旧什么都不是啊!
水月眼眶泛红,双手握得死紧。「说来说去,你根本不是打从心里跟我道歉,你会这么做完全都是为了上官婉儿!」
她想起了十二岁那年,她因为好奇而央求善宇哥,带着她悄悄爬上了上官家的后院,她趴在墙上望着底下还是孩子的上官婉儿在跑步时不小心跌倒,上官谨跟一名妇人立刻上前安抚大哭的孩子,上官婉儿也撒娇的唤着他们俩……
那时的她终于知道自己被剥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了,虽然她有珍姨、有善宇哥,但是「爹、娘」这两个字这辈子她始终无法叫出口。
她羡慕上官婉儿,嫉妒上官婉儿,她还恨她,尤其是现在她更恨她……这世上有谁会为了她拋弃自尊……有谁呢?
「不是这样的……」上官谨想解释。
水月痛苦地闭上双眼。她不想再听下去、也无法再听下去,她快步转身。「我是不会放手的!我一定要看见上官家毁得干净,我才会甘心!」
「我不会让妳如意的!」上官谨站了起来,在她的身后大声说道。
水月顿住脚步,回过头眼神冷冽地看着他,「你尽管去说,我敢在你面前全盘说出,就不伯你去说,问题是你敢说吗?」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去。
坐在回程的轿子里,怒气在水月的脑子里、胸口里打转,手里的丝帕就快被她绞破。
她告诉自己,她绝不会放过上官谨,更不会放过上官婉儿,当年她跟娘是如何被伤的,她就要从他们身上讨十倍回来……
第八章
「王后娘娘驾到!」
水月出来迎接,「淑妃恭迎王后娘娘!」
「免礼!快坐下吧!妳挺着肚子不方便,一切礼数都免了吧!」婉儿体贴地说道。
水月低头道谢,「谢王后娘娘!」
「听太医说孩子有三个月大了?」
「是的!」
婉儿一脸羡慕地看着水月,「才三个月,肚子怎么看上去这么大?」她什么时候才能跟她一样?只怕今生都没有机会了……
水月满足的摸了摸肚子,「臣妾也不知道。」
看她的表情,婉儿心头泛酸,「妳们都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跟淑妃说。」
「是!」两旁的宫女在退下时,其中的晓云跟水月交换了一下眼神。
屏退左右后,婉儿握住了水月的手,「妳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生下皇子,这样王上一定会很高兴!」
「谢王后娘娘!」水月脸上有丝惊讶。上官婉儿竟会用这么诚心的眼神看她,难道她是真心的吗?她难道不嫉妒她怀了皇子?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妳……」婉儿看着她说道。
「王后娘娘?」水月不解她为何突然这么说。
「我甚至认为我这个王后是多余的,该当王后的应该是妳。」
「王后娘娘千万别这么说……」
「我是说真的,感情这种事是无法勉强的,其实我会进宫完全是因为王上,得到王上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并不是王后这个位置。」婉儿感叹地说道。
「王后娘娘出身尊贵,臣妾只是一个身分低贱的民间女子,请王后娘娘万万不能这样想。」
婉儿叹了一口气,「出身尊贵又如何,王上爱的人是妳,我只是空有虚名的王后。」
「王后娘娘千万别这样说,是臣妾的错……」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妳别慌!我没有兄弟姊妹,娘又早死,爹忙于朝政,我几乎是孤独一个人,我总是羡慕别人有兄弟姊妹,我只能跟笼子里的小鸟讲话。」婉儿已想开,若得不到王上的喜爱,倒不如跟嫔妃们做好朋友,毕竟日子还是得过下去,现在的她早就不在意王上来不来上林殿了。
「宰相大人……没有陪伴王后娘娘吗?」
婉儿摇摇头,「爹爹忙!我几乎一年见不到他几次面,可以说都是下人们陪我长大,有时我反而希望生长在平民之家呢!」
水月看着婉儿。她第一次跟她讲这么多话,她很讶异跟她想象中的人有出入,从小备受疼爱的她,竟会是孤独的……
「说说妳好了!妳的爹娘住哪里?也是住在京城里吗?」
爹、娘……好讽刺的两个字,水月的脸黯了下来,「我……没有爹娘……」
「啊?他们难道都……」
「臣妾的爹本是个穷秀才,而娘是烟花女子,烟花女子爱上了穷秀才,努力挣钱筹措上京赶考的盘缠,而穷秀才考上功名后就拋弃糟糠之妻另结新欢……这就是我的故事……」水月面无表情,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那般。
婉儿睁大了眼,想起了先前王上讲的话。水月是个可怜的女子……
「妳一定很怨妳爹吧?」
水月看着婉儿。何止是怨,而那个人就是妳爹上官谨!「怨又能如何?只能不去想。」
婉儿点点头,「不去想是对的,世上的事皆有因果,上天已经给了妳弥补,所以王上这么的疼爱妳,如今妳又怀了龙子,今后妳会愈来愈好的!」
愈来愈好……有可能吗?虽说她不怕,大不了玉石俱焚,就不知道上官谨会采取什么行动呢?她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怎么能让他毁了一切,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才行。
水月笑了笑,「谢谢王后娘娘!」
「我们做好姊妹吧!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跟妳特别的有缘,妳就别叫我王后娘娘,没有外人在,妳就喊我婉儿,我唤妳水月,如何?」
水月摇摇头。她到底要做什么?「这怎么可以?您是王后娘娘……」
「没关系!我是真心的想跟妳做好姊妹,有空妳也可以来上林殿走走!」
「王后娘娘……」不要……不要对她这么好……她是要处心积虑害她的人啊……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又叫我王后娘娘了,不是说好叫婉儿的吗?」
「可是……上一次张贵人的事……我害王后娘娘被王上责骂……」
「张贵人那件事的确是我不好,是我起了嫉妒之心,一切都是我的错,也许就是我不够贤德,所以王上才不喜爱我……」
停止……她不该是这样的,她该是跋扈、高傲的……至少不能对她有好脸色,她可是抢走她心上人的女人,她怎么能这么对她……
「别说那些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妳叫我婉儿吧!这样我会觉得不是在宫里,那会让我自在许多。」
「是……婉儿……」怎么会这样……她的心在摇动着……
「这就对了!我要人炖了冰糖燕窝给妳补身子,来人啊!快拿进来。」
水月一脸害怕的摇头,「不……不用了……臣妾不吃……」
婉儿笑吟吟道:「有身孕的人要多吃,妳不想吃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水月瞧见晓云将冰糖燕窝拿进来,脸色倏然刷白,「我……现在吃不下……等会儿再吃好了……」
「不行!这可是我吩咐人特别细炖三个时辰又放凉,燕窝也是采集上等银燕的窝,听说对怀孕的人最滋补,吃了这个还能让皮肤白又嫩,快吃了吧!」
「可是……可是……」她看着那碗白色的冰糖燕窝,心头在挣孔着。
「妳还在可是什么?快吃啊!」
「是……」水月抖着手捧起了燕窝。
婉儿觉得她的神情怎么会如此的奇怪。只不过是喝一碗燕窝,水月为什么一脸惨绿,像是那一碗燕窝下了毒似的……
水月看着那碗冰糖燕窝,又看了看婉儿,心想她不能功亏一篑。十年……十年来她盼的就是今天,不是吗?只要她喝下了这碗燕窝,上官家就毁了……她就成功了……娘的大仇也报了……
但看着上官婉儿那双真诚的大眼睛,她无论如何就是喝不下去,手放开了碗,碗里的冰糖燕窝一倾,洒了整桌都是,不但如此,还冒着白色的泡泡。
晓云不解的看着水月颓然的神色,不明白为什么水月没有把那碗燕窝喝下去,她愣了一下,在大家都错愕时,她依旧照计画大叫,「救命啊!有人要毒死淑妃娘娘!」
下毒?婉儿不明所以的看着桌上不停冒着泡泡的冰糖燕窝。她不了解,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水月还来不及要晓云住嘴,恰好来到华清院的街尚闻声冲了进来,他的出现令水月惊吓,她没料到他会出现。
卫尚看着桌上冒泡的液体,赶紧把水月拉进怀里,「是谁把这东西端给淑妃的?」
婉儿缓缓起身,一脸茫然的道:「是臣妾……可是……明明是冰糖燕窝……怎么……怎么……」
「王后!妳好大的胆子!竟想毒死淑妃还有朕的皇子!」
「不!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想毒死皇子……」
水月也赶紧道:「王上!不是这样的!那是我……」那是她的计画,那全是她的计谋……但她能这样告诉卫尚吗?
不等她把话说完,卫尚怒得大喝,「来人啊!快把王后带回上林殿,这件事朕一定要查个清楚!」
婉儿闻言,惊得脚软,「王上……」
「王上!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事……我没有喝下那碗冰糖燕窝……我……」水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婉儿被拖出去。
卫尚着急地看着她,「水月,妳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喝……」
「没事就好!真是吓死我了!」卫尚紧抱着水月,他真是受够这样的事一再的发生。
水月急着解释,「王上,王后没有要害我……真的没有……」
卫尚点住她的唇,「都是我不好,让妳受到惊吓,妳什么都别说了,我不想再提起那胆战心惊的事情!」
「可是……」王后是冤枉的……是她……
「总之我会查洧楚的,绝不会让妳受到丁点委屈。」卫尚抱着她柔声安慰。
不行!面对卫尚,她实在说不出口,她能对他说出一切吗?她不能……
除了在心底不停的向婉儿说对不起外,水月只能懦弱的掉眼泪……
◇ ◆ ◇ ◆ ◇ ◆
王后娘娘因嫉妒而假意讨好淑妃,并在燕窝里放打胎药的事情传遍整个京城,城里每个人都震惊不已,有关宫闱的争斗变成市井小民最热门的话题,王后娘娘也因此被贬为庶人、逐出王宫。
「娘娘……」梅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见她来,水月急忙问,「探听得怎么样了?」
「上官谨已经因为这件事向王上辞官,而王上也准了。现在上官家人去楼空,听说好象搬到温州的别苑去了……」
「那上官婉儿呢?她怎么样了?」
「妳真想知道吗?」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好久不见的善宇,水月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娘娘,我刚才要跟您禀告,少爷担心您,来看您了!」
善宇一身太监服,这可是他买通内侍太监才换来的,毕竟后宫不是普通人能来。
好久没见到水月,她的两颊比进宫时丰润许多。
善宇盯着她看了好久,他的目光压得水月喘不过气来,「善宇哥怎么来了?快请坐!梅香,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倒茶!」
「是!」
善宇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我是来恭喜妳的,妳的大仇不是报了?自责甚深的上官谨抑郁成疾,两天前已经病逝。」
水月睁大眼睛,「你说什么?上官谨死了……」
「娘娘最大的仇人已死,真是太好了,不是吗?」
「那上官婉儿呢?」
「被贬为庶人再加上遭逢丧父之痛,受到一连串重大打击,只怕她就算没死,也是半个死人了。」
水月失神的哺哺自语,「怎么会这样……」
善宇定定的看着她,「娘娘这问题问得真可笑,不就是娘娘主导这一切的吗?」
「上官谨死了……」十年来,她不就是希望见到这样的结果吗?那为什么此刻她的心却发酸……
善宇用着生疏的语气冷冷地讽刺,「很快的,在这世上妳最痛恨的两个眼中钉就会除去,我可是特地来贺喜娘娘的!」
水月转过身,回避他责怪的眼神,「不要……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妳算是便宜了他们,只不过被贬为庶人,原本的计画该是满门抄斩,不是吗?」
水月睁大了眼,「你都知道了……」
「水月,妳真的变了,变得太可怕了,可怕到我都认不出妳来了!」善宇走到她的面前,水月却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原本的计画是妳喝下晓云事先准备好的打胎药,然后谎称是上官婉儿要妳喝,谋杀皇子可是死路一条……」
「够了!不要再说了……」水月捂住耳朵。
善宇用力拉开她捂住双耳的手,「为了复仇,妳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牺牲,妳口口声声说上官谨对不起妳,而妳现在做的事不就跟他一样?不!是更狠心!上官谨并没有置妳于死地,而妳居然要无辜的孩子成为妳复仇的工具!」
水月红着眼眶看着他,「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她没有选择……这是最快的方法……
「上官谨是对不起妳,但为什么妳要害无辜的上官婉儿?就因为她是上官谨的女儿吗?但她何其无辜?她做错了什么?」
「闭嘴!闭嘴!」水月甩开他的手,用力尖叫。
善宇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妳报复上官婉儿是因为妳嫉妒她,因为她不但得到上官谨的宠爱,还谦和善良,一点都不像妳,妳永远无法像她那样,妳永远比不上她,所以妳恨她,恨她夺走了该属于妳的一切!」
「不!不要再说了!」水月痛苦的将头靠在墙上,全身颤抖不已。
「我真是看错妳了!想不到妳是这样是非不分,又是这样可怕的一个人,我真后悔帮妳……」善宇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梅香赶紧扶住水月,「娘娘,您别太激动啊!您可是有身孕的人……」
水月望着梅香,「妳呢?妳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怕?」
梅香摇摇头,「娘娘从小就待梅香好,梅香怎么会觉得娘娘可怕……事情都发生了,娘娘就别想那么多了。」
她能不想吗?想起善宇所说的话,水月开始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愈想就愈害怕。她望着自己的双手……天啊!她做了什么……她到底做了什么……
◇ ◆ ◇ ◆ ◇ ◆
「怎么了?妳今天晚上怎么都不讲话?是不是怀孕让妳不舒服?」水月的头枕在卫尚的怀里。
水月摇摇头,更加缩进他的怀里。
卫尚察觉她的不对,抬起了她的下巴,「妳有心事?」
她看着他,眼眶泛红,「王上,我……我……」
他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在她的耳边低喃,「别害怕,再也不会有人伤害妳,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妳的!」
水月流下眼泪,「王上对水月太好了……」
「妳又来了!我不对妳好要对谁好?妳知道吗?有时我真的好感谢老天爷的安排,让我遇见了妳,遇见妳是我最大的幸福!」
这番话令水月眼泪掉得更凶,「不!这句话该由水月来说,若是水月没有遇见王上,这辈子不会了解什么是爱……」
「水月,妳要答应我,一定要陪我到老、到死,永远不离开我!」
水月点点头,「我答应……」
卫尚摸着她的肚子,「等孩子出世后,我们就带着他到避暑山庄,我要告诉他我是怎么遇见他的娘,又是如何爱上她的!」
「尚……我爱你……」那也是她的梦……是她没有资格拥有的梦……
他们彼此相依谈天,直到卫尚发出平稳呼吸声,水月含泪轻抚着他英俊的脸。
她没有资格得到他的爱,邪恶又不堪的她怎么有资格得到他的深情相拥?她就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他愈是爱她,她就愈自惭形秽,她连他的孩子都想杀……她好可怕……
水月不舍地一遍又一遍轻抚他的眉、眼、鼻,想把这些烙印在脑海里。
「原谅我……尚……我无法……我不配更不值得被你爱……」
第九章
梅香对坐在马车里的水月道:「娘娘……不……小姐,走了这么久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水月摇摇头,失魂落魄地看着窗外景色。她不知要去哪里,或者是说她能去哪……天地之大,哪里才是她栖身之所?
梅香担心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她,「小姐,出来一整天了,妳都没吃半样东西,这样不好……」
水月依旧摇头,「我不饿……」
「小姐,别忘了妳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小姐不吃不喝的,让她心头好急。
水月看了一眼梅香,「好吧!就吃一点好了!」她勉强接过梅香手中的馒头,食不知味的啃着。
「也不知道宫里现在怎么样了?」她与小姐半夜逃出宫,王上一起来就会发觉的。梅香想此刻宫里一定是大乱。
水月不去想宫里的事,她不敢去想象卫尚发觉她不见时会是什么神情。「还有多久会有城镇?」
「再一下子就会到的。」
「嗯……」水月才点头,就发现马车一阵震动,接着停了下来,她诧异着,「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停下来?」
不等梅香出声,马车夫用力掀开车帘,一脸不善地道:「喂!妳们两个女人给我下来!」
梅香一脸震惊,「又还没到,你叫我们下车做什么?」
马车夫冷笑了两声,接着拿出大刀在她们的面前晃着,「我叫妳们下来就下来!」
水月与梅香而带惊恐的乖乖下车,梅香则用身体挡着水月,「你要干什么?」
马车夫不怀好意的说:「只要妳们乖乖把身上的钱交出来!」
梅香张大眼,「什么?!你这分明是抢劫……」
马车夫笑了笑,「没错!我就是抢劫,快点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不然……嘿嘿……」
梅香气得大吼,「你真是不要命了!竟敢抢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
「我管妳们是人是鬼,把钱给我交出来!」马车夫一脸凶神恶煞,令梅香跟水月吓得不停往后退。
水月对梅香说:「把钱给他吧!」
「小姐,把钱给了他,我们就没钱了……」
「这里没有半个人,我们是逃不掉的,妳快把钱给他,免得惹火他,别说钱了,连命都会不保的。」
「这位美丽的夫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最好别把我惹火,要不然……」
梅香赶紧把系在腰间的钱袋全给了他,「我们就这么多钱了!」
马车夫满意的看着钱袋,然后走近水月。
梅香见状,推了他一把,「拿了钱就快走!你还想干什么?」
马车夫瞪着梅香,「死丫头!妳竟敢推我……」
水月快速来到梅香面前,「是我的丫头不对,我代她向你赔不是!」
马车夫看着挺着大肚子的水月,「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像妳这样的大美人,可惜……我对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没兴趣……」说完,他就上了马车,大笑着离去。
梅香闻言,怒不可抑的对着远去的马车破口大骂,「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光是这句话就能让你死不只十次……」
水月赶紧拉着梅香,「别再说了,我们快走吧!」
「他怎么能跟娘娘……跟小姐妳说这样无礼的话?」
「别管那些了,现在我们没有马车,只能用走的了。」水月望着看不到终点的路说道。
梅香垮下肩头,「看来只能如此了!」
水月往前走去,走不到几步路她就满身大汗的喘气,梅香赶忙扶她在一旁的大石坐下,「小姐,妳还好吧?」
水月抚着频频抽筋的肚子,「梅香,别管我了……我恐怕是走不动了,妳还是自己走吧!」
「不!梅香怎么能丢下小姐不管?」
「妳若跟着我,怕一辈子也走不到……啊!」肚子的抽挡愈来愈烈……
梅香看着水月痛苦的表情,心头慌张、着急不已,「小姐!妳怎么了?」
「我……」水月终于受不了剧痛的昏了过去。
「小姐──」
◇ ◆ ◇ ◆ ◇ ◆
昏迷的水月慢慢睁开双眼,瞪着陌生的天花板,再转头看着陌生的四周,她缓缓坐起身。这是什么地方?她记得自己昏在梅香的腿上,梅香呢?人去哪了?
「妳醒了!」
水月望向来人,诧异不已,「妳……」
婉儿微笑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妳实在太乱来了!有身孕还到处乱跑,还好我恰好出门去,要不然真不敢去想会怎么样。」
水月赶紧转过头去,「我……我没脸见妳……我把妳害得这么惨……为什么还要救我?妳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婉儿将她的肩转过来,「我什么都知道了,姊姊!」
水月讶异的瞪大眼,「妳……妳叫我什么?」
「姊姊!妳是我的姊姊,要是当年爹没有把妳赶走,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好姊妹。」
「妳都知道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珍姨跟善宇哥还有爹临终前跟我说明了一切!」
「珍姨跟善宇哥……」
婉儿点点头,「在爹生病时,他们来到温州将一切告诉了我,包括妳是如何展开复仇计画,以及接近王上……」
「妳难道不恨我?是我害死了妳唯一的亲人,又抢走了妳的心上人……」既然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的跟她说话?
婉儿握住了水月的手,「姊姊,妳做的一点都没错,我要是是妳,也会想报仇,这一切都是爹跟我害妳变成这样的,若爹不是顾虑到我跟娘,妳就不会被赶走,妳娘也不会被活活气死……我刚听到时也不敢相信爹是那样可恶的一个人,他不该为了功名利禄牺牲妳们,姊姊实在太可怜了……」
水月含泪看着婉儿。这就是她处心积虑要对付的人吗?如今婉儿竟反过来安慰她,为她说话……「妳难道不觉得我很邪恶?我差一点害死妳……」
婉儿抱住了水月,「姊姊!我可怜的姊姊……在小小的年纪就遇到那样残酷的事情……妳心里一定很苦、很恨……独自一个人痛苦了这么久,什么都不能说,痛苦只能往肚子里吞,面对仇人竟然在关键时放过我,要是今天换成是我,我绝对做不到,说不定我会比妳更狠、更毒辣。」
为什么?她一直想要铲除的人能这样准确无误的说中她的心事?此时此刻她好想哭……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是罪人……是不能被原谅的人……
「姊姊,对不起……这些年来,我天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是我抢了原本该属于妳的幸福……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妳……」
水月全身颤抖,双手紧紧抱住婉儿,「不!婉儿,是姊姊对不起妳!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
「姊姊……」
「妹妹……」
姊妹俩抱头痛哭,站在门口的玉珍及善宇也忍不住鼻酸。
玉珍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真是苦命的姊妹……」
善宇摇摇头,「心病还需要心药医,这对她们两姊妹来说同样重要。」
玉珍叹了一口气,说道:「能是这样的结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第十章
水月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动手为将出世的孩子缝制衣裳。她也曾经这样为一个人做过衣鞋……想到这里,她就觉得鼻头好酸。
婉儿端着一碗热鸡汤,「姊姊,这是珍姨刚炖好的鸡汤,妳快趁热喝……啊──」
没想到她的手却一滑,热烫的鸡汤眼看就要洒上身体,善宇眼明手快的推开鸡汤,再把她搂向怀里。「哪有人像妳这样端汤的!」
婉儿看着整地的鸡汤和碎碗片,不禁气得大骂他,「你真粗鲁!你这么一推,什么都毁了,枉费我走了大老远的路过来!」
善宇也是一脸不悦,「喂!我可是救了妳一命,要不是我,妳早被热汤烫着了,妳没有感谢我还责怪我啊?」
「有没有搞错?!要我感谢你?哼!感谢你弄洒了我的汤、弄破了我的碗是吗?」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可理喻!善宇也没好气,「搞错的人是妳!是妳的汤跟碗重要?还是妳自己重要?」
婉儿仰高头,「当然是都重要啊!」
这几天来,他们两人镇日不停吵嘴,比起当王后老成持重的模样,婉儿这些天快乐活泼许多,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婉儿,能做真正的自己是多么轻松愉快的事。那她呢?什么样才是真正的她?水月落寞的垂下眼。
「啰唆死了!我再去帮妳端一碗就是了!」善宇说道。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行!就光会出一张嘴……」婉儿跟在他身后出去。
两人离开后,四周恢愎宁静,水月扶着桌子吃力站了起来,她看着庭院一角的流水潺潺,在低头看若自己的肚子,想起了卫尚说的话。
等孩子出世,我们就带着他到避暑山庄去,我要告诉他我是怎么遇见他的娘,又是如何爱上她的……
水月咬住了下后,眼泪莫名掉落。她无时无刻都在后悔着离开了他,每天夜晚独自睡在冷清清的大床上,想的也全是他,想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笑、他的声音、他的一切……
她好想扯开喉咙向天边大吼自己的思念,但她不能,只能在无人时小声的低喃。
「尚……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那为什么要离开?」
听见熟悉的声音,水月惊得转头。她一定是在作梦!因为太过思念,所以有了看见他的错觉……
只是……为什么错觉是这么的真实?她可以感觉到他渐渐走近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温热的手指触摸她脸颊,她还看见他眼底压抑的痛苦……难道这一切不是错觉……真的是他?
水月下意识想逃开,才要转身,就被卫尚紧拥在怀里。
「妳居然还想逃?!妳这个可恶的骗子!我绝不会让妳轻易逃跑!」
水月摇摇头,「不!放开我……我不能……」
卫尚抓着她挣扎的手,「不能什么?不能面对我?妳到底要逃避我到几时?」
水月看着他,沉默的低下头,「我是罪人……我对王上做出了许多该死的事……我没有脸面对王上……」
「我知道。」在她离开后,他疯狂的遍寻她不着,是善宇前来告知他所有的事情,他一方面同情她的遭遇,一方面也震怒她的不告而别。
「那……」
「妳这么聪明,想得到怎么接近我,想得到怎么报复上官谨,怎么就想不到如何寻求我的原谅?一走了之就是妳的答案吗?」
水月滑下两行清泪,「王上……我……我不值得被你原谅……」
「我真的没想到妳是这么可恶的女人,可恶又狡猾,把我当成妳复仇的工具,利用完后就跑得无影无踪,把我一个人孤零零拋下!」
「王上,就是觉得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情,我才惭愧的离开……」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质问她,「那妳告诉我,已经给出去的心要如何收回?妳搅乱了我的心后再说一句没脸见我,就算是交代了吗?」
「请王上责罚我,我的确是个可恶的女人,不单可恶还可恨……」
「我当然不会原谅妳……妳夺走了我的心,害我日夜思念妳,妳说妳的罪还不够大吗?」
水月讶异的睁大眼睛,「王上……」
「我真是气妳!我就那么不可靠吗?妳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什么苦都自己承受,妳真是傻透了,我没见过比妳更傻更笨的人了。」
水月泪流满面的看着他,「王上……我……对不起你……」
卫尚紧紧地拥着她,「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我相信妳跟我说过的字字句句,妳还记得妳说过什么吗?最让我感动的是妳说妳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的心就够了……就算那些是谎言,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动听、最美的谎言……」
水月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脸埋进他宽大的胸怀,「一开始我只是想接近你、勾引你,没想到却渐渐受你吸引,直到不可自拔的地步……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心就够了!不是为了报仇,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深爱你……尚……」
「水月,再也不许妳离开我了!哪怕妳是罪人、坏人、杀人犯……管他什么都行,妳依旧是我要的女人,要下地狱我也会陪妳,上刀山我也陪妳!」面对她,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王上,只是一个爱惨了她的男人。
「王上,水月今生再也不离开你,水月无法离开你……」她就是太爱他,才离开他,别人怎么看她、骂她都无所谓,但她无法承受被他用怨恨眼光注视,她太爱他、太在乎他,更怕失去他。
「喂!你可不可以站过去一点?这样我看不到啦!」婉儿仰着头注视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个人。
「啰唆!谁教妳这么矮!」善宇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婉儿不悦的叉腰瞪着他,「喂!你是不是男人啊?难道不知道该礼让女人吗?」
「我当然是男人!但这跟礼让有什么关系?」
婉儿不甘示弱的推挤他,却被他的手肘一推抵,跌落至一旁的小池里,狼狈万分的大叫,「杨善宇!」
卫尚跟水月闻声相视而笑,水月笑着说:「我一直觉得亏欠婉儿,毕竟是因为我的关系她才会被废后。」
卫尚的眼神在善宇跟婉儿的身上打转,「这容易,包在我身上!」
水月欣喜的看着他,「真的?你想出什么好法子了吗?」
他一把抱起她,「那就要看妳在房里对我的表现如何再说了!」他从善宇那里知道一切时,心头也是挣扎不已,想她、气她、怨她,却无法否认爱她的心。
「你……」水月一脸羞赧的靠在他怀中,仰首看着碧蓝天空,知道自己找到了独属于她的幸福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