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家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对古孝堤和刁慕呈两人来说似乎没啥作用,即使他们的楼台真的是近得只要窗户一打开,便可知道对方房间里的一切。 他们俩打从出生开始便比邻,共同生活了二十七个年头。他们穿同牌的尿布,玩同样的玩具,喝一样的奶粉,上同一所的幼稚园,读同位老师教的课程,有一起的同班同学,他们的缘分巧得连大学都是念同一所。 可是,他们感情之深厚,一直都像是家人、兄妹、好朋友……如此而已。 为什么说如此而已,因为他们的众家人的期盼不止如此,他们大伙无不希望看见他们能产生电光石火般的爱情能源,哪怕只是一瞬息的火光乍现。 可是,二十六年了,没有。他们的家人一直没能看见这灿烂炫目、令人激昂的一刻。 又有人说儿子是别人家的乖、女儿是别人家的甜,这种形容对古、刁两家的父母而言,简直就是贴切的到了骨子里去了。当然喽,这并不表示说他们不爱自己的儿女,只是刁家的妈妈期望有个小女孩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位可人的公主,可以说些贴心话、畅谈女人的秘密。而古家的爸爸则是希望有个男孩可以陪他去钓鱼、打篮球,做各种属于男人们的激烈运动。 或许,这也可以做为古孝堤一直是中性打扮的原因吧,敢情是为了一圆老爸的梦想?巧合吧!真正的答案?谁知道。 不过,还好刁慕呈并没有因老妈的心愿而折损了他的男子气概,这可真是“好佳在”,要不然,光凭刁慕呈那张只算普通分数的脸蛋,是没办法在女人堆里吃得开的。 然而上帝说,凡事都互相效力。刁慕呈虽然不是大帅哥,在学校的成绩也都一直维持中上而已。但是,他却永远都是人群中的醒目焦点,在团体中他一直都是个佼佼者。他的女人缘也从未间断过。他常常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被女人给喜欢上了;这也是他莫可奈何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常无辜的遭人挑衅,为的是某某人的女朋友喜欢上他了,所以找他算帐,这可真是冤枉啊!他招谁惹谁来着?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却也因此而得利,这原因起自他国小一年级时,因为此荒谬理由所以给人揍了一身淤伤,打从那时开始他便学习各种武术,一直到了今天,他养成了兴趣也成了一种习惯,所以他有了一身的好体格。未料到的是,他却更因如此而受女人的青睐了。 不过,刁慕呈可不是滥情的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对方的需求,交往过程一律是 ONE BY ONE,脚踏数只船这档事他从不做。 只不过小恋爱他谈是谈;可是就是没能找到会让他想结婚定下来的女人。所以要是当他交往中的女朋友提出婚嫁一事时,他一定会马上结束这段不可能的恋情。除了放自己自由外,也不让对方浪费青春。 而长久下来的经验,刁慕呈倒是因此研究出了分手的好方法,实验了几次,他发现惟有一种分手方法是通用于各式的情况,哈哈!这可真是他的王牌啊。 只不过事后他得好好的慰劳这位王牌就是了。他不知道总共欠她几次饭局了?五次?七次?记不清了。反正她自己一定不会忘记的,所以欠她几次的事情先放在一旁,等今天这位解决了再一起算吧。 刁慕呈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赴约了。他打开衣橱,看着一列列的衣服在他眼前一字排开,他回想着今天一早孝堤穿出门的衣服,她今天好象是穿妈妈上个月买给他们一人一件的浅蓝色衬衫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哦,不行,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于是他拿起电话拨到古孝堤的书店。 “喂,薰羽呀,我是慕呈,帮我找孝堤……” “喂,孝堤啊,你今天是不是穿上个月我妈买给我们的那件浅蓝色衬衫?” “真的,太好了……那我中午去接你吃饭,待会见……拜……” 刁慕呈挂上电话后马上没迟疑的从一排衣列中挑出了和古孝堤同款的衬衫,再拿起和衬衫同系列的领带。 嘿嘿!这回他可就真的感谢老妈和古妈妈的鸡婆了。她们两人老爱一起逛街帮他们买衣服,由于孝堤喜好中性帅气有个性的装扮,所以她们两人总会特别帮他跟孝堤挑一样的衣服,像情侣装那样,一男一女都穿一样的。 真是好点子啊!这样一来,更是增加他和孝堤之间的暖味指数。 一男一女穿一样的衣服走在街上,上浪漫屋喝咖啡,牵手看电影,这样的两人总不会有人想成是兄妹的。 所以喽,这就是为什么孝堤是他分手招数的王牌了。 ※ ※ ※ 在“书芳茶香”的二合一书店里,古孝堤挂上莫名其妙的电话。 她的合伙人方薰羽见她表情怪异便问着,“慕呈要干么?” “不知道呀,他只问我今天是不是穿这件蓝衬衫,然后就说待会要去吃饭;电话就挂了。” “他又发什么神经了?”方薰羽见怪不怪的在吧台洗着刚收拾的咖啡杯。 “我猜,他搞不好又要抓我去当挡箭牌。”她猜想道。 “那好啊,你又赚了一顿饭了。” “少来了,他上回欠我的都还没还呢!”古孝堤忙着贴上新书的标签。 “那就滚上利息,把以文也找来,我们海敲他一笔。” “咦,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我唷。”说人人到,屈以文无声无息的,不知何时已站在她们身后。 “喂!你吓人呀,老是听不见你的脚步声,像缕幽魂!”方薰羽不客气的捶打他的肩头。 “什么嘛,自己做生意不专心,没有注意到客人进来是你们当老板的错,怎么能怪我呢。”屈以文可无辜了。 “还贫嘴,我看吃大餐没你的份了。”古孝堤吊胃口道。 “大餐?真的呀,最近有什么新名目吗?谁请客?”屈以文马上摆上趋之若骛的姿态。 “待会财主就会来了,等着吧。” 没让屈以文等太久,过了一会儿财主便到了。 “孝堤,快点、快点,我们走了!” “啊哈,大餐的财主来啦!”古孝堤朝门外冲进来的刁慕呈说着。 “走了、走了,时间来不及了。”刁慕呈冲进来不由分说的拉着古孝堤便往外跑。 “喂喂喂,等一下啦,我新书都还没整理好。” “那个下午回来我再帮你弄好,我们快走,我怕赶不上了。” “慕呈,你在赶什么呀?”屈以文纳闷着。 “回来再解释了,以文你就先在这里帮忙,我们待会就回来了,拜!” 话才说完,人也已经一溜烟的消失了…… “嗟!这小子又在干什么坏事了?” “还会有什么,安排分手情节喽。要没这样,又怎有大餐可享呢?”方薰羽走到古孝堤还来不及收拾的书堆里,稍做整理等她回来。 “哇拷!这第几个了,他还是没感觉呀?我看那干脆就跟孝堤两人配一配还快些。”屈以文随便说着,但是当他不小心的把两人配在一起时,一股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咦!这两人……奇怪,怎么以前都没想到?屈以文突然为了自己的这个新想法开始有些雀跃。他将目光移向薰羽,发现她也用发现新大陆的眼神在看他。 “你想的跟我想的是同一件事吗?” “应该是……”方薰羽点点头。 “那你觉得这个可能性——” “嗯……百分之九十,你觉得怎样?” “赞成!我倒觉得如果要吃大餐的话,这种大餐吃起来会比较有意思。” “我也这么觉得……也许……” 屈以文和方薰羽开始继续延伸这个新跑出来的想法,他们都一致的认为这样的两人配,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奇怪,怎么以前从来都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 ※ ※ “浓情咖啡屋”是一间专为情人设计的咖啡屋,和一般综合性的商业咖啡厅有点不同。进来这里的人大都是情侣,很少会有不是情侣的男女进来,就算不小心进来了,在感受到这种气氛后也会转移阵地。 很幸运的,刁慕呈和古孝堤赶上了最后两桌的空位。他们俩今天同款的装扮,引来服务生的赞赏眼光。 其实在这里工作久了,情侣装也看多了,理应没啥好大惊小怪,可是他们真正欣赏的原因是,因为没见过情侣装两人穿起来都一样好看的,尤其是一个女人能把衬衫穿得这么好看有个性。虽然古孝堤保守的将全身都包住了,但是那隐藏在丝质长裤下的颀长双腿仍是表露无遗。她的装扮、她的短发、她的气质,都是吸引人的原因,一个柔中带刚的女人。 “看到每个服务生看你的那种眼光,我真不知道是要骄傲还是吃味。”刁慕呈在为古孝堤拉开座位时,打趣的说着。 “关于这点,我都无妨,你高兴就好。反正现在人家都当我是你女朋友了,爱吃味、爱高兴都随你。”古孝堤已经习惯接收别人给她的赞美了,她也自负她的特质,因为她知道她吸引别人的是自身的气质。无关长相。 在点完餐之后,古孝堤啜了一口柠檬水后才开口,“说吧,我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老样子嘛,充当我的女朋友就好了。” 果然被她料中了,“这次是谁呀?是那个苏什么的吗?” “哦,拜托,苏镊是上上次的了,那一回你还配合我去看电影,当街把她气得变老茶壶的那一个呀。” “哦!是哦,我搞不清了。反正每回你的把戏都一样,我没什么特别的印象,那今天的叫什么?”古孝堤还是问了对方的名。 “她叫徐薏薏。” “哪个意?” “哎呀,那不重要,反正你不会记得清,不过两天,你就又会忘了这名字了。” “说得也是,那今天她什么时候会来?”确定好状况,她也比较好配合。 “她今天不会来,会来的是她的一位好朋友,我只要让她看见了,她自然会回去向徐薏薏咬耳朵,这就成了。” “你呀,一年也不过分成十二个月而已,可是分手的女朋友都要不止这个数了。”就因这个流动率太高的原因,所以刁慕呈也干脆就不向他们介绍他的女朋友了,因为总是来不及认识,他便又结新欢了…… “没这么夸张啦,说得我好像是很该死的负心汉,我在交往的过程中可都是真心的。” “既然真心,何来分手之由?” “唉,总感觉都不适合娶回家呀。”不知怎么的,每个女孩子他都只认为还是只做朋友的好,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愿意成家。 “你的眼界会不会太高了?” “怎么会?再怎么高也没你的高呀,我可是愿意尝试,一试再试试不成,再次一下……而你我可是没听闻有任何的消息呢。” “喂喂,这么会见风转舵,我们在谈你耶,你扯到我身上做啥。”古孝堤忍不住白他一眼。 “顺便嘛,探听点新消息。不然每回我妈问起你时,我的一问三不知都惹得她不高兴,说我不关心你。” “本来就……咦?慕呈,你等的人好像来了。”古孝堤看见一位女人勾着一位男人进来,可是看到他们这桌时,眼神怪异的闪开了。 “真的!”刁慕呈赶紧凑到古孝堤的身旁,先和她故作亲密样后,才顺着她的话,假装不经意的转向她说的方向…… 可是,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刁慕呈转过头的下巴差点回不来,瞳孔大得不能再大了! “这……小薏!”刁慕呈意外的叫了出来。 “小薏!就是你要分手的那一个吗?什么薏的,你不是说她今天不会来?” “她……”刁慕呈依旧反应不过来,还盯着那女人瞧。同样的,那女人和他一样回馈以同样的惊吓,巧的是刁慕呈手上握着古孝堤,那女人手上也挽着一只健壮的手臂…… “这……怎么会……”她竟然背着他另外有男人! 真巧呵!这世界就是这么小,古孝堤看着一男一女之间的辞穷及千变万化的表情,她心里笑得都快抽筋了。这是报应吗?来得可真快呀…… 嘿嘿,看来今天回去后,不愁没笑话笑、没话题聊了。 ※ ※ ※ “大消息、大消息,头条新闻呐!” 古孝堤人才踩进自家的店门口,便急着将今天发生的事分享给薰羽知道。太好了,以文也还在,省得她再播报一遍。 “什么大事?”看到孝堤的滑稽表情,方薰羽和屈以文知道一定有好玩的了。 “古孝堤!我警告你,你要是胆敢将方才的事宣传出去。我一定给你好看……”刁慕呈气呼呼的追上她,厉声威胁道。 “哈哈,我怕死了,来呀、来呀。”古孝堤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闪过他的魔爪,一溜烟的躲到屈以文和方薰羽的后面。 屈以文和方薰羽看这情势也知道是对慕呈不利的大事,这更是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孝堤,到底什么事?这家伙今天出了什么糗了?” “哈哈,何只糗呢,简直是蹩脚到了极点了,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也可以说是报应不爽。” “到底什么呀?快说。”一旁的两人都急了。 “好好好,在我说的同时,薰羽麻烦你先给我们这位大情圣来杯失恋的苦咖啡。” “失恋!慕呈失恋了!”屈以文大叫着。这怎么可能?他一向不都是女人的最爱吗?怎么今天也会轮到他惨遭滑铁卢。 “唉,失恋没什么,好笑的是,他原来才是被人家抛弃的那一个人,他今天还笨得安排剧情要去甩掉人家呢,结果哪知道那女人早就另有新欢了。对方可是个大帅哥哦。”古孝堤一口气说完,接着也干了一杯白开水。 “真的,哇!那女人真了不得,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方薰羽当真给他送上了一杯黑咖啡,“看在你失恋的份上,这杯我请你了。” “嗟!交你们这些朋友是干啥用,落井下石你们最会。”刁慕呈闷闷的也干了那杯苦咖啡。 “哎呀,说实在的,我很不懂你耶,既然你不是很中意那女人,想和她有个了结,那今天这样不也是个好句点吗,我就搞不懂你在闷什么?”古孝堤又倒了一杯水,改坐在他旁边。 “那不一样,这是男人的尊严和面子问题。”刁慕呈抢过古孝堤手上的杯子,又海派的干了它。 “什么嘛,爱情本来就无关乎面子,何况你这种情形又不是最坏的,反正结局是你要的啊,这有什么不对吗?”古孝堤丝毫不觉得这有啥好难过的,反正结局一样呀。 “你们女人是不会懂的。” “是呀,我赞成你这句话,我们女人的情绪,是远超过你们这些只懂感官功能的男人。”古孝堤提起手肘靠着他的肩,动作虽足哥儿们的洒脱,但嘴里却戏谑着这位小老哥。 “没错,男人不过是进化论里的一项落后证据,唉!可悲的人类。”通常四人的相处里,要是出现了这样的男女之争,方薰羽绝对是古孝堤的最佳战友。打小至今,两男两女的死党组合造就了她们的绝佳默契。 可是,同是男子组好搭档的屈以文,却没打算站在男人的立场上多作争辩,很多事情在他看来都是正反两面化,所以乐观的地很少与人争论什么。 就如他的座右铭——有什么了不起。 “算了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交一个喽,反走这对你来说就像是喝瓶啤酒,短短的过程里有气、有辣、有甜、有甘、有苦,咕噜咕噜的三分钟解决掉就算了。”屈以文安慰着他。 “去你的,你这什么烂爱情观,这爱上你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楣。”方薰羽听了不舒服的朝他扔了条抹布。 “你抗议什么呀,我是说慕呈的爱情像喝啤酒,但我的可不同,我屈以文可是喝香槟的耶,这是不能与啤酒混为一谈的。” “差别在哪?”还不是都不花三分钟的东西,方薰羽不以为然道。 三人都同向他齐头,听着他的瞎掰高论。 “气氛呀,气氛你们不懂呀,啤酒是不分开心或苦痛的。可香槟就不同了,你们谁见过有人哭着喝香槟的。” 嗯……是没见过有人哭着喝香槟,他说得似乎有理。 “好了,什么你都能掰,干活了。” 古孝堤见店里一下子涌进了十几位学生进来,她才想起了自己的工作还摊在那呢,现在可不是聊天的好时机,她顺势的将靠在慕呈肩上的手,改成拳头状。非常顺手的将他也提离座位。 “来吧,你有一堆工作等着你。”她可不会忘了,是谁截断她的工作的。 “哦,但是我才刚失恋耶,你记得吗?”刁慕呈装得痛不欲生,十足可怜样。 “就是记得才要你工作的,这是你欠我的。”古孝堤不客气的将他丢在后头的小仓库里,“把这些书部分类开来。排好一叠叠,整理完之后,你就自由了。”不等慕呈有反应的机会,她已经将门带上了。 刁慕呈看着眼前这堆积如山、让人眼花缭乱的一堆书籍,他只能呆在原地想着他怎么这般的苦命,今天可是他忙了整整两个月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呀,被不喜欢的女人抛弃就算了,但是他却还得来做这种苦工,唉!他怎么这么命苦。 ※ ※ ※ “以文,你们这阵子都没CASE吗?” “有啊,你们还不知道呀,明天我们就要来你们这开拍茉莉花茶的广告,慕呈没跟你们说吗?”这案子是一个月前就敲定的,屈以文以为慕呈已经知会过。这么看来,八成慕呈也以为他已经说好了。 “你以为他说了,他以为你说了,搞了半天,我们都不知道。”古孝堤一边贴着新书的标签、一边摇头道,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说你们也太扯了吧,明天就要开拍了。你们居然问都不问我们一声。”方薰羽不满意的表态。 不过,话是这么埋怨啦。可是这几句的不满并不真的代表这两位娘子军的反对,他们四人打小至今都什么交情了,这等小事,她们是毋需反对的。 “现在说也还来得及呀,我想两位大姊该不会有什么吝啬的意见是不?” “吝啬的是你们才对吧,会选择来这拍广告一定又是要省场地费,所以歪脑筋才会动到我们头上的,我有说错吗?”用肚脐眼想也知道,古孝堤瞅着正帮忙方薰羽洗杯子的屈以文。 “孝堤姊姊,别说得这么难听嘛。” “喂,老我三个月的老男人还敢叫我姊姊。” “是是是,孝堤妹妹,我说这跟省场地费根本是两码事,我们的‘伙伴工作室’的水准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会选‘书芳茶香’做为背景,主因当然是因为你们这里气氛优雅、格调新颖,所以极度符合我们的需求,再说这对你们而言无异是免费的广告,这种不花钱的宣传,对你们是只有百益而无一害,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呀。”屈以文这会儿赶紧拍马屁。 “瞧你,我问一句,你讲个半天,全是你的话。” “能为美人解惑乃是小人的光荣呀。”爱耍宝的屈以文装出一副小太监谄媚的脸孔。 “又来了,你连续剧看太多了。”方薰羽拿着干净的毛巾擦着他洗好的玻璃杯,“那这回的拍摄走向呢?” “是比较温馨乡土的,我们上个月已经先到平溪乡拍了油桐花的大片景致,然后会再下南部拍些田园景色,将自然的原野与你们这优雅的气氛剪接成一段感性的茶味广告。” “那这么说,这是慕呈的 IDEA 喽。” “那当然。” 这问题根本就不用问,因为他们两人是明显的迥异风格,一个是让人发笑的新颖构想,一个是乡土感性的温馨走向,也正因这各有所长的两极风格,所以“伙伴工作室”能满足现下的任何一种需求。这也是他们工作室成功的一个主因,两人的合作无间省去不必要的改变,他们都在自己的天赋上发挥所长,不用担心跟不上潮流,得扭曲自己的特长风格去迎合时尚。 “怪了,怎么慕呈吃完晚餐后到现在都没个声音?”古孝堤从早上到现在快打烊了,才断断续续的总算忙完今天整理新书的工作,也就是已经要下班了,才意识到慕呈的安静。 “他该不会在里面睡着了吧?”屈以文看着仓库门口想。 “喂……有可能……看来今晚又得扛这大块头回家了。”古孝堤知道慕呈这人睡觉皇帝大,如果给他睡着了,怕是敲锣打鼓他也没个知觉的。 ※ ※ ※ 打开仓库门,古孝堤果真见慕呈安稳的躺在他临时铺好的书床上。 这样也能睡?真是的,要不怕腰酸背痛也得留意着凉呀,这店里上下都是统一空调的,他又正好睡在通风口的正下方,怕是明天就哑了嗓子了。 “慕呈,慕呈。”古孝堤轻拍着他的脸颊……而结果当然是没反应。 唉,早知道是叫不醒的,她放弃了叫醒他的动作。她看着慕呈酣睡的睡容,瞧着这张她看了二十六年的脸孔,她不自觉的发笑,笑他仍像个孩子似的天真。 慕呈对她而言真是久看不厌啊,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能在互看了二十几年后仍旧觉得新鲜,这是什么道理? 是这段友谊真已经升至家人般的浓郁情感所致吗?也许吧,单单是朋友的友谊能够维系到今天的深刻情感,这是难能可贵的,天天相见共处的时光累积就和家人是没两样的。可是,不晓得为什么,近些日子来,她心里总会偶发一些奇怪的想法,像是早晨醒来会有想第一个见到他的这种怪念头。 这真是奇怪的念头不是吗?她是一直都在早晨见到他呀,每天她醒来只要朝着窗外睁开眼,他一直是在那里呀。二十几年来他是她早晨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每天开口说话的第一人,照理说,这是没什么好稀奇的。她应是习以为常了的。而既是这样,那她近些日子来的期待又是因何而来? 或者,正确一点应该是说那心情并不是期待,而是……害怕! 害怕!那自己是在害怕什么呢? 怕哪天自己嫁人了,在早上见不到他了吗?那又何妨,看不到他就看自己枕边的男人呀;还是怕哪天起床后,透过窗子看到的不止是他,还有多了个“她”? 古孝堤想像着那个画面,许久,她猛然的摇头,怎么也无法把一个熟悉的画面再加一个女人进去,那窗框对一个人而言是大小适中,她觉得摆两个人进去太挤了点。也许这是习惯使然吧,她这么告诉自己,不自觉的把将浮出的占有欲及妒意一下便扼杀掉了。 她脑袋顿时空白了一下,待恢复清醒后,她看着仍然酣睡的慕呈。看来,自己的心态要先做些调适才是,毕竟他们都已不是小孩了,这新的一天总会到来的,到时,他和她之间的这种关系势必一定会有改变的。 唉,好快,转眼已过二十六个年头了,她自己成熟了,慕呈也是个大男人了,但是常常的,在她心里总还是浮现二十年前慕呈和她打赤脚穿梭在干净的小溪捞大肚鱼的各种画面…… 那个带着她、拉着她到处跑的小男孩,多么天真无忧的日子啊! 第二章 古孝堤把车子停在家门口前的二十来分钟了,她百思不解怎么会有那种睡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的人,要她扛他进门她可办不到,这家伙的重量可是她的两倍呀。 慕呈的家人出国八天,所以家里没人,而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了,自己家里的人是正常作息,所以大概也都睡了。现在怎么办才好?这人睡得像醉酒,叫都叫不醒,可是又没人可以帮她。 既然这样的话,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明天早上起来要是他身上有什么伤痕,可不能怪她唷。 古孝堤走出车门,绕到另一边的车门边,使劲的拧着慕呈,并用力的拍打他的脸,“慕呈,起来了,慕呈——” “嗯……” “起来呀,慕呈,我们到家了。”古孝堤干脆直接拖他出来,“喂,醒醒呀。你先清醒两分钟走进房间好不好?” “嗯……不要吵我……还没……天还没亮?”刁慕呈好不容易撑开眼皮一下下,在确定天色还是黑色之后,他又放心的睡去。 “喂喂,别又睡着呀,你得先走进家门。”古孝堤困难的撑着他强壮高大的身子,蹒跚的朝刁家走去。 搞什么,没喝酒也能这样,那要喝了酒不就更是一醉千年,永无清醒之日了。 刁慕呈没有意识的任由古孝堤撑着走,一颗脑袋没有支撑力的靠在她洁白的颈子上,平稳有规律的鼻息在她耳边呼呼着。 照说怕痒的古学堤应该是避开这姿势的,但是,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自己好像喜欢这种触碰,甚至会觉得一股燥热从耳根子延至全身。 这是……什么感觉?以前也常和慕呈有这种近距离的接触,但是,都没这种异样呀。 “不要吵我,我要……睡……觉……”连走路都能睡的刁慕呈喃喃自语的在她耳边嘀咕着。 “你啊,这么能睡,以后你老婆一定很可怜,怕是生了孩子也没能有夜里用脚泡牛奶的特权。当你老婆真可怜,以后要有女人愿意嫁你,我一定先严重的警告她。”古孝堤无奈的扶着这个超级大睡猪,看着明明不用一分钟就可以到得了的门口,为什么她却像是走了一个晚上。 好不容易古孝堤终于艰苦的把慕呈带进家门了,但是却因家中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不小心绊倒。 “哎呀!” 两人紧贴着的身躯在地上滚了两小圈后,她无辜的被慕呈压在身下。 “哦,拜托,这样都不醒!慕呈,慕呈,你快醒醒呀。” 刁慕呈的眼皮又勉强的撑开两秒钟,看见的仍是黑漆漆的一片,于是他抱紧怀中那软绵绵的“棉被”后,稍稍换个姿势,右脚跨着“棉被”又沉沉的进入梦乡。 “喂,你怎么这么能睡,刁慕呈,你快给我醒醒呀。” “唔……好了……不要……” 刁慕呈在喃喃的嘀咕完一串孝堤听不懂的梦话后,他睡得更沉了。 在梦里,他梦见了他的洞房花烛夜,可是他却急得找不到掀头巾的杆子,所以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忙着找杆子好看新娘…… 这是一个很可笑的春梦,早上起来的时候,刁慕呈自己发笑的回忆着。 ※ ※ ※ 第二天一早的古家,早餐的气氛很诡异。古孝堤一坐定位子,便感应到同桌的父母及弟弟憋不住的嘲弄,即使他们嘴里不说。 她当然也不会去多问,通常遇上这种事,话最好不要多,这是她累积了二十六年的经验,她不会笨得自己去晾开话题。 不过,这并不代表,话匣子非她来开不可。 “孝堤,去找慕呈过来一起吃吧,他们家都没人在,他自己一个人也不好弄东西吃,你去叫他过来一起吃吧。”古妈妈魏芸吩咐着说。 “没人叫得醒他的,再说要是他饿了自己也会处理。”古孝堤简短的回答,脸部肌肉尽量保持平衡。不显现出自己的情绪表情。 “怎么这么说呢?都这么熟的邻居了,像是一家人一样,他们家都没人在,我们关心他也是应该的呀。”古爸爸古庭然也一脸平和的说着。 “对呀、对呀,我去叫刁大哥过来好了。”小孝堤六岁并别有所意的弟弟古孝伦马上放下碗筷,热心又急切的跑向隔壁。 干啥呀,此处无青草,偏养多嘴骡。 “爸,妈,昨晚的事,你们不要有太多的遐想。”古孝堤淡淡的说着,她知道昨天那种暖昧的画面足够让她的家人联想到他们儿孙满堂的天伦画面了。 刁幕呈!全都是他害的…… 要不是他怎么都叫不醒,还抱着她不放,也不会让隔壁要就寝的父母看见刁家大门未关的情况,以为是遭宵小的急急赶来,就正巧撞见了他巴着她不放的极其暧昧行为。 她晓得两家的父母都盼着她和慕呈能擦出爱的火花、甚至在他们襁褓中就八股的学古人私订儿女婚姻。嗟!都什么世代了,在二十一世纪正常的长辈们哪有人会做这种事?况且人家老祖先们是指腹为婚的,而他们这两对为老不尊的父母却只是在一个中秋节的夜晚随性对着那圆月说的,天底下有这种事吗? 古孝堤愈想愈觉荒谬,唉…… “孝堤,一大早就叹气会倒楣的哦!”才一进门就见古孝堤低头叹气的刁慕呈,立刻宏亮的笑着她。 “睡猪!还知道起来呀!”古孝堤没好意的瞅他一眼,便低头继续扒着自己的碗。 “来来,慕呈快来吃,我已经替你先添好粥了,已经凉了些,快吃吧。”魏芸笑眯眯的把碗筷挪到他面前。 “古妈妈,谢谢,一早就能吃到你煮的美味,我今天的心情就好大半了,相信我今天的运气一定很好。”和古家熟络非常的刁慕呈,一见面就给女主人送糖吃,惹得魏芸眉开眼笑。 “你这小子呀,就是嘴巴甜,让古妈妈想不疼你都难呀。” “刁大哥。看来我要向你好好学学,你这等功力我怕是得再练个十年。”古孝伦崇拜的凑在刁慕呈旁边赞扬着。 “臭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那些不正经的……”古孝堤冷冷的给了弟弟一个警告。 “干么呀,孝堤你人不舒服吗?怎么一早脸色就这么难看?”不知情的刁慕呈,压根不晓得昨晚的事情,他关心的问着。 “只是没睡好……”古孝堤几乎就要咬牙切齿的发音了,这家伙居然一脸轻松的没他的事。 “没睡好呀,那我正好和你相反,我昨晚睡得好极了,我还作了场好梦哦。” “你梦到什么?”除了古孝堤,家中的三人都好奇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应该算是场春梦吧!” 话才出口,古孝堤入喉的稀饭不规矩的卡在她的喉咙里,呛得她紧急捂着嘴以避免喷出饭粒。 可是没人理会她的意外,大家的注意力仍在刁慕呈昨夜的“春梦”上。 “然后呢?”古孝伦期待接下来的剧情,心里是迫不及待的。 “我梦到我成亲了,可是那场景是在古代,我迫不及待的要看我的新娘子,可是我找了一整夜都找不到那支掀红头巾的木杆子,后来的画面就直接跳到我抱着她猛亲,可是我的新娘子羞赧得很,她一直左躲右闪的,我就一直跟她玩这躲亲亲的游戏,本……” “那这新娘子是谁,你认识吗?”古庭然直接切入重点。 “爸——”古孝堤叫着跟小伙子一样的父亲,瞧他那副样子像个莽撞的小伙子。 “说到这就可惜了,我差一点就可以看到她的长相了,可是七点半一到我就醒了。”看来这还得怪他的生理时钟,因为再怎生好睡的他,到了早上七点半就一定会自动醒来,这是多年来的习惯了。 “啊……”古家三人听完刁慕呈的美梦后,都一致的发出叹息。 可惜呀,就差那么一点。 “孝堤,昨晚你载我回的家吧?” “可喜可贺,你还记得这一点皮毛。”要不是她太了解慕呈了,她会当他昨晚是故意装的呢。 “干么要记,我没看见我车子在家,那就表示昨天我同你一道回来的啊。”刁慕呈说得不经意,对于这种事他似乎一点忧患意识也没有。 “你这种男人真不可靠,一觉起来后,不管昨天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你也不去注意,哪天就不要把哪家的女人搞大肚子了,自己都还分不清有没有……” “啊?”刁慕呈被暗讽的莫名其妙,猜不透她话里的意思。 而家人们更是怪异的瞧着吃饱喝足的她,这是古孝堤会说的话吗? 古家夫妇面面相觑不语,这大概是他们夫妇打从孝堤会说话以来听过最恶毒的话语了。 这代表什么?两岸要统一了吗?也许等两岸统一后,他们俩会真的传出好消息也说不定。嗯,古家人已经闻到一丝新气息了。 ※ ※ ※ “孝堤,你姑妈来了呀?我看你不止脸色难看,连脾气也怪怪的,我待会买杯热红豆给你喝好了,这样你会舒服点。” 在一同往书店走的车上,刁慕呈关心着,以往要是知道她女人的日子到的话,他都会买热红豆的,要不就是甜滋滋的巧克力。 “不用,我日子还没到。”古孝堤扁嘴说道。 其实要她生慕呈的气还真难,慕呈这人没心眼,什么大风大浪一场觉就都消化完了,要真严格说的话,怕这也是一项优点吧。 尤其他又真是无辜得很,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嘛,要是她自己再这么的使性子,恐怕倒是她鸡肠小肚了。 “今天不是要到店里拍广告么,什么时候?我和薰羽要准备什么?” “我跟工作人员约下午一点多过来,而你们什么也不用准备,我们不会影响到你们的,你们就当我们不存在一样,自然的做你们的事就好了,我要捕捉的是自然不矫情的感觉,我相信你和薰羽会给我想要的。”刁慕呈信心满满的。 瞧他这么有信心,难怪他连知会一声都省了。 也对啦,四人的性子自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如果他要的是一股不做作的真感觉,她和薰羽当然能给,因为她们两人从来也没生过一丝丝欣羡娱乐圈的欲望,这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因要上广告当明星而兴奋的睡不着觉了。 “看来,你欠我的是愈来愈多了,找一天咱们可以算总帐了。” “行呀,忙完这次的广告,其他的CASE都排到下个月了,我们不如趁这机会出国一趟好了。”这回因自己忙得走不开,没跟上爸妈去加拿大看弟弟的行程,也好,没有他在,爸妈也可趁这机会来场二度蜜月。 “真的,我的一切费用全由你包办?” “那有什么问题,反正我们都自己人了,就这么决定吧,待会问他们两个,都没问题的话马上就办。” 自己人?以前这句话也常常在他们当中出现过。古孝堤从来也不觉得什么,可是为什么今天这句话再听来总觉饶富另一种含意? 难道是自己年龄增长的缘故?唉,年纪是真的大了,什么话听来都觉敏感,还是以前的时光好,天真又无虑。 ※ ※ ※ “出国玩!好呀、好呀,这等‘好康’的我怎么可能会漏掉呢,什么时候?”方薰羽一听到玩乐的事情绝对是举手脚赞成。 “可是,这出国又不比在台湾,想上哪就上哪,我们临时决定说去就去。那也得手续来得及办呀。”古孝堤想到了这现实问题。 “这点不用担心,我有旅行社的朋友,这事用不了几天的。倒是得先决定上哪就是了。”刁慕呈在书架上随手挑了一本介绍旅游的书籍,认真的看了起来。 古孝堤和方薰羽也人手一本,考虑哪里是天堂。 “哇!一大清早的,怎么你们三个都这么用功,这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的学生时代。”一进门便见三人都在啃书本的屈以文有些诧异。 “不早了。”方薰羽瞄了一眼墙上的钟,指针指的是十点二十分的位置,明知道他这人起不了早的,但是她还是习惯念他几句。 “我说方小姐,待会就要上镜头了,可记得别用这等白眼上电视呀,很难看的。”屈以文不怕死的又开始和方薰羽杠了起来。 “好了啦,你们两个怎么才一早见面就又斗嘴,这么爱抬杠。” “不这样,生活有什么意义,对不对,薰羽。”屈以文做作的抛给方薰羽一个媚眼,还顺势勾上她的肩膀。 “你少恶心了你,手放下去别毛手毛脚的,我会到现在还交不到男朋友不是没原因的,这都是你害的,别人老瞧我跟个男人勾肩搭背,都误以为我和你有一腿,吓得我的众仰慕者对我幻灭。我可警告你,要是以后我嫁不出去,你就得养我。” “放心,要是真交不到男朋友,我帮你介绍,这包在我身上。”屈以文一手仍搭着她的肩,一手拍胸脯保证,他脸上的神采依旧是那副“有什么大不了”的轻松。 方薰羽送他一记卫生眼后,懒得再斗下去,反正这人的不正不经她是习惯了。 “喂,你看,你觉得到哪好玩?”方薰羽将手上的书稍挪左边让他也能看清楚。 “这个嘛……” “孝堤,你瞧,以文和薰羽这两人,其实满登对的,这怎么看就像是对火热的情侣。”刁慕呈悄悄的靠到古孝堤身旁,看着屈以文和方薰羽有感而发的说着。 “是呀,也许他们这么爱逗嘴是有原因的。”古孝堤也颇有同感,为了不让他们听见,她还压低声音附在慕呈的耳边轻声道。 方薰羽的眼睛正巧瞄到他们的轻声窃语,她也以欣赏的角度说道:“以文,你看孝堤和慕呈真是一对儿是不是,你瞧他们那副甜蜜蜜的样子。” “是呀。要说别人误会我们是情侣,那他们两人看来可就是夫妻了。” “这样子说来,他们心里对对方没一丝男女情爱是骗人的,他们两人绝不止是邻居、同学、朋友的感情而已。”方薰羽断言道。 “嗯,也许是他们自己都没发现到这点吧;我们应该想个办法让他们两人能有机会让他们沉淀出那份特别的情愫。” “怎么做?”方薰羽同意的问着。 “尽量给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就是了呀,只要四个人在的时候,我就少跟慕呈一起,你也少同孝堤一块不就得了。” “好,就这么办。”方薰羽和屈以文用好戏要登场的期待瞧着对面也正在设计他们的两人。 “慕呈,你想会不会是他们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对对方有情意,单纯的只当那些亲密是好朋友的肢体语言罢了。” “有可能。以文这人天生乐天派。神经粗了点,而薰羽一向也不扭捏,跟男人是称兄道弟无拘谨,也许这种性子让他们都混淆了暗地滋长的爱苗与友谊的不同……” “也许我们该帮帮他们。” “嗯。”刁慕呈点头十分赞同,这两人根本是不折不扣的欢喜冤家,不会再有更适合他们的人选了。 ※ ※ ※ 计划似乎永远赶不上变化,当刁慕呈和屈以文兴致勃勃的都办好出国的事宜时,一个意外打断了他们期盼的假期。 一间约二十坪大小,装潢典雅、家具新颖的办公室里,一位手执电视遥控器的中年男人指着电视道:“就是她、就是她,我要她当我下一个产品的代言人。”西装笔挺、头顶几丝白发的“康宜食品”负责人康庄定指着萤光幕上一闪即逝的人影说着。 “康总,你在开玩笑吧,她……”刁慕呈不解的望着一旁的伙伴,他们因为整支片子的诉求是着重感觉,拍的是气氛,所以里头的人物大都是背影、侧脸或是一闪即逝的画面,这样的画面他也能看上某个人物,太扯了吧!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就是看上这女人的气质,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康庄定又回转了一次画面,百看不厌的盯着电视萤光幕。 “康总,可是你前阵子不是从两百六十六位参选者中选出你要的代言人了吗?”屈以文记得上回的票选,他还要求他们过来一起当评审,但因他们抽不出时间所以作罢。 “上回那次选出来的人,漂亮是漂亮,可是总觉得少了什么,现在我知道了,原来她们少的就是这份气质与自信,所以这女人十分符合我要的条件,就是她了。” 康庄定财大气粗利益摆前头的风评在食品业界是出了名的,难得这么势利的人也懂气质这玩意儿。 “这阵子因我们公司产品的转型一直不是很成功,上面研究过业绩的说,广告这边的质感必须先有突破才行,所以我才会重金找上你们。果不然,这重金还是有效果的,你们这支带子我很喜欢,我希望可以的话我们签下长期的固定合作,以后我们的产品都由两位执筒拍摄,不过,前提是这女人也得确定下来,如何?”康庄定满心欢喜的似乎从这支四十秒的带子里看到公司的繁荣前景。 “这……”刁慕呈和屈以文面面相觑,完了,孝堤根本就不会答应的,她对个人隐私极为注重,不爱成为焦点,这次便因为她的要求,已经把她的镜头删得剩下四秒而已,这下可好了。 “你们两个怎么了,我说我的案子都要给你们做,你们没听清楚吗?怎么都一张苦瓜脸,有人接到CASE是这种态度的吗?你们应是激动得欣喜若狂才对呀,这可是不小的交易,你们两个年轻人这么意兴阑珊的模样,我要怎么相信你们是有报负、有理想的青年?”康庄定不太满意的说着,这两个年轻人没让他得到一点施人恩惠的成就感,通常他只要给人CASE做,尤其是像他们这种自己出来打天下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对他表现得感激涕零?这两个小伙子未免太不上道了点。 “呃,康总,我们很愿意与贵公司合作,但是你所指定的这位女主角,恐怕有点问题。” “唉!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反正合约的条件细节我都列在这了,就看你们两位了。”康庄定拿出早已拟好的合约将它挪到刁慕呈、屈以文的面前,意思很明显了,这位女主角是他们的问题,他只负责砸银子就对了。 唉,这砸银子可是门学问呢,要砸出相等甚至两倍以上的效率是要有点头脑的。 “那我就等两位的佳作了,月底前再交出两支带子不成问题吧!”康庄定又拿了两张产品的介绍,一是矿泉水,一是冰激凌。“对产品有任何问题,一样找这位钟秘书,她会与两位尽量的配合的。”他指着一旁忙着记录的四十余岁的女人。 “对不……” “就这么说定了,愿我们日后合作愉快。”康庄定拦截了刁慕呈要出口的拒绝,他笑盈盈的伸出右手和他们握手,表示就这么办了,事情到此为止。 刁慕呈和屈以文起身陪笑的以礼相待,心里叨念的是同一个句子。 “完了……完了……” ※ ※ ※ 离开“康宜”之后,来到餐厅用餐的刁慕呈和屈以文,在点完商业午餐后,屈以文问道:“怎么办,接是不接?” “看孝堤的意思了,康总的意思很清楚,摆明了合约要成就必须合他要的条件。” “这根本就是威胁,哪有人不顾本人意愿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对我们而言孝堤是一个附带条件,但是他给孝堤的价码也是很惊人的,这端看是否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可是孝堤根本不会答应的。” 孝堤根本就不喜欢别人集中于她的话题,但可笑的是,这份反感却又是因为她打小便一直是众人的焦点所致的。 其实古孝堤不是什么天仙美女,认真说只能算是中等吧,可是因她良好的家教及天生的性格造就了她特有的气质,让她自己不自觉的成为一位个性美人,高挑的身材喜着中性潇洒的打扮,简短俏丽的发型就如同她一贯清爽俐落的做事方法,而不热中战战兢兢生活方式的她,更是无形中又透着一股慵懒的调调,这也许就是康庄定会看上她的原因吧。 “这事我们还是问过孝堤再说,如果她不同意的话,那么我们就放弃吧。”虽说这是唯一的路子了,但是刁慕呈还是询问以文的意思,毕竟这工作室是两人的。 “好呀,钱少赚点无妨,如果她不答应,我们就可以照原计划出国开心去也。”屈以文不以为意的吃着侍者送来的马铃薯泥。 刁慕呈看着一向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以文,他不禁笑着。外人总是怀疑朋友合作生意怎么可能会长久,但是他们就可以。 原因很简单,因为以文天真乐观、不耍心眼,也不懂死胡同要怎么钻,而他则细心仔细,比较去注意商场上的交战模式,所以,以他们两人的个性差异来互补自是最佳组合了,就像是夫妻一样。也因这样,所以在案子的决策上,如果以文不特别有意见的话,就都是由他决定了。 而通常朋友合作久了会起冲突的原因不外乎是利益因素。这对他们两人都一直以兴趣做事的态度来看,当然,这点令人生忌的主因是不会影响到他们的。 没错,他有最令人羡煞的超值友谊,不止是以文,还有孝堤和薰羽都是。 他当然不可能逼孝堤去做她不愿意的事,看来,飞机是坐定了唷…… 第三章 刁古两家比邻而居近三十个年头,感情当是不在话下,不论是刁家人到古家,或是古家人进刁家都像是走自家的厕所一样,自在熟稔得很。而在刁家二老出国探望小儿子顺便来个小蜜月之际,刁慕呈用餐的时间若是在古家出现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什么?你说我老姐一天值一百二十万!蒸的炸的?”古孝伦嘴里拌着刚入口的什锦蛋派叫了起来。 古孝堤则是些许蹙眉,略显狐疑的瞥刁慕呈一眼。 古家二老的反应更是平淡了,要真从他们的脸上读出什么的话,大概就是少许少许的“又来了”。因为孝堤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在孝堤十二岁以前,这事就有人做纪录了,不过当然,每次的结果都是回绝。不过这事从她十二岁以后便没再发生过了,所以二老吃惊的则是这份以为已经无缘了的星路。 “不算一天啦。这是算次,不过因为广告这东西如果顺利的话,一天是可以完成的。”刁慕呈补充说明着,不过他说得也是不经意,就像是聊一则无聊的八卦新闻罢了。 在场的五人就属年纪最小的古孝伦反应最夸张。“怎么可能,我老姐要看脸蛋没脸蛋。要提身材没身材,要论才艺的话,手掌伸出都还多出手指。要在她身上找女人味就更是别提了,门儿都没有,那个看上她的老板眼睛有没有问题呀,就算不把钞票当钱看,也得明白金块跟铜板的差别啊!”古孝伦一口气嫌弃得孝堤无一处好,惹得孝堤饭是愈吃愈没味,频频向他投出节制点的警告。 “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古孝堤冷冷的配着入口的佳肴送了小弟这道理。 “孝伦,玩笑可以开,但是过火了,受到报应就别唉唉叫。”魏芸也放话要他自个儿小心。 这是有前例可循的,古家因这儿子来得不易,且又是家中最小,当然在对他的态度上会不自觉的多出些微放纵不计较,但是要是他做得过火,忘了节制的话孝堤的修理是很可怕的。而且是不准任何人讲情面的,包括自家生他的父母。 两个月前,他不就又被罚禁足两星期,外加劳动一个月吗。 “孝论,每个人的审美标准都不一样,有人酷爱惹眼辣女郎,有人偏爱文静小淑女,更有人是喜欢那聪明智慧的,每个人看的都不同,没个准的。再说像你姐姐这型的欣赏者很多唷,每次我要是和她一同出去,总会收到很多羡慕我的眼光,而对她频送秋波的爱慕者就更不在话下。所以,别这么看扁你老姐,她现在可是行情看涨、奇货可居哦。” 废话,这他当然知道,他会冒生命危险说这话可是有原因的。“哇,这么优秀,那么刁大哥你是很欣赏我老姐的喽。”古孝伦睁大眼珠盯着姐姐瞧。 话才出口,古孝堤马上知道弟弟要玩的把戏,都老戏码了也不会换新的。 “欣赏啊,没人比我更懂得欣赏你姐了。” “真的,那既然这样,刁大哥你为什么不追我姐,反正她也没男朋友,你也老挑不上对眼的,那就你们两个两小无猜配一配算了,人家说两小无猜是绝对配唷,在现在这种人情冷漠的社会里,要再找你们这种青梅竹马的一对儿是很少的了,你们这种人可以申请保护类动物了耶。” “不会呀,以文和薰羽就有点苗头,我和孝堤还打算帮忙凑合他们两个。” “对呀,他们两个愈看愈对眼,很有希望哦。” 两人的思维都一致的转到好朋友身上,想着如何让他们有进一步的发展,而日薪百万的事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两三句就没了,古孝伦和二老所期待的爱情火花也依旧没动静。 古孝伦暗自对着父母一个无奈的耸肩,示意他尽力了,而二老则是摇头的齐声叹息。 唉,奇怪了,这以前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情呀爱的算是正常,但是现在两人都已经老大不小了,各自又都没男女朋友,这样日日夜夜相处的一对儿,怎么会没人分得出他们之间暗藏的春意呢? 难道说,他们两人真的只是纯朋友,真的这样而已? ※ ※ ※ “孝堤,慕呈跟你说广告的事了没?”晚上十一点多,刚和屈以文挂完电话,且得知消息的方薰羽马上好奇的拨电话问古孝堤。 “说了呀,可是我没兴趣。” “唉!我想也是,以你的个性的确是不可能。” “那你还问。” “哎呀,无聊嘛,只是想再确定一次月底的旅行还成不成,也好啦,反正慕呈他们两人又不重钱,这次就少赚点吧。”方薰羽有意无意的引出问题的话头。 “什么意思?我不答应拍广告跟他们两个有什么直接的影响吗?” “咦,慕呈没跟你说呀。” “说什么?”古孝堤疑惑的问。 “以文说,这次和‘康宜食品’的案子能否成功的条件在于你,如果你不答应接下这工作成为‘康宜’的产品代言人,那么他们就不会签约。”方薰羽说出真相。 “真的,真是这样!” “是呀,不过你也别吃惊,反正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人的个性,他们不会在乎这个的啦。” “哦。”古孝堤拿着无线电话走到了窗台边,看见了对面窗台里坐在工作桌前打电脑的慕呈。 “好了,没事了,反正我们明天见吧,晚安。” “晚安。” 挂上了薰羽的电话,古孝堤马上拨着一组熟悉的号码,然后双肘便靠在窗前一排紫芳草前听着回音。 很快的电话通了。 “喂,还在忙啊。” “没有啦,在玩新接龙而已。”刁慕呈拿着电话也走到窗前和她对望。 他们常常就是这样隔着一条小巷的距离拿着电话聊天,其实这种距离是可以不必拿电话的,可是为了避免不自觉的养成说话太大声的习惯,大多时候他们还是会透过电话,一方面也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像有一回他们谈的是同班阿美和大宝的恋爱史,可是却被双方家长断断续续的拼凑成他们自己的暖昧有成。对他们两人挤眉弄眼了两个多月才真相大白,所以,让电信局多赚几块钱是无妨的。 “‘康宜’和你们合作的条件是我,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啊!糟了,他忘了交代以文这事别提,以以文那没心机的性子肯定是什么都说的。 “我会算呀!”古孝堤笑道。 “算了,反正那不影响,啊!流星——”刁慕呈指着她家上空的夜色道:“蓝色的,很大一颗唷。” “唉!是不是流星群的季节又到了。”古孝堤也伸直了雪白的颈子望着。 “咦,对耶,现在是五月,那么就应该是水瓶座的流星群了。”刁慕呈和古孝堤一样引颈而盼这深邃的黑珍珠夜空。 两人之间静谧了下来,他们都同时在脑袋里翻覆着青春回忆,追寻着那些共有的甜蜜往事;然后再一同绽露那份无间的默契。 “嗯……那还等什么,走!” 不愧是有默契的两小无猜二人组,他们在异口同声说出一样的台词后,便随手拿了件薄外套出门了。 对他们而言,似乎儿时的回忆永远都不会褪色,而青春年少的足迹更是历历在目。一切的一切依旧是色彩鲜明的仿佛只是昨天。 真的,仿佛是昨天。 ※ ※ ※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似乎是千古不变的定律,但康庄定活了大把的年纪,还没见过有这种钱财办不通的事,这回倒是让他给遇着了。 “这是怎么的,我开的条件不够好吗?你们居然说不!”康庄定心想不是他耳误了,便是这两个小伙子脑袋不够清楚,要真不,便是这两人的心太贪,还想要更多。 “康总,你开的条件是真的很优越,但是,你所指定的这女主角我们没法请到,所以下次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合作好了。” “怎么可能,这现下的年轻女孩哪个不想飞上枝头,成天那些什么歌唱比赛,什么选拔来着,哪一次不是名额爆满,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把事情给说清楚啊?”康庄定咬着他的宝贝老烟斗说着。 “那是当然,我们也很想能与贵公司合作呀,但是对方无意于这事,我们当然也不会勉为其难。” 如果他够聪明的话,定是可以听得出来这暗地里说他不是的道理,这老贼强人所难的事做惯了,可不代表自己和慕呈也同他一样啊。屈以文带着点不屑看着他。 “那,要不然我自己派人过去跟她谈好了,你们把她的联络方法给我。”康庄定拍手撮抚着下巴,表情是严肃认真的。 “关于这点,我就只有对不住了,那女孩无意于此,我就更是不便透露这隐私了。”刁慕呈一直维持不变的浅笑,让人看不出笑脸下的情绪。 还好,康庄定并不知道上回的场景就是孝堤的店,他以为那不过是临时找来的活布景。刁慕呈心想。 “真有这么难,不会吧?”康庄定眯着细挟的小眼像是在琢磨什么。 而刁慕呈一贯的冷静并未因他的逼视而有改变。 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道理刁慕呈是懂的,即使这次不成,难保下回不会再碰头,所以这结局当然不能搞拧了。而这也是他频频在桌面下按着以文的原因,他知道以文气得想骂对方卑鄙无耻,竟用此做威胁的手段。 “唉!哪有钱办不了的事呢,那女人到底是考虑什么?” “康总,这钱非万能,很多时候钱无法衡量的事还多着呢。”屈以文实在快受不了他了。 “我说小伙子呀,你们还年轻,自是在这些现实的认知上还少了那么一点,这社会可是现实得很。” “这倒是了,人总是见利而不见害,就像鱼只见食而不见钩一样,所以,不错嘛,这当下,聪明人还是有的。”屈以文说得更是不见客气了,康庄定被他这番话说得是乍青乍白的又不好发作,这都以老前辈自居了,又怎好在这些小伙子的面前沉不住气呢。 看着康庄定的表情,刁慕呈憋着笑意不好发作,调整好发笑的情绪后再看看这情势,他知道一定得走人了,不然待会难保以文不会和这钱老头飙起来。 “对不起,我们还有事,所以也就不打扰康总办事了,如果贵公司真欣赏我们两人的才能,有机会再合作吧。”刁慕呈起身便准备走人。 而屈以文等这一刻更像是等了一世纪般、知道可以闪人了,他是立即的抽腿走人,天晓得那钱老头的嘴脸是多么的令人生厌。 “好吧,那就看下回吧,不过,小伙子,俗谚说这鳖在泥里,人在时里,多考量、考量吧,骨气跟现实相较之下是难两全的。”康庄定不太死心的在他们临走前又交代着。 而已经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的屈以文听见康庄定的话又折了回去。 “以文,你干么?”他不会冲动的想做什么吧?刁慕呈心想。 屈以文没先回答,他绕过慕呈的身边走到门口对着康庄定大声的说,“人长千年终是死,树长千年劈材烧,这也是俗谚。”说完转身对着慕呈说:“盐多菜不坏,利多人不怪,这老头子这么爱说俗谚,多送他几句回礼喽,走吧!” 这小子,呵呵……刁慕呈好笑的跟着以文后头走,心里想着的是康庄定那辞穷又不好发作的气结老脸。 也罢,得罪了又如何,这世上总得多些真性情的人,社会才会有希望嘛。 什么酸文假醋、做人道理、交际手腕,统统丢一边去吧,哈哈哈! ※ ※ ※ 在书芳茶香的店里。 “那个康老头真的弯都不转一下呀,这么硬。”虽说明知道答案是什么了,但是方薰羽仍是为了慕呈、以文两本未能敲定这案子而失望着,原以为“康宜食品”真是欣赏他们的才华的。 “你们就不知道那个‘康宜’的总经理老爱搬理弄道,尽提什么俗谚说、俗谚说的,结果以文也以俗谚相对,临走前还转回送了他一句俗谚说,把他气得是不知怎么说话。” “真是的,你们也不怕他真因动了气而抹杀你们本有的才华。”对于以文的直爽性子,古孝堤是欣赏的,但是如今现实的社会这种人是容易吃亏的。 “不管他动不动怒,他其实已经抹杀了我们的才华了。”屈以文说的是事实,单凭他把孝堤摆在合约的第一步就是抹杀了。 “对不起,我是花店送花,请问……”这时一位瘦高的年轻男孩捧着一大束的水仙百合进来。 “你找准?” “呃……请问这里的老板是哪位?”男孩问。 “我们有两位,你要找哪一位?”古孝堤回答。 “啊,有两位?那我找女的那一位。” “两个都是女的,你是找那个女的?”方薰羽反问。 “啊!两个都是!”男孩诧异愣住,这显然难倒他了,那位凯子哥只说给这里的老板,他没说是哪一个呀。 “这……对不起,因为客人没说清楚,所以这花……”糟了,要送谁好? “简单。你放下就是,这花摆在这里反正是大家欣赏,给谁的都一样,我替你签收。”看出男孩的不知所以,刁慕呈主动接过花朵,并代签下单子,便把男孩打发走了。 “哇塞!挺重的,这么大一把,是哪个凯子哥呀?”刁慕呈将花束递给孝堤自己则先抽出里头的卡片看。 屈以文也好奇的凑近,两人并大声的朗诵出内容—— 一见钟情只为你,三生三世为你订。 此番情意就似海般深广,似溪流远长,似瀑布般的浓烈,也如蓝天样的开阔。 此心此情为天可长,为海所扬,爱你千年万年永不变。 愿我此生能在你眼中的海里裸泳,让我沉在你热情的醉吻中,让我滑在你激情的波涛下,让我爬上你灵魂最高的山岭,让我在山涧的清澈中永远歌颂着你的美妙。 哦,我的爱人呀。 汀 深情致上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呀,情书总汇吗?哈哈哈……哈哈!”读完卡片的刁慕呈和屈以文都笑不可抑的捧着肚子大笑。这封卡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看就知道是东抄西抄写出来的东西,虽然文章略失顺畅,但可都是集肉麻于一身呀。 “这……这哪个家伙写的呀,这么天才……哈哈……” 方薰羽和古孝堤不语,随后她们接过慕呈手里的卡片,自己再确定的看过一遍。这……这写些什么东西呀……她们愈看这内容,眉间的小山便愈拢愈高,身上的疙瘩是一阵狂舞。 “恶……这一定不是给我的!”方薰羽马上和这卡片画清界线,她不承认自己有这种朋友或仰慕者。 “这也不是我的!”古孝堤也电击似的立刻弹落卡片,和它撇清关系。 “哟,瞧瞧你们俩这什么心态呀,这是……这是人家的一番美意呀,哈哈哈……”刁慕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不会是你搞的鬼吧?”见慕呈幸灾乐祸得过于夸张,古孝堤不禁怀疑道,再说他是会三不五时送花来店里的人,所以难保这次不是他在作文章。 “哦,拜托,我有这么没品味吗?写这种大杂诗。再说这么一大束包装精致的水仙百合,少说也得花上两千块的钞票,要真是我送的话,我定是当仁不让的让你知道啊!” 瞧这么一束大面积的花束,单是绵纸薄纱就用了十多张,再加上里头的锻带和珠珠等装饰,看得出来这花可是所费不赍。 “你们两个也别推了,其实这花真的很漂亮,你们就别去想那卡片就是了。”屈以文虽不懂花,但还看得出来这花的动人之处。再说,不收白不收嘛,管他是谁送的呢? 反正,无害。 ※ ※ ※ 在“康宜食品”公司的大会议室里,十二位重要主管聚集一室,研讨着荣莉花茶广告的新带子。 以黑桃木做为整体设计的会议室,感觉严肃而沉重,气氛是紧绷的。 会议室里为首的是总经理康庄定,也就是“康宜”董事长康福的大儿子,由于康董事长的年事已高,所以退居幕后享清福去了,因此“康宜”的主持决策大都是他康庄定自主,除非有改变性的重大决策或改革才会由老董事长出面,或是授意。” 冗长的八十分钟下来,会议讨论的结果几乎是一面倒,十票对两票,不用赘言,大家几乎是一致赞同了“伙伴工作室”的品质。 但是,这对康庄定而言可就伤脑筋了,昨天他才对“伙伴工作室”下重话而已,今天看大伙这一面倒的“扮势”,想来自己的老脸是不保了,还得再找回这傲慢骨气的两人回来,这什么跟什么嘛。如果是那个姓刁的倒是还好,但是另一个姓屈的可就难搞了,这小子连敬老尊贤都不懂咧。 “总经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这支带子出去的时间了?”文宣部门的王主任问。 “好,这就交给你们了,时间催得快一点,我们好先观察上市的反应。” “是。” “那今天就到这里了。”康庄定起身后,瞅着右手边的康汀宇吩咐,“汀宇,跟我到办公室!” 连着八十分钟一直处于神游四方的康汀宇,这时才总算回了点神过来。“啊,什么……结束了?”他呐呐的看着正散去的各级主管,然后不以为意的伸伸懒腰,依言走向总经理办公室。 ※ ※ ※ “你这些天到底是在干么?成天魂不守舍的,底下人都已经在谈论你的不是了,你知不知道!” 门才一关上,康庄定便忙着吐出闷了好些天的训话。 “像刚才那种场合,你也能魂飞飘飘,你是中邪了是不是?在那么多主管的面前像个白痴,太不像话了!” “我哪有,我很专心啊。”康汀宇舒服的斜躺在黑皮沙发上,双手张开靠着沙发背,双腿更是不客气的架在长方型的玻璃茶几上,十足的派头。 “专心!好,那你告诉我刚才的带子是在拍什么?” “不就拍菊花茶嘛!”他记忆中好像有瞥到菊花的影子,于是胡口诌着。 “菊你个头啦!你真的想气死我是不是?”康庄定气得拍桌子大吼道。本来只是想考他有没有认真看带子,谁知道他连主题都没搞清楚。 “你给我坐好,康汀宇!”康庄定连吼带冲的冲到他面前。 康汀宇见父亲涨成猪肝红的醉酒脸色,心想,事情好像大条了点,为保活命,自己还是小心点,于是他不敢造次的依言乖乖坐好,像是小学生的姿势。 “你这吃饭不知米价的好小子,咱们公司这次要是不能顺利转型,你的好日子就要完了你知不知道?瞧你这副悠闲的德行,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以后‘康宜食品’的江山要怎么交给你这痞小子?” “那就……” “闭嘴!你的表现还身负着‘康宜食品’的形象,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别砸了我们招牌,也不要再让底下人有闲嗑牙的机会,听见没?” “是,收到。”康汀宇正经八百的立正回答,就差没敬礼鞠躬。 “给你一个补过的机会,这次的广告事宜就交给你去跟‘伙伴工作室’谈,你们一样都是年轻人,应该比较没什么芥蒂。所有资料跟合约内容我已经交代钟秘书了,你待会就去跟她拿。” 哈哈,还是老脸重要,虽说这案子极为要紧,但是康庄定仍决定交给好玩的儿子康汀宇去办。也许,儿子是不怎么的用心于事业,但是只要一件事情到他手上,他是会为此负责到底的,虽然过程略显马马虎虎,但这总比交给外人来得好。 “这事立刻办,我三天后要答案。若出错,你的皮就给我绷紧一点。”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找钟秘书要资料,你就等着好消息吧!”康汀宇装着嘻皮笑脸一步一步的退出办公室。 见儿子出了办公室门口,康庄定马上拨内线交代着,“钟秘书,汀宇找你拿资料去了,记得再多强调事情的严重性,让他心生警惕,小心办这事,可不准他搞砸了。” ※ ※ ※ 钟伶伶见康汀宇吹口哨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她马上拿出所有要交办给他的资料。 “唉,不急不急,等我先拨通电话再说。”他一屁股坐上钟秘书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偌大桌面。 “喂,花店吗,我是康汀宇,我昨天跟你们订了一束花,你们收到了没?什么,不知道要送哪位?那我交代的两束花你都送给谁了?名字,我还不知道名字啊?那就给短头发的那个,而且一定要她签收。这样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对,别再搞砸了,是短头发的那个。嗟,乱七八糟的花店,服务这么差,连送个花都会出问题。”他挂上电话埋怨着。 “要送花找我嘛,我们公司有固定合作的花店呀,服务好、品质佳、价钱又公道。”钟伶伶提醒他说。 “对呀,我怎么给忘了,那好,送花的事就麻烦你了,不过,这款项我另外给你,免得我老爸又叨念不休。” “那当然喽,你这笔要想报公帐,我还头一个不准的咧。”钟秘书的公正分明是公司上下有口皆碑的,也难怪康庄定会重用她这么多年。 “怎么,你是又看上哪家的千金了?” “什么‘又’,我也不过一年才换两个而已,这以一般小开公子的水准而言,我还算是不及格的呢,连花花公子的边也沾不上。” “是是,痴情王子,那你这几天的心神不宁就是为了她吗?” “喂,这话可别乱说,不小心给我老爸听到了,他又要削我了。”康汀宇小心的盯着办公室的门,生怕又会跳出一只狮子对着他大吼。 看来,他对自己的老爸是还存三分敬畏的。 “你呀,恋爱可以谈,可是别因此误了正事就好。”钟伶伶边翻文件边叮咛着。 “喂,不要吧,我才刚从里头的炮灰走出来而已,现在连你也要对我发动攻击吗?”按已有的九年经验来看,这位可当他阿姨的钟老秘书一定又要叨念上半天了。 “没办法,这是我的工作范围,上面有交代,所以我不得不依命行事。” 钟伶伶果真正经八百的五申三令,不厌其烦的将所有的细节及过程灌进他的脑子里,并且为确保安全,事后还对他小考了一番,确定他是真的有听、有进、有吸收后,他终于才知道交办的所有资料。 要死了,这是什么秘书,这么会念,比他老爸还厉害,更甚他老妈的罗嗦。 不过,说是这么说,这要是以后自己生的儿子也跟自己同样德行的活,那他也得找位这牌子的秘书来治治才成。 ※ ※ ※ “‘伙伴工作室’因为近年来的成绩已受肯定,所以规模渐渐的从两人公司发展至全副配备的小公司,以前因CASE的不平均,所以都是用配合的方式连络导演及拍摄人员,而现在业绩已趋稳定,他们在两个月前已经发展到有自己的专职导演及两组摄影人员了,他们……” 康汀宇边走边看着“伙伴工作室”的资料,不知不觉的已来到了地点都还不自知。 “先生,对不起,需要帮忙吗?”招待人员见康汀字一直低头读资料,差点就要撞上柜台了,于是地客气的问着。 “啊……”康汀宇抬头望着四周的环境,在看到墙上的五个字后,确定找对了地方才开口,“我是‘康宜食品’的人,我找你们负责人。” “请问,你有约时间了吗?” 约时间?啊!又忘了!真是的,他真记不清这首要的生意礼仪。“我没约耶,这是我名片,你帮我问问他们有没有空?” “是,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帮你传达。” 唉!做生意真麻烦,明明就有时间,偏偏就得先搞这一套,像是晋见总统一样。他已经在这商场生活了九个年头,他还是不能习惯。 等待的时间,康汀宇看到桌上插着一把热闹的金慧星花朵,他便联想着,不知道自己吩咐的花送到了没?看看表,三点了,应该已经送到了吧? 古孝堤,好有气质的名字啊,人如其名。 他决定这边结束了以后,待会再去瞧她一眼去。 ※ ※ ※ 康汀宇懒得再废话做多赘言介绍,干脆又豪爽的伸出手。 “屈以文。” “刁慕呈。” 两人也同他的方法,都简短有力的报上自己的名字,握过手后便坐了下来。 “我是不是看过你们?”康汀宇怀疑的看着两人,觉得面熟。 “没有吧,我们虽有几次拜访贵公司的经验,不过好像没有见过康先生。”屈以文说着。 但是,刁慕呈却觉得颇有和康汀宇的同感,自己似乎是在哪里看过他,不过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这是先前已经谈好的合约,我们签字吧。” 啊!就这样,签字?刁慕呈和屈以文不解的看着对方。 “有什么问题吗?合约不是你们之前就同意的条件……”他记得钟秘书说,“伙伴工作室”是同意这纸合约内容的。 刁慕呈和屈以文再仔细的看过一遍这薄薄的几纸文字,是以前谈好的条件没错,只差少了孝堤这一项。奇怪,事情怎么会转得这么快,之前康庄定的态势不是还强硬得很。 “有问题吗?”康汀宇看着迟疑的两人。 “请问,康总对于女主角这一事,已经不坚持了是不是?” “哦,这事啊,你们别理他,既然是肯定了你们的才华了,自是该给你们宽一些的做事空间,你们女主角爱找谁就找谁吧,这你们自己决定,反正东西出来是好品质就成了。”康汀字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在见着刁慕呈和屈以文两人的诧异后,康汀宇才知不妥的又补道:“呃,我是说,我们总经理对女主角一事已松了态度,你们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了。” 是这样吗?难道说真是康庄定放不下面子才派这小子来的?康汀宇?看来也是自家人吧?就不知是同康庄定这脉直系的,还是其他兄弟出来的。 看他这率性的态度,似乎还不是块做生意的料,如果“康宜食品”的这一代接班人都这副德行,那“康宜食品”的传统家族企业怕是将在这一代生起波折变化了。 不过,这样的一个人不是好生意人,倒可以是个好朋友。才坐下来没几分钟,屈以文已经和这位康汀宇称兄道弟了。 原来这社会上真性情的人还不少呢…… 第四章 又一束花! 古孝堤看着四天来的第四束花,她倒是苦恼起来了,这有种被人随时监视的感受。 “哇!又是那个叫汀的爱慕者啊?”方薰羽捧着今天的萝拉百合闻着。 “是呀!” “啧啧,出手这么大方,每天都这么大一束,真好。不过你可不可以叫他隔个三天再送花来呀,这样既不浪费,我们也省了买花的费用。” “我又不知道他是谁?”古孝堤白了薰羽一眼,明知道她讨厌这个送花人的,薰羽还这么故意提着。 “汀?这汀会是谁呢”方薰羽以雷达侦测眼扫描着现场的客人,“也许以后,我们应该检查每个客人的身份证才是。” “神经,你以为你在查案子啊!人家就会乖乖的给你看身份证吗?” “咱们办促销嘛,就说只要是出示身份证的就一律打九折。” “神经。” “哎呀!好玩麻,这也是办法之一呀,要不然瞧你这么神经兮兮的。 “两位美女,我们报坏消息来了。”屈以文一进门便这么开场。 “坏消息?” “我们和‘康宜食品’的合约敲定了。”刁慕呈坐定吧台前的老位置说。 “你出卖我了?”古孝堤不敢置信的问,照说这多年的交情,他们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没的事,是‘康宜食品’妥协了,下午派人过来和我们签定合约。” “那是好消息啊!怎么说是坏消息。” “可是这就表示我们有事做了,那么出国的事就得……” “哦,我还当什么事呢,这事有空再去不就得了,无所谓。”听到他们的顺利,古孝堤也跟着开心,不然她老觉得自己愧对他们。 “哇!今天那个秘密仰慕者又送花了呀!”屈以文发现店里又多了一大把新鲜的花朵。 “今天的卡片写什么?”刁慕呈兴奋的靠到以文那边要看卡片的内容,这似乎是他们这四天来惟一的乐趣了,像是猜谜游戏。 光啊,我的光,溢满世界的光,吻着眼睛的光,甜蜜心坎的光! 哦,我的爱啊,光舞蹈在我生命的中心;我的爱啊,光敲奏我爱的琴弦;天宇开朗,清风驰迷,欢声响彻大地。 蝴蝶扬帆于光的海洋,百合与素馨涌现于光之浪的巅峰。 光碎成黄金于每朵云上,我的爱啊,光缤纷的撒落无尽的珠宝。 树叶间传递着愉快,我的爱啊!欢乐无际,天河淹没了两岸,快乐的汪洋大水泛滥奔流。 “哇塞!今天是泰戈尔的诗耶,愈来愈高级哦。”刁慕呈赞赏的说着。 “是呀,我就说这叫汀的男人要真这么有心的话,那么应该隔着三天再送,这样不但能表达他的心意,我们店里也可省下大笔买花的钱。”方薰羽不怕死的又建议说。 “咦,好巧,今天‘康宜食品’派来跟我们签约的人就叫康汀宇。也是这个水字旁的汀……那人挺实的,要是这个仰慕者就是他的话,那我就替你引线了。”刁慕呈乱搭着。 “什么跟什么,太扯了吧。这字里不过有个同字罢了,这也能作文章。”古孝堤盯着慕呈道。 “唉,就算不是他,也成啊!这个康汀宇人不错,外表挺拔俊逸是个美男子,看他的一身行头应是中上阶级的收入水准,就差不知道他是康福的谁了?”刁慕呈认真的想着把孝堤介绍给康汀宇的事。 康汀宇配孝堤?那怎么成,孝堤是要配慕呈的才对呀!屈以文心里暗叫不妙。 “不对啦,那个姓康的要配薰羽才是,那人的个性不拘小节、过分活泼不够细腻,这配孝堤肯定出问题,应该配薰羽才是……”屈以文说着。 “喂,你没事扯我干么?”方薰羽没事被乱点鸳鸯谱,心里不舒坦,尤其他们口中的那个人听来不怎么的得体。 “喂,记得我们对慕呈和孝堤的凑合计画吗?这时刻当然不能有第三者的介入,你没瞧慕呈那认真的模样。”屈以文拉着薰羽咬耳朵道。 “哦,我忘了。”方薰羽经过以文的提醒才想起他们的伟大任务,“可是,他们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怎么办?” “这……” 思考的同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我就说我看过你们两个,原来哦!” 康汀宇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背后,这才想起,原来他是在这边看过他们。 “康汀宇!” 怎么说人人到! 康汀宇!啊,对了!刁慕呈也想起来了,没错,自己就是在这里见过他,前几天从这要离开时,和他在门口擦身而过,没错,就是他,难怪自己一直觉得他很面熟。 “康汀宇,你怎么会来这?”刚才才在工作室分手而已的,现在又巧合的凑在一块。 康汀宇?他就是康汀宇?古孝堤和方薰羽带着打量的眼光暗暗的瞧着他。 “这么巧,你们也来这?” “是呀,真巧,你来这办事吗?还是喝茶,买书?” “呃……买书!买书、买书!”康汀宇眼角飞快的瞄了古孝堤一眼,心想总不能一见面就说来这泡妞的吧!他还不知道她收到花以后的反应呢?所以他使自以为不露痕迹的扯着小谎,反正待会随便买本书就不算说谎了。 不知道慕呈有没有发现,不过屈以文非常的确定,刚才康汀宇的眼眸是在孝堤身上的,他不会真的对孝堤有意思吧? “你们两个呢?怎么在这?”康汀宇发现他们两个似乎和这里的两位老板很熟络。 “我们有事没事就泡这啊,这就像是我们自己家。来,我跟你介绍,我们两位好朋友,方薰羽她是负责这里的饮料茶点,而这位古孝堤则是负责书的部分,你待会要买书的话,她可以给你折扣。” “原来,你们是朋友啊!”康汀宇闪过一丝不安,这古孝堤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位的女朋友吧?刚才进门时看见屈以文和方薰羽谈话亲昵得很,那这么说,有可能是…… “我们是青梅竹马,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尤其是慕呈和孝堤,他们俩是打从在娘胎里就认识了。”屈以文另有用意的要让康汀宇有不一样的联想。 “这样呀,这年头要有像你们这种友谊是少之又少的了,真难得。”康汀宇口里称赞着,心里却暗忖不妙。 ※ ※ ※ 屈以文才正思索不出个什么好理由一起支走慕呈和孝堤,正好,慕呈父母回国了,他们来了通电话,这使得他顺利的支走他们两人,真是天助也,这一来更加深了康汀宇暖昧的想像。 看着康汀宇双眼直直的送走了慕呈和孝堤,屈以文更加确定心里的假设。这康汀宇对孝堤有意思是很明显的了,但是,事情不会巧到他就是那个送花的神秘人吧? 于是方薰羽和屈以文就兴起了想试探看看的心态喽…… “这孝堤和慕呈真是一对儿,怎么看怎么配,对不对?”方薰羽伸手掐着以文的颈背,给他一个暗号,两人间的这种行为自然的就像一对情侣间的亲昵,康汀宇怎么也不会发现他正处于被暗算设计的陷阱内。 “是呀,两人的感情是浓得化不开了,而且更难得的是,他们双方父母的感情更是好得不得了,这种亲家关系是少见,汀宇你说是不是?” “呃……是呀、是呀,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呵呵……”亲家!他们已经……康汀宇下意识的举杯一饮而尽。 “哇,我还第一次见有人咖啡这种喝法。薰羽,你确定你刚给汀宇的是咖啡不是啤酒吗?”屈以文故作咋舌的看着康汀宇。 “我当然确定我给的是咖啡,以我的经验来看,会干咖啡的人原因只有二,一是失恋,二是我的咖啡太好喝。就不知康先生是哪一样了?” “呵呵……这当然是方小姐的咖啡好喝呀,我目前没有女朋友,所以怎谈得上失不失恋呢?”康汀宇勉强的牵动笑意。 “那我就谢谢你的恭维啦,为了你的识货,我再请你喝一杯。”方薰羽笑意盈盈的又递给他一杯。 “其实没女朋友才好啊,多了自由少了不必要的花费,你瞧,就拿这束花来说,我还真是为这束花的主人可惜着,他每天花这么大一把的费用在别人的老婆身上,真是不值得呀。”屈以文玩弄着花朵道。 “是呀,而且还都净写些恶心巴拉的诗呢,尤其是前两天的。” “真的!恶心巴拉?”怪了,那花店都给他写些什么?康汀宇心里猜想。 看着康汀宇诧异的表情,屈以文和方薰羽几乎都要以为他们的判断错误了。 “对呀,你要不要看,我有留下来哦。”方薰羽翻着抽屉找留下来的卡片。 “你留那干么呀?”屈以文不知道薰羽竟还留那些无聊的卡片。 “好玩嘛,我和孝堤打算制做一个留言板,请各方情书高手来尽情发挥,所以这些恶心的情书留着,搞不好能派上用场呢,再说,近两天来他的功力也增进了呀。”方薰羽说的同时找到了卡片,把它们递给康汀宇。 春天的花没有你就会调零,夏天的阳光少了你就再没有活力,秋天的落叶因有你就更显深情,冬天的雪衣因有了你就要收拾起。 哦,我的爱人!春夏秋冬就因有你,四季看来都是美丽。 感谢上帝让我的四季有了你的陪伴。 深情的小汀汀 上 拿着卡片的康汀宇看到了第一张卡片就再也看不下去了。混帐!叫他们写张卡片也能写出这德行的东西出来,前面倒是诗情画意,但是后面的“小汀汀”就实在是……是……哦,这教他以后怎么见人呐!“小汀汀”!这哪个王八写的! “如何,够不够呛?”方薰羽仔细的观察他的反应,看他的表情变化,似乎就像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反应一样。 “好巧哦,这深情的汀和你是同名耶。”屈以文说。 “这……呃……巧合罢了,对了,我想起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改天我们再聊。”康汀宇急忙的要找花店算帐去,单纯的他也懒得多费心思去想这突兀的举动给人的联想,反正现在的他就只想找花店算帐去。 “肯定是他!”方薰羽看着康汀宇匆匆离去的背影。 “这世界就是无巧不成书。” “以文,你觉不觉得我们这样挑拨让他幻灭太残忍了点,他对孝堤有意是他的自由啊,何况我看他这人挺好的,我们的行为会不会太卑鄙了点?”方薰羽反倒是有点罪恶感了。 “是呀,他这人是不错,可以推诚相与,可是……唉,再帮他介绍一个就是了。” ※ ※ ※ 人心难测,事事难料。 屈以文本来是好心的要帮康汀宇介绍女朋友的,但是谁知道不但康汀宇对那些女人看不上眼,更离谱的是居然五人里有两人反而看上了慕呈,这下可好,弄巧成拙了。 康汀宇这混得厉害的公子哥,这些天来都同慕呈他们混在一块,无论是下南部外拍或是坐电脑前画图,他也都无聊的凑上一脚。 而由于这阵子相处得近的关系,康汀宇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喂,你有没有发觉这阵子慕呈的行为怪怪的?” 今天他又听到慕呈和人电话聊得愉悦,并且又约了人要出去午餐,康汀宇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终于忍不住的拉着以文神秘的说着,因为他知道慕呈电话里及数次约会吃饭的对象并不是孝堤。 “哪里怪?”屈以文不知所以大声的回答。 “嘘,小声点,你要让他听到啊!”康汀宇紧张的拉着以文,并看着还在讲电话的慕呈,还好,他没发现自己正讲他的不是。 “干么呀?瞧你神秘兮兮的……”康汀宇的话题并未引起屈以文太大的兴趣,所以他仍维持着画图的动作。 “你没发现吗?这阵子慕呈都和人聊天聊得很快乐,而且他已经有一星期都外出跟人吃饭,这可是个很大的预警。” “哦,那又没什么,习惯就好,如果你是怕他会因此而耽误工作进度的话,这你大可放心。” “不是啦,谁跟你说工作来着了,说信任你们就是信任你们了呀,我才不担心这个。” “那你到底是指什么?”屈以文都快给他弄胡涂了。 “指他对孝堤不忠的现象!他分明就是背着孝堤另结新欢。”康汀宇认真的表情活像是抓奸在床似的。 对孝堤不忠!屈以文多花了几秒的时间才想起汀宇所指为何?对呀!他居然给忘了他给汀宇的假想。 “你瞧慕呈最近很少去书店了,下了班就是出去约会,而且他一点修饰也没有,真是太狼心狗肺了,没想到我当他是朋友,他竟是这种人。” “呃……这呀,这工作上的需要嘛,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不是的、不是的……”屈以文临时转不过来,只能这样牵强的掰着。 岂知,临出门的刁慕呈,又拐了个弯到他们这边,开心道:“我今天约了珊珊吃饭,要不要一起去,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她人不错哟……” “不错!你自己留着享用吧,没良心的东西!”康汀宇咬牙切齿再也忍不住冲着他开骂。 “啊?”刁慕呈被他的反应给吓到了,怎么他会说这种话? 屈以文见状更是大喊不妙,他拉着慕呈到一旁小声道:“原谅他,因为珊珊本来是要介绍给他的,虽说是他自己不满意,但是这经由别人的口中讲这个女人总是……总是……唉哟,这个中的道理你明白吧?” “是这样啊……”奇怪,他认识的康汀宇不是这样小肠小肚的人呀,竟会为此而气愤成这样? “是是是,就是这样了,以后少在他面前提起珊珊的事,好了,好了,你出去赴约吧!”屈以文推着慕呈出门。 “汀宇我跟你说,你误会他了,他其实是想要凑合你跟珊珊的,我们本是想给你惊喜,所以没告诉你,现在既然知道你真的对那女人无意,那他今天就会明白的告诉珊珊,要她死心的。” “真的?他和那女人约会是为了我?” “对呀,因为我们想替你和她牵线,所以私底下一直有和她联系。” “是这样呀,那是我误会他了……”康汀宇愧疚的说。 “是呀、是呀。” “真是对不起他,那明天改由我请他吃饭,算是赔罪。” “不用了,他不会放心上的,你自己以后别再胡思乱想就是了,吃饭吧,便当送来了。” 为了不再让这话题继续下去,屈以文赶紧拉着他吃饭去。 ※ ※ ※ 有人说撞上了桃花星,女人是怎么挡都挡不掉的。果然没错,这刁慕呈近来身边的女人可真是狂峰浪蝶般的夸张踊跃。 而就在上个礼拜,他知道和珊珊一起惹得汀宇心里不舒坦后,他当天便和她做最后的午餐了。连同其他四位本来要介绍给汀宇的女人,他都一律和她们切八段没有往来,这种有负面影响的感情,他宁可不要,所以趁着两人都还只是开始的时候,他便当机立断了。 而就在第二天,他又认识了另一位叫小宜的女人,这个小宜是在一次的外拍中认识的,这下子总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吧,除非是两人本身的不合,不过目前看来还没这种现象啦。 可是,在过了两个星期后,这康汀宇居然又有意见了。 “慕呈,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要劝你一句,这爱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希望你能好好的对待另一个人,这不止是你一人的幸福,更是两个人的永远,希望你能懂得珍惜。”康汀宇语重心长的说着,口气里是忍不住的叹息,说完,他人便走了。 刚进门便没头没脑被他这么来上一句的刁慕呈,是一脸的问号、满心的狐疑。 “他又怎么了,吃错药了?”刁慕呈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近日来怪里怪气的汀宇,他愈来愈不像当初自己所认识的汀宇了。 “没有啦、他只是不能接受你的交友态度而已。”屈以文挑眉耸肩答说。 “我的交友态度又哪里碍着他了?” “没有啦,他只是昨天在街上看到你和你的新女朋友,所以——” “怪了,那女人是我自己认识的,这他也不舒服?”刁慕呈纳闷的问。 “不是啦,因为他是坚持爱情一对一的绝对原则,所以在他还不是很了解你的感情态度的时候,他见你女友的汰换率这么高,他便对你产生不好的印象,觉得你花心得放肆。每个人有不同的脾气、个性嘛,你看他平时为人爽朗,什么都有话好说,但是一旦对这种男女问题,他又是坚持得可以,这没办法嘛,天生的。” 完了,说谎真的是要不得,为了一圆前头的谎,这愈扯愈大的谎言像是颗滚落山坡的雪球。再这么滚下去,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被这雪球砸碎。屈以文心里愈觉不安。 “难怪了,我就说他这个人不会这么小家子气的嘛,原来是这样啊!”刁慕呈有种豁然开朗的了解。 “所以,为了避免再有这种情形发生,以后我们要是一起时,就尽量对这方面避重就轻,别多在这上头琢磨了。” “好吧,我注意点就是了。”刁慕呈蹙着浓眉答道。 真是麻烦,怎么自己交个女朋友,细节这么多,除了要应付家里,还得在意一个大男人的感受,干么呀,他又不是玻璃圈的同志,怎么连男人的感觉都得顾。 ※ ※ ※ 疲累了一天,古孝堤和方薰羽仍神采奕奕,鼓舞着她们还不想回家的身体。 舍去了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夜市娱乐,她们驾车来到了空气清新、环境静谧的山上,悠哉的看着天边,品茗饮茶。刚下过雨的空气透有深厚的泥土青草味,再夹杂上浓郁的甘甜茶香,两股清香混在一块的感觉,自然的沉淀出被都市洗涤已久的自由灵魂,心情就宛如是沉重中又自有一股宁静悠闲的气息飘浮着。 很是诗意,感觉淡淡的、轻轻的。 “好久没这样了。”许久,静静的趴在窗棂上的两人,才吐了这么一句。 “是啊!很快对不对,这种日子离我们像是昨天又像是古早的以前。”古孝堤透着一丝丝轻轻的怀念说着。 这种甘醇平静的气氛,最是容易引人感怀。 “每次来到这里,就有种看遍荣景繁华归于平静的安稳,不论哪次来,都一样会有这种情绪,好奇怪。”古孝堤趴在窗棂上歪着头道,斜眼看世界是件有趣的事,这样的姿势给人一种能将世界都颠覆的伟大。 “说不定我们二十年后再来,也一样是这种心情呢。” “太可怕了,以前十岁时,就想着十八岁的模样,十八岁时又想着二十八岁的光景,如今,我真的要接近这个数字了,我却不敢再想了,这种眨眼年过的光阴实在太可怕了,我不敢再去想我二十年后那种鸡皮鹤发的样子会如何。” 茶水已滚了好一会了,方薰羽离开窗边,冲着茶壶。 “荼靡花谢,春事已过,一下子春天就走了,接下来新的一季在知了的歌声中开始,也在它们的唱合中结束,这就像是个不变的模式,我们能留住的似乎只有照片,其余的一切我们是无权也无力留住一丁点,哪怕是一丝丝短暂的悸动,也都会随风而逝。”一向乐天的方薰羽在这种天气、这种气氛里,也不免善感了起来,这样的情境最易挑人心事,让人变得脆弱敏感。 “唉!这也难怪会有结婚这玩意儿了,所以结婚就是为了在这春去秋来的过程中,留下证明。” “婚姻?是呀,婚姻能延续着青春的回忆,凸显人生的价值。” “婚姻真是项奇妙的传承啊!”这寻常的两个字眼,平日对古孝堤而言是没什么吸引力的,今天倒是在她的心里敲响了钟声了。婚姻! 方薰羽端着一只小杯子向她,“来吧,凉了就失了味了。” 古孝堤接过温暖的杯子,“今天换你持壶了,以往都是以文跟慕呈泡给我们喝的。” “没办法,今天那两个家伙不在,咱们就自己来吧。男人们可以把酒问青天,那我们就持壶对明月。” “哪来的明月呀?”古孝堤伸着脖颈找着,明明就是乌云满天遮星蔽月的天空啊。 “唉哟,上面没有,那就自己想像嘛,就当是心中的明月好了。” “嗟,连这你都能掰。” “随意喽。” “你这种性格真的和以文像极了,我老是在想,以后要是你们两个有个宝贝的话,那个小家伙会是何德行?”古孝堤想撮合他们两人的主意又兴起了。 “嗟,又来了,怎么说都是把我和以文兜在一块,那你怎么不多想想你和慕呈的事。” “哦,我们都熟得像是兄妹了,怎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火花,别扯了。”古孝堤不以为然道。 “唉,那可不,也许你们就是因为熟得太熟了,所以根本就混淆了这里头的成分。” “你在说你和以文吗?”这不就是她和以文犯的毛病。古孝堤心想。 “怎么又扯到他了?” “我们不就四人组嘛,凑来凑去还不都是一样。” 说话的同时,古孝堤和方薰羽同时想着。对呀,怎么不会把慕呈和薰羽配一对,把以文和孝堤配一对呢? 也许是默契使然,古孝堤和方薰羽都看着对方,心照不宣的品着茶没再开口。 对呀,这是什么道理呢,慕呈和薰羽的朋友感情和自己是一样的好,平日也是玩笑惯了,但是,为什么就是不会把他和她兜在一块呢?古孝堤思考着这个的可能性,努力的把慕呈和薰羽配在一块。 想想看,慕呈西装笔挺的站在教堂的走道尽头,他带着满足的笑颜等着他的新娘到来,而薰羽一身雪白亮丽的婚纱,带着让人欣羡的祝福走了进来,一步一步的迎向她新的未来。当牧师说,你现在可以吻新娘,而慕呈慢动作的掀开薰羽的头纱,然后在众人的期待下,注以无限的深情吻向她…… 啊!啊!不配、不配,真的是不配!古孝堤的想像画面到这里突然中断了,她不自觉的摇头,怎么也接不下去那再来的画面。真的是很奇怪,很……怪!她想不出什么形容词了,反正,就是不配。 真的是不配,古孝堤不断的呢喃着,不停的摇头。 几乎在同时,她发现了自己这无意识的动作,也发现了薰羽和她相同的反应。 而方薰羽的注意力也同时在发现了孝堤的动作中回过神来。 她们两人互视着对方,表情动作都僵在空气里,此刻的两人仿佛都是透明的玻璃人,任谁都可以看穿彼此心里的想法。 实在是尴尬啊!即使她们是好得没秘密的好朋友。 什么,真的没秘密吗?这……呵……呵呵……她们只能干笑几声收场了。 喝茶吧,不说不错,少说少错,这真是至理的名言。 ※ ※ ※ 晚上十二点了,刁慕呈应新女友的要求,带她来到了猫空茶园。 以往他常和孝堤等四人来这聊天看景,久了,他们便在众多的选择下,一同挑了品质风格及地理位置都满意的“茶味心情”。 今天慕呈带着小宜,一样选择了”茶味心情”,巧的是,他带着小宜到二楼,位置才坐定,便看见了斜据角落而坐的两人。 “孝堤!薰羽!” “慕呈!” “你们怎么在这?就你们俩?以文没来?”看到好朋友,刁慕呈竟高兴的忘了一旁的新女友,他忽略小宜走向孝堤。 “我们临时决定的,没找以文,你呢?约会啊!”古孝堤瞄着一边小嘴巴嘟起的女人。 “我……啊,对了,我介绍小宜给你们认识。”经孝堤的提醒,刁慕呈这才记起他是来约会的,他回头走向瞬间又拾回笑意的小宜。 “小宜,我跟你介绍我的两位好朋友,来。”他带着她走到孝堤旁,“这是孝堤,我二十六年的好朋友,这是薰羽,我二十年的朋友,两位,这是小宜。” “你好。”古孝堤和方薰羽简单的向她点头问候。 “你们好。”小宜也提起友善的可掬笑靥,亲切的回应着。 但也许是同为女人吧,古孝堤和方薰羽都感觉到了她架起的防卫,并且是有敌意的。 习惯了这种场面的古孝堤,自是明白这女人的顾忌,见慕呈有意同一桌坐下,她先开口,“慕呈,这是你们两人的约会,我们两个可不想当电灯泡。”这种提示,够明显了。 明白孝堤意思的刁慕呈,也不再多说,便带着小宜到别桌去了。 不知是有意无意,慕呈挑了可以看见孝堤方向的位置,这个动作引发了小宜今晚第二个不满,刚才才为了他看见两个女人便忘了她的存在撇下了她,现在在知道他们之间的深刻关系后,她更是无法体谅他位置的安排。不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吗?同样一张脸看得不腻,还得坐在看得到她们的方向。 “我跟你换位置好不好?”小宜无厘头的提出要求。 “为什么,你那个位置看的视线比较广啊!” “今示天气不是很好,反正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本来就是,在她要求来这看风景之前,他就告诉过她今天天气不好没得看了,她偏说不会,现在相信了吧。 “那既然坐哪边都一样,那就这样了,不用换了。”刁慕呈没换位置的打算。 小宜也提不出什么换位置的好理由,她便也算了。 接下来的话题,小宜都有意无意的打探着慕呈和孝堤、薰羽之间的关系,原本该是一场浪漫的约会,却不知不觉的变了质。 才一个小时,刁慕呈失望的发现小宜和以往交往的女人都一样,她们只要知道他有两位多年的红粉知己,反应都是一贯的猜忌。今天这位小宜的反应更是明显,这现象无异是狠狠的浇息他对两人的热情展望。唉!又一个。 为什么女人都不能包容他这两位单纯要好的女的朋友。 刁慕呈对小宜接下来开口的话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他知道他们不会有未来的。于是他的心思飞到了视线可及的另一桌,唉!他好想坐过去孝堤那边,听她们两个讲话。 “慕呈,你在发什么呆,你有听见我说话吗?”小宜见慕呈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已经跌落的心情更见恶劣。 “啊!什么事?你说什么?”刁慕呈回过神来,看着小宜。 等不及小宜开口,刁慕呈感觉到一阵冷风袭来,他瞥见了只着单薄衬衫的孝堤,想也不想的便起身走向她。 “对不起,等我一下。” 刁慕呈看也没看小宜一眼,可以知道这个句子只是纯礼貌性的罢了。 “孝堤,晚上山上的空气比都市冷,你只穿这样会着凉的。”话才结束,一件黑色外套便落在她肩上。 “慕呈,你别这样,这样你的女伴会不高兴的。”古孝堤第一个便想到小宜的感受。 “没错,而且是很不高兴,她已经走人了。”方薰羽看着气愤而去的小宜。 刁慕呈回头见她的离去,没有太大的反应。他叹了口气在孝堤身边坐下来,“也好。” “什么也好,你不追上去?”古孝堤讶异一向对女人风度翩翩温文有礼的好情人,竟就这么让女伴离去,没有挽留的意思。 “她的猜忌像是只遇敌的刺猬,我不喜欢。”刁慕呈拢着眉宇间的小山丘说着。 “可就算你不喜欢她,你也得送她安全的到家呀,在这山上交通又不方便,时间又这么晚了,她要遇上危险怎么办?”古孝堤言下之意是希望他能追上去。 “放心,我的车进厂维修了,我们是开她的车来的,不怕她没车子回去,至于安全嘛,她是跆拳道家族出身的。” “喔哦!那我怀疑你还能不能顺利的活完这个星期。”方薰羽深觉他未来日子的安全实有堪虑之虞。 “不然呢?感情的事又强求不来。” “这也不能怪她,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容忍男朋友有如此要好的女的朋友的。”古孝堤能体会小宜的心情。这种多年累积而来的情感是少人能明白的,要是她的男友也有个多年的红粉知己,她也一定会心存疙瘩的,这是人之常情,也是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定律。 “我知道,所以我一找再找就是希望能有个能容纳我们四人团体的另一半。”说来简单,现实好难,刁慕呈再一次的认知。 “是呀,我们又何尝不是这么希望呢?”古孝堤看着薰羽,她们的心里都明白这事的困难性。 而这也是她和薰羽少交男友的大半原因,因为她们都发现他们这四人的友谊组合强烈到令人妒嫉,别的男人进不来,别的女人想打散它,所以,不得其入的众多有意者都被排斥在这青梅竹马的团体外了。 曾经谈了一年多的男朋友,在孝堤二十一岁和她分手的那一天,便一语道被他们分手的原因。他说,会分手不是他的错,是这个团体容纳不下关系暖昧的另一个人,所以任凭他怎样的努力,他都比不上她心里对这团体的情谊,因此,他们分手了。 那个男人是孝堤的第一个男朋友,也可能是最后一个了。因为他说得没错,事实上,她正是犯着这个致命的错误,而且无意改变,因为这种从小累积出的情谊是很难得的,她不想轻易的为了一个男人破坏这一切,所以,从那一年起,她便不再轻尝爱情,她单纯的相信,如果生命中的真命天子出现了,自然会溶入这一切的。 只是,这世上会有这样的男人吗?抑或是如同那分手的男孩说的,除非她嫁给慕呈或以文其中一个,要不她古孝堤这辈子就是只能守着这份高贵的友谊过一生了。 也许,他说得没错。她人生的方向只有这两条了。 觉得悲哀吗?不,一点也不,她绝对相信这是种幸福,老天恩待他们的幸福。 ※ ※ ※ “哈啾、哈啾……哈啾!” 早晨七点而已,平常这时候,在古孝堤的窗口除了麻雀的啾啾声在阳光明丽唤醒睡梦人外,是再无杂音的了。可是,今天一早便多了哈啾声不断。 “孝堤,你感冒啦?”刁慕呈听见孝堤的声音后,把刷牙的动作移到了窗前,口齿不清的对着对面喊话。 “唔……好像是……哈啾!”古孝堤穿着睡衣捂着鼻子,睡眼惺忪的回答。 “你看,昨天到山上去时不多穿件衣服,果真感冒了。” “哈啾!” “严不严重,要不要休息一天?” “没事啦,我要是休息了,薰羽会忙不过来的。”她不想造成薰羽的困恼。 “我帮你啊,反正预定的工作流程我们已先完成大半了,再加上汀宇那小子闲得无聊都会来帮忙,所以我们可以拨一个人出来帮你。” “不用了,没什么大不了,多喝热开水就是了。”古孝堤离开窗户换衣服去。 “那我待会带你去看医生。”刁慕呈也走近浴室。 “不……哈啾……用了……” “不用才怪。”慕呈嘟囔了一句便盥洗去了。 第五章 “喂喂,吃下午茶了,休息了、休息了。” 下午三点的时间,康汀宇又如期拎着大盒小盒的点心来到了“伙伴工作室”。 “康先生,你真好,我这几天都被体养胖了三公斤了。”秘书王小姐的嘴里是这么说,但是眼睛可是盯着他手上的东西不放。 “是呀,你把我们养惯了这习惯,害我们现在每天到了这时候就嘴馋呢。”摄影部的小陈也说。 “那就吃呀,人生在世,所谓能吃就是福,吃吧、吃吧。”康汀宇将手上的盒盒袋袋都放下,然后再挑一盒他另外准备三人份的点心进专属办公室,“你们吃吧,我找你们老大去。” 门才开,屈以文便先开口,“真准时,我的肚子就为了你而准备的。”算准了下午茶的时间,他早早了结了手边的事等候着了。 “咦,慕呈不在呀?” “孝堤今天人不舒服,他带她去看医生,可能就在店里帮她的忙了。”屈以文打开了纸盒,挑了一块什锦水果派。 嗯,孺子可教也,昨天给他忠告,今天就专心了,不错、不错,还算有救。康汀宇心想,并且问着孝堤的状况,“她严不严重,我们要不要今天下班去看看孝堤?” “好呀……”屈以文发现汀宇这小子的思路转得还真快。自从以为孝堤是慕呈的未婚妻之后,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他是奉为圭臬、遵守法则,爱慕孝堤的心意转为关心两人的大爱。这种人真是好吃、好睡、没烦恼呐!但就不知他要是发现真相会如何了。 “喂,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连同慕呈的那份也给你包了吧。”他自己拿了颗巧克力泡芙投进嘴里。 “喂,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间谍来这做渗透工作的?瞧你,才没几天就收拢了我这一群人的心,要是你真的心存不良,那真太可怕了。”屈以文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的说着。 “得了吧,我家的老爷老说我没救了,我老爸也净说我‘两光’得可以,我那些叔叔、姑姑、阿姨、婶婆、伯父、伯母的都看着我说不是块料,我自己当然是最清楚的啦,我不适合做生意。” “你们家也真是的,人各有志嘛,犯得着出动全家上下一致炮轰你吗?”“康宜食品”里多的是姓康的,屈以文不知道他就是“康宜食品”的接班人,所以对此行为自是大感不解。 “无所谓啦,他们讲归讲罢了,倒是还挺关心我的。” “其实做生意有啥好,久了全身都沾了铜臭味,势利得很,像你们现在上头的那位老大,讲什么都说钱、看什么都讲利,上回我还差点和他飙起来咧。”屈以文把上回他们俗谚来、俗谚去的过程说了一遍。 “真的!你跟那老头这么说话!”这种好玩的八卦消息他居然给漏掉了。 “不然呢?慕呈一直私下压着我,说什么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可是我就是气嘛,CASE不接就是了,什么了不起。” “哈哈哈,那他不气歪了才怪。”康汀宇开始想像父亲会有的表情,父亲的重利在同行里是出了名的,不过他从不使用歪手段倒是也没留给人多说话的余地。如今这下可好,以为钱可以摆平一切的他,终于踢到铁板了,而且还是犯在两个年轻人手上呢,难怪他会把这事推给自己,原来是老脸挂不住啊。 “唉,听说这康庄定有两个儿子,不知道有没有得到这种不良的遗传,你跟他们应该熟吧。” “熟,当然熟,这老大是搞艺术,天天就是山里去、水里来,一生的志愿就是画尽这无穷的美丽世界,这老二呢,做人是胡里胡涂的,到现在还没个目标,都快把他急死了。”康汀宇说得轻松,就如同看完报纸述说一段别人的新闻一样。 “这么说来,康庄定倒是可怜了,得继续辛苦撑到孙子长大,如果这孙子也未能遗传康家的好基因,不能成他所期望的大器,那这江山怕是得易位了。” 孙子!咦,孙子,是呀,怎么没想到这呢,他自己不成,那就叫儿子来呀!嗯,这真是个好办法。 康汀宇开始幻想以后儿子叱咤风云的模样,然后一边是他老爸得意的笑,一边是他高兴的窃笑。多美好呀,这不就摆平了两个人的烦恼了吗。 呵呵……呵……真是绝美的Idea,康汀宇认真的想着。 ※ ※ ※ 桃花运长什么样子?如果有人不懂这玩意的话,现在来到“书芳茶香”的复合式书店,你就可以看到了。 一个长得真的不算俊美的高大男人,就是会不断的有女人送上门来,这不是桃花运是什么?这真是让人生气,尤其是气煞那些媲美李奥纳多、刘德华、郭富城等的大帅哥。 “这慕呈昨天才结束一个,现在又补上一个,动作真快呀。”古孝堤坐在薰羽的小吧台里,喝着热开水看着前方视线道。 “什么嘛,还说要来帮忙,女人一句,魂就飞了,别说帮什么忙了。”方薰羽老大不满意的看着已经和女人在沙发上聊了两个多小时的慕呈。 “算了,本来就不需要他帮什么忙的,我只消多喝热开水便是了,我没其他不舒服的症状,他自然也就派不上用场。”古孝堤手握温水杯,来回的在双手间转着,吸取杯子的温度。 “那,要不然就叫他回去好了,成天净在我眼前泡马子、把小姐,真受不了。” 幸好,古孝堤太熟悉薰羽的思路逻辑的关系,要不,她会以为薰羽这是在吃醋呢。事实上,薰羽是在吃醋没错,只不过是帮孝堤吃的醋。 刁慕呈终于起身了,同他谈话的女人和他道别后,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 “怎样,你们觉得她好不好?”他送走了那女人,一回头便兴奋的问着。 “不错呀,单看外表,人长得是清秀,气韵有佳,这内涵就等你自己去挖掘了。”古孝堤公平的给了评语。 “真的,那薰羽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那女人太优秀了,你配不上她,劝你还是少招惹人家。”方薰羽则是不客气的给了她自认为良心的建议。 “拜托,你又不是没看见,是她来招惹我的,又不是我去招惹她,对不对孝堤?” 古孝堤笑笑,没错,是那女人在买了两本书后,点了一杯薰衣草茶,然后坐定沙发对他频送秋波的。后来她要慕呈帮她找书,所以才搭上的,这动机是很明显。 “人家她只是眼睛进了沙子,所以才眨个不停,你倒是自作多情的说是她勾引你了。”方薰羽就是不承认是女人自动要贴上他的。 “你也太扯了吧,这里哪来的风沙啊?”刁慕呈挑出她的语病。 “那就是了,既然这里没风沙,是她真的在勾引你,那这种女人有什么好?”方薰羽倒是转得快。 “什么时代了,你们女人不是一直在要求男女平等吗?所以女追男有何不可,既然喜欢就勇敢的表达啊!” “嗟!反正你都说得通,不理你了。”方薰羽停战,知道再斗下去也没结果。 “孝堤,你舒服点没?”刁慕呈想起孝堤的感冒。 “不碍事,你可以去忙你的。” “哟,大情圣终于记起来这目的地了,难得,要不要给点掌声?”方薰羽靠在吧台下的工作台面上,撑着脑袋讥笑他。 “别这么说嘛,我好歹也帮你们把六面玻璃窗、两大片玻璃门擦得亮晶晶的,这也算是功劳一件。” “得了吧,老实招来,你跟刚才的女人约什么时候出去?”说不舌战,可是方薰羽还是好奇。 “明天。” “明天,哇,动作这么快,真有你的,那我现在得开始计算你这碗新泡面能吃几天。”反正他的速食爱情,方薰羽也看多了。 “讲得这么难听,什么泡面。”刁慕呈蹙眉道。 “事实啊。昨天那个小宜不也两星期不到就三振了。”方薰羽话是恶毒,不过这真是事实。 “那我看这女人得是统一牛肉面口味的,至少可以长久些。”知道慕呈爱吃这牌子,古孝堤也加进损友行列。 “你们这些女人真是没良心,枉费我为你们做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不惜,你们竟以此回报我,哦!痛心呐!” “少三八了,要帮忙来吧,柜台给你顾,我上洗手间去。”古孝堤对慕呈有时宝里宝气的行为是又好气又好笑的。 “是,小的遵命。”刁慕呈依言接替了孝堤的位置,客人过来了便负责结帐。 “仔细点,小伙子,做不好,要罚你擦一个月的玻璃。”方薰羽装着老板应有的凶样恐吓道。 “是,小人遵命……”而刁慕呈倒也配合得有一搭、没一搭的接下去。 这样吵吵闹闹斗斗彼此,一天倒也就在这样开心的时间里过去了。 ※ ※ ※ 晚上,屈以文和康汀宇带了水果及比萨来到了“书芳茶香”。 “哇,比萨那,真好,只有我们男人懂得我们男人的辛苦,我在这辛苦一整天了,这里的老板连水都不给一杯,真是小器得可以。”刁慕呈一见以文、汀宇两人便大发牢骚,吐着苦水。 “是呀,现在的伙计都真高级,开水不喝只挑果汁呢。”方薰羽白了慕呈一眼。 “而且工作时间还可以泡妞看美女,不错了啦,这种工作机会哪找啊,汀宇你说是不是?”古孝堤打趣的问着汀宇。 “什么?你说他在这泡妞,当着你的面?”康汀宇不可思议道,慕呈这家伙太可恶了。 糟了!又得补洞!方薰羽朝以文踢了一脚,要他解决。 屈以文马上拉着汀宇到一旁小声道:“这是玩笑话,你懂不懂?我们都是这么说话的,你别当真,孝堤说慕呈在这里可以看美女,意思指的就是她自己嘛!” “哦,这样啊?”康汀宇转头瞧着慕呈和孝堤两人,瞧他们都一副开心样,是呀,看来还是那么的甜蜜,是他多顾虑了。 “唉,你们两个在那嘟囔什么,快过来一起吃。”刁慕呈在吧台后,一只专门用餐的小圆桌前喊着。 “是呀,快过来,冷了就不好吃了。”古孝堤招呼完了,便在慕呈身旁坐下。 “你瞧,人家他们亲热得很,犯不着我们穷操心,你反应过度了。”屈以文搭着他的肩说。 是呀,自己的表现老是失常,这样下去,怕是给人看出破绽起了疑心。可是,这以文的反应也奇怪了点,这话为什么要拉到一旁小声说呢?康汀宇心里猜想。 “好了,过去吧。”屈以文垂涎着刚出炉的比萨,不再多说的朝着目标前进。 ※ ※ ※ 电视上的新闻内容每天多得是不幸的社会案件,几乎每天都是千篇一律,变的只是主角的名字罢了,这种换汤没换药的新闻,看久了不是麻痹,就是悲情泛滥。 古孝堤今天又看着电视播出一件骇人听闻的劫财劫色的社会案件,心里竟觉毛了起来。 “唉,现在这年头到处都不安全,天天吃饭配死人。”古孝伦吃着碗里的饭,瞄着客厅的新闻画面。 “恶心,孝伦,这样你还吃得下!”被孝伦这么一说,古孝堤心里都是前阵子惨不忍睹的坠机画面。 “把电机关掉,孝伦。”古庭然吩咐着。他本来就不准吃饭的时候看电视的,但由于今天早餐吃得晚,所以必看新闻的他才会准许把电视开着,听着声音……但经孝伦这么来上一句,眼前的食物再美味可口也变了质了。 “孝堤啊,你女孩子家自己小心一点,尤其你都是最晚进家门的,自己的安全要多注意,平时多留意周边的事物,要提高警觉,知道不知道。”魏芸不放心的交代着。 “我知道,妈。” “如果不是和慕呈一块,就不要太晚回来,省得家人操心。”古庭然也凑上这么一句,意思是说,如果要晚回家的话,铁定得和慕呈拴在一块。 “放心啦,爸,这几天慕呈的车子进厂维修,我们两人上下班都会绑在一块的。” “那就好,干脆叫慕呈的车子别弄了,你们俩就一块进出就好了,反正你们作息时间差不多,家又住一起,方便得很。”魏芸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建议。 “妈,我们作息哪相同了,我要到十点才打烊,而他是五、六点就下班了。” “他不是常下了班就和以文上你们那吗?那意思还不是一样。” “才怪,你们都把他想得那么纯洁,他下了班其实都是在约会泡妞,如果时间差不多他才会来找我一起回家的,人家他又不是每天闲着。”才怪,他看来就是每天都闲着。古孝堤在讲完话后,自己又在心里补了一句。 “好了,我饱了。”古孝伦吃完饭后,又重回电视前,开着方才才关掉的电视。 吃饱的孝堤也到他一旁坐下。 “姊,你看,又一件分尸案,一尸两命。” “……这种新闻看久了,头皮都会发麻。”古孝堤不知为何压低了音量,悄悄的说:“我最近也有这种感觉。” “姊,你干么,你有了!”不习惯她这么讲话的古孝伦,提着一高一低的眉毛看着她的肚子。 “神经,我跟你说真的。” “真的有了?” “你有病!”古孝堤白了他一眼。 “好啦,不闹你,有事吗?弟弟我是愿闻其详,有事服其劳,说吧,什么大事?” “我最近老觉得怪怪的,好像背后有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一样,这感觉好些天了。” “真的?奇怪,怎么会这样?”古孝伦在想的同时,被电视的声音打断,他看着电视说:“姊,你该不会是被新闻吓到了吧?” “也许吧。” 古孝堤自己也不清楚这恐惧从何而来,也许真是被新闻吓到的吧。可是这新闻天天都在看啊,为什么是这几天才有这种异样感觉? ※ ※ ※ “好消息、好消息,强打、强打、超级强打,你们两位真是好样的!厉害。”康汀宇一进“伙伴工作室”便这么没头没脑的嚷着。 “什么好消息,瞧你这德行,是中发票特奖,还是找到老婆了?”刁慕呈从电脑桌前探出头来。 “嗟!这比那些都好。” “什么呀,快说。”屈以文等不及了。 “就是你们目前推出的三支广告呀,这带子才上没两星期,就看见成长幅度了,把之前损失的十个百分点拉回了半数,这可真是了不得呀,我们家老大得意透了。”康汀宇说得眉飞色舞,仿佛这是他的事。 “这呀,预料中的呀。” “怎么,你们的反应就这样!”康汀宇以为他们应该是会兴奋得跳起来才是。 “我们很高兴呀,只不过这不是我们第一支成功的带子,所以那种心情早在六年前就有过了。”刁慕呈拍拍他的肩头。 “啧,你们两人真无趣,好啦、好啦,那我请你们吃饭,你们去不去?” “我忙完了,看以文那边好了没?” “明天要去东埔八通关的各样准备工作我还没交代完,你们两个去好了,替我带好料的回来。”屈以文说完便拿起电话做联络工作。 “明天去东埔干么?” “拍菊花,八通关的法国菊很是壮观,每年六月一到便是遍地白菊,有如繁星点点,所以自然是拍你们家菊花茶的最好时机。” “真的啊,难怪你们的菊花茶是最后一个缴带的,这么看来,这支带子也是很有看头的喽。” “拭目以待吧。”屈以文自信满满的。 “我看我们买回来吃好了,待会还可以再一起讨论明天的流程。” “好吧。”于是刁慕呈和康汀宇便一同出门了。 临出门前,慕呈的手机响起。“喂,菁菁啊。不行耶,我这边还有事,晚上好不好,晚上我去接你……好,拜。” “谁是菁菁啊?”康汀宇听慕呈讲话的语气,像是情人间的那股调调,软绵绵的。 “她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女朋友?” “等一下!”听见慕呈和汀宇的对话,屈以文心中警铃大响,“等一下,我有空了,我跟你们一起去。”他匆匆的抛下手边的动作,电击似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你怎么啦?” “没事,我肚子太饿了,走吧,走……”要死了,这种一直未能成真的谎言,到底要到何时才能结束?哦!胃痛!屈以文懊恼着。 刁慕呈等三人,才刚选定餐厅,正要走进去的时候,慕呈的手机又响。 不会又是那个小菁吧!康汀宇和屈以文没好感的瞧着慕呈接电话的动作。 “喂,孝堤啊!” 听见这名字,屈以文呼了口气,还好不是那个什么菁的,省得待会他又得解决汀宇的疑云重重。不过,他的心放松得太快了。 “什么!你出车祸了,在哪里?……你有没有怎样?……好,我马上过去!” “孝堤出车祸,有没有怎样?”屈以文和康汀宇急问。 “不太清楚,我们过去再说,快!” ※ ※ ※ 挂上手机的古孝堤,惊魂未定的坐在驾驶座前,看着扭曲变形的车头,她忘了自己该有什么反应?车子没有冒烟,没有其他的状况,只是变形了。她看着车头想。 回过神来,待她想到要下车时,却发现车门的扭曲让她离不开座位。 怎么会这样,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快,而且像是故意! 刚才明明巷子里就没别的车,路虽小,但两辆车的大小是足够通过了,可是它却朝她狠狠的撞来,然后对方一个后退,车子就这么从她耳边呼啸而过。 这不是意外!她几乎是肯定的。可是,如果这是有人蓄意的,就更说不通了,谁会对她做这种事? ※ ※ ※ 刁慕呈等人在警察把车门扳开,救出孝堤时赶到。 “孝堤,你要不要紧?”刁慕呈在前一个十字路口看到她的车后,便心急的跳下车,火速冲向她。 “没事,只是车头烂了而已。” 看见车子的毁损程度,刁慕呈的心狠狠的纠结在一起,他不放心的拉着孝堤上下检查,生怕她身上有一丝伤害。“你真的没事?” “真的。”古孝堤看到慕呈后,惊吓的心情卸下了大半,她放松的任由慕呈环着,将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休息。 有慕呈在,感觉好多了,很放心、很安全。 “先生,我看你待会还是带你女朋友去医院检查、检查,以防万一,有很多车祸的案例都是因为这安全气囊的缘故,得了内伤都不晓得。”两个警察,其中一个较娇小的建议道。 “好的,谢谢。”对于外人常误会他和孝堤间的关系,他们习惯了,也懒得多做说明。 “孝堤,你没事吧?”这时屈以文也等不及红绿灯的跑过来,留下开车并塞在车阵中的汀宇。 “还好,没怎样。” 看到车子的状况,屈以文拢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车子撞成这样。” 古孝堤没有答话,她贴着慕呈的胸襟,沉默的看着车…… “这位小姐算是幸运了,车子撞成这样,所幸人还平安。”另一位警察说着。 刁慕呈见她这样便也没多问,环着她的双手,更是拢紧了些。本来他也是要责怪她的不小心,但是,见她这样,一切的叨念又吞了下去。 孝堤行事一向是小心谨慎的,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怪谁呢,不过,她人没事就好。刁慕呈心中暗自庆幸。 “事情怎么发生的?”警察问。 “我刚要转进这巷子,就看见迎面而来的一辆红色福斯,这样的路面大、小两辆车并驱应是没问题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车会来撞上我,它撞了我之后就匆促的开走了。” “对方的车速很快吗?”警察看着地上留下的轮胎痕迹问着。 “还好,在我刚看到它的时候是不会。” “车牌记得吗?” “我没注意,我根本没料到这样简单的转弯也会出事,而且它是撞了我之后,就马上开走了,我根本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什么事。” 警察看着地上的痕迹若有所思,没再问话。 而按照孝堤的说法和现场路面留下的证据,这真的是不应该会发生事情的才对。孝堤连弯都还来不及转,就被人撞得车头偏移约九十度角,这怎么说也不通,除非开车撞孝堤的这个人是开车白痴,要不,它就是故意的!刁慕呈现场观察推测。 “孝堤,它撞了你之后,车子便开走了,你觉得对方的开车技术怎样?” 见孝堤疑惑不解,刁慕呈又补充道:“我是说,对方像不像是新手上路?” “不像,对方开走的时候,除了速度快了点之外,它看来开得很稳。”古孝堤回忆说。 那么说来,除去驾驶是开车白痴的可能性外,那就只剩一个可能性了。 ※ ※ ※ “车祸!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早在一小时前,得到消息的方薰羽便在店里急得跳脚,一见人回来了,便老妈子似的抓着她全身上下打量一遍,“早知道我去就好了,去邮局办个事居然出这种意外。” “还好没事,刚才去给医生看,检查过后医生说没事。”屈以文呼了好大一口气,总算石头放下了。 可是一直不放心扶着孝堤肩头的刁慕呈,却察觉出一丝怪异。 “孝堤,你要不要进去把裤子脱下来,看脚到底有没有受伤?”刁慕呈从出了医院后,老觉得她走路有点一拐一拐的。 “对对,你穿长裤,怕是有伤也不知道。走,我陪你瞧瞧去。”方薰羽情急的拉着孝堤进休息室。 一会工夫,方薰羽跑出来喊着,“要死了,两只脚都是淤青啦!” “真的!”刁慕呈一听到马上往里面冲。 “喂,你干么,她现在没穿裤子耶。”方薰羽挡在门口说。 “找个东西遮一下,我要看她的脚伤。” “等一下哦……”方薰羽又跑进休息室,一会便由她穿着孝堤的长裤出来,“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由她的装扮,可以知道她和孝堤互换了下半身。 于是慕呈、以文和汀宇便都挤去休息室一看,“啧!这么大一片!” 古孝堤原本白皙匀称的双腿,此刻多了好几处巴掌大的淤青,从脚踝到大腿,甚至紫色淤青的上头,还渗有几丝红色血滴,画面不至于触目惊心,但对于都是好朋友的大伙来说,她的这些伤很是教人心疼。 “我带你去给医生揉揉。”刁慕呈二话不说便拉起她。 “不用了啦,淤伤而已,过了今天大概就不会痛了,若是去给医生揉,那会痛得要人命的。”古孝堤对于这方面的经验有过数回,对于那种刻骨铭心的手推疗法,她是敬而远之。 “还是去给医生看看好了,你的伤这么大一片,要是自己用自然疗法不知道何时才能痊愈。”康汀宇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对,看医生的好,走吧。”不给孝堤拒绝的机会,刁慕呈揽过她的腰便走。 “唉,车子。”康汀宇手拎着他的车钥匙。 “谢啦。”刁慕呈接住他丢来的钥匙。 目送了慕呈和孝堤,屈以文好一会儿才发现身体的反应,摸摸肚子看着表,已经是三点了,“喂,汀宇,你的时间到了。”意思是午餐过了,现在是下午茶时间了。 “要吃什么,我去买。” “我跟你一块去,薰羽你要吃些什么?” “你们买些猪脚面线回来给孝堤压压惊好了。”方薰羽细心的交代着。 “好,我们一会儿回来,唉!还好一切都有惊无险。” “是呀。”不止有惊无险,看刁慕呈这着急样,这两人的感情大概已经有头绪了。 ※ ※ ※ “怎么这么刚好,我的车才刚出厂,你的车就进厂,咱们还轮着来呢。”车子开在回家的路上,慕呈打趣的说。 “记得我交代你的,如果我爸妈问起就说是薰羽的车坏了,所以我的借她,知道没?”古孝堤不放心的又重复了一次。 “知道了,不过……” “不过什么?” “你平常只要在家就换短裤,更何况近来的天气又这么热,你这两腿的伤要瞒得住你爸妈,怕是……” 对呀,她怎么没想到,那怎么办?“帮我想点法子呀?” “法子?老方法喽。”老方法指的就是到他那避难。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谁捅了漏子就往隔壁躲去,反正两家交情好,家长们也都互相信任,都巴不得对方可以住到自个家来,虽然只是隔壁。 这点优势倒是让他们两人闪过无数个有惊无险。 “那这次用什么理由?” “就说,我要赶这次的文案,你过来帮我。” “好,就这么说。” “啊!不行!”刁慕呈突然想到明天要出差的事。 “怎么了,为什么不行?” “我们明天就要到东埔拍菊花茶的广告,我明天就不在了。”他这才想到自己的工作行程。 “那我跟你们去。”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她和薰羽就常跟他们到处上山下海。 “可是这次要走很长的路耶,光是往八通关的步程就有十六点八公里,要耗费约十小时才能完成单程,你的脚……” “不打紧的,这是淤伤,不是皮肉伤,不会影响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能不能等我和薰羽一天,我们明天先贴个休息单子。”每次她们俩要是溜出门没做生意,回来总是会收到客人的抱怨,所以贴张纸对客人比较有所交代些。 “等你们一天是可以,可是你确定你的脚没问题?” “没问题,淤伤又不会痛。” “好吧,那我待会再跟以文改一下时间好了。”好在已经有了自己公司的摄影组,不用跟别人配合,否则哪能这么来去自如。再说今天的事件尚有疑点未理清,留下孝堤一个人上下班,他也不放心,那就带着她走吧。刁慕呈心里盘算着。 答应她的出国未能成行,那这回就算是先还她利息好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说定了…… 车子仍以平缓的速度朝回家的方向行驶,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好像一切的事情都已敲定了才对,但……刁慕呈老觉得今天好像少做了一件事,老觉心里怪怪的,可是偏偏又想不起来什么事。 就在他到家之际,他的手机响起,听到话筒里的声音后,他记起来了…… 是菁菁!糟了,他跟她约好晚上去接她吃饭的。可是今天一整个下午都在担心孝堤的事,哪有空闲记起她一丁点事呀。 哦喔! ※ ※ ※ “孝堤,要吃饭了,你怎么还没洗澡换衣服,待会还要出去吗?”晚餐时候魏芸问。 “我待会要过去找慕呈,我和薰羽后天要跟他们一起下南部,我们要计划、计划。” “那就在隔壁而已,去换件短裤不是舒服些吗?” “我怕来不及,慕呈他还有很多事情要联络,所以,我吃饱饭马上过去。” “哦……”魏芸不再多问,虽然她还是觉得怪怪的,这孝堤通常是一回到家就洗澡换家居服的,尤其在家她爱穿短裤,可是今天怎么包着长裤不觉束缚?“那要去几天?” “预计是三天。” “这以文和薰羽近来可好?”古庭然问。 “一样呀,都很好。” “既然一样怎么会好,他们两个早该结婚进礼堂了。”古庭然突然变脸的说着,任谁都听得出来老爸这话中有话的玄机。 “是呀、是呀,你不是和慕呈说要凑合他们吗,那你们这趟下去,你就多跟慕呈在一起,多留给他们小俩口机会,这样,你们也玩得尽兴点。”魏芸接话接得可顺了,说得是冠冕堂皇。 而一旁的古孝伦边吃边笑。 “孝伦,你笑什么?”魏芸不高兴的瞅向他。 “妈,你这话说得太明显了啦,就差没把‘你就顺便给我带个孙子回来’这句话讲出来。” 古孝堤轻轻的白了弟弟一眼,没太大的反应便继续吃她的饭,反正她知道这事用不着她出马,孝伦待会就会皮痒。 “孝伦,放肆!”果然家教甚严的古庭然威严的盯向他。 古孝伦皮皮的吐吐舌头,嘴巴自动上了拉链,不过他心里倒是没太大的反省,因为这种不正经的事,要是扯到老姊和刁大哥的身上,包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可是屡试不爽的玩笑经验。 因为他知道父母都太中意刁大哥,巴不得这玩笑能早日成真。不止双方父母的希望如此,他也是这么期盼,因为有刁大哥这种姊夫是挺不错的。 “可是就是不知道这两人的问题是出在哪里了?明明感情是好得不得了,可是怎么会到现在也没个开端,这是哪边有问题了?是刁大哥不够力?还是老姊不够劲?” 唉,真是不懂惜福的两位青梅竹马,浪费了老天恩赐的良机。这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他们两个就是不懂。 净空着那轮明月在那里日复一日的阴晴圆缺,唉!真的是糟蹋了月老的红线。 第六章 “‘书芳茶香’就是这了吧?”一个身着休闲衣裤、身高体壮的男子,站在书店门口看着招牌说。 “可是她今天休息!”另一个一样高大但略显斯文的男子,带着遗憾口吻回道。 “会不会是撞得太严重,出事了?” “可是,听小妹说,她只是车撞歪了而已。” “她的话能听吗?那个任性的丫头!” “不然呢?” “她上头写后天就开始营业了,那就后天再来了。” “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人在店门前徘徊了一阵子,便坐上黑色宾士扬长而去。 ※ ※ ※ 八通关古道系本省仅存的隘道,早年亦是台湾高山中著名的一景。它隐于静谧的山林间已有百年多的历史,近年来随着古道的探勘者多了起来,它才再度展现其神秘面纱。 辽阔的草原、壮丽的景观,吸引了愈来愈多不辞辛劳的游客,来此一睹其风采。沿着古道一路行上,除了会有清新亮丽的白色花海外,还会经过一处断崖、两座瀑布,都是八通关的引人之处。 如此的盛景,怕是再累都值得的了。 刁慕呈和屈以文大步步上山顶,当他们到达观高位置,也就是观赏菊花的最佳景点后,时间已是不早。 晚上这里没有旅馆可住宿,工作站及乐乐山屋、八通关山屋等都是无人管理,所以必须自备食物和睡袋。 刁慕呈的睡功向是无人能及的,只要他睡着了,不到七点半是雷公也叫不醒,可是这一晚他却一连醒来数次,起初是因为他感觉身边有东西一直在磨蹭着,勉强的睁开眼睛,发现原来是原先喊热没把睡袋拉链拉上的孝堤,此刻却冷得在他怀里抖着。为了不吵醒她,他便直接把睡袋张开当被子给她盖上了,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就从这次醒来后,他便陆续醒来,为的都是看她被子有没有踢掉、有没有冻着。这对他而言,可真是破天荒的大奇迹啊! 刁慕呈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印象,是他干脆把孝堤搂到了怀里,此后,他便安稳的入了梦乡。 古孝堤在感觉到有股温暖的气息传送进她的身子后,便也停止了挣扎,舒服的轻轻呢喃了一声即沉沉的睡去。 ※ ※ ※ 夜里刁慕呈梦到了他前阵子作的好笑春梦,而且场景都一样,他仍是找不着杆子掀头巾。 但这回他不会再让他的新娘子逃掉了,于是卯足了劲的抱紧她,而意外的是他的新娘子也没有逃。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感觉很熟悉,就像是……痱子粉的味道。 看来他这位新娘跟孝堤还有共通点,他记得孝堤最爱擦痱子粉了,她虽有七、八罐不同牌子的香水,可是她最爱擦的却是痱子粉,她说痱子粉的味道最好闻,而且感觉很舒服、很清爽,没有黏腻感。 没错,这味道真是好闻,尤其是在他的新娘身上,这感觉一点也不像梦,不单是味道,还有这抱着她的触感,她的肌肤是那么的平滑细致、柔软有弹性,一切都真实得像是活生生的。 这是老天给的礼物吗,还是月老给他的暗示?他打小至今韵事不断,但就是还找不到一位理想的携手伴侣。 这个新娘子就是他白首到老的另一半吗?那他可不能错过了。 刁慕呈小心的将他的脸颊轻轻的游移到她的耳边、再缓缓的、细细的从她的耳根旁吮吻到她的红唇,他在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唇瓣后,才张开烧灼炽热的眸子。 从蒙了层雾气的视线,到愈见清楚的影像,是短短的时间,待看清眼前的容貌后,他的心头是猛不觉然的一阵紧缩。 孝堤!他的新娘子是孝堤? 刁慕呈吓得身子抖了好大一下,在他的鼻尖弹离了孝堤的鼻尖后,他才惊觉到场景的不一样。 他花了四秒钟的时间,想起了自己身处何处。哦,原来是梦。 “唔……”古孝堤顿时失去温暖的依靠,她缩着身子低喃着。 她的冷瑟动作让刁慕呈又拉回了注意力,他赶紧将被子帮她披上。孝堤本能的找到了方才依靠的温暖,她一下子便又钻进他的怀里。 而刁慕呈的脑袋在还来不及下任何指令之前,他的手已经将孝堤圈进他的怀里。他这是在乎么?这样……合宜吗? 他低头静静的瞧着孝堤,从她平稳的呼吸可以知道她睡得仍甜。他忍不住的将她的一头不规矩的短发,抚向同个方向,然后,满足的闭上眼睛,将自己的下巴靠着她的头。 慢着!刚说什么来着?满足的! 满足!见鬼了,这是什么形容词。刁慕呈唉的再睁开眼,张着斗大的眼眸怔忡着方才脑袋突生的奇想。 他和孝堤,是不可能有任何不纯洁或一丝暖味感的才对,他和她的感情那么好,好得像兄妹、像家人,像是……超级的女朋……女的朋友!对呀,他们俩一切的亲密行为都是那样的……哥儿们,对!哥儿们,这样无邪的交情,他要是想偏了,岂不是污蔑了这段感情了。 嗟!方才大概是自己刚睡醒,脑袋不够清楚,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杂念产生。或许,他是在可惜梦里又未能见着他的新娘子吧。所以搞混了这种奇妙的关系,也许吧!刁慕呈脑袋混混沌沌的,抱着孝堤又沉沉的睡去。 ※ ※ ※ 一早,古孝堤勉强撑开了一下下眼皮,感应到强烈的光线刺来,知道已是天亮的讯息…… “哈……”再闭上眼睛,轻轻的打了个哈欠,准备再温存一下便好起来了。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找到温暖的源头方向后,她便紧巴着不放。 唉,都什么天了,气温还这么冷,在家睡就这样了,那在外头还得了。“哈……”古孝堤再打了一个哈欠,脑袋混混沌沌的。 躺了好一会儿,待她意识清楚了点之后,她感觉到鼻尖附近,一直持续一股气呼向他,让她的发丝一下一下的擦着她的鼻子,痒死了,这是什么东西? 古孝堤迟疑的张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对紧闭的眸子,眸子以下的鼻子和她的鼻子并排着,那就更别说她的唇和对方的就差一公分而已的距离了。这是……梦吗,古孝堤张大了眼睛一眨一眨的要确定现在的情况。 这是谁?古孝堤把头往后退些,拉开距离后,她看清了那是慕呈。 慕呈!他怎么会和她睡一块?而且还是这么的……天呀,还是她自己巴着他不放呢! 这一刻,她终于完全醒了,想起了自己身处何处,这不是她的房间。她再转头,看见薰羽就睡在她旁边。是了,他们现在是在八通关…… 可是,这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她居然是粘着慕呈的,她自己的睡袋卷在脚下,身子却缩在他的怀里。 这……她和他……这……这一幕没人看到吧? 古孝堤深感不妙的,猛一弹坐起身,紧张的望着周围。现场一排七个人,除了她以外,每个人都还在作梦。 还好,还好,没人发现……呼!她几秒前的紧张,突然就这么的放下来了。 看看表,八点多了。咦,奇怪,慕呈一向七点半就会起床的,怎么今天失灵了。 算了,大概是睡外面所以不习惯吧!不吵他们,她自己先出去溜溜好了。 就这样,古孝堤自以为什么事都没有的在那里过了两天。 其实只是大伙都心照不宣罢了。种了二十多年的种子只见绿意不见开花的灿烂,没有丰硕的果实,算是可惜了。这回,看来是终于挤出个花苞来了,他们就不信这花苞开不出美丽的花。 ※ ※ ※ 自从大伙从八通关口来后,古孝堤便一直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她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弥漫着一股神秘,闻起来像是春天的清新,但是又觉渗了股暧昧。这原因出自何处,她一直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事绝对与她有关。 直到今天她在店里接到一通电话,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自以为没人看到的事,别人都早知道了。 “大嫂,我们家老大有没有在你那?” “对不起,你拨错了,我这是书店。”古孝堤就要挂上电话。 “没错呀,大嫂,我是阿崇啦,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啊!” “阿崇,是你呀,那你发什么神经,你叫谁大嫂!”她斥责电话那头的阿崇。 “哎呀,这迟早的呀,你能坐上这老板娘的宝座可真是众望所归,一点也不意外,我们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 “你少在那乱胡扯,这词儿你同薰羽说去,她比较适合。”她不想在这话题上抬杠。 “哎呀,你们两个都适合,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不了她一份也缺不了你的。” “阿崇,你再胡说,我就真要挂你电话了。” “大嫂,别这样嘛,你一趟八通关之行,我们都看到了进步,这可……” “你们看到什么?”古孝堤猛一阵的霹雳划过她的脑袋。 “看到你们恩爱呀,其实这没什么的啦,反正是迟早的事嘛,你和慕呈是天生一对,应该是在一块的,这是大家都看好的,喂,你在听吗?喂,喂……” 古孝堤不自觉的把话筒垂落,心里警铃大响拉着警报。看到了,他们全都看到了!怎么会? “孝堤,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方薰羽看见她如见异形般的惊吓,关心的靠近她问。 听见她手上的话筒传来喂声不断,方薰羽接过话筒,“喂。” “喂,我是阿崇啦。” “阿崇啊,你跟孝堤说什么,怎么她变得一副痴呆样。” “没有呀,我就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呀,我……”完了,大嫂生气了,他的印象里她是少有脾气的。 “一个萝卜一个坑?什么意思?” “没……没啦,我只是想问慕呈有没有在你们那?他的手机收不到讯号。” “没有耶,今天还没看到他。” “哦,那你看到他,再麻烦你跟他说一声我找他。” “好,拜。”挂上电话,方薰羽拿着话筒敲着孝堤的头,“魂呐,回来喽。” “薰羽,我问你,我们……呃……” “什么呀,瞧你这副正经样,怎么说话也结巴了?” “呃,我是想问你,我们在八通关的时候,你……你们……有没有……呃……” “什么啦?我是直性子的人,你这样说话,我很受不了耶。”方薰羽听她这么说话,连呼吸都困难了,感觉一口气哽着那喉头,难过极了。 “我是说,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有没有……有……看到……”奇怪,她不是一向自认坦荡清白的吗?怎么这回竟觉得脸红了起来,好似自己内心都不觉得这是寻常无奇的事了。 完了,自己都不觉得清白了,那要别人怎么看她呢! 睡在一起,没什么了不起呀,她和慕呈从小到大,都不知有几次这种经验了,他们哪一回露营不是睡一块呢,可是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发生啊,那怎么就这回心里闹起了别扭,这从何来的,什么道理呀! “喂,我还在等你的下文呢?你是归纳完毕了没?”方薰羽都已经利用这时间送出两杯薰衣草茶了,回来却还见她同副德行。 “呃,我是说……这……”哎呀,到底怎么说好,如果说要直接厘清她和慕呈之间没什么,那这岂不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可是若不作澄清的话,直接问薰羽有没有看到什么,这又代表了自己的在意。这……怎么说才好,还是就干脆不理这事,别管旁人怎么说,反正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不都是习惯了吗? “喂,你今天吃错药啦?” “对呀,我也这么觉得,我最近有点错乱。”古孝堤甩甩头,试图挥去这些天来干扰她冷静的奇怪念头。 “怎么了,夜里没睡好?” “是呀。” “在自己家里睡觉是最舒服的一件事了,这样也能没睡好,是不是……少了温暖的怀抱?”方薰羽没预警的,一针便扎进孝堤的痛处。 “你胡说什么呀?方薰羽。” “说实话喽。”她一副轻松道。 “你看到了!” “那当然,这么难得的画面,我要是错过的话,那我会饮恨一辈子的。”而且是连着两个晚上。 “那你没跟以文说吧?” “我当然不会跟他说。” 好佳在。古孝堤暗自庆幸着。 “因为他也看到了,用不着我多话。” “什么!他……你……”这就是了,难怪这些天老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就是这原因。“那以文没跟慕呈多嘴吧?” “用不着……”方薰羽笑得很坏,挤眉弄眼的。 “用不着?什么意思?”古孝堤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因为慕呈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知道呀,不用别人跟他说。”第一回瞧到孝堤这么滑稽的痴呆样,方薰羽暗笑在心里。 没错,人说爱情里的人都是傻瓜,没一个聪明。说得真好,方薰羽赞同的想。 “啊哈,真准,咱们的曹操不就来了吗?”方薰羽指着门外的方向。 顺着方向看去,就见慕呈朝里头走来,古孝堤头一回有想在地上钻洞的冲动。她失常的直冲洗手间而去。 “唔!要开花了。”方薰羽见孝堤此等怪举,心里觉得赏花日期已有眉目。 “孝堤怎么了,看她用冲的,人不舒服吗?”刁慕呈未进门之前就见孝堤用冲的奔向洗手间方向。 方薰羽没注意他的问题,她瞄了一眼他背后跟进的“泡面”小姐,答非所问:“约会啊?” “我们刚一起吃饭,给我们来点清肠胃的饮料吧。”说完,刁慕呈便和菁菁到旁的沙发坐下。才坐下,他想到什么似的,又起身问着,“薰羽,你还没回答我呢,孝堤怎么了,不舒服吗?” “姑妈来了啦!”方薰羽随便回了一句,白了他一眼,明明一旁就有一个女人,嘴里还挂着孝堤,要是心里真有孝堤的话,何苦天天带女人来这示威。 “喂,你上哪呀?”她见慕呈在旁愣了一会儿,便要出去。 “我去买热红豆给孝堤吃,我马上回来。”最后一句是对菁菁说的。 嗟,胡诌的,你也当真,方薰羽见他如此,马上要出去追回他,但才到了门口,她便止了步伐。咦,这是个好机会,阻他干啥,他要对孝堤献殷勤,那就让他好好发挥吧。她回头扫了菁菁一眼,见菁菁也盯着自己。 “嘻,一下子就好,他呀,就是舍不得孝堤受苦,每回连她的姑妈来了,他也要掺一脚,真是鸡婆,见谅了、见谅了。他们是好朋友嘛。” 嘻嘻嘻!这算不算挑拨离间啊,如果算,那么这感觉还挺不赖的。天公伯呀,这可是牵人姻缘好事一桩啊,记得在奖赏簿里记上我一笔啊!方薰羽希冀着好人有好报,而她就是那个好人。 ※ ※ ※ “来,热着的,我还特地请老板再加热、再加糖,趁热喝吧。” 刁慕呈二十分钟后,果真提着热呼呼的红豆汤进来,这六月天了,要上街买热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是热红豆,但是他总是有办法买到这月事良药。 “热红豆!”不知所以的古孝堤奇怪的看着慕呈手上的点心。 “是呀,慕呈见你今天脸色不大好,所以才进门连屁股都没坐热,就抛下女伴出去张罗你的事了。”方薰羽继续她的挑拨离……呃,是姻缘的好事。 再笨的人也听得出来,薰羽说话的含意为何?何况是一旁自认不笨的菁菁。这慕呈和孝堤的感情是绝对有内容的,而薰羽的捍卫也是显而易见的。 “好了、好了,热红豆留下,你赶快去陪你的伴儿吧,人家等你好一会了。”古孝堤体贴菁菁的感受,便催着慕呈。 “好,你赶快趁热喝了吧。”交代了一句,刁慕呈才走向菁菁。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真是羡慕你们的友谊,居然可以从小到大感情数十年如一日。”这些菁菁断断续续的听慕呈说了他们四人组的生活点滴,再看见他和孝堤、薰羽的相处后,她更是觉得不同。不论慕呈和孝堤私底下如何,菁菁很是欣羡他们的友谊,这年头要找这样的友情是真的很难得了。 “谁说我们的感情是数十年如一日,我们的感情是有增无减。”从刁慕呈说话的神情来看,他是以此友谊自豪的,不过,他是确实有此骄傲的本钱。 “媲美‘六人行’?”菁菁以为“六人行”的剧情只能在电视上演演而已。 “当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道这是你幸运,还是他们两位美人有福。” “彼此、彼此……”刁慕呈发现和菁菁聊天不是件太坏的事,和一位有知识、有气韵的女人说话是种享受。 才几天的相处,刁慕呈就觉得菁菁这碗泡面果真可能是牛肉口味的,就目前为此,感觉不赖,有继续吃下去的打算,如果顺利,也许泡面就可以改成白饭了,可以一辈子吃下去,永远不腻。 他觉得菁菁和以往他所认识的女孩子都不同,也许是因为他们认识的地方就是在店里,所以她几乎是同时认识他和孝堤、薰羽的,这样的认知让她还愿意和他交往,就代表了她的接纳,她接纳他有如此要好的两位女知己,这是何等的不同呀,情人眼里放不下一粒沙,而菁菁居然愿意一次放两粒沙都不觉刺眼,这可是难得的好女孩。 “对了慕呈,阿崇在找你,刚才的事而已。”方薰羽一边结帐一边喊着,对于他们两人相谈甚欢的情形,她是头一个不对眼。 “菁菁,那你坐会儿,我拨个电话。” “没关系,你忙你的。” 在慕呈打电话的同时,方薰羽看着笑得甜甜淡淡的菁菁,愈想愈不对。这前阵子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位碍眼者,现在又来了一位绊脚石,而且这块石看来质地还不错,不好挑剔也不好乱丢的呢,这怎么成!要继续这样下去,那这开花结果不就永无止日了。 而这慕呈也真是的,明明就是关心孝堤,哪怕是站着也关心,横着也关心,可是居然能当着新欢的面做这些事,这是干啥呀?方薰羽气闷的想着。 ※ ※ ※ “孝堤怎么啦?她进去厕所好久了。”刚挂上电话的刁慕呈,朝着洗手间的方向问。 “怎么,你还算着她‘咪咪’的时间啊,有女朋友在那不陪,你管孝堤上厕所多久干么?”方薰羽尽是没好气的说。 “怎么了呀,你姑妈也来了不成,说话都带冲味。” “你才姑妈来了呢,脑钝钝、头昏昏、眼花花、心不清,这些应有的迹象你都有,就差没闹肚子疼。”方薰羽数着抬头,边数落他的不是。 “我何时脑钝纯、头昏昏、眼花花、心不清来着了?” “何时,还问我咧。你看,你连自己有这现象都搞不清,这不就是最佳的证明了吗?” “证明什么?”刁慕呈被薰羽弄得一塌胡涂,现在只顾着跟薰羽抬杠了,又忘了一旁等他的菁菁。 而方薰羽的余光知道菁菁正朝他们这注意,以女人的直觉来看,她知道菁菁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们的谈话,所以她巧妙的提高了些声调。 “我就说你是头钝、眼钝、心也钝,这八通关山上抱着人家睡了两夜,这样你也当没事吗?”方薰羽故意说得暖味露骨。 “哦,你说那个呀,拜托,又不是第一次,我们都什么交情了,那纯粹是怕她冻着了而已,你应该是最了解的了,怎么反而说这话?” “对,你这话就对了!我就是最了解这状况了,所以我会这么说……你也不想想,你和孝堤二十六年一路走来的过程,孝堤不交男朋友的原因是什么,你女朋友一个换过一个的原因又是什么,你们之间的交情又是根深到什么样的地步,这真的只是纯朋友、纯邻居吗?当你在八通关上抱着孝堤入梦时,你真的不希望那一刻可以永远停留吗?你真的不会希望可以将那感觉在你的生命延续下去吗?你真的没有一丝丝对她的欲望,真的一丝丝都没有?” “我……” “我不准你说没有,要是你敢说没有,那就是你自己在骗自己。你要是没对孝堤有一丝的暖昧情愫的话,那你何苦为了怕她冻着,而不顾小宜,气走了她也无所谓。要是你对孝堤无情的话,那你怎么会因她出了车祸而担心受怕一整天,而忘了和菁菁的约会?要是你真对孝堤无意的话,又怎么会在约会的同时,还分神想着孝堤上了多久的厕所,还在这里跟我谈着她而忘了在旁等你的女伴……这些都代表了什么?” “我告诉你,这只是一小部分罢了,但是却都再再的证明了孝堤在你心里的分量,这分量是别的女人所无法取代的,这也就是你的女友一换再按都换不通的原因,因为没人能取代她在你心里的位置呀!这些点滴都这么明显,你怎么能不知道,怎么能不懂啊!” 方薰羽愈说愈激动,干脆一鼓作气的把积压在心里已久的感受,统统一古脑儿的抛出,待她发现自己的音量已经引发店里客人的注目礼时,她轻轻的咳了几声,当是舒缓喉咙,随后,便调整了自己的姿势,然后不当刚刚是一回事的,优雅的替客人结帐。 “对不起,慕呈,我想先走了……”菁菁不知何时已走到慕呈的身后,她轻轻的开口。 “呃,对不起,菁菁,我……” “没关系,我只是同你说一声,我可以自己回去……”说完,菁菁留下一抹浅笑给他,然后便转身离开。 “等一下,我送你……”刁慕呈在还来不及消化完薰羽的醍醐灌顶,他下意识的追上了菁菁,临走前,他给薰羽抛下一个“待会回来再谈”的表情,然后便旋身离开。 唉,要是这样的明说他还是听不懂,那么她也没辙了。方薰羽看着慕呈消失的方向感叹着。 咦!对呀,孝堤怎么上洗手间那么久?跌进马桶了不成?方薰羽一边结帐一边盯着洗手间的方向,心里和手边都急着想结束这些客人结帐的动作。 岂知,古孝堤正躲在洗手间出来的转角,久久不能平复。薰羽的一席话,像一声声的清晨钟声,次次又狠狠、用力的敲着她防备封闭已久的心锁。 你真的不希望那一刻可以永远停留吗?你真的不会希望可以将那感觉在你的生命延续下去吗?你真的没有一丝丝对他的欲望,真的一丝丝都没有?没有吗?没有吗……没有吗?真的……没有吗?古孝堤怔忡的自问着。 第七章 天过火红艳黄的彩霞才刚褪去,换上的是稀疏得可以的几点银星。在都市里,能看到同样的两颗星都算是奢侈了,但是刁慕呈却从这微弱的光芒里,回忆到他和孝堤一起看过无数的流星雨的画面,从一月份的天龙座,五月、七月的水瓶座,八月的英仙座,十月的猎户座,十一月的狮子座,到十二月的双子座。 他们在这些年复复的流星群里,许下无数个梦想,在他们仰首望天的光垠浩瀚里的每一颗星,都有他们愉悦轻狂的纪录。每一颗星都是个提醒,都是场回忆。 “想什么?” “啊,对不起,我……”菁菁的一个问句打断了刁慕呈的神驰外,还提醒了他一旁还有她在。 “没关系,想谈吗?” 夜里,华灯初上,他们两人已经沿着公园边缘走了不下十日了,他在回忆心情,而她在调整心情。 “不知道从何谈起?” “那就谈谈你对孝堤的感觉吧。”菁菁没有大发酸桶,她的语调仍旧是温文尔雅。 “这……怎么讲?我们有太多的共同、太多的经历,你要听哪段?” “那,不然你谈我吧。”菁菁建议他话题的方向。 “你?” “是呀,你对孝堤有太多的太多,不知打哪开始,那么就谈我吧,我们彼此的认知有限,相信你用不到十根手指头就能谈完我的一切……”菁菁挑了一个干净的秋千坐着,轻轻的扬起弧度。 刁慕呈在他旁边的秋千也坐下,并用力的荡出速度,让初夏的晚风咻咻的吹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你是个有内容、有度量、有智慧的女人,你是个好女人。”刁慕呈和着晚风说。 “哇,真的三根手指就数完了。”菁菁自嘲道。 “不够呀?那么我再说,你是个理性、少脾气、没醋意的女人。”奇怪,说这些话的同时,刁慕呈脑海里浮现的竟是孝堤的影子,孝堤在他心里就是这种女人,在她婉转的个性下,又渗着令人赞赏的泱泱气度。 “你前面说的我都接受,不过最后一句我不赞同。我不是个没醋意的女人,在情感上,我和一般女人都一样;你别把我高估了。” “是吗?我和孝堤……我真的只当她是好朋友呀!”说这句时,刁慕呈自己的心也浮着,仿佛自己都不太确定这话的真实性了。怎么会这样,事情到底是怎么了? “好朋友会关心到女人每个月的月事吗?单就这点来看,别说男女朋友了,就连结婚多年的夫妻也未必能做到这点,你对她的关心是极其体贴入微的,就算你真的对她没有多余的男女情愫作祟,但是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这事,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位女人能够容忍你对这位女的朋友的这份无微不至的关心。” “你和孝堤的一切是二十年多年的习惯了,我想你不会为了一个半路杀出的女人改变这习惯的,所以你会希望你的女友或老婆,有此雅量包容你们的纯洁友谊,但是这对任何一位女人都是不公平的,没有女人能做到这一点,即便可以,也不会是一辈子。”菁菁很是明白的分析道。 “不用一辈子的,我会娶妻,孝堤会嫁人的。”刁慕呈说出原先的想法。 “没错,你会娶妻,她会嫁人,但是这对你们而言是困难的,因为你们都不愿放弃彼此,谁也打不进你们这个圈子,这你该是最清楚的才是呀。就如薰羽说的,孝堤不交男友的原因为何?你一再寻觅不到适合的未来是为了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我……”刁慕呈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现在的情况似乎很复杂。他自己还没厘清心里的各个角色,各个关系。这样情况下要是多解释些什么,怕都是多余的了。 菁菁知道现在慕呈最需要的是时间,她愿意给他半小时。对,就半小时,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的感情有再放纵的机会。如果他的第一顺位真不是她,那么事情在今天是该有个交代了,不论是对自己或是对慕呈而言。 话语没再继续,在初夏的和风中,他们静静的享受这份的静。 “我们分手吧。” 情侣最忌讳的五个字,此时飘散在静穆的公园一角。随着这个句子,原先就呈静谧的空气再显得落针可闻般。 刁慕呈发现自己大概神经有点错乱了,要不就是薰羽真说中了他有头钝、眼钝、心也钝的毛病。要不,怎么会他心里的话还没出口,他就听见了心里的声音跑到外头去的毛病。 “我们分手吧!” 又一次,可是这声音是女人的声音,刁慕呈倏然明白的看着菁菁。 “是你说分手!” “难道你也想说?”菁菁反应快的追问着。 “我……” 穿过慕呈眼底的想法,菁菁摇头笑道:“好在我先说出了口,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这么严重。” “这是你欠我的,你让我失去一位好男人,要是再让我承受被抛弃的命运,我会一辈子都诅咒你。”虽是伤心,可是菁菁的口气很见云谈风轻,不似分手的女人,但又不是理性得过分、不着一滴感情的那种,她的句句字字都透着一丝丝的惆怅。 这样的理性与感性让刁慕呈很有罪恶感。 “我不是好男人,你才是好女人,以你的条件,应找到更好的伴侣。” “我知道,所以我和你分手。” “你……唉,对你真的是抱歉,希望没伤你太深,这都是我自己混沌不清所造成的,你不该是这里头的受害者。”刁慕呈愧疚的抱歉。 “也罢,输给孝堤我认了,谁教我足足晚她二十六个年头,这二十六年的一切是别人无法轻易取代的,这一切的一切只能算是你的幸运了。以同样女人的立场来说,我欣赏她,她也是位好女人,愿你从现在开始的每分每秒都能珍惜她,不但一补你浪费在别的女人身上的时间,更是再延续你们共有的美好,好好利用你们互有的经验,开出一条永恒的路来,这不难吧!”菁菁真心的说道。 “谢了,我和孝堤会记得你的。” “行了,结婚时,发张帖子来就是了。”菁菁起身离开了秋千,别过脸去不让慕呈看见她理性潇洒背后的叹息。 唉,这就是失恋吗,真的是苦苦的,让人有沉进优邑寂寥的冷水湖里不起的冲动……也许,伤感也是一种美。菁菁深刻的体会。 ※ ※ ※ 好久没送花给孝堤了,刁慕呈今天便特地抽空到花店细选花朵给孝堤。夏日炎炎,看在眼底最舒服的颜色就属白色、黄色了,今天的海芋不是挺漂亮,所以他挑了一大把的黄色文心兰。 正当他得意的捧着大把令人羡慕的鲜花来到书店后,却发现早已有人在他的领土上插了别人的国旗。 “这是谁?”头一回刁慕呈闻到了敌意,他不舒服的拿下摆在柜台上花束的卡片,卡片是署名给孝堤的。 “谁呀?情敌喽,谁教你开窍开得这么晚。”方薰羽幸灾乐祸道,这不只是慕呈头一回有了防敌的举动,更是她头一朝见他开了醋桶。 “喂,轻点,那是花,脆弱的花呀,别对它这么粗鲁……”她拍掉慕呈有意蹂躏花儿的辣手。 “怕什么,这里还有一束,还怕没得插吗?”刁慕呈将手上的文心兰递给薰羽,嘴里忙问着,“孝堤呢?” “约会去了。” “约会!他是谁啊?” “你做啥,人家孝堤单身女人一位,爱跟谁约会就跟谁约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有意见不成。”方薰羽故意强调孝堤的自由与他何干。 “当然有意见,孝堤岂是随便男人可以追的。” “什么叫‘随便的男人’,何谓‘随便’?例如你?” “我就是那个不随便的男人,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都叫随便。”刁慕呈肯定又霸道的说。 “当真咧,你真的开窍了?”这么容易吗?就她的一通劈哩啪啦的说教。 “经你一番调教,要不开窍也难。” “真的,那那个‘菁菁’呢?” “分了,她祝福我和孝堤。” “这么干脆!”听慕呈这么说,方薰羽倒是觉得愧对那位泡面小姐了。 “孝堤到底去哪了,买便当?” “她和一位高拔俊挺的男人到隔壁餐厅吃饭去了。” “是谁?”谁会让孝堤愿意跟他出去吃饭,她一向是不参与这种饭局的。刁慕呈暗忖。 “就你上回让她气得跳脚的那个什么宜来着的哥哥啊。” “小宜的哥哥!他来这干么?” “他们来这跟孝堤道歉的,因为上回孝堤的车祸不是意外,是小宜干的。” “啊!是她!”原来如此。 “本来那时我还猜你活不过一星期呢,谁知道矛头是对着孝堤来的,那个小宜看来就是膏粱子弟下的产品,骄纵任性得不可一世,不过她的两位哥哥……可都不错哟,我如果猜得没错,那个老大包准是对孝堤有意思。”方薰羽好心的提醒他。 “可是孝堤怎么会跟不熟的人出去吃饭呢?他们不过昨天才知道彼此的。” “对方硬是坚持要向孝堤赔罪,要请她吃饭啊,原先是订在晚上的,可是孝堤为免生技节并快速解决,所以便和他吃一顿商业午餐当是算了。” “你说他们在隔壁用餐?” “是呀,就‘好地方’啊。他们刚去而已,如果你现在要去乘机掺一脚应该是还来得及。” “你觉得我该去?”刁慕呈问着薰羽的意见。 “去呀,当然该去,去那里保护你的女人,看住你的女人啊,这都还要我教。” 嗯……我的女人!是呀,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净放着让人算计呢?绝不成的。好,坐而言就不如起而行了,马上就去!刁慕呈说时迟、那时快的离开。 “唉……慢着,还少了这个啊,要打仗少了武器怎么成。”方薰羽将慕呈的大把花束交给他,“去吧,别丢脸哦,我和以文都站在你这边。” “谢了,好伙伴。”刁慕呈挟着满怀的自信,一股旋风式朝着他的目标去了。 ※ ※ ※ 刁慕呈在满是人头的餐厅里,很快的便找到了孝堤的位置,而孝堤的目光也正好迎上他。 “慕呈。”古孝堤欢欣的同他打了声招呼。 而她见到他时的笑意、她的小动作,都再再的为他加足了油,很高兴她见到他的表现。 “孝堤。”刁慕呈一来到孝堤身旁,使故意不去看对方,他自然的搭上她的背,然后弯腰吻上她! “慕呈!你……” “这花给你,我没打扰你们吧。”没给孝堤有发问的机会。刁慕呈将花送给她,并在她一旁坐下。 “你好,我是刁慕呈。”这时他才正面和对方对上了眼。 “刁慕呈,甩我小妹大哭三天的人就是你!”知道刁慕呈一来便下马威的李渊何,此刻也是不客气的从头将他打量到尾。 “感情的事很难说,你妹可以配一位更好的人,我们个性合不来。” “听说,你和古小姐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了?”李渊何接着问。 “没错,是够久了。” “那么你是脚踏两条船了?” “不,我在认识小宜时,我和孝堤还是好朋友,所以套不上所谓脚踏几船的形容词……”刁慕呈拉过孝堤的手在他的掌心包握着。 “哦?”李渊何皱着眉头、透着眼缝边的视线琢磨着刁慕呈的话。就他的了解及现在刁慕呈所说的来判断,那么他们的感情似乎只是刚开始,这样的话,他的胜算仍是很大的,那现在首要的就是先了解他们原先好朋友的底子是好到哪里。 “不过,据小宜的说法,你是天天接送孝堤上下班的,这好朋友的功能未免也太服务到家了。” “小宜怎么会知道,她跟踪我?”古孝堤问道。 李渊何没有回答,他的脸上写着些许的歉意,对于妹妹的恣性所为,他是必须负些责任的。 古孝堤一时间明白了,莫怪乎从猫空回来以后,使老觉得身后多了一只眼,原来是她在后头……咦?不过……难道小宜不知道他们是邻居? 她望向慕呈问:“她不知道你住哪?” 刁慕呈点头,他虽交友无数,但他一向不轻易给女友知道他的住址及家里电话的,所以小宜自是不知道他住哪了。 这么说,也难怪小宜会误会了,那阵子因为慕呈的车进厂了,所以他们出入门都是同部车代步,所以就难怪小宜会如此生气了。 想到孝堤因自己而受伤、受惊的刁慕呈,心中溢满亏欠与不舍,那场意外该是给他的而不是孝堤。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刁慕呈圈着孝堤的手更使力了点,他多么心疼她身上的每一根毫发。 “刁先生的感情真是丰富,可称博爱啊。”李渊何说话是愈见带钉了,尤其是见他对孝堤的一些亲昵小动作,让自己倍感威胁。 “唉,博爱无妨,但是专一才是可贵,对不对孝堤?”刁慕呈又乘机靠近她的香腮,偷了个吻。这是宣告,不单是对李渊何,也是对孝堤。 慕呈今天怎么回事!又失恋了吗?所以闲得找她发泄情欲?古孝堤纳闷的想着。 “对不对呀,你还没答?”刁慕呈拧着她的尖下巴。 “对,你说什么都对。”古孝堤藏起想发笑的情绪,装乖巧的附合他的话。她虽不懂今天慕呈的戏码所演哪出,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有同心协力击退这位男人的打算。所以,配合无妨。 而如果装出一副“单蠢”女人样,古孝堤相信这也有助于让这位号称对她一见钟情的李先生对她重新评估吧。所以,不论慕呈说什么,她配合就是。 只不过……今天的剧情会不会过火了一点,他刚才还吻她咧!有必要这么洒狗血的演出吗?古孝堤看着慕呈的唇,整个注意力陷入方才的第一次触碰里。 他到底是为了帮地赶走“苍蝇”才吻她,还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情欲?……嗯,不对,不管是哪一点,都不是好理由,这样的吻太不尊重、太没价值了。 这样的思维在古孝堤脑海转个没停,她瞧着慕呈的唇失了魂,浑然不觉他们在餐桌上战得是难分难舍。 “孝堤,孝堤……” “啊!干么?”她的注意力在这时才拉了回来。 “沙拉跟浓汤已经上了好久了,快吃吧。”刁慕呈已经将她最爱的胡椒粉撒好了。 “哦……好……咦,他人呢?” “走啦,刚才来了一通电话,他就先走啦。奇了,你还跟人家说拜拜呢。”看她梦游得还真彻底。 “走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恍惚的想着。 “他说他会再找一天请你吃饭。” “算了吧,谁要他请吃饭了。”古孝堤突然间回到了正常状态,眼神清澈明亮了起来,“唉,肚子好饿,赶快吃一吃回去店里吧,不要让薰羽等太久。”她开始动手叉起沙拉入口。 这么快!刁慕呈惊讶的看着同方才判若两人的孝堤,“唉,你就不能再多演一会;让我再满足一下吗?” “演什么?满足什么?”古孝堤边吃边开口问。 “演你方才爱慕我的样子呀。” “方才?”哦,他是指她刚才蠢蠢的样子吗,他以为她是演给李渊何看的?这……也好,就这样误会吧,至少,心事没泄了底,不过…… “我的蠢样给你满足感?”古孝堤拧着眉心不解。 “这……算了,没事,吃吧。” 看着孝堤的转变,刁慕呈心里男人的尊严狠狠的被抽了一鞭。方才他几乎要以为她是真的醉心于他的吻呢,没想到她的爱慕真的只为了吓退李渊何。 不过,没关系,刁慕呈相信以他们的种种过往来看,孝堤应该也是在太丰富的感情里混淆了而已,现在挑不出那一丝粉紫的浪漫,没关系,他会让她知道的。 “喂,你又失恋啦?” “对呀。” “那你欲火难耐也别找我出气呀。”古孝堤正用最快的速度解决盘子上的烤鸡腿,已经出来太久了,她必须赶紧吃完回去帮薰羽。 “什么意思?喂!慢点吃,别噎着了。”刁慕呈担心她的吃得太快。 “别担心,没问题。”喝了一口白开水,古孝堤才又继续,“那位菁菁不是挺不错的吗?又温柔又体贴,这次问题在哪里?” “你知道吗,我一直到昨天才找到我恋爱的症结点,原来呀,都是同一个原因。”刁慕呈卖弄玄虚的说着。 “什么原因?” “这原因就是——你!” “我怎么了?” “我发现……我爱上你了,古、孝、堤,我爱上你了!”刁慕呈坦白心意的说。 “你……你……你开什么玩笑!”她的动作凝结在刚才慕呈的话里,人已呈愕然状态。 “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所以,你可以考虑换张床睡了,你不是喜欢我那组蓝格子床套,现在你可以拥有它了。” “开什么玩笑,一礼拜前我就拥有它了,你早说要把它送我的。说到这个,你到底什么时候要拿过来给我?” “不用拿了,你就直接过来我这吧,我的都是你的。” “神经……”习惯了慕呈一贯的玩笑,古孝堤把刚才的愕然化为玩笑。就说嘛,慕呈怎么会爱上她呢。 “怎么,你不过来,那我过去。”反正很近嘛! “好啊,过来啊,我爸这些天正叨念着好久没去钓鱼了,找个空陪他钓鱼去吧。” “行!娘子如此吩咐,相公必定万死不辞,今晚,小生就先陪丈人下棋去。” “耍嘴皮子你最会,好了,吃饱没,可以的话结帐了。” “是,小的马上去,娘子再稍坐一会且慢用甜点就是。”刁慕呈嬉皮笑脸的拿着帐单起身,朝柜台而去。 见慕呈如此的开心逗笑,古孝堤的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这小子真的是不论时光怎样流逝,他就是这样,这么爱逗她,她的人生也因有他而更丰富。 唉,如果刚才的话不是玩笑而是真的,那会是怎样的情景呢?做他的女朋友……古孝堤认真的想着两人“如果”的画面。例如他会送花给她,他们会去看电影,约会对他全体贴的牵着她的手,他会送她回家,他们会各自在电话的一头热线不停,他们可以分享着一天下来的所有心得,有趣的、挫折的、感动的,然后……咳,奇怪了!情侣都只做这些事吗?如果是这样,那这些情侣间该有的行为他们都有呀,怎么她和他当不当男女朋友都没位么差别呢?怪了!问题出在哪? ※ ※ ※ 夜里,是晚餐时间,刁家三口人正在用餐。 “妈,我想结婚了。”刁慕呈突然没来由得冒了这一句。 “结婚,跟谁?你可别感情用事呀!”刁妈妈深感不妙,这个连女友也没个准的儿子竟然要结婚了。糟了,代志大条了,那孝堤怎么办? “妈,你这么紧张干么,我二十六了,事业也稳定下来了,这样的男人不好结婚吗?” “你妈的意思是你虽事业稳了,可是女友没稳呀。”刁爸爸回答,他的反应倒是沉着了点,没有太太那般的大惊小怪。 “那就从现在开始稳呐,还不简单。” “瞧你说得像是喝白开水,这婚姻不是儿戏,你得考虑清楚。”刁妈妈再也没有食欲了,她放下碗筷,专心要对付儿子的异想天开。 “白开水有什么不好,明着是没味道,可是仔细品尝的话就可以发现它的甘甜,淡淡的、清清的,甘而不甜,甜而不腻,能让人永无止尽的渴望,哇!好笑,婚姻像是白开水,嗯,挺不错的。唉,这个句子不错,有机会的话可以用在下一次的矿泉水广告。”刁慕呈认真的起身拿笔记下。 “慕呈,妈在跟你说真的,你怎么在这节骨眼还抄什么台词。” “没关系,你要说什么你说,我在听。”刁慕呈埋头说着。 “这……孩子的爸,你说说呀。”刁妈妈向丈夫求救,对于儿子她是一向少管少说的,因为慕呈是个乖儿子、好儿子,即使是个性中带点执拗也是无伤大雅的可爱,可是如今他要是将此执拗用在婚姻上,那就不妙了。 “慕呈,如果你真觉得那女孩能值得你用一生去呵护,那就带回家来让我们瞧瞧吧。”男人总是站在男人的一边,尤其是了解并以儿子为骄傲的爸爸,虽然他喜欢孝堤,但是他也尊重儿子。 “孩子的爹!我是要你说道理而不是一块搅和的,你怎么同他一块乱来!”刁妈妈开始觉得偏头痛又犯了,这样的对话她有点吃不消。 觉得妈妈反应失常的刁慕呈,心里是大感不解,“妈,你们以为我讲的是谁呀?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你不喜欢孝堤吗?”刁慕呈再持碗扒完最后几口饭。 “喜欢呐怎么不喜欢,可是你又不娶她过来。” “娶啊,我就是要娶她呀,不然你以为我要娶谁?”放下碗筷,刁慕呈匆匆起身,“我要到隔壁巴结我的老丈人去了,爸,待会晚点我要去接孝堤下班,你过来接我的棋位吧。” “孩子的妈,你听见了没,他不是要台独,是两岸要统一了呀。” 呵呵呵,指月为婚,没想到这样也有效。呵呵呵…… 第八章 “哇哇哇,干啥呀,你们要改行了呀,这么多花。” 屈以文和康汀宇一路进书芳茶香,便看到店里的各角落都缀着花朵,和以往只是几朵花装扮的情形大不相同。 “别提了,这年头凯子多嘛,待会你们两个带些回办公室插吧。”方薰羽说。 屈以文和康汀宇互瞄一眼没有作声,心想,大男人的办公桌上插朵花,笑死人了。 明白他们的表情所指为何,古孝堤补充着,“办公室里总有女同事吧,给她们不就得了,这不花钱的殷勤可以让你们得到两倍的回报哦。” “是呀,这女人呢,只要是你对她三分好,她就会回你五分的,这些花可以帮助你们维持好良好的工作气氛,包你所见都是和颜悦色的好看脸孔,并且还有不用交代就有的咖啡可享,不赖吧。”方薰羽说得头头是道,好像她是花店老板,专门推销花的。 “如果真这么好用。为什么对你们就不管用?”屈以文反问。 “我们俩是无敌铁金钢,这等小意思我们还不看在眼里呢,多了还嫌碍限。” “这都谁送的呀?” “慕呈和李家两兄弟。” “李家,你是说那个李渊何,他还不死心?”屈以文以为只要慕呈对自己感情的觉醒就表示他和孝堤的永远,一切都OK了才是,没想到还卡着一位甩不掉的程咬金。 “这李家兄弟也真是的,自家人还打同场仗,两兄弟为了一位不可能的女人阋墙,这太蠢了吧?”康汀宇庆幸自己的及时回头。 “错了,不是同场仗,这老二是冲着薰羽来的,人家可是天天鲜花以对、夜夜门口站岗呢。”古孝堤注意着以文的反应。 “哈!是对薰羽的呀,那好,你嫁得出去了,不用我负责了。”屈以文是依旧随性开朗的态度,甚至高兴得可以在旁摇旗呐喊。 “瞧你那是什么态度,好似我真的嫁不出去似的。”方薰羽白眼以对。 “我这是替你高兴啊,这种态度有错吗?”屈以文不怕死的挨到她身边。 “高兴什么,那个姓李的我又对不上眼。” “怎么说,哪不满意?” “不喜欢就不喜欢嘛,还要什么怎么说,你真烦耶。”方薰羽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怎么了?心情不好啊,谁欺负你?”问的同时,屈以文也以眼神询问着孝堤。 孝堤的回答则指着他自己。 我?背对薰羽,屈以文不懂孝堤所指为何,为什么是他的原因?他才刚到这里没几分钟呀。 “我看也将近十二点了,以文你和薰羽去买便当好不好?早点去,省得待会跟人挤。”去去!古孝堤用手指挥着以文。 “哦,好,那我们去买。生气的姑娘,走吧。”他低头看着薰羽。 “谁生气了,无聊。”方薰羽睨了他一眼后,便先走了出去。 这样还不叫生气?看着薰羽的背影,屈以文纳闷的跟了出去。 ※ ※ ※ 康汀宇打从认识薰羽以来,她给人的印象就一直是活泼开朗,今天她的表现倒是意外。 “薰羽今天是怎么啦,本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女人嘛,心很难懂的,尤其是跟感情问题兜在一块的时候总是事事都带玄机,这种事说不明白的。”古孝堤淡然的说。 “哦。”奇怪,怎么他有听没有懂,是他的智慧太浅,还是她的回答太深奥? 也罢!那这就别提了,说些他懂的来听听吧。前些天听慕呈说,他想跟孝堤求婚了,也许他可以先探些八卦消息。 “孝堤,你和慕呈到底什么时候要请喝喜酒,你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打算吗?” “什么?我和慕呈?”古孝堤讶异道。 “是呀,你们还不考虑吗?慕呈现在事业有成。立业成家的时候差不多了呀,而且幸运的是你们两家的关系又都那么好,这样的婚姻是最教人羡慕的了。想想看现在有多少人的婚姻,都是因为背着两个家庭的包袱而喘息不已的。” “是没错呀,可是婚姻主要的成因还是结婚的两人呀,不能因为如此就决定一件婚姻吧。” “听你言下之意,难道你和慕呈感情不好,你们吵架啦?”康汀宇想及这个可能,他再环顾一下四周,“哦,难怪这几天慕呈的花送得特别勤,原来是这样啊。”康汀宇想,他了解了,原来是小俩口吵架了。 古孝堤没有接着出声,因为她正在消化汀宇的这番话,一时之间,此刻的谈话和之前汀宇的一些奇怪行为,让她有了连结,原来汀宇在她和慕呈的感情上也有认知的错误。奇怪,他认识这个团体这么熟了,天天跑工作室和他们混一块……这样的他居然也会误会。 “汀宇,你不会也误会了吧?” “误会什么?” “我说你真是的,这别人误会我和慕呈也就算了,怎么连你这个天天和他们混一块的人也会误会,你的神经可真不细,真如你所表现的个性,粗条得很。”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和慕呈不是一对儿?”这怎么可能?康汀宇不敢置信。 “那当然,我们只是要好,但还不及男女之情。” “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订婚了?” “订婚!太离谱了吧,谁跟你说的?”古孝堤纳闷的想,真不知谁在造谣。 “以……”不对,以文似乎没说过订婚这两个字,不过……的确是他一直灌输自己往这个方向想的,“你们没在一块?” 古孝堤好笑的点头。 怎么会!那么这一切都是以文在骗他的,为什么?以文为什么要这么做?康汀宇不相信以文会骗他。 “咦,不对呀,你们不是男女朋友,那慕呈为什么还要送花给你?”他反问。 “他是三不五时会送花过来的呀,可是那又不代表什么,朋友也可以送花吧。” “是吗,天天送?这不会太勤了些?”用男人的角度来看,康汀宇不认为一个男人会天天花银子买花给不是情人的女人。 “这个……你就要问他了。”古孝堤看着满室鲜花,她也疑惑了。是啊,最近她也觉得慕呈的花送得太过火了,以往他送花是想摆在店里大家欣赏,可是这几天他明知道李家兄弟花也送得勤,店里是不乏花朵的,但他却依然一天一束。 “也许,误会的人是你。我绝对相信男人做这些事情的背后动机。”再说他是亲耳听见慕呈说要向孝堤求婚的,慕呈不可能会骗他这种事吧,慕呈的态度是那么的正经严肃,该是错不了的。 “别开玩笑了,我们只是太熟了而已。” “熟到他要向你求婚?”康汀宇反问她。 “啊?求婚!开什么玩笑!” 看着孝堤的反应,好像一切跟他以为的有很大的出入,慢着、慢着,一件一件来,现在惟一可以确定的是慕呈是喜欢孝堤的,而若要论孝堤对慕呈的想法,她是含蓄模糊的。 这么说来,他康汀宇还是有机会的。 虽说慕呈算是自己不错的朋友,但是谁教他的动作这么慢呢,老天厚待他已经先给了他二十多年的时间了,而他未得美人心只能怪他温吞,不能怪他不顾道义,反正现在这池湖水是混沌得很,所以多他一人搅和又何妨呢。 好,就这么办。 ※ ※ ※ “伙伴工作室”近两个月来,几乎每天都会有好心人士供应免费的下午茶,可是突然这几天没了这份享受,还真让工作室的同仁怀念。 “最近怎么都不见汀宇,他在忙什么呀?”刁慕呈边敲着电脑边问着。 “那小子,好像是有对象了吧,前几天听他说要忙着约会去。” “终于看上了呀,之前你帮他介绍的他都不满意,这回可好,总算有对眼的人了。” “是呀,就不知道他是看上什么样的女人了?”会不会气质是和孝堤一样的,还是长相品味略似孝堤的这种,屈以文心想。他透露说:“其实有关汀宇的一件事一直没让你知道,你现在想不想听?” “为什么我现在才能听?” “这得怪你啊,谁教你对孝堤反应迟钝。” 刁慕呈转头向以文问:“什么意思?”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孝堤有个叫汀的追求者,天天送花、写情书大全的那位?” “记得呀,不过后来他不是就没消息了。” “对,巧的是那个人就是汀宇,后来是因为我让他以为你和孝堤已经生米熟饭和在一起了,所以他便打住了念头。”屈以文说到此,就想起自己曾经漫天撒谎的忙乱。 “啊。那个人是他!他也喜欢孝堤!” “你这才知道,要不……” 叩叩叩……刁慕呈和屈以文的谈话被敲门人给截断了。 “进来。” 进来的人是摄影组的阿崇,他看来怒气冲冲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个康汀宇真不是个人!”阿崇一进门便开骂。 “怎么啦,汀宇怎么了,你干么气成这样?”刁慕呈和屈以文都停下了手边的动作,看着他气呼呼的,三天前他和汀宇还哥俩好、一对宝呢,“你总不会人家几天没提点心来就记恨他了吧。” “谁希罕啊,从现在开始我打死不吃他的东西!” “这么严重,到底他哪惹你了?” “他没惹我,是你,刁慕呈你呀。” “我怎么了?”好端端的他招谁惹谁。 “慕呈你屁股还坐得稳哪,你就不知道那小子有多卑鄙,他居然背地里勾搭着孝堤,你知不知道?”阿崇满怀愤慨。仿佛是自己丢了老婆、受了背叛。 “这事啊,我已经知道了,刚刚以文告诉我了。” “你知道了还这样,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人之常情,何况汀宇还让贤……” “让个屁啦,他是背地里勾搭,你知不知道!” “误会吧,阿崇你的用辞太强烈了点。”屈以文好笑的看着阿崇,他还当什么大事咧。 “什么误会,我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的。” “哦,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汀宇跟我们都熟啊,他和孝堤走在一起也是正常呀,大家都是朋友嘛。”刁慕呈摇摇头,不以为意继续他的手边动作。 “哦!慕呈你太轻敌了啦。”阿崇见慕呈的无所谓,更是气得冲到他耳边叫着,“他跟孝堤求爱耶,他是公开追求她耶。这不止是我亲眼所见,更是我亲耳听到的,还会假吗?只是朋友而已会说那种肉麻话,少扯了吧。” 终于,阿崇的话引起了刁慕呈和屈以文的高度重视了。 “你是说……” “我说,他在跟孝堤表白啊,表白这玩意儿你懂不懂,就是告诉孝堤他喜欢她呀!”阿崇想,这样说够白话了吧。 “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亲耳听到他说要孝堤当他女朋友的,我还有人证。”阿崇一副铁证历历的肯定。 刁慕呈和屈以文面面相觑,不会吧,难道汀宇的爱慕还能卷土重来? ※ ※ ※ 刁慕呈依据阿崇的消息来到了孝堤和汀宇用餐的餐厅,果真,他在餐厅三楼的窗户边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第一眼看到他们时,孝堤笑得正开心,而她的笑,头一回引发了刁慕呈心里的不舒服。 “你在这。”刁慕呈一脸铁青的走向他们,他的开场白及风雨欲来的口吻让他活像是抓奸在床的丈夫。 “慕呈,你也来这吃饭啊?”孝堤和汀宇双双抬眼看他,感觉有点意外。 而汀宇除了些许的意外表现外,并无其他的情绪反应,这使得刁慕呈更添狂焰的火花。 还真亏他刁慕呈当他是拜把的哥儿们,而他居然和自己同争一位女人,并毫无一丝半点的愧疚或是歉意,这朋友真是白当了。 古孝堤在短短的几秒钟里,便感应到了慕呈心里的不舒坦,她呐呐的把视线穿过慕呈的身子,寻找和他一起来的同伴,看究竟是跟谁来吃饭的,竟引发他这么的不舒服。可是她轻扫一眼现场,并没发现落单的人。 “你跟谁来的?”古孝堤询问慕呈。 “一个人。”他老大不高兴的往古孝堤身边一屁股坐下,“吃饱了没?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送她回去就好。”康汀宇扬着笑意说。 要你多事?刁慕呈恶狠狠的扫了汀宇一眼,反应是直接的,不加修饰的,仿佛他们之前的友谊只是个笑话、是个梦幻,风一吹就散了。 “慕呈你怎么了,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古孝堤不解,他是在气什么? 刁慕呈没有回答,他横了桌面一眼,看见桌上的茶冻,知道孝堤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他二话不说的便拉了孝堤走人,丝毫无视于汀宇的存在,有心有意的要把汀宇晾在一边。 “怎么了呀,慕……对不起汀宇我先……”没头没脑的古孝堤,只匆匆留下几字不完整的句子,然后人像是被阵风给卷走了般。 哇!怎么这回这么有效率,再不见温吞了!阿崇回去是跟他说了什么?康汀宇惊奇的望着慕呈离去的背影。 他怎么就这么倒楣,难得一次和孝堤单独吃个饭居然是这种结局,而且这是他第一次的求爱行动,没想到才第一次就漏了光,这死阿崇,怎么刚好吃个饭都会凑在一块。 唉,也好啦,吃了这顿饭,他才发现孝堤的心根本就容不下除了慕呈以外的任何男人,否则也不会一口回绝他的求爱,看来他和孝堤注定了只能当朋友,算了,这样也好,少了个情人,多了两个朋友。 只是不知道他们今天会进展到什么地步?看来在慕呈没有更积极的行动前,他和慕呈的这段友谊暂时是不保了。康汀宇已经有些许的心理准备了。 ※ ※ ※ 在车上—— “慕呈你是怎么了,怎么对汀宇发那么大的火?”古孝堤在车子上路已有了一段后,才开口问。 “他活该,那贼小人。”刁慕呈的口气是立即的,而且是恨得牙痒痒的。 “他对你做了什么,要你这样骂他。”古孝堤两道细眉都拢在一块了。慕呈今天的行为实在是古怪极了,他不是这种让情绪左右的人,可是怎么现在他像是气得头顶都冒烟了,难道事情真如汀宇说的? “他明知道你是我的,他还去招惹你,这种朋友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什么,你刚说什么?我是……你……” “对,你是我的,你古孝堤是我刁慕呈的女人,是一辈子的伴侣、一生的情人,康汀宇那小子明知道我已经在计画婚事了,他居然还……” “慢着、慢着,等等……”古孝堤感觉自己的脑袋遭雷劈了一道,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的举手喊停,“等等,我们先回到第一句,你……你……你车先靠边停下来。”此时的她需要镇定,她不想让身子的晃动及窗外的转换分散她的注意力。 而刁慕呈也依言将车子靠边停下。 “好了,我们回到刚刚的话题,你……刚说什么?”古孝堤屏息集中所有的注意力。 “我说……”算了,用行动表示比较快。刁慕呈一把抄过孝堤的后脑勺,然后对准目标的欺上她的两片唇瓣。 唔!古孝堤吓到了,她不敢置信的撑大了眼珠子,看着慕呈现在的行为,她的身子僵硬的固定在座位上。 “这就是我的答案。”刁慕呈在孝堤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放开她的唇,然后定睛望进她的眼底深处,用坚定的信念,喘着大气沙哑的吐了这一句。他身体激起的欲望没有让他等孝堤反应的时间,他无可自拔的再贴上她的唇瓣,吸取着她的芬芳,挑逗着她木呐的舌根。 她该推开他的,她要推开他,她得推开他的,可是……孝堤浑身软绵绵的提不出一丝劲道来做任何事,她感觉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有股被融化的迹象,更何况……她心里的抗议声音根本是微小的听都听不见,那一丁点反对的念头跟慕呈所激发的狂妄一比,她感觉自己是海边的一小粒沙,被慕呈这波汹涌的浪涛一卷,她只能无力的跟着他起伏,徜徉在他的怀抱里,直到他愿意放下她为止。 原来,亲吻可以有这样的醉人,可以牵动身体的神经,触发感官的渴望,还可浇灌干涸的心灵。为什么她初恋时的吻就没这样,没这种恍然若醉的飘飘然,这样的晕陶真是迷人…… 古孝堤开始混混沌沌的,连接下来自己是怎么出了车门、进了店里,她都是恍恍惚惚的。整个事件她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感觉真好! ※ ※ ※ 今天轮到全天班的方薰羽,在中午便收到以文打来的八卦内幕了,说是孝堤和汀宇去餐厅吃饭,慕呈赶去拦截阻击,所以要她在孝堤来上班后,报告最新的消息回去。 孝堤进门时是慕呈牵着进来的,而孝堤才一进门方薰羽便看到重点了,非常可疑又暖昧的重点。瞧孝堤那对红肿的双唇,八九不离十也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再怎么样总不会是汀宇好胆的对孝堤偷腥,绝不可能,所以看慕呈脸上散发的胜利加不安,再瞧瞧仿佛被吓得不轻的孝堤,这两人的行径就表示终于上一垒了。 唉,总算…… “薰羽,对不起,我有话要跟孝堤说,我们到后头仓库去。”刁慕呈的手仍牵着孝堤不放。 “行行,快去、快去,这有我就成了。你们慢慢聊,不急、不急。”方薰羽赶着他们快快走,甚至考虑要不要替他们在仓库点根腊烛,来两杯咖啡营造气氛。 刁慕呈关上仓库门,仓库的空间本就不大,约只有一张双人床大小而已,而现在里头的书就已经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了,所以剩下的空间只容得下两人贴得紧紧的位置。就刁慕呈来说,这样的空间,他喜欢。 “孝堤,你怎么了,有话就说啊,你从刚才到现在话都不说一句,你要是气我、不喜欢我你都说啊,别这样闷声不响的,这样我会自责的死掉,你知不知道?”刁慕呈摇着低头的孝堤,他心里开始觉得慌,因为从孝堤的反应实在是看不出来她心里对他的想法,她看来似乎是难过极了,难道说,她讨厌他! “你别这样,看得我难过极了。”刁慕呈怀疑少哭的孝堤,眼泪就要滴下……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揉她进怀里,“好吧,不想说就别说,别勉强了。”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拍着她的背,将他的头靠在她的头上,便再也不敢作声了。气氛一下变得岑寂,剩下的只有他轻拍她背的声音,一拍一拍的。 他说他喜欢她、爱她,深刻到要和她厮守一生到永久,是真的!他刚刚是真的这么说的,这不就是她隐藏了十年的心愿吗?十年前她明白了自己有份不同于别人的友谊,当时她就曾幻想过她和慕呈两人的未来,而在和大伙一起观看流星雨时,她便许下了份愿望,她以为这样许愿的成功率会高些,可是事后的真实生活让她发现自己的幼稚,甚至怀疑这是少女的情窦初开在作祟,于是她便刻意将自己的感觉包装了起来,不再拆开、不再提起,让自己的心情、自己的位置永远的保持中立,一个纯属朋友的中立。 多年了,这份刻意隐藏封锁的嫩芽,因为不见天日而渐形枯萎,她积极的压抑使得自己不再想心中还存有的这份爱,她故意的忽略心底的声音,把这份秘密愈藏愈深,深埋到几乎她都要忘了这份希冀的感情了,直到今天慕呈打开了她心里的箱子,原来慕呈是有钥匙的,她原以为心里的这个秘密是没钥匙的,原来是有的,因为慕呈用的心是和她一样的深刻、一样的细腻,更或者是一样的压抑。 老天,他们两个到底都错过了些什么?为什么明明相爱、天天在一起的两个人,会有此等遥远般的距离? 不知道古孝堤的手何时爬上刁慕呈的背脊,但是由她的使力程度来看,可以确定的是古孝堤此刻的激动。 “你真爱我?”古孝堤埋在他怀里小心的开口。 “真的,我原以为你也是这样想,所以才会未经你同意使先向你爸妈提出婚事,这是我的不对,对不起,我应该先让你明白的。”也许他刁慕呈真的就是败在自己的自信当中,这该死的骄傲。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爱我?”古孝堤发现自己竟然也患了爱情天平的毛病,她担心慕呈的爱,用心用时和她的付出相比都嫌过少。 “不知道,也许是从我们的父母为我们抬月为婚的那一天开始,我相信我爱你很久了,只是明白得太晚,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就像是生活中的空气一样,是那么的重要却又轻易的让人给忽略不懂珍惜。” 孝堤没有疑问了,她再次安静下来,并贪婪的享受这迟来的幸福。 也许就是因为迟来所以才更显珍贵吧。 第九章 方薰羽打发完了客人,趁着空档时偷偷的溜到仓库门口意图探勘些什么风吹草动,耳朵在门上贴了许久了,却迟迟听不见一丁点动静。怎么的,两人都睡着啦? 就在她苦等无动静时,汀宇走了进来。方薰羽本来就憋得一肚子气,再见罪魁祸首时整个人更是让气愤填得饱饱的,一靠近他便就开骂。 “我说你是怎么搞的,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是不是?非得要跑来跟慕呈抢老婆,难得我们大伙都当你是朋友,你竟然连朋友妻都敢妄想,你还是不是人呐!”方薰羽先不分三七二十一,劈头便是义正严词的一顿。 “薰羽,你这话就不对啦,第一、孝堤根本就不是慕呈的妻,连情侣都不是,第二、如果你们真有把我当朋友,那你和以文就不该骗我,唬我孝堤和慕呈的关系。”如果说方薰羽的话是义正词严,那么康汀宇的反驳也是头头是道。 “这……”他知道了!方薰羽暗忖,“唉哟,反正他们现在不是夫妻以后也会是,这是一定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再说,我们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看,我们不也介绍一堆女人给你吗,是你自己眼界太高看不上的,怪谁!” “说到这个,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 “你当我们都瞎眼了不成,你偷瞄的功夫实在太差。”方薰羽照实说,想到之前刚认识他的情况,“对了,顺带一提,你的情书功力也不怎么样。”想到那些肉麻的情书她就想发笑。 “那是花店写的,我怎么知道花店的人会乱写,那根本不是我交代的。”哦,那些情书把柄是他一辈子的羞辱。 “哦,是吗?”方薰羽笑得贼兮兮的。 “你!算了,不跟你争这个,孝堤呢?” “不告诉你,哼!” “哦,你也拜托一下,我康汀宇是什么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康汀宇真是有口难言。 “嗟,难说、难说,这人心难摸、鸭吨难剥,我怎么知道你这葫芦里还有多少坏主意?” “唉,人说冷粥冷饭好吃,这冷言冷语就难受了,你怎么忍心如此对我呢。”康汀宇落寞的低下头,频频叹着。真倒楣,这甜头尝不到不打紧,现在可是走到哪都得碰钉子了,刚才是慕呈的利刃穿心,这会儿是薰羽的冷言讥笑,那要是再碰上以文那冲脾气不知道又会怎样了?唉,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汀宇,你这臭小子,你到底在干什么呀!” 想人人到,以文的声音不就来了吗。 “我哪有干什么。”康汀宇可无辜了。 “还说没有,阿崇亲眼看见,亲耳听见,还有人证为凭,你还有话说?” “我……算了,待会儿你们再自己问孝堤去,到时就能证明我的无辜了。”老天爷呀,拜托、拜托,你就让慕呈那家伙早点开窍吧,不然我大概会给以文乱棒打死。想他康汀宇真是“阿不倍”,被朋友误会成这般。 “那孝堤呢?”屈以文问。 “问她。”康汀宇指向薰羽。 方薰羽对着仓库甩了一下头,然后使蹑手蹑脚的走到仓库门口,屈以文和康汀宇也轻悄悄的跟进。 好一会儿…… “没声音啊。”屈以文说。 “嘘!”方薰羽指头摆在唇上,示意他们噤声,“也许人家在——”她嘟起小嘴,两手比了接吻的动作。 嗟,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于是他们都不作声的继续贴在门上。 ※ ※ ※ 刁慕呈环着孝堤打开仓库门的时候,未料到跌进来三个人。 “你们在干么?” “没事,没事。”众人尴尬的猛笑,并喃喃自语没事、没事……本来是没事的,可是当康汀宇瞥见孝堤红肿的眼睛时有事了。 “刁慕呈你对孝堤怎么了,你居然把她弄哭了!”康汀宇倏地火起,从地上弹跳起身。 “要你多事!从现在起,孝堤是我的女人,你管不着,我可警告你康汀宇,你要再敢打孝堤的主意,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刁慕呈也不客气了,想到这人自己还当他是真朋友,真是瞎眼了。 “慕呈,你误……”古孝堤想解释。 “谁怕谁,有种你就来。你要是没本事让孝堤幸福的话,你就别误了她,她已经为你等了一辈子,够了,不需要为你这种杂碎再浪费青春。”妈的,吵架谁不会,慕呈敢下挑战书,那他也敢接。 “汀宇,事情不……”古孝堤想插话,却屡被打断。 “你才是杂碎,夺人所爱、抢人之妻,你这种男人凭什么给女人幸福。”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掏一片心,枉费自己全然信任他,当他就像是以文一样的好哥们,如今这种背后被捅了一刀的感觉真教人抓狂。 “你又是凭什么,你对孝堤根本就不珍惜,自己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你这种花心男人又算什么,要论杂碎,你是杂碎得比我还彻底。” “你根本就是嫉妒,你自己没本事便眼红别人的韵事不断,没用的男人。”刁慕呈狂吼回去。 “这种下流的事有什么好嫉妒的,我还没你这么没品!”康汀宇的声音再压过他的,场面愈发不可收拾。 “什么叫下流,你这种不义的朋友才叫下流!” “刁慕呈你……” 两人你一来、我一往,愈吵火气便愈大,出口的话更是愈难以人耳,屈以文的劝架一点作用也没有。 糟了,怎么愈说愈离谱,再这样下去,这两个人不用再一分钟就会打起来了。“喂,解铃还须系铃人,孝堤你得想办法呀,我先到前面柜台去。”方薰羽带着着急的心回到柜台,一边结帐还一边瞄着后头。 “你们两个别吵了,这都是误会,你们……”古孝堤发现自己的声音根本传不进去他们两人的耳朵里,只好换个方法。 于是她板着面孔,走到他们中间,双手抬起与肩膀同高、左右各顶着他们两人,她什么都没说,就只是板着脸孔不说一句。 这方法很有效,一下子剑拔驾张的两人都静了下来。古孝堤看看左右,确定他们两人都不再开口了,她才说话,“首先,慕呈你得向汀宇道歉。” “为什么,我才不……”刁慕呈本想反驳的话语,在看到孝堤难看的脸色后都吞了下去。 “你必须要道歉,你误会汀宇了。” “我……对不起!”刁慕呈心不甘情不愿的,尤其是他在说完对不起后,汀宇那张得意的嘴脸,简直让人想撕烂它。 “哼!”康汀宇高傲的回敬他,一副跩得可以。 “汀宇,你也要向慕呈道歉。” “什么!”康汀宇得意胜利的笑意在听到这句话后冻僵脸上,“为什么我也要向他道歉?” “因为慕呈错在前面,你错在后面,所以你也必须道歉。” “我……”看见方才他的跩样现在移到慕呈脸上,康汀宇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但,“好啦、好啦,……对不起!”他同样回得不情不愿的。 “好了,剩下的我们到前面坐下来谈。”古孝堤像个老师交代着,人先走了过去,后头的慕呈和汀宇就像是犯错的学生乖乖的跟在老师后头,吭也不敢再吭一声。 屈以文看着这一幕觉得好笑又不敢笑,没想到两个平日生龙活虎的大男人,一碰上女人都成了这德行。 这孝堤,好样儿,酷!屈以文心底佩服。 ※ ※ ※ 刁慕呈和古孝堤之间总算是拨云见日,可是就在刁慕呈将情敌全数歼灭、两人趋于稳定了之后,却又有一堆蝴蝶在他们的爱情路上翩翩飞舞,而且数量是多的需要杀虫剂的可观。 真见鬼了,这年头帅哥稀有,所以连中等而已的男人都这么的吃香。不知道是刁慕呈真有如此优秀,还是现在的女人们都降低自己的标准。 而刁慕呈开始后悔自己以前的风光纪录了。 在店里,他一边瞄着孝堤的反应,一边思量着如何打发这位想吃回头草的小薏。 “喂,慕呈和那女人未免聊太久了吧,你要不要过去?”方薰羽盯贼般的瞅着慕呈和那女人。 “不用,我相信慕呈自己能解决的,这是他的事,我毋需过问插手。”古孝堤依旧是老神在在。 “什么他的事、你的事,你们现在不同了,他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就是他的事呀,你没瞧慕呈直瞅着你,也许他就是需要你的帮忙呀。”方薰羽太瞧不惯孝堤的无所谓了,这女人应该要有醋劲的。在爱情领域里,这么冷静的女人通常都会出问题。 “你的话没有错,但是我仍希望给他一点空间,况且慕呈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他能解决这些的,要是他连这些小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他就不够资格成为一个女人的终生依靠。”古孝堤睨向慕呈的方向,“终生依靠”四个字是很令人震撼的字眼,还记得之前她曾说过要警告慕呈的老婆,说慕呈贪睡的缺点不足以成为一个好丈夫,而如今,自己居然就是那个女人。 见孝堤偷瞄慕呈的次数,方薰羽心里偷笑着。什么不在意,原来只是嘴上说着好听啊,她就说嘛,哪有女人不喝醋的,除非她心里没有爱。“孝堤,这男人是不能用女人的标准来衡量的啊,女人是感性动物,男人是感官动物,女人用理性,男人用兽性,这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哟。” “是,小女子受教了,瞧你这位爱情大师分析得头头是道,多分点时间来想想你和以文的事吧。”古孝堤收回她的目光。 “我和以文哪有什么事?”方薰羽不知不觉的红潮袭上耳根。 “没事吗?那怎么最近以文家都不回,就窝在你那。” “唉,看片子看太晚了,又不是头一回了。”方薰羽假装对着干净的杯子抹抹擦擦的。 “哦,这样呀,那你们就多看些片子吧,看到什么好片再告诉我。” “嗯。”方薰羽心中暗叹,什么嘛,还不都是你们这对家伙,谈个爱情搞得乱糟糟的,害我都受了不良影响,成天也胡思乱想一堆。唉,前天夜里,到底她和以文看了什么片子,她根本一点也没印象呢。 ※ ※ ※ “请问古孝堤是哪位?” 早上十点,店才刚卷起铁门,连灯都还来不及开,一位身着灰色套装,看来精明能干约四十有余的中年女人便上门找孝堤。 古孝堤和方薰羽一见女人的来意不善都有了底了。 “我是,请问哪位?” “你就是!”女人搞定了对象后,不客气的朝孝堤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身都打量了数遍,态度是轻薄而不尊重的。 方薰羽见此更是站在孝堤的身旁,活像是捍卫小鸡的老母鸡,生怕这女人有什么不利于孝堤的举动出来。 “好,算你有点魅力,没浪费我这张纸。”女人自言自语的从她的皮包内拿出准备好的支票簿,一打开使撕下第一张,“拿去,以后别再纠缠刁慕呈了,他是我女儿要的男人,没你的份。”女人霸道的下命令。 “啊?” 来不及孝堤有所反应,方薰羽一听女人的要求,马上耐不住的吼了起来,“喂,老巫婆,你当你是谁,现在是民国,不是清朝时期,你少耍慈禧太后那套,信不信我拿扫把轰你出去。” “没教养的女人。”女人用斜眼睨了薰羽一眼,便冷哼一声,一副懒得理你的调调。 “你!” 古孝堤拉着了薰羽的手,示意她别动气。 女人见古孝堤的反应当她是怕了,于是头抬得更高了,出口冷言道:“还是你聪明。” 古孝堤的脑袋迅速转了一圈后,分析出第一个动作得先知道对手是谁。 “你女儿是……” “李彤宜。” 是她,在猫空跺脚走人的那一个。啧啧,原来她的个性是先天遗传加后天努力的。瞧瞧这母女还真都是一个样。古孝堤在心里嘲笑着,而方薰羽则是不客气的说出两人的想法。 “有其母必有其女,还好你家两个男人没得你的真传。”方薰羽不屑道,看了李家女主人是这到德行,她更是将李家二公子三振于她的世界外了,有这种婆婆是挺吓人的。 “哼!要你多嘴,没见识的丫头!” “你这死老太婆,你才是没见识没知识、没水准,外加缺德有余的老巫婆,你给我滚出我的地盘!”方薰羽当真推着那女人走。 方薰羽的“恰北北”让那女人是一阵的吃惊,她毕竟是养尊处优惯了,一向都是命令人的那一个,如今她被个少她一半年岁的女人凶着走,实在是吓了一跳,颜面尽失。 “你……你……你干……嘛,欺负人呐!”女人边抚胸口。边瞄着外头车上的司机,希望有人可以进来为她撑腰,岂知车上的司机意在打吨。混帐,回去非得把他开除不可。她在心中暗忖。 “你见鬼了,是谁欺负谁!” “薰羽,别这样。”古孝堤拉住了薰羽的动作,否则眼看那女人就要跌个狗吃屎了。 “疯女人、疯女人,像你这种女人准是一辈子嫁不出去!”女人见古孝堤的和善及阻挡再次挺直了身躯,骄傲的开口骂方薰羽。 “是吗?信不信我就嫁到你家给你瞧!”方薰羽气不过,赌气的说着。就在这时,这个突起的念头真的闪进她的脑海。 “你别作梦了,我们家的男人我又不是没生眼睛给他们,他们要会看上你,我就叫你一声妈!” “好,这你说的!”女人的这句话,更加坚定了方薰羽刚兴起的念头。死老太婆,我就等你叫妈。 古孝堤见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拿着支票还给女人,希望事情早早了结,送走她。 “这位太太,这你拿回去吧,我不会收的,感情的事要能用金钱衡量,那早就没人希罕它了。” “怎么,嫌不够?” “我说了,金钱是不能衡量感情的,男女之间真要牵扯上钱字,除非是肉体交易,而令爱及夫人竟习惯这种方法,我这外人是无置喙的余地,但很遗憾我们的价值观有异。”古孝堤冷静的回答他。 “是呀,你们要当妓女,可别拉我们孝堤下水啊。” 孝堤原是冷静的拐着弯暗骂她们母女,但方薰羽怕这老女人的智商太差,索性直接帮她翻译。 “你!你们两个可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可是功夫世家要什么不怕没什么,你这女人竟如此的不识货。” “是呀,就是不识货呀,否则怎会你们李家大公子三番追求,孝堤都放不进心坎里呢,唉,我们就是不识货呀。”方薰羽就是看不惯这女人的嘴脸,忍不住和她斗起来。 “什么,渊何喜欢她!我怎么不知道?”女人吃惊着说。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我就等着你叫我一声妈,咱们走着瞧。方薰羽在心中打赌。 “李夫人,不送了。”古孝堤推开玻璃门送客。 “哼!”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李太太,偏又辞穷的想不出台词,只能当场撕破那张人家不要的支票,然后冷哼一声高傲的走人了。 “干什么呀,要走了,还留下垃圾!”方薰羽见了一地的碎支票,心有不甘。一大早的连开市都还来不及就给人触霉头,那今天肯定是不好过了。于是她捡起一地的碎支票走向已坐上黑色宾士的女人。 幸运的是这女人的车窗还没摇上。 “喂,把你的垃圾一块带走!”方薰羽飞快的将纸屑丢进车里,然后跑步离开。“耶!舒服了,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她高兴的说着。 “你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毕竟她是长辈,而且是基于爱女心切。”古孝堤看着已扬长而去的车影说。 “长辈有什么了不起,这种长辈一点也不值得人尊重,更何况她爱女心切的方法也不对,这是残害,残害一位无辜的女人,进而残害了某位可怜的男人,再来是伤害到一个和谐幸福的家庭,更甚至如果她继续用这套方法教小孩,那么就造孽更多了,到最后还会危害到整个社会,造成社会的败坏,这很严重的,难道我们要允许这种不良的示范及教育延伸到我们的下一代吗?” “你都搬出整个生物链循环了,我还能说什么。”古孝堤不敢再谈话,生怕她会搬出更多大道理。 “我告诉你,这还不算什么,还有更过分的在后头呢,我准备让她叫我一声妈。” “什么,难道你想……不要吧!” 方薰羽严肃正经的点头,“有仇不报非薰羽,就是要了。” ※ ※ ※ 夜里,刁慕呈靠着孝堤房里的窗台看着对面,这样的动作从小到大不知道已是第几遍,只不过这回和他对面相看的人就在他的身旁。 “对不起,最近让你不得安宁。”刁慕呈的语气里有着满满的内疚。 “对不起什么?”古孝堤和他一样的动作靠在窗边,玩着面前的紫芳草,她的问话其实是多余的,她知道薰羽一定有打电话跟他小报告今天的事。 “我是……那些女人,今天还让你受委屈了。”刁慕呈这才悔不当初,虽然他和那些女人都没什么。但是孝堤可是一路看着过来的,尤其现在居然还影响了孝堤的生活。 “哦,你都解决了不是吗?”古孝堤谈谈的说。她是很想开口问他怎么解决这些事,可是她告诉自己,聪明的女人是不会这样的。 “对不起。” “怎么啦,一直对不起干么,我们认识又不是只有一两天,我会跟你计较这个吗?我信任你,绝对信任你、你就别再抱歉写在脸上,把对不起挂在嘴边了,这样担忧的你,我都快认不得了,你以前的自信哪去了。” “唉,就如汀宇说的,我的自信是我的一大致命伤,要不,我不会到现在才找到你。”刁慕呈说出自己满心的后悔。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同样的,你的自信是优点也是缺点,就看你怎么运用,不过,我倒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有自信、神采奕奕的刁慕呈。” “谢谢。”一瞬间,刁慕呈心里涨满了感动,孝堤的善解人意更加引发他的自责。为什么以前都没想到要珍惜孝堤的好呢?她和他天天相见、日日相处,他竟不知道自己寻寻觅觅的佳人就在咫尺。 刁慕呈侧过身体从孝堤背后环绕住她,然后在她的颈上轻轻的一吻。 “我们多久没在这里看到艳丽的红霞了?” “好久了,自从我们都离开学校后。”古孝堤一毕业就和薰羽开店了,服务业的时间让她都要忘了夕阳的长相了。 “是呀,天边的群山依旧相拱,落日红红、暮色苍苍,一天又一天,这一切似乎都没变,我们每天都在如此美丽中生活,只是久了便容易忘记它的好。”就像……我对你的感情。刁慕呈内心醒悟着。 “怎么了?”古孝堤感受到了慕呈的安静。 “没什么,只不过觉得我太幸福了。” “我也是。”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到对面去?”刁慕呈和她凝望着对面自己的房间。 古孝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反而笑语嫣然的说道:“你这人这么会睡,本来我还为你未来的老婆不能用脚泡牛奶而同情,没想到,那个人是我。” “这……给我一点时间吧。” 给时间干么?古孝堤觉得奇怪,可是她没有再问。 ※ ※ ※ 一连数天,刁慕呈为了孝堤的一句话,强迫的训练自己在半夜要有风吹草动就能警觉的机警,可是在他隔壁的孝堤却也因此而遭殃。刁慕呈的闹钟先叫醒的不是他,而是正好睡的孝堤。 不过效果还是有的,刁慕呈从闹钟响了五分钟到现在不用一分钟,谁说他没进步呢,他的进步是“听”得见的,教人不得不佩服爱情力量的伟大。 只是两人夜里的辗转反侧导致白天都是无精打彩样,让屈以文和方薰羽以为是这两人晚上干太多坏事去了。 这回,孝堤又打了一个哈欠,方薰羽便再也忍不住的要一“亏”好友了,别怪她专找朋友的麻烦,实在是生活平静的她,已感到无聊到要焚琴煮鹤的地步了,所以朋友便成了她生活的调味剂,再说,她也是好意嘛。 “喂,我知道你们小俩口现在正是浓情蜜意甜得很,不过……晚上要没事的话就早早睡觉,过度纵欲对身体不好哦。” “纵什么欲?你脑袋又乱装什么‘歪哥’思想。” “唉哟,我们都好朋友了嘛,这事不用害臊啦,反正这是迟早的。”方薰羽挤眉弄眼的,笑得一脸奸诈。 “你不要净想些五四三的好不好,我这是被慕呈害的。” “我知道,这当然是他害的,不会有别人的。” “不是啦,我是说,慕呈这几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晚上房里的闹钟响个不停,一晚固定响三次,而他那个人睡着了之后,哪听得见声音啊,那闹钟响个老半天把我吵得不能睡。”古孝堤半夜被吵得有点吃不消了。 “他不是不用闹钟的吗?” “对呀,我也觉得奇怪。”古孝堤又倒了一杯咖啡,这已是今天的第四杯了。 “你没问他?” “一直忘了,哈……”谁说咖啡可以提神的,她的哈欠都要破百了。 “一来就看你打哈欠。”屈以文一来便见孝堤的无精打彩。 “以文,你来得正好,也许这事你知道。”方薰羽向以文打探消息。 “什么事?” “就是慕呈最近晚上用闹钟的事,你知不知道?” “这呀,唉,还不是为了要训练自己成为一位新好男人。”屈以文据实以告。 “什么意思?” “为了让老婆有用脚泡牛奶的权利呀。”他把慕呈的计画抖露了出来。 “啊?什么呀?”方薰羽有听没有懂。 可是古孝堤明白了,她全都知道了,原来,慕呈是为了她的一句话……原来,他说的时间就是这个。 ※ ※ ※ 刁慕呈和古孝堤同年同月生,他才大孝堤六天而已的时间,所以两家感情好的邻居便也都合着一块办庆生。一年在刁家开派对,一个在古家玩通宵,反正是轮着来。 而两位主角更是从幼稚园起,便有了交换礼物的习惯。 每年要是日子近了中秋,便知道伤脑筋的时候到了,因为一年一次的交换礼物,对他们而言是件大事,不能马虎,可是……明知道对方什么都不缺才是教人伤脑筋的。 夜里,方薰羽在古孝堤家过夜,两位小女人太久没这样一夜长谈了,可是今天的房间里,古孝堤低头摇着笔杆,方薰羽却躺在地板上看新出炉的小说,两人不太有交集的样子。 “薰羽,书先放下,你帮我看看这些名单上,哪样东西适合送慕呈?” “都可以呀。”方薰羽看也没看便下了结论。 “你认真点啦。”知道她是懒得动了,古孝堤干脆将纸张横在她的书前,“看,哪样好?” 方薰羽这才放下书,把孝堤拿纸的手提开了二十公分的距离好看清楚。 “西装、音响、手表、电脑、钓鱼用具、健身器材……这些东西他都有,他是一样也不缺呀,送这些干么?占地方又碍事。” “就是这样才不知道要送什么呀,你快帮我想想。” “急什么,还有一个月呀。”方薰羽再拿起小说用功。 “一个月很快就到了,我不要到时又胡乱买买凑数,我希望能送一个他喜欢的礼物。”古孝堤拿起名单继续想着。 “唉!有了,我知道他喜欢什么了。”方薰羽兴奋的从地板上弹坐起来。 “什么?” “你呀,他喜欢你呀,那就把你包一包送他好了。” “什么咧,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好点子,别闹了。” “谁跟你闹,我是说真的,你就把你送给他不得了。”方薰羽张着盈盈大眼说着,见孝堤的不以为意,她再接道:“这个礼物最好了,包管他作梦也会笑。”她想着孝堤纯白一身、白纱醉人的画面。 而习惯了薰羽玩笑的古孝堤,却是想到自己被缤纷的包装纸包成四四方方从盒子起身出来的模样。天啊!她才不会去做那种事,这种蠢行为不止是夜里慕呈会被笑醒,就连他老弟也会讥笑上一年半载不停歇。不行,这种连幼稚园小朋友都不见得会做的事,她古孝堤怎能立榜呢。 “如何,就这么决定好不好?”方薰羽闪动着眼里的光芒问。 “不要。” “为什么不要,挑礼物是件麻烦的事,要是你把结婚纪念日和两人的生日合并,那这样一来你不是就省掉一样麻烦了吗,既省时又省钱,更可少掉苦恼时间,仔细算算,要是一样礼物加一次的庆祝估计约花费一万块,那两个人就两万块了,这样以此类推,和慕呈一辈子走下来就可以省下约一百万左右的经费,哇,很可观耶。”方薰羽数着指头,大声的叫着。 “慢着,我给你搞胡涂了,你是说,我的礼物就是选在生日那天结婚?” “对呀,你那天白天就穿得美美的,晚上再穿得少少的,这就是最好的礼物啦。” “哦,对不起,我刚误会你的意思了。”怎么差这么多……古孝堤心想。 “这么简单还会误会,不然你是想成什么?”方薰羽搞不懂这么简单的事,孝堤还会想错。 “没……没有啦。” “那你到底意下如何?” “这……可是慕呈又没有开口说。”古孝堤呐呐道。 “都什么年代了,这种事非得男人开口才能算数吗?反正你爱他、他爱你,他有心、你有情,这还不够吗?” “可是,婚姻大事……”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啦,你这人就是什么事都得面面俱到。那好吧,我就鸡婆当到底,这事就交给我办吧,包你一个月后嫁出去。”方薰羽自信满满的摆出职业媒人的架势。嘿嘿,开花了、开花了,这桩姻缘总算要有结局了,现在就差这临门一脚了。 ※ ※ ※ 昨儿个晚上,方薰羽开心的和孝堤嘀咕到十年后的画面,然后终于在午夜两点多的时候带着美梦入睡,但怎知,她才刚合上眼,就被隔壁的闹钟吵醒,一连三次,气得她想K人。 一大早,听见鸟叫声了,感觉到温度的变化了,方薰羽终于痛苦的撑着沉重的双眼及软趴趴的身躯爬到窗台边,她从勉强撑开的眼缝中,瞄见了慕呈正精神奕奕的在做早操,看见他的好精神,她简直想吐血。 “刁慕呈啊!”方薰羽咬牙切齿的叫着他的名字。 “早呀,薰羽。” “早你的头啦,你这只猪!” “怎么了,一早就开骂,昨晚没睡饱?”他招谁惹谁了,一早就讨骂。 “废话,你的闹钟响了一整夜,睡得着才有鬼!” “真的,吵到你们啦,你们有听见?” “废话,你那闹钟几乎把全社区的人都吵醒了,就你没醒!”方薰羽故意夸张化。 “怎么会?我有听到啊,我还起来把它转到下一个时间……” “你有病!”没想到爱情症候群里还有“自虐”这一项,“慕呈,你要是真的为了孝堤好,那就不该拖孝堤一起陪你受罪,你知不知道孝堤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 “真的!孝堤怎么没说?”他为怕闹钟吵到她,还特地放在棉被里,原以为…… “她会说才怪,她知道你是特地为她才这么牺牲睡眠改变习惯,她还感动得痛哭流涕呢。”想到孝堤的反应,方薰羽不禁摇头。啧啧啧!可怕的自虐二人组,要是她以后谈爱情,她才不要像他们两个一样的白痴呢。 方薰羽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离开窗边。 “起来啦,和慕呈说什么?大呼小叫的,在一楼就听到你的声音。”盥洗干净的古孝堤走进房间。 “没事啦,补说些昨晚没说到的梦话,哈……”哈欠不断的方薰羽便摇摇摆摆的晃着身子找厕所去了。 为了让这社区的夜晚有个安宁夜,方薰羽决定非得尽快把两人送作堆才成。唉,看哪,她小女子的责任多么的重大呀。 第十章 后天就是刁慕呈的生日了,也就是两人一起的生日会兼订婚宴。在生日会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明天晚上,刁慕呈和古孝堤会在两人窗口底下的花园里交换礼物,这是老早以前便定下的规矩。所以两人不管有任何事都会挪开来,而明天古孝堤的生日礼物,就是第二天的订婚宴及六天后的婚礼了。 而在方薰羽这妮子的努力下,短短不到一个月,该有的准备都差不多了,现在刁、古两家都谈妥了、日子选好了、酒店订好了、喜饼确定了、婚纱敲定了、喜贴发完了,连蜜月行程都OK了,就差重要信物——戒指,可是…… “这戒指由女方买会不会太怪了点?”屈以文说。 “怎么会,夫妻结了婚就是一体了,还分什么男方、女方,不都一样。”方薰羽一点也不觉有所不妥。 “这是男人的权利啊,我相信慕呈会很乐意为孝堤挑戒指。” “那孝堤也乐意呀。” “好了啦,你们两个,又不是你们在吃米饭,你们两人喊什么热。”康汀宇出场想摆平这愈斗愈火热的两人。 “还说呢,你不也是太监喊急。”方薰羽将他一军。 “还不都你害的。”康汀宇不满的说。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我很谢谢你们的心意及帮忙,我看待会我去机场接慕谦时,我们再一块去挑戒指好了。”古孝堤摆平争执的说。 “好,就这么办,那以文你的工作就是注意慕呈买的礼物,不要到时两个人都买一样的才好。”方薰羽交代。 “为什么要我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慕呈是自己的好朋友,要刻意骗他什么还真是难。屈以文暗叹。 “什么叫吃力不讨好,这可是轻松得不花一分力气的事,这可是便宜你了,更何况要不这样哪来的惊喜!” “歪理一堆。”屈以文不知是该为了老友高兴还是同情。 “喂,散开,慕呈来了!”康汀宇看见慕呈的身影发出警告。 “糟了!”霎时间,散了一桌的酒菜目录、喜饼广告、及婚纱订单都教方薰羽手忙脚乱得来不及收。 “快,来不及了。” “啧!”方薰羽干脆手一挥,将所有杂七杂八的单子都挥到地上。“嗨,怎么有空来?”她装出客气的陪笑。 刁慕呈皱起了眉头,觉得薰羽近来的行为愈来愈奇怪了,连其他人也是。 “呃,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康汀宇怕露出马脚,还是先走为妙。 “好,拜拜,快走、快走。啊!孝堤,你不也要出去,那就让汀宇送你一程吧。” “要去哪,我送你去。”听见孝堤要出去,刁慕呈马上反应。 “不用了,汀宇顺路的,你不用麻烦。”方薰现急着推着汀宇和孝堤出门。 “汀宇不是有事?”刁慕呈觉得不对劲的问。 “有事!呃,有事也可以顺路啊。不行吗?你怕汀宇会吃了孝堤不成。” 刁慕呈想到自己来这找以文是有事的,而孝堤出门有人陪着也好,否则谁知道李家的‘大、小”小姐会不会又心血来潮找孝堤麻烦。 “汀宇,那就麻烦你了。” “小事一桩。” “好,路上小心,拜……”刁慕呈给孝堤额上一个小吻,才放走了她。 “嗯,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了。”方薰羽怪叫着。 “为了嫉妒死你呀,你这女人,最近怪里怪气的。” “哪有?是你心里有鬼。” 刁慕呈知道自己有事要办,便不再和薰羽斗嘴,他转向以文,拉着以文的衣袖就走。 “干么?”屈以文莫名其妙的问。 “有事找你帮忙。” ※ ※ ※ 完了,这薰羽真是乌鸦嘴,还真给她说中了,慕呈居然也想买对戒。屈以文这下又要捏出好几把冷汗了。 “以文,这个怎样,你想孝堤会不会喜欢?”刁慕呈在一堆金光闪闪中挑出了一只精致小戒,戒身小巧,线条新颖,配上孝堤的纤细手指应是不错。 “呃,好看、好看,只是你怎么会想到买戒指?” “我想在明天晚上跟她求婚。” “真的,好……”巧!好巧!屈以文惊叹命运的安排。 “怎么,不对吗,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没有呀,只是,我在想……那链子也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买这个。”屈以文瞄到一个黑丝绒的脖子上挂的链子。 “这个也不错,不过求婚都是用戒指的吧。” “不用了啦,她已经……” “已经什么?” “已经……已经跟定你了,所以你不用求了,反正孝堤铁定是嫁你的。”屈以文赶紧转弯说辞,以不辱使命。 “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女人的心是很细腻的,即使她认定一个人了,可是少了这道手续是很教人失望的,所以戒指还是必须的。”一旁的门市小姐绽放着甜甜的笑靥说着。 这我也知道,要你多嘴!屈以文没好气的瞅了那位小姐一眼,感谢她的多嘴。 看见以文的反应,刁慕呈直觉得不对劲。这几天大家都怪怪的,连以文都像有事在瞒他。于是他放下手上的戒指匆匆的和小姐道了句抱歉,然后又拉着以文出去。 “怎么了?你不买了?” “你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刁慕呈准备盘问以文。 “哪……哪有。” “还说没有,你一定是知道什么对不对,有关孝堤的?” “没有啦,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有什么事瞒你。”哦,别逼他了。 “我们几年的朋友我会看不出你的不对劲,而且不止你,连薰羽和汀宇也都不对劲,像刚才你们在店里一看到我就统统散开来,这就很明显了。” “没的事,你不要乱想。”就差一天了,他可不能在最后一天露出马脚,不然薰羽会骂死他的。 “是不是孝堤怎么了?是她和……汀宇?” “哦,拜托,你想到哪去了,你就算不信汀宇也得信孝堤好不好,有理智点。” “你们大家的行为都这么古怪,我要怎么理智,你倒是告诉我。”刁慕呈不死心的问。 “信任,用信任来看你的朋友。” “我就是信任你啊,所以你一定是怕我受伤害,才不敢告诉我孝堤和别的男人的事。”他还是觉得以文对他有所隐瞒。 “哦!愈扯愈离谱了,你在编小说啊!” 刁慕呈盯着他看,没说话。 “我说的信任是爱情里的信任,你该做的是信任孝堤。”见慕呈仍是半信半疑,屈以文决定快点结束这一切。“走吧,挑戒指去,要买戒指就买吧,省得你疑神疑鬼。” 谁说这是轻松的、不花半点力气的好差事,这死薰羽!屈以文在心里咒骂着。 ※ ※ ※ 一个再怎么聪明冷静的人,一旦连续数天周围环境的人事物都是神秘兮兮的时候,看他还正不正常,像这种情况要有人不给搞疯才怪。 慕呈在珠宝店最后的决定,是购买了一对对戒及一条项链。他们从珠宝店满意的回到公司之后,屈以文原本以为一切都已搞定,就等明天结果大公开了,结果谁知道公司里那位超具正义感的好同事——阿崇,又气急败坏的跑来慕呈这嚼舌根。 “慕呈,你和嫂子吵架了?”阿崇的第一句是这么问。 “没有呀,怎么这么问?” 看见阿崇的表情,屈以文有股不好的预感。 “那嫂子也太不应该了,居然在大街上跟个男人贴得那么近!” “什么?”刁慕呈眯起了眼睛,看着阿崇问。 不会吧,这么巧,又给他撞见了,这阿崇怎么哪不去,就专和孝堤凑一块。屈以文心里暗叫不妙。 “你以后上班时间别乱跑!”屈以文严厉的指责阿祟。 “可……可是……”他是去拿回修理好的摄影机器呀,这报备过的嘛。 刁慕呈怀疑的睨了以文一眼,然后问:“是汀宇?”那小子不会假顺路之便和孝堤怎样吧。 “不是汀宇,是另一个我没见过的男人,打扮得十分时髦,还染了一顶金黄色头发。” “会不会是你眼花了,那不是金黄色,是咖啡色,搞不好那是孝伦。”屈以文很想粉饰太平。 “不是孝伦,孝伦和朋友去坪林露营去了。”刁慕呈肯定道。 “我刚好用身上的照像机拍了几张……你要不要……看……”阿崇见以文巴不得掐死他的眼神,吓得他话都不敢说完。 “去,马上去暗房给我洗出来!”刁慕呈命令道。 “好,我……”阿崇见以文就要向他射飞镖了,他赶紧转身离开。 “王一崇,你怎么不干脆改行当侦探去算了!”屈以文当真朝他射了一项武器,只不过不是飞镖,而是原子笔。 “你还说没事,明明就有事!”刁慕呈吼了出来。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承认了,是真的有事!”刁慕呈这回是跳高座位的说。 “你先别乱想,你何不先等阿崇照片洗出来再说。” “洗出来要真是阿崇说的那样呢?” “那你再来生气也不迟呀。”反正照片洗出来,真相就会大白了。 屈以文是这么打着如意算盘,但怎么知道,照片出来后,里面除了看得见孝堤的侧脸外,那男人根本就只有背影,怎么看也没法让慕呈看得清那就是他远在国外两年没见的弟弟。 于是乎男人自尊心受伤了,在情绪化的情况下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打电话给古孝堤,劈哩叭啦把她羞辱了一顿,害得她的心也碎了。办公室就这么没来由得刮起一阵超级龙卷风。 屈以文想,反正已经五点了,待会慕呈下了班回到家里就知道一切了,他现在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所以随他吧,况且说实在的,慕呈爱情的这一条路上实在是太幸福了,没有什么风浪,现在让他吹点风、下点而当是历练也好。 可是,深夜才回到家的刁慕呈,是到了第二天一早才知道真相的。 ※ ※ ※ 第二天早上,看到久违的手足,刁慕呈没有亲切的问候,反而是劈头一顿骂。 “刁慕谦,你要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要给你Surprise呀!”刁慕谦嘻皮笑脸的说。 “死你个头,你害死我了!” “喂喂,老兄,这是你欢迎我的方式吗?”对于昨天下午老哥的误会他已经有耳闻了,只是没想到,以文转述得还算保守,根本不足以形容这位仁兄的脾气。 “你人回来就回来,耍什么神秘,害我误会孝堤。”刁慕呈声声恫喝。 “喂,老兄,搞清楚好不好,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再说是你自己对孝堤的心不够坚定,不给足她应有的信任,你怪谁呀?”时差还没调过来的刁慕谦火气也不小。 “好啦,一大早的就吵翻天,这是干什么呀。”刁家的老妈出面制止了。 “妈,是哥啦,自己做错事还怪在我头上,我是特地为了他请假回来的,他居然这么待我。” “为了我什么,我又没叫你回来。” “你真不可理喻耶,孝堤怎么会想嫁给你,瞎了眼了!”刁慕谦不屑的挥挥手走开。 “慕谦你给我站住!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谁理你,我要去找孝堤叫她对明天的订婚再考虑、考虑。” “订婚?”刁慕呈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别吼慕谦了,我解释给你听,你先去刷牙、洗脸,我在饭厅等你,去去……” 唉,年轻人的想法真难搞懂,不就是想在一起嘛,还搞什么惊喜,现在搞出问题了吧。 ※ ※ ※ 方薰羽看着慕呈从开店到现在已经在店里坐了十一个小时了,显然在还没得到孝堤的谅解之前,他是不打算起来了。 “孝堤,去跟他说句话啦,他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方薰羽看见慕呈这样,心里的愧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深。 孝堤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手上的书。 “唉,你们这样,我会被我的良心及罪恶感谴责死的啦。” “这跟你没有关系,是我们自己的感情不够坚定。” “可是,再坚固的船要是遇上狂风大浪难免还是会摇晃呀。”方薰羽瞄了一眼可怜兮兮的慕呈,再看到慕呈双手合十对她拜托、拜托后,她又接着开口,“去跟他讲讲话嘛,这屁股坐在同一个地方都不动会得痔疮的,你不是最关心慕呈的身体了,你忍心让他得痔疮?”话才说完,她便看见慕呈在一旁对她指指点点,表示不满她的痔疮之说。 没台词了呀!方薰羽张着唇形耸肩回答他。啧!老婆都快没了,还在意什么形象。 “他爱坐那就坐吧,别理他。”古孝堤低头看着手上的书。 “这……”好像是不太有救的样子。方薰羽轻轻的移到慕呈旁边小声道:“你自求多福了。” “喂,你得负责呀,谁教你乱出馊主意。” “刁慕呈!你有胆再说一次,是我送了一个美娇娘给你的,你自己疑神疑鬼的误会孝堤对她乱凶一阵,你还怪我。”方薰羽本来是有点愧疚的,但现在这愧疚两字怎么写她不知道了,“哼!你活该。”她也不想理他了。这臭小子,自家麻绳短还怪他人古井深,自己不好好检讨还敢牵拖是她的错。刁慕呈,活该你娶不到老婆! “唉!薰……薰……”完了,连惟一的帮手也得罪了,看来他没好日子过了,怎么办?刁慕呈心急的不知怎么才好? 就在又呆了一个小时后,他看到书架上侯文咏的名字。 有了!他记得侯文咏说过,爱情里最有用的一招是苦肉计,晴天也要装成台风天,这招通常是所向披靡打败天下无敌手的,可以横扫亲情和爱情……那么,也许今晚还是有机会的。 ※ ※ ※ 古孝堤拒绝了家人及刁家的各种安慰及开导,她关在屋里不想跟人说话。 但本是想一个人好好静静,可是她却又控制不住自己,让自己的注意力频频的瞄向窗外。 十二点了,他的房间灯是开的,可是没看到人,而窗子外头还贴了一张纸,纸上写着斗大的对不起三个字,佐着文字的是一个简单的图画,画的是一个往下的箭头,箭头的开始旁边有星星,箭头的末端是升起的太阳。 古孝堤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图的意思是说,他在楼下老地方等着交换礼物,如果她不去,他会等到天亮。 她走到窗边记瞄了一眼,果然见他在那喂蚊子。唉!古孝堤叹了口气离开窗子跌坐到床上,所及的视线正好对上书桌上的照片,照片是她和慕呈八岁时拍的,她一直没打算换下来。 回忆着一起的过往,点点滴滴都是那么的精彩,而现在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已有二十六年的基础了吗?怎么会禁不起一点考验呢?或者……他们根本不适合当情侣,只能是一辈子的兄妹、朋友如此而已,大家都误会了,他们自己也模糊了,是不是?或许这样的他们才会长久、才会快乐吧? 啧!骗人。慕呈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根本就不会快乐的,这是不容抹煞的事实,骗得了别人总不能也这样骗自己。古孝堤对自己才提出的看法,马上反驳得一干二净。 可是差就差在这里啊,她是那么的在意他、信任他,可是他却不是如此,他对她猜忌疑心,这种心态是很伤人的,两人的感情少了互信,那往后的磨擦势必还会有的,这样的伤害足以吞噬掉一切的爱,抹杀掉一切的努力,那他们的结局不过是场笑话罢了,不但可笑也带来可恨。 怎么办? 啪!啪!楼下传来声响,不用看也可以知道慕呈现在正和蚊子作战。 古孝堤不由得转换画面想像着他的惨况,一时间竟有点心疼,不知道他擦了防蚊液没有,算了,管他的,大男人的被叮个几口也无所谓。 唉!现在呢,睡觉吗?古孝堤强迫自己躺下,可是望着米白色的天花板半晌,出现的都是慕呈的画面,闭上眼后,懊恼的是,她一点困意也没有。 也许她不应该自己在这钻牛角尖,应该找个人淡淡才是。 或许是默契,或许是心灵相通,古孝堤的电话适时的响起。 一定是薰羽!她猜想。 “喂……” “怎样,气消了没?”老朋友了,方薰羽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这不是生气,这是……反省。” “反省!那……结果是?” “不知道,你说呢?”古孝堤想听听好友的看法。 “你问我呀,我是觉得让事情简单化。” “怎么简单法?” “回到问题的开端啊,这事的起因就是因为你爱他,所以你要跟他一辈子,而她会生气也是因为他爱你,所以他吃味,这不就白了吗,到头来就是你爱他、他爱你,所以才会有问题的嘛,那既然都是相爱,还有什么问题,我就不懂了?”方薰羽一口气劈哩叭啦的说,像是绕口令。 “怎么给你这么一说,真的像是很简单。”古孝堤觉得自己好像是自寻烦恼的女人。 “本来就是,是你自己凡事都想得太复杂。” “也许吧,每次什么事情从你嘴巴出来都变得简单又有条理,也许个性多像你一点,日子会好过一点。” “套句以文的口头禅,什么大不了。” 啪!啪!窗外又传来拍蚊子的声音。古孝堤失神的又想着窗外。 “喂,喂,孝堤你还在吗?” “在。” “你要听我说,我说完了,那你觉得……” “唉,我在想也许问题是在于我们朋友的经验是够了,可是彼此相爱当情侣的经验还不够,所以或许我们要的是时间。”古孝堤道出心中的想法。 “哦,大姊,你没看新闻吗,台湾是个方便死人的地方,走在路上会有流弹,搭乘火车会有出轨,飞在天上咻一下没了,坐在家里还会有飞机压人,现在连坐公车都有坏人劫持。春天的梅雨季多下了几天的雨,就山洪爆发有人被冲走,夏天的台风随便一刮就少掉几个人,冬天的时候寒流一来就又多了几具尸体,现在连台湾的龙卷风都有愈来愈多的次数……这样的生活,每天每天都有一堆人,你以为只有老人才会死吗?死不是老人才有的权利,我们每天多活一天就是多接近死亡一天,这是不变的,慕呈占了你生命的全部,整整二十六年,一个女人会有多少和二十六年,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答案呢?才是满意的结局呢?”方薰羽一口气的点破道。 “我……”古孝堤看着自己为慕呈挑的戒指,昨天见它还是闪着阳光般的黄金光芒,熠熠发亮,今天看来仿佛少了生命,只剩冰冷的俗韧了。这份光辉是她所赋予的,可是没想到才一天,就给她扼杀掉了。 啪!啪!窗外慕呈受难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维,她再次的走到窗前望着他。 “喂,喂,你在听吗?喂……” “我想,我有答案了,明天见,记得穿漂亮一点。”遽然间,古孝堤的心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就像是过了山洞的火车,看见的是一片的绿意盎然。 “那有什么问题,祝你有好运了,晚安。”唉,好佳在,她今晚睡得着了。 “晚安。” ※ ※ ※ “记不记得有一年,我在这里等你等到午夜两点?”古孝堤的声音打开了寂静清冷的氛围,也放下了刁慕呈不安的心,释放了他心里的愁肠百结。 “记得,那一年我们十五岁,朋友帮我庆生,那天是我第一次碰酒,我以为偷喝一点酒不碍事,怎知我醉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你生了我两个礼拜的气,都不跟我说话,从那时开始,我再也不敢乱喝酒了。”刁慕呈记得那天下午在这里看到她留下的礼物后,开始了他两星期的恶梦,不但孝堤不理他,他还被罚三个月的禁足,孝堤的爸妈更是天天好言劝戒开导他酒的缺点、酒的可怕,那是他青春期永难忘怀的一页。 “那么,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了?”古孝堤在他旁边坐下。 “你……骂我吧,就像那一年你憋了两个星期骂我的那样,发泄完了后,你舒服我也快乐。” “我……我爱你!”古孝堤以为自己很坚强,但是随着话的出去,她的眼睛也濡湿了,泪水跟着话流。 “什么,你……”刁慕呈刚才仿佛听见有天籁般的声音降下。 “我说我爱你。”古孝堤鼓起勇气和他正视。“所以,我无法讨厌你,我舍不得骂你,我……” 刁慕呈堵住她的口了,他无法抑下心里的悸动,只有任由意绪主导,接下来的时间,再多的话都多余。 很多时候,交心许诺是不需要言语的,“心”知道就好。 ※ ※ ※ 在飞机上,古孝堤和刁慕呈是度蜜月,屈以文和方薰羽是度假,反正,四个人怎么玩怎么快乐。 “唉,听说这条航程会有乱流,我们会不会遇上?”坐了两个小时后,无聊的方薰羽猜说着。 “方薰羽闭上你的乌鸦嘴。”屈以文从报纸的范围里,抬眼睨了她一眼,然后再继续报纸的内容。 “本来就是啊,刚才空中小姐说了。现在的季节在这条路上是有可能遇上的,这是事实。”方薰羽眨着她的眼瞳认真的说。 “本来只是可能的事,要给你说来不可能也变可能。”以经验来看薰羽,确是如此,所以刁慕呈也赞同以文的说法。 “真的,那我得考虑改行,在路边当个铁嘴神算还快活些,不用房租,时间不限,高兴就做,不爽就家里睡觉,唉,不错唷。” 怎么听来像妓女?脑袋是这么想,不过屈以文可不敢这么回嘴,他改口说:“那等你饿死了,我再帮你收尸吧。” “谢谢你的好心,搞不好我们待会就在这给摔……唉哟!”仿佛配合方薰羽的台词,飞机颠簸了一下。 “搞什么,台湾地无三里平,怎么天上也是。”方薰羽喃喃自语的说。 “怎么,怕啦,方才不是你在那喳呼着死呀死的,这会缩得像小鸡了。”现在换屈以文回击。 “少三八了,我还没结婚呢,我怎么能现在死,更何况,孝堤他们才刚结婚,新生命新生活才刚开始,他们也不能……啊!” 在方薰羽讲话的同时,飞机又颠簸一下,这会儿是持续的,他下意识的抓着以文的手臂,“现在是什么情形?” “老天爷叫你闭嘴。”屈以文也觉得不对劲,他没心情再和薰羽斗了,他马上靠近薰羽,用身体、用手揽紧了她。 再笨、再没坐过飞机,再没飞机常识的人,也会知道这情况不是正常的。 不会吧!本来闭上眼睛在休息的古孝堤,张开了眼睛紧张的抓紧了椅子的扶手。刁慕呈见状也马上用手抱着她,尽所有力气抓紧她。 “没事的,没事的……”刁慕呈这么安慰,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机上乘客开始恐慌了起来,不安的骚动,此起彼落的惊叫声开始传出。 刁慕呈和屈以文互通一眼,心里都暗自祈祷,念着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不会这么倒楣的,但是,自我安慰却轻易的因身子的摇摆让人怎么也放不下心。 心里不安的揣测愈发加深,四人脑中浮现一致的二十六年的点滴,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闪过。完了、完了,要死之前才会有的回光反照现在出现了。 这时,机长用广播通知者乘客要穿救生衣,空中小姐也勉强的撑直了身子做示范及辅导,可是来不及!真的来不及,机身的摆动愈发的夸张,接下来的情形教他们连不安的揣测都省了,因为机身几乎像海浪般的在空中摇着,以不适合飞机飞的夸张角度翻滚着,机舱内霎时尖叫、饮料杯子乱飞一通。 “该死的,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我还不想死啊!”方薰羽叫了出来。 “不会的,我们不……啊!”古孝堤勉强从慕呈护着她的手肘看出去,不敢置信现在发生的一切……有人从那头跌到这头,杯光交错的在空中咻咻而过。 薰羽说对了,不是只有老人才会死!可是,他们的时候是现在吗?不要啊,她和慕呈都还来不及开始呀! “啊!”机身晃得更厉害了,周边的尖叫也更见凄厉。 “慕呈!”古孝堤从他的怀中挣扎着抬起头来,她急速的呼吸伴着恐惧的语气,更教慕呈心疼又心急。 “不会的,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才正要开始……”刁慕呈一心想安抚她。 “如果……如果我们真的……那我要怎么找你?”古孝堤开始做最坏的打算。 “我们不……” “如果,如果呀!快点!”古孝堤打断他的安慰,她知道飞机要真从这掉下去,是要不了几分钟的,她得赶快知道她到另一个世界要怎么找到他。“啊……” 飞机又抖了一下,像是云霄飞车。 “我们抱紧一点,即使真的出事了,我们的灵魂也会在一起,如果,我们真的不幸分开了,那么我在交换礼物的地方等你。” “好!如果真的分开了,我们在那相见!” 刁慕呈手劲更加紧缚,嘴里喃喃自语着一堆他要对孝堤说却还来不及说的话。“啊……” 这回,飞机像是自由落体,真的失控的往下掉。 瞬间,尖叫声、碰撞声、飞机引擎及其他的机器声音,嗡嗡的在耳边交杂着,分不清谁是谁的声音。 眼看一切就要结束,刁慕呈在孝堤的耳朵吼出最后一句,“不管以后是在天上地下或有下辈子,我都只要你做我妻子!” 而屈以文也在最后一刻抱着薰羽大喊,“这辈子来不及娶你,我们来生再见!” “一定!”方薰羽抱着以文哭着回答。 约三十秒后,一切都结束了,从开始到结束只有短短四分多钟。 在这二百四十几秒里,所有人生的喜怒哀乐部在此表露无遗,在患难里,藏不住的是真心的情意。 ※ ※ ※ 一个月后的台湾,屈以文和方薰羽举办了结婚典礼,他们两人自嘲说慕呈和孝堤是两小无猜绝对配,而他们则是随便配。 真的是随便配吗? 嘿嘿,老话一句,欲知详情请待下回分解喽。 拜拜…… 欲知辗转情事及精彩故事请看两小无猜三部曲之二《两小无猜随便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