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4-15

月思佑: 宅也有君来

第一章

“有什么就说,干嘛老是研究的表情?换个表情我会感到新鲜点的。”怪不得沈思淼发话抗议,那个趴在她对面几乎脸贴到她脸上的表妹可儿正掏着她可爱的小脸蛋再次兴趣盎然的盯着她猛瞧。

“老表姐,你真的这么如你表面一样平静如水吗?”看着她冷静的表姐把手中的图稿放一旁抬起头瞪着她赶紧快速地撤离那张逐渐放大的素净脸庞。

“你跟我相处了这些年难道觉得我是心机很深的女人吗?”故意曲解小表妹的话,露出少见的愠怒表情。

“既然还没有忘记自己是女人,那就陪我去逛街。人家说即使是再宅的女人都忘不了爱美的天性,你难道不觉得该晒晒阳光,接触接触人群吗?”这是她第N次来不遗余力地对表姐口吐白沫,说服鼓动她这个有点另类的表姐的工作就没有成功过。

“小姐,你要是闲得没事儿的话怎么不去陪你的亲亲达令,浪费时间在我这块朽木上是很不划算的哎——”她真不明白,这么多年的接触表妹早该了解她的特立独行,干嘛还这么拼命地来劝她接触人群,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啊?这并不是说她见不得人,而是从小就形成个性。

“你真的承认自己是腐女了?你醒悟了?”可儿眨着那颗本来就明亮漆黑的美眸看着沈思淼。

“我有说过吗?”懒洋洋地瞥她一眼继续拿着画笔构思。

“如果不承认的话那就来挑战一个很具权威的心理测试,让事实证明你是不是宅女?”可儿兴味十足地赶紧去包包里翻刚买的时尚杂志。她必须让表姐认清自己目前所处的境遇,顺利完成老妈的交代。

“我不会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半点犹豫就拒绝,表妹这么一搅和突发的灵感全没了。

“老姐,我看你是不敢测。你怕自己真的验证为宅女,你面子上挂不住。”可儿没想到表姐果真拒绝自己的测试,首先想到激将法刺激表姐。

“我干嘛不敢测?!怕你不成。但是你这招没用,我还是拒绝。”隐含着窃笑,沈思淼不予理会。因为她知道下一步她的可爱表妹就会使出撒娇功夫了。

果不其然,“表姐,亲亲表姐,可爱表姐,你就测嘛——既然你不怕你就测嘛,反正也不会少块肉——如果你不测的话,我就赖这里不走了,反正你不怕自己耽误工作就好了。”既然刺激不行就耍赖皮,反正她必须让这个老是卧在家里的老表姐认识到她面临的严重形势。

老妈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再不能让她外甥女沈思淼有接触外界从而达到结婚生子的目标,那么她会六亲不认,她以后也被限制跟霍尔狄的约会。

老妈这项艰巨的任务以及这个残忍的惩罚措施实在是不敢恭维。为了她的亲亲霍尔狄她绝对要不惜牺牲与霍尔狄宝贵的约会时间来聒噪表姐,为了她的美好未来,为了她的亲亲霍尔狄,她准备使出浑身解数!

如果表姐再不同意,她就死缠烂打,采取温情攻势,在这之前她必须先让表姐认识到问题的所在。

“好了,答应你。”看到可儿那种准备抗战到底的坚定模样,她忍俊不禁,还真是可爱到死。

“真的。你同意了?”那颗刚才还奄奄的脑袋顿时生动地摇摆起来,眼睛熠熠生辉,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真的这么容易妥协啊?!”

早知道就直接采用死缠烂打策略,下次记住了。

注视着那颗黑葡萄晶亮地快速转动着,看来又在鬼机灵了。无奈地摇摇头宠溺地叹了口气。

“听好了,我们现在开始进行测试,很权威哦,很准确的哦!”

看着表妹耍宝的样子,沈思淼忍不住嘴角上扬轻笑出声。“好了,别耍白痴了,赶紧测试,待会我还有图要画。”

只要她这个宝贝表妹可儿一来,沈思淼的灵感保准搁浅。

“老姐,你就先把你的宝贝绘图放一旁,放松一下下也好,要不你可真就成80后最后一个剩女了。”看着沈思淼无所谓地耸耸肩,可儿摸摸翘鼻只能开始测试。

“测试你是否是具有宅女潜质?第一,如果你要建一座桥你会选择?A独木桥B大吊桥C石拱桥”

“A”沈思淼不假思索的说。

“2。你是否曾经对某个异性产生过想要好好照顾、想要宠爱对方的想法?A没有B不确定C有”,可儿还不等沈思淼说完就抢先替她回答,“选A,不用回答了,接着下一题。”

“你怎么知道我要选A,说不定我会有其他选择。”看着表妹那笃定的样儿,心里很吃味儿。

“老表姐,你有得选择吗?从我懂事儿起,你见过的男性屈指可数,算起来除了你爸你还见过谁?我都怀疑你知道男人都长什么样儿?还是你偷会情人而我们都不知道!?快点,如实招来,否则决不轻饶。”可人把眼一眯,扮出威胁的俏样。要挟指数可想而之。“地球人都知道,您沈大小姐根本就是纯情天下第一。”

“知道就继续下一题啊,废话那么多!”虽然不情愿别人这么说,但是事实不容她辩解,掩饰一下不自在催促道。

确实,她因为有个不为人知的怪癖,因此很少见外人,即使是家里人,也在她开始发育起很少出卧房。那是什么不良嗜好让她这么地离群索居呢?说起来很奇怪,很严重。那到底是什么呢?

裸身!!??

对了,就是不穿衣服,不必怀疑。

当沈思淼还在婴儿时期就讨厌盖被子,每次当保姆把小被子盖在她身上时,原本乖巧的小人就会突然哇哇大哭。

直到以为她又尿湿而掀开被子时,她又会停止哭泣咯咯笑,弄得大家莫名其妙,直到好几次之后,大家终于不得不承认她有个奇怪的嗜好。

随着年纪的增长,小思淼越长越可爱,越长越漂亮,随之而来的烦恼也由此产生,那就是她不得不穿衣,继而接触人群。

出身上流家庭的她被小心娇宠着,父母也因她的特殊性给她专门设置了她的卧室,温度和湿度都可以让她不必穿华丽的外出服装就可以自在地半光身体。她虽然可以穿着简单舒适的薄衣料,可还是没办法接触内衣,内裤,衬衣之类的贴身衣物。

小时候可以这样子,但是自从发育后,身体变化使她无法遮盖住女性的象征。特别是每当夏天,她更是敏感,只能穿宽大单薄的长衫,偏偏她独爱白色衣服,这让原本的窘迫情形更加无法解决。

她不是没有试过像正常人那样的穿着,毕竟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门吧?但是她实验的结果是穿戴好内外衣服后心情浮躁郁闷,甚至一次竟然在门口昏倒。幸亏家人即使发现,当把她的衣服脱下来后,她却又立即奇迹般地醒来。

这个怪癖连国际权威医生也不能解释其原因及解决办法。于是,她就这么一路宅居到现在。如果国际竞选最宅的女人,沈思淼毋庸置疑是世界第一。

“急什么?看来表姐也未必甘愿当老处女对吧?”那就好办了,看来妈咪的任务有望达成,她可以继续跟她的亲爱的无阻拦地约会喽。

沈思淼打断眼前不知神游到哪儿去的表妹沉迷幻境的痴迷样,“喂,你不想继续测试的话我很乐意不奉陪。”拍拍细嫩的娃娃脸。

“哦哦哦,继续下一题,第三题如果你可以让一种动物学会飞翔,你会选择哪种动物?A猫B马C豹”从梦境中还神,她绝对不能让她的表姐错过认识自我的机会。

“马。”沈思淼不想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在这个幼齿的娃娃身上,转身去厨房泡茶喝,反正耽误不了陪她的幼稚表妹做题目。

“咦咦咦?老姐,我以为你会选择猫呢。人家说女人像猫不是吗?像我亲亲表姐这么理智冷静兼外表出色的女人比那些如猫般妖艳的女人完美几十倍。”思维混乱的可儿拽得嘴巴一撇,大拇指一伸,娃娃头一摆,仿佛说得是自己似的。

“可儿小姐,有你这么夸人的吗?我还真的不敢恭维。好了,继续题目。”正喝菊花茶的沈思淼差点没有气质地把刚进嘴的小口茶水从牙缝里喷泄出来。

“如果你可以免费获得一个最新科技的新家电,你希望这个家电是?烤箱?电视?音响?哪个?”斜睨了眼修养极好的表姐努嘴道。干嘛笑话她嘛?

“烤箱,有机会的话,我还真希望学做蛋糕呢。”妈妈还在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妈咪亲手做得玛格丽特小饼。可是,不幸的是父母已经在两年前死于一场车祸。

想到往事,沈思淼仍旧心痛难耐,但是,她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情。即使是与她最亲近的表妹她也不流露半分,那样带给别人没必要的苦恼是不可取的。

“可是你的特殊体质真的没办法去外面培训糕点制作。哎——继续测试,以下职业你想得到哪种?网站管理员,演员,作家?哎—?好像专门为你设计的答案似的,你肯定是选作家喽。”更准确的是人家已经是知名作家了。

“黑月亮”这位用画笔描绘生活,吸引读者画谜为之疯狂的、知名度与几米并驾齐驱的当红绘本作家,就是面前这个低调淡泊,生活没多大规律的有天生怪癖的亲亲表姐。

除了她——可儿之外,外界没有人知道沈思淼就是那个作品风靡全国,能够展现出惊人的创作力和多变叙事风格,图文结合的显示出流畅诗意与哲理寓言的绘本作家,她的版权卖出多个国家,代表作有处女作《黑月亮》,及《紫水晶的秘密》、《神的日记》、《绿屋顶的世界》等。

沈思淼不能够也不喜欢抛头露面,更别说那些争相要采访她的出版社,即使是所属的出版社也不可以,没有一丁点的商量余地。

“当作家是我小时候的一个——可以说是梦想,我接触的第一个亲密朋友就是书本。虽然不能成为杰出的作家,我也会以她为我的职业而有所努力,不能保证会尽全力,但是我会继续做下去。”沈思淼悠悠地说,低头浅饮一口微凉的菊花茶。

“老姐,什么才叫杰出啊,你的成就还不算优秀吗?那跟你比我岂不是无地自容?!”小脸瞬时垮下来,埋怨表姐只尽微薄之力就可获得那么优异的成就却仍旧那么淡然无心。

“那不一样,你的目标就是找个好老公,现在已经找到了,所以你的成就才是完满。”发自内心地安慰神情落寞的可儿。

“就是嘛。我也没有白活对吧?呵呵——”真是容易满足的小孩子,“我们继续测试。假如你有足够的钱,你想要用钱换得什么?美貌、快乐还是运气?”

“这个——?”沈思淼开始深思熟虑,有点认真地考虑这个不可能的假设。

“这个还用考虑吗?你已经美得可以啦,要是再美还让人活吗?快乐对你来说没有差别,因为你的性情向来安宁冷持。至于运气,你现在还缺点,你需要拿这个来找老公呢。就选这个吧。”经过这番不是分析的分析,答案就由可儿决定了。

“恩,依你吧。虽然我不需要什么所谓的老公。”沈思淼哑口。

“对于一件事情你得知了三种不同的说法,你相信谁的?朋友、家人、恋人?”

沈思淼跟可儿异口同声的说道:“家人。”

沈思淼与可儿相视一笑,对可儿挤挤眼,说道:“你很了解我嘛。”

可儿蛮臭屁地昂昂头吐出两个字:“那是,我可是你唯一的朋友呢,至于家人那就更不必说了。嘿嘿,恋人嘛——”她不认为她的才貌兼具的表姐会成为滞销品。她的怪癖也不是没法治,因为她的老妈有告诉她,如果沈思淼见到自己命定的意中人那么她的怪癖可就不治而愈。

可儿怎么知道呢?

原来可儿的妈咪在思淼妈咪没有去世前刚刚有过一场慎重的姐妹话题,针对的就是思淼的婚姻问题。思淼妈咪于美珍曾经跟可儿的妈咪于谂美提到过她听一个有点仙风道骨的老人说思淼直到遇到一真心相爱的人怪病自会不治自愈,可以与正常人一样生活出行。但是切不可乱点姻缘,这是需要机缘的。

因此,思淼的爸妈半信半疑地并没有急着让她相亲。总不能让个几乎半裸的女人随便跟男人谈感情吧。

但是,那人也说过,如果思淼到了26岁仍旧没有意中人出现,那么她就必须独身一辈子。

这些于美珍没有跟女儿说过,如今她的意外死亡,这个任务不得不让于谂美接下。她决定为死去的姐姐做点什么,眼看着思淼就要错过与意中人结识的时机,她不得不急,不得不为她制造机缘,即使以后两个人离婚有个孩子也比独身好。

为什么说错过机缘呢?因为,思淼就快要过26岁生日。那就意味着她的后半生就决定在这几个月内,作为姨妈的于谂美不得不做最后的努力。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不测我就去绘图了。”看到可儿那算计的“奸笑”她心底发毛。还是以后把这个表妹划为拒绝往来户为上上策。

“好了好了,别走嘛。我测就是。”忙上前拉住就要进入书房的思淼。

“废话放肚里,赶紧测试,否则——”纤手优雅地做出敬请尊便的手势。

“真是的,我可是你的亲亲表妹哎——唯一的——”看到表姐思淼准备不甩她的神情赶紧说正事儿,“OK!你是否有收集某种事物的嗜好?不是,是的,不确定?”

“是的。”

“如果你见到喜欢的明星,你会首先想到要求什么?签名、握手、合影哪种?”

“签名。”握手和合影她想都没想过。

“如果有一本小说有三种颜色的封面版本可供选择,黑色、紫色、红色你会选择哪个?”

“紫色。”

“下列三种酒中你比较喜欢哪种?葡萄酒、威士忌、啤酒。”

“葡萄酒。”

“以下哪种天气你感觉更美?满天星星、白云厚重、云霞满天?”

“满天星星。”沈思淼终于忍不住问,“到底多少题目?”

“结果已经出来了。呵呵——”可儿苦笑,“宅女潜质六、六颗星!!??症状:依赖网络。”

“还可以。”无辜地冲表妹可儿点一下头,表示认同。她是很依赖网络没错,电脑是从醒着就开着机的,不管用不用,即使坐在电脑前面发呆也总是开着电脑,因为它是一切信息的来源嘛。

“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看着表姐随意的安闲样儿,她真不了解思淼的想法。那好吧,她只好继续念总结,“在现实中与人交流会让你觉得麻烦,现实的生活让你觉得厌烦和压抑。于是你习惯与在网络生活里寻找乐趣,你会觉得在网上跟人说话、交流要轻松很多。你有时会无论干什么都想上网,但是上网却有没有特定想要做的,或许你可以一整天对着网络而什么也没有做。网络对你来说逐渐不可取代,它逐渐会成为你逃避现实的一个避风港。”

“一半一半。并不完全正确。”经过表妹的一番闹腾,沈思淼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工作,重新续了杯菊花茶啜饮着,然后听表妹对她的剖析并作出反应。

她是觉得与人交流很麻烦没错,但是并不是是在网络里寻找乐趣那种,电脑对于她来说顶多是个工作媒介,她需要用它来浏览信息查找资料,并没有跟人深入交流过,除非工作需要。她确实会整天开着电脑,但是并没有认为那是什么逃避逃避现实的避风港,因为宅居的她没有这方面的困扰。

所以说,测试分析的有符合的因素存在,但不完全正确。只有她那亲亲表妹才热衷于这。

“老姐,你就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不管如何都得把表姐忽悠出去了才有机会遇到帅哥不是吗?如果等心上人主动找上门来情况只有一个就是直接找牛郎比较快捷实际。

“很无奈。接的对吧?”这句歌词还真的很对她口呢,起码在此时可以堵表妹的嘴。“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难道你忘记你老姐我有特殊嗜好吗?”沈思淼有所指,口气却洋洋得意没有丝毫怨天尤人。

听到沈思淼这样说,她才注意到老姐薄衣下若隐若现的完美身材。早已吃豆腐吃习惯的可儿眉头皱皱,“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不但你自己的婚姻无着落,连我跟霍尔狄也一起被你拖下水了。”嘀嘀咕咕的念叨,伴随着一张苦瓜脸。

没办法让沈思淼接触人群继而选择合适的伴侣一切都是白搭,老是待在公寓里难道会有男人自动送上门啊?即使有也绝对不是优质男人,像她的霍尔狄这样条件一流的老公哪儿找去。可儿一边走一边想。

但是,谁又预料到奇迹还真的会发生呢?!世事难料啊——



第二章

萧帝豪不情愿地来到202门牌号前。

刚从公司回家就被母亲派遣给他刚回国的青梅竹马送礼服。

宋一倩从小跟萧帝豪两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虽然没有订什么娃娃亲,但是凭两家世交的关系双方家长也早已认定这个未来事实。

宋一倩在初中时期就跟父母移民加拿大,从此两家除非重大婚丧事宜也很少见面。这次宋一倩回国便让萧夫人有了联姻想法。

看着儿子也不小了,自己也期待着含饴弄孙,享享清福了。而从小看到大的宋一倩出现的最是时机,脑袋自然就动到她身上喽。

“帝豪,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未来了。你看一倩正好回国,趁这段时间你们两个好好培养感情,最好在她回加拿大之前把婚事给——”好不容易见到儿子回天母祖宅赶紧对他洗脑。

“妈——我刚下班回来你就唠叨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老对不起列祖列宗的,您还怕我找不到老婆吗?”萧帝豪什么也不缺,最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虽然看到了老爸老妈相濡以沫这么多年,至今相敬如宾恩爱依旧,其家和乐融融,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上流社会的典范之家,但是他就是不能定下心来好好过日子。真不知道这点是遗传自谁?

爱他的女人多得如过江之鲫,但是,他就是没办法对女人产生什么别样的感情,除了他的老妈,他还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爱的冲动。

“你这孩子,让我说什么好?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哪能跟一倩比,都是些贪慕虚荣的妖艳烟花女子,哪像一倩,文文静静,端庄大方。我不需要你的女人多么高贵,只希望她身家清白,不惹是非就可以了。”萧夫人继续数落她这个风流成性的儿子。

“您儿子对良家妇女不敢兴趣,还是花蝴蝶比较省事。至于宋一倩,您就别指望了,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我知道她变成什么样子啊?”萧帝豪还是不以为然,翘着二郎腿,拿着财经报纸在浏览。

看着儿子那满不在乎的俊脸,她真想敲他一棒子让他清醒点。“你就这么潇洒吧,我就看你会栽在哪个女孩子手里。”

“谢老妈提醒,我会防患于未然的。”笑嘻嘻地可恶嘴脸很欠扁。

“给。这套礼服是一倩几天前预定的,因为还没有找到房子就先快递到这里了。你现在把她送去别耽误了她穿。”手里拿着一包装精美的礼盒,直接放到儿子怀里。

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得让她的混蛋儿子上。反正母命不能违,这点小事儿他都不干的话就给他好看。

看着母亲诡计得逞的小样,他真的后悔今晚回来。

问清宋一倩的住址,一路狂飙到一环境清幽的高级公寓处。

“叮咚——”刚按了不久门就开了,随即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具没有做撩人动作就让萧帝豪身体起反应的清秀佳人。微张的樱桃小嘴吐出半句话就戛然而止,“怎么?又忘记——”然后怔愣在原地。

沈思淼还没有回书房就立即听到门铃声,以为刚才才离开的表妹可儿忘记遗漏在沙发上的杂志,没有做他想就开门,没想到却是个英气逼人,气质高雅,恍惚间又略带邪魅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

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状况,面前的男人开口了,“小姐,在国外待了几年就变得如此豪放了啊?你正等你的达令?”

萧帝豪真的没想到原来的小一倩竟摇身一变成长成如此魅力十足的女人。记忆中的面貌已经很模糊,刚才的惊艳让他怔愣。但是,在外人眼里冷静自持的萧帝豪瞬间回神,略带挖苦地嘲讽眼前让他失控的女人。

一想到身材样貌浑然天成的美人可能跟别的男人有暧昧关系就从心底升起无名的怒火。手指微攥,青筋暴起。

这看在沈思淼眼里却开始恐惧。眼前的陌生男人好像很危险,直觉让她赶紧关门。他的话语她一句都听不懂,她又不认识他,干嘛说些指责她的话。他有资格吗?

“怎么?怕我告诉世伯吗?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来台湾偷情是因为禁欲很久了吗?”用腾出的一只手微微施力抵住将要关上的门,口中不自觉地说出些伤人心的话。

先不考虑他自己心里莫名的气愤,直觉让他想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即使两人没有实质的婚姻关系,但是看到可能是自己老婆的女人穿着如此暴露地等待其他的男人就心底恼火。直视这个让他包含怒气的女人,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第一次产生无措感。

宋一倩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已经很模糊,但是面前这个女人却让他又那么想要靠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幼时的感情沉淀的结果吗?

“先生,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请你自重。”无奈力气抵不过眼前的男人,她只能出声说明情况。

突然记起自己仅穿着微薄的能够透视的波西米亚式宽松白衫,赶紧放开门用双手挡住泄露春色的重点部位。

看在萧帝豪眼里却是无尽的诱惑,特别是那慌张无措的样子,他眼中的赏心悦目都变成气恼。她怎能对其他男人展露她的美好,而吝啬于让他大饱眼福。

“自重??哈哈——小姐,你不感觉这在你嘴里吐出来很不恰当吗?”说着就不请自入地大方走进她的公寓。

看到门口没有大号男士拖鞋略有纳闷,然户就仅穿着袜子走进去。

“先生,先生。你会不会太无礼了?我并没有请你进来,请你出去。”没预料到他会闯进公寓的沈思淼霎那间呆楞后,赶紧跟在他身后企图伸手阻止他的入侵。

跑到他面前忘记自己的处境,伸开双臂阻挡萧帝豪的进入。但是,这在萧帝豪的眼里根本就是另一种无言邀请。

现在的沈思淼就像是维纳斯一样诱惑着他,让他有了探索与欲望。仅着薄屡的沈思淼就这样毫无遮掩虽没任何的撩拨姿势就擒获了他,让他无法自拔,身体灼热肿胀。

这个女人为何变得这般让人遐想。他那个幼时天天缠着他的甜美小女孩变大了,成熟了,也该死的更具女人味儿了。而这份感觉又不同于儿时的那份熟稔,哪里有点不一样又让人疑惑。

他强忍住拥抱她的冲动,转移方向,脚步冲客厅的沙发走去,落座时顺便把左手提的礼品盒放在水晶茶几上。“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你的帝豪哥哥了?我可是牺牲了很多课余时间帮你补习数学啊?”

“帝豪?——哥——哥??”不确定地念出他口中的名字,她可不记得她见过这样的英俊帅气的哥哥。歪头思索现在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突然蹦出个哥哥?

“想耍白痴还是故意选择性遗忘?先去卧室把衣服穿上。”半带命令的口气懊恼地喊话。如果她再穿着这件遮不了肌肤的袍子,他可不能保证自己的控制力有多强。既然她那么豪放,他也不介意来个“One Night Stand”,但是,家族的交情他还得考虑,要不依他的作风早就在进门时就把这个惹人的清纯小妖精生吞活剥了。

趁着她回房,他也在考虑到底自己的失控情绪从何而来。无论是金发碧眼还是身材火辣的,魔鬼身材他见得多了,非模特火爆身材他不考虑发生关系的可能性,但是此刻,一个不是大波的“清粥小菜”却让他心情烦闷。

“我——”正要说什么的沈思淼被这个叫帝豪的男人弄糊涂了,这可是她的地盘哎,哪儿有这种跑到她家里命令她的人?

憋着一肚子火,她走入卧房。

到底怎么办?她没办法穿能够遮掩自己身体的衣服,如果再昏倒怎么办?她可不确定外面的男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站在衣柜前,看着清一色的白色薄衫,根本没有能够遮住羞涩部位的衣裙。

坐在沙发上的萧帝豪也为卧室的女人烦恼着。当他看到沈思淼的第一眼,他明白自己不仅是因为她出色而又不沾染世俗的清秀模样而被吸引,而是心底有种声音在告诉他,她就是他的另一个天堂,像一块磁铁深深吸附着他不由自主地视她为珍宝般想要呵护。

她有着东方人认为最古典也最美的水汪汪的桃花眼,眼长,眼尾略弯,像睡眼惺忪,闪出的光芒十分诱人。

弯弯的柳叶、高挺的鼻梁、因生气微微泛红的芙蓉腮,精致的五官镶嵌在标准的鹅蛋脸上,再加上长及腰部的自然卷发,一切自然而不矫饰,一种纯粹天然的璞玉。

她是他没有接触过的一种类型,难道这就是他心情起伏的原因吗?

她身上有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菊花香气,清新隽永,当他仔细辨别时又会消散尽,而在他神经放松时又会悄悄地扑面而来。那种香气就像她的人一样,扑朔迷离,想要抓住却又有点无力感。

总之,她给他的是种飘忽的不确定感,他想要放弃又不免遗憾。

终于,等的不耐烦的萧帝豪朝卧房喊:“你还在房间里磨蹭什么?换件衣服有那么麻烦吗?”

脑细胞死尽的沈思淼只能就此一搏,把几件衣服全套身上,然后慢腾腾地走出卧房。

房间里突然多个陌生的男人这是让沈思淼聪慧的脑袋变僵硬迟钝的原因。她没有与男人接触的经验,更别说现在是与个男人独处一室。孤男寡女、授受不亲这些观念一股脑地跑进她的脑海里。

听到卧房门打开的声音,萧帝豪站起身面向她。可看到的一幕却让他忍俊不禁,哭笑不得。

只见沈思淼里里外外套了很多件衣裙于身上,但是仍旧遮挡不住她引人犯罪的神秘地带。那玫瑰色的娇嫩乳晕,那让他下腹再度肿胀的三角地带,若隐若现的丛林让他想要探险她的神秘幽谷,品味她的特殊香气。

举措不安的沈思淼没发现自己竟然穿了这么多的衣服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唯一让她异与往常的就是那颗狂跳不停的心。她想她的症状又快要显现了吧?万一晕倒该怎么办?唯一在场的人就是让她产生不适的人,真的晕倒的话他会救她吗?

看起来他对她很不满意。

狂躁不安的沈思淼呼吸不顺畅,用右手扶住她的左胸,企图让心跳平稳点。但这样子更加凸显出自己的敏感部位,那因无意碰触而变坚挺的凸起及逐渐变深的乳晕让萧帝豪疯狂,他无法控制自己。

萧帝豪急切地走过来,略显粗鲁地甩开沈思淼的右手,大臂一揽就握住沈思淼的曼妙的腰身,另一手则直接附上她的胸口,迫切的搓捏揉拉着那比想象中更加滑腻柔弱又富弹性的乳房,整颗头则深埋在她的胸前,嘴唇用力吸吮着左侧蓓蕾。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令沈思淼更加无措,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因身体毫无预警的酥醉感瘫在萧帝豪宽阔的胸怀里。她因一波波的欲仙欲醉的酥麻快感发出自己陌生的吟哦声。本能地企图推开他的掠夺,但是却无力地任他予取予求,毫无招架之力。

而她敏感身躯的自然反应让萧帝豪更加地放肆侵略。他头一次在女人身上失控,忘我地在沈思淼身上激起一阵阵快感,听到她的呻吟声更加地令他失去自我,她令他肿胀坚硬,像个冲锋陷阵的战士想要得到释放。

“我要你。现在!”他深沉低哑的嗓音拂弄着她的耳际,像催眠一样诱惑着她。

“恩?不——”她迷醉在他的挑逗之下,但仅有的一丝意志支撑着她。

“你确定不要我吗?恩?”纯粹不让她好过,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还嘴硬,那么他也不会轻易给她,即使自己现在很灼热胀痛,但为了惩罚,他强忍着那股想要与她结合的冲动。

他猛地抱起她,然后迅速地走向她身后的卧室。然后轻轻地把她放在白色的大床上,还没等她从迷醉中回过神来,他就压覆在她身上。

这次,他撕裂开她毫无作用的衣服,宽大的衣裙让他的邪肆的手长驱直入,掀开她多层裙摆,没有什么阻拦就引起沈思淼的喘息扭动。

经验丰富的萧帝豪很快就找到沈思淼的敏感地带,然后经过一番探索就让她沉浮在自己的淫威下。

***

当早晨第一缕格外温煦的阳光透过薄纱射进房间时,原本浅眠的萧帝豪就在沉睡中自然满足地醒来。

当看到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宋一倩”时,这才回过神来。他原本没有计划要跟这很多年没有见的青梅竹马发生暧昧,但是,经过昨晚之后两人的关系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看着她清秀又柔美的粉红脸蛋,以及身下四肢交缠的柔嫩光滑肌肤,暴露在阳光中的凝如白玉的修长手臂,他迷惑了。

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因为女人而失控过,就像好友说的那样,女人是生活中的调剂品,跟日用品没有什么区别,当男人的生理需求必须得到满足时,她们才会发挥其作用。

这个“多年后”第一次见过就让他强烈想要得到的女人也应该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不希望自己因此而丧失原本的原则。

但是,基于他们家族的世交关系,他的麻烦可能比较大点,起码那个一直想让他赶快结婚生子的母亲大人就不会放过他,肯定会信誓坦坦的替她做主。

虽然这次是第一个让他要过之后仍旧舍不得放弃的女人,但是他还是不想让这个特例违背自己的原则。他现在还是不想被束缚。

看着整个房间布置典雅高贵又不失素雅静谧,卧房以白色为主,以紫色为点缀,比如那双层窗帘的外层就是厚重点的紫色斜纹,窗口附近吊在窗框旁的淡紫色风铃正随风摆动,发出轻盈的玻璃撞击声,在清晨不显噪杂却空灵清澈。

对面同样简洁大方的梳妆台上几乎没有一般女人所具有的各种护肤产品和化妆用品。至于床头柜上也仅仅是一台精致但不奢华的水晶灯,同样的紫色系。

仅是卧室的简单摆设就让他看出她的品味,看似简单其实来自世界著名品牌以典雅精致闻名的西班牙品牌Vidal grou。

就像单纯里闪动着丝丝期许的少女般,理不清到底是种什么感觉。

他再回头看向慵懒睡姿的女人,散发着女人独特的香气,那种不是化学药水就所具有的,而是天然依附于体内由内而发的女人香气,淡淡的散发在纯净的空间里,对,是菊花香。

她毫无防备地睡在他的身边,就像是安身立命般栖息在有他的世界。一种保护欲与占有——不,他不能再胡思乱想。他什么都不需要,他只要自由与独傲。

紊乱的思绪让他心情开始烦躁,当看到雪白床单上那仿佛在嘲笑什么似的鲜艳的处女花,他更加确信自己该决然地离开这里。

不是他想逃避责任,只是单单不想背板自己。离开那让他有些许眷恋的地方,他莫名地有失落感。



第三章

“这就是你们这群我花费高价请来的评估师和高级会计所作出来的精明分析与判断?!”神态冷峻而又威严的男人怒气冲天地指责眼前瑟瑟发抖的属下。

“总、总裁,请——请息怒,我们会重新评估。”其中一位稍微有点胆量的秃头男子说。

“你们不是不知道这份合作案有多重要,竟然出这种低级错误?”凛冽的目光没有丝毫减弱,挨个逡巡着这些高级主管。

“是,是。我们令您失望了。我们有信心把它做好。”唯唯诺诺地嗓音底气不足地传来,头没有敢抬起丁点。

“既然有能力做好为什么要我在这里做没必要的提醒?你们的时间太多了是不是!”威力十足的低沉嗓音鼓动着在场人员的鼓膜。

人们暗自在疑惑,他们的老板到底是不是踩到狗屎了,为什么一脸憋屈愤怒的模样。他们也只是想想,否则一个不小心被点到名字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已经有加班到深夜的经历了,可不想自掘坟墓。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有阵亡的烈士,整个集团被折腾地怨声载道。

“不是,不、不是。总裁,是我们的疏忽,请总裁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保证拿出更加完美的评估计划。”力图挽回过失的总经理也发誓保证。

“既然有能力做到最好为何还保留自己的实力?难道你们有跳槽的打算吗?有什么不满说出来,是待遇亏待了你们企图以这种方式跟我抗议吗?”食指敲在厚重会议桌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内格外地响亮,萧帝豪怒气未消。

“没有,绝对没有。大家都知道帝豪集团的待遇在同行中是最高的,没有任何不满。我们会竭尽全力干好本职工作。”

谁都知道,帝豪集团的待遇比其他产业都要丰厚,甚至高出三倍。并且这里精英荟萃、尊重人才,能够保证真正有实力的人得到应有的馈赠。

“既然没有什么不满就都下去吧。记住你们的承诺,干好本职工作。”没有精力在这里跟这些所谓的精英周旋,他伸开拇指压压太阳穴。最近有点疲倦,他皱着眉峰吩咐道。

“总裁,我们跟裕丰合作开发——”

“这件案子暂时先别签。我们待会讨论,你先下去再把资料准备充分,别出现漏洞。”还没等部门经理报告完就打断他的话。

“是。”尾随着人群离开,把独立的空间留给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的总裁。

“总裁到底是怎么了?他从来不这么苛责我们,发生什么事吗?”他们的总裁看起来很疲惫。

“就是啊,从来没见过总裁发这么大的脾气,我们又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小声嘀咕纳闷道。

“我们已经弥补我们的过错了啊。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他以往不可能会为这么芝麻点的事儿怪罪我们的,上次损失掉那么大笔资产总裁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们的总裁可能欲求不满哦——”戏谑的语气令在场的主管倒吸一口气,他们可不敢这样子说总裁,除了眼前的这位总裁好友兼死党许先生。

“欲求不满??!!”回顾四周看看他们的总裁大人有没有在附近,然后小声询问。

“我只是猜测,哈哈——”看到那群好奇心极强的欧吉桑渴望得到内幕的痴呆样,他忍不住大笑。

“有那麽好笑吗?小心呛死你!”一出电梯就看到一群苍蝇围着许杰昊,铁定没有什么好事儿,他还敢肯定,他们在讨论的主角是他本人。

“我在替你的属下们答疑解惑呢,我可是谦虚的很。”对,谦虚地捧腹大笑!

“你没事儿跑我公司来干嘛?你的公司倒闭了?来给我打小工?”嘲弄死党的游手好闲,他今天脾气不好,惹到他可不负责。

“放心,我为了气你也不会让你如愿的。怎么,大清早就欲求不满啊?”故意捡难听的说,气死他得了。

“我会欲求不满,别人不知道你还了解我身下的那些女人吗?”她的那些妖艳肉弹女人绝对会抓到宝贵的机会企图榨干他精力的。

努力程度可想而知,因为她们每个人只有一次取悦他的机会。

“那你还暴躁个屁劲啊?如果是你的公司面临倒闭就更不可能了。”好友玩归玩,一旦说到事业,他绝对会全力以赴,看到萧帝豪用百分之二十的精力就轻而易举地搞定一份合作案,看得他有点望尘莫及啊!

“你个乌鸦嘴,你的不倒我怎么可能先阵亡呢?快说,找我什么事儿?”一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欠扁样。进入办公室后头都没抬就投入工作。

“好歹闻舰也是你哥们,他的事儿你一点都不关心吗?”

“怎么了?他有遇到麻烦吗?他也有解决不了的事端啊?”出身黑道的闻舰表面稳重斯文,其实掩盖在他心底的是冷漠无情,当然一般事情对于他都是小菜一碟。

“你就会想些这样的事儿啊?人家最最冷漠无敌的闻舰要结婚生子了。”不屑地瞥一眼萧帝豪。

“恩?他要结婚?那个无情无爱的家伙要走进坟墓?”乍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知作何反应,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心底的一个角落却蠢蠢欲动。

“你不会告诉我你最近心情不好也是因为女人啊?”向来冷静自持的萧帝豪绝对不是因为工作问题而情绪不稳定,唯一的原因那就只能是女人了。

“女人?”萧帝豪顿时一愣,签字的手也暂停,嘴里喃喃自语。这才想到刚才发火的事儿。

如果是因为女人,向来不缺女人的萧帝豪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烦躁的时刻,况且一连将近半个月了,这可不是他无情无爱的冷酷作风。

“你慢慢想吧,我该走了,我就是来通知你这件事儿的。本来还想喝一杯,看来你心情需要梳理,我就不找事儿了。”潇洒地背对着他挥挥手,了解他那满脸困惑的好友也根本无暇顾及他的道别。

看来好友也遇到麻烦了,女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啊!被缠上了就会一辈子纠缠不清了。

经过好友的提醒,他终于理清最近让他心烦意乱的事儿了。他逃避着,企图掩埋那种让他恐惧的心理。

他在等待母亲的兴师问罪,为因自己的一时失控带来的“灭顶之灾”而恼怒心慌。他碰了一个不该碰的女人,那个让他眷恋的清新小雏菊。

小雏菊是他替她起的名字,不仅是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淡淡菊香,而且她的气质也像极了那初开绽放的雏菊,清新淡雅、清丽脱俗。

自从那天就再也没见过她,他在懊恼也在生自己的气。

他怕母亲逼迫他对她负责,尽管那夜是你情我愿,没有强迫,没有承诺。但是心底的无措是掩饰不了的,他感觉自己有点无法面对那份未曾有过的自责感。

可是,在这段时间内,他并没有接到母亲的来电,越是平静就越是烦躁,于是就不自觉地把怒气发泄在公司主管的身上。

如果是其他人,或者是他以往经历过的女人,那么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用钱打发掉那些女人。但是,她不是以往那些女人,她——怎么说呢,排除自己青梅竹马的身份,还有点点别的不同,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留恋。

留恋?!对,是这种感觉,但是他极力排斥这个荒唐的想法,因为他不要因女人而停留,不要在乎女人的想法,不要企图跟个傻瓜一样讨好女人,那些都是他最最不屑于做的。

他鄙视那些为女人奋不顾身的懦弱男人,他是萧帝豪,一个不为情爱所支配的刚毅男人。

是这种想法使他否认自己真实的思绪,也是因此掩盖他的慌乱失措。

再次因这个女人而撕扯着自己不羁的帅气发丝,任它凌乱颓废,但却又使他展现了另一种桀骜不驯的狂野魅力。

偌大的办公室里回彻着手机铃声,把正在沉思的萧帝豪惊醒。

“铃铃——”仅家人和好友拥有的专线响起了铃声,他心底隐隐感觉不妙。

“喂?”口气不善略显烦躁。

“妈?有事儿吗?”心里的不安加剧,恐怕老妈提及那个女人,但是天不从人愿。

“什么?我没送到?!笑话,难道我会私自留下女人的礼服独吞吗?——我——回家?为什么?宋一倩在我们家?知道了,我这就回去。”看来他预料的没错,她跟家里人都说了,他憎恨别人威胁他做出不情愿的事。

本来留有的好感顿时被她的举措惹火了,她果然不出所料,与一般女子没什么不同,他对她的特别感觉只是错觉罢了。既然这样,那么他也就没必要再顾及什么了,反正早晚都得摊牌,是时候了结让他烦心的事儿了。

虽然这样想,但是心里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望,当她的做法不出他所料后,他心里既有释怀又有惋惜,更多的是心底的失落。她不该是那样的女人才对,那样他会更加眷恋她吧?

看来,天下的女人没什么不同,他更加坚定了这种观念。这让他素来的偏见更加深,更加对女人不屑了。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萧帝豪以飞车的速度抵达祖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要赶回来。是为了想要跟那女人彻底撇清关系还是因为心里隐隐的渴盼?这个认知让他心情更加不平静。

“妈,你在电话里说什么?我确实把衣服送到指定的地点了啊,还是我亲自送去的,没有假借他人之手。”看到母亲就说出事实。

“来来来,先别急,一倩等你半天了。这是一倩,你们很久不见了吧?连我都认不出了呢!人家说女大十八变,说得真没错。”萧夫人乐呵呵地替两人介绍。

“帝豪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宋一倩巧笑倩兮地主动打招呼。

“你、你是一倩?”萧帝豪这才注意到客厅沙发上端坐的温雅又不失俏皮的女人。

“不然你认为我是谁啊?”歪着头的宋一倩好笑地眨着无辜的杏眼看着他,“我还能冒充不成?”

“哦。”仔细一看,她身上还有存留着孩童时期的那份活泼可爱与幽雅闲散,如此特别的气质可不是一般人所具有的。

“什么叫‘哦’?你把我老公特意寄给我的生日礼服弄丢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一句‘哦’就OK了啊?”原本可亲的小脸转为愠怒,撅着小嘴声讨。

“一倩,你已经结婚了啊?”本来还以为可以把这个讨喜的女孩子纳为未来儿媳妇,看来计划泡汤了。

萧夫人的失落感迅猛蹿升。

“恩。我是跟老公生气才跑回台湾的,看看他到底有多在乎我,礼服也是他早就帮我预定好的,没想到——”失望惋惜的皱着眉头,可怜兮兮地看向萧帝豪。

“你真的结婚了啊?”这次是两人同问,但是表情口气完全不一样。萧母是失望至极,而萧帝豪则是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并且想引吭高歌。

“恭喜你,一倩。结婚怎么没有通知伯母呢?”失望之后,萧夫人露出真诚的温和笑容祝福她。

也罢,如此温柔可爱又知书达理的女孩子能够找到归宿让她同样打心眼里高兴。

“就是,我好歹也帮你准备份结婚礼物表达心意啊。”浑身轻松的萧帝豪佯装埋怨这个小妹妹。

礼物事小,结婚事儿大。他可以逃过一劫了,顿时有了放烟花爆竹的兴致。

“当时婚礼办得很仓促,对不起,没来得及通知伯父伯母还有帝豪哥。”宋一倩愧疚地望着这个从小疼爱她如同亲生女儿的伯母。

“夫人,晚饭准备好了。”管家王嫂来通报。

“一倩,今晚就留下来吃饭,然后跟伯母好好聊聊。饭后叫帝豪再把你送回公寓去。”萧夫人力邀一倩。

“就是,至于你宝贵的礼服我一定帮你找回来。”萧帝豪爽快地保证。

“我信你,那就这样决定了。对了,怎么没见嫂嫂?不会帝豪哥还名草无主吧?”窃笑着尴尬的萧帝豪。

“我是不要,可不是没人要。”怒瞪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妹妹。

吃完饭,宋一倩跟萧夫人聊了会家常就打算回家。

萧帝豪执意要把宋一倩送上楼,道声晚安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敲开了隔壁的公寓门——礼服的所在地。

经过他的回忆,他以为的女人并不是宋一倩而是个非同小可的“陌生女人”而已。

“请问你找谁?”正准备回去睡回笼觉的沈思淼戴着工作时还没摘的黑框眼睛气恼地开点门缝质问面前的男人。

“找你。”萧帝豪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沈思淼惊讶地瞅着眼前霸气且俊酷的男人,仍旧迷惑。

“对,没错。”语气笃定,而且带着点火气,虽然他厌恶女人的纠缠,但是面前这个睡眼惺忪迷糊讶异,不把他当回事的女人却叫他生气。

“先生,你可能敲错门了,我根本不认识你。”沈思淼决定速战速决不再搭理这个男人,虽然他是个帅气英俊的男人,但是跟她没关系。

“你确定跟我没关系?你把你的第一个男人忘得够彻底啊!”看着那个急欲跟他撇清关系的小脸,他有失风度地讽刺道。

那个原本只露着素脸,身体藏在门后的女人浑身一怔,接着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看来是吓了不轻,“你、你——”

“记起来了?你还是第一个把我忘得这么彻底的女人。”随着门的敞开,他得以第二次进入她的闺房,心情不错,虽然胜之不武。

“你是那个送货小弟?!”沈思淼看着走进房间的萧帝豪。

“你说什么!?”前进的脚步一顿,猛地回转过身体,愤怒地怒视着颤抖的她。

他哪点让她以为自己是送货小弟啊?有送货小弟穿着名牌西服送货的吗?

“难道不是?你不是送错礼服的那个无礼小弟吗?”她原本想把衣服退回去,无奈礼盒上面并没有地址之类的联系方式,她只能暂且保留等人来收回。

“不说我还忘了,礼服我得收回,你可以跟我要其他报酬。”萧帝豪看着她的反应,毕竟跟人要回送出去的礼物确实不是他的作风,况且还是个女人。

“哦,礼服放卧室了,我这就去给你拿,至于报酬,你不欠我的,不用给什么报酬,因为东西本来不是我的。”说着转身走向卧室。

她的反应令萧帝豪目瞪口呆,看着她飘逸的裙摆和若隐若现的完美身段他身体顿时产生反应。

“该死!”他就是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每次看到她就为自己的失控而懊恼万分。

“你干嘛骂人啊!”毫不知情的沈思淼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他跟前。

“你听错了。”呼吸急促的萧帝豪强忍住欲火,他不能理解自己到底怎么了。这等失常的表现是从未有过的,但却屡屡在她面前失态。这传出去估计没人会相信。

“你是不是不舒服?”看着沙发上的萧帝豪表情扭曲的样子,她关切地低头询问。

“没有!”该死的,她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一个平常动作就对他产生强大的诱惑力。此刻她那宽大的领口那对凝脂高耸双峰呼之欲出,引人遐想。

“那礼盒在这里了,你可以自便了,我该上床睡觉了。”既然他没有事,那就不关她的事儿了,她现在急需休息,工作了一整天她实在没有力气耗费在这个男人身上。

看着她呵欠连天,但仍旧是那么优雅妩媚,不施粉黛的滑嫩皮肤诱惑着他。

“你没有件可以遮体的衣服吗?还是你故意以这种方式邀请男人?”他听出她的驱逐令,但是就是不想离开这里,后者准确地说是这个令人迷惑的女人。他知道她不是他以往的那些女人,否则不会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一个陌生人,甚至在她眼里是一个“送货小弟”。

阶级观念在她眼里好像不是评价人的标准,这也是她区别于以往女人的特别之处,还有就是她的毫不留恋与纠缠让他困惑。

金钱在她眼里真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在她眼里没有欲望与对他的渴望,但是眼底的丝丝躲避是逃不出他眼睛的。

“你——”这才想起自己仍旧穿着件白纱无袖短衫,长度才到大腿处。拿起沙发上的靠垫为时已晚地遮住自己的重点部位。

“你不感觉有点晚了吗?”神态自若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小女人,顺便欣赏她的美丽容颜。

“你很卑鄙!奸诈小人。”嫣红的小嘴怒叱着狂妄的男人,从来没有过的气愤。此刻,原本困倦的眼皮被怒视的眼珠撑起来没有了一丁点困意了。

防备的眼神控诉着对面“恬不知耻”的男人。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谴责过我呢,哪点让你对我不满呢?我们接触不多,唯一的较量是在——床上,难道你嫌弃我的技巧不够高明?”故意曲解她的话,邪恶的因子在他体内发酵,没办法,他就是想逗弄她。

“你是故意的,我不想见到你,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我们从此彼此不再想干。”沈思淼说不过他就采取眼不见为净原则。

“你说我们彼此不想干?都肌肤相亲过了还能说不相干?”萧帝豪首次遇到个不对他纠缠的女人,也是独独因为她的不以为然而自尊心深受打击。

仅仅是因为自尊心吗?鬼才知道。

“对,那夜是个意外,既然我都不觉得损失什么,我想你也应该不介意当个牛郎。如果你想要夜渡费的话我大不了给你。”说得轻松自在,心底却有种失落感。

她不喜欢自己平静的生活被打扰,即使是稍微为这个她生命里唯一停留过的男人心动,那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你说我是什么?牛郎?!该死的你竟敢把我当成牛郎?”他头一次对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发这么大的火,因为他向来对女人这种低俗动物不屑一顾,但是这个无知的女人却把他惹火了。“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心里并不是不惧怕眼前这个已经火大的男人,只是她高傲的自尊心逼迫她勇敢地回视他的怒容。

“那么我就告诉你,我叫萧帝豪。以后我敢保证,我们的关系不会仅此而已,你就做好心理准备吧。”不错,这样也不错,他临时决定跟她玩场成人游戏。

她想躲他?没门!他可是说一不二的萧帝豪,没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什么?小弟好?好奇怪的名字。呵呵,很符合您的职业。”嘀咕着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好看的完美弧度。

“有那麽好笑吗!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萧’,帝国的‘帝’,豪放的‘豪’,明白了吗?不是你那该死的小弟好。”反应敏捷的他立即明白她对他名字的侮辱。

“咦咦咦?气势够磅礴的名字,但是人却不怎么样。你的提议作为当事人之一,我有选择不的权利,所以——”撇撇嘴,白他一眼。

“你有吗?嘿嘿——”看着她乖嗔的样子,他发自肺腑地欣喜,一扫刚才的阴霾,重展笑容。

“傻笑什么?你该回家了,我困了,要上床。”看着他那孩子般俊秀的笑脸,她不否认有一点迷恋,原来她可以对男人产生感觉啊。

“你是在邀请我共眠吗?我乐意之至!”说着起身走近那个手抱抱枕的昏昏欲睡的女人。

“你——你干嘛?”顿时清醒的大半的沈思淼又绷紧神经。

“那还用说嘛,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何况这次可是你主动的。”他就是不要她好过,她未免太小看他了,为了重拾尊严今天他决定不走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还没有说完就被大色狼的嘴巴封住口,缠绵的、猛烈的、狂野的吻住她欲辩解的唇瓣。

她仍旧吸引着他,还是那么美好香甜,令他疯狂。

他想,拥有她是个不错的选择,遇上她更是幸运的失误。

春光旖旎的夜晚再次拉开序幕,皎洁的月光透过复叠纱幔流泻在两具缠绵交叠的人身上不愿离去。



第四章

第二天,按时醒来的还是萧帝豪,早晨六点半准时苏醒是他多年的习惯。

看着怀中仍旧沉浸睡梦中的性感女人,萧帝豪发出会心的微笑。她的身躯紧紧依偎在自己的胸前,怀抱着他宽阔的胸膛。

他明知道现在该准备去公司,但是他更想的是留下来跟她再纠缠一番,她的甜美让他眷恋流连。

轻啄她娇嫩诱人的玫瑰红,然后不自觉地吸吮、啃噬、拉扯,知道因他的挑逗而变得坚挺晕红才转移方位移向另一边继续进攻。

睡梦中的女人也自然反应他的调戏逗弄,朦胧中娇吟扭动。这令萧帝豪更加卖力,身体也随之因她坚挺昂扬,他无奈地看着自己失控的昂藏,急切地寻找她的穴口,想要释放自己的欲望。

看着快要醒来但却疲倦的佳人,他在她耳畔低哑着嗓音哄道:“宝贝,把你的腿张开,我自己来,你继续睡。”

仿佛催眠一样,她乖巧地缓缓张开一绺细缝,好像也渴望着填充空虚感。

“就是这样,宝贝。乖。”她急切的样子让他再次失控,下身更加地肿胀坚挺。

他把自己的硕大放在她的大腿内侧,小心磨蹭,这样引发她的战栗及一股热流。他也随即进入到她的体内然后抽搐律动,像要把它深埋她体内似的挺到最深处,释放出忍耐已久的欲望。

他第一次在个女人身上得到满足与成就感,每次进入他都不愿离开,总是停留在她的体内蛰伏不动休息片刻,只要她稍微挪动就会引起他又一阵的渴望,硕大的坚挺又会蓄势待发昂扬威武。

她每时每刻都吸引着他,让他达到欲望的巅峰,也让他们共同进入天堂。

沈思淼不是不依恋他的,每次只有他在她体内时她才觉得他是她的,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她都会觉得他不属于她,他不属于任何人,既然如此,她不愿勉强自己、委屈自己。得不到就放弃吧。

但是,他好像并不让她好过,以为没有交集时他会再次出现,打破她刚刚平静的心湖。

他看起来就不像是只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的人,他出众的外貌,犀利的谈吐,还有那放荡不羁的样子,在他看来,他是与众不同的,也许是对社会的不满才让他看起来吊儿郎当甘愿当个快递小弟,否则他应该会有一番作为才对。

看他高超的技巧就能明白,他是个流连于花间的蝴蝶,不会仅仅满足于停留在一朵花瓣上,即使是天山雪莲也未必留得住他。

但是她未必了解,这只素来到处留情的花蝴蝶也许甘愿栖息在一朵小花上,有谁知道蝴蝶一旦认定一朵花就会一辈子为她停驻不离不弃直到花儿枯萎。

跟几天前相比,主管们走出会议室的心情好到暴,真想抱着他们的冷酷总裁欢呼雀跃,看来是雨过天晴了,他们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了。

“我们总裁好像心情变好了啊。”

“是啊,竟然看到他嘴角有咧度哎——”即使是稍微一点。

“哇,我们真是有救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忍住跳跃欢呼的冲动。

“我们是不是可以重回天堂的日子了?不知道是那位好心人把我们从十八层地狱拯救出来的?不管怎样还是万分感激TA。”并且作出求神拜佛的样子祷告。

看情况就可知近段时间来萧帝豪脾气暴躁恶劣到什么程度了。

萧帝豪是带着愉悦的心情走进公司的,他身心都有从未有过的充实感,溢于心田的归属令他工作效率也出奇地高。

外面的议论声他不是不知道,心里很清楚这段时间因自己的情绪不稳定而造成公司人员的抱怨,他向来冷酷寡言的个性不容许自己说出道歉的话语。

“总裁,外面有一位先生说要见您,他说是您的大学好友,请问——”秘书小姐彬彬有礼地问道。

“请他进来——”还没等他说完就看到克鲁斯吊儿郎当地闯进来。

“嗨,亲爱的,我来找你避难了。”克鲁斯径自坐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

“避难?大少爷你不坐镇公司,来台湾窃取商业机密啊?”戏谑着好久不见的好友。

像萧帝豪这种冷漠的人朋友很少,但是仅有的几个个个都是各界精英,所谓的物以类聚也就是这种情形了吧。

克鲁斯就是其中之一,他是萧帝豪在美国共同留学过的大学好友,都是因为对商业的敏感与投资的爱好走到一起,同样的出色让他们彼此暗地较量着,也因为各自家族事业的责任感又相互关照。

“我遇到麻烦了,不过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原谅我顺便给你带个——”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克鲁斯的双胞妹妹踩着优雅的脚步不请自来。克鲁斯耸耸肩,表示无奈。

“达令,我的出现让你很惊讶吧?有没有点欣喜?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哦,我可是费尽心机才被克鲁斯‘偷渡’来的。”爱丽丝眨着精心修饰过的浓密睫毛娇嗔道,看到萧帝豪并没有作出什么喜悦的表情继续说道,“哎——你总该表示一下吧?真是没劲的家伙。”

爱丽丝是在探视哥哥时无意间认识萧帝豪的,就是那么短短的接触,她就迷恋上这个不善言语表达的冷漠男人。

他英俊的外表在西方人高大俊帅的对照下没有丝毫弱势,反而那具有东方男人所独特的儒雅疏离气质令她晕眩。

在她眼里,他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势,年纪轻轻就拥有三个硕士学位的头衔,他不可限量的未来都深深令她折服,他是她出生以来唯一爱慕过的男人,她决定占有他,即使他对她一直保持距离感她也决定作战到底。

她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挑战极限攻陷他这个坚固的堡垒,即使是被炸地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我会尽地主之仪好好招待你,尽量不会让你败兴而归。”没有半丝特殊感情掺杂其中。

“你的尽量会牺牲到多大?能否给我个底线?”

“只要我认为没有亏待你大小姐就好,量力而为。”

“你就只能做到这些吗?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怒气冲冲地责问。

“我向来如此,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只要我认为尽力了就好,你还想要求我些什么?”萧帝豪并非不知道爱丽丝的想法,但是他给不起,也不想给,除非他愿意。

“爱我!”霸气中带着哀怨。

“恕我无能为力。”不考虑自己会给人造成的伤害,声调不变地直视她,想让她认清事实不要再做无谓的努挣扎。

“你是根本不想为此而努力吧?你就总是这样伤女人的心吗?”她了解到在美国时多少女人曾为他寻死觅活,而他的答复是置之不理。她曾经问过他的看法,得到的回答是,“那不管我的事儿。”

就像是人们常说的那句话,爱你是我一个人的事儿,跟你无关。

但是她的爱恋不想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要自己的付出要得到应有的回报,否则岂不是很可怜?

“你们两个就别争辩了。我的问题先解决比较重要。萧,我被逼婚,可笑吧?所以我跑来这里避难。”克鲁斯虽然蹙着眉却没有落魄王子的样子,他是趁机来逍遥自在的比较正确。

他们都是那种不受外界威胁强迫的那类人,让他们妥协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你好歹也演得逼真一些,那样才会让我这个盟友拉你一把解你的燃眉之急。这是我阳明山公寓的钥匙,如果你想要清净这是理想之所,如果要放荡一场就给你这把钥匙,我市内公寓的居所。”

“还是你了解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先谢了。”接过递过来的钥匙,他嘴巴咧到耳根。

“要不要我找人给你做导游?你应该好好认识一下我的家乡,它值得你一看。”

“不用了,这个我自己解决就行,好歹我也多少会点中文。”当时在大学时,克里斯不但与他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对他的母语产生强大的兴趣,所以多少学了点。

“那我就不关照你了,最近有个case需要出国洽谈,那就祝你玩得愉快吧。”拍拍好友厚实的肩膀。

“那我呢?好歹我也是你的客人吧?”哀怨的眼神责问忽略她的两个男人。

“你好自为之,相信你不会亏待自己的。”这个缠人精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所以他根本不用担心她。

“你们真的不懂得怜香惜玉哎——”撒娇争取同等待遇,但是结果并没有因而改变。

“知道就好。”两人对视一秒,一笑而过,没丝毫愧疚。

“克鲁斯,你就不怕惹恼我后告诉爹地你的行踪?”面露凶狠,威胁自己的哥哥。

“帮我保密就不是你爱丽丝的一贯作风了。”不以为然地斜睨妹妹。

“我有你说得那么损吗?说得我像阴险小人似的。”撇嘴埋怨哥哥的略有所指。

“这是保守的说法,我已经很留情面了,知趣的话还是赶紧回家陪爹地妈咪,做你的‘乖乖女’吧。”虽然嘴巴让妹妹不好看,其实爱丽丝没有他说得那么不堪,在她身上寻找娱乐也是自己的调节剂之一。

“你——”义愤填膺的爱丽丝因哥哥的刻意贬低而气愤不已。她的刁蛮形象本来就让萧帝豪厌烦,哥哥的话肯定让他更加讨厌她了吧。

“好了,你们兄妹的唇枪舌剑就到此为止。我还有事情忙,爱丽丝,你不介意我跟克鲁斯单独谈谈吧?”如此明显的逐客令让她介怀。

怎么说她也是名门千金,从来都是万人捧在手心里的珍珠,一路小心呵护着闪耀万众瞩目的耀光,如今更是出落得如同艳丽的玫瑰般令人欲火焚烧。只要见过她的男人没有不为她的魅力所折服,但是偏偏就是这个萧帝豪对她不屑一顾。

他冷淡的态度让她向来高傲的自尊心倍受摧残,她在他面前就像折翼的孔雀,半丝都骄傲不起来。她心里一直憋着口气,总有一天她会叫他好看。

怒瞪着‘一丘之貉’的两个男人,她蹬着足有九公分的高跟鞋忿忿离去,不忘发狠地威胁,“咱们走着瞧。你们欺负我的事我会让你们加倍奉还!”

看着爱丽丝离开的背影,他们默契地耸耸肩相视一笑。

公事讨论完,他们在办公室的吧台喝酒叙旧。

“说真的,你真的不考虑爱丽丝?其实她没有表现的那样泼辣骄横,她见到你只是有些——有些失控。呵呵——”他了解妹妹因萧帝豪的改变,只是感情的事即使做哥哥的也无能为力。

“你知道的,我对感情没信心。就是因为她是你妹妹,我才不想伤害她。”萧帝豪无奈地看着好友。

“对啊,我们都是不想被婚姻束缚的人。听说闻舰快结婚了,这着实令我惊讶,我以为他会比我们更加厌烦婚姻才对,没想到——”喝口威士忌摇摇头叹口气。

“我也不理解他的行为,毕竟他是那种连女人都不沾的男人,何况他冷漠的性格会有女人受得了着实令人对她敬佩。”苟同地点点头。

“你说难道真的有所谓的真爱吗?”克鲁斯甩甩潇洒的头颅半丝认真地望着萧帝豪期待他的回答。

如果真的有就不会有那么多受伤的心了,他亲眼目睹自己的表兄为情自杀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子在他下葬没一个月就另结新欢。

都说男人花心,难道女人就那么痴情?都是自欺欺人啊。

“真爱?可笑的字眼!”嘲讽的语气更让克鲁斯笃定,世间那些所谓的爱情只是贪婪的表象罢了,就像自己的父母因企业联姻而在无爱下结婚照样结婚生子却各自过生活。他们唯一得到的就是更加壮大的事业版图,其他的就一无所有了。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你也没有相信过女人对吧?她们都是虚伪的动物,贪婪凶残到连我们男人也甘拜下风。”嗤笑着男男女女的花言巧语,啜饮威士忌涩涩的味道。

“目前为止我是这样认为的。”提到女人,萧帝豪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人的娇柔面貌,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自己的神经,他现在有点不确定自己对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态度。

“目前?是啊,我们早晚要结婚生子延续后代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哎——”克鲁斯并没有注意到萧帝豪迷茫的目光,自以为是地解读好友的话语。

“难得到台湾来放松,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把那群家伙约出来聚聚。”克鲁斯建议。

“恩。到时候通知你,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享受吧。”萧帝豪不怀好意地眨眨眼。

克鲁斯不是傻瓜,知道他在暗指什么,也不争辩什么,露出猥琐的眼神。

“我已经为台湾女孩哀叹了,遇上你真是她们的悲哀。”萧帝豪佯装怜悯的神情,看在眼里却没有半点悲悯。

“你已经祸害了众多女人,不介意我也来找乐子吧?我对女人向来比较仁慈,不像你那么冷酷。”这句话说对了。克鲁斯跟萧帝豪不同,他永远保持绅士风度,温文儒雅,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暧昧不清使得他成为女人心目中的神,都为了他的悉心呵护而争风吃醋。但作为主角的他却笑看她们撕破脸皮的悲惨样子也不置一词,他这无形的杀手,其实比萧帝豪更加残酷才对。

“你是吗?哈哈……”毫不掩饰的笑声两人心知肚明。

送走克鲁斯,萧帝豪不由自主地把车开到沈思淼的公寓楼下。

他看着沈思淼所在的楼层窗户,晕黄的灯光映射出窗外,她在做什么呢?

两次短暂的接触都没有问过她的职业,见到她就控制不住自己老是想那档子事。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双手抹把脸,把领带拉扯到胸口减轻疲惫。

她是第一个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产生异样情绪与欲望的女人,他却很难解读这到底是种什么情感。

早晨趁她熟睡离开她的居所,他还没有考虑到用什么的身份面对她。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小弟,那就让她先那么认为吧。

隐约中感觉到这个女人有点白痴,竟然会跟个陌生人上床,并且把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个身份低微的“送货员”,岂不是很奇怪?

但是仔细想想,可能是自己太世俗了,也许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冲着他的身份地位而有所企图的。在商界打滚几年让他知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贪婪是商人的本性,他也许也不排除在外,毕竟因赚取利润而不顾他们的死活就是他们的家常便饭,也司空见惯没什么好自责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是竞争的基本准则,投资失利的人比比皆是,即使他有心资助也不可能杜绝这种现象。

面对太多的残酷面孔,他也麻木了。那颗仁慈的心也被麻痹,当初在商业上的成就感也就逐渐消失,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胜利往往伴随着别人血的教训,说不定在他开庆功宴的时候就有人因企业倒闭而跳楼自杀。

他的家族责任让他担负起萧氏的兴旺,他不允许自己倦怠颓废。在大学时期因证明自己实力而创办的帝豪企业也归并在萧氏的名下,但公司名称在父亲的坚持下也改名为帝豪企业。其实,他明白,父亲的目的是督促他更加卖力得为事业奋斗,只有自己的孩子才会最用心,而帝豪是他自己一手成立的企业,就如同孩子般。

他的商业天赋毋庸置疑,他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强硬的手腕,敏锐的目光,精炼的评估,以及他的无往不利的谈判方式使得企业利润节节攀升。

他并不为自己的杰出表现而有丝毫的兴奋,他就当成是使命般经营,就像是闻舰从生下来没有选择家庭背景的权利一样,即使再不情愿也必须背负黑道的使命,个人的命运不同,但却要有颗负责的心。

要说他们懦弱那是不对的,他们没有喊不的权利,他们只能承受那份无形的压力,那份苦楚外人不知,众人看到的只是他们光鲜的外表,不处其位不解他们的身不由己。如果有选择,他们也会选择简单的人生。

多少人羡慕他们的地位与荣耀,多少人窥见他们的财产身份,又有多少人为了这些虚浮的名利蝇营狗苟伤天害理,也没有到达他们从出生就享有的荣华富贵,但是还是为此而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萧帝豪是能够领悟到的这种地步的少数人之一,也因为他看得太透彻而更加厌恶世俗万物,消极地面对那些邪恶的事与物。

但是,就在他放弃自己那么久后,她的出现却像一道光亮扫清他内心的阴暗面,那抹身影老是围绕在他周围牵绊着他。他理不清自己的头绪,只知道有时候他会有见她的冲动,克制不住地想见她。

没有想要知道她的名字就是不认为他们会再有牵扯,有瓜葛。并不是所有跟他有过非常关系女人的名字他都记得,没有必要浪费那种脑力。

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的名字,想让那个女人记得他的名字,而且不止记得。他这只花蝴蝶想要在她的花朵上停留片刻。也许不止是片刻吧?

现在他不想仅仅是惊鸿一瞥就如同过眼云烟稍纵即逝。

而且,这个女人好像并不是那种甘愿匍匐在他脚下的样子,她是可具挑战性的,这也是对他口味之一的借口。



第五章

这天,可儿蹦跳着走向沈思淼的公寓,与一个男人在电梯门口擦肩而过。男人宽阔俊硕的后背让可儿也失魂半刻,这个男人跟她的亲亲老公英俊程度不相上下,如果可以还真想把他纳为己有,不对,她可是有疼爱她的老公哎,应该是跟她的俊俏表姐很搭对。

但是,当她回过神来电梯就在她面前眼睁睁地关闭,好像在嘲笑她的反应程度。她可爱地吐吐舌头,转身朝表姐公寓走去。

既然在这里看到这个男人,那么他就有可能再次出现,也许还有可能住在这栋大楼呢,但是怎么找到他呢?

一厢情愿的可儿单纯地快速运转着自己有点迷糊的小脑袋,并没有考虑到人家当事人乐不乐意,完全是把她表姐硬塞给人家的架势。

那个被人设计“卖掉”的男人该庆幸自己“溜”的比较快,否则就被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小妞给逮住了。

萧帝豪莫名地感到脊背发凉,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本来还愁眉苦脸的可儿神气活现地出现在表姐的公寓,让沈思淼心底发毛。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傻兮兮的小脸仰面看得她心里怪怪的。

“真是美哎,表姐的皮肤好细腻,身材好匀称,气质好高贵,姿态好优雅,形象——”扳着纤细的手指细数沈思淼的优点,快要张开的小指被沈思淼硬是按回去。

“我的优缺点跟你何干?”食指点着可儿光洁的额头数落她,歪歪的小脑袋也被沈思淼给竖正。

“我是让你更加清楚自己嫁人的资本,让你这个御宅女不必自卑,毕竟不喜欢接触人群不是你的错,我想增强你的自信心。”很一本正经地看着张口结舌的沈思淼。

“谁跟你说我要结婚啊?是你的脑袋犯迷糊了吧?我很清楚我现在正常。”由讶异变为戏谑的口气,伸手拍拍笑眯眯的粉嫩脸蛋。

“我啊,我要做主把你嫁出去,在你26岁生日之前,否则我就愧对姨妈了。”垮兮兮的惭愧样很让人同情。

她想,表姐肯定还不知道自己也会因她的单身而不能跟她的亲亲老公在一起,正处热恋的可儿想想都受不了。

“我结不结婚跟我妈什么关系,何况她都到天堂自在生活去了。”说到母亲她心里凉凉的拿冒着热气的菊花茶杯低啜企图遮掩自己的落寞。

没有人知道没有亲人的孩子有多孤单,即使是她从不亲近人当父母离开后也会感到失去依靠。

“我打算帮老妈替姨妈完成遗愿,就是把你风光地嫁出去。”咬文嚼字地说完老妈的嘱托,然后长吁一口气,还好,没有表达错意思。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为什么是你这个小不点帮我说媒啊?”双眉怒竖,叉腰逼问她的小表妹。

“我也不想啊,谁叫我是于谂美的宝贝女儿呢?要不我才懒得管你这个性格怪异的女人呢。”哼哼鼻子,把自己的不满一股脑宣泄出来。

“那就别管喽,我乐得逍遥自在。”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小表妹近期老是时不时出现在自己公寓叨扰她。

“那可不行,我视你嫁人为我近期的终极任务,直到你答应我的要求为止。”死缠烂打她最在行,伸出拳头举在头顶发誓。

“别以为我会乖乖合作,没有我的全力配合,你达不成任务的。”和颜悦色地劝诫小妹。真是稚气未脱的小娃娃!霍尔狄怎么受得了她这个小女孩,有道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啊!

“你就这么残忍想要把我和霍尔狄拆散吗?人家不是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段缘?乱拆鸳鸯是不道德的,表姐不是最疼我的人吗?你难道不心疼自己的表妹有爱而不能爱?”凄楚的眼神让沈思淼于心不忍。

“你这是哪门子谬论啊?我结不结婚跟你的幸福有什么直接关系啊?”被可儿搞糊涂的沈思淼托着下巴胳膊抵在茶几上瞅着哀怨的可儿。

“谁说没关系?有间接关系!”于是懊恼着撅着嘴重新申诉母亲对她的残忍对待,一五一十地把老妈的威胁说出来。

“我好同情你哎!小呆瓜,即使我不结婚姨妈也不会舍得让你独守空闺的,她不是很满意霍尔狄这个女婿吗?”好心地安慰这个委屈的小蠢蛋。

“真的吗?可是老妈的表情真的很严肃,让我不得不信,你确定她是乱掰的吗?”可儿仍旧怀疑地盯着沈思淼笑弯的眼睛。

“真的,如果你妈真的那么做我会替你求情的,放心啦——”起身做到可儿的身边拍拍她担忧的小脑袋安慰道。

“可是——”可儿犹豫着要不要说。

“可是什么啊?还有什么担心的?”沈思淼握住表妹的小手。

“可是我刚刚帮你物色了个帅哥啦——”如果表姐不结婚,那岂不浪费了她的心思?

“什么!?”这次真的目瞪口呆。

“人家刚才在电梯门口看到一个帅哥——呃,也不是,确切说是帅哥背影啦,但我肯定他一定是个帅哥。要不是我——”眉飞色舞地对着表姐口吐白沫。

“打住,打住!你感觉对霍尔狄稍微有点不满的话那就跟他商量过后然后爬墙,省得他事后处置你,好不?”沈思淼双手伸出十指张开做出打压的样子。

她的小妹子竟然背后给她做手脚,简直无法无天了。

“我对霍尔狄没有半点不满,人家是为你着想啊,你看我跟霍尔狄双宿双飞,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作连理枝,难道你没有半点羡慕?”作出期待的样子诱惑着沈思淼。

“没有,那是你们的事。”面无表情地回答可儿,然后起身进入敞开式厨房。把刚才的喝剩的菊花茶倒入水池中,然后慢条斯理地拧开水龙头冲刷着通明水杯,用干布擦净水杯放进同套茶具盘中。

“你怎么执迷不悟啊?我说得够明白了。你如果遇到心爱的人,也就是懂得你的好,珍惜你的人就会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奇迹。”神神秘秘地诱拐着她,尾随沈思淼进入厨房。

“奇迹?我的人生已经定位了,不需要什么意外奇迹。”甩都不甩可儿,没有动摇的痕迹,这真的让可儿抓狂。

“我不是逗你玩的,真的会有奇迹出现。我发誓,你要相信我。”一手拽着沈思淼的衣袖,另一只手真的就举起发誓。

“别说些没用的,你到底还吃不吃甜点了?要的话就闭上你聒噪的嘴巴。”沈思淼可是很少下厨烤制甜点的,机会难得,嗜甜点如命的可儿赶紧做出拉链的动作。

“这就乖了,好好等着。”沈思淼得意的看着挫败的可儿,这次的说服到此为止,以她的胜利告终。

老妈,你的嘱托我又没达成;亲爱的霍尔狄,我们的情路坎坷啊!可儿心想着。

沈思淼望着很少安静的可儿也陷入沉思。其实,刚才当可儿说到那个背影时,她真的是吓一跳,以为可儿看到他走出她房门。

可儿看来真的很苦恼,她知道表妹是真的在用力说服自己产生结婚的想法,但是她心里排斥,没有过类似的想法,她感觉现在的生活很惬意,自己虽说不是多么快乐,但对于向来平静的她来说也很满足目前的处境,并不想改变什么。

何况她的特殊习惯让她没办法接触人群,更别说是谈恋爱了。如果说有,那么就是萧帝豪这个狂妄的男人了,他阴差阳错走进了她的世界,本以为不会再见面,可是刚刚却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霸道地指责自己的行为,想想就气。

她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洗脸刷牙就听到急促的门铃声。她最近并没网上购物,可是门铃响起的次数比以往都多,不会是送货员又送错地方了吧。

像往常一样她只探出头来,看到眼前笔挺的西装时就纳闷,不会是做推销的吧,但是很快就被她推翻了,因为此处高级公寓不允许此类业务人员进入。

抬头看到西装的主人时更是吃惊。怎么又是这个老是让自己无措的男人,还因几天前的再次“失踪”愤懑呢,没想到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即使是One Night Stand也不会吃干抹净就走吧?但是这个送货小弟就敢这样做。

翻个白眼就怒视着笑容满面的男人,“什么事?”

萧帝豪没有回答她,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思淼。

沈思淼望向他的眼眸,那是双深邃又让人一看就仿佛要深陷其中的褐色眸子,好像能够看透人的灵魂,直达人的心底。

沈思淼在被席卷进去之前凭借强大毅力拉回失神的心神。“没事儿我就关门了。”

正准备缩进头颅关上门,这个男人太危险了,思淼想。

萧帝豪却在这时伸手顶住即将关上的门,仍旧盯着沈思淼看。

对,那是种怎么也看不够的心境,他只有这样安静地在她身上逡巡,不过此刻是整个脸上搜索,企图找出她的吸引自己的地方。

他出差去分公司视察业务,一种东西时刻伴随着他,让他急切地想提前飞回台湾,那就是一种叫做思念的陌生情感。情感?对,是心情和感觉,这是他自己的解释,就是不想深入探寻。

善于追根究底的萧帝豪却在这方面徘徊不前了,他不想,也许是不敢追究,他只能停在此处。

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的原则都不允许自己置疑原先的言语与行为。

沈思淼见他抵住门就更加惊慌地用力关门。但是萧帝豪却不让步,于是两人开始了一场力量悬殊的拉锯战。

直到沈思淼因用力而气喘吁吁并且脸蛋白里透红甚至额头渗出细微的汗珠才施加力道推门而入。“别白费力气了。”

力道不大不小,正好可以推开门又不至于把可怜的女人推倒在地。

“哼!”沈思淼见根本斗不过他,只能生闷气。

“哈哈——”萧帝豪哈哈大笑,每次见到她都能够在她身上发现意想不到的特点,她刚才孩子气的举动惹得他开怀大笑。

他好久都没有这么发自肺腑的畅快大笑了,原来逗她是如此的有趣。

“小心苍蝇飞进肚子里去,”沈思淼恨不得把他扔出去,“有那麽好笑吗?”不理仍旧捧腹的萧帝豪,走进书房用力关上门。

要笑就让他笑个够吧,懒得理他。昨天因突发灵感一直做到很晚才上床睡觉以至于早饭都没吃,本来还想先解决饥饿问题,但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却突然蹦出来让她心情奇差。

“咚咚咚——”恍惚中听到有响声。难道自己的肚子在抗议了?但是响声很奇怪啊!

“小雏菊,你快开门,否则我就撞门了。”高亢的男低音夹杂着敲门的声音,原来始作俑者是外面被她故意冷落的男人。

“你到底想干嘛?有话快说!”本来不想搭理他的沈思淼终于忍耐不了刺耳的敲击声起身开门去。

“我没想干嘛啊。”依靠在门框边的萧帝豪无辜地耸耸肩双手一摊。

“没事儿干嘛跑人家家里来耍赖?”脚丫跺跺自家的地板宣示所有权,无意间脸颊靠萧帝豪很近距离。

“我没有跑别人家耍赖。”仍旧痞痞地柔声说道,好像说得不是他似的。深吸入沈思淼呼出的游丝,并陶醉着,淡淡的菊花香带着些许晨气,别有一番风味。

当萧帝豪吐出的气息有意无意喷在沈思淼脸上时她才注意到两人的靠近多暧昧。“你、你跑我家来了。”慌乱又急切地退后一大步。

“你家不是别人家。”向来不进女人闺房的萧帝豪又因为沈思淼破例了,来她家就像串门那么简单随便也开始习惯。

“请先生搞清身份,我家不是你家。你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双手环胸的沈思淼胸口起伏不定。

“我本来就是啊。现在不也是进来了?”这才注意到沈思淼又穿着衣不遮体的衣服在诱惑着他。

“你——”指着萧帝豪的鼻尖说不出话来。“可恶!”

“小姐,请听我一句劝告,如果不是你总是穿着如此别致新颖的衣服在我眼前晃,我怎么会对你——家流连忘返呢?”看到腮帮子都鼓起来的小雏菊他不好说得那么暴露,只得改变说辞。

“你真无耻!我穿着样是我的自由,我叫你来我家了吗?我才不想见你呢!你离我越远越好。”气得直跺脚,也顾不得遮盖旖旎的春光。

但是随着她不自觉地摆动,本来就引人遐想的双峰上下抖动像是发出无言的邀约,看得萧帝豪喉头也做出下咽的生理动作,深褐的眸光更加灼人。

该死!他又想做出不理智的事了,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你先穿件衣服我们再谈。”说着走进她的卧房径自打开她的衣柜。

看到所有的衣服都跟她身上的衣服一类时他惊呆了。清一色的白色看来是她的最爱,既然喜欢白色衣服就不要选择布料这么薄的,但令他失望的是所有的衣服没有一件是能够外出穿的。

“这是你的全部衣服?!”仍旧不死心地询问走进来的沈思淼。

“是又怎么了?”她的衣服怎样管他什么事儿?刚才话题还没开始就让她穿衣服,什么跟什么嘛。

“你就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组织好语言省得说出伤害她的话,他本来想说诱人犯罪的性感衣服的。

“我的衣服都是很像样的衣服。”终于明白他说得什么意思,看看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跳上床,用同样不怎么遮体的薄被盖住身体。

哎,遇到他真是麻烦,原本自由的空间现在时刻都像在避难,她觉得好累。

“这就是你所谓的像样的衣服?你怎么出门?不会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去招引色狼?”口气不善地指责看起来很委屈的女人。

“我怎么样不用你管!你干嘛老是来骚扰我?我不想再被你打扰!”隐忍很久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

“如果你跟我没关系我才懒得搭理你,但是事实很不如你所愿,我们非得纠缠不清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的不知好歹,还说他烦?

他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她不但不感恩戴德还嫌他多管闲事!好个无情的女人,他才不怕跟她有所瓜葛。

如果她想撇清两人的关系,那好,他就偏不如她所愿。即使是为争一口气他也得分出胜负才会善罢甘休。

“谁跟你有关系啦?我们可不认识,你是路人甲我是路人乙,我们各自不相干!”赌气地故意撇干他们特殊的关系,但是要说认识也不错,到目前为止她仅知道他的名字,其他的什么都不清楚是事实。

“好,既然你是为此而介意,那么我就再次告诉你我的名字姓氏,你可得牢牢记住了!”萧帝豪被她的话刺激地怒发冲冠,扔下手中的衣服就朝床上颤抖的小女人走去,在离她还有一寸远的地方停住,鼻尖对着鼻尖,额头对额头,他咬牙切齿地说,“本人萧帝豪,是你男人的名字,你生命里唯一的男人的名字。女人,你感觉怎样?还要知道些什么?我的财富、身价、地位?”

“不需要,我对你没兴趣。”推搡着他逐渐靠近的胸膛,手指传来的热度却直达她的心田。

“但是我现在对你可感兴趣的很。”嘴角噙着坏笑,眉毛一挑,口中说出的话令沈思淼不寒而栗。

“我不适合婚姻。”盯着令人迷惑不解的男人,低头寻思片刻,然后抬起头睁大眼睛很慎重的说道。

因为这是她唯一想到他可能接近他的目的,根据常识,一个男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一个女人“特殊”对待。

“哈哈——”萧帝豪笑倒在她身旁的床上,身体成大字张开,瞅着屋顶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此刻散发出淡紫的光晕,然后一个翻身,“我有说过我要娶你吗?”

沈思淼轻呼出声,被萧帝豪直勾勾的盯得不自在,头偏向另一方。慢慢起身走向窗台,此刻没有风,思淼抬手轻轻摇动头顶的风铃,这时,风铃随之摆动发出清脆而醉人的响声。

思淼听着铃声,心情也归于空灵境界,望着远处灯火透明的星星点点的夜景,她抱胸不语。

萧帝豪一直注视着她的举动,也并不言语,只是默默地望着这个仿佛漂浮的女人。他可能伤到她了,没有女人不希望自己能够结婚生子,过着贤妻良母的生活。即使有的女人不承认,喜欢口是心非,但内心是渴望拥有一个完整的家的。

虽然她刚刚说自己并不渴望结婚,但女人总归是女人,逃不出这种套路,从古至今没有例外。

“你还好吧?但是我并不想欺骗你,我不需要婚姻来束缚自己。如果伤到你,我道歉。”萧帝豪自嘲,迄今为止,他第一次跟女人道歉,还是一个企图跟他划清界限的女人。

“我没有那么认为。你不必跟我道歉。”缓缓地转身面对这个坦白的男人,淡定地开口,没有幽怨的眼神,只有镇定的神情。

“你——你跟我想的很不一样,”萧帝豪斟酌词语,他好像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形容面前的女子。他此刻定定地望着她,揣测着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虽然给不了她承诺,但是当她这样淡定平静地告诉他时他又气愤她的不在意。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随便、贪图享乐的浮华女人吗?”依然恬静柔和地轻吐语丝。

“你不要曲解我的话。”听到她这样故意贬低自己,他无名的怒火上升。

她就那么不以为然,什么都事不关己,永远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即使是那样的女人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与情非得已吧。”她不知是看透人生还是放弃执着,她很少对别人的行为说三道四,也不愿为自己辩解什么。

“你的见解还真是独特,如果她们听到你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感激涕零还是改邪归正?能为她们说话的人毕竟屈指可数。”不仅不同意她的话而且还对此冷嘲热讽。他最看透的就是那些趋炎附势的女人丑陋的嘴脸,而面前的女人可能在想他待久了,没有防人意识。

“我只是依照自己的意愿说出来。”说着走出卧房。

“你去哪儿?”萧帝豪赶紧从散发着有她味道的床单中起身,追随着沈思淼的身影。

“我去倒杯水喝。你要吗?”没有回头就朝着心爱的厨房走去。

“恩。”什么都无所谓,只是想享受她为他服务的心情,虽然知道那只是种待客之道,但在他眼里好像就有点不一样了。

“稍等。”手捧着淡黄的菊花茶出来,手上并没有另外一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光着的脚盘在一旁,神态自若。

“我的呢?你的待客方式也很别出心裁啊,客人没喝上,你倒悠闲啜饮了啊。”逗趣地笑她,然后坐在茶几上。

“你的还要等会儿。我喝完我的你的就刚刚好,请忍耐片刻。”她没有征询他的意见就兀自为他准备了咖啡,现在正在煮。

空气中开始扩散着咖啡的浓郁香气掩住了淡淡的菊花香,并且越来越浓厚。

“让开,”起身时被萧帝豪挡住去路,看到他仍旧无动于衷,“不想喝咖啡了是吧?”说完光脚踩着他的脚走过。

“你能不能穿严实点?你平时都是穿着这么暴露的衣服到处招摇?”他实在是不能不愤怒,在她身后怒吼。

“要你管!?我又不出门,又没人看见。”客厅与厨房的开放式空间让他们毫无阻挡地闲谈。

“你一次都不出门?!”听到她的回答很吃惊。

“没错。”把咖啡壶从酒精灯上拿下来,然后倒在一旁准备好的咖啡杯里,发出汩汩的声音。

“那怎么解决你的衣食住行问题,有人来打理吗?”想到可能有其他人看到她的身躯,心里顿时再次冒火。

“恩,我们家原来的管家。她不放心我自己一个人生活,每次都把生活必须品买回来。如果我有另外需要就让她买或者网购。”把煮好的咖啡端到他身前,其实这样静静地待一个生活以外的人也不错。

“原来这样,那她岂不是把你看光光?”仍旧不死心地追问。她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丝毫防人之心,看她第一次没问清来人就给他开门的情形看就知道。

“恩,可以这么说。”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没有怀疑他的话中话。

“你——真不懂得自爱,以后我帮你买你需要的东西。”她每次都这么呆头呆脑,那么上次可能就会被其他家伙占便宜了,况且购物也会有送货小弟来上门。

“你说什么话?谁不洁身自好了,你是我的谁要帮我买东西啊?”因激动推他一下而使滚烫的咖啡洒溅出来滴落到沈思淼的手背上。“呃——”

同时只见萧帝豪低头俯身唇瓣吻住了烫伤的手背,“有没有伤到?”

看着沈思淼晕红的脸蛋,他故意再次用舌尖舔舐着她烫红的一点。

“放开啦——”甩开他右手钳制的手腕。

“我是你的男人,所以你的饮食起居我理所当然应该照顾。”靠在沙发背上,啜饮香浓的咖啡,一丝丝幸福的感觉溢满胸间。她的男人!这个理由不错。

“胡说八道!满嘴胡言!可恶的沙猪。”因刚才的小插曲而略微紊乱的骂道。

“你难道否认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而且目前为止也应该是唯一的男人,以后也将是。”不错,这种压制她的感觉不错,不管未来如何,现在的主宰者是他。

“我的人生由我主宰,任何人都不能支配我,你也包括在内。”她的生活可以有点意料之外的插曲,但是绝对不能因此而让她的人生步入另一条轨迹。

沈思淼,一个习惯了孤独的女人,一个拿自由为神祗的女人,她不想为谁而变更现有的状况。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把最后一口咖啡品味完,唇齿间还留有在高级咖啡馆也品尝不到的馨香,又一项让他惊喜的发现。他总在她身上挖掘到与众不同的宝藏。

“我不想拿自己人生为赌注,如果你乐在其中请另觅他人,恕不奉陪。”不喜欢他老是胜券在握又邪魅怪异的眼神,此刻看着他誓不罢休的眼眸心中开始有种不确定感。

“如果其他人可以我干嘛找你?”仍然痞痞地暗示他们的契合与默契。

“我可以不接受。”他的挤眉弄眼让她心神不定,她开始觉得自己有种笼中鸟的绝望感。

“这由不得你。”把待刷的咖啡杯放到她掌中,不忘赞美,“很对我味口。”

很认命的表情让萧帝豪心情大爽。回转身拿起脱下的西装外套朝门口走去。

直到他离开,沈思淼心里有点难过,就仿佛平静的心湖被人扔进石子般涟漪不断。

每当心情不佳,沈思淼总是打开音响,让优美且不噪杂的旋律揉进自己的心里,慢慢地就会忘记一切不愉快。即使再无欲无求的心境也会有伤感的时候,音乐对沈思淼是绝佳的疗伤方式。

虽然萧帝豪的出现并没有让她考虑过可能的境遇,但是,经过这番话,她了解到他的执着与霸道。一切没有她想象的简单,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她的一段露水姻缘,没有再次相遇的可能,但是——

班得瑞的《寂静山林》流泻在整个空间,让紧致的神经稍微放松。她喜欢没有歌词的舒缓旋律胜过歌词的注入,她感觉歌词限制了旋律的发挥,那些男男女女的声调让她郁结。

萧帝豪离开沈思淼公寓时在思索两人的关系,她的不为所动让他稍微打消了那视女人为蛇蝎的厌恶感,也许是他仅仅对她这一个人有特权而已。但这些他都没有意识到。

***

这天,消失不见好久的克鲁斯身穿潇洒的休闲服来到萧帝豪办公室。

萧帝豪早就对秘书吩咐了,如果克鲁斯来时可以不用请示,于是,克鲁斯这时就横冲直闯进来。

“你还没有玩够吗?公司快被内奸掏空了。”萧帝豪戏谑克鲁斯。

“不用您费心,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胜券在握的得意嘴脸在萧帝豪面前放大数倍。“有内奸也会同等地有心腹不是吗?”

“我怕你真会玩疯了,我听说有你的谣言,不知是真是假。”萧帝豪最近听说克鲁斯最近在追一女生,迷恋地不可自拔。

“是真是假自己酌情参考吧,我是来问我妹的下落的,听说她最近住你父母家里,这让我很疑惑。”克鲁斯分心来探听萧帝豪的心意。

“她住那里跟我的意愿没关系,我母亲留下她作伴的。”按内线吩咐秘书泡咖啡进来。

“就怕她费心吧里讨好你母亲后依然得不到当事人的认可,那岂不亏大了?”想想像爱丽丝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他真替她捏把汗,到时候发飙可就收拾不了了。

“我没有承诺过她什么,请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萧帝豪走到室内沙发上坐下。

“没想到历来所向无敌的爱丽丝大小姐终于吃到闭门羹了。”语气中没有对妹妹的同情。“我现在知道感情是强求不来的,用你们的谚语:强扭的瓜不甜。”

克鲁斯的话换来萧帝豪的狐疑,“你该不会——”

克鲁斯但笑不语,“不是你想的那样,请勿胡乱猜疑。”

“先生,请慢用。”秘书小姐迷恋的眼神在克鲁斯身上流连忘返,呆楞地看着难得一见的帅哥不可自拔。

“我的呢?”看到秘书的痴呆样让萧帝豪面子挂不住,不是因为自己的相貌不吸引人,而是秘书见了帅哥总失神的呆蠢样。

“哦。”仓皇地转身把另一杯递给她的总裁大人,“啊——”一杯咖啡就这样泼向萧帝豪。

“对、对不起。总裁,实在对不起。”呆楞片刻,秘书小姐很快反应过来,不知所措之后就是深鞠躬,口中说着道歉和请求原谅的话,“请您原谅,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请您相信。”

敢问有谁敢往自己老板身上“故意”泼咖啡?看来秘书小姐是语无伦次、不知所措了。

“下去吧。”萧帝豪的脸上看不出真实情绪,简单命令她下去,他可不想让克鲁斯看笑话。

拿茶几桌上的纸巾擦拭脸后,被浸湿的领带却无法挽救了。糟糕,待会儿还有场重量级洽谈。随意扯掉被玷污的领带,斜睨克鲁斯一眼,“想笑就笑,小心憋出内伤!”

“啊哈哈——”克鲁斯很夸张地大笑,“这样的秘书你也敢用?”

“她除了有点花痴外,业务能力很强,所以一般帅哥级人物我都叫别人处理。”他这个秘书确实对帅哥没有招架力,为此出错不止一次了。

“你还真是知人善用呢。”再看萧帝豪一眼,咧嘴又笑,“幸好只是领带,如果再往下点,那你就断子绝孙了。”

“我命大福大,会子孙满堂。”确实,只穿衬衫的萧帝豪领带之下就是关键部位,他真是差点被她害惨。想象那滚烫的咖啡倒裤子上的感觉,后怕啊!

“你不是不结婚吗?哪儿来的子孙?你有私生子啊?”克鲁斯啜饮完咖啡撇撇嘴,真苦涩!这家伙还是没有变,喜欢喝苦咖啡,就像他的人一样冷漠无情。

“你该滚蛋了,我有事忙。”萧帝豪下逐客令。

“工作狂啊,我去逍遥自在去了。”

“醉生梦死吧?我不介意帮你收尸。”忍不住挖苦道。

“哥们义气令人佩服啊。”克鲁斯走到门口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其实台湾的女孩蛮有趣的。”

还没等萧帝豪反应过来门就合上了。

克鲁斯到底什么意思?

想到自己的领带还需要赶紧去另卖就没有细想克鲁斯的话。哎,还不知来不来得及,他一向准时赴约没有迟到过。

“帮我去买条——”突然想到几天前爱丽丝送的领带,记得他带到办公室来了,伸手翻找。

“总裁——总裁?您有什么吩咐?”秘书恭敬有礼地问道。

“没什么,你忙吧。”切断通话,继续翻找那天被他随手扔进抽屉的礼盒。

他原本就没有戴它的打算,但是情况紧急,他不得不选择那条救急领带,不顾是谁送的了。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找到那个还未打开的盒子。

看到时尚又不失稳重的领带,萧帝豪暗自赞赏爱丽丝的眼光。不愧是走在时尚与潮流里的名门淑媛,品味独特,眼光迥异。

这条领带看起来不像是在一般精品专卖买来的,做工细致精巧,无与伦比,应该是专门设计定做的。

看到爱丽丝的用心,萧帝豪只能说声抱歉了。虽然她不同于那些低俗的女子,但也激不起他征服的欲望,就像小雏菊,那才是他想要的女人。

想到小雏菊,心里的一股暖流涌过,让他浑身振奋。仅仅是想到她也满心向往,他们好久没有见面了,他做出了决定。

他不知道现在他的嘴角是上扬的,打好领带,整理好要用的资料赶往谈判地点。

一场角力战结束后已经很晚了,他没有吃晚饭就急切地来到沈思淼的住处。渴望见她的欲望大过饥饿感,他几乎是飞车抵达公寓的。

这次,当沈思淼看到又是萧帝豪时,没有把他拒之门外,而是很自然地给他开了门。

“我说过,这么晚了不要随便给人开门。”刚进门就发出不满。

“我看到是你才看门的。”听到他无礼的指责,回过头轻声说。

看到沈思淼光着脚身穿同样单薄的短衫一阵悸动,直勾勾地看着她没有了言语。她就像是个邻家女孩,更像是迷路的精灵,坠落的天使般纯净唯美。

“我在吃饭,你自便吧。”说完含着嘴里的汤匙转身朝厨房走去。脚丫吧嗒吧嗒地轻打着地面,煞是可爱单纯。

“我也没吃哎——施舍一点给我?”第一次乞求女人还是因为一顿饭菜,萧帝豪可怜兮兮地乞怜。

“我——做得可能不合你口味。”乍一听到他的请求猛一愣,缓缓回过头,然后迟疑地开口。睁着迷惑的桃眼歪头看着他。

这个男人不是霸道地命令她,就是邪恶地威胁她,现在她很怀疑自己听到的。

“我很随和,不介意吃残羹冷炙,何况不是剩菜啦。”当然,他是不介意,但是仅限于她吃剩的,其他情况下免谈。

他想,即使是她吃剩下的饭菜也会有菊花香吧?

“花言巧语骗我饭菜。”气鼓鼓的小脸对着他。

“不就一顿饭吗?我下次请你吃大餐。”看到满桌的饭菜时确实楞呆了。“这是你的晚饭?”

也太多了吧?重新审视玲珑的曲线怀疑她的胃口有那么好。

沈思淼被上下打量她的萧帝豪看得又不自在起来。“快去洗手,否则没得吃。”指指流理台。

“我真有口福。”赶紧领命洗手来到餐桌前。“饿肚子会儿也值了。”

沈思淼帮他摆好餐具,默默地继续吃自己的。

“这些菜我好像都没吃过,这是什么?”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菜,放一块豆腐放在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金丝蝴蝶炒豆腐。具有解毒消肿功效。”头没有抬说道。

“那这个呢?味道不错。”喝着刚才沈思淼舀给他的粥。

“墨鱼金菇冬笋粥。”沈思淼张口想说什么,看了一眼萧帝豪嘴巴闭上没说话。

“还有功效呢?”提醒沈思淼解说粥的作用,说罢用勺子放一口在嘴里。

“还不都是那些,填饱肚子的,没什么特别的作用。”躲闪着萧帝豪探寻的目光。

“可是我想知道更具体的。”放下汤匙,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就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看看她那欲言又止的躲闪样子就知道了。

“呃,就是补益精气,通调月经,收敛止血,美肤驻颜的功效。”一口气说完,像在等待萧帝豪的咆哮。

“这个呢?”萧帝豪看着另外一道菜。

“当归生地烧羊肉,”看看萧帝豪好像还在等待下文,继续道,“补血调经,活血止痛。”

偷瞄一眼萧帝豪脸色发绿,继续盯住菜肴,看一遍后情绪稍微好点问思淼,“这个金针菇呢?”

“哦,你说的金针菇冬笋,降脂减肥,很爽口。”最喜爱这道菜谱了。

“还有这燕窝也是女人专用吧?”额头三道黑线冒出。

“你说洋参银耳炖燕窝啊?补气养阴,也养颜——”看看萧帝豪翻个白眼,“有我能吃的吗?”她如果敢说没有的话他就有她好看。

“有!苁蓉羊肉羹。”心想终于算自己有先见之明,赶紧推荐给那个快要吃人的男人。

“还不错。”举箸投向这盘菜,总算没让他失望,吃一口品尝,“你手艺真不错。”

“你可要多吃点,对你有好处的。”喜滋滋地继续吃自己的菜,喝自己的粥。

“什么功效,说一下。”

“肾阳不足之腰膝冷痛、四肢不温及阳痿早泄。”她可是因为喜欢苁蓉和羊肉才做的这道菜。

“恩。”恩??她竟然推荐他吃这道菜?难道他的健壮坚挺令她怀疑?彻底的黑脸怒视着她。

“呃,呵呵。你还是品尝这个补肝肾、悦颜色、延寿命的何首乌山鸡吧。”没有面对他的勇气,看来错估他了,他很计较自己的形象及能力问题。

“你觉得我需要补充这些吗?什么?阳痿早衰?!”把沈思淼的脸硬是掰过来面对着自己,“看来我的努力还不能让你满足啊,那我可得好好检讨自己的技巧了。”注意沈思淼的脸逐渐发红发热。

“你是故意误解我。”

“我可是替你解读你的意思,没有半点歪曲。”故作正经地狡辩。

“我没有那个意思,所以是你多想了。”面红耳赤地争辩。

“那让我吃那些东西不就是嫌弃我让你力不从心吗?”萧帝豪抓住问题大做文章,他就是以欺负她为乐。

“你才没,你很能耐。”没有注意到陷阱,舍命往里跳。说出后才觉得不妥,接着捂住嘴巴。

萧帝豪却并没有做什么反应,而是审视着她。沈思淼早就习惯他的注视了,放下心自顾自地吃自己的饭菜,直到吃个底朝天。

许久之后,萧帝豪终于发言。

“是吗?吃饱了吧?”萧帝豪另有所图,即使她说没,他也绝对抗议。

“差不多了。怎么?”沈思淼无辜地看着萧帝豪邪魅的嘴脸,眼睛也变深邃,心里顿时咚咚直跳。

“你说呢?我现在肚子饿得很,你得负责把我喂饱,这样才算公平。”

“你不会饿得饥不择食了吧?啊——”萧帝豪突然抱起企图逃脱的女人,惹得沈思淼一阵轻呼。

“你才秀色可餐,你是最上等的猎物,我每次看到你就想吃掉你,知道你的价值了吧?”

抱在怀中的小雏菊可“轻如鸿毛”,怎么看都不像是胃口那么好的人,竟然把一桌子的菜吃个八九不离十。

“我可不是你的晚餐,放我下来。”沈思淼挣扎着试图下来,但是萧帝豪的钳制实在太强。

“女人,不要企图跟男人争体力,你们永远是弱者。这是我的忠告,安静点吧,女人。”在即将进入卧房时沈思淼死活拽住门框,就是阻止他的进入。

每次都被萧帝豪生吞活剥,然后吃干抹净,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没原则的人,稀里糊涂就上床办事了,真是昏头了。

“我也是有原则的,你别以为我好欺负。我可以让你得逞两次,但这次我就是不妥协。”誓死抓住门框不松开。

“你的原则是什么?我可以知道吗?”萧帝豪只能按兵不动。

“我不想自甘堕落,我虽然单身,也不打算结婚,而且也不会追究你对我犯下的错,但是,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沈思淼当初像被他下了蛊,毁掉自己的贞洁,虽然没有立贞节牌坊的计划,但莫名其妙地被他夺取贞操也实在窝囊。

他凭什么就感觉那是理所当然,他并不是她的谁。

“我说过,你是我萧帝豪的女人,现在是,以后也是。我们还没关系吗?”萧帝豪咬牙切齿地再次强调。这个女人就是爱跟他唱反调。

“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将来,搅乱我的生活?我不认为你有这个权利。”反驳他的话,没有了恐惧,只有捍卫主权的干劲。

“我没有干预你的生活,你当然可以过你原来的生活,我们只是床伴而已,没有其他的改变。”他不知道这句话刺激了沈思淼。

“你大可以去外面找女人替你暖床,我没有这个义务,我可不想做人家情妇。”

“我没让你做什么该死的情妇,我们只是——”如果他以往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他会蔑视她们,但是,他就是恼火他怀中的女人说出伤害自己的话,即使是这些他从不以为然的字眼也不行。

“只是什么?既不是夫妻又不是情侣,也不是朋友,那还是什么?”沈思淼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但这些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

“是什么有那麽重要吗?我们彼此契合不就好了?”他永远都不想提什么关于婚姻之类的话题。

“契合?那是你的认为,我可没有这么想。”把脸歪到一侧,故意不看他。他说对了,虽然没有别人的比较,她知道他是最棒的。但是就是因为这样依赖他所以才不想有被主宰被控制的无力感。

“是吗?那我们就用事实来说话吧。”趁沈思淼失神,萧帝豪在不伤害她的同时稍微用力就进入卧房。

“你不能这么无赖。你——”萧帝豪把她抛到床上,然后宽衣解带准备对她“施刑”,惩罚她的不温顺服帖。

当他全部脱光时,萧帝豪被沈思淼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你——可恶。”说完,然后拿手背遮住眼睛。

不明就里的萧帝豪立刻明白她刚才可能被吓到的原因。低头看看,对蓄势待发的坚挺很满意,更加斗志昂扬地待命。

“你现在可以趁机证明一下我需不需要进补。”可恶的笑声伴随着压下来的刚毅庞大身躯。

“好丑的东西,走开啦。”被萧帝豪掰开尴尬的羞怯脸庞,很委屈的说出所见。

“你可不能讨厌它,要不它可真的会枯萎的。它不仅可爱,而且会让你欲仙欲醉,否则你会空虚寂寞而死的。”说完亲吻她精致的眉角一路下滑,如春风抚慰般轻盈。

“你胡说,我才不会。”因他的亲吻身体敏感地反应,开始呼吸不畅。

“信不信由你,要不咱么试试。”继续卖力地引发她的渴望,直到她娇喘连连呻吟出声。

“难受吧?身体不舒服吧?”她下腹热流汇集,弓起身子企图接近他,但是他就是不让她好过。

“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急切地找寻什么似的令她饥渴,体内流出蜜液。

“知道需要的是什么了吧?我来满足你。”说着把早已的肿胀伸进她体内,然后律动驰骋起来。“就是你认为的可恶的东西满足了你。”竟敢嫌弃它,他绝对不要她好过。

***

今夜的月温柔中点着霸道,透过双幔依旧投身在她的身上,使她显得更加得妩媚动人,就像是一朵夜来香,沁人的馨香蛊惑着它。

现在的萧帝豪已经把沈思淼的家当成理所当然的栖息地,虽然为沈思淼带来了些不便,但也无可奈何,那个霸道的男人让她无所适从。

沈思淼把即将要完结的漫画已经完成,就是在最后的注释文字上有些犹豫,她想要把结局设计成开放式结尾,引人遐想。

起身走到书房窗台,窗台上摆了几株盆栽,小巧的花朵和鲜嫩的小草让惹人喜爱。她很久就喜欢这类不用很用心管理就可以长得很茂盛的盆栽植物,像仙人掌一样韧性强。

思考着这本绘插本的文字描述,她总是要求完美,什么都要精益求精,她出版的书本几乎都不需要任何修饰就一次通过,但那背后的努力也是不容忽视的。她的图稿和文字往往经过几次的修改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梦境》是她这本书的名字,但结局需要梦境与现实的结合塑造出唯美如同在梦境且超越现实的情景,而且有现实的成分掺杂其中。这是本不同以往的绘本,需要的精力比以前都大,这也让她疲惫不堪,加上萧帝豪这个男人无意的闯入,她更加疲于应付。

她没有跟男人打交道的经验,不明白男人的想法与思维模式,所以她很不理解他。

他们之间很少交流,短短的几次接触,她更加不懂他也不懂自己。她没想到自己可以忍受一个男人,没有想过要结婚,没有为自己计划过未来。

走进卧室,把乱遭的床单打理整洁,在枕头下发现了他遗漏的领带,一条蓝底斜纹的领带,看似很贵重,也很有品味,不觉得就想到是否是其他女人给他买的礼物?

她梦一惊,为自己的念头所震撼,她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赶紧把它挂在床柜上显眼的位置,下次顺便把它还给他。

他会什么时候再来呢?飘忽的眼神看向紫色风铃,他现在在给人送货吧?渴不渴?累不累?

一阵微风从窗缝吹来,让她打了个寒战。自己又在想什么了?她竟然会想起他?这让她很吃惊。他们分开才几个小时而已。

这样的感觉以前从未体验过,更没有经历过,她知道这代表了他们间不同一般的意义,她却不想改变他们间的关系,仅仅想要维持朋友阶段上的层次,她担心自己会变,变得失去自我。

别人说受伤的总是女人,女人的一切就是男人,当时她还嗤笑那些执迷不悟的女人何苦为难自己,原来,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置之不理就可以释怀的。

她阻止自己进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

管住自己的心比任何事情都难。她不想让自己变得复杂。

她不是那么讨厌他的,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卑微,在他面前她总是感觉自己很渺小,虽然他不过是个送货员,她也对职业没有什么偏见,但当面对他时总觉得他不是那么简单。

一个人的谈吐、修养、气度是一眼就看出来的,他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虽然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亲密接触男人,也对男人没什么概念,但她心里清楚自己不太喜欢懦弱的男人,而是有血有肉的阳刚男人,他符合了她对男人的期望,而她又不希望他是这样的人。

很矛盾的心理折磨着她,她不想想很多,但一个人过的决心她很坚持。

天蓝蓝的,蓝底上点缀着白云,阳光明媚但不刺眼,丝丝凉风穿透人心,心情奇好的可儿漫步在去表姐家的路上嘴里哼着歌,步履轻盈。

“老姐,你在干嘛呢?外面天气好好啊。”像是快乐的鸟儿飞奔进来。

“没有干嘛,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早晨起来就感觉浑身发冷。

“怎么会呢?你屋内的室温不是很均衡吗?”可儿把一束缀满星星草的雏菊插进花架的工艺编篮里,探身询问沈思淼的症状。

“我习惯白天把窗户稍微打开透透气,可能晚上忘记关了吧,今天起来身体酸痛。”有气无力地说出原因。

“自己住也不注意身体,还跟小孩子一样。”拿起大人的口气教训沈思淼。

“小事儿,不用担心。”

“鬼才担心呢,谁让你不找个老公照顾你啊?人家可是被霍尔狄的体贴感动地泪流满面。”

“他有那麽好吗?”

“就是有。人家会给我买喜欢的早点,带我去好玩的地方,担心我生病会嘱咐我穿暖衣服,反正就是很体贴,我说不完啦——”

“那些姨父姨母不也会为你做这些啊,怎么不见你感激涕零?”沈思淼拿纸巾擦下鼻涕,剜她白眼。

“那、那不一样啦——那是霍尔狄做得,跟爸妈做得感觉不一样,跟你说不清啦——”

“就是对象不一样,做得事儿不都一样?”

“可是跟爸妈的感情是亲情,跟老公的感情是爱情。”恩,是这样没错!很郑重地点点头,这才是关键吧。

“那有区别吗?爱情也会慢慢变为亲情,没有浪漫与激情,只有责任与义务来维持彼此的关系,那为何还要自找麻烦?”

“那是将来的事儿,你看的太长远,你的眼里只有绝望,没有希望。你要想想,如果一个人没有爱情的滋润那多么遗憾,你也不会体会得到那种心里甜甜的滋味。”越说越激动,满眼陶醉痴迷。

“小可儿,什么时候你也成爱情专家了啊?”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体验,信不信由你!”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你所谓的爱情,那对我来说很陌生、很遥远。”脑海里却闪过一个男人面庞。

萧帝豪几天没来了,她有点想他吧?没有什么其他感情了,她这么安慰自己。

“说得人家其他人好像个个生来都是爱情专家似的。”怒瞪着她不开窍的表姐。

“呵呵,你什么时候成了捍卫战士?”沈思淼的心情也稍微好点了。

“对了,表姐,你还不去床上躺着,都着凉了还不休息。”拉起沙发上的表姐就朝卧室走去。

“我没事儿,现在好点了,不要大惊小怪。”

“怎么办?你没有厚点的衣服,被子也这么薄。”看看衣柜又看看床被,懊恼地说。

“没那么严重。”苦笑表妹的小题大做。

“对了,”可儿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穿来的貂皮外套,“穿我的。”赶紧跑到沙发那去拿。

“你怎么站这里?”看到沈思淼在卧室门口看着她,“来,披上霍尔狄为我买的衣服,可暖和了。”

“恩,很暖和。”看着可儿为自己担心的样子眼眶里蓄满晶莹的水滴,但很快让她掩饰过去,没有让可儿发现,“他真的有那么好吗?”

亲情才这样就感动了她,所以,她开始有点相信可儿所描绘的美好了。

但是,可儿有霍尔狄细心呵护,她有什么呢?萧帝豪不需要人生伴侣,他需要的只是床伴。

或许,在第一次跟他发生关系之后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失去自我了,只是自己没有发觉,或者是自己不想面对。

何况,他明确说过他不想娶她,不要婚姻,她不能让他看不起,笑她的痴心。原来,她的自尊不允许她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只能让自己不属于任何人来保留她的清高。

“恩,我感觉跟他在一起很开心,他会宠我,爱我。我对他撒娇、生气、任性,他也不会生我的气。”只会用另一种方式惩罚她,但那不能对别人说。

沈思淼看着可儿瞬间晕红的小脸,看来她害羞了。没有再说什么。

“那是你的幸运。”沈思淼只能祝福可儿,也许她是幸运的。只是她遇对了人,可是自己却遇到一个同样不渴望爱的男人,今生注定被抛弃了心。

“恩?这是什么?表姐怎么会有男人的领带呢?”扶沈思淼坐在床上,一眼瞟到柜子上的领带。

“哦哦,这是——这是我买给你亲爱的霍尔狄的,我虽然没见过他,但作为表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是对你们的祝福。”还不知道自己瞎掰的能力这么强,说谎都不发抖的。

萧帝豪几天没来,根本就没法把领带还给他,她也没法联系他。他们的关系仅限于床伴,这点让她始终不能释怀也是无法该变的事实。

这点注定两人不会有结果吧?她无需期待什么来告慰自己。

“是吗?太感谢你了表姐。我还以为你对他有意见呢?”喜出望外地亲吻表姐,得到表姐祝福的可儿很感动。

“我的态度真的这么重要吗?看来我忽略你的感受了。”很真诚地道歉。

“当然啊,我希望得到表姐的认可。”很认真的回答。

“那,可儿,我觉得这件礼物太微薄了,我会再选一件更贵重的礼物给你,这个就先还我吧?”沈思淼想想好不容易送人礼物不能送人家别人用过的啊,也对萧帝豪没交代,即使他并不计较。沈思淼企图把领带拿过来。

“不用,我觉得这很好,我想霍尔狄一定会很喜欢的。表姐的心意我收下了。”并不放松手中的领带,“而且,这个很特别,你看,还有字母哎——”

“是吗?”

“恩,是XDH,应该出自名师之手吧?表姐真的很用心哎。”可儿喜不自禁。

“哦。”沈思淼虚应着,总不能说网购的吧?伤脑筋啊。

“咦?表姐,你现在有没有恶心、呕吐、头晕目眩想要晕倒的感觉?”可儿突然很紧张地问。

“没有啊。怎么了?”难道让表妹看出自己的心虚与异常吗?

对,是异常,但不是怀疑,而是惊喜。

“哇,太好了。表姐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即使穿着这么厚的衣服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了。”可儿无比兴奋地说,指手画脚,没法表达自己的兴奋。刚才只记得自己担心表姐的病情忘记她不能穿厚衣服,此时却有意外的发现,这简直就太好了。

“什么意思?”看得沈思淼莫名其妙。

“就是你的怪癖消失了啊。笨!”可儿激动地解释,手指戳一下沈思淼的额头。她也许会为自己首次这么察言观色,灵敏机智而自豪吧。

“真的哎。”她能够穿着正常的衣服而没有半丝不适呢。

“我要告诉妈咪去,那个人说得根本不对嘛。”可儿气恼的小嘴撅着。

“你说谁啊?”沈思淼对可儿的话很疑惑。

“我妈曾经说有人说你只有遇到心上人怪癖才会痊愈呢。太荒唐了,我再也不听那些自以为是的大师胡诌了。”

“就是,那些人的话根本不可信。”眼神躲避着可儿追随的目光。

“对了,表姐,既然你现在可以接受一般衣服,那么就可以出去相亲了。我保证我给你看准的男人绝对跟我家霍尔狄一样优。”信誓坦坦地拍着胸膛。

“我说过我不会结婚,相什么亲呢?”

“你怎么这样啊?我又不会害表姐,因为感觉幸福所以才想让表姐也得到同样的幸福啊。”当然,老妈的任务也是其中之一啦。

“你就别白费心机了,我不会接受你的‘好意’的。”

“但是你这么大个人,老是闷在家里也不行,你得接触人群,认识朋友,结交好朋友。”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总之,先让表姐迈出一步总归离推销目标不远了。

“我应该没有那么胆小,我可以接受陌生人。”对,她不是很轻易地就让萧帝豪走进自己了吗?她应该不怕人群,但是她并不喜欢人的喧闹。

“那就做给我看啊,这样才能证明你没有逃避。我们家要在下周末举行宴会,也可以说是我跟霍尔狄的订婚宴,请你来参加。”羞怯地小女儿样表露无疑。

因为可儿还小,所以家人并没有让她过早结婚,但看在他们如胶似漆的样子只能答应先订婚。

“这个?”沈思淼很为难。她不想答应,但是作人家表姐好像于情于理都该去参加,她实在很左右为难。

“表姐,你不去我可是会很伤心难过的。”可儿已经很沮丧地望着她,让沈思淼于心不忍。

“好吧。”勇气可嘉地下定决心,她只能勉为其难了。

这对她确实是很沉重的负担。

但看着欢呼雀跃的可儿她觉得值得了,死活豁出去了。

如果是以往,她可以毫不顾忌地拒绝,但是现在却不能,因为她的怪癖已经不是她的护身符。



第六章

这天,萧帝豪来到沈思淼的住处,从进门到坐在沙发上,他都没说一句话。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因为他一直都蹙着眉,表情严肃中透着烦躁。

“你没事儿吧?”沈思淼看着他怪异的样子出声问道。

“水。”萧帝豪从思索中抬起头望她一眼又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但眉头仍旧紧缩。

“给。”沈思淼去厨房倒了杯菊花茶递给他,然后坐在对面看着他。

她看他好像有些疲倦,所以就擅自冲泡了菊花茶给他。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对他太用心了,这本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但她就是情不自禁地做了。

菊花茶可以帮他减轻疲劳。

“谢谢。”简单的谢过,深吸着跟她一样沁人心脾的菊花香。

“有——什么事儿吗?”沈思淼明白自己不应过问他的事儿,但是,她看到他的不愉快心里也为他难过。“是被解雇了?”

他这种有点吊儿郎当的洒脱态度,被解雇也不足为奇吧,她如是猜测。

“是的话,我就倾家荡产、一贫如洗了。”萧帝豪牵强地一笑,为她的天真与想象力。

“没关系,我可以养你。”脱口而出的话不仅让自己无地自容,也同样让萧帝豪惊呆了。

“你?”看对面的女人躲避着自己的目光,他再次确定。

“对,我养得起你。”终于找回勇气,她缓缓地开口。

“就凭你?我可是花销很大的哦。”对啊,他除了商业开销,光每月开给女人的费用就好几千万,她付得起才怪。

而且,她看起来像是个吃白饭的米虫。

“为什么?”沈思淼惊讶一个送货员会有什么花销,毕竟工资是有限的。

“我要养女人啊。”萧帝豪很顺口就说出根本忘记要顾及面前女人的心情。毕竟对着一个女人说自己流连花丛是不道德的行为。

“哦。”心里隐约觉得他不是个安分的人,但是当他亲口承认自己为女人花费时却心底泛着痛楚,而且是锥心的疼痛。

但是,她强颜欢笑,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默默地认可。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她没有接受过他的任何东西,那么他说得女人肯定不是她,一想到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她心里更悲怆。

“你不介意?”萧帝豪对她的反应很愕然。

“恩?”还没有回过神的沈思淼愣愣地望着他,看在萧帝豪的眼里却是心不在焉和不以为然。

萧帝豪怒火一下子升上来,戏谑的表情也被怒气冲散,“我说的是我有其他女人。”

凑近她的脸,然后紧迫地盯着那个让他心思不宁的俏脸。

“哦。”同样的回答惹恼了萧帝豪。

萧帝豪不知道那句“哦”耗尽了她的力气,她想装作不介意,不嫉妒,但是心却不能如她愿,她抽空力气只能做到这些。

一般男人不都不喜欢纠缠吵闹的女人吗?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安静的女人,她不想造成他的困扰,他不应该满意才对吗?

但是他的表情却不是她认为的那么回事。

“你——你的反应很令我满意。”说完重新躺回沙发背上脸面朝上,压抑住心底的怒火。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默默地坐在那里,心中暗松一口气。她以为他有点生气,想说点什么。原来他希望她做得就是她刚才做得那样子,没有纠缠、没有不满、没有置疑。

“对了,你的那条领带很重要吗?”忽然想起被可儿拿走的那条领带。

“怎么?”没有明白过来她说得是什么,重新坐直看向她。

“就是上次你来忘在我这里的领带,我不小心弄、弄丢了。”沈思淼嚅嗫地说。

“哦,没事。”说完就不再说什么了。

空气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萧帝豪看着沈思淼,看得仔细看得认真。她就像是一棵小雏菊,生长在自己的空间里,有着飘忽不定的神韵。

她虽然坐在这里但是却像丝游魂,她的神思老是在别处。眼睛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什么都不是那么在乎,一切对她来说像可有可无存在着的,淡定的神情永远琢磨不透。

他对她有依恋的原因就在此处吧,她对他来说是种挑战,他想要抓住她的冲动让他一次次不舍得放弃她。

这几天,他都没有来这里,因为他想证明自己的想法。

想法?

对,是测试对她没有特殊感情的想法。他发现,每次见她一次就会失控一次,并且更匪夷所思的是在见面之后的几日她的身影总会萦绕在自己的脑海挥之不去。

他有点怕!对,是怕自己被什么缠住,从此不由自主地放弃自己的坚持,而且更可怕的是自己会完全心甘情愿。

他做了决定,重新回到没有遇到她之前的生活,留恋花丛,做回原先自由的自己。

他去了PUB,在克罗桥夜店,受氛围的影响,他很快找到了以前的浪子感觉。

这个夜店设计独特,理念源于格洛桥与伊恩•;施拉格的旗舰店,前卫的酒吧特立独行,设计的优雅、超凡、睿智都处处体现在这个平方不大却标新立异的夜店。

很快,萧帝豪就跟上来搭讪的妖艳女子打得火热,近期的郁闷烦躁也随着两人的情欲逐渐消失。

随即,萧帝豪跟女人来到欣悦酒店,开房,上床,一切都跟以前一样的程序,没有感情,素昧平生只是为了生理需求。

看着女人火辣的身材,激情的挑逗,他却没有了刚才的热情,他只感到乏味,草草完事就付费离开。这些就像嚼蜡般令他倒尽胃口,甚至反胃。

过程时只有把她当成小雏菊才会感到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但是感觉却没有美好与刺激。

萧帝豪午夜开着车子游离在灯火透明的街道,然后逐渐离开市区朝海边驶去。

吹着海风,沁凉的夹杂着咸味的浪潮澎湃着,怒吼着。一轮圆月映在海平面上,看似孤独又像是独享静谧。

萧帝豪从口袋中掏出烟来,捂住海风点燃它。

有一口没一口得吸着,烦躁地吐出轻雾。他心底感觉到有什么改变了,他决定跟她划清界限,她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即使她什么都不做,也不要求他为她做什么,他就感觉到身心的不自由,如果再这样下去就无药可救了。

虽然放弃她会一时失落,但他自信自己会很快回到过去。

他真的会如愿以偿吗?失去她真的没什么吗?从此不见她会过得逍遥快活吗?

一切都是未知的,但他宁愿相信自己会回复到以前的自己。

于是,他心情沉重地来到她的公寓,打算跟她开诚布公地谈谈。

“我们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萧帝豪首先打破沉默,也把神思飘渺的沈思淼拉回神智。

“你想说什么?”看到他脸上那种严肃郑重的表情,沈思淼预感到他话题的严重性。

“我想我们本不该相遇,趁我们都方便就结束吧。”萧帝豪原本以为说出这句话很简单,却发现心情是如此的沉重。

一丝不安终于落实,原来这就是她的命运。

“恩,就这样吧。”语气仍旧是淡淡的,起身走进书房。

萧帝豪这时多希望她跟其他女人一样哭喊着请求他留下,但她没有。她看起来没有丝毫留恋,甚至比他更决绝。

他不清楚,如果她留他他会怎么做,潜意识里早就明白她会淡然地接受这个事实。

“等一下。”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她叫住他。

萧帝豪没有被纠缠的厌烦,却有种欣喜充溢胸间。

“送给你,就当做纪念吧。”看着萧帝豪没有接受的打算,她补充道,“如果不想要的话,就扔掉吧。”

把他的低垂的手拉到面前,伸开他的手掌,把用心栽培的盆栽放在他手心让他握住。

她温温的手牵着他让他心悸,当她自然地放开时却感到空落。

一个伟岸挺拔的男人手捧着一株小植物很滑稽可笑,有点不搭调。

沈思淼心想着不自觉地微笑,脸蛋上若隐若现的小梨涡煞是可爱。萧帝豪这时觉得自己会不会做错了决定,她是个可爱讨喜的女人。

此刻她竟然能够笑得出来?看来他高估自己的能耐了。他对于她并不是多么珍视的东西,仿佛是件可有可无的器件。他这次很失败,为自己的放她不下。

“你不会结婚吧?”萧帝豪毫无预警的话让两人都一愣,然后又掩饰自己的失态,“再见了。”说完,迅速离去,没有看沈思淼讶异的表情。

萧帝豪觉得这是自己最没风度的一次,后悔自己没有在她面前保持释然的潇洒形象。

路上一直咒骂自己。

“不会。”但如果对象是你,我也许会考虑为你放弃我的坚持。沈思淼对着关上的门这样说。但离开的萧帝豪却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

沈思淼经过调试,自己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她只当那是上天怜悯她的孤独而特别赠送的小插曲。

但对于萧帝豪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他的心情糟糕透顶,公司又一度处于阴云密布的阴霾下,人人自危,到处都是埋怨声此起彼伏。

他很想她,以为彻底离开她就没有烦恼了,但其实并不如他所愿。

克鲁斯面带笑容地走进他的办公室。

“嗨,我该回国了。在台湾这段时间很愉快。”克鲁斯开门见山。

“看起来你的危机解决了啊,结果还是以你的胜利而告终啊。”心情不佳的萧帝豪真想把克鲁斯得意的嘴脸打扁。

“可以这么说,也不是全对。因为我有解决的办法了。”克鲁斯找死得挂着笑容。

“怎么说?”萧帝豪离开办公桌,坐在旋转椅上问。

“嘿嘿,说来你可能不信,我要偷梁换柱,准备换新娘。”示意萧帝豪把耳朵靠过来,然后用并不低的声音宣布道。

“什么!?你找到合适的新娘人选了?台湾女孩?”萧帝豪震惊地望着笑得更加张狂的好友。

“萧,我碰到一个女孩,一个我想要一辈子珍惜呵护的女孩子,她让我有了成家立业的打算,所以,我现在宣布,我不再排斥婚姻,不再排斥感情了。”要死不死地郑重宣布。

“你真的确定那个女人是真的爱你?而不是看上了你的身家?你可得考虑清楚。”萧帝豪提醒沉迷爱恋的好友。

“恩,非常确定。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我是克鲁斯•;辛德路”

“那你是说自己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萧帝豪戏谑他。

“我的意思是,她只知道我叫克鲁斯,但是对于辛德路这个家族不了解,我的身份地位她一概不知。我们只是单纯的喜欢对方。”

“克鲁斯,你真的宁愿放弃单身的自由而走入坟墓?”他知道,克鲁斯比他都向往不受羁绊的生活,如同自由自在的海鸥,翱翔于天际,如果脱离了那片天空会怎样?

“说实在,我比谁都喜爱自由,但是,当我遇上潮歌时,我就改变决定了,因为我觉得跟她在一起我的幸福感远远大于我想要的自由,那种即使两人在一起也自由放飞的心,是不同于我们单身所带来的自由。我们在海边漫步,我们一起看夕阳,我们一起吃路边摊,我们——”克鲁斯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恋爱之路。

萧帝豪听着克鲁斯神采奕奕的描述,他陷入沉思。也许他是对的。

他没有试过克鲁斯所做过的一切,他跟小雏菊的活动仅限于她的居所,但是那种克鲁斯描述的感觉他隐约体会得到,在她那里,他能够放松,能够暂且不想商界的尔虞我诈与钩心斗角,真正享受的是宁静的心。

但是他做的决定不容许自己先低头,那严重伤害到自尊心,作为一个男人,没有自尊心是多么的可怕?即使现在时而想起她,他也只能做到让时间来抚平一切。

*******

“表姐,今天是我的订婚日,还记得吧?不要告诉我你不想来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哦,我可是你的唯一的亲亲表妹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成语你听说过吧?即使是皇帝还金口玉言、君无戏言呢,你不会耍赖吧?那样我可真的会跟你绝交!”可儿一阵机关枪,是软硬兼施啊。这下表姐不会再有借口了吧,虽然表姐早就答应了她,但是一二十年没出过门的表姐不会轻易出来的,那就先下手为强,打她个落花流水、百口莫辩。

“你的长篇大论演说完了没有?要不要唠叨到明天?”沈思淼笑笑,想象电话那头表妹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情景。

“那怎么行?!我还要跟我的亲亲霍尔狄订婚呢,你少害我!”可儿立刻跳脚。

“你还知道啊,准新娘?你的时间很多吗,还跟我在咬舌?”现在姨妈家肯定忙翻天了吧,自己却没有帮忙有点过意不去。相信姨妈会谅解她的吧。

“我就是为这事才找你的。我现在要去做头,你赶紧准备一下出来,我到你们公寓门口接你去。”可儿这次想到打电话的目的。

“你去做头干嘛叫我去?相信凭霍尔狄对你的重视程度不会让你出糗的,铁定会把你打扮成世界最美的新娘。”沈思淼依事实说话。

“我不是担心这个了,我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做头。你没有出过门,不了解哪家美容院做得最好,反正一个人也是做,两个人也是做,你干脆来跟我作伴岂不更好?”其实说作伴是假,想好好装扮表姐是真。她要趁这次难得的机会把沈思淼顺利推销出去。

那次电梯门口“邂逅”那个背影之后,她就叫霍尔狄调查那个男人的身份,经过一番努力,终于知道那个男人叫萧帝豪,而且是全台湾排名第一的黄金单身汉,不但英俊潇洒、帅气多金,所经营的企业正好跟霍尔狄的公司有合作往来,这就为牵线搭桥提供了便利。

既然这个男人的条件这么优,那么为表姐终身幸福着想的可儿当然毫不犹豫啦。但是有个问题是,这个男人有点花心,对爱情不信任,整天游戏人间。这却是是个大问题,万一跟表姐这个不温不火的人送作堆受他冷落欺负怎么办?

用霍尔狄的话,姻缘天注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什么都强求不来,她只需要做个红娘就OK了,其他的就看缘分了。

她之所以能够跟霍尔狄顺利订婚是通过表姐的说服,她执拗的老妈才不拿表姐的婚姻来威胁她的。就凭这点,她也要帮表姐找到如意郎君,即使对象不是萧帝豪,也要找个像霍尔狄一样的痴心男人给她。

“可是我很不习惯那种场合,我只需要在休息室陪你就可以吧?没必要化妆做美容吧?”沈思淼试探地问,她真的不习惯那种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

“当然不行,你必须得露面,否则岂不是——”让我白费心机了?

差点说出口,否则就惨兮兮了。可儿吐着舌头暗自唏嘘。

“我真的必须那样吗?”不得不穿着正式的晚礼服走在人群中?

沈思淼吓出一身汗。

“对,没得商量。”决绝地说。

“那好吧,可是我没法下楼去,我的衣服——”沈思淼做最后挣扎。

“放心,快递人员估计已经把要穿的礼服送过去了,穿好下来就好了,我现在出发。”可儿迷糊的脑袋这次想的可真周到。

那是当然,谋士就是老公霍尔狄了。

“亲爱的,你说表姐真的会乖乖配合跟男士交朋友吗?”电话结束回过头来跟签文件的霍尔狄说道。

“也许吧。毕竟你表姐需要适应人群,然后才可能敞开心扉接纳他们。”虽然很忙,但是仍旧很认真地回答未来老婆的问话。

可儿遇到霍尔狄这个男人可是万分有幸啊!如此稳重优雅气度不凡的男人哪里找啊?偏偏可儿这个小丫头片子就是好命。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哎——真是什么人什么命,万事缘为先啊!



第七章

挂上电话后,门铃响起,送货员送来的大礼盒里是一袭深紫色的长礼服,V领低胸,镂空的绣花背部设计,秀肩与锁骨表露无遗,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典雅高贵又不失性感妩媚,在妖冶与端庄边缘游走,既清新如百合又妖艳如玫瑰。

沈思淼看着镜中的自己,却没有什么特别感受,她平时穿裸露透明衣服习惯了,并不因为是首次穿这么露骨的礼服而别扭。

缓缓戴上另外小盒子里的配套淡紫色珠宝首饰,看来可儿确实下工夫了。

如果是其他女人穿上这些会兴奋异常,但在沈思淼眼里,这不过就是普通的遮羞布,没有丝毫意义,“女为悦己者容”在她身上显现不出来。

刚才听到门铃响起时有一瞬间失神。

前段时间没有快递的东西,所以当萧帝豪按门铃时就知道是他来了,她也在那刻有温馨的暖意划过心田。

但好久没有响过门铃声了,她也以为渐渐忘记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男人,虽然说明了理由,但她还是有点无法释怀。

有淡淡的哀愁,淡淡的思念,淡淡的情丝,就是这点淡淡却挥之不去,萦绕心间。

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双同色系鞋子,镶钻细带,穿上却稍微有点大,于是抬起裙摆弯腰把鞋带系紧。起身走两步还算满意。

现在仅剩头发的修饰了,向来都不怎么打理的头发长达腰背,平时挽起束髻才利落,此刻直直地垂下来,滑顺发亮。她为了待会方便做头发就披散着,因刘海过长就用只精致的钻卡别在耳后。

收拾玩之后,沈思淼在接到可儿的“催命”的电话的时候准时出门。

正当沈思淼仰着头看楼房背后的夕阳一动不动,就这么望着、欣赏着。一款深灰色房车朝这边缓缓驶来,紧接着可儿的脸从车窗里探出来。

“表姐,快点上来吧。”可儿在车内喊。

“哦。”沈思淼步入车内。

“你等很久了吧?”可儿抓着沈思淼的手放在膝盖上,打量着表姐。

“没有,我也是刚下来。”她还真怕自己早下来,然后穿着打扮成这样子在门口傻等,幸亏可儿及时到了。

“表姐,你真是天生丽质啊,就仅仅是这样已经美呆了。”如果到了宴会不迷倒众生才怪呢!

“是你天真可爱才对,表姐已经老了。”沈思淼笑得不以为然。

“笑死人了,现在就卖老,如果你到三十岁怎么办?那到时候你会不会形容自己是老态龙钟啊?”可儿取笑她。

“那也有可能啊!”对她来说时光是用来度过的,容颜是用来变老的,一切都很自然。人们企图改变的只是表面的光鲜度,而总是忽视内里。内外兼具的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你老是这样子淡然冷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也不知道,大部分时候是打不起精神的,我只是拿工作作为一种事来做,也没什么喜不喜欢,但我会很投入,绝不想应付了事。有时候我也有心境格外明快的时候,那时候即使是看着窗外的蓝天也想要收到心坎里,然后等以后细细品味,慢慢咀嚼。所以,我不想被束缚。”沈思淼望着车窗外宣宣泄的流光,幽幽地吐露。

一片刻之后,车内一阵沉默,沈思淼也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可儿就这样看着她。

从自己的神思中回神后,看到可儿还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怎么了?你盯着我干嘛?”沈思淼不解。

“老姐,我很不理解你哎——”可儿叹口气,倚靠在车座上。

“我也不了解我自己啊。有人可能称这为无病呻吟吧?”沈思淼无所谓的笑笑。

“我并不那样想啊,”看到沈思淼耸耸肩无言,接着说下去,“老姐,你经常发呆吗?”

她看到沈思淼不止一次突然就发呆了。

“哦。这样子啊?呵呵—”沈思淼干笑,没有说什么,抬手揉揉可儿的小脑袋。

“干嘛?人家不是小孩子啦——”可儿撒娇,然后抱住沈思淼,“表姐,好奇怪啊,你的腰好像变粗了哎——你看礼服刚放得下你的腰,所以你该减肥了。”细细打量一下,这是可儿唯一挑出的毛病——略微看出的小肚腩。如果是别人肯定发觉不了,但是作为老是纠缠沈思淼的可儿眼光“犀利”多了。

“可能最近不是很忙的缘故吧。”她也发觉最近好像都有小肚腩了。

“哎,到了到了。今天我一定让化妆师把你打扮得光彩夺目。”兴奋地拉着沈思淼下车。

“不对,今天的主角是你,应该把你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才是。”对于可儿说得光彩夺目她可不期待,她仅有个空间可以呼吸就可以了,那种宴会最喧闹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她既然答应就必须忍耐到最后,不能临阵逃脱。

在美容沙龙做了两个多小时的头发,她们直接驶往可儿家。

可儿家在阳明山上,一路的晚景也很吸引眼球,沈思淼注视着疾驰而过的风景,心情也出奇地平静。

一路的花木扶疏,绿树如荫,在初秋的夜风吹在脸上凉凉的滑过心,深吸一口气有各种花草的香气。

“家里也种菊花了吗?”沈思淼像在梦幻中一样,这里的空气没有市内的浑浊,她开始计划自己在这样的郊区买块地,这里实在是太美好了,仅仅是呼吸着就感到轻松。

“表姐好厉害,一闻就能在百花中分辨出来菊花的香气。上次送你的雏菊就是在这里采摘的。”同样喜欢花的可儿洋洋得意地眩耀着。

“那回去的时候我也带点,还是雏菊好了。”

“待会儿你可不要偷偷跑去跟花约会去,你今天可得老老实实得待在客厅里不许出来透气。”看到表姐眼中乍现的光芒,她先警告道。

如果她不先约定好,她的表姐肯定爱花朵胜过爱男人,宁愿躲在花丛里也不跟男人接触。

“我承诺不离开你的视线就是了。”沈思淼看着古灵精怪的小妮子可儿道。

说着已经走进客厅,整个客厅装饰得美轮美奂、流光溢彩,豪华而不失朴实,奢侈而不失雅致。它充分现实出一种上流社会的视觉飨宴。

“思淼,你来了啊?” 于谂美看到女儿跟一个打扮得淑女优雅的女孩进来就打招呼。其实,她并没有经常见这个外甥女,熟知她这个外甥女的习惯不同常人,也不喜欢噪杂的人际来往,所以,她很少去看望沈思淼,实在放心不下她就派自己的女儿去多陪陪她。

“是啊,姨妈,好久不见,您还好吗?”沈思淼不冷不热地问候。

虽然跟表妹很熟悉,几乎无话不谈了,但是在面对很少见面的姨妈时,她还是显得生疏。

“好好好,来,快让姨妈好好看看。说实在的,姨妈多想去探望你,怕你自己孤单,但是,我怕你嫌我唠叨。” 于谂美激动地握着沈思淼的手。

“怎么会?我还是——还是想念姨妈的,虽然不经常见面。” 于谂美的亲切让沈思淼感觉到了温情,她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母亲的体贴温柔,态度上很快没了那份别扭,说出很少动情的话语。

“淼淼还记得姨妈就好,你以后常来玩,我们两个好好聊聊,你妈妈如今不在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于谂美看到沈思淼眼里的亲昵,赶紧邀请她。

“妈妈,你说什么呢?表姐本来还兴致很高,让你这么一提,肯定想姨妈了。”可儿有点怪罪妈妈的暗示母亲别继续叙家常。

“是我太激动了,见到淼淼太高兴了,原谅姨妈。” 于谂美侧身摸眼睛。

“姨妈,不要伤心了,今天是可儿的大喜日子,您应该高兴才是,我们进去吧。”沈思淼被这份迟来的亲情感动着。蓄着泪花的眼睛里不是失去父母的感伤,而是亲情的感化。

“对对对。” 于谂美的亲和力没有上流社会的那种自以为是的派头,而是朴实贤惠知书达理的家庭主妇,她的容易亲近也让上流社会的人对此赞赏有加,不过也有些搬弄是非的恶毒女人故意诋毁她。

半小时之后,宾客陆续而至,一场宴会正式开始。

“你怎么来了?”萧帝豪刚跟一个政客打过招呼肩膀就被遭袭击,转身一看,原来是爱丽丝。

“我怎么就不能来啊?就你自个收到请柬啊?”爱丽丝得意地瞟他一眼。在萧帝豪眼里可能仅仅是一眼,在别人眼里可就变成了摄魂夺魄的一眼,特别是那些垂涎美色的男人们。

“我没这样说,那你自个好好玩吧。我不奉陪了。”说完转身就走。

“你这个人——”正想发飙,但是想到这是公众场合强压住怒火,更重要的是萧帝豪百分之百不会理睬这种嚣张的女人,如果还没学乖就是自己的过失了。

“怎么?”被爱丽丝暗自揪住的萧帝豪平静地问。

“没什么,既然你是自己来的,我也是自己来的,那么我们何不——”爱丽丝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但当事人之一有说不得权利。

“是你,而不是我们,请注意自己的言行,别在这种场合失态了。”萧帝豪警告完就转身离开。

但是,就在他回身的那刻,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看到沈思淼了,那个能够左右他神思的女人。她怎么会在这里,如果没看错的话,身边的男人就是订婚人之一霍尔狄。

这个女人竟然在离开他没几天就另结新欢,可恶的竟是闪电订婚?!

他们好像在说着什么,只见沈思淼神态紧张,还拉拉扯扯!

说得也是,人家都是未婚夫妻了,拉拉扯扯怎么了,做更亲密的事也不为过,萧帝豪的神经紧绷,拳头握紧,几乎是仇视地望着那对璧人。

这些看在爱丽丝眼里非比寻常,她知道萧帝豪不是那种会为女人争风吃醋的男人,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把一个女人丢弃,没有留恋只有决绝。

他从来不拿女人当回事,也没有女人能够征服他,但是现在,爱丽丝看出了端倪。现在的他就像是头被侵犯的猛狮,仿佛自己的猎物遭窥见而仇视着对手。

“哟,你认识那个女人?”爱丽丝分明在火上浇油,她也很嫉妒,嫉妒那个被他重视的女人。

“不关你的事。”仍旧瞅着沈思淼那边,语气中透漏着强压住的怒气。

“你看那边那个男人,他正在看你,你不妨试着跟他聊聊。”霍尔狄扫视一遍,看到一个男人正注视这沈思淼。他仔细搜索脑海中这个男人的资料:萧帝豪,帝豪集团的负责人,公司遍及全球,事业版图拓展地如火如荼,企业在他的带领下如日中天,但是私生活却不敢恭候,个性随性洒脱,游戏人间,职场情场春风得意。总结来说是个不好招惹的男人。

而且他发现,这个男人竟然就是不久前可儿让他调查过得那个男人。可是,这样一个男人根本不适合纯净美好的沈思淼。一个太花心,一个太单纯;一个太无情,一个太感性。

这个组合好像不是很搭调啊?!

但是,他的未来爱妻硬是决定把这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凑一对,这样乱点鸳鸯谱会不会被上帝惩罚?

霍尔狄观察很久,在说服沈思淼正视男人的挣扎期间,他注意到萧帝豪那边一直拿虎视眈眈的仇视目光盯着他们。

看来,如果他没有推断错的话,这两人有着不同寻常的事情,他有预感,萧帝豪与沈思淼间关系绝对不会太简单。

不容分说地拉着沈思淼走向萧帝豪,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他看好戏的揣摩。

“霍尔狄,我说真的,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真的不需要男伴。”沈思淼无助了。

“你会需要的,表姐,像你这么迷人的女人是需要被男人保护的。”霍尔狄不由分说还是半推半就地拉她走向人群中央。

“霍尔狄,我说过不需要男人的,你就不要——”沈思淼实在受不了可儿跟霍尔狄的热情了。可儿爱玩也就罢了,但是看起来很稳重的霍尔狄也跟着瞎起哄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确定你不需要男人?”熟悉的嗓音在沈思淼的耳畔传来,她以为可能是幻觉,甩甩头,企图继续说服霍尔狄。

“我很确定我不需要你的好意,请——”沈思淼觉得气氛好像不太对。

霍尔狄停住脚步,没有看着她,而是目视前方。

这时,沈思淼好像芒刺在背,有种发冷的冷意袭击全身。

顺着霍尔狄的视线,她找到了让她产生不适的根源,倒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威严凛冽所牵引着。

刚才不是幻觉,原来真的是他在说话。而且语气像在质问。

意识到两个不该见面的人不期而遇,她的反应他出乎意料。

她当真像不认识他般调转头就走。

一股怒气不可遏止在汹涌澎湃,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拽住决意离开的沈思淼。

“你当真不打招呼就离开?装作不认识我吗?”萧帝豪怒不可遏,在她耳边怒吼。

“没有。我只是以为你可能不希望在这种场合遇见我。”她不想造成以后的不便与麻烦。既然不能有结果那就不要再有瓜葛,那样子对双方都不好。

“你对我还蛮了解的吗。”萧帝豪听了她的解释冷哼道。

一旁的爱丽丝早就闻到不寻常的味道,开口就语气不善,“请问她是谁?”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这位小姐。”霍尔狄没有给她留丝毫情面。既有为沈思淼伸张正义的意图,又因为骨子里就厌恶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趾高气昂,不可一世、颐指气使的样子太低级。

“你——”爱丽丝从小没有受过这种待遇,竟然被人这样看不起,她几乎伸手就要抓住霍尔狄的领口发泄。

“请小姐自重,这是我的订婚宴,不尽兴就离开,恕不奉陪。”仿佛情绪没有被影响般温文尔雅地说道,但听起来却让人颜面尽失。

“萧总裁是吧?幸会,我看我还是离开会儿比较好。”霍尔狄不失礼节地打完招呼就准备闪人,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等下,你的领带——”爱丽丝却在此时出声阻止霍尔狄的离开。

“怎么?你也感觉很别致对吧?这是我未婚妻送给我的。”说完离开。

而这个炸弹却令留下的三人都作出不同程度的反应。

没错,这条领带就是爱丽丝送给萧帝豪,萧帝豪遗漏在沈思淼那边,沈思淼又不得已送给可儿,可儿又奉献给霍尔狄的礼物。

萧帝豪看向低头不语的沈思淼,见她没有反驳就知道领带果真是那条没错了。

“你——”爱丽丝首先发飙,“萧帝豪,你太过分了。你明知道这是我费尽心思找名设计师专门替你定制的,你不但不珍惜,还拿它送人?!你知道你有多伤我的自尊心吗?我大老远跑到台湾找你,你却这么对待我,你就只能这么践踏别人的自尊心吗?”

“我说过,我不在乎多少女人为我伤心流泪,那是她们自愿的,不干我的事,所以你没理由指责我,我也不需要跟你道歉。”萧帝豪冷漠地回应让在场的两个女人都不禁心寒。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拿女人的心当废物随意摧毁而不惭愧,他太绝情了,爱上他的人注定心碎。

沈思淼本来以为他因为对她还有点,那么一点在乎,所以刚才质问她,看来她错了,他只不过是不习惯她跟男人在一起的样子。

原本以为自己忘了他了,但是,再次见到他她觉得这辈子好像注定心里要有他,泯灭不掉了。

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那么令人心动的男人,却对女人如此残酷,她对他失望了。

她离开他是正确的抉择。

萧帝豪只因为生气和泄愤而没有注意到自己决绝的话语同样伤害了他自己都不确定在不在乎的女人,让一个女人死心却让另一个人心灰意冷。

他之所以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一半是因为自己正在气头上,另一半是因为他不想耽误爱丽丝,想让她彻底死心。

其实,爱丽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人厌,只能说是她不适合他。又因为她是好朋友的妹妹也就当是自己的妹妹,如果再这么让她执迷不误下去,对她的伤害会更大。

这个从小被宠在掌心的千金大小姐自尊心特别强,他冷漠下去解决不了她的纠缠不清,只能以此在众多人面前自尊心受伤才可能让她放弃,那么他就甘愿承担坏男人的角色,反正自己的浪子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萧帝豪,你等着,你这么伤害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爱丽丝哭喊着消失在人群中。

“希望如此。”萧帝豪解决掉一边,正准备跟那个让他心情不定的女人好好聊聊时却发现她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

他寻遍整个会场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她今天好漂亮,他没有见过她穿礼服的样子,她就像是仙子般让他晕眩,但想到今天那么多人看到她大胆露背的样子就无名地怒火中烧。

她只能穿给自己看,其他人没资格惊艳她的美好!

但是自己真的有资格吗?她并不是他的谁啊?他甚至连她的姓名都不清楚。对了,霍尔狄说领带是他未婚妻给的,那么——

萧帝豪也没有发现霍尔狄的身影,因为他们都早就去休息室休息去了。

“你跟他认识对吧?”霍尔狄在其中一个休息室找到在闭目养神的沈思淼。

“对。”沈思淼没有多说什么。

“霍尔狄说你跟那个萧帝豪关系匪浅,真的吗?”霍尔狄拿可儿的单刀直入伤脑筋。

刚才就因为去了趟洗手间就错过一场好戏,看来自己真的没福气,但是她的亲亲老公已经给她“坦白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也差强人意。

“恩,意外见面的。”沈思淼回忆。

“意外?你不是不出门吗?不可能遇见他啊,他个总裁总不能无缘无故去敲你家门吧?”可儿不死心。

“就是那样。记得那次你给我测试那次吧?你刚走就有人敲门,我以为你忘记东西了,所以就——”沈思淼看瞒不过就轻描淡写地陈述事实。

“那你也不可能让个陌生人进家门啊,凭你的个性——”可儿惊讶表姐竟会遇到这种事。

“我以为他是送货员,他堂而皇之地进门让我——不知所措。”无法形容自己的举措吧。

“他肯定不是送货员,今天来的人都是出身名门,他西装革履的外表、神采举止都不会是送货员。”再白痴的人也都会明白这点,但是她的秀逗表姐却出锤了。

“现在我也明白了。可是当时没有多想——”开始是休闲服,即使后来的西装也没有让她多考虑他的身价,以为是工作需要。

“那你们看起来可不像是见过一次的表现。”霍尔狄说出事实,只有搞清两人的关系,他才知道该怎么下手。

“我们后来也都见过几次面。”沈思淼躲闪着可儿直直的目光。

“表姐!”可儿的尖叫让沈思淼和霍尔狄都吓了一跳,“你怎么可以——你在家不都是穿那种衣服吗?怎么可以跟他见面,那不都让他看光光了啊?”

“呃、呃。”沈思淼没想到表妹会这么直接地喊出来,一时语塞。

“可儿。”霍尔狄暗示可儿的过于直爽。

“那么你们有什么打算?”霍尔狄问沈思淼。

“没有什么打算。这次见面是碰巧,以后不可能再见面了。”沈思淼的样子看不出什么想法。

“表姐,你可不能这么放任他逍遥自在而你独守空房,你要把他管住才行。”可儿很阿莎莉地献计献策。

她不知道男人不是下定决心就能够管制住的,霍尔狄之所以被她“管得死死的”不是因为她厉害,而是那个男人很心甘情愿,如果没有了那份爱,再怎么努力也是会适得其反的。

沈思淼跟霍尔狄相视一笑,表示理解。霍尔狄也坦坦手表示无奈。这妮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什么时候霍尔狄放手了,可儿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

“他的个性就是那样,没有什么能够束缚得了他的。”沈思淼冲可儿笑笑,不让她担心。

“有的,那就是爱。爱可以让一个人改变的。”霍尔狄坚定地说。

“是吗?他不信任爱,连我甚至也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东西。更重要的是他不尊重女人。”沈思淼依旧幽幽地说。

“我跟可儿就是很好的证明,我以前也是那样认为的,男人不需要爱,不需要事业以外的感情,但是我的以为后来证明都是错的。至于你说的尊不尊重女人,我觉得他是区别待遇,有的女人不需要尊重,可有的女人是需要一辈子用来爱的。”霍尔狄相信他眼前的这两个女人都是值得男人来呵护深爱的好女人。

“是吗?我不知道,我还没有那么执迷于他而不能活。我们彼此分开也照样过得不错。”沈思淼是那种可以深爱人,但不会让人感觉地出的特殊女人,她觉得女人的爱太有负担,也未必会得到结果。

她只要心中有爱就会感激上帝,没有抛弃她就很感恩了,至于到底有没有长久的爱,她可以不奢望,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但是,萧帝豪无所谓的爱,爱?那是吗?沈思淼自嘲,如果那是的话,她不敢恭候,他的多情或是无情太伤人了,无论是自己还是其他女人。

***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他们这个插曲没有影响到大多数人的玩乐,但在某个人心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萧帝豪心浮气躁地在办公室踱着步,手里叼着香烟,烦躁地情绪没法发泄。

他见到小雏菊的那刻不能呼吸,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神经。她的无动于衷也让他几乎暴跳如雷。她不应该那么坦然那么无所谓,他的游戏规则中只有赢没有输,只有他抛弃女人的资格,没有不被重视的境况。

但是,她就是能够那么气定神闲,毫不在乎他的怒意。

他难道就必须忍受这些?不,他不能,心里的声音阻止他这么忍气吞声。

他是那么——想她,好吧,暂且这么说吧,他想念她的体香,想念她的味道,想念能够感受到有她存在的空间,只要有她的地方,他可以什么都不想,即使他最卖力的事业他也可以先放下。

萧帝豪第一次觉得自己输了,他栽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这个无声无息的沉静女人让他眷恋。他在心里叹口气,这是对他不善待女人的惩罚吧。

她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吗?但是她说过自己不结婚的啊,为什么这么快就投入到别的男人的怀抱?而霍尔狄又是她的谁呢?

那天是霍尔狄的订婚宴,这种场合也算是种商业聚会,对于真正的意图对这种商人来说是虚应。

新娘的名字好像是什么可儿?潜意识中好像跟他的小雏菊对应不起来。可儿?这个名字听来就像是个活泼淘气的小女孩的名字,可是他的小雏菊却内敛沉静。

到现在还知道她的名字是他的过失,他对女人的事除了上床外也没什么上心的,至于不必要的名字更是不用费心去记,感觉那些都是无聊之极的事。至于在他心中占重要地位的这个女人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所以也就照样没问名字,现在他却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名字。

秘书敲敲门进来通报,说霍尔狄要见他。

两个不算是很熟识的人私下见面着实奇怪。萧帝豪带着疑惑见到了霍尔狄。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儿?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为公事而来。”萧帝豪开门见山。

“你的直觉很精确,怪不得事业如日中天越做越大。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这条领带会在我这里吧?”霍尔狄从口袋里拿出那条引起风波的领带。

“你的猜测也与我不相上下。我确实很想知道。”男人间不需要拐弯抹角。

“我只知道它的下半生,就是思淼让可儿送我的礼物,可儿才是我的未婚妻,据我猜测,是可儿的误解导致这份特殊的礼物才莫名其妙地到我手里的,我也滑稽得戴着它出了洋相。”霍尔狄陈述。

“那是爱丽丝送给我的礼物,它却被我遗漏在了小雏菊——呃,思淼那里,她只告诉我领带让她弄丢了。这是它的前半生命运。”萧帝豪这才知道小雏菊的名字叫思淼。

“小雏菊?!呵呵,确实很像。”霍尔狄颔首。

“这个名字只有我可以叫。”萧帝豪霸道地命令。

牵扯到心爱女人的男人都这么幼稚,霍尔狄原谅他。“可以理解,我尊重你。”

“我——我可以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吗?”萧帝豪头一次感觉自己这么窘迫。

“沈思淼。我想要点醒你,好好把握,她是个别致的女子,她的爱在心里,你要打开她的心房。在见你之前我或许以为你不需要,但是现在我确定你需要她的爱。”霍尔狄审视着萧帝豪,这个男人值得沈思淼托付终生。

“她这样说的?”萧帝豪紧张地问。

“我自己这样觉得。”霍尔狄不多话,让他们自己感悟揣摩彼此了解吧。

“我爱她。”萧帝豪给予这个关心思淼的男人承诺。这是他首次这么露骨地说出来。

在霍尔狄深情的眼神中,他顿悟,自己是爱沈思淼的,是在毫无所觉中体会到的。

“我信你,那思淼就交给你了。她没有亲人,你是她唯一的依托了。我也真诚地叫你声姐夫吧。”霍尔狄彬彬有礼地起身握手。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妹夫。”递出友谊之手。

他省去征信的麻烦,他只要努力争取她的信任就好了。

他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易地说出“爱”这个字,这个他从来不屑于光顾的字眼。原来说出爱可以这么简单,他开始有点顿悟。

刚才的承诺是种冲动,他只是随着心说出心里的感觉,至于到底什么是爱,他还是不十分了解。他只知道自己想着她,不想放开她。



第八章

“我不想见你。”看到萧帝豪再次出现在她公寓门口沉默片刻后静静地说出冷漠的话。

“但我想见你。”萧帝豪明白自己的想法后就为得到沈思淼而努力。

“你的意愿不能干涉到我的人身自由。”沈思淼在听到他的话后并没有心软。

“我会尊重你。”萧帝豪申明,他不能给她负担,顺其自然比什么都好。

“那我可以请你不要再来找我吗?”沈思淼看着今天有点怪异的萧帝豪。他让人觉得不对劲,今天的萧帝豪没有平时的自以为是与霸道蛮横。

越接触就越是感觉到危险,他不是个轻易甩掉的角色,她必须果断处理两人的关系。

“这个我不能同意,除了跟我划清界限外,其他的条件我都答应。”萧帝豪早有准备,她的样子巴不得跟他来个楚河汉界,所以不可能再次接纳他。

“我除了这个条件外没有其他的了。”沈思淼不了解突然转变意念的萧帝豪到底那里不对劲。

“有的,只是你现在不了解而已。我会慢慢等你领悟到自己的心意的,这点你放心。”萧帝豪在她眼里看不到灼热的痴迷与爱恋,但是却能够感受到他对她的吸引,那种犹豫不决、闪烁不定的眸子在告诉他她是在乎他的。

“可是我不想——”沈思淼咬着嘴唇不语,她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再次让一个不属于她的人进入自己的世界。

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再稀里糊涂陷入那种无法主宰的境地,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渴望他,不管他怎么风流霸道,她就是在心底留着他的位置,她在抉择着,到底应不应该犯傻一次。

“你该给彼此一个机会。”萧帝豪仿佛看清她内心的想法,深邃的眼眸无比认真地凝视着她。

“我认为我们不该再有瓜葛的,我不习惯自己的世界被改变。”这只是借口,在她在订婚宴见到萧帝豪对爱丽丝那无情决绝的冷酷模样时就埋葬心底的那份痛感了。

不是不痛,而是无以伦比的刺痛,她恨自己的不在意在不知不觉中却发酵为在乎,不但如此还左右着自己的思绪,让她无法呼吸。

她甚至连难过伤心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品尝着艰辛与痛苦。

这些感受太陌生太猛烈,她平静的心有点承受不住这份惊涛骇浪。她为了避免以后更加痛苦,只能选择逃避与避免。

“原来如此。”萧帝豪落寞地转身离开。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沈思淼再次像无灵魂的布偶滑落在地板上。她的顾虑还有一个,那就是——孩子!

对,是孩子,这个小生命毫无预警地到来让她绝望的心开始复苏。她的生命中没有这种计划,没有爱人,没有亲人,没有孩子,独自一个人慢慢老去,等死后也未必有她留下的痕迹,那样很好了。

没有想象过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会什么感觉,负担?责任?还是其他?但她现在明白了,那是种个体的延续,血缘是割舍不断的。她没有狂喜,只有安慰。那是他跟她的孩子,她要抚养这个娃娃直到她长大。

她要看着娃娃学步、学语、认字——

一种母爱的东西在体内酝酿,娃娃是她的,她自己的,她不需要孩子的父亲,这就是她得出的结论。

沈思淼的书稿并没有结尾,她想等到孩子出生后再结束这本书,没有什么想法,就是不想写了。现在的一切以孩子为重。

日子就这么慢慢流逝,萧帝豪的消失着实让沈思淼低落一阵,但也同样印证了她对他浪子的印象。

今天出门透气,顺便去超市买点补品,即使自己食欲不佳也不能耽误婴儿的发育。

买完补品就随便逛,心血来潮就去时装店买几件孕妇装,现在的衣服有点小了,该买更大号的了,网购时毕竟尺寸有些许出入,还不如自己挑选合适,反正现在她没有怪癖所带来的不便了。

当看到孕妇店里琳琅满目的婴儿用品时竟莫名地有被踢的感觉。原来肚里的孩子感受到了。

沈思淼左摸右摸店里的婴儿衣服,想象那小小的人儿穿在里面肯定很舒服。挑选了几件衣服和比较中意的小鞋子,满意地付账转身。

就在此时,她惊讶地呼出声来。

只见萧帝豪蹙眉紧紧地盯着她的腹部,他的身旁是一个富态的妇人,从面容来看应该是他母亲,而另一边则是一位体态姣好,但仍旧可以看出来是孕妇的女人。

萧帝豪没想到在此碰见他两个月没见的女人。她不想见他他就消失,但是他却未曾考虑到她竟然怀着孩子四处走动,而且还是在没人伴随的情况下。

本来自己是被母亲硬拉来的,宋一倩在老公不知情的情况下隐瞒怀孕的消息,他只能时不时地当代理干爸爸,照顾还未出世的干儿子和他任性的母亲。

再加上母亲受牌友的刺激,非得让他熏陶一下身为人父的喜悦,于是才陪同老妈来买礼物看望牌友刚出生的孙子。

没想到却碰到这个偷偷怀他孩子的妈咪也正乐在其中地狂买婴儿衣服,不用猜也知道那肚子里是他的宝宝。

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庆幸当时因失控而没有采取避孕措施是多么明智的行为。看来她想躲他也不行了。

其实心不在焉的萧帝豪根本就没有发现一旁的女人竟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但是一旁唠叨的母亲一个劲地在念叨对面的女孩多么地孕味十足、幽雅迷人,如果她的儿媳妇有她一半就好了,称赞的语气不绝于耳让一旁的萧帝豪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的小雏菊肯定比她强十倍,无由的反感让他抬头看对面的女人到底有多优。

当看到母亲称赞的女人竟然是自己日死夜想的女人时,一股复杂的情绪随之而来,有惊喜、感动、思念、怒气伴随着他。他作不出任何该有的反应,只能冷酷着俊颜看着散发着孕味的沈思淼在东瞧西看,全然不知他的存在。

思巡半刻,萧帝豪决定装作没看见,低头对母亲说,“您的儿媳妇比她强多了,像一倩,这么乖巧伶俐的儿媳妇哪里找?”

声音很大,让正在专心购物的沈思淼顿时停住手中的动作。她仿佛听到一个熟悉男人的低沉的声音,而那个声音是她渴望再次听到又不愿听到的声音。

她不知道该不该抬头望向声源处,但心底渴望和现实在矛盾着,她不该再想他。

正在犹豫的片刻,声音再次传来,“乖宝贝,爸爸跟奶奶来不及给你定做婴儿用品了,你就先将就着,过几天爸爸亲自帮你设计的婴儿室就完成了,到时候你的小衣服也会及时送来。”

萧帝豪看到母亲和宋一倩疑惑的样子,继续对宋一倩肚子里的宝宝说,“小家伙,爸爸和妈妈会爱你一辈子,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还有爷爷奶奶也会很疼爱你的,你会有个幸福的家,美好的童年的。”

看着萧帝豪弯腰亲昵地对着宋一倩的肚子说着,还用手臂搂着宋一倩的腰身,慈父样暴露无疑,如果这时有人怀疑他的虚伪绝对会是瞎眼了。

“帝豪,你这是——”萧夫人有点担心地看着突然不正常的萧帝豪欲言又止。他不会是受到刺激精神失常吧?

向来冷酷对婚姻嗤之以鼻的儿子突然表现出如此贴心的一面还真是一时半刻不能让人接受。

只有萧帝豪心里清楚,他会变也只是因为某个女人而改变,还有那些话也是对他还未出世的孩子说的,他不想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他的日子她真的无所谓吗?

他对于她真的可有可无吗?如果是这样他就真的太伤心了,不仅仅是伤心,对于他来说是痛不欲生才更贴切。这段没有见到她的日子就已经让他失去一切生气,做什么都懒洋洋的,就如同缺氧般难以呼吸。

他不想放弃她,所以他必须挖掘出她的真心,如果真的无法挽留她,那么他就真心地祝福她,然后默默地关心她就满足了。

他有种笃定,她之所以怀着他的孩子就表示她对他并不是那么无情,他或许还有希望争取到她的心。

“我一定会对自己的妻子负责的,所以,妈,你就不要担心我仍旧跟从前一样不顾家,起码我会对孩子负责的。”萧帝豪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冲着自己的母亲保证,而是时刻关注着被衣物稍微挡住的沈思淼的表情,希望在她那永远淡然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些细微的变化。

但是,他再次失望了,他只看到沈思淼如释重负的解脱的叹气。

但是,沈思淼还真的是那么心如止水吗?没有,她听到自己心底撕裂的碎片声。

沈思淼静静呆立在那里仿佛置身在个陌生的环境,没有意识地颤抖着双手。原本以为自己只要不见他,那么随着时间的消逝,他也会在自己的心里抹去那其实清晰的身影。但——现实总是残酷的,为什么非要让自己亲眼目睹他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情景?

她现在只有凭借意志强忍住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在她的生命中,几乎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过,仅有的时刻也是在听到父母去世的时候,那时的她也没有哭泣,因为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谁都逆转不了,既然父母去了就希望他们能够安乐平和少点遗憾与悲伤。

也就是那时,她也彻底了解到那句话:生命是一种缘,你刻意追求的东西也许终生得不到,而你不曾期待的灿烂反而会在你的淡泊从容中不期而至。

原来,这就是她的人生原则,她不必强求的心也有了归宿。

但是,这次,她却深刻体会到那份来自非意愿的辛酸,她得不到他的爱。

爱,她认为自己一生未必会碰触的东西,悄然而至,连自己都没有留意到它的到来。原来,这苦苦的滋味就是爱!

那也好,起码她有幸体会到这种感觉也是她的福气,托萧帝豪的福。

沈思淼沉浸在自己的感激与痛苦中,没有留意那个她生命中的男人正在用期许与激动的眸光死死地盯住她。

她还是不动声色。

这让萧帝豪愤怒不已。她还是不在乎!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他。

“帝豪哥?你——”看着萧帝豪在时刻变化着,担忧的脸色也苍白起来。

“我没事。”萧帝豪转头看向如妹妹般的宋一倩,出声安慰,声音轻柔,在别人看来是深情。“你没事就好,你身子骨弱,要小心别累着,否则有人会找我算账的。”眼睛飘向自己的母亲。

“就是,如果你敢欺负一倩,惹她不高兴,我就为你是问。”萧夫人威胁儿子。作为一倩的半个母亲,她有责任照顾好一倩,但是他的儿子却总是心不在焉,不拿她当回事,今天这般体贴也让她意外,趁机教导。

看他表情没有了阴鸷与晦暗,她放心不少。近期,萧帝豪的暴躁作为母亲的她看在眼里却又不能出声规劝,那只能惹来不耐与逃避,她索性不语。

萧帝豪看着母亲,明白母亲的担心,“妈,我没事。以前的我对女人太刻薄无情了,所以我遭到了惩罚,现在的我不会为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迷惑了,因为我爱的人就在我身边。”怀抱一下母亲心情复杂。

原来他有妻子和孩子,看孕妇的肚子应该比她还早,也就是他对她来说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在自己妻子怀胎的时候跑来跟自己求欢,原本的不以为然却在此时才觉醒。

有人说过,不是不爱,而是不想把那份爱与你分享而已。此刻,她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萧帝豪有爱,只是那份爱不在她这里。他刚刚亲口承认了不是吗?

愤愤然抬起头正撞上他深邃的眸子,原来他看到她了。

那么他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吗?他太伤她心了。揪心的刺痛让她不能呼吸,肚子也有丝丝的抽搐传来。她强忍住疼痛转身准备离开此地,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现懦弱,他们从此不相干,她不要再记得他的样子入睡。

一阵晕眩传来——

“那就好——”还没感动完,就看到对面那位心仪的儿媳妇标准人儿昏倒在地。“小姐——”

“思淼——”萧帝豪以更快的速度跑到沈思淼身边把摇摇欲坠的女人抱起。

他的表现让一旁的两人更加迷惑困顿。

“妈,什么都不要问,我有时间再跟你解释,你只要记住自己有儿媳妇跟孙子就可以了。”萧帝豪说完留下呆楞的女人焦灼担忧地离开店面。

“一倩,你听懂帝豪的意思了吗?我不是在做梦了吧?还是想媳妇想疯了,怎么听到他说我有儿媳妇?还有孙、孙子??!”萧夫人一时不能接受儿子突如其来的炸弹,虽然是喜讯,但也难以接受。

“伯母,不要胡思乱想了,你的风流儿子终于定性了,而且还给你找了个您百分百喜欢的儿媳妇,顺便把孙子问题也解决了,您老就等着含饴弄孙吧。”宋一倩毕竟反应灵敏,看到刚才莫名其妙的萧帝豪的瞎掰加上对那小姐的紧张程度一切就了然。

“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就凭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能给我弄个儿媳妇?”萧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可是在这方面不满极了。

“绝对可靠。而且,我敢保证刚才他怀里抱的孕妇就是您的准媳妇。”宋一倩巧笑倩兮地看着萧夫人。

“真不敢相信,我儿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给我找了个这么满意的儿媳妇。”萧夫人望着儿子的背影终于开口,惹得宋一倩闷笑不止。

“您那么满意这个还没说上话的儿媳妇啊?”一倩装出吃味的样子撒娇。

“那是,我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安静幽雅的女孩子了,更别说连我儿子也难得睁开眼看人。”难得母子达成共识。

“真是人生的各种巧合让人惊叹,即使是两条平行线也会有交集的一天。怎么看都很难想象帝豪哥跟那位静若处子的小姐会在一起,有道是握在手里的风筝线也会断线啊!”一倩感慨。

“我也觉得这个女孩子遇到帝豪真是太委屈了。”萧夫人替沈思淼惋惜。

“可是回想帝豪哥刚才失常的样就不难猜测他真为她死心塌地了吗。”这也许是她的造化吧!

“你说不会是帝豪单方面的意愿吧?”万一那个女孩子并不——

“帝豪哥平时看起来是那种风流的男人,其实那是因为他没有遇到过令自己心动的女子,如果他真爱了就会义无反顾,同样,他看上的女子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女人,毕竟要想驾驭一个性情不定冷酷默然的男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一倩若有所思地分析。

“那我可以去探探这个女孩子的口气吗?”萧夫人想让一倩去查查这个女子,刚才昏倒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切交给我,我去打听打听。”



第九章

“醒了?”萧帝豪紧盯着沈思淼躲闪的目光。

她还是不想面对他。

“恩。你怎么会在这?”尴尬的氛围使沈思淼略有不安,她害怕他那与以前不一样的眸光。

“是我把你送来医院的。有不舒服吗?”萧帝豪有问必答并不想追问什么。

“那个、那个——”沈思淼不知如何跟他提孩子的事儿。

“孩子没事儿,你放心。”看着沈思淼担心地捂住肚子,目光在肚子与他之间逡巡。

“哦。”似乎放下心。

“我呢?”萧帝豪终于忍不住责问,凛冽的目光让沈思淼颤抖。

“恩?”思淼不解他的意思。

“我真的在你心中无所谓吗?”萧帝豪的怒气显而易见,他可是因为无法见到她而烦躁地没法发泄。

“我们不是说好分手的吗?我以为没必要增加你的负担,何况这个孩子我想留下。”沈思淼记起育婴店里的一幕仍有刺刺的痛感划过心房。

“那是你的自以为是,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孩子,我有发言权。”萧帝豪看到她无辜的眼神既生气又怜惜。

“你能够在占有我的时候有其他女人说明我在你的心目中并不是多么重要,既然如此,你只要装作不知道孩子的事儿就好了,何必徒增烦恼。”再说,孩子的存在会让他对家人没有交代的,见过他的家人更加地不想破坏他的生活。在她看来那是个和乐的家庭。

即使心底的酸痛让她难以忍受,她还是选择放弃折磨他。他虽然没有善待她但也没有亏待过她,孩子的来临更让她感激他。

“这是你的想法,你让我假装不知道它就不存在吗?这只是掩耳盗铃罢了。”萧帝豪怒视着装作无所谓的沈思淼,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够了解她的心?他的无力感竟然来自对一个女人的心思,他真的是被她打败了。

“我从来就没想到让你知道孩子的存在。你只要好好过你的人生就好了,孩子和我都不需要你。”其实她想说她想要他看着孩子出生,但是她不能搅乱他的家庭。

“不需要?就像今天一样在店内昏倒?除非你有足够的能力来对待我的孩子,不会让他差点就不见!”想到医生说她身体虚弱孩子差点流掉的情况时他恨不得把她拖来质问。

“今天是意外。我也不想,毕竟我正期待他的到来,而且在你出现之前他都好好的在我肚子里。”沈思淼不知道这句话对萧帝豪的影响,那就仿佛在驱赶他,对于他的出现并没有丝毫喜悦可言。

“真的巴不得我离开?我就这么令你厌恶?”就像身体被掏空般,他冷凝的眸子射向她。

“有的人是一辈子,而有的人是某时某刻。你对于我来说可能是某时的过客吧?”这也就是所谓的有缘无分,沈思淼苦涩地笑笑。

“对,你也是我的某刻,我曾经有过很多女人,也不在乎她们之外的你的存在,你对于我来说只是曾经,其他什么也不是!”萧帝豪冷硬地转过身背对着她吐出恶毒的话语。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轻淡的语丝飘来让萧帝豪心情极度恶劣。双手攥拳怕自己真的会出手伤了她。

“那你也知道你是我唯一不想用付出价钱的女人吗?”对,那是因为他不想看轻她,不想拿金钱交易他们的关系,而不是她认为的吝啬与轻贱。

“因为你估量我不值嘛。”仍旧飘忽的语气但心里却痛彻心扉。

“对,不止如此,你是我见过最不真实的女人。”萧帝豪嘴里说着欺辱她的话心里却比她还痛。

“我不认为自己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你的生活照样美满不是吗?”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与家人在一起的样子。

她从来就没有在他眼里见到过萧帝豪看那个温婉女人的眼神,可能他不是不温柔体贴,只是对象不是她而已。如果遇对人,那么一切就会顺理成章。

“随你怎么看待,但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放弃,这一点请你记住!这是你欠我的,我绝对会追加回来。”萧帝豪迅速的转身,眼里充满着愤恨,他恨自己如此在乎的女人竟这么践踏他不轻易付出的真心。

在他的眼中,沈思淼迷惑了,他既然这么恨她就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何必非要跟她纠缠不清呢?

沉默许久。两人都陷入自己的沉思。

他的爱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他的妻子能够有本事驾驭这个从不对人妥协的男人?

说实话,她有点嫉妒,嫉妒他妻子的命运与幸运。

看来,她真的不是个能够让上天眷顾的人儿,从出生那刻起吧?她就被上帝抛弃了,成了一个无辜的可怜人。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突然,沈思淼不经大脑就问出心底最想知道的事儿。

“你关心吗?我什么时候结婚还要跟你报备不成?”嘲讽的语气让沈思淼无地自容。其实他不想这样回答她的,但是刚才的谈话让他的语气就是没办法转变过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祝福你!”

“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再说你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我的婚姻?”萧帝豪眼睛通红,仍旧用不屑地看着她。

“你误解我了,我只是单纯地想——”沈思淼的话被打断。

“你单纯吗?我看未必吧?我想象不到哪个穿着那么暴露的女人会随便给一个陌生人开门。”萧帝豪翻旧账。

“我只是误以为那是——”沈思淼不想让他对自己误解她行为不检点。

“误以为是你的情人吧?我的误闯是不是让你很失望,但是没办法了,你的第一次确实被我糟蹋了。”萧帝豪一想到可能有男人抱住她曼妙的身躯就不可遏止地想要咆哮。

“你原来说话不是这样的,你到底怎么了?”沈思淼对于他的刻意针对很是难过。

“你有没有后悔过跟我在一起?毕竟我什么都没有给过你。”萧帝豪终于问出自己最在意的话,他为自己的小心翼翼而感到卑贱,从没有这么在乎过别人的想法,但是他却一次次让她破例,更令他恼羞成怒的是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在乎他。

“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我只能说有你的那段日子我很快乐。”这是真心话,她不在隐瞒自己的真心,如果可以她希望一直都那么过下去,但是她却不能。

“我能解读为你并不讨厌我吗?”萧帝豪为沈思淼的话激动着,他也不是一厢情愿在为这份爱疯狂,而她也是有感觉的。

“可以这么说。”沈思淼偏过头看着漆黑的窗外,她内心矛盾极了,她不愿放手这个男人,见不到他时想他,那份想着他的孤单与单纯的感觉是美好的,真正是一个人的爱,但见到他的那刻她知道自己比自己想象地还要期待拥有他,一切却完了,应该说从开始就没有完满的结局。

他过得幸福吗?为什么要抛下妻子跟她温存?他对自己太霸道也太孤傲,就是如此她才会以为他是需要她的,不管是在什么时刻。

“但你却不爱我。”萧帝豪的话响彻在寂静的高级病房内,声音依旧果断强硬,但她仿佛听到有丝丝凄楚掩盖在里面。

沈思淼猛地回过头,在他一贯平静冷漠的脸上想要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是什么意思呢?他知道自己没资格爱他不是吗?既然那样为什么还要带着责备的语气呢。

看着她的脸,还有沉默的表情,萧帝豪知道自己真的败了。为自己的自作多情与不死心。

“不管怎样,因为孩子的存在你必须爱上我。”萧帝豪拿孩子来做筹码是唯一的机会了,他笑自己竟然用从不屑于的爱来乞求爱。

“那你呢?你爱我吗?”沈思淼试着问,心里颤抖着,但表情没有显示自己的紧张,依然平静着一张素脸看不出任何心绪波动。双手却死死地抓住被角,微微抖动。

爱上他很容易,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仍旧趋之若鹜。他有太多吸引人的优点,他冷硬的心其实是脆弱的,他需要爱,但他未必需要她的爱。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他不能连最后的尊严也丢失掉,她未免得到太多了。

她的理解为他不爱她,仅仅要去她单方面的付出,他不允许任何一个女人在跟他有了亲密接触后竟然不爱他,他可以践踏别人的爱,但是自己的自尊让他无情冷酷到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他的残酷她明明知道,爱上他是辛苦的,但爱上他也是不由自主的。他就像个漩涡让她深陷其中而不能呼救,只有深深陷入。

看着萧帝豪坐在地面沙发上打开笔记本开始工作,完全没有再想理她的意愿。

她没有见过他工作的样子,即使在公寓时也只是把自己的书房借给他,每次到深夜也不见他身影的时刻是经常有的事。

看着他专注地处理文件然后严肃冷酷地与秘书通话,表情不像跟自己在一起的样子,没有那份温和与乖张。就这么单单注视着他也感觉很幸福很满足。

他工作告一段落,把笔记本一放,抬起头正对上她凝视的眸子。

对视好久,两人都没有说话,仿佛把对方记到骨髓里般,深深的记忆,如果以后不见的话拿出来品味也许会不那么苦涩难捱。

一秒、两秒、一分、一刻——

这时他们都停驻在时空里,没有外界的叨扰只有两人的世界。此刻,他们是彼此相爱的吧?

他们都在揣测对方的想法。

萧帝豪最不想面对沈思淼那游离的眼神,好像要消失般让他抓不住,她在想什么呢?他很想知道。

“在想什么?”萧帝豪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他不想看到她哀怨飘渺的眼神,而且那眼睛却是在望着他时,那样凄美的眼神让他不忍心不放她,但他确实不想失去她。

“没有。”沈思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恍惚看到他考量的眼神。她不能告诉他自己在想他吧,就是,即使就在她面前她仍旧想着他。

“我要你说!”

“想你。”沈思淼没有解释也没有掩饰,还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地说出来,手里玩着病服的一角。

“为什么你说出来的话看起来都不像是真心话呢?”萧帝豪走过去握住沈思淼的手,手心传来的是冰凉的触感。

“可是我不会撒谎。”那没有意义。她也没有需要迁就的对象,除了他让她有心痛的感觉,有真心的对待,她不需要为任何人做多余的作态。

而面对可儿就更加地不需要掩饰了,可儿心态还是个小孩子而已,单纯地让人不忍苛责。如此清纯的女孩子能够遇到像霍尔狄这样的男人是她的幸运。

“我早晚要打开你的心扉。”收紧她的手,想要握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不要企图完全了解我的心,我会逃脱的。”沈思淼想要甩开他钳制的手腕,但是却怎么也逃不开。

难道她就必须这样受他钳制了吗?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她却并不很讨厌。

“没我的允许你不能逃避。”萧帝豪完全有能力把整个台湾翻遍把她找出来的如果她真的那么做的话。

“我不要像豢养的鸟儿般没有自由。”沈思淼幽幽地开口,原来是这样没错,但就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有时会想,其实那样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受。只要有他,日子并不无聊。

“我失去的比你还多,所以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萧帝豪在霍尔狄面前承认爱她时就已经把自己最为珍贵的自由抛掷门外了,而此刻她却来跟他谈自由!?

“我没有想要缠住你。”对啊,就是她的“知书达理”他才寸步难行。如果可以,他倒希望她像向日葵一样依赖着他。

如果那样,他们都不会这么辛苦吧?

“就是你的好意我才变得更不幸。”如果她有那麽一点点爱他他都会义无反顾毫不犹豫。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沈思淼确实不知道自己到底那里做错了。

看着她迷茫的无助眼神,萧帝豪更加放不下这个折磨他的女人,她总是那么无欲无求,那么不需要男人的肩膀,这让他的男性自尊很受伤。

也许不单单是自尊心的问题……

“爱对你爱说很难吗?”

“不是,只是我不知道还有谁可以让我来爱,那很遥远、陌生。”假如可以,她愿意爱他,但是她的爱对于他来说是廉价的。

“你其实比我还冷漠。”她在爱她的人面前说没有可以值得她爱得人简直比甩耳光更加得让人狼狈。

“有人这么说过。”可儿这么说过她。她也觉得评价很中肯。

除了爱她的父母,她的心中没有什么温情可言,她的世界没有惊涛骇浪只有阵阵涟漪荡漾。

其实她心中是冷的,在她知道自己的身世时她的心房仿佛是冰窟般寒冷没有温度,但这些她都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死去的母亲。

她很少倾诉内心的喜怒哀乐,也因为如此,她太压抑自己的感触,久而久之就变得冷漠淡然难以亲近了。

“有原因吗?”其实他想问可以让他来承担她的哀怨凄楚吗?

曾经一度的情场浪子,视女人为无物的萧帝豪,一个冷酷无情让女人寻死觅活的商场巨子却在女人身上失意狼狈,说出去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

萧帝豪苦笑,替沈思淼盖上薄被。

“其实,我是没法穿衣服见人的,那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怪癖,但是被你治愈了。”在萧帝豪准备离开的时候沈思淼突然开口。

萧帝豪默默地看着已经闭上眼的她片刻,不理解她话中的意思。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在告诉他个关键的信息。

对,在可儿告诉她自己怪癖被治好了的同时,她想到了萧帝豪,这就是那个道人说得意中人吧?也就是在那时,她对这份本不该再有交集的感情重视起来。

也是因为她的专注,她才觉得自己太累了,她过不起这样的生活,承受不起像萧帝豪这样的男人的“厚爱”,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固守自我了,因为那颗不再沉寂的心苏醒了,始料未及地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复苏了。

天下的爱恋看起来都那般美好,但在她这里却得不到证实。

萧帝豪怔愣了片刻看到沈思淼没有打算细说的架势就留给她一个单独的空间。

她看起来好累好累,几天不见她好像比以前更加消瘦了。

窗外一缕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斜射进来,丝丝洒在沈思淼微蹙着眉头的清秀脸庞上。一半清朗一般晦暗,就像现在他的心情似的。

如果可以,他宁愿保持这种不和谐的状态也跟她在一起生活着。

如果有人说萧帝豪对女人冷酷无情人们肯定没有意见,但是有人如果说他对女人体贴温柔那么铁定有人会摇头摆手不敢苟同。

萧帝豪弃女人如敝履早就在上流社会传开了,他的眼里仅仅写满的是“男人需求”而已,如果牵扯到“爱”那就显得他身价低廉了。

但是,正是因为如此,他“诡异”的表现才令见到他这一面的人讶异惊叹,那种程度可以媲美泰坦尼克号撞冰山来得更加稀世罕见。

“我可以自己来。”沈思淼绝对不会想象到昔日的萧帝豪会亲自拿汤匙喂她喝汤。

但,请注意,即使这种机率很少见,或者说不见,但是如果发生在沈思淼身上的话,那就完全有可能了。

***

经过深思熟虑,萧帝豪终于决定做个体贴温雅的男人,靠自己的努力来感化面前这个看起来像没心没肺的女人。

首先要做的就是收起他的自以为是和高傲,因为这在沈思淼面前完全无用武之地。

不管在那个角度看,沈思淼的清高比他的傲慢来的更加的让他气愤。她毫不在乎的表情与虚无缥缈的语气让他随时都有失去她的恐惧感。

他——这个叱咤风云,在商界呼风唤雨的,让人闻风丧胆的铁腕冷面死神兵败如山倒在这个柔若无骨的姣美女人身上还真让人“汗颜”!

跌破眼镜的程度可想而知。

“喝下去。”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注意到沈思淼微张的唇瓣,他觉得自己怕是吓到她了,然后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尴尬地说,“这是妈妈专门让我拿来的,要你趁热喝了,对身体有好处。”

沈思淼为他“话多”的解释仍旧错愕着睁大眼睛。

“你是在对我进行无言的邀约吗?”他已经垂涎她娇艳柔嫩的唇瓣半天了,死死地盯着她的唇,在暗示沈思淼他的渴望。

“你——”沈思淼一时不知所措,瞬间晕红的脸看起来气色红润多了。

现在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渴望,即使是仅仅的一瞥也会让他不能自持,他竭力克制蠢蠢欲动的意念。

“你该喝汤了,喝完后我也想‘进餐’了。”暧昧的话语随着他欺身接近的身体也随之迅速升温。

萧帝豪恶劣的本质让她紧张不已,但却也让她欣慰。她隐约感觉到他对她不在是那种不以为然的态度,仿佛有点跟以前不一样了,至于具体是什么,她还没有彻底弄清楚。

看着他紧盯她的灼热眼神,她赶紧低头躲避,正好撞上他已经端了很久的汤匙,不得已,她飞快看了眼他重新低头犹豫一下喝下咸中带甜的鸡汤。

咸是正常的汤味,至于甜那就令人匪夷所思了,但这只有女主角自己心里清楚。

喝了几口后,伸舌添下嘴角的汤滴,但这自然地动作在萧帝豪眼里却有另种风情。

顿时,他口干舌燥,下腹传来紧绷。

“要不你也喝点吧,你不是也饿了吗?”沈思淼见萧帝豪异样的脸部表情,会错意。

他是饿了,但是是身体饿了,不是胃饿了。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吗?但看着她此刻纯真的表情,他为他自己暗自叹气。

他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呢?难道真是老天在惩罚他前半人生的风流荒唐吗?

答案是天才知道!

“我不饿,你把它全喝下。”他很乖得完成母亲大人的嘱托。

“可是我喝不下这么多。”沈思淼看着一保温杯的汤发愁,可怜兮兮的样子煞是可爱。

“我帮你喝。”萧帝豪伸向她的汤匙转向自己,毫不介意她用过那汤匙。

上次她很清楚地记得他死活就是不用她用过的杯子喝茶,原因是他有洁癖。没办法,她只能给他另购被可儿打破的杯子给他。

但是,此刻的他却丝毫不介意刚才她用过的汤匙,很自然地伸进自己的嘴巴里,而且还意犹未尽地舔舐着她刚才接触过的汤匙,仿佛那是自己的舌头一样,这种想法让她羞赧。

而她没有注意到,从始至终,萧帝豪眼睛就没有放开过她的面孔。

当然,她嫣红的表情也没有被他放过。他为她的羞怯而满意着,这说明她对自己并不是全没有感情,也许她对他也有点留恋吧?

也许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他必须放大这份“感觉”让她在乎他。

这个挑战可能不错。

“基于你不太适应换新环境,我打算换我搬。”他们你一口我一口喝完一罐汤后,就发话,不是商量,而是决定。

“呃?”沈思淼一时不明白他的话包含的意思?什么搬家?

“对,我搬去你那边。”好心替她解惑,然后把汤匙放回碗里。

“为什么?”沈思淼了解了他的话,但是不明白他的目的。

“我认为我们应该住在一起。”萧帝豪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也早有预料。

“我们没有必要住在一起,我完全可以照顾好宝宝。”她以为他仅仅是不放心孩子才做出这个决策的。

“我担心你不会照顾自己。”萧帝豪很温情地说。

“你不用担心,没有你的时候我过得很好。”沈思淼在父母死去后就自己过活了没道理在这么久后需要一个男人来照顾。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听在萧帝豪耳里却很刺耳。

她在暗示他她不需要他吗?

想到这里顿时火大。

沈思淼突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让萧帝豪产生了误会,畏怯地看着萧帝豪瞬息即便的青白交加的脸色内心颤抖着。

她确实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说出事实而已,但这个解释她不敢告诉他,只能盯着他紧握着双拳,他骨节泛白,怒视着她。

“你不需要我,但是我需要你。没有你我睡不踏实。”沈思淼本以为自己可能会在他泛红的眼睛里被射杀,但是他却无奈地说出让她更加吃惊的话。

他今天的举动简直太诡异了。

如果不是其他一切都正常,她真的以为他被换脑了。

“我——”沈思淼想说她也是。但是萧帝豪接近怒吼的嘶喊让她不得不住口。

“我需要你就可以了,你就将就一下。”萧帝豪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沈思淼很震惊,如此一个出众优秀、桀骜不驯的男人竟然对她这般迁就?她心里不知是惊讶还是感动?

她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刺激她、让她伤心地话来,没想到确是这般“卑躬屈膝”。

难道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吗?想到这些心底就会突然抽搐刺痛。

他在乎的不是她,而是他的孩子。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迁就呢?

她怪自己太过异想天开。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子嗣,像他这么高傲的男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的,这一点她早该想到了。

刚才眼里的异彩也黯然失色,脸色也逐渐发白。

“跟我一起生活竟会如此难以忍受吗?”萧帝豪再次完全解读错她的表情。

两个彼此心灵相惜的人竟这般折磨,独自忍受心灵的孤寂落寞,上天真的不放过他们啊。

“没有。”沈思淼依然幽幽地吐出话语,她心里很高兴,即使他是单单为了他们共同的孩子也好,起码她可以再与他度过一段时光吧?

“那就好。”萧帝豪很不情愿看到她认命的表情。他希望她是欣喜地心甘情愿地渴望他的加入才对,但他又遭受打击了。

没办法,谁让他的心只为这个冷漠的女人停留呢。

“对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沈思淼实在不能忍受医院的小护士以每次一换的速度来窥视她这位地位“独特”的女人,即使她所在的VIP房间已经能够跟总统套间相媲美了。

“明天。如果有什么想要吃的就告诉我。”萧帝豪望着她单薄的身躯深邃的眼神里透漏着担忧与 怜爱。

他不了解她孱弱的身躯能否孕育他们珍惜的宝贝,她身体太单薄了必须增加营养才行。

“我——算了。”沈思淼欲言又止,即使他看起来比以前随和多了也不能跟他太实在了,他说可以就可以,可能那是他的客套话吧,不能当真的。

“什么?话不要说一半。”萧帝豪懊恼她的见外,微蹙着眉头不快地命令道。

果真本性难移啊,本来还警告自己要温柔地对待她,没想到一见她就失控,特别是感觉到她疏离的戒备更是怒火中烧。

“你能不能把我的小娃娃给我拿来?没有它我睡不踏实。”既然让她说那就不客气了,反正她没指望他照办,估计笑话讽刺她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以后想要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地让我发急。”听到她的要求他确实很不满意,也很不想照办。

他在她身边都代替不了个抱枕?笑话?什么时候他的身价跌落到如此惨重的地步了?

臭着一张扑克牌脸,哀怨着她的轻视。

“有我你还惦记你的什么破抱枕。”

沈思淼讶异今天怪异言语行径的萧帝豪,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孩子气的一面,就像现在他像在吃醋她不愿跟他玩耍似的。

“干嘛盯着我,是不是我帅到让你考虑放弃抱枕的地步?”一幅贼笑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见到他嬉皮笑脸她真的不太适应,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油嘴滑舌。

虽然感觉到陌生,但是她并不是很讨厌他的这种改变。

准确点说,还蛮喜欢的。因为她不再担心两个人没有话说。他好像在努力讨好她似的在改变他原来的冷酷表象。

即使不是为了她,而是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会太过难过,毕竟他努力过,不管为何,反正受实惠的是她,而不是肚子里的宝宝。

最近他总是像变魔术似的不知打那弄来些稀奇古怪的食物和她比较喜欢的菜式、糕点。这点着实令她有点感动。

至于他从那打听到她的食习,她就不知道了。

她确实不清楚萧帝豪为她所做的努力与良苦用心,为了看到她不再因孕吐而略带红晕的笑靥,他可谓煞费苦心,不顾霍尔狄被搅乱订婚旅行的气愤向可儿讨教。

“有什么想吃的嘛?现在不说等你孕期一过就享受不到这种超级待遇喽。”萧帝豪再次问道。他们彼此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和平温馨的气氛,萧帝豪引诱着在看漫画册的沈思淼。

“半梅。”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样问,答案早已在嘴边。

萧帝豪没想到从来没有要求过饮食的沈思淼突然改变性情主动开食谱,虽然仅仅是一项零食。

沈思淼低头闷笑会儿,然后看着还在呆愣出神紧盯着她的萧帝豪,再次展露笑颜。

“怎么?我的要求很过分嘛?让你惊吓成这样。”沈思淼故意说道。

“呃?是你的举动让我诧异,难道我的努力终于见效果了?还真是万难啊?”萧帝豪知道沈思淼可以不做,只享受接受的人,一旦开口要求的话,那就代表某种意义的依赖。

她不再拿他当局外人,而是真的想要试试感情这项体验。

“我不想再呆在医院,我们回家吧。”沈思淼看着萧帝豪可怜兮兮地乞求道,她真的是待够了,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每天她唯一的灿烂时刻就是萧帝豪在半忙之中抽空来陪她的那段时间。她不是个会指责抱怨的女人,体谅别人是她的优点 。

但这份优点在萧帝豪这里可被完全误解颠倒了,他的理解是沈思淼的不重视,她的不在乎。

虽然厌倦女人的百般纠缠,但是却渴望沈思淼的万般纠缠,他的“自虐”心理让自己都感觉变态。

因为爱所以希望每天都在一起,但作为总裁又不可能时刻陪伴在她的身边,这让他更加珍惜在一起的片刻时光。

刚刚的那句“我们回家吧”让萧帝豪胸腔翻滚,他有了家的感觉,有了对家的一份期盼与责任,虽然她也许是无意的说,但是在萧帝豪的眼里那是非同一般的感受。

“好,我们回家。”萧帝豪不再担心她的身体孱弱,因为有他在,他相信她会有足够的体力与精神来期待宝宝的出生的。

沈思淼下午坐在书房的贵妃椅上,望着窗外晴朗无云的好天气,吹着初秋的瑟瑟秋风却没有丝毫凉意。

舒适的贵妃椅让她仿佛栖身在他温暖的怀抱,他看到她经常坐在窗台上看天空,担心着凉和安全所以才特意买来的贵妃椅。晃动的椅子让她不再孤寂冷漠,心中充满了温暖与安心。

虽然她极力说服他,但是他仍旧坚持买这把椅子,到最后她不忍心看他那份被拒绝的难过,所以才答应下来,没想到却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感觉。

抚摸着把手上那写着意大利文的精致雕刻,她会心一笑,因为那里标着爱的蜜语。

她记起他窘迫地问她认不认得意大利语,当时还不明白,直到看到木椅把手的爱语时她才明白他的难为情。

她是不认识意大利语,但是当那精致的好看字纹印在头脑并恰巧被播放在影片里时她怎会不明白?“唯爱-思淼”唯爱的意大利语及行书“思淼”字体让她感动。

当她后来问他为什么有她名字时,他别扭地回答只是定制方的要求,怕弄错椅子型号而做的标记。

这个固执强势的男人,羞赧别扭的躲闪举动让人忍俊不禁。

愚蠢的解释任谁都不会相信那单单是这个用意,那样的话为何不用定制人的名字?

她的笑彻底让他崩溃,终于鼓足勇气说那是他专门为她设计的,也是自己亲手刻制的。

这次“自首”没有招来意料中的嘲笑,而是得到了沈思淼意外的奖励——蜻蜓之吻。

这个礼物可真的是“意外”!

沈思淼还记得当时萧帝豪呆愣片刻后的紧紧拥抱,是那么用力那么颤抖,那么让她留恋渴望。

之后,两人的关系明显改善。萧帝豪也不再企图掩饰自己对沈思淼做的努力,往往同样会得到意外的回报。比如轻吻、系领带、搓澡、当抱枕……

一天, 萧帝豪像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绒盒。

“送你一件小礼物,希望你笑纳。”脸上虽然充满魅惑的笑容,但仍旧掩饰不了他紧张的神情。

“是什么?”沈思淼困惑,不会是戒指、项链之类的吧?

萧帝豪看着沈思淼犹豫恍惚的深思顿时心底一阵冰凉,虽然明知道俗不可耐,但是他仍旧希望以最传统原始的方式把她绑在身边。

“不用多想,只当是一件普通的礼物就好了。”萧帝豪补充道。虽然在爱情面前可以不顾面子,但是习惯性不容拒绝的话语就很强势地替他挽回自尊心。

一句多余的话在沈思淼心里却像冰渣一样刺痛地血肉模糊。她以为他的举动会代表着某种意义的承诺。没想到如此的费心竟然没有任何意义可言,初看到礼物时的那种感动与温暖瞬时消失在准备接受心意的冲动里。

原来一切还是在原点,他这段日子仅仅是出于责任在照顾孩子和孩子妈 ,其他一切向往与欣喜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那么就原谅她的自作多情吧。

“原来是这样?!”沈思淼自嘲看着一款美轮美奂的戒指,同样是标有字样花纹的特殊戒指。

如此绝无仅有的戒指在那句“不要多想”里全都化为美丽的泡沫。

她的期许与付出也像那枚可怜的戒指一样在自己眼里像珍珠而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一颗随处可见的石头一般化为同情的泪水与戏谑的笑容。

“怎么了?不满意?”萧帝豪麻木的心说出同样没带感情的话。

“没有。很漂亮。”沈思淼附和着说,心中却充满苦涩。

“欣赏的表情不该是这样的。”萧帝豪不是没见过女人得到美钻的满足表情。

对了,他不该拿沈思淼这个女人跟一般女人作对比,因为她不是一般女人,而是非同一般的女人。

“萧帝豪,我收回我原先说过的话。”是那句“我不适合婚姻”让他畏惧内心的表达吗?那么现在她收回。

“什么话?”萧帝豪沉思片刻很认真谨慎地问道,心底一个声音在警告他别犯傻了,沈思淼怎么会收回自己说过的话呢?哪句话?

看着沈思淼的眼神,萧帝豪似曾相识。什么时候呢?

这种困惑、躲闪、逃避又带着期许、渴望、冒险的复杂的表情?

一句话在他头脑中浮现“我不适合婚姻”,对,就是这句话!

但是,现在她是什么意思?在向他告白吗?——我适合婚姻,我不介意跟你结婚。

是这样吗?他的解读这次不会再错了吧?

“我不是在跟你求婚。”看着萧帝豪沉默的样子,沈思淼说道,“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平淡地过下去,就这么自己一个人走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并不是为了追求时尚,而是仅仅这么想自己一个人过。”说到这里一顿。

“但是,我却阴差阳错地遇到了你,就那么一刻,我动摇过自己的想法,想自己一个人会不会孤单老死在公寓中直到成为干尸也没人知道,于是,我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你向我承诺什么的话我会试着接受,但是,我在面对你时我还是没有勇气让我说出‘我可以跟你结婚’的话。所以,那次我说了‘我不适合结婚’的话,但是我心里却没有想象的轻松,而是后悔。”

“后悔?”萧帝豪压抑内心的波涛汹涌。

“对,我很确定,我后悔,后悔地不得了。”此时此刻更加后悔。

“为什么?”萧帝豪的内心被沈思淼的间接告白震撼着。

“因为你不再给我想要说‘接受’的机会。即使那让你认为我俗气也好,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愿意为你而改变二十多年的习性,请让我放弃孤单。”这次沈思淼坚定又不畏惧地释然地看着萧帝豪,嘴角的微笑是轻松自在的,不再飘忽不再模糊,而是真实存在的。

“原来我的努力你不是视而不见的,我的爱最终是有回报的。”萧帝豪没想到是如此的结局,他爱的人居然也期待他的爱。

沈思淼第一次在萧帝豪眼中看到晶莹的水珠,因为狂妄自大的萧帝豪肯定不会承认那是感动的泪水的吧?

无所谓了,她得到了他的关注与爱护。

萧帝豪紧紧地拥抱住娇弱但笑靥如花的女人,原来把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抱在怀里的感觉果真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美好。他是不是错过很多?

当初就不该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和折磨自己的行为,原来那些都是因为在乎才苦恼,让自己不好过的。现在他明白了,从一开始,她就是他的克星,倨傲冷漠的他其实早就被她深深吸引而不自觉。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萧帝豪在沈思淼耳边倾诉爱语,不顾形象与肉麻一遍一遍地诉说着。

“恩,恩,我现在知道了,虽然原来不确定,但现在很确定。”沈思淼也反身回抱她的男人。原来这就是爱,原来她也可以被爱,原来她并没有被抛弃。

“我的爱,思淼。”萧帝豪一个用力就把轻盈的身躯抱起来,走进卧室,然后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我想问的是你怎么只买一个戒指,婚戒不是成对的吗?”沈思淼知道他又开始不规矩了,既然他已经被正名,当然更不会放过她了,行使丈夫的权利有人反对吗?

“我的在这里,如果被你拒绝了我岂不很没面子?所以我就偷偷收起来了,如果情况糟糕就珍藏着,如果有幸被你接纳了,那么我们就一起来戴。”不愧是萧帝豪,做什么都给自己留有退路,却吝啬于给别人退路。

“你好狡猾。”沈思淼手抵着萧帝豪靠近的身躯。

“现在知道还不晚,我的妻。”萧帝豪噙着笑邪恶地看着沈思淼。

“是我自己不留后路的。我不后悔。”沈思淼用纤细的手指勾画着萧帝豪俊挺刚毅的面部轮廓,游弋在那线条分明的脸上良久。

“我会证明你的抉择不会错的。”说着开始撕扯禁欲几个月的渴望。

沈思淼看着他饥渴的样子好笑。

“如果你是男人的话,你几个月不做试试,非得自焚不可。”萧帝豪一边扒衣服一边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就那么难受吗?”沈思淼还是微笑着看在自己身上被上下其手的萧帝豪,真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拒绝他会不会把他逼疯。

“不要幸灾乐祸,我也会让你尝尝那种欲求不满的滋味的,所谓夫妻要有难同当嘛。”萧帝豪坏坏地笑,邪魅的眼里放射出逼人的光亮。

“我能不能不要体会啊?”可怜兮兮晕红的俏脸羞赧的躲避着他的碰触。

“你说呢?”放过这个小女人才怪,不好好“折磨”她来发泄近期的欲望与郁闷他就不是萧帝豪!

“豪,宝宝在。”企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知道有没有用?

“放心,我会小心翼翼的。”邪恶的嘴脸在绽放异彩。

“怎么了?”沈思淼感觉到萧帝豪急切的渴望逐渐在消失,有点紧张地望着他。难道自己的微隆的身体已经吸引不了萧帝豪的视线了吗?

如果那样的话,那将代表着什么?她可能会失去他,她不要那样,她恐惧那种没有他的空虚感与孤独感,原来她也是有欲念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什么也不需要的,没想到事实原不是如此,她比自己想要的更多。宝宝、他、家、幸福——

要是他突然觉悟,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么肯为她放弃整片森林怎么办?她头脑中立刻浮现出莺莺燕燕围绕在他身边的画面。

她的心在逐渐被黑暗吞噬,她开始觉得遇到他爱上他是她的劫数,老天爷对她抛弃。如果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么——她能够潇洒地放手吗?

她开始迷惑、慌张、恐惧——

“我在想,你的出现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谢谢你也能够爱这样一个残酷的我。”有妻在怀,夫复何求?

他低头埋在她的颈项间,吮吸她的女人香和乳香味。一股热流直冲他下腹,让他更加灼热难耐。

“哦,不客气。”原来是这样,他向她表达爱意,而非要抛弃她,是她多想了。

“就这样?!”萧帝豪真的被她的平淡语气惹恼了,非得把她的热情逼出来不可,怎么办呢?哼哼,办法是有的。

“要、要不然呢?”沈思淼紧张地问。看到他深邃算计的眸光,她心底发毛。

“我可爱的妻,你反应晚了。只能任我处置了。”说完低头寻找她不知何时已经袒露在衣裙外的蓓蕾,白皙无暇的肌肤衬托地两朵蓓蕾娇艳柔嫩,看起来香甜可口。

“我——嗯——嗯——哦。”还没说完,一阵阵的麻酥感传遍全身,敏感的身体扭动着,刺激地萧帝豪更加卖力地吮吸逗弄她的坚挺。

她的话湮没在一片缠绵悱恻里。



第十章

“豪,你看这是什么。”沈思淼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听到萧帝豪的车驶进大门时就站在门口等他,想要把令人振奋的消息第一个告诉他。

对了,在沈思淼情况稳定不久后,萧夫人就带着煲汤、安胎药、补药之类的趁萧帝豪不在就来到沈思淼的处所探望未来儿媳妇。

这个举动着实吓坏了沈思淼,她虽然想过要与萧帝豪的家人有所接触,但是却没有想到来的会这么快。

她这才想到萧帝豪“和乐融融”的家庭。她仅仅按照自己的意愿表达了自己爱,透露了自己喜欢他的事实,也隐隐感到这样的做法有失道德礼数,她不能磨灭他“有妻有儿”的事实。

该来的总是要来,她状似沉静冷然地接待了萧夫人和宋一倩。

萧夫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满意这个幽静内秀的儿媳妇,当看到沈思淼已经隆起的肚子时更是激动不已,身体颤抖。

沈思淼防备地首先护住肚子,确保孩子免受伤害。她相信,面前慈善的夫人不会跟她善罢甘休的。唯一需要她做的就是把孩子打掉然后离开萧帝豪。

她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她没有想要破坏人家家庭的想法,但是一切都是情非得已。怪只怪自己没有更早的遇到萧帝豪。

她现在好像不能失去萧帝豪了。如果逼不得已,她不敢往下想——

“您吓到她了,那样对您孙子可不好哦。”知道萧妈妈激动为何而来,宋一倩在萧夫人耳边提醒。

“哦哦。我太——高兴了。”萧夫人拿手绢轻拭眼角泪水。“沈小姐啊,谢谢你让我那浪荡的儿子有后。你们什么时候搬回家住,那样我们照顾起来也方便些。”

恩?一切都是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子,怎么立场完全不同了?

“思淼小姐,我是宋一倩,不知帝豪哥有没有提起过,我和萧妈妈偷偷瞒着帝豪哥来看你,请你不要介意,如果让他知道我们这么冒昧前来我会被他驱逐出境的。”宋一倩绝对不是多虑。如果让萧帝豪知道她没经过他允许就来叨扰沈思淼他真会六亲不认的。

“没关系,你们请坐。”沈思淼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这么地“重要”。

沈思淼把客人迎进客厅就转身端了两杯菊花茶招待客人。

“请慢用。”之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合适了。手轻抚着已经不小的肚子,低头微笑仿若自己独处似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很特别。”萧夫人用赞赏的眼光度量着沈思淼。

“哦,对不起,我失礼了。我老是这样子走神,请问您刚才说什么?”听到声音沈思淼才记起此时她不是一个人,抱歉地微微颔首。

“怪不得帝豪舍不得放下你,前段日子他简直如同丢了魂魄一样整天无精打采的,直到在育婴店遇到你后才恢复他神采熠熠的样子。看到你我终于明白了。”萧夫人伸手托着沈思淼的手爱抚着,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没有丝毫距离感。

“我抱歉给您带来的困扰。我什么都没做。”沈思淼无奈地笑笑。这个夫人让她有亲切感。

“是啊,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让我儿子失魂落魄了。”口气里完全没有责备的样子,而是戏谑地谈笑。

“对啊,帝豪哥这样冷血的人也只有你能软化他,否则谁也奈何不了他。”宋一倩也跟着打趣。她也欣赏面前这个未来嫂子,静静地、淡淡地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却又不能忽视她的存在,宛如仙子般纯净雅致。

无法形容,她像一副水墨画,一首纯音乐,如她喜欢的《仙境催眠曲》《my soul》。

“妈,你们怎么来了?”随着一阵开门声,萧帝豪恼火地质问母亲的自作主张。他不想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因为外界的压力而有所改变。没有猜错的话,母亲肯定是来说服他们搬回祖宅的。

“我只是来探视儿媳妇的,谁叫你还不带思淼回家,都把我们急死了。”说得理直气壮没有半点愧疚。

“我说过了,思淼不习惯人多的地方,我看还是在这里比较适合她待产。”他可不想跟爱人独处的时间被老妈占去,这也是原因之一。

“是吗?那可就没办法了。”萧夫人失望地叹息。

屋子里一阵静默。

“我——我——没关系的。”沈思淼不知为何就是不愿看到如母亲般慈祥的萧夫人失落。

萧夫人那失落的表情顿时活跃起来,简直不敢相信,“真的吗?你愿意跟我回祖宅?”双手不由地抓住沈思淼的纤手。

“思淼,不要强求。”萧帝豪更是为她的决定震惊不已。他多少了解她,她不习惯被束缚,哪怕是一丁点。可是,现在她却说可以,他不要她太勉强,那不是他想给她的。

“恩,不勉强。”沈思淼点点头,眼神坚定。从她眼睛里,他看到了她对他的迁就与意愿,而那份迁就不是为难与迫不得已。

“好,妈。如果思淼坚持,那我们就回去。”萧帝豪最后决定。他明白思淼不想让他为难,她正试图为他放弃什么。这样的放弃应该代表了她爱他的方式。

“真的不勉强吗?不要太委屈自己。”母亲走后,萧帝豪再次向她确认心意。眼神里透露的担忧让沈思淼欣慰。

“我相信你会把我保护好,我也相信我能融入到你的家庭。”沈思淼抬手抚平他微蹙的眉头安慰他。

“那好,如果适应不了的话,我们就搬回来,这里的一切都留着。”萧帝豪为她的知书达理而感动。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沈思淼提出要求。

“没问题,你说。”萧帝豪讶异她开始对他做出要求。

“我必须有间独立的书房,而且不动这里书房的话就得另购一批我需要的书籍。”这个要求不过分。

“你的要求太简单了,有没有难度高点的?为夫很乐意效劳。”萧帝豪有些失望,因为她的“低难度”要求。

“暂时没有,亲爱的。”沈思淼难得俏皮主动。

“可是我有——”萧帝豪暧昧地欺上她。

“这是——”萧帝豪其实心里清楚她手中拿的是什么,但是却按兵不动,看她是否有打算跟他和盘托出的意思。

“什么?”萧帝豪不动神色地注视着陷入沉思的沈思淼。她心底可能并不如表面来的平静无事。虽然沈思淼搬进祖宅后已经慢慢适应周遭的环境,渐渐融入到这个温馨和乐的大家庭中。但是萧帝豪心里清楚,她心底的痛一直没有放弃折磨着她。

每当夜深时,他仍旧偶尔会呓语低喃,而这些他都没有问过她。

她一直隐瞒自己心底有事儿而没有向他透漏过,她不想让他为她不可能达到的愿望而自责,她要平和地在这个新家里慢慢度过他们的岁月,压制自己多年来的介怀。

她一直就装作没有事儿一样,生活还是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唯一改变的是萧家上下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这让她想要逃避而心里又渴望他们的亲近。看出她的不自在,萧帝豪安稳她慢慢她会适应习惯的,活着不光只有自己,对家人的爱也会让自己幸福。

她慢慢接受别人的好,慢慢学着帮助别人,关心别人。有时候闲下来的时候她会想,自己过去的岁月几乎没有为别人做过什么,即使疼爱她的爸妈也没有什么机会回报过,隐隐的悔意渗透到心田。

于是,她更加积极地融入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庭里,她甚至会想,也许让她得以能够来这个家庭重新体会到爱是让她有报答家人的机会吧。

这个认知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念,她要珍惜对待这份“意料之外”的爱。

在她渐渐不觉得老天有什么不公时,并逐渐淡忘被抛弃的事实时,手中的信笺却让她不知所措。

“豪,你会不会介意我的出身?”沈思淼幽幽地开口,眼神中看不出哀怨,看不出悲恸。

“不会。”他确定。萧帝豪也确信沈思淼知道他的回答。他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她。

“但我会。”她的答复让他也吃惊。沈思淼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任何人都能够觉察得到。他想不出任何理由让她自己这么轻视自己。

他不认为被抛弃就该自暴自弃、不自信、卑微低下,相反地,他反而会怜悯那些命运不济的人。

“你应该知道,不管你的出身如何,我都不会嫌弃,如果你指的是这些的话,但是聪颖如你,我不认为你会这么肤浅。”萧帝豪轻轻搂住双手环肩的沈思淼。

“我生性冷淡,相信这你已经体会到了。我一直无法原谅自己跟父母的生疏或者说对他们的漠不关心。我一直觉得那不是我所担心的,他们一直生活得很好很快乐,没有什么烦恼。直到他们突然离去,永远地离我而去,我开始觉得孤单,什么都没有为他们做过,即使是一顿早餐或者一件礼物。他们却无悔地为我做着一切,满足我的一切物质和潜在地精神需求,默默地看着我成长直到车祸——”说道这里萧帝豪觉察到沈思淼身体微微一颤,于是加紧力道搂紧她。

“让你发现他们原来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却比亲生父母做得更多,这些你却认为是理所当然,是每个父母都为自己的儿女做得。他们的离去让你失去温暖的保护色,一切你必须自己从头做起,这时你才发现他们是多么地爱你,而你也开始自责,自己没有尽作为儿女的义务。”萧帝豪娓娓道来,说出她的愧疚。

“对,你分析的完全正确。我甚至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而他们却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环境甚至放弃了让自己亲生孩子出生的机会。”她情绪有些失控,头一次她在别人面前敞开心扉。

在她整理父母遗物的时候她发现了母亲的日记。里面有她的成长的喜悦,也身为母亲的遗憾。在写到为了照顾情况不稳定的她忍痛打掉自己孩子的那几行字迹周围有干涸的泪水。她当时惊呆了。

她未曾想过自己的存在给父母的生活带来了多大的不幸。即使母亲日记里有些自己的每个足迹都给了整个家庭带来了欢乐,但是她认为那弥补不了她为那个家庭带来的损失。

“所以,你现在唯一可以回报你父母的是更加健康幸福的生活下去来弥补你对他们的亏欠。我相信这也是他们所希望的。”萧帝豪安慰爱妻,下巴抵着思淼的秀发。

“可是,我却接到了我亲生父母的信,我该怎么办?”原来她确实很期望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问他们为什么把她抛弃,即使答案很残酷,她也希望亲耳听到,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但此刻,她却不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你自己决定,如果去见,我就陪你一起。”萧帝豪把决定权给她。

“我——想要了结心底的痛,不管结果如何。”沈思淼终于决定完结自己不安。

“你要记住,我都在你身边,你没有被抛弃,只是被暂时遗落而已。”萧帝豪把沈思淼的身子转正,凝视她的眼睛。

“真的吗?”她怀抱住一根稻草般紧紧抱住这个男人。

“你要相信我。”永远,永远依附于他。

“不要紧张,有我在。他们肯定很乐意见到你的,毕竟你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他们是个怎样贪婪的家庭。无论如何,不管代价多大,他也要努力让她消除心底的阴影。

“他们是怎么样的人?我的性格像他们吗?”沈思淼寻找话题来消除心底的不安。

“见到就知道了,我没法回答你。”萧帝豪放下手头重要的工作,安排好了一切就等这一次会面,仅此一次让她见到那群丑陋的嘴脸。

“哦。”下车来到一处偏远的农庄。自始至终她都一直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手心里微微渗出细汗而不自知。

“你就是思淼吧?都长这么大了啊,呜呜——”毫无预警地哭声让沈思淼莫名其妙,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面那位该是她母亲的女人很怪异。

“对,我是思淼。”她还不能够跟对面的女人叫什么,本该热泪盈眶的情景并没有应景出现,见到后她反而很平静。

“我可怜的女儿,你受苦了,都怪我不好,没有好好尽做母亲的责任照顾你。”妇人边说边哭,看在思淼眼里却有些不耐烦。她为自己仍旧冷漠的心哀叹,她还是改不了这种脾性啊!

“您不要哭了。”沈思淼开始焦躁不安,为她的哭泣。她自己却没有原本以为得伤感。她自嘲的笑笑。

“夫人。”萧帝豪冷眼看着这一切,简短的话语顿时让思淼的“母亲”即可停止哭泣。她的眼泪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

“哦,你们都累了吧?快进去歇息歇息。”妇人见好就收,迅速看了一眼萧帝豪搀着沈思淼进屋。

“恩。”沈思淼在她“母亲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温情,只有客套与应付吧。”也许自己本不该来,思淼暗自想着。来不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不该把幼小的你抛弃掉,是我的错,我应该向老天爷赎罪,请你忘掉这些吧,好好过日子——”心急的她还没等思淼坐定就急切的说道。这一切都怪异地不可思议,沈思淼默不作声。但“母亲”的话也让她心里一阵难过,然而此时想到的不是自己的痛苦,而是养父母对她的疼爱。

“我能四处走走吗?”实在不想听“母亲”翻来覆去语无伦次地歉疚,她不得不打断“母亲”的话。

“这——恩、恩,好的。”妇人瞅瞅旁边的萧帝豪,仿佛在征求他的意见。

“要不要我陪?”看到思淼摇摇头,他担忧地嘱咐,“小心点,路不好走。”

“放心,我会照顾她的,您不用担心。”妇人给思淼的感觉不像是母亲,而是巴结媚献的下人。

沈思淼就这样无声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希望“母亲”能够亲切地与她交谈,她始终问不出口那句话,为什么被抛弃的话语梗在喉咙让她不好过。

“母亲。”看着举措不安的妇人,沈思淼疏离地喊道。轻轻的语丝仿若试探般。

“哦、哦。”过了好一会儿,妇人仿佛回过神来,含糊不清地应和着。

“您先回去吧。”看到“母亲”惶恐不安的样子,她更加烦躁,“我想自己待会儿。”说完,转身走去。

“你们不要太嚣张贪婪,如果我愿意,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萧帝豪冷酷地对着面前三张贪婪的眼神。

“我们的要求并不过分,是我们当初的决定才让她如今过上了好日子,争取点报酬是应该的。”虽然畏惧眼前威严的男子,但是他们必须争取这一生唯一发财的好机会。

“我要求的你们根本没有做到还有脸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他斜睨了眼刚进门的思淼“母亲”。

“我尽力了。她母亲如今还不知在什么地方逍遥自在,凭什么让我来委曲求全于那丫头。”没有了刚才的卑躬屈膝,只有恶毒与嫉恨。

“因为你拿我的钱。”萧帝豪冷视着对面的女人。

“拿你就给钱啊,要我下跪我也愿意。”贪婪的嘴脸表露无疑。

“你个死女人,我们的将来全被你毁了,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你当时撵走思淼母亲的勇气去哪里了?”一旁的男人开口就骂。

“要不是你天天打骂虐待那女人,她怎么会把女儿送走,现在又找上门来?都是你做的孽!”当初要不是出于对思淼的保护,思淼亲生母亲不会把她送走。

“你不是思淼的亲生母亲?!”冷厉的语气让在场的人不禁发冷。

“不、不是。”对上萧帝豪愤怒的眼神,女人噤若寒蝉。“那女人丧偶临产后无人照料,只能被肇事者接来照顾,也就是这个男人,要不他就会被判刑罚款。”

“也就是说你们不是思淼的亲生父母。那为何假扮他们呢?”原因他心里清楚,是为钱!

当初看出他们对丢弃的女儿没有半点愧疚与想念,萧帝豪凭借商人的本能看出他们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说服不了他们见思淼的想法只能用最便捷的方式——金钱解决一切。果不出所料,他们很快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条件。

然而,故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原来思淼的父亲被这个男人撞死,而后母亲又被他们赶走,一切出乎他的预料。

“不管如何,现在你们唯一的出路是让思淼认为你们就是她的亲生父母,而且是爱她的父母,为了她更好的未来才迫不得已把她送人的,而不是为了她的病症,明白吗?”萧帝豪命令道。

“那——”所谓“弟弟”的年轻男子企图开价。

“你们现在没有任何筹码要求我开支票给你们,除非你们做的让我满意,让思淼觉察不出任何被抛弃的伤痛,甚至是泯灭掉她的伤痛。那样的话,我可以考虑支付一笔可观的费用作为酬劳,记住,仅仅看我的满意程度如何。”说完,萧帝豪不再理会这群人转身走出房门准备寻找思淼。

“思淼——”刚踏出门口,就看到沈思淼娇小曼妙的身影离去。

“不要说话,让我静静。”上车后,沈思淼一时透不过气来,不想说话。一切都太突然了,父母的亡故,爱人所做的一切——

萧帝豪心疼地看着她,他也许做错了,不该自作多情地导演这一切,现在这种局面不是他预期的,他本来想保护爱人,却在不自觉中深深伤害了他最在乎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萧帝豪只能说这些了。轻轻地揽过她轻颤的身躯,抚摸着她的发丝。

沈思淼微闭着双眼任凭他搂着。



尾声

“探亲”回来之后,沈思淼就把自己隔离起来,更加地沉默不语,经常望着天边发呆沉思。游离的眼神让萧帝豪担心焦虑却不敢亲近她。

很快,一天夜里,沈思淼汗流浃背地摇醒疲惫劳累的萧帝豪,平静地告诉他她要临盆了。惊慌失措的萧帝豪立刻备车去医院。

经过几个小时的等待,他们得到了一双儿女,乐得萧家上下欢腾雀跃。

看着病床上的爱妻,萧帝豪既爱又怜,悔不该自作主张让她见那一家人。“我错了,你不能这样下去,我会支撑不下去的,请不要疏远我,那样我会疯掉的。”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

自从遇见沈思淼,萧帝豪这个唯我独尊的狂妄男人变得老是患得患失,情绪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现在对着沉睡的沈思淼毫不掩盖地吐露爱语。

“我从没怪你,而是不知以何种面孔来面对你。从听了那些话后,我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只考虑自己的感受,让你为我做了那么多而不自知,你就像爸妈那样呵护着弱不禁风的我,让我好难过。请不要为我做太多,我怕我还不起。”清泪顺着眼角滴落在耳廓。

原本意识朦胧的萧帝豪立刻清醒,原来她不是恼他而是不知如何面对他,是自己多想了。

“我爱你,我从来不觉得做那些是负担,我只希望你快乐,不再有心理阴影。”萧帝豪深情地逡巡着爱妻的脸。“谢谢你给我生了一对儿女。”

“不客气,因为我也爱你,很爱、很爱——”是啊,就是这份爱才让她的心不再平静安逸,她开始为他而活,为爱而活。

窗台旁有一本画册,纸张在随风翻飞,上面有沈思淼未干的笔迹。

《梦境》结片: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梦

而我却只身在境外

当我鼓起勇气伸手触摸

发现它并没有像气泡一样幻灭

从此我了解了爱不是镜花月

当初的误判只因我以为

我在梦 而你在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