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4-22

亮桔: 狐闹野佳人

楔子

“雪妃娘娘——雪妃娘娘一”一连串的呼喊在山林间回响。

“找!找啊!快给联找!”坐在马背上的皇帝焦急的嘶吼道。

“雪妃娘娘”侍卫们扯开喉咙,在密林间不住搜寻。

“启禀皇上,找到了,雪妃娘娘在那里!”一名侍卫匆忙奔到皇帝面前跪下,手比向另一头。

皇帝立即策马疾驰,奔向前去。

悬崖边,一身雪白华服的美艳女子悄然而立,她满面哀戚,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回首望着皇帝。

“爱妃!”皇帝瞠眼惊喊,立刻翻身下马。

雪妃沉默不语,美目瞅着他,凄然一笑。

“爱妃,那边危险,快过来。”皇帝恐惧地朝她伸出手。

她摇摇头,望着怀中沉睡的婴孩,泪珠坠落在婴孩胸前的玉佩上头,闪烁着光芒。

她垂首看向仿佛深不见底的悬崖,悲伤的叹息,接着将孩子抱得更紧,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

“不——爱妃”皇帝狂喊着扑身上前。

“皇上!”一旁的侍卫紧紧拉住他。

“雪妃——”

皇帝趴在崖边,望着深爱的女子宛如雪白的羽毛飘落,坠入极深的悬崖。

“不……”他浑身发抖,“为什么啊?”


第1章

十六年后——

秋意渐浓。

秋日的颜色染上御花园,园内的枫叶仿佛醉得醉红。

徐徐的秋风像一只纤柔的小手,爬上大地爱人的背脊,带来凉爽的气息。

此时,皇帝在园中缓缓而行,经过曲廊、拱桥,欣赏着早开的粉樱花。皇帝身边仅带着两名内侍,至於微微落后一步,跟随在皇帝身后的则是年约二十六的文渊阁大学士楚越。

楚越身着十分特别的柔白色官服,胸口处绣着两只银色雪狐,栩栩如生。

他俊秀的脸上,有着一双琥珀色的瞳眸以及英气的眉宇;一头长发整齐地束拢在脑后,显得干净俐落,修长挺拔的身姿加上斯文儒雅的神韵,着实俊逸不群。

楚越的嘴角正噙着一抹优雅的笑。

他很清楚,当皇上私下找他至御花园谈天、下棋,就表示皇上八成有什么烦恼了,而皇上脸上那若有似无的微笑,透露出他的困扰虽不是无法解决,却颇令人头疼。

“楚爱卿,你看这樱花真美啊。”皇帝心不在焉地道。

楚越握着一柄随身的玉扇,唇边的笑痕更深了。

“皇上,樱花美则美矣,但赏花人心思不专,对樱花来说是极大的打击呵!樱花恰似美人,需要情人专注的目光,当下,臣好像听到了樱花的叹息声。”

皇帝听了哈哈一笑。“楚爱卿,朝中百官中能看破朕心事的不是没有,但能像你这般洞悉透彻,又能以美言博联一笑的真是不多;像辅国丞相魏锲刚毅又过於沉敛,刑部尚书邢放严厉且过於冷酷,因此,联最爱找你处理麻烦事。”

“皇上有什么棘手的事需要微臣出点子,或替皇上去办?”楚越俊眉轻扬,噙着笑望向皇帝,“微臣想,应该是和今天一早常将军捎来的密函有关,那不是北方边防的大事,而是皇上的私事。”

“哎呀,楚爱卿,怪不得你在朝中素有‘文胆银狐’的美称,竟能将联的心思说得一字不差。”皇帝叹一口气,接着道:“没错,十多年了,联终於找到失踪的皇女,奔雪。联本来以为她们母女俩早就香消玉殒,想不到……唉!联知道你善用计谋,决定派你前去将奔雪带回京师,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不伤害到她……”

楚越微蹙起眉。他曾听人说过,十多年前,有位受皇帝宠爱的雪妃刚生下公主几个月,竟抱着小公主逃出宫外,最后跳人悬崖。难道奔雪公主便是雪妃抱着坠崖的女婴?

“联为此事悲伤了好几年,还因此株连赐死许多人,想不到雪妃已逝,留下奔雪一人生活在北方的雪山上。但是,目前奔雪的情况很不寻常,楚爱卿,联只信任你一个,唯有你想得出好法子,能不择手段但安全的将奔雪带回来。”

皇帝朝楚越望去,眼底有着懊悔和期待。

楚越抿唇一笑,淡然地道:“皇上如此看重微臣,微臣实难推却。微臣领旨,明日立即起程。”

皇帝连他骨子里狡诈的血液有多浓都清清楚楚,他能说不吗?更何况只不过是将流落民间的公主带回宫罢了,何难之有?





皎洁的雪花无声的自夜空中纷纷飘落。京师此时还是秋景,但北方已冬意深浓,眼前一望无垠的大地满是雪的痕迹。整个天地白茫茫、凉沁沁,地面上覆满了皑皑白雪,树枝 上挂着雪花,屋顶也犹如铺上了雪瓦片。寒而不冻,静谧而不死寂,万物似乎在这样的美景中沉睡。

这时,一串轻微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楚越一身白衣,赶路前往北方的关隘。他身下的白色骏马步伐轻盈俐落,没有一朵缀在树梢的雪花因轻震而飘落,转瞬间,白驹倏忽飞掠而过,立即不见踪影,仅剩长长的一道蹄印在后方蜿蜒。

越接近北方,雪越落越密,寒意也更重,但骑马驰骋的楚越并不感到冷,只觉一丝凉意伴随着他轻快的飞奔。奔驰了数个日夜,楚越终於来到北地的边防堡垒。

距离碉堡还有几十尺之遥,他便看见常将军身着便装,被着黑鹤氅,骑着马急急迎上前来。

“楚大人,你来得正好,我的下属正在雪原上捉公主,咱们快去吧!”常将军的胡须上沾了不少雪花,喘着气,看来很着急。

“常将军怎么如此着急?我还来不及下马喝杯茶解渴呢,何况,公主应该用‘请’的,怎么能用‘捉’的?公主又不是什么猛兽。”楚越瞄了眼常将军,带着微笑掉转马头,与他并髻往另一个方向疾驰。

“唉,楚大人,奔雪公主实在很特别。你看,那便是我们发现公主的地方。”常将军指着一里之遥的陡峭山壁。

楚越抬头远眺。那是一处山崖,崖壁陡直光秃,没有丛草附生,不易攀爬,只能隐约见到悬崖最上端的平坦之处堆积着白雪。

“她出现在雪山上?”楚越不禁眯起眼。

“她正是住在那个悬崖峭壁之上呀!她根本……唉,很多人说她是小雪妖,不是人。”

“小雪妖?”楚越几乎失笑。皇上的血统看来不错,每个皇子和公主都人模人样,怎么会生出妖物?

常将军叹道:“楚大人,这回可要劳烦你了。皇命不可不从,公主不能不带回京师,又不能伤了公主之尊,真是难为呀。我们赶快过去吧,至於公主她……你待会儿亲眼见到后便知实情。”

楚越听了他的话,不由得感到讶异,对那个公主越来越好奇了。

当两人即将抵达雪山下的树林,便听见林中深处远远传来士兵的喊叫及吆喝,夹杂着狐狸的呜叫,以及激烈的打斗尸刁。

楚越不禁拧起眉。怎么回事?带回一个公主需要这么激烈吗?简直是一场战斗!

直到他接近发出打斗声之处,才明白为何皇上说他得亲自前来,才会知道状况有多棘手。

约五十只的雪白狐狸团团围成一圈,捍卫着蹲缩在中央的人影。

由於皇上为了不惊动百姓,特地交代前去带回公主的士兵一律穿着便装。

此刻,几个士兵握着长矛朝狐群扑刺,至於拿着弓箭的士兵则分散在外,等待时机射箭,甚至有一、两个拿着长筒火炮的士兵在一旁待命。

“上!”士兵们握着长矛拼命往前冲。

“呜——”狐狸一只只迎上去扑咬他们。

有的士兵挥动长矛打中狐狸,有的一枪刺中狐狸,但狐狸们却像是誓死保护着宝物,即使被击痛、刺伤了,仍迅捷的扭身、翻跃,再次迎上士兵。

士兵中也有人被咬伤,痛得不得不后退。

此刻,人与狐的喘气及吆喝声交杂着,人狐之间正上演一场激烈的搏斗。

这是什么阵仗?楚越的眉蹙得更深了。

“楚大人,这些狐狸都保护着奔雪公主。公主真是有点邪门,只要她遇到危险时发出低啸,这一大群雪狐就会从山巅上冲下来。”常将军见楚越没有说话,似乎不相信这件事,於是强调道:“真的,楚大人,这些雪狐通晓人性,懂得保护奔雪公主!有两、三次我们差点捉到公主,都因狐群的阻挠而失败。”

楚越的眉挑得更高。奔雪公主有着一群野生的禽兽朋友保护着?有意思,这趟任务看来很有挑战性,但也大意不得。

“常将军,我先藏身在树后瞧瞧情势,别让公主看见我,日后也许比较容易行事。”

楚越想了会儿,侧身退至一棵大树后头。光明正大的法子若是行不通,那就先躲在暗处思索解决之道。

一会儿后,被狐群围在中心的奔雪公主缓缓站起身来。

楚越终於看清她的模样,心头不禁一震,眨眨眼,屏住气息。那……是人吗?一身洁白轻薄的衣裙,光裸着雪足,犹似赤子,更令他心慑的是,她那头长发仿佛泉瀑披泄,光滑灿亮。

呵!她真美,美得不似几间之人!她有一双漆亮晶灿、清净无邪的眸瞳,一身皓白如雪、誓洁透明的肌肤,以及两办不点而朱、红如绯樱的唇。楚越为之心荡神迷。原来这便是奔雪公主,太教他惊讶,超出他的想像太多,他原以为她会是一个落魄的少女。

她微弯下腰,伸出一双玉瓷般的手臂。她的长发因这样的动作披散在雪地上,闪耀着照照的流光。一只小兔子忽地从雪堆中钻出来,吻上她赤裸的纤足,接着窝进她的掌心里。

奔雪紧紧抱着兔子,大眼睛里充满惊慌,看着那些保护她的雪狐们。

“楚大人,看到没?那便是奔雪公主,她美得惊人,像极了当年的雪妃。唉,皇上要是知道奔雪公主和一群狐狸、兔子住在一块,大概会很难过吧!难道她不怕冷、不怕狐狸,夜晚都不怕猛兽来叼走她吗?”常将军又是皱眉,又是摇头叹息。

“奔雪公主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妖怪。”楚越敛神一笑。

“是、是!公主不是妖怪。”常将军点头,感到汗颜。他的确不该说公主是妖怪,不过,说是仙子又太美化她了,楚大人实在是还不清楚公主的野态,今儿个大概是她“最像人”的时候啊!

仿佛是打累了,雪狐们停止攻击,再度缩围成一圈,将奔雪护在中央。

常将军眼见机不可失,扬手暗示弓箭手,打算将它们一举射死。

“常将军,不可!”楚越急急朝常将军低语。

但有支箭已经疾射而出,射中一只雪狐。原本静止的狐群受到惊吓,全部耸起背脊,目露凶光,再度露出尖牙利齿,低声呜叫。

“拉拉!”奔雪先是惊愕的瞪着弓箭手,接着飞身至被射中的狐狸身边,跪下来伸手抚摸它的伤处。

受伤倒地的雪狐抬起头,以鼻尖触碰奔雪的脸,并伸舌舔去她脸上的泪痕。

奔雪伤心不已,伏在那只雪狐身上哀哀哭泣。

“楚大人,你说这怎么是好?”常将军一筹莫展。他只带兵打过敌人,可没与狐狸打仗过啊!

“先别惊动它们,若轻举妄动,狐群的反扑可能会让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楚越眯眸低问:“常将军,公主一个人住在崖上吗?”

“不,还有一个老婆婆。据属下回报,公主是那个老婆婆养大的,公主唤她姥姥,两人相依为命。”

楚越点点头,接着唇角一抿,“常将军,撤兵。”

常将军满脸讶异,“楚大人……”

“我自有打算。”楚越低声道,脸上浮现严凛不容反驳的神色。如果他真想将奔雪公主带离开这儿,绝不能硬碰硬。

常将军张大了嘴,惊愕的盯着楚越,一时之间无法有所反应。

楚越想起皇帝说过的话,要他不择手段将奔雪带回去。“不择手段”是吗?楚越眸中笑意陡逝。

“立刻撤兵!”楚越再次低声道,接着在常将军耳畔低语

常将军边听边睁大眼,接着点点头,上前要士兵们缓缓.后退,然后慢慢转身离开。

另一方面,楚越亦悄悄离去。离开前,他回首望了一眼在狐群中哭泣不已的奔雪。

她是妖物?不,在他眼里,她是纯洁的雪中仙子。

可惜,太过单纯的人往往不容於世。

而堕人几间的仙子,终将学会接受残酷的现实。





深夜,雪已经停了,皎洁的月亮挂在黑暗的天空中。空气中隐隐传来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屋内的一堆干柴上。火苗瞬间狂燃,火舌猛烈地席卷那堆干柴,接着延烧至屋宇。

好热!

奔雪从睡梦中惊醒,浑身湿汗,只见火焰在屋内窜烧,有如张狂的巨兽。

“姥姥!”奔雪惊呼一声,慌忙奔出房间,推开另一扇房门。

浓黑似云的烟雾中,鲜红的火焰如腾龙飞扑而来,奔雪被那团热浪逼退,跌在地上。

“姥姥……”她爬起身,想闯人房间内救姥姥,可是房内弥漫的浓烟呛得她喘不过气来。只听得耳畔轰隆隆的火舌吞噬声,接着咱啦一声,奔雪仰脸一瞧,屋顶烧出了个大洞,坍了一大块,碎瓦片纷纷往她身上砸落。

“救命啊!姥姥……姥姥快出来呀!”奔雪不由得往后退,但一直瞧着姥姥的房门。火舌不断往她身上袭来,她浑身被烫得发疼,只好一步步退出屋外,站在雪地上望着陷人火海的家。整幢小小的屋子仿佛成了一团火球,任由火焰吞没。

“姥姥,你在哪里呀?”不要!她不要失去姥姥!泪水溢出眼眶,奔雪绕着屋子哭喊,想找寻姥姥的身影。然而触目所及的是一只只倒在雪地上、动也不动的狐儿。

“狐儿……”奔雪抱起其中一只狐儿,手心触不到任何鼻息。

她颤抖着身子,放下狐儿,跪倒在地上。

“姥姥……狐儿……”

火光照亮了她泪痕阑干的小脸,她愣愣望着燃烧的屋子,只觉得那翻腾的火舌仿佛嘲笑着她。

轰隆一声,最后的一片屋墙忽然倒塌,整间屋子在大火的肆虐下已夷为平地。

“为什么?为什么啊……”奔雪颤着唇,无助惊恐的小脸苍白如纸,泪如雨下。

她只觉天地旋转,之后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眼前发黑,昏厥了过去。

这时,雪花再度自天空中落下,熄灭了残存的火花,仅剩细微的噼啪声。

不久后,一道尔雅的人影出现,踩着柔和的脚步缓缓靠近奔雪,弯身抱起她。

他伸指拭去她唇边的泪珠,碾碎在指尖。


第2章

“呵呵!楚大人‘文胆银狐’之称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你打算何时将公主带回京师?”

“越快越好。依我看,奔雪公主一直离群索居,文明教化不足,若对她讲大道理未必有用,得另费一番工夫,因此,若要她愿意跟我走,非得斩断她对此地所有的依恋。”楚越微笑,收拢玉扇,将扇柄在桌案上轻扣,接着低声问:“我交代你办的事,进行得如何?”

“一切都遵照楚大人的指示安排妥当。”对於楚越的深谋远虑,常将军一脸佩服。

“很好!常将军,我会向皇上说你功劳不小。”

“都是楚大人的帮助,只是我担心奔雪公主像一只野地的小兽,她……”

“她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文明的生活。”楚越点点头,“只要将她平安带回京师,剩下的问题就留给皇上去头疼吧。”

楚越举杯欲饮,陡然听见一串呼唤声传来。

“楚大人!”一名士兵喘吁吁的奔向他。“奔雪公主醒来了,可是情况相当不妙!她又叫又吼,又抓又咬,那两个侍女根本无法近她的身,直呼招架不住了!”

“喔,她醒了啊。”楚越闻言,站起身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缓缓扬起优雅的笑容。

他并未将奔雪带回边隘,反而住进临近小镇上的一间客栈里,不让她知道他与常将军的关系。

谁知他将昏厥的奔雪抱进房内,派两个侍女看着她没多久,她就醒来了。

他隐约听见客房的方向传来砰然剧响,以及奔雪的怒吼,还有侍女的哀叫恳求声。

楚越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来这趟任务肯定十足有趣!

“常将军放心吧,带兵打仗的事交给你,对付公主的事就由我负责,现在你得先暂避了,咱们的戏还要继续演下去。”

说完,楚越旋身走向客栈后方安置奔雪的那间房。

远远的,他就听见房内传来恳求声。

“公主,请别这样……”

“走开、走开!”奔雪的声音听来很生气。

“拜托……啊公——主”

“我讨厌你们!”奔雪的呼喊伴随着一阵物品落地的砰然.声响起。

楚越不禁莞尔。这个十六岁的公主实在很“原始”。

看见楚越前来,守在房外的便衣士兵立即替他打开房门。

楚越进入房里一看,扬起浓眉。

房间里一片凌乱,所有能摔的东西如瓷杯、铜镜、玉梳、金簪,连纸张都无一幸免,全教奔雪砸了、毁了。

至於 那两个小侍女则浑身狼狈,衣衫凌乱破碎,头发技散,脸上还有几条指爪抓过的血痕。

“楚大人……”侍女们有如见到救兵,慌忙躲到楚越身后。

“辛苦了。”楚越对她们俩微笑,接着在房内梭巡着奔雪的身影。

终於 ,他在阴暗的床角发现了她。

奔雪瑟缩着身子蹲在那儿,两只手紧紧绞着身上沾满灰烬的衣裙,一脸惊慌失措,些许鬓发贴在雪颊上,张着大眼瞪着侍女。

楚越脸上笑意更深。第一眼见到奔雪时,她仿佛是纯洁的仙子,可是现在,她像是缺乏教化的小野人。

好个野丫头!清丽脱俗,却又天真野蛮。

“你……一定是坏人,你一定是那群坏人中的一个,捉我又将我关起来,对不对?”奔雪一看见楚越,立刻充满戒备。

眼前这个男人像雪松一样俊挺,尤其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像极了狐儿的眼睛,真是好看!奔雪有点惊异,但还是对他没有好脸色,因为去世的娘还有姥姥都告诉她,住在雪山外的都是坏人、可怕的人,不能相信。

“你们出去吧。”楚越朝侍女们道。

看来他和奔雪之间还得战斗很多回合!瞧她那副浑身戒备的怒态,真像一只受惊而反扑的小动物。

“楚大人,那她的衣服……”侍女怯怯地问。

“搁着,我自有办法。”

“是。”侍女们告退,打开门走出去。

奔雪见机不可失,瞬间弹起身,奔窜到门前,想乘机开溜。

但楚越的手脚比她更快,眸光一敛,玉扇一展,拂开她的手。

“唔!”奔雪吃痛,缩回手时,房门便被楚越关上。

接着楚越旋身挡在门前,奔雪一时止不住冲势,撞进他怀里。

“啊!”奔雪撞上他坚硬的胸膛,惊愕又气恼,急急往后退,却被几椅绊倒。

楚越眼明手快,及时将她揽回怀中。

“喂!你干嘛捉我?”男性的气息窜人奔雪的鼻尖,让她心中慌乱,不禁低呼,野劲猛然爆发,反而扑身而上,朝楚越攻击。

“奔雪……”楚越微愣,想不到她动作如此迅捷,还这么暴躁,只觉颊边一阵刺痛,被她狠狠抓出一道血痕。

“放开我——”奔雪拼命朝他扑抓,接着嘴儿一张,直想咬他。

楚越赶紧松开她的腰,反箝住她的手腕。

“坏人!大坏蛋,野蛮人——”奔雪气呼呼的瞪着楚越,手不能动,干脆抬脚踢他的腿。

楚越面色不改,任由她乱踢,脸上挂着微笑。

“你骂我野蛮人?呵呵,奔雪,你才野蛮,实在够野蛮。”这丫头的腿劲还满大的嘛!他的腿被她踢得隐隐发疼。

楚越干脆放开她的手腕,后退一大步,瞧着她发怒的野蛮模样,觉得有趣极了。

“放我走……”奔雪喘着气,握紧拳头。她好想回去找找看姥姥还在不在,是不是有狐儿还活着!

“你搞错了,如果我真是你所说的那群坏人中的一个,昨夜看见你家失火,何必爬上山崖救你?干脆让将你一个人留在雪地里冻死。至於姥姥和狐狸,我将他们埋葬了。”楚越蹙起眉,流露出优伤同情的神色。

“你说什么?姥姥和狐儿真的……死了?”奔雪一呆,内心茫然,不知是否该相信他。

“是的。其实,我是你爹的手下,你爹多年来非常想你,好不容易得知你的消息,嘱咐我来此带你回去。我才刚来到雪山这一带,打听到你住在山崖上后,便上山去看看,谁知恰巧碰上你家失火。

“我为你的遭遇感到难过,但如今你在山上的家没了,姥姥也死了,你还能依靠谁?你爹算是你最亲的人了,所以你还是跟我回你爹身边去吧。”楚越望着她清澈的大眼睛,柔声低语,像哄小孩似地道。

“不……奔雪不想要爹,也不想当什么公主,奔雪只要姥姥、狐儿和雪屋……”但他们都不在了。奔雪忍不住咬唇欲泣。

“你为何不想到亲爹的身边去?”

“亲爹……”奔雪摇头低语,“去世的娘说,爹身边有很多坏女人。”

楚越挑起眉,“那么,你现在能去哪里呢?”

他瞥见奔雪握紧的拳头正在颤抖。她害怕吗?她的愤怒与野蛮,原来都是为了宣泄内心的惊慌。

“我……”奔雪浑身一僵。是啊,她没有家了,能去哪里?

“奔雪,只要跟我去见你爹,你就会知道京师有多好玩,那里有许多好吃的东西,还有……”

“我不要!我还是不想离开雪山……爹他可以来看奔雪啊,他怎么不来?”奔雪偏头瞧着楚越,猛摇头。

楚越脸上笑意更深,柔声道:“因为你爹想奔雪想得生病了,没办法过来。”他心想,奔雪虽然单纯,但还颇精明嘛!

她没有说话,仍不打算接受楚越的安排。

“好,奔雪,我问你,你还有地方可以去吗?你一个人回山上,有办法盖新屋子吗?没有住的地方,连狐儿都没有了,你待在那里有什么意思?再说你一个人又要如何生活?有其他亲人可依靠吗?”楚越缓缓的逼问着,教她看清现实。

奔雪愣住了。是啊,她没有家了,姥姥没有逃出火场,狐儿们也都死了,她只剩一个人,不知该往哪里去……

“我……我不要爹,我不要去京师。”奔雪拒绝再思考,一迳摇头。

楚越扬起眉梢。看来只好尽快将她“掳”回京师,丢给皇上,再和她缠斗下去,他的耐性总有用完的时候。

好吧!坏人就当到底,好达成皇上交派的任务。

“那可由不得你了,奔雪公主。”楚越薄唇一抿,取过侍女放在桌案上的华服走向她。

“你不要过来!奔雪不要穿那件衣服,那件衣服好难看!”奔雪瞪大眼睛尖叫,转身奔逃,“我不要穿!奔雪要穿自己的衣服,姥姥替奔雪做的白色衣服最好看,奔雪才不要……”

楚越一把扯住她,谁知嘶的一声,奔雪身上的薄绵衫竟然应声破裂,让楚越当场愣住。

“啊——”奔雪惊叫,看着被楚越握在掌中的残衣,恼怒至极,“你扯坏姥姥做的衣服,那是奔雪最爱的衣服!你这个大坏蛋,奔雪讨厌你,讨厌你!”

她一阵风似地旋身扑上楚越,对他又叫又咬又抓,“我的衣服都是姥姥一针一线缝的,你凭什么撕坏我的衣服,你可恶——”

楚越闪躲着她用力的抓来的手,唇边笑意更甚。

他出乎意料的发现,奔雪不仅野蛮,就连羞耻心都不懂。一般女子若是衣服被人撕破,绝对羞愤难当,赶紧遮住身子,可是奔雪不但不遮掩身子,还气呼呼的只想着要教训他。

“你是坏人,不是好东西,大野熊、恶鸱枭……”奔雪努力的伸手想抓花他的脸,却构不着他,干脆低头一口咬上他的胸膛。

“喔——”楚越胸口刺痛,使劲扳开她的头。

真是够野蛮!咬人的动作这么俐落,恐怕她向狐狸们学了不少本领吧。

“奔雪讨厌你,奔雪不要和你一起去京师!”奔雪两手拼命朝他抓去,不停叫嚷。

“奔雪,你这么不乖,那么我也毋需客气。”楚越眸子一沉,脸上带着一丝诡笑,伸手点她的穴。

奔雪被他的指尖一戳,忽然僵住,浑身动弹不得。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不曾涉世的她连点穴都不懂,瞠眼惊呼,“我不能动了!你使法术!”好可怕!

“对,我懂得法术,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毛我。”

楚越注视着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

奔雪身上的肌肤白里透红,像玉瓷一样美丽无瑕,曲线玲珑。楚越的心鼓击得不成节奏,连呼吸都乱了章法。

她真美,单纯中带着野性,天真中含着妩媚……楚越这么想着,缓缓朝她靠近。

“你不要过来!”眼看他逐渐逼近,奔雪不由得惊呼。

楚越不语,毫不犹豫地除去奔雪身上仅剩的些许遮掩。当他看见她胸前有块系着红绳的玉佩,便探手拿起它。

玉佩通体无瑕,上头刻着“奔雪”二字。

他知道这是皇宫内皇子及公主出生时皇上御赐的玉佩,是身份的象征。

“不要拿走!那是我娘给我的!”奔雪惊怒异常。

楚越朝她一笑,不疾不徐的为她穿上那套从皇宫带来的织锦华服。

“这件衣服颜色乱七八糟,好难看!我喜欢白色的,脱下来,你给我脱下来啊!”奔雪不住地吼叫着。

楚越噙着笑,对她的话不予理会,慢条斯理的为她整理衣衫,然后将她的长发束拢,让它柔顺地披在她的背上,接着,他旋身回到她面前。

“哼,等一下我要把它脱下来!”奔雪咬牙,气得直想跳脚。

“如果你不好好穿着这件衣裳,我就让你一直动弹不得,任我摆布。”

“你……大坏人!”奔雪气炸了,为何她就得任他摆布?可恶!

“我不叫坏人,我叫楚越,是你亲爹身边的人,你尽量骂我没关系,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楚越哈哈一笑,打横抱起奔雪。

“哇!你做什么?放开我!你乱捉我,你乱使法术,你是狡猾蛇、臭黑狐……”

奔雪极无法忍受被人束缚又动弹不得的感觉,何况这辈子除了被姥姥抱过,她何曾与其他人如此亲近过?真是吓坏她了。

楚越的体温好高啊!害得她呼吸不顺,一颗心像擂鼓一样咚咚咚地乱跳。

“咱们出发吧。”虽然他才抵达此处不久,又整夜没睡,已十分疲累,但为了尽快解决麻烦,他宁可赶路回京。

“楚越,你放开我!京师是哪里?奔雪不想去!我不要离开这里,这里是我的家啊……我不要爹,爹是大大大坏蛋!爹教你来,更是坏蛋加臭鸡蛋加笨蛋!我和爹不认识,我为何要……”奔雪没办法挣扎,只有一张嘴能动,於是在楚越怀中喋喋不休的怒骂。

楚越任由她抗议,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她身轻如燕,柔软似柳,实在该像南方佳丽一般娇柔可人,可惜生长在蛮荒之地的她野蛮又缺乏教化,生性不驯,像只野生的小母狐。

楚越低下头,迎上奔雪膛大的眼睛,不禁笑了。

“奔雪公主,你无处可逃了,你还不明白吗?”再怎么不情愿,她都无法抵抗她权大势大的皇帝老子啊!





几个身着便服的士兵驾着马车,楚越则骑马走在马车后头,将奔雪公主护送回京。

名义上是护送,实际上倒像是押解犯人。

“坏人……楚越是大坏人……”奔雪坐在马车里,兀自骂个不停。

她还是被楚越点住穴道,浑身动弹不得,难受得紧。

“坏蛋楚越,我爹长得是图是扁我都不知道,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奔雪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楚越听到奔雪的咕哝,忍不住莞尔。回京师后,皇上肯定会找个师傅好好教导她。呵,不论是谁当她的老师,必定被吓得心跳顿止,大呼头疼。不过,其实奔雪公主挺可爱的,天真纯洁,毫无心机,不知她能否适应宫中的生活?

天空仍飘着雪,只是小了许多,但寒气犹然逼人。眼前是一片树林,远远的,几缕白烟自山壑处升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味,那儿正是此地知名的温泉,沸雪泉。

“众兄弟们,约半个时辰后将抵达沸雪泉,到时大伙儿就休息一下。你们可以轮流泡温泉,以免受寒。”楚越朝士兵们道。

士兵全都感激地望着楚越。

突然,一丝不寻常的声响传来,那是一种异常的骚动饥肠辘辘的野兽所发出的喘息。

楚越眯眼倾听,眉一蹙,果然看见一群黑色的野狐朝马车飞扑而来。

“小心!”他大喝一声,要士兵们注意。

士兵们急急拿起长矛刺向黑狐,然而狐群们因为饥饿太久,不畏长矛,纷纷扑向马车,其中几只黑狐迅捷的跃上车顶,对车内的奔雪号叫。

楚越飞骑来到马车旁,玉扇刷地一展,从中玉扇射出几支暗器。

数只黑狐受到暗器攻击,哀叫着退开了些。

接着他挥动玉扇,左撩右拍,又击退几只凶恶的黑狐。

但有一只黑狐却乘机窜进马车内,朝奔雪张嘴就咬。

“啊!”奔雪惊叫,手臂传来撕裂的疼痛,“走开、走开!楚越!”她想挣扎,却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让黑狐的利齿刺人手臂。

楚越拧眉,跃人车内,一脚踢飞黑狐,玉扇一劈,将它击毙。

他的玉扇不断扬舞,刺杀几只黑狐后,黑狐一时不敢进扑,全都跃下马车,围成一圈,虎视眈眈的望着奔雪。

“现在,快走!”楚越对着驾车的士兵一喝。

士兵赶紧策马一冲,疾驰而去,那群黑狐瞬间被抛在车后。

楚越回首朝自己的爱驹吹哨,马儿立即扬蹄追上马车,如风驰电掣,驰骋之际,顺道踢飞好几只黑狐。

终於抛开那群黑狐,楚越赶紧看望奔雪的情况。

“好可怕……”奔雪咬着唇颤声道,浑身发抖。以前都有雪狐保护着她,现在谁来保护她呢?

她玉臂上有一圈深深的狐狸齿痕,伤处撕裂流血。

“奔雪,对不起,我应该好好保护你。”楚越解开她的穴道,心中十分懊悔。

他取出怀里的金创药为她敷抹,将伤口包扎好。

若不是他点住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她也许不会被咬成这样。他很心疼哪!


第3章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奔雪挥舞着光溜溜的手脚不住挣扎,惊嚷着道。

“我要洗掉你身上的味道。”楚越横抱着裸身的她,怕她受寒,快步往沸雪泉走去。

“我身上没有味道!”奔雪咬牙,“你干嘛脱光我的衣服,我要穿衣服,我不要用那种臭臭的水洗澡!” 他温热的胸膛又让她开始紧张了,她不禁有些气恼。

“因为你身上有雪狐的气息,所以噬血又最爱吃同类的黑狐闻到你的味道,才会饿巴巴的追来,扑上你,围住你,想要吃掉你。我可不准你一路诱惑狐群,引来杀机。”

到了池畔,温暖的热气与烟雾瞬间围绕着两人。

“你要自己洗,还是我替你洗?”楚越小心翼翼的将奔雪往温热的池水里放。

“我自己洗!奔雪已经十六岁,早就长大了啦!”池子并不深,奔雪一站稳,便气呼呼的推开他。

楚越见她孩子似赌气娇嗔的容颜,不禁莞尔一笑。

“好,你自己洗,我到旁边去看着你。”他可不准她乘机逃走。

奔雪扭头走向池中央,忍不住嘀咕,“坏人,楚越大坏人,如果我真的见到了爹,我一定要告诉他,你对我不好,你很坏,比臭黑狐还要坏…… ”

楚越斜倚着池畔的树干,抿唇笑望着她。

她的背影很迷人,有着圆润翘挺的俏臀,线条优美的腿,挺直的背。当她走动时,那头黑亮的长发轻轻拂在雪白的臀上,如邻邻的水光般闪烁着。

奔雪果然乖乖的洗澡,甚至哼起小曲来。她掬起泉水洒在身上,沾湿身体,接着两手拂过细致的玉颈、手臂,在胸口揉搓。水珠坠在她的乳尖上,像露珠一般剔透晶莹。然后,她的手抚过小腹、雪臀、双腿,最后来到腿间……

楚越看着她,呼吸变得急促,心跳似乎顿然暂止。他立即敛眉垂睫,不得不将目光移开,因为有股热潮在他体内止不住地窜升。

老天,他在做什么?竟然光明正大的瞧着公主入浴!皇上若知道了,肯定气得从龙椅上跌下来。

奔雪浸泡在温暖的池水中,不时偷觑楚越,发现他刚开始时含着微笑瞧着她,过了不久,却转开目光。

奔雪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窃喜。她已经洗得差不多了,要跑就趁现在!她双脚一抬,飞快的跨出池子,拼命朝反方向跑。

楚越扬眉。他才刚转开目光没一会儿工夫,她就矫捷的逃脱,可真会观察时机,而且还跑得真快啊!

他嘴角带笑,微使轻功,倏忽间便飞身至她眼前。

“你……”奔雪惊见他由天而降,吓一大跳,足跟一转,便往另一个方向溜。他怎么像鬼一样追得这么快?他没长脚,用飞的吗?

楚越摇摇头,脸上笑意更浓,再度出现在奔雪前方。

“你不要挡住我啦!放我走。”奔雪又急忙转身。

无奈她无论转往哪个方向,都和楚越对个正着。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动作这么快?奔雪嗔怒道。

楚越不语,生怕她着凉,迅速脱下雪氅衣裹住她赤裸的身子,接着拦腰一把抱起她。

“放开我!楚越大坏蛋,臭野狼……”奔雪不住挣动身子。不知为何,他的亲近总让她好紧张!

“奔雪公主,你很不乖哪,如此一来,我怎敢让你自由呢?”他的嘴角有抹诡异的笑,手一拂,再次点住她的穴道。

“啊!你你你……又使法术让我不能动了!你是大野狼、臭黑狐、食人熊、啄眼鹰……”奔雪气得连连叫骂。

“哈哈哈……”楚越忍不住大笑。奔雪公主有趣极了,都以山中的野兽猛禽来骂人,真是可爱!

“坏人,你最坏,比秃鹰还坏,奔雪最讨厌你了。”笑什么笑?看着他的笑脸,瞪着他的眸子,奔雪气恼极了,喃喃不休。

楚越扬起嘴角,得意地笑了。

这个野蛮小公主,咬牙切齿的模样还真像一只被激怒的小野狐,露出编贝般的皓齿,狺猜然地从鼻孔哼气,虽然凶了点,可是顶有趣的,天真又活泼,很惹人怜爱。

楚越眼角的笑痕转深,垂首凝视奔雪的脸。她的红唇动个不休,像颗跳动的樱桃,扰乱了他的心跳,令他迷醉,他很想触上那两瓣樱唇,品尝她粉唇的甜美……

天,真糟!他在想什么啊?楚越敛神,赶忙挥走心头的遐思,大掌一扣,将奔雪的脸压在胸口上,紧紧揽着她前行,不敢再瞧她的小嘴。

“啊,你做什么?”奔雪被他陡然一按,整张脸贴上他硬实的胸膛。

一股温热立刻从他的胸口传来,温暖了她的脸。

“你要闷死我吗?”她被他的温度惊得紧张失措,急嚷出声。

谁知他暖烫的胸膛有股气息猛然窜进她的鼻端,令她瞬间有些呆愣。

他的气味为何这么舒服、这么熟悉?那气息在她的胸口奔窜,让她想起了……狐儿!她的狐儿们啊……

奔雪深深吸一口气,让楚越的气味在胸中激荡。真的,他果真有狐儿的味道,那是她最熟悉、最想念,也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半晌,楚越发觉奔雪突然安静下来,犹如驯服的小猫,他诧异的垂首,只见她闭着眼睛,很认真、很用力地吸气,闻着他的味道,胸口不住起伏。

她柔软的胸脯压在他的胸膛上,硬挺的乳尖随着呼吸摩挲着他。

“你……”楚越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奔雪睁开眼,愣愣望着他,眼底充满依恋与惊喜。

“楚越,你除了有双狐儿的眼睛外,还有狐儿的味道……我喜欢你的味道,好喜欢……”

楚越看着她的双眼,不觉心震神迷。





怪了,他身上何时有狐儿的味道?

一路上,楚越不时闻闻自个儿的身子,可是不论怎么闻,就是啥味道都闻不到。

自从在沸雪泉那里说他身上有狐儿的味道开始,奔雪突然变得温驯,不再吵闹撤野,更以依恋的目光瞅着他瞧。

难道是因为他有狐儿的味道,奔雪因此安静下来,抛开对他的敌意了吗?

这也真是太神奇了,还是他被人称为“文胆银狐”是其来有自,他身上的确有股一般人闻不到的狐骚味?

天啊,狐骚味?不会吧!他可是有洁癖的,他不禁又嗅闻起来。

奔雪坐在马车里,隔着小木窗瞧着楚越骑在马背上的身姿。

在这茫茫的天地间,奔雪失去了一切,像一朵在空中飘飞的雪花,只等待着坠落,却在不经意间,她在楚越的身上发现了熟悉的气息,小小的心房升起了单纯的依赖之情。

她好想再闻闻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那味道让她好安心,好满足,对楚越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感。

奔雪将目光拉远,发现眼前的.景色已和雪山那儿不同。

越往南方走,气候也逐渐暖热,天空不再飘雪,树木的枝叶都染着黄红的色彩。

奔雪住惯寒地,穿惯薄衣,不能承受一点温热,此刻穿着楚越替她披上的雪氅衣,她已微沁薄汗。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车门一开,奔雪仰起脸,迎上楚越的眼睛和温和的笑容。

“奔雪,天色已晚,咱们得住客栈休息了,明天再上路。”楚越走进车里对她道。

“我又不能动,怎么下车去啊?”奔雪噘着小嘴,像个孩子似的要赖。

楚越笑了。她噘唇的模样挺可爱的,鼻尖上还沁着微微的汗珠。

“你怕热吗?也是,在雪地里住太久,难怪受不了南方的气候。”楚越一时顿悟奔雪的身子恐怕异朴常人,取出一方置於座上的绣帕,轻轻替她拭汗。

“还不是你存心热死我。”奔雪瞪他一眼。

“好,这样舒服点儿了吧?”楚越将她的雪氅衣解开,并替她解穴。“你可别再乱跑,你对这里不熟悉,天又黑了,万一你跑太远让我找不着,你一个人流连在外头相当危险。正如你所说,外面有许多坏人,那些人可能会捉走你。”

“好,我不乱跑就是了。”奔雪终於重获自由,立刻跳下马车活动筋骨。

对她而言,此处离雪山已远,是陌生的地方,对一直生活在雪山的她而言,的确令她不安,她才不会笨得乱跑。

“今晚,你得和我同房。”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睡,不但怕她逃走,也怕她出什么意外。

“啊?我不能和别人同房吗?你该不会又使法术,让我像木头一样不能动弹吧?”

“别人?奔雪,其他人可能比我还不安全。”事实上是他不认为士兵能够罩得住奔雪,很可能让她溜掉。

“那我宁可和你的银马睡。”奔雪抚着身旁马儿柔软的毛银白的马儿以鼻尖轻触她的颊,显然很喜欢她。

“虽然你和它这么投缘,但是不行,你该学着文明一点。”楚越笑了。她真是容易和动物们培养出感情。

“啊,我懂了,你……是想和我一起睡觉吧?”奔雪侧着头看他,一脸狐疑。

楚越脸上的笑容不禁扩大。

好像是吧……她猜透了他心中所思。





“你闭眼睛做什么?看到又不会怎样,而且你不怕我乘机逃走?”奔雪聒噪地道。

楚越微微闭目,坐在木椅上运气调息,并未回应她的话。

“整天不理我,却老是教我洗澡,好坏!”奔雪忍不住抱怨。

寂静的夜,房内传来哗啦的水声,幽幽的清香在空气中飘散。

虽然奔雪不明白所谓的男女之防,一点也不在乎楚越的目光,但楚越仍选择闭上眼,不看她洗澡。

“说我身上有狐儿味,教我洗掉那味道,你自己身上也有狐儿味啊,为何你不洗呢?”奔雪拿起他给的花瓣,在身上拼命搓揉。楚越不禁唇角一扬。呵,她的怨言还真多。

奔雪瞧见他脸上的窃笑,心里有点不满,想了想,她忽然掬起水猛然泼向他。

“让你也洗洗澡!”奔雪哈哈大笑。

楚越睁开眼,只见奔雪像个孩子似的,开心的咧着嘴站在浴桶内,拼命掬水泼向他。

“奔雪……”楚越低吟,目眩神迷。

她天真的笑容真美,如玉瓷般细致迷人的身段更是诱人。

糟!真糟!他的这趟任务不但充满趣味,还多了可餐的秀色,奔雪完完全全是教化之外的女子。

“不公平,换你洗澡!”奔雪狡黯的低笑,一脚跨出浴桶,迅捷拉住楚越,将他扯向浴桶。

“奔雪,别胡闹。”楚越笑道,伸手想拉开她。

谁知她一溜烟的闪躲开来,还扯住他的衣襟,使劲拉开。

“你在做什么?”楚越一时不知该将手放在哪儿,因为她身上一丝不挂,不论他将手往哪里搁,都会碰到她的肌肤。

“我替你脱衣服,你也得洗澡才行!”奔雪满脸不服气,急忙扯掉他的腰带,拉下他的衣裳。

楚越心中一震,凝视着她。奔雪靠他靠得这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感觉到她微凉的呼吸,还有她的身躯……

老天!楚越倒抽一口气,只觉浑身燥热,一股骚动在下腹猛窜。

“够了,奔雪。”他一把擒住她的小手。

被这么一拉,她脚步不稳地往前扑跌,整个人倒向他。她的手慌忙搂住他的腰,小脸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楚越垂首看着她,只见她天真顽皮的对着他笑。

“楚越,换你洗澡了。我洗澡,你都会看;现在你洗澡,换奔雪看!”她说出交换条件。

“洗澡不能乱看的。”楚越有些无奈的抚额低笑。

“为什么?”

“因为……太危险了。”楚越的手轻轻揽在奔雪柔细的纤腰上。

“有什么危险?”奔雪仍不明白。

楚越敛眉,觉得奔雪柔嫩的唇瓣似乎勾引着他的指尖,他的长指不禁来到她的唇上,如风般轻轻抚过。

“被吃掉的危险。”





楚越望着躺在床上的奔雪,她的睡容像孩子般安详。

今晚她胡闹了好一会儿,坚决要看他洗澡,他好说歹说才说服她,守住了自己的“贞操”。

看来,奔雪的姥姥并没有教导她世俗之礼,这样的情况可能会让皇上大伤脑筋。

楚越轻合上眼,靠在床边浅寐。他让奔雪睡床的内侧,自己坐在外侧,保护着她。

突然,床上传来轻微的骚动,他立刻睁开眼睛。

瞧她掀开厚被起身,咬着唇一脸懊恼,正在脱衣服。

“奔雪,你不睡觉在做什么?”

“唔,穿这么多,热得睡不着,还有,没有狐儿的味道,我更睡不着。”

她的表情十分哀怨,脱得身上仅剩一件薄薄的单衣。

“这里可没有狐儿给你抱喔。”楚越俊眉微扬。

“有你啊!”奔雪纯真的贬着晶亮的眼。

楚越深吸一口气。她的神情像是期盼着什么。

“我能抱着你睡觉吗?”她像祈求又像撒娇般问道。

“奔雪……”他蹙眉。

“好嘛!”

奔雪不管楚越的反应,亘接投人他怀里,猛吸他的气息,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以及另一种更诱人的香味。

“楚越,你有肉的味道喔!”奔雪笑咪咪的说。

“肉的味道?”楚越认为她分明是胡言乱语,就像他乱七八糟跳个不停的心,以及渐渐陷落迷失的神魂,一切都乱了节奏,无法操控。

“对啊,有一种肉的味道,像姥姥煮过的一道菜,‘狐仙肉’的鲜味,真是好闻!”奔雪开心地将鼻尖凑在他胸膛上,努力嗅闻,突然间张嘴就咬。

“喔!你咬我?”这个小野人!楚越一惊,拉开她的脸,忍不住蹙眉瞪眼,垮下脸来。

“我只是想试试你的肉味道如何,又下会真的吃掉你。”奔雪一脸无辜的解释。

“听清楚,除了我之外,不准再随便咬别人。”楚越摇头,拿她没辙。

“别人的身体肯定没有你的肉这么有味道啦!”奔雪忘情的抱住他,“你的味道最好了,有狐儿和‘狐仙肉’的味道,我真的好喜欢喔!”

楚越实在哭笑不得。肉的味道?他当然有肉的味道,谁身上没肉?她的话真是一点道理也没有。

“好舒服喔!我要睡觉了。”奔雪扑在他身上,将脸窝在他的胸中,偎着他,满足地闭上眼。

楚越没再推开她,因为不忍心,也舍不得。

其实,他也喜欢奔雪抱着的感觉,好像终於找到遗失的所有物,是如此的安心、舒坦。

“楚越,奔雪决定喜欢你,因为我爱闻你的味道,爱看你的眼睛,还有你的肉。”她的话句句直率,脸上有抹甜美的笑。

楚越扬起眉。天真烂漫,几近稚气的她,真的懂什么是喜欢吗?也许只是小孩子一时的喜好吧。他不禁这么怀疑。

“我快睡着了,不可以偷偷丢下我喔,我会醒来的。”奔雪低声咕哝,微微蠕动身子,让身体与他贴得更紧。

房内一片寂静,床上紧靠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楚越一直睁着眼,奔雪却已进人梦乡。

他叹一口气,双手落在她的背上,拥紧她,将她完全收进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胸口感觉着她的心跳,他的心湖不由得泛起涟漪。他俯下脸,将唇轻轻印在她的发稍。

奔雪野蛮归野蛮,却毫无心机,负责将她带回宫虽是皇上的托付,也是上天给他的惊喜。

对必须镇日思索、使尽计谋的楚越而言,奔雪单纯如孩子般的澄澈心灵,像一个平静的港弯,给他安稳的感觉。

楚越惊讶的发现,在奔雪身旁,他有种归家的依恋。


第4章

接连赶路几日后,一行人终於抵达京师。

“奔雪,你爹的家到了。”楚越指着眼前的高耸宫墙道。

“他在那里面吗?”奔雪一看,睁大了眼。

好高大的围墙喔!那好像是关动物的大园子,她一旦进去,还出得来吗?

“我只要见一见爹就好了吗……不,我看我还是回雪山比较好。”奔雪心中顿咸不安。

“奔雪,你先见见你爹,在这里住几天,再决定回不回雪山也不迟啊。”楚越勾起唇角一笑。

“你会跟着我待在那里吗?”奔雪看向他。她想依赖在他身边,这样才有安全感。

这几日晚上,她像个孩子一样缠抱着他,问他身上的气息,才能安然入睡,进宫后她谁也不认识,万一……

“我只能带你到这里,然后……你大概难得再见到我,因为你是公主,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见着的。”毕竟他们身份有别。

“可是……”奔雪轻咬着唇。

“奔雪,看着,那是你以后的家,那个大家庭里有许多人,和雪山那儿完全不同。往后,会有许人照顾你、教导你,你要学着适应那里的生活,必须改掉咬人骂人、揍人踢人的野蛮性子,以及穿太单薄的衣衫、打赤脚的坏习惯。”楚越敛眉柔道:“还有,别再轻易说你喜欢我,尤其进宫后这种话不能乱说。”

谁知其他人听了会怎么想?天真的奔雪恐怕难以招架他人异样的眼光或嘲讽。

“但是没有你,我会害怕。”此刻他已是她唯一的、最亲近的人了。奔雪看一眼皇宫的高墙,挤眉瞪眼,接着道:“我永远不会喜欢上那个笼子。终有一日,我要回雪山去。”

“呵呵,那个笼子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更何况,有许多人想进去还进不去呢,即使偷偷进去了,也别想活着出来。奔雪,下马车,乘坐那辆御辇进宫吧,你爹正在里面等着你。”

奔雪不禁噘起嘴,心头更不安了。那像是关动物的地方,真能住人吗?住在里面真的会快乐吗?

这里,就连一朵小雪花都没有呢……

奔雪柳眉一扬,忽然飞身跃下车,拔足狂奔。

她还是逃吧!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虽然她深知楚越一定会追上她,可是她就是想逃逃看,让楚越再追她一回。

“呵,奔雪,你还真是学不乖!”楚越抚着下颚止不住笑,深觉奔雪可爱至极。

眼见奔雪沿着宫墙跑了一段路,直到墙角转弯处,楚越才使出轻功一掠而上,挡在她面前。

“你让我跑跑步不行吗?干嘛老是挡在我面前?”奔雪好懊恼。

“要跑进宫里再跑吧,皇宫可大着呢!我会告诉皇上你喜欢跑步,让你每天绕着宫墙跑上几圈,这样行吗?”楚越凝视着奔雪绯红的颊以及喘息的唇,不禁取笑。

“不要!你最坏了。”嘴里说他坏,她却扑身抱住他,“楚越,除了姥姥和娘之外,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楚越叹一口气,伸出隐忍许久的双臂环住她的纤腰。

“公主,进宫之后,请你认真学习宫中的一切,不要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否则……”他会很担心。楚越敛眉,没把话说出口。

“楚越……”奔雪垂下眼脸,长睫颤抖着,低声轻语,‘我想天天闻你的味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偎在他的胸口,听他沉稳的心跳,她的心激荡不已。

楚越垂首凝视着她,不语,长指抚过她的脸颊,之后忽地点昏她。

“奔雪,不要太依赖我,不要太喜欢我……”楚越将她送上御辇,在她的脸颊印下留恋与道歉的一吻。

眼见御辇将昏睡的她带人皇宫内,楚越的心头竟像被剜去了什么似的,感到极为空虚。

手中的一朵雪花已翻飞在空中,不再属於他。





第二天,刚退朝,楚越便随着皇帝急急走向后宫的雪苑。

雪苑是皇帝特地为爱女奔雪准备的居处,花园内栽种着许多北方的花草树木,只为了让奔雪一解思乡之情。

“不要!我不要!走开,统统走开!你们再过来,我就生气了!”

远远的,楚越便听见奔雪熟悉的怒嚷。

“唉!楚爱卿,昨天她被你送人宫,醒来后就吓着了,不让任何人靠近,晚膳也不吃,侍女还说她昨夜整晚没睡,一个人缩在墙角,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像防贼一样警戒。”

皇帝叹一口气,神情满是失落。

“看来是联太心急,急着让她习惯宫内的生活,并接受我这个父皇。还好你事先飞鸽传书将她的情况告知联,否则联一定难以接受她这模样。不过,联没想到她野性这么重,心智像个孩子,不但对侍女又咬又抓,还死也不肯让替她人换衫、梳洗,联真是拿她没辙了。你能顺利将她带回宫,一定有方法让她安静下来吧?而且侍女说,昨儿夜里她好像不停喃喃的叫着你的名字。”

“皇上请宽心,微臣会尽量安抚她。”楚越的脸上闪过忧心,“大概是奔雪公主只认识微臣一人,所以缺乏安全感。”

看来,昨天他点昏她,将她一个人丢进宫,可能不是个好方法,反而让她更加惊慌、害怕。

他昨夜其实也没睡好,一直担心着奔雪。这几日,他已习惯她抱着他人睡的感觉,昨夜怀抱中没有奔雪,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思念她、想着她。

跟在皇帝身侧,楚越脚才踏人奔雪的闺房,迎面便砸来一个枕头。

楚越迅速伸出手,在皇帝的面前仅仅数寸之处接住那个“凶器”。

“哇……”皇帝吓傻了眼,好半晌才道:“楚爱卿,你的身手真快啊。”

“皇上受惊了。”楚越将枕头抛向一旁,接着梭巡房内的情况。

奔雪果然又将屋内能砸的、能丢的东西全毁了。楚越不由得叹息。

立在房内的奔雪身穿一袭雪白、绣着银丝的衣裳,长发没有挽起,身上毫无任何首饰,显得高雅且充满灵气,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不过,她此刻极为恼怒,手中抓着另一个枕头,高举在半空中,正想再往门口扔。

真是矛盾的画面啊,楚越不禁笑了。

“啊!是你,楚越!”

奔雪眨眨眼,看到立在皇帝身旁的楚越,手一松,枕头立即坠地。

“楚越,你……”她走上前指着他的鼻尖,眼底瞬间泛起泪水,咬牙嗔道:“你使法术让我昏倒,将我丢掉,你好没良心……”害她恐惧了一整晚。

“微臣参见公主。”楚越带着歉然的笑容,朝奔雪行礼,“微臣的确不是好东西,惹公主生气。”

“你真是坏透了,你是故意的,你遗弃我!”奔雪满脸委屈。

遗弃她?有这么严重吗?楚越的笑意更深了。

“咳,奔雪,见到父皇不打声招呼吗?”竟忽略他这个父皇的存在!皇帝朝奔雪尴尬的微笑。

“啊?”奔雪愣愣的看着皇帝,直率的回答,“我不要。”叫他父皇好别扭喔,她对他又不熟悉,叫不出口。

“奔雪,你……”皇帝长袖一挥,脸色微温。

“皇上息怒!请皇上给奔雪公主一些时间,让她逐渐习惯。”楚越赶紧替她说话。

“对啊,奔雪好怕……”一瞧见皇帝威严的怒颜,奔雪心-惊,躲到楚越身后紧揪着他的衣裳。

皇帝龙眉高挑,富饶兴味地瞧着楚越和奔雪。怪事,奔雪对他这个父皇视而不见,对楚越却亲热得很哪!

“好吧,楚爱卿,现下联先将奔雪交给你,你替联说说她,让她了解道理。”说完,皇帝转身离去。

皇帝才踏出房间,奔雪便立刻绕到楚越跟前,紧紧抱住他,鼻子在他身上嗅来间去。

她的鼻尖磨过他的颊,唇瓣拂过他的颈,俨然陶醉又眷恋。

“奔雪公主,”楚越瞥见旁边的小侍女被奔雪的动作惹得掩嘴窃笑,於是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疼宠地道:“请不要如此。”

“这里好大,晚上好空洞,像一个黑色的漩涡要将人吸进去,奔雪好怕,不习惯。”奔雪仰望着他,紧扯他的衣襟,不肯松手。

“公主,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有许多人保护着你,怕什么?”

“不,我只要你的保护。”她不依,将他扯得更紧。

奔雪扯得楚越不得不微弯身子,将脸俯向她,任由她嗅闻他的气息。

她的呼吸拂吹在他的唇上,让他感到浑身又冒起了焦热的悸动。

奔雪真是纯真又无知,不懂男女之防,像雪花一样洁白无瑕,完全不明白这是多么挑逗的行为。

“公主,这样是不行的,微臣不可能陪在你身边。等你读了书,学了礼仪,就一切都明白了。微臣只不过与你多相处了几天,你才会依赖我,一旦在宫内多待一段日子,你就不觉得我很重要了。况且,你现在是公主,我是皇上的臣子,男女有别,身份有异,请公主以后不要再轻易抱住微臣,这……於礼不合。”若奔雪一直不能适应礼教,是很辛苦的。

“於礼不合?”奔雪睁大眼望着楚越。她不懂,什么叫“礼”啊?为何她喜欢闻他的味道就於礼不合?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公主,请忘记微臣,微臣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楚越幽幽地道。

奔雪愣愣望着他。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吗?不,她不要!

楚越望着她纯真依恋的神情,心头不舍又悸动。此刻,他忽然有种狂妄的念头,好想吻她!

楚越的唇角扬起一抹笑。

“雪花,雪晶,你们快替公主备早膳,公主应该愿意用膳了。”他扬眉朝侍女道。

侍女们领命,转身离去。

他回头朝奔雪笑道:“公主,这样吧,微臣陪你吃饭,吃完饭后我再离去。乖乖的,不能再任性了。”口吻像哄着心爱的人儿。

奔雪摇头,像即将失宠的小孩,紧揪着他的衣襟,“你还是要走?不!我不要吃饭,不……”

楚越蓦然俯下头,迅速攫住她的樱唇。

奔雪惊讶的睁大眼,盯着楚越近在眼前的俊秀脸庞,不禁有些发抖。

他在对她做什么?他的嘴好热、好烫,像要将她融化,而他的气息在她嘴里翻腾着,让她心慌,又有难以形容的雀跃。她喜欢楚越,真的好喜欢他,她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她不想失去这种感觉。

楚越早就想这么做了,当他第一眼见到奔雪,就想以拥有的姿态紧紧拥她在怀里,将她揉入他的身体里,亲吻她柔嫩诱人的唇瓣,於是他遣走侍女,决定偷取这份甜蜜。

但是一个吻哪里足够?奔雪的唇柔似云、凉似雪,透着一股微甜,诱惑着他的唇舌,吸走他所有的矜持,不知不觉中,他扣紧她的腰,更加贪婪的吸吮品尝,想要更多。

但是不行,不行啊,至少现在还不行!

楚越猛然放开奔雪,试图平息紊乱的呼吸与心跳。

奔雪微启的唇被他的热烫吮吻逗弄得湿润饱满,嫩如蜜桃,她仰脸凝望着他幽深如潭、沉浓如醇酒的眼眸。

“公主,对不起,微臣冒犯了。”楚越虽这么说,仍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就从与她的这一吻中偷得一点点回忆吧!此刻也只能拥抱了,他想记住拥着奔雪的满足感,明日隔宫墙,世事两茫茫……

“楚越……”奔雪眨眨眼,唇瓣留着他的余温,鼻中尽是他的味道,她的心快被激动的情绪淹没,有点想哭。

可是,她忍住想哭的冲动,顿然明白,她得学会忍耐。楚越说得对,她是公主,她再也不能任性,她不能让他担心、为难,她得学会宫中的一切,才能走进他的世界。

她要快快改变,熟习宫廷的礼仪,跟上楚越的脚步才行,这样,才能让他爱上她。


第5章

今晚,为庆贺兴和皇帝登基二十年,宫中的御花园有一场盛大的夜宴。

皇帝、茗妃及其他殡妃们坐在“晴天台”上,开心的谈笑着,观赏“嫦娥奔月”这出戏码。

楚越向皇帝祝贺之后,缓缓步下台阶,与众官寒暄,一会儿后,他独自一人步至曲桥赏夜景。

远处众声喧嚣,他仰头望向明月,心里想着奔雪。

不知今夜奔雪会不会出现?算算,他已经十多日未见到她了。

一串银铃似的娇笑远远传来,楚越蓦然回首,看见十多名后宫的公主们来到湖畔。

奔雪一身雪白的云锦衣裙,在一群穿得花花绿绿的公主中显得脱俗高雅,似真似幻。她的眼眸灿亮慧黯,肌肤细嫩,和其他公主比起来略显娇小,也没有身旁焚霜公主的绝色艳容,却飘逸清新,像一朵翻飞在空中的雪花。

她好出色!楚越的唇角扬起柔和的笑,朝她离开的方向追随而去。

奔雪脱离众姊妹们,步至不远处一座无人的凉亭。

她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便撩起裙兔,露出一双裸足,大眼中有着窃笑,接着迅捷地爬到树上去。

“呼——”奔雪轻拍着手,坐在树上享受凉风。

就算现在已是秋天,对她而言却像炎夏一般不舒服,她总是不断发烧,未能痊愈。

她是第一次参与盛大的宫宴,本来她不打算参加,怕见到太多陌生人,更不想受繁文褥节的拘束,宁可自在的待在雪苑里,但她终究来了,只因为她想见一个人,只为了他……

“野公主,你怎么离开姊妹们躲到这里来?见不得人吗?”一记冷笑打断了奔雪的思绪,是皇宫中对她最不友善的皇姊,满月公主。

“满月皇姊,请别口出恶言。”奔雪垂首敛眉,懒得与她一般见识。这几日她专心读书,努力学习后宫的规矩,已开始懂得对付这种人,不再龇牙咧嘴的咬人、抓人了。

“呵呵!你爬得那么高,干脆在树上找猴子作伴,不用下来了,皇宫可不适合你。”满月掩嘴而笑。

“谢谢皇姊,可惜你的提议我没法作决定,你不妨向父皇说去。”奔雪平心静气地道。

“哎哟!别装高雅了,你不是动不动便对人又咬又踢吗?我记得你第一天见到我时还爬到树上躲避,像猴子一样乱叫,更对我的侍女张牙舞爪呢。我说奔雪,就算你进宫五十年,还是个野蛮人,真不知道父皇找你回宫干什么?他老人家是嫌后宫有三十几个女儿还不够多吗?”满月冷哼,转身离去。

奔雪垂下头,望着雪白的裙摆上绣着的银色雪花图案,早已习惯满月皇姊天天上门挑衅的嘴脸。

不过,满月皇姊说得也没错,即使她学会了所有的礼仪,外表能够装出高贵的模样,她永远也改不掉血液里奔腾的野性。是的,她只是摆个样子,她真正想做的还是自己。

她晃动垂在半空中的裸足,让凉意在双足及小腿上流窜。

居高临下的远远望向那热闹的人群,她的目光在百官中努力的梭巡着。

没有,那个令她思念的人今夜没有来。她垂下头,感到好失落。已经十几日没见到他了,原本她相当期待的……

突然,一双男性的青丝绣靴来到她足尖前方的地面上,奔雪惊愕的扬眉。

修长的身躯,俊逸飒爽又斯文儒雅的面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树下仰望着她,令她心口一紧。

“微臣参见公主。”楚越柔声道。

“你……”奔雪几乎无法置信,睁亮了眼。

刚刚众里寻他千百度,为何没有着见他?她是多么思念他的模样、他的味道,他琥珀色的眸,甚至是那吻过她的柔唇。

楚越凝望奔雪清丽的雪颜,以及她眼中灿亮的光彩,最教他惊异的是那双在他头顶上轻晃的玉腿,是那么细致、柔嫩,简直勾人心魂,教他直想握住它,抚摸亲吻。

“看来公主表面上已经习惯宫中的生活,实际上还是野得很哪!”他为她怦然心动。真是不可思议,分别几日,奔雪变得成熟妩媚了。

发现楚越的目光在她的裸足上逗留,奔雪垂下眼睫,将小脚缩回裙内。

“你为何不来见我?”奔雪睨眼瞧他。

“你是控诉微臣吗?”楚越俊眉飞扬,笑道:“对不起,微臣忙着拟诏令、处理文渊阁的事务,对公主疏於问候。”

“你可知半个月来,我像是朵孤单的雪花,单独在宫中飘飞?虽然有父皇关爱,但刚进宫那两日,宫中莺燕般聒噪、又爱装高雅的皇姊们轮番来关心我,将我当嘲笑取乐的对象,害我丢了好大的脸,你都不关心吗?”奔雪有点委屈。

瞧奔雪脸上气恼又幽怨的神情,楚越笑了。

“我当然关心,听说你揍人、咬人、踢人、骂人,爬到树上用弹弓打那些惹恼你的侍女。”楚越早就听闻奔雪在后宫的“壮举”,那时别的臣子听了频频摇头,只有他大笑不已,为奔雪的野性及勇气感到佩服。

“连你也取笑我,那是刚进宫时的事,近来我已经比较收敛了。”奔雪噘起小嘴抗议。

“我听说你发泄完之后,忽然像变了一个人,整个夜晚不眠不休,将宫中的礼仪全部学会;又像饥饿过度,拼命吞剥师傅所教授的诗书,几乎天天挑灯夜战。昨天我便听到不少同僚称赞你洗心革面、大彻大悟,已是个窈窕淑女,简直是后宫中的奇迹。”不过,楚越心中存疑,瞧她此刻坐在树上的模样,说是“调皮淑女”还差不多。

“我真的很认真学习。”奔雪的眼倏然显得晶亮。

“这么努力,你的身子可撑得住?听说你人宫以来身子一直微恙。”御医一直为奔雪调理身子,楚越为此心中一直不舍。

迎上他关怀的眼神,奔雪的心倏然跳得好急、好慌,又觉得胸口暖呼呼的。

“楚越,这一切改变都是为了你。”她垂下小脸喃喃低语,仿佛是说给自己听。

她多希望他能明白,她做了这么多的改变,拼命学习一切,只是为了他,希望她发现她的进步。

楚越心湖一荡。她这一切改变都是为了他,这是一句多么动人的话。

奔雪眸光一闪,突然飞身跃下枝头。

“公主!”楚越怕她摔倒,急忙伸手扶住她。

“楚越,叫我奔雪吧!我一点也不想当公主,我会这么努力的适应宫中的生活,只因为我怕来不及,来不及变成你期望的模样,来不及成为你所喜欢的女子,来不及……”让你爱上我!奔雪紧揪着他的衣襟,认真的小脸上闪耀着光华。

“你……”楚越的心房像被猛然敲击,怦然不已。

“楚越,我好想你。”奔雪润润干涩的唇,偎紧他,心跳狂乱,“我很想要……抱一抱你。”

“奔雪……”楚越一愣,一颗心霎时变得柔软,飘浮在奔雪的娇语中。

“我想问你身上的味道。入宫后,我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狐儿的友谊,对姥姥的记忆也开始模糊,这几日,我总是想念你的气息,我发觉,唯有抱着你,我才能安心人睡;唯有想着你,我才有勇气继续留在后宫。”这一刻,奔雪任性地放纵自己,紧圈住他的腰。

“奔雪……”软玉温香在怀,还有纯然无伪的真情告白,谁能拒绝?楚越心受震撼,双手在半空中呆了半晌,最后还是轻搭在她肩上。

“奔雪,你该懂得,这样抱着我,是……”

“於礼不合,是吗?”奔雪将下巴抵在他胸口上,舒服地依恋在她念念不忘的胸怀中。

“是的,奔雪。我是男人……”楚越在她肩上的手劲微微加重,轻语道。

原来她将他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我也明白我是个女人。楚越,在你心里,只是将我当成公主吗?”奔雪在他腰上的小手缓缓束得更紧。

楚越不语。她的话简直像一把刀,直想将他的真心挖出来瞧清楚、看透澈,不容他否认或拒绝。

“如果你一直将我当成高高在上的公主,你那一天为何……吻我?”这件事一直挂在她心头。

“因为……”

“因为你喜欢我吗?”奔雪偏着头朝他问道:“楚越,你是喜欢我的吗?”

“公主,没有人不喜欢你,尤其我身为臣子,怎能不喜欢公主?”楚越笑容一收,逃避地说。

他能说自己喜欢她吗?他能说她是多么吸引他吗?不行,目前还不行,太早了,奔雪太单纯,还有许多事情不明白,包括他放火烧了她与姥姥的屋子,彻底的改变了她的未来。

“那是我的初吻……臣子能够夺走公主的初吻,却不必负责任,也不给任何解释吗?”奔雪扬眉,柔软的手缠绕住他的颈项,非要问个明白,否则她不甘心。

“公主……”楚越一愣。她的小手像绳子,把他缠得几乎无法呼吸,更把他的心缚得紧紧的。

“还是你认为我单纯好欺负?你总是轻易的亲吻女人,之后就若无其事的离去吗?”奔雪唇角轻抿,敛眉问道。

面对这般直率的问题,以及乱人心神的柔软声音,楚越无法回答。在奔雪面前,他再也说不出谎言。

看着楚越沉默的俊颜,奔雪唇角绽出浅笑,拉下他的头,踮起足尖,逼近他的脸,以眼神勾勒着他的朗眉、俊目、挺鼻还有柔唇。

“我在等你的回答。”她柔柔的气息拂吹在他的耳鬓上。

“公主,会有人瞧见的。”楚越的心墙不受控制地开始坍塌。

“我不在乎,如果因此被赶出皇宫,正合我意。”奔雪笑了,以唇鼻轻触他的下巴和唇颊。

“公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楚越屏息,为之悸动。又来了,她又像小动物一样闻他的味道,贴近他的身体,这对他而言根本是种折磨。

“知道!”奔雪眨眨眼,眸中闪过一丝窃笑,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唇落在他的嘴上。

楚越倏然屏息。该死,她竟然……

奔雪大胆的吻上楚越的唇,像个粗鲁的孩子,生涩的吸吮着,接着探出丁香小舌,好奇地舔吮他的薄唇,想侵人他嘴里夺取更多。

是的,她想吻他,自从尝过他的吻之后,她总是不停的回、味着他的唇。

楚越的脑海闪过一丝惊愕与阻止的念头,指尖微颤。

老天!他该马上推开她,拒绝她的投怀送抱,但是他的身子却绷得死紧,恰如一根紧勒的线,生怕一动即断,断了之后,那遮掩不住的情潮便会汹涌而来,淹没所有的矜持。

“楚越,我真的好想你。我曾经想过要父皇教你来看望我,但是我忍耐着,因为我知道我不能让你为难,也不能让后宫的人说你的闲话,我更知道你不一定喜欢我,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我为你好努力、好努力……”奔雪喃喃着向他表白。

老天!所有的理智与抗拒,在无瑕率真的情感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一蓦地,一道轻响自树后传来。

楚越微惊,将奔雪紧搂在怀中,闪身至一旁躲避。

“咦,怪事,刚刚还看见奔雪那只野猴子在这里啊。”是满月的声音。

“满月,注意你的措词。”焚霜公主有些不悦地开口。

“哼,她大概跑回雪苑去了,自知见不得人吧。你何不去雪苑找她?”满月耸耸肩,转身离去。

焚霜四处看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到人,才失望的离开。

待焚霜的身影消失后,楚越垂首望着奔雪,无语。

“我吻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这算是爱吗?”奔雪偎着他的胸膛,仰脸专注的凝视着他。若这是爱,她就是爱上他了。

“不。‘爱’比一个吻还要复杂难懂,男人与女人之间也不仅是这样。不能再有下一次了,奔雪,你这是玩火,火一旦点燃,若没有烧光所有东西,是难以熄灭的。”天啊,他刚刚失控了,为她的热情而失控!

“原来男人与女人相吻不尽然是爱……原来你不爱我?”奔雪极为失望。

“奔雪,你还是没有弄明白。”楚越啼笑皆非,她真是爱追根究抵。

“那么,你肯教我,让我明白吗?”奔雪霎时睁亮眼。

“这是不能随便教人的。”楚越优雅的一笑。

“既然你不教,也行,我就主动找答案。”找出他心中的答案!

奔雪的小手霸道的拉下他的脸,不容他拒绝,将唇准确的印上他的。

“我爱你,楚越……”她已恋上他的味道,他的一切,不想放开了。

楚越再也压抑不住奔雪带给他的震撼,无条件的接受她狂野的热吻。


第6章

宫宴当晚,奔雪依依不舍地和楚越分别,才回到雪苑便浑身燥热,又开始高烧不退。

自雪山进宫多日,奔雪已习惯忽热忽凉的身子,只是没想到这回如此严重,接连数日下不了床。

奔雪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时睡时醒。

“茗妃娘娘,我没事,您别担心。”奔雪有气无力的道,脸上一片潮红,连双唇都显得红肿。

在宫里,茗妃虽不是最艳丽的一个,但在奔雪的眼中,是最美、最温柔的女人,所有的殡妃中,只有茗妃主动对奔雪展露笑容与关怀,奔雪对茗妃心存感激。

“怎么会没事?你已经连续发热三天,额头烫得惊人。”茗妃坐在床边,抚上奔雪的额,接着回头朝侍女道:“雪晶,雪花,快去将熬好的汤药端来。”

“是。”两名侍女领命而去。

“娘娘,请问您认识我娘吗?”奔雪望着茗妃,想知道当年娘为何带着她离开皇宫。

“我是在雪妃离宫后半年才被选进宫的,并不认识雪妃,不过,我曾听人提起有关她的事。有一年,皇上到北方的白玉山狩猎,在树林中遇见雪妃,当时她孤零零一个人,仿佛迷路了,皇上见她长得极美,便将她带回宫里,册封她为妃。

“听说你和雪妃长得很像,就连个性也像。雪妃一直不习惯宫内的生活,又与另一位宿妃不合,据说,当年是宿妃暗中教人将雪妃撵出宫去。”奔雪点头,娘和姥姥口中的坏女人应该就是宿妃。

“那么,宿妃现在在哪?”

“你娘抱着你坠崖后,皇上万分悲痛的回宫,盛怒之下,第一件事就是处死宿妃。”茗妃叹了口气。

“那个宿妃死了……她有没有为父皇生过孩子?”

“有,宿妃为皇上生了两个公主,年龄约略比你大两、三岁。当宿妃被赐死的时候,那两个小公主也被牵连赐死。”茗妃摇摇头,叹道:“那两个小公主其实是最无辜的,她们毕竟是皇上的骨肉,犯错的也不是她们。”

“原来是这样,当时我还年幼,娘不曾对我说过这些事。”

奔雪终於明白事情的真相,接着道:“娘娘,我虽然进宫受尽照顾,但我还是好想雪山,我想回去看看。至今,我连姥姥的坟在哪儿都还不知道……”

“皇上不会答应的。奔雪,你好不容易回来,皇上怎么可能让你再出宫?何况随便出宫很危险的。”

奔雪神色黯然。她当然知道父皇不可能再让她踏出皇宫一步,她就连见到楚越一面都难上加难,如果她背上能生出一双羽翼,让她飞离这里,不知有多好。

“等会儿你泡泡澡,流些汗好逼出热气。”

茗妃看着奔雪喝下汤药,让侍女们伺候着人浴之后,才放心地离去。

奔雪要侍女们退下,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浴桶内。

她不禁想起茗妃方才所说的那段有关娘亲以及宿妃的过去。

女人非得和另一个女人争同一个男人吗?为何一个男人不能只要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何以不能独占一个男人呢?她不明白。

像她的狐儿们就不同了,它们执着於一个伴侣,若伴侣死了,狐儿会悲伤地跳人山谷殉情。

她又想到,宫中每个公主都由父皇指婚,近日,父皇将与她较熟稔的焚霜皇姊许配给北方郁火国的三王爷,说穿了那是有目的的联姻,焚霜皇姊为此心碎不已,并非因为她即将远嫁异邦,而是她已心有所属,受尽爱的煎熬。

难道只有在出嫁那一日,她才能见到宫外的天地,并且进人另一个不可测的牢笼?难道她非得嫁给不认识的男人,然后……再也见不到楚越?

奔雪不由得抚着唇。她还记得楚越的味道,他的唇好热,他的舌像火苗卷进她的小嘴里,震慑了她的心。

她真的好想他,想着他的怀抱,想要让他像这桶温热的水一般,密密地将她围绕。

她是一只关在笼里的母兽,想要奔出去,找寻对味的另一半,可是身不中已,她已经没有自由。

奔雪闭上眼,沉浸在水中任思绪翻腾。如果身体能化一片雾气,便可任音飘荡,飘到楚越的窗前,瞧见他的容颜……

一片寂静中,她听帘外传来雪晶的喘息,以及些许细碎的声响,接着是一串极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靠近她。

“雪晶,你将衣裳放在一旁吧。”奔雪觉得泡在水里很舒服,连眼睛也懒得睁开。

半晌,雪晶却没有离去,奔雪不解地睁开眼。

“雪晶,你放心,我……”她陡然住嘴。

立在浴桶外的不是雪晶和雪花,是两个身着黑衣,脸上罩着黑布巾,腰间佩着弯刀的陌生人。那两双眼睛冷漠如剑刃,锋利无情。

“你们是谁?”浑身一阵战栗,奔雪抓住浴桶边缘,缩起身子,恐俱如蚂蚁爬上四肢百骸,令她惊呼出声,“救……”

一名黑衣人陡然伸指点住她的穴道,她惊慌的睁大眼,动弹不得,也叫不出声。

另一人取出一个黑布袋,朝她兜头而下,她的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救命……奔雪无声的呐喊着。

感觉到自己被打横抬了起来,她内心充满惶恐,硬是想蠕动身子挣扎。

忽然间一个重劈落在奔雪颈后,她瞬间便失去意识。





“你的公主不见了。”

一道沉凝的嗓音划破楚越书房内的寂静。

楚越挥毫的动作顿然停止,惊愕的仰脸,对上邢放的冷眸。

邢放是当今刑部尚书,楚越的三师兄,个性严凛,冷漠寡情,是朝中百官都忌惮的人物。当他遇到不法之徒,那六亲不认的狠劲简直像狼一般残酷,故有“冷血残狼”之称。

“怎会不见了?”楚越眯眼,一股不安自心中窜升,“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前。”邢放轻描淡写地道。

“应该不是她自己逃跑,难道是后宫的另一场争斗?”楚越握紧手中的笔。历史又重演了吗?是哪个人容不下奔雪?

“是外人。”邢放依旧语气淡然。

啪一声,楚越手中的笔应声折断,跌落在纸上,摔溅出一道墨迹。

“外人进宫掳走她?若不是宫中有内奸,就是对方武功非凡。三师兄,你查得如何?”

“对方敲昏了两个侍女,翻箱倒柜,最后掳走正泡在浴桶中的公主。对方性别不明,动机不清,未留下一丝痕迹,是有计划的下手。”邢放瞧一眼楚越手中仅剩半截的笔,道:“你的担心……过度了,四师弟。”

“我当然在乎,因为她是公主。”楚越压下心头的惊惧,扬眉甩去断笔。

啧,真是受不了三师兄这种看懂一切又故意不说的样子,明知道他相当担心,还故意慢条斯理,冷酷得像冰块。

“不,你爱她。”邢放的脸上突然扬起一丝诡笑。

楚越一愣,“这是刑部尚书该管的事吗?”

“我不管情感事件,只管案件。”邢放灰褐色的眸子绽放出幽彩,抚着手中的玉袂。

楚越屏息,再也难掩从未有过的心慌。“帮我找回奔雪!”

邢放的唇角掠过淡淡的笑,“我就是在等你这句话。走吧,皇上正等着你。”

午夜,楚越及邢放并骑人宫,又旋即离开皇宫,策马疾奔,迅捷如风驰电掣。

两骑日行千里,楚越及邢放披星戴月的赶路,终於来到北 方。

地上积雪甚厚,马儿驰骋的足蹄溅起一朵朵雪花,在蹄后的空中飞舞。

“三师兄,若不是我又逼又求,恳请皇上让你暂时放下刑部的事,助我一臂之力,你会冷眼旁观到何时?”楚越的嗓音如一道冷风,吹进邢放的耳内。

“只因事关公主,而非为你。”邢放淡然道。

楚越低笑,颊边一增长发飞扬。“你总是这么寡情又……嘴硬吗?不承认自己对师兄弟有多关心,以冷漠遮掩真意,以严凛对待自己,呵,三师兄,你不觉得累吗?我都替你喊累,真是一匹冷酷又可怜的狼!”

“总比你老是用假兮兮的笑脸粉饰一切,虚情假意、奸计无数来得好吧?臭银狐。”

“呵呵!”虽然笑了,但楚越眉宇间的担优未减。

他担心对方对奔雪不利。奔雪,你要撑着,等我!楚越心中暗暗祈祷。





奔雪感到寒冷,并非她无法瞬间适应雪山的温度,而是因为她恐惧。

两个黑衣女人竟然将她抓回北方的雪山。这一路奔波,没吃没喝,也没休息,她已气竭力衰。

两个黑衣女子操着铲子,在焚毁的屋子上挖掘,将覆盖在残瓦上的厚厚白雪铲开,并四处翻找着,像想挖出什么宝藏似的,但两人将瓦砾的残骸全翻遍了,又往地上掘了数尺深,仍什么都没找到。

“你娘真的没留下东西给你?好!她的坟墓在哪儿?”矮黑衣女子沉眼一怒,忿忿走向奔雪。

“我不说,你们想乱挖我娘的墓,我绝不允许。”奔雪仰起脸咬牙,不明白对方想找的是什么。

“你没有不允许的资格!”矮黑衣女子手一挥,狠狠甩了奔雪一巴掌,冷哼,“你以为我们会让你活着离开吗?休想!只要拿到东西,你就得死!”

“你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说。”奔雪仍毫不屈服。

刷一声,冷亮的刀尖霎时划过奔雪的脸颊,一丝刺痛传来,她脸上流下了一道鲜红的血痕。

“说 !”高瘦黑衣女子将柳叶弯刀抵在她颈子上。

“住手!”

奔雪睁亮了眼,是楚越和一名黑衣凛肃的男子。

“楚越!”奔雪感到喉头一紧,眼眶微热。此刻看到楚越,她终於安心了。

两个黑衣女子轻嗤一声,分别持着弯刀飞身朝楚越及邢放进攻。

奔雪只感到一阵眼花,看不清他们是如何打起来的,又是谁打了谁、谁被伤了,只是一双眼紧盯着一身银白似雪狐的楚越,揪心紧张。至於邢放则令她心神紧绷,因邢放的气息过於强烈,她仿佛闻到了一抹“狼”的残狠味儿。

只见矮黑衣女子被楚越突击的掌风劈上胸口,身子飞向几尺远,跌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楚越见机不可失,赶紧前去揽住奔雪,邢放则像凌厉的鹰,飞身扑向那两个黑衣女子。

高黑衣女子护住矮者,与邢放缠斗。

双方来往数回合,倏然间,邢放剑一挑,嘶一声划破对方的衣衫。

高黑衣女子肩背的肌肤因此裸露,她恨恨地回头瞪着邢放,飞跃至矮黑衣女子身边。

邢放的寒眸瞥见对方的肩头,眸中绽出幽光,沉声道:“果然是你!”

“你们到底来这里找什么?”楚越冷然地问。

“不关你的事!” 矮黑衣女子说着,又咳出几口血,忽然从手中掷出一颗弹丸。

轰然一响,一阵青色的烟雾瞬间弥漫。众人的视线顿然被遮蔽,待烟雾散去,对方早已不见人影。

邢放眼观四面,接着眸光沉冷,提剑便打算追去。

“等一下!”楚越喊住他,“怎么回事?你认识她?”

“你先带公主回京。”邢放并未多加解释,迅速离开。

楚越俊眉高扬,凝望着邢放的背影,深知他嫉恶如仇,见到罪犯比见到美女还激动,全心投人。

奔雪见到楚越,恐惧瞬间瓦解,她的眼眶陡然热了,鼻头发酸。

“奔雪,你受惊了。你没有怎么样吧?”楚越垂首凝视着她,瞧她似乎要哭了,於是不舍的将她拥入怀中。

“楚越,你终於来了。”奔雪腿一软,瘫在他怀里。

“是啊,我正在你身边,你不用再害怕了。奔雪,你能不能想想看,你娘在世的时候是否有最常去的地方、最常看的地方,或者最常抚摸、留恋的地方?”他想,那两人想找的东西肯定很重要。

“我娘没有特别喜爱什么……我只记得娘最喜欢那一株古松,她说,古松是最强劲的树木,能抵抗再强劲的风雪,不像她自己,禁不起一点挫折,最后只能选择逃避。”奔雪伸指比向远处一株松树。

楚越扶着她走至树下,腾出一只手在树千上四处敲扣。

兜兜的声音回响着,楚越仔细听辨,突然发现树干中间裂着一道极细长的缝,声音有异。

“我们得碰碰运气了。”楚越抽出腰间的佩剑,刷刷刷将树皮层层削去。

树千上的细缝渐渐扩大,露出中空的树心。

楚越看见里头有着白色的物品,他伸指探人树心中取出,缓缓打开那个白布包着的东西。

“咦,是什么?”奔雪好奇的探看。

白布摊开后,里头是两块玉佩。

“啊,和我的玉佩一样!”奔雪惊讶万分,发现两块玉佩上头也刻着字。

“朔星,望辰?”楚越看着玉佩上的字,脑中忽然有种模糊的想法一闪而过。

“我已有一块玉,为何这里还有两块玉?这是谁的?朔星和望辰又是谁?”奔雪问道。

“我也不甚明白。那两个人所找的,会是这件东西吗?”楚越眯起了眼。


第7章

楚越带着奔雪下山,在边城的一间客栈投宿。

他让奔雪吃饱、沐浴、更衣,待她饮下汤药后,安抚她上床休息,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案前,取出那两块玉佩深思。

这两块玉佩如果是雪妃的,难道雪妃当年还生了两个公主或皇子吗?如果不是雪妃的,雪妃又是如何得到这两块玉?它们本该属於谁?那两个女人又与它们有何关系?

楚越心中推敲着,却没发现奔雪深幽的眸子在背后凝视着他。

奔雪侧躺着,以专注又贪婪的目光凝望楚越灯下的背影。她的心跳乱了节拍,更舍不得闭上眼睡去。

就算是坐着,他的身姿依然俊逸,长发拢在脑后,白色的长衫闪耀着柔光。

一想起他舒服迷人的气息,她就想紧紧抱着他,感受他的体温。

即使此刻浑身正在发烧,她对他的拥抱却仍万分渴望,乱纷纷的遐思在脑海中缠绕。她很想知道男人与女人之间除了吻之外,还有什么?他的吻日日夜夜在她的唇上发热,他拥抱的感觉总在她胸口翻腾……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闪过曾看见狐儿交配的画面,公狐与母狐先亲近地闻着对方的味道,热情地舔着对方的皮毛、脸、嘴、下身,接着是激烈的贴合、喘息、律动……

奔雪的心脏猛然一顿,瞬间狂跳,浑身窜过悸颤,一种说不出的饥饿感充满体内,渴求能够填饱空虚,得到满足。

她渴望他的拥抱,他的手,他的吻,甚至他的身体。男女之间更深人的状况会是什么?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美妙,很惊心动魄?

奔雪咬咬唇,翻身下床,悄悄靠近他。

楚越听见声响,回过头,一缕幽香钻人鼻端,奔雪的小手搭上他的肩头。

“奔雪?”楚越扬眉道。

奔雪穿着薄裳,沉静地凝望着他。

他以为她睡着了,想不到她的大眼无比澈亮,压根儿没有睡着过。

“怎么不睡?你的身子还微烫啊。”楚越伸手探她的额头,话里有几分责备。

奔雪不语,静静瞅着楚越,不自觉的润舔自己的唇。真糟,她有种啃咬楚越的冲动,想尝尝他的味道,但那不合礼,也不应该,可是,她却压抑不住情思和渴望。

“奔雪……”楚越挑眉凝视她洁白的雪颜。

她眸如含烟,睫若羽扇,唇似绯,薄衫下隐约可见的胭体曲线分明,胸前粉嫩的蓓蕾尖挺轻颤。

她美得像个纯真的孩子,又媚得像是含苞待放的花儿。这样的绝色,说他不心动是骗人的。楚越的眸闪过深邃的幽光,情潮隐隐在心湖拍击着。

“我睡不着,我在看你。”奔雪吐息如兰,如小兽般原始激狂的念头牵引着她的呼吸、她的心跳,令她难耐。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快快休息吧,明天我们便赶路回京,以免节外生枝。”楚越压下胸中跃动的情潮,轻揽她的一肩头将她带往床铺。

“楚越,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奔雪驻足抬起脸,说出心里的疑问,“你对每个女人都这样笑吗?你的眼睛都是这样看着女人吗?你的手温柔的抚过那些女人的脸吗?你的唇吻过其他女人吗?她们都很让你心动吗?你和多少女人做过男女之间更亲热的事?”立在床畔,她的双手揪住他的衣襟,清澈的眼凝望着他。

楚越微愣,她澈亮的眼仿佛看进他的心底。

“奔雪……”这教他如何回答?

“为何我听说你从来不近女色?是不是你已心有所属?还是你对女人没兴趣?如果你对我没兴趣,那为何吻我,又回应我的吻?你对我是不是有一点不一样的感情?”她樱瓣般的唇轻颤着问道。

“我只是……”楚越笑容微僵,启齿想辩解些什么。

“嘘,不要说话。”奔雪的小手压上他的嘴,“楚越,教我男女之间其他的东西吧。”这是她的决定!接着她圈住他的颈项,吻住他惊讶的嘴。

楚越霎时愣住。奔雪的唇柔软得像云朵,丁香小舌却像霸者,侵人他的口内,他浑身每一处犹似被点燃,轰然烧了起来。

“奔雪……”理智不住摇摆着,他想拉开彼此的距离。

“别说话。”奔雪不依,使劲围住他的颈子,踮起足尖,将身子往他贴靠,直想揉进他体内。

“奔雪,够了……”属於女子柔软的双峰在他胸口上磨蹭,她的唇在他的嘴里挑逗,她微香的女体刺激他的感官,让他的情欲隐隐勃发,热颤难禁。

“不够!不够!”她要的不只是这样。奔雪双手紧扣,原本踮起的足尖一缩,轻盈地腾身攀向他。

楚越惊震,奔雪的双腿瞬间紧紧夹住他的腰,双手环在他头后,像个撒赖的孩子抱住父母,将整个身子交付给他,让他无处可逃。

“奔雪……”楚越嘴上虽抗拒,双手仍不得不捧住她的臀,压向自己的腰腹,生怕她滑落。

奔雪不语,小脸上满是坚定,蓦然朝他绽出一抹狡黯的笑,接着埋头咬住他的颈子。

“我要吃掉你!抱住我吧,别让我摔疼了。”

她野蛮的娇语和命令,如击鼓般震撼至他心坎深处。

奔雪开始咬舔他颈项上的每一寸肌肤,从左颈到喉结,从颈脉到右肩,然后挪移到他的耳朵、发鬓、脸颊、额头、鼻尖,及他的唇,忽重忽轻的力道,忽咬忽舔的交替着。

楚越深吸一口气。老天!她认真的模样太动人,她火热的唇太激情,她雪臀间的柔软在他敏感的烫剑上太过火热!她将他夹得死紧,吻得霸道,他的欲望犹似烟火,被她点燃串串火花。

奔雪像头发情的小母兽,不懂得克制,也不想压抑,直想得到渴望的一切,想将身子里暖烘烘、急烫烫的火苗散布,想得到他吝於给予的热情。

楚越喉间逸出低啃,身子一旋,将奔雪压上床铺。

“野公主,我说过,不能玩火。”琥珀色的眸内燃着火光,他在她唇上喃语,长指抚上她雪嫩的粉颊,隐隐轻颤。

“我知道,你是男人,而我,想要做你的女人。我要你吻我,抱我,做男女间该做的事……”奔雪的小手如藤蔓般缠绕,扯去他束发的绳子,让他的发狂乱的披散在她的颊边

楚越撑起上身,喘息着,幽沉的凝视她充满欲望的眼,任由她放纵的手抚顺他的长发,大胆的探人他的襟口抚触他的胸,摸索他心跳之处,掌心贴在他的心口上。

她微烫的掌终於熨垮他的抗拒,楚越低喟一声,猛地俯身覆上她的红唇,卷走她的呼吸,温柔而霸道。

奔雪发出惊喜的嘤咛,长长的羽睫眨动着。他的唇好热,他的吻好狂烈,他的温柔竟是如此刚强。他的舌纠缠着她的唇舌,她大胆的学着他,予以回应,交缠的甜美味道在两人嘴里扩散开来。

“你太狂野了……”娇柔的狂野,谁能抵挡?他轻叹,吻绵密如雨,点点落在她的雪颈及耳垂上,不曾停歇,大掌隔着薄衣拢住她挺然的酥胸。

“嗯……”奔雪身子轻颤,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蓓蕾变得硬实,渴望着他的掌,犹如渴望着雨露的花苞。

楚越的唇吮上她的锁骨,以唇吸夺,以齿轻咬!褪开她的薄衣至腰际,抚握她傲挺的雪乳,掌心摩擦敏感的乳尖,热唇沿着胸缘逐步占领,最后含住那粉嫩的蓓蕾。她闭上眼,身子微颤,抚着他的长发,觉得又惊栗又喜悦。

“嗯……”这感觉太美好了,身体热辣酥麻,软成一摊泥,陶醉而迷蒙。

奔雪轻轻摇头,微启樱唇喘息,体内的欲念小兽不住冲撞着。

楚越陡然松开她,挺身跪在她双腿间,幽邃的黑眸凝瞅她泛着绯红的肌肤。她溢满情欲的眼睛、红艳欲滴的樱唇真是美透了。

“奔雪,你没有搞懂……”把身子交给他,是一条不归路,她再也逃不掉了。他是一只很狡猾、占有欲太强的银狐,再也不可能松开爪牙放她自由。

“我懂,”奔雪微微一笑,起身将他的上衣脱去抛开,指尖寻到他硬实的乳尖,捏旋逗弄,低语道:“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最美的地方。”她的巧手挪到他的下身,碰触他坚挺压抑的男剑。她看过狐儿们彼此舔吻这里,那是求欢挑情的动作。

她披散的长发、甜美的声音、无邪却大胆的言语,令楚越疯狂难禁,他探手顺着她的起伏曲线触摸,隔着薄衣抚熨她的所有线条,双手滑过巧挺的胸,纤细的腰肢,圆滑的臀线,细长的双腿,然后敛气专注地将她的衣衫全部褪去,也将自己的衣物一一脱下。

当两人赤裸的肌肤相触,彼此均深深叹息。

奔雪的目光顺着他宽阔的胸膛向下看,望着他傲然昂挺的男剑,睁亮了眼,不禁舔舔唇。真奇妙,那里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楚越被她直接而饥渴的眼神逼疯了,手握住她巧挺可爱的粉乳,一口合住尖端吸吮。

“啊……”奔雪发出一声娇喘,望着他在她的双乳上吮吸咬舔,难耐如此美好的感受,她扭动着身子,期待更多。

“奔雪,你好美……”含住乳蕾,他热情的舌在乳尖上打转。

她兴奋得全身发颤,双手滑下他的背,落在他紧实的臀上。

他的手掌住她下腹探去,抚过她的玉腿,接着掠上内侧敏感的肌肤,来到她最美好的禁地。

“嗯……唔……”太过敏感的接触,让她不由得缩颤腹臀,拢腿弓身。

“别怕,我会慢慢教你。”

楚越伸出长指,寻到她硬实且湿滑的的花核,在上头揉抚着。

“疼吗?”他浅浅施力,暗暗压点,望着她醉红又有些慌然的神情。

“不……啊……”好奇怪的感觉,不是不舒服,却又难以忍耐。她望着他的眼,坠人他琥珀色的眸海中。

楚越低身将唇印上她的小腹,他的下腹已然坚硬炽热,但他硬是隐忍着。

他要做一个最好的师傅,带领她走向最美妙的极限。

他的吻随着长指来到她的身下。

奔雪不像一般女子受尽礼教而为此矜羞,只是不解地望着他拉开她的双腿。

楚越温柔的俯首凑近她,以舌舔上她湿滑的私密处,轻轻咬舐坚硬的花核,舔弄柔软的花瓣,舌尖轻刺缩颤的花穴,吸取她沁流不止的蜜液。

“唔……啊……”奔雪不禁低唤,摇着头,不知如何是好,抓住身侧的被褥,双腿发颤。

他却犹然爱怜地攻占她的身子,起身吻住她的小嘴,湿透的长指缓缓探人她紧缩沁露的幽径内。

“啊……楚越,疼……”侵人的刺疼令她无助,发出破碎的低唤。

“奔雪,放松,别怕。”楚越吻去她的痛呼,长指缓缓深人吸束得死紧的幽径,接着缓缓进出律动。

“啊………嗯啊……”她攀着他的肩,浑身发烫,忍着疼、忍着激动,忍着想尖叫的欲望,身子紧绷又想解脱。

“奔雪,你好可爱!”望着她红透沁汗的粉颊,楚越将脸埋在她颈项内,望着她颤抖的娇乳,笑了,长指加快节奏,挑逗她,教导她。

“楚越……啊啊……”刹那间,奔雪只觉仿佛一道闪电由空月渔彗下,击中的下腹,她缩起雪臀,仰起小脸呼唤,‘啊……楚越……喔……”

楚越望着她迷茫的眸瞳与沁汗的小脸,待她初尝情潮的娇躯瘫软后,长指才悄悄抽离,揽住她娇颤的身子,温柔的安抚。

奔雪气息平稳后,微睁开眼,发现他深邃的眸正带笑凝视着她。

“你嘲笑我!”心中扬起一股娇羞与不甘,她翻身将他压在身下,道:“换我来吃你了,等一下我也要嘲笑你。”接着低头含住他硬实的乳头,大口吸吮,灵舌舔逗,贝齿啮咬。

“喔……奔雪,轻一点……”楚越仰脸一笑。她真的够大胆,是只温柔又狂野的小母兽,小小利牙咬得他又疼又麻。

奔雪满意的扬起眉。呵,她从他那儿学到了不少,可得试着使出来。接着,她的手不规矩地捏住他另一边乳头,捏旋轻抚,下身偎在他身上,密密贴住,小腹触抵着他挺热的男剑。

“你好好吃喔。”像个孩子吃了蜜糖,她舔舔唇,小脸往下挪,又咬又舔又吸,在他胸腹留下一道道齿痕。

最后,她跪在他双腿间,握住他颤动的男剑,舌绕着剑端转圈吸吮,让它湿滑无比,接着小手握住它,俯首含住根部的内球,吸舔逗弄,再缓缓由下而上舔至硬挺的尖端,最后整个含人小嘴里,舔吮含吸,上下套弄。

“喔……奔雪,你好野,你去哪儿学来的?呃……”楚越简直为此发狂,她的小嘴像柔软的剑鞘,几乎完全包覆他的热剑,那么温暖,那么紧实,那么狂野又邪恶。他伸手揉她的发,扣住她的头,缓缓挺臀在她嘴里律动。

“唔……嗯……”奔雪轻吟着,认真的取悦他,然后将它吐出嘴外,发现它更为硬挺硕烫,她开心的笑了,坏坏的问道:“你是不是受不了了?”望着他满足的神情,她好得意!

“是的,你得逞了。”楚越勾起唇角笑了,一翻身,将奔雪压在身下,顶开她的腿,抬高雪臀,亢奋的男剑寻抵她春潮沁湿的穴口,往她体内缓缓挺进,不再压抑,决定完全占有这只娇野纯真的小母狐。

“啊——痛、痛……”下体被侵人撑开,她陡然蹙眉低呼,伸手抵住他的下腹,缩起身子,受不住这撕裂的疼。

“乖,待会儿就不疼了。”楚越柔声安抚她,热剑继续往深处推进,直到冲破那道屏障,直抵幽深的花心,让她完全属於他。“不疼了,奔雪。”

她的双腿夹在他的腰际,望着他热情的脸,承受着他的占领。

此刻的楚越好像换了一个人,从温柔变得狂野,从儒雅变得霸道,光裸的胸膛沁着薄汗,肩膀又宽朗又坚实,是她所倚赖的男人。

“嗯,奔雪不疼了。”她朝他微笑。那疼痛已经无关紧要,因为下身被他的烫剑煨热了,她的身体已经为他准备绽放。

楚越慢慢的律动,犹似银狐摆尾,温柔中带着刚劲,有力却不粗暴。他低首吻住她轻颤的雪乳,双手扣住她的小手,与她十指交缠。

“啊嗯……喔……”奔雪低声娇吟。侵人的疼渐渐消失,她只感到热剑的抽撤像要掏尽她的情丝,让她的情欲无所隐藏。

“奔雪,你好紧小,好温暖……”他低头吸吮她的双乳,深深抵进,缓缓退出,她的幽径完全吸里他的坚硬,并不断收缩紧束,那感觉美妙至极。

“喔……楚越……”奔雪睁亮眼,想看尽他激情又狂野的神情。双手十指在他的指缝中是如此的缠绵。

楚越望着她充满好奇又激情的小脸,笑了,然后翻过她的身子,让她趴在床上,抬高她的雪臀,掰开她的腿间,由后方进人,接着倾身握住她晃荡的玉乳,展开驰骋。

“啊……嗯嗯……”奔雪犹似小母狐承受着他自后而来的击撞抽插,刺激的异样快感与交合时爱液的声响实在难忍,她仰起小脸娇喘,“嗯啊……楚越……奔雪受不了……啊——”她额头抵着床铺,抓皱了身下的被褥,不由自主的摆动雪臀,想要他更深人。

“喔……奔雪……”见她狂野得不可思议,楚越再也难以克制,像发情求欢的公狐,紧紧攀附在母狐背上,夺尽一切。

“啊嗯……楚越……唔啊……”奔雪挺仰上身,扭动腰臀吟唤,承受那翻滚而来的激情浪潮,接着花穴内兴起一阵猛烈收缩。“啊啊啊……楚越……”

她双腿一软,再也撑不住这样的激情欢爱,瘫在床上。

“我的小母狐,还没结束呢。”楚越再度将她压在身下,拨开她贴在颊上的柔软发丝,道:“看着我,奔雪。”接着撑开她犹白缩颤的花苞,壮硕的坚挺令她完全绽放。

“啊……我爱你,楚越,我好爱你……嗯……”奔雪望着他深情又狂野的俊颜,扣住他的臀,娇柔的承欢。

“奔雪,你真的好美……”他将她的两条腿环在他腰上,摩擦更剧,进入更深。那紧致的甬道紧紧吸着他,感觉舒畅极了,加上她销魂的吟唤,令楚越更为放纵,狂烈的律动。

两人彼此深深凝视,紧紧拥抱结合,他摆动下身,她迎合着他的节奏,感官被极致的欢偷淹没。

“嗯……喔……啊啊……”

终於 ,两人即将到达最美妙的极乐之境,楚越的长发落在枕畔上,纠缠着她的发,身体散发着热烈的气息,仿佛燃烧起满室春光。

奔雪几乎承受不了他给的冲击与激切,像被他抛上云端,快不能呼吸,再也不能压抑想要狂叫的激情,“啊……楚越……”狂烈的炽焰占领她所有的感官,她疯狂的呻吟着。

“噢,奔雪——呃……”低喊声中,他挺人她紧紧吸颤的花径内,将浓灼的爱情种子喷洒在她体内。

“嗯……啊啊……”奔雪望着他狂情的眉眼,缩抬臀办,让他在体内最深之处洒尽温暖的爱苗,接纳他的所有。

楚越喘息不已,望着奔雪含情的水眸,轻拭她额上的汗珠,接着给她一个深长的吻。

“奔雪,你离不开我了。”缓缓抽身,他让她躺着,取来一方巾帕,温柔的为她拭净腿间混着血丝的爱液。

奔雪贪恋地吻着他的唇,轻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好人。”他在她唇上低语,“当我真的决定想要,我会不择手段;当我一旦得到,更绝对不会放手。”这是他身旁从没有亲密女伴,也不愿上妓院歌楼的缘故。

他外表斯文儒雅,俊逸洒脱,实际上占有欲极强,骨子里自私又霸道,奸诈又阴险,他不想随便与女人纠缠,也不想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女人,因此,若非遇到真正动情的对象,他宁可孤身一人。

“那么……我是你真心想要的吗?”

“一开始……不是,因为你是公主,我不能贪妄;而现在……”楚越唇角勾起一丝温柔的坚持,“你要我放过你吗?”

他一直紧紧拉着名为“身份”的绳索,以那条绳索将他的情感捆得死紧,但奔雪的纯野直率如一把剪子,一刀剪断了他的沉敛与压抑。如今,他心中的城墙已崩解,自己再也放不下她。

“今生都不要放过我吧!”奔雪紧紧圈住他的颈项,轻轻吻咬他的肩,眼底是一抹满足的笑。





天微亮,楚越凝视着奔雪甜美的睡颜。

奔雪的身躯微蜷着,紧紧依偎在他的胸前,睡得十分安稳。

她规律的呼吸、微香的女体,让他感到心安,却又对她有丝愧意。

因为,奔雪对他全然信赖,并不知道他对她的欺瞒。

他将唇印在她的额头上。他实在舍不得让她伤心,他爱她,爱极了她,希望她一辈子都不知道他的欺骗。

蓦地,房门外传来细微的声响,他迅速的悄然起身穿衣,踏出房门。

原来是常将军。他急急将常将军拉到客栈庭园的角落,以免惊醒奔雪。

“楚大人,我今日清晨才收到皇上的密令,说你到北地来寻找奔雪公主,命我助你一臂之力。我派人查探许久,才知道你已早一日到达这儿,并在这间客栈落脚。你找到奔雪公主了吗?”

楚越微笑道:“常将军放心,我已找到公主了,她正在房里睡着,因昨夜她过度受惊,十分疲累,让她多休息一会儿,等公主醒来,我会尽速带她回京,以免皇上担优。

“公主被人掳走后,皇上已派遣许多大内侍卫前去江南、云贵一带找寻,我与邢大人则直觉公主会被捉到北地,所以与他前来,及时救了公主。请常将军派遣轻骑先行回京通报皇上,让皇上安心,并为了安全起见,请常将军在暗中保护着公主。

“另外,仍然别让公主知道我与你的关系,因为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伤了那些狐儿的人是你,与我同样是皇上的手下,也不知道当初烧毁她与姥姥的屋子全是我的主意。她一直以为我是救了她的人,替她埋葬了姥姥以及狐儿,她……十分信任我。”

“原来公主还被蒙在鼓里。好,我会尽力不让她发现我们两个是一伙的坏蛋。”常将军扬眉一笑。

“常将军,这一个月来辛苦你了,谢谢您替我照顾他们。他们本来应该是我的责任,但是生怕他们适应不良,只好留在北地请您帮忙照料。我昨天黄昏时去过一趟,发现你做得很好,这是我欠你的人情。”

“楚大人言重了。当初你说,唯有切断奔雪公主所有的依恋,她才可能跟你进京。公主跟你回宫之后过得可好?”

“公主毕竟是在雪地成长,内心深处还是想回到这里来。”楚越低叹一声。

“那么,楚大人,也许该让她知道……”

楚越扬手止住他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她真正完全接受宫中生活再说。”

“那么,楚大人,我先行回去作准备,好护送公主回京。”常将军告辞离去。

楚越立在原地深思。是的,奔雪对他全然信任,甚至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人,但他却对她有所隐瞒……

半晌,他心底有股说不出的不安,突然想好好看看奔雪甜美的睡颜,想揽着她柔软的香躯,想埋身在她暖热的体内。

轻轻推门人房,他望向床铺,忽然一呆。

奔雪不在床上,床被微皱,上头犹有余温,才下床不久。

楚越在客栈里四处寻找,却不见奔雪的踪影。

她去了哪里?她也不可能再度被黑衣人掳走,因为邢放紧追着她们,她们不可能有机会下手。

难道……奔雪听见了他与常将军的对话?

楚越胸中的不安犹似洪水袭来,让他心惊胆战。


第8章

奔雪颤着身子,从客栈的后门悄悄离去。

唯有切断奔雪公主所有的依恋,她才会甘心进宫。

当初烧毁她与姥姥的屋子,全是我的主意。

这些话一句句在她耳边回响。

昨夜欢爱的热情与温暖消失了,她感到冷,好冷,她的心几乎受不了这股寒意,冻得她无法呼吸。

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美梦吗?

一早醒来,她的身子舒服多了,昨夜的欢爱让她逼出了汗,身体已不再发热。她喜悦的踏出房门,打算去找楚越,却听见了最不该听见的话语,那些话粉碎了她所有的美梦,让她回到现实,尝到受人残酷对待的滋味。

姥姥、狐儿、屋子,全都葬送在楚越的手里!她却天真的不曾怀疑他,她真是傻呵!像她这样单纯的人哪晓得雪山之外的人有多可怕,她没听姥姥与娘亲的话,轻易便相信他,是她太愚蠢、太天真!

奔雪一脸茫然,身穿薄衫,裸着足,只想离开那个让她心寒的男人。

她静静的走过清晨的街道,完全不在意路人们惊讶的眼光,心中满是凄然,决定远离楚越、远离人群、远离这个可怕的世界。

可是,她能去哪里呢?她遥望远方的山巅,那儿有皑皑的积雪,曾是她最温暖的家……

“小姑娘,你要去哪里?”一个形容狠琐的男人靠近她。

奔雪摇摇头,往一旁闪躲,怎知对方却将她逼到墙角。

“啧啧,小姑娘,穿这么单薄不冷吗?”男人淫邪地扣住她的脸,以指搓揉,“让我来替你暖暖身子吧!”他低头强横的索求她的唇。

奔雪摇头挣扎,张嘴就咬。

“喔!可恶!”男人被她咬破了嘴,恶狠狠的抓扯她的发,淫手胡乱摸向她的胸,“我保证摸你两下你就受不了。”

“你走开!”真是难听的淫语!奔雪双腿狂踢,双手狂抓,张嘴便朝对方胡乱啃咬。

“哇!奶奶的!你咬我!”男人手一松,狠狠甩她一掌。

奔雪跌坐在地上喘气,望着对方多了数条血痕的脸,爬起身欲逃。

“装纯洁,我啤!想走没那么容易!惹火我,没有弥补一下怎么行?”

男人凶狠地擒住她的手,捂住她的嘴,将她往暗巷拖去。

奔雪急欲脱身,拼命挣扎,在两人一阵拉扯之下,被狠狠甩了好几个巴掌。

“放开我——”奔雪再也不顾一切,像只发狠狂野的小狐狸,不停奋力踢咬,指爪用力的抓戳他的脸。

“哇!”男人一声惨呼,松开奔雪,捂着流血的左眼低吼:“你这个野人,竟然抓我的眼睛,我瞎了啦——”血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流出。

奔雪惊慌不已,惨白着脸,迅速转身奔逃,并不安地边跑边回头,只见对方捂着眼睛哀号,血流满面。

她不敢再回头,只好无助的朝前狂奔,不曾停下脚步。





“有人看到公主?”楚越忽地站起身。

“是的,有个男人满脸血痕,还被抓伤了眼睛,在街头又哭又嚷,听他对众人的描述,那个抓伤他的女人极像是奔雪公主。”常将军说道。

“公主为何抓伤他?”楚越挑眉敛眸。

“那家伙好像侵犯公主,公主挣脱了,他嚷着说他狠狠甩了公主好几个耳光,吻了她的嘴好几下,摸她……”

楚越眉一凛,长眸眯起,抿起的唇带着沉沉的冷笑。

“常将军,将那嚷嚷的男人抓来,问他哪只手碰过、打过公主,然后……断他的手、割他的舌、剜他的眼!” 握紧拳头,心中怒火焚烧。





楚越提气,施展轻功飞身来到这座隐密的山谷。

山谷开满了一种小黄花,地面上的雪尚未完全消融,小黄花开在雪地上,极为美丽。

但楚越没有心思欣赏美景,他必须赶紧找到奔雪。

他纵身飞上一株巨树的枝干,眺望整片山谷,发现远处有一座坟,坟前有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

奔雪!他的心一紧,朝那座坟飞身而去,只见奔雪坐伏在坟上,睡着了。

她的小脸上残留着泪痕,身上的衣衫破了几处,上头血痕斑斑。

她一定又伤心又害怕,来到母亲的坟前哭累了,就这么睡去。楚越弯身轻轻抱起她,将她揽进怀里。

奔雪被惊醒,迎上楚越的脸,她深吸一口气,挣脱他的怀抱,退离他远远的,咬唇瞪着他。

“奔雪。”

楚越向她伸出手,她却后退一大步。

“你怎么离开客栈呢?”虽然已从她的动作看出了答案,楚越还是想听听她的说法。

“你好可怕,你骗了我,我要离开你!”奔雪转身便跑。

楚越深吐一口气。她果然听见了他与常将军的对话,所以偷偷离开。

他施展轻功来到她面前。“是,当时皇上派我来这里帮助常将军带你回京,常将军无计可施,我於是出了计谋,烧了你的家。”

“斩断我对这里所有的依恋吗?你成功了,你不但将我原本的一切都斩断,也将我对你的信任斩断,还将我的感情斩断了。楚越,你好可怕,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我真傻……”奔雪的眼里一片凄然。

“奔雪,你说得没错,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当初我是这样待你,我无法否认这项事实。”看着她悲伤的模样,楚越很心疼,“但是,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奔雪,跟我回去吧,你独自待在山上很难生存,一个人到山下去更是危险。”

“不!”奔雪不住后退,“我不想跟你一起回去,你们全都是杀人凶手,杀了姥姥和狐儿!你们比黑夜更可怕,你比大黑狼还奸诈!”

“奔雪——”楚越不知如何解释,只能揽住她,尽力安抚,“乖!听话。”

“不要,你放开,我讨厌你!”奔雪发狂般的咬他紧榄的手臂以及颈项和胸膛,不住踢他。

楚越任由她发泄情绪,任由她在他身上四处乱咬,手脚乱打、乱踢。他并非并不感到疼痛,而是为奔雪伤心,是他害她必须承受被欺骗的痛苦与心碎。

“奔雪,够了,别气坏自己。”楚越捧住她的脸颊,要她冷静些。

奔雪冷冷地看着楚越。原来……他眼底的深情、唇角的笑、指端的温柔、身体的炽烈,都是骗人的,她像个傻瓜被他蒙骗,还全心全意的交出自己……

好傻,真的好傻。

“和你回京做什么?回京任人取笑吗?任由父皇指婚吗?面对残酷又虚假的宫中生活吗?你是那种虚假的人,你自己回京去,我不是那种人,我是只适合生存在山野里的野兽,不适合文明教化……是的,我要留在这里。虽然我知道这对你而言算是失职,但是你胸中满是计谋,随便找个理由骗我父皇,就说我坠崖死了、被黑狐狸吃了,那不就解决了麻烦?”奔雪别开脸,不愿看他令人心痛的俊颜,以嘲讽掩饰真心。

“奔雪,别说这种不吉祥的话。跟我下山换衣裳,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瞧瞧一样东西。”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提早让她明白真相。

“看什么?我什么都不想看,也没兴趣看,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天下所有人都一样可恶!”嘴里说着厌恶,她心底却好哀伤。她真懦弱,真差劲,她真想为自己的愚傻大哭。

楚越伸指点住她的穴道,揽她人怀。

“奔雪,走吧。”他不想再看见她伤心欲绝的神情了。

“你又用老招数捉住我!”奔雪气得哭了,泪水纷纷落下,嚷道:“你以为我不能动弹,就会乖乖听你的话?你根本是奸险的黑狐狸,我才不和你一起去京师!我什么都不要,不要父皇、不要人群,也不要你!你是全天下最坏的……唔……”

楚越俯首吻住她,不让她再说下去。

奔雪更气恼了,浑身不能动,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他温热的唇熨在她的唇瓣上,吻去她一连串的叫嚷,爱怜的吸吮她的唇,探舌将他的气息送人她的唇齿间。

“嗯……”她想挣扎,想推开他,最后还是被他卷人这深深的亲吻中。

半晌后,他不舍地离开她柔软如蜜的樱唇,低声道:“等你见过我想要你看的东西后再决定要不要我,别现在就否定我,那对我不公平。”

楚越不想再对她费唇舌解释,决定让她自己看清楚一切。他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不愿让她再次离去。

他知道她累了、饿了,再也舍不得让她继续耗费体力,抱起她缓缓走向来时路。

奔雪蜷缩在他的温暖怀抱里,纤纤小手扭绞在一起,犹如她心中纠结的矛盾愁绪,等待有人为她解开。





此处是接近北方郁火国及东北方高句丽国的边境,离边城有一段距离。

奔雪静静的偎在楚越的怀中,低垂着头并别开脸,不想瞧他,因为她知道,只要一见到他带笑的眼睛和唇角,她就会更气自己。

她望着一旁的景色。这儿仍是雪的世界,是她最爱的气候。他要带她去哪儿?要做什么?这种偏僻的地方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看?他是要她看雪吗?假如真要看雪,此刻的她没有心情。

不远处有一间小瓦屋,静静坐落在一片雪松、翠柏内,屋前有一圈以树枝围绕的篱笆,四周没有其他屋舍,看来十分宁静安详。

还未到达那间小屋,楚越便揽着奔雪翻身下马。

奔雪仰头瞧着他,一脸不解。

“你进去看一看吧,我在那株雪松下等你,如果你决定留下,就别出来,我会独自离开。”他会成全她的选择,虽然他心里会不舍,但他愿意赌一赌。如果奔雪真的明白他的心意,他不会白等。

楚越温柔的抬手拂去落在她发上的雪花,接着轻身上马,踱至几十尺外的雪松下等待。

奔雪望向远处的楚越,咬着唇,缓缓转身走向那间瓦屋。

她轻轻推开篱笆门,一丝熟悉的味道以及声响隐隐钻进她的鼻耳。

那是……

突然间,几道雪白的影子迅速扑向她,她一惊,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那几道白影扑倒在雪地上。

“呜……”暖热的舌头带着热情与欣喜,一下又一下的舔在奔雪的脸上。

奔雪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火时一只只身体已然冰冷的狐儿,全都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眼前,以温暖的身体和热情的亲吻迎接她。

“啊,不兜、马吉、奇拉、多妹……”奔雪唤着一只只的狐儿名字,眼泪霎时涌现,她紧紧地回抱着它们,又哭又笑。

“狐儿呀,你们疯什么?谁来了?是楚大人还是常将军?”一道苍老的嗓音传来,接着屋门被打开。

奔雪转头一瞧,更是睁大了眼。

“姥姥!姥姥——”惊叫一声,她哭嚷着站起身飞奔到姥姥面前,紧紧抱着这位她最亲爱、最思念的家人。

真的是姥姥,眼前真的是姥姥温暖的身子,皱纹满布的脸,粗干的手,还有幡幡的白发……奔雪对她又摸又亲,无法克制激动的情绪。

“姥姥,原来你还活着,奔雪以为你……”她不由得哽咽。

“啊!是奔雪呀!”姥姥惊喜的抚着她的发,“来,咱们快快进屋里去吧。”

奔雪跟着姥姥进人屋内,看见屋里舒适的摆设,心中有千万个疑惑。

“姥姥,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咱们的屋子烧光了,你知不知道?”

姥姥走人厨房,端来一杯奔雪最爱的雪莲茶。“好孩子,别急,你大老远的来到这儿,先坐下来喝杯茶吧。对了,楚大人呢?应该是他带你来的吧?”

“他……在外头。”奔雪望着窗外雪松下的那道白色身影。

“喔,他怎么不进来?”姥姥瞥一眼窗外,心中立刻了悟,“奔雪,楚大人难道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

奔雪摇摇头。

“那么,姥姥告诉你吧。常将军与楚大人奉皇上之命来带你回京,但你一直不肯驯服,楚大人只好出此下策,放一场大火,事先将睡得很沉的我抱走,并下药迷昏狐儿们,让你以为我与狐儿全都死了,你才能甘心与他离去。

“我与狐儿被楚大人安排到常将军的边城内。当我醒来时,着实吓了一大跳,不知为何一觉之后全变了样啦?经过楚大人的说明我才明白。”姥姥轻拍奔雪的背,继续道:“姥姥本来很舍不得你,完全无法谅解楚大人欺骗的手段,不过,楚大人终於 说服了我。”

“他对你说了什么?”奔雪问道。

“楚大人说,让你进京对你比较好;一来因为我年事已高,再也照顾不了你多久,万一姥姥走了,你一个人如何生活?再说,奔雪你长得太美,姥姥不在后,你终究要下山求生,没有人保护你,也许会因此招来祸端。我想,楚大人的话很有道理,你需要一个坚强的保护,姥姥做不到,但你的亲爹,皇上做得到。”姥姥慈祥的微笑着。

“姥姥,你只听他几句话,就将奔雪抛弃了……”奔雪噘着唇,有点伤心,“姥姥好狠心啊,你知不知道奔雪为了你有多伤心?”

“傻孩子,姥姥怎么舍得丢掉你?本来楚大人想将我接到京师去住,离你更近,不过,我喜欢寒冷的北地,也想继续照顾狐儿们,所以,楚大人买了这间小屋让我和狐儿住进来,还买了两个仆人照顾我,陪伴我。楚大人答应过我,等你完全适应宫中的生活,他会让你知道姥姥还活着,会让我们见面的。”

“原来如此……”奔雪感动的点点头。楚越不但没有害死姥姥及狐儿,还替她照顾他们,原来他一直这么好,她误会了他。

“楚大人今天带你来和姥姥团聚,是不是你已经完全适应宫中的生活了?”姥姥问道。

“嗯,奔雪很习惯宫中的生活,过得很好,有许多人照顾,不愁吃穿。”

她不该让姥姥担心的啊。她从未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成为姥姥的负担,楚越反而想得比她远,为她设想好了一切。

“那就好。对了,昨天楚大人还快马驰来问我,你娘生前是否有留下特别的东西给你,以及你娘的坟在哪儿。怎么,楚大人是要带你去祭拜你娘吗?还是你出了什么意外?”

“我没事的,姥姥。”奔雪忽然想起某个一直摆在心中的疑惑,“姥姥,我想问你一件事,娘她当时为何离开父皇?”

“你娘无法忍受其他殡妃彼此争宠,明争暗斗,在宫中过得并不快乐。生下你之后,她认为皇宫不能让她幸福,更不希望你从小在那种环境长大,而且她太想念北方,太想念我,因此决定离开。

“可是,皇上追得太急,她无处逃,也很绝望,决定抱着你跳入悬崖,正巧被人救活,好不容易回家与姥姥团聚。我与你娘怕皇上找到咱们,便带着你移居雪山。”

说到这里,姥姥叹了一口气,“奔雪,你娘因为坠崖后身体孱弱而早死,姥姥只好将你藏在山里,不教你懂得太多外头的世界,怕你会受到诱惑或因为好奇而下山,和你娘一样被带走,并且受尽伤害。你能体谅姥姥的做法吗?”

“姥姥,奔雪从没怪罪过你啊!奔雪好爱你,好想你。”奔雪抱住姥姥撒娇,“你一个人住在这儿习惯吗?”

“呵!说到这个,姥姥的心情就轻松愉快。我觉得这儿好极了,比咱们原本的屋子还好呢!有狐儿和仆人的陪伴、照料,楚大人还交代常将军三天两头来看望我,你可以不必担心姥姥。唉,想不到楚大人不但外表俊逸非凡,还相当有心呢。”

“姥姥,你过得这么好,奔雪就放心了。”

“奔雪,楚大人他有好好守着你吧?他曾答应过姥姥,会一直保护你,直到你嫁人那一日。奔雪,他待你可好?”姥姥瞅着她问道。

奔雪眼眶微热,点点头,“很好,他待奔雪相当好。”她却对他不太好,总是惹麻烦、让他担心,还误会他,任性的踢他、骂他、咬他。

“他正等着你吧?好孩子,别让他等太久。有的人不值得托付重任,因为他的肩膀不够宽朗坚毅,但,若是遇上值得托付重任的人,就不该让他等待或走掉,奔雪,你懂姥姥的意思吧?”姥姥起身揽着她往外走,‘乖孩子,你已经长大了,姥姥该将你交给一个好男人呵护。”

“姥姥……”奔雪知道姥姥正赶她离去,姥姥希望她跟楚越走吗?

“奔雪,走吧,跟楚大人回京,姥姥相信他不会让你受苦的。”姥姥轻榄着她走到门外,安慰道:“我也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分开太久。”

奔雪咬着唇,眼眶湿润,“姥姥,奔雪还是对你放不下心。”

“傻孩子,你心中应该有更放不下的人,而那个人比姥姥更放不下你,那个人正在等着你呢。”姥姥拢紧奔雪的衣衫,将她往屋外推,“我想,他比谁还受罪!这么冷的天,站在外头这么久。”

奔雪点点头,望着远处背对着屋子,一身孤挺的楚越,心中好温暖,好感动。

她向姥姥道别,然后缓缓步向他。

楚越闻声回过身,凝望奔雪。她洁白的小脸上有着泪水的痕迹,犹如一朵缀着露珠的花儿,让人心怜。

奔雪迎上楚越温和尔雅的笑颜,泪水忍不住再次沁出眼角,她拔足飞奔,猛然扑人他的怀抱。

“对不起……楚越……”奔雪紧紧圈住他的腰,埋首低语。

原来,一直有个人默默守护着她,默默为她照顾亲爱的家人,处处为她着想;当她平安时,他退身在她身后,暗暗关心,不来打扰;当她遇到危险,他立刻挺身而出、护卫追随;他不说自己有多少优点,也不说他做了多少事,还任由她误会、埋怨……那是楚越,楚越一直在她的身后,等待着、守护着她。

楚越被她这么一撞,背重重的撞在树干上,好疼!但他的唇角却绽出一抹笑,眼底充满暖意。

当初不想让奔雪知道姥姥及狐儿们还活着,是怕她一旦得知便不愿再待在宫中,但是,此刻奔雪柔软的身子及柔声的低诉,让他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也许他早该让她知道事实。

他伸臂将奔雪紧紧拥在怀中,舍不得放开。

“楚越,我会和你回京,但是你一定要再带我回来看姥姥和狐儿,好吗?”奔雪仰起脸要求。

他笑着答应,“会的,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宫中的生活,一直不适应京城的天气。”

远远地,楚越看见姥姥立在门口朝他点头微笑。他勾起唇角,给姥姥一个感激的笑容,要她放心。


第9章

月上高岗,柔和的月光照耀着大地。

楚越与奔雪赶了一天的路,最后在一家小客栈内歇息。

用过晚膳后,楚越发现奔雪的身子又开始发热,於是当下骑马带她到沸雪泉泉去,让她泡在热水中逼出汗来,降降体内的高温。

奔雪舒服地浸身在温热的池内,仰望着天上的明月。

今晚的月色好美!

在宫外赏月,和在宫内赏月有着不同的心情。在宫外赏月,她感到轻松惬意;在宫内看着月亮时,她总是觉得孤单落寞。

是因为……楚越吧!如今楚越在身边,她好安心,好满足。

好怪,说不出是什么原因,自从与楚越有肌肤之亲后,她只要一看到他、一想到他,浑身便涌起一股战栗,很渴望他的拥抱,还有……

热情!是的,她不断想起楚越热情、像火一样激烈的身体。说来很糟糕,这不但於礼不合,还违反常理,她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她想起书上说的,女子不可以有淫邪的念头和欲望,只能依男人的意愿行事,可是,她却不由自主的想要他……

哗啦一声,身边轻轻响起的水声令她心头一震。

在两尺之遥的水流转弯处,是楚越在那里,他也浸泡在温泉里,那是他的泼水声……

奔雪咬咬唇,压不下冲动的欲念,轻悄的挪动脚步,躲到转弯处的大石后头,探脸偷觑他。

看见他后,她的心突地一悸,屏气凝神,再也转不开眼睛。

楚越一身赤裸,正立在泉水中,掬一捧温泉泼在身上。那一头乌黑的长发滴着水珠,俊雅的脸上似乎闪耀着光亮,宽厚的肩上缀着水珠,坚实的胸膛上有着肌肉,双腿修长有力,还有……下身的昂挺更是诱惑……

楚越蹲下身,上身一倾,潜人泉水中,以优雅的姿态泅泳。

他是一只美丽的兽,体态颀长优美,肌肉健实有劲,修长的身躯蕴藏着无比的活力。奔雪看得痴了,腹下猛烈地窜过一阵骚动。

喔!看到楚越的身子,她体内的血液简直沸腾。

奔雪深吸一口气,专注地偷看楚越的裸身,在水中起伏翻腾的姿态,不知不觉抬起玉手轻轻拂过自己的颈项,滑过双肩,然后落在胸前,罩着柔软的浑圆抚揉,以拇指逗弄挺一边的蓓蕾,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探往下身,笨拙的抚摸探索着,浑身窜过奔放的热流,下身亦紧缩绷颤。

她闭上眼幻想着,如果这是楚越的手,不知会为她带来什么样的激情……

天,这是多么疯狂的遐思啊!

“奔雪。”柔和的嗓音蓦地在她头顶响起。

沉醉在幻想中的奔雪吓了一跳,惊慌的缩手,迅速躲到大石之后,露出羞得红透的脸。

楚越早就看见奔雪纯真又撩人的姿态,实在惊讶得想笑,但他忍住了。

“洗好了吗?有没有出汗?”楚越大步往前一跨,伸手探她的额。“嗯,很好,你已经出汗。咱们该离开了,泡太久反而会受寒。”接着向她伸出手。

“楚越……”奔雪睁着晶亮的眼,低声道:“我刚刚……”

“你偷看我洗澡,我知道。”楚越低笑一声,“是要向我报告‘观赏’心得吗?”

她真是个纯真的小女人啊,偷看他的裸体就算了,还那么陶醉地爱抚自己,真是可爱极了。

目光触及他因笑而鼓动的胸膛,奔雪霍然绕过大石,投人他的怀抱。

“我想和你在一起。”奔雪贴在他湿润的胸膛上低语:“我的脑海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挥也挥不去。我知道这很不应该,不懂矜持又不知羞耻,可是只要一想到你,我就浑身不对劲,我想要你抱着我,吻我,再一次……”

楚越被她温热的软胸贴触,不禁深吸一口气。原来奔雪尝过男女之事后,那份本能便很难压抑,也不懂得压抑,真是个小野女,但野得好动人。

他望着她绯红的小脸,“奔雪,这种事得学着克制,别老是想着。”否则她天天想要、时时想要,见到别的男人也想要的话,那可就糟了。

“为什么?”她不懂。

“因为有些事不能尽情或放纵,你学过的不是吗?”

奔雪摇摇头。书上说的矜持、礼教、羞耻是一回事,她的感受却是如此强烈啊!

不,她不要,她不管!楚越的俊颜太迷人,他滴着水珠的黑亮长发太勾人,还有他的胸膛中不住跃动的心跳,在在令她无比疯狂兴奋。

他浑身上下都好吃、好闻、好咬又好舔……她润了润干燥的唇。

“楚越……”奔雪搭住他的肩头,将樱唇努力往上扬,吻他的胸膛、喉结。

他被她的主动逗笑了,欲望也被她勾起。

奔雪是发情难耐的小母兽,紧紧攀着他的肩,拉下他的颈,吻遍他脸上每一处,赤裸的娇躯密密贴上他的,在他的上身磨蹭,一只小手甚至不规矩地顺着胸膛抚滑到他的小腹之下,握住他热烫的昂挺。

“奔雪……”楚越不禁叹息,完全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么天真无邪却又诱人至极的小女人,更疯狂的是,他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身下!

老天!他不能否认,甚至想举高双手欢呼承认,他真是爱极了奔雪这种主动又狂野的样子。

他挺立在泉池中,浑身发烫如火焚,俯首看着奔雪在他的身体施展诱惑的魔法。

凭着本能,奔雪的小嘴在楚越的胸膛上亲吻,轮流吸咬他两边的乳头,不断舔弄,小手顽皮地握住他的男剑,套弄着、爱抚着。

“这样……你喜不喜欢?”奔雪倾脸瞧他的神情,缓缓将唇向下滑。

“喜欢,很喜欢……”楚越低吟喘息,嘴角带着笑意。哪个男人不喜欢被心爱的女人挑逗?何况奔雪又是个这么美丽又自然的小女人。

奔雪蹲下身,小嘴来到楚越热烫的剑根,以掌心包覆着根部的内球,生怕弄疼他,轻轻的揉着,接着伸出了香小舌舔吮,再顺着男剑由下往上舔弄,最后将男剑缓缓含人樱唇内,以温热的小嘴包裹住它。

“嗯……”一阵酥麻又紧绷的快感令楚越不禁低吟,双手捧住奔雪的头,抚着她的长发,看着她认真且绯红的脸。

“这样舒服吗?”奔雪看一眼陶醉带笑的楚越,更加努力的吸吮着,让他的昂挺在口内进出。眼见楚越沉重的呼吸、起伏的胸膛,她心里好满足,好得意。

“奔雪,你简直能将人逼疯。”再也受不了她主动的挑逗与天真的媚态,男性利剑已经过度热烫,楚越低吟一声,一把抱起奔雪,让她的双腿紧夹着他的腰,低头含住她柔软挺颤的尖乳。

“啊……”奔雪双手环着楚越的肩颈,身子一悸,敏感的蓓蕾被他的舌齿拨弄,浑身窜过战栗,身体内的渴望像火一样燃烧。

“奔雪,你好美,好柔软,好香甜……”他的嘴里吐出爱的蜜语,热烫的唇在她两边的雪峰印下点点烙痕。

奔雪扭动着臀,不知怎地,她还想要更多,她只知道自己的本能好强烈,所谓的矜羞只是书本上的黑字,早就被她丢到天边。

楚越抱起她,迈步走向池边,让她横躺在巾袍上。

“奔雪,我爱你。”楚越望着她美丽的瞳眸,道。

“我也好爱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我要生你的小宝宝。楚越,给我小宝宝……”奔雪天真得像个孩子,却又娇媚得如同成熟的艳女。

楚越笑着抬起她的双腿,望着她早已沁出湿滑情液的幽穴。那儿红嫩如初绽玫瑰,又极为窄小,他伸出长指轻轻拨弄、捏揉硬实的花核,接着以舌吸取穴口的蜜汁,旋刺舔弄。

“啊……楚越……嗯……”奔雪发出娇吟,双腿颤抖,觉得胸口好空虚,不禁伸手抚摸自己的双乳,妩媚至极。

楚越以舌舔弄着幽穴口,同时将长指缓缓旋人她的穴径内,然后展开抽撤,似温柔爱怜,又似狂暴侵掠,引出她更多湿滑的情液。

“嗯啊……”如暴风般的侵袭化成紧绷抽搐,自楚越的舌指窜上来,奔雪摇着头,深深的喘息,几乎受不住这种折磨。“啊啊……楚越,我要你……”她无助又毫不遮掩的向他邀约。

她的穴径强烈的收束,楚越长指一抽,挺起上身,抬高她的双腿置於肩上,捧起她的雪臀,将热剑抵在她早已湿透的花穴口,微微旋动,沾润她浓滑的情液后,一举推进,深深抵人她的花壶内。

‘啊——”奔雪仰脸吟呼。虽不是初次,但仍紧小的幽穴被他强力撑开,仍感到一丝痛楚。

“奔雪,我永不会放过你,你准备好了吗?”楚越的长眸中浮现出满是情欲的霸气。

奔雪点点头,“让我成为你的,我要你狂野的……啊”他再次狂肆的挺人,让她忍不住弓身叫唤。

他握住她的纤腰抽撤,垂首望着她晃荡不已的雪乳,浑身狂情迸发,不住律动着。

“啊啊……”奔雪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承受着他狂烈的宣示及占领。

原来,再多么斯文儒雅的男人,一旦陷人激情烈爱的欲火中,都会变成狂蛮炽烈的兽啊!

“啊嗯……哦……”奔雪的娇吟似歌唱般动人,楚越接着翻过她颤抖不已的身子,握住她饱满晃动的雪胸,自后方占有她。

两具火热的身躯犹如狂欢求爱的兽,一同喘息、一同律动、一同吟呼。

他的坚挺硕长在她雪臀的缝间不断进击插抽,交欢的撞击声让她浑身震颤,只能紧抓着身下的巾袍,挺起雪胸,缩起娇臀,最后再也忍不住那狂卷的情潮,配合着他的冲刺,雨径紧紧吸含他的男剑。

“嗯啊……啊啊啊……”她倏地被一波激情的浪潮席卷,呐喊出声,不住喘息着。

楚越翻身躺下,让她坐在他的腰腹上,将她的穴口由上而下缓缓含套昂挺的男剑,接着扶住她的纤腰,上下起伏,并挺腰往上顶,欣赏着她上下跳动的玉乳。

“啊……”她情不自禁地款摆雪臀,双手抚着他的胸膛,扭着身子,感到另一种更深人的刺激在体内扩散。

再也不想忍耐,他一个翻身,将奔雪压在身下,男剑急切地寻到她的穴口,长驱直人,接着驰骋奔腾。

“喔……奔雪……”

“啊啊……嗯……楚越……”

两人的喘息与吟唤不住交缠,紧紧结合的沁汗身躯互相索求、互相取悦。

“啊……楚越,奔雪受不住了……”她娇喊着,手扣住他的肩,穴径忽地痉挛,震得她浑身紧绷,像要绷断了一样,好想要解脱,想要被抛上云端。

突然,那一股痉挛传至她全身每一处。“啊啊啊……喔……”她激狂不已,浑身颤抖,小手紧扣住他肩头,高声呐喊。

“奔雪,你好紧,好美……”他扣紧她的腰,让自己整个埋人她体内,作最后的狂奔。

终於,他剑端一阵猛烈的抽颤,在她紧紧痉挛吸束的花径内释放出饱含无数种子的浓热浆液。

“啊……”奔雪紧紧夹住他的腰,抬高臀接纳他洒在她体内的热情。

楚越拥住她,以吻将她的娇吟卷进自己的呼吸里,热烫的昂剑还深抵在她体内,不肯抽离。

他的长眸中闪过深情与占有的烈焰。

“回京后,还能见到你吗?”奔雪吻着他汗湿的胸膛,小手在他的身上流连轻抚。

“会!一定会。”楚越望着身下奔雪爱潮未褪的粉颊,笑了,俯首再次攫住她的唇。

她永远是他的女人,他要一生呵护她、爱她。

奔雪的心为之悸动,热情的回应楚越热烫的吻,忽然惊讶的发现他留在她体内的灼烫男剑又隐隐变得硬实,坚定的霸占她身子。

“你怎么……”

“奔雪,你以为挑逗我很好玩吗?不,你就快要求饶了,因为我比你还饥渴。”楚越的唇角带着诡异的笑,将唇落在她的蓓蕾上,宣示道:“奔雪,我永远要不够你,回京的路上,你可要受得住。”霸道的蜜语伴随着缓缓律动的热情,他要发泄浑身对她的渴欲。

泉池为证,寒天为鉴,他以炽热的身子对她许下坚定的承诺。





楚越纵马驰骋,奔雪在他的保护之下,终於回到京师。

见女儿平安归来,皇帝龙心大悦,便要楚越与他一同赏游御花园,两人好好聊聊。

奔雪站在茗妃身边,望着楚越俊逸的背影,心中有些失落。

楚越说过会再与她相见,但他此刻一去之后,两人又要到何时才能见面呢?她幽幽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舍不得转开。

茗妃瞧见奔雪的神情,心头有些了然,蹙眉深思了会儿后,便挽着奔雪走人雪苑。

楚越回首看着奔雪的背影,唇角浮上一抹坚定的笑意。

“楚爱卿,邢放怎么没有与你一道回京?”皇帝开口,不解地问道。

“皇上,当时微臣与邢尚书一同追上掳走公主的逆贼.微臣救了公主后便尽快回京,而邢尚书认为那一伙逆贼并不单纯,也许有其他阴谋或企图,因此追捕逆贼而去,现在过了数日,我想邢尚书应该即将回京。只不过,有件事相当怪异,也许皇上能解开这个疑团。”

“什么事?如此神秘兮兮?”

楚越从怀中取出那两块玉佩交给皇帝,道:“皇上,掳走奔雪公主的人,打算向公主索取某样东西,不知是否就是这两块玉佩?这是在雪妃的旧宅旁找到的。”

“这是……朔星、望辰!”皇帝神色一惊,握紧了玉佩。

“皇上,这玉佩该是宫内的皇子或公主所拥有的吧?”楚越扬眉注视着皇帝的神情。

“没错……这是联赐给公主的玉佩。”皇帝持玉佩的手微颤,神情满是哀伤。“朔星与望辰……是联的女儿……”

楚越沉默不语,等着皇帝说下去。

“当年,宿妃替联生了两个女儿,就是朔星与望辰,她们与宿妃同时被联赐死了。”皇帝叹口气,“这两块玉佩怎会在雪妃手里?还有,那逆贼是否真要找这样东西?若果真如此,他们何以知道此物在雪妃手中?他们与宿妃又有何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这正是微臣所不解的事。微臣想,那逆贼应该是宿妃的熟识或亲人……也许,只有等刑尚书抓到逆贼后才能明了。”

邢放迟迟未归,的确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他到底追到逆贼了没有?知道对方的身份吗?又和对方有何关系?楚越想,这一切疑问只有等邢放回京才能得到解答。

“对了,楚爱卿,这一路上奔雪可还好?有没有撒野或是为难你?”皇帝偏头瞧向楚越。

楚越优雅的笑着,“没有。公主很可爱,至於她的野性,在微臣眼中,那反而是优点,显示出她真实无伪,没有心机。不过,微臣有件事要替公主向皇上请命。”

皇帝露出富饶兴味的神情。“喔?什么事?”

“皇上,公主自幼在北地长大,早已适应寒冷的生活,人京以来,她热病总未能痊愈,受尽折腾。微臣认为,与其让公主喝汤药调理身子,倒不如在炎热的季节让公主到北地避暑,一来对公主的身子比较好,二来也能一解公主的思乡之情。到时,皇上若有兴致,也可以与公主一同前往北方,避避暑气。”楚越边说,边注意着皇帝的神情。

皇帝挑眉不语,沉思着。

“皇上圣明,这只是微臣的浅薄之见,希望不致造成皇上的困扰。”楚越敛眉淡笑。

星帝拊着下巴,缓缓地道:“楚爱卿,你所言十分有道理,联会仔细考虑。”


第10章

“奔雪,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茗妃紧紧握住奔雪十指交缠的纤手。

奔雪望着茗妃,不住摇头。不说,她不说!

“奔雪,乖,告诉我。这不是件小事,也不是孩子们扮家家酒,若是不快点解决,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你想想、皇上如果知道这件事,谁会受罪?你以为不说,皇上就追究不出-真相吗?”茗妃盯着奔雪微微苍白的小脸。

“娘娘,对不起,奔雪让您担心了。”奔雪抿着唇,还是选择沉默。

“奔雪,我答应你不向皇上说,行吗?可你也得告诉我,我替你想法子,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处理这件事一点也不困难,喝一帖药就可以了,睡一觉醒来,就能忘记一切。”茗妃蹙着眉,神色忧虑。

奔雪仍然紧闭着嘴,一个字也不肯透露,也不愿点头。

她不说,她不能说,在她还想不出法子、没见到楚越之前,她一个字也不说,而且她不要喝药,她的身子她要自己做主。

“那个男人是楚越吧?”

茗妃的话犹如一道惊雷,打破了奔雪的沉默。

“我……”奔雪抬眸望着她。

“果然是他!”茗妃叹了一口气,慈爱地抚着奔雪的头。“奔雪,你瞒不住所有人的,你心里最好有准备,沉默绝不是最好的方法,万一事情爆发,你什么人都保不住。我知道,他每天深夜都会潜进宫里陪你,你应该告诉他这件消息,聪明绝顶的他应该能想出办法解决吧。”

之后,奔雪沉静的送走茗妃,并要侍女退下,独自一人待在房中。

茗妃的话在她的脑子里盘旋不去。

是啊,自从回宫之后,楚越总在夜深时分飞身而来,天明前悄然而去。

她又是惊喜又是开心,爱极了他的柔情蜜意。

他以温柔的笑颜守护她,以炽热的身子爱怜着她,而她,为他全身如火焚,再也不管什么仪节,只知道狂奔难禁的爱欲是野放的兽,在她灵肉深处猖狂,只有楚越才能安抚。

是的,高耸的宫墙及禁军挡不住楚越的飞人,挡不住两人爱疯了的渴望;那些诗书礼教,也无法改变她放纵的天性。

情字犹如一条火龙,不燃烧,哪能够止熄?

此刻,奔雪倚着窗,心中如翻江倒海,有很多话想告诉楚越。

她愣愣望着夜色,等待着。

夜渐深,月如钩,高挂在树梢。

一道惊鸿般的身影飞跃奔驰着,最后落在屋中。

楚越若伸展雪翅之白雁,温柔又坚定的双臂自奔雪身后紧紧拥住她。

“我想你。”奔雪回身抱住他,嗅闻着他的味道。“很想、很想你。”

“我知道,小野狐。”楚越温雅的俊颜上充满爱意,被烛火照亮。为了奔雪,他甘愿成为偷潜人宫的飞墙高手。

奔雪望着他,感动又安心。被这样的男人疼爱是幸福的!

“怎么,有话想说?”楚越端详她异常沉静的雪颜。

“只是想你,特别想你……”

“是高兴的想着,还是忧虑的想着?”

“都有,担心往后有天再也见不到你,担心父皇下一道赐婚之令……”今天父皇又为一位皇姊赐婚了,哪一天会轮到她?

“不可能,你,注定是我楚越的人。”楚越俯首吻索她微凉的唇瓣。

奔雪主动迎合他的吻,柔若无骨的手十分轻软,却坚定的环住他的腰,毫不迟疑。

“你爱我吗?”奔雪有些不安地问。

“傻瓜!”楚越合住她轻颤的唇,“我爱你,爱到想将你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与我永远不分开。”

奔雪将小手探人他暖暖的胸口,想感受他的体温,确定他的热情是真实的,也想任由自己的身体释放藏不住的情感小兽。

回宫后这段日子,她仿佛只为楚越而活,等待他夜晚的浓情。

楚越褪下奔雪的衣裳,抱起她走向床铺。

他要她,她也要他,像两块磁石,自然又强烈的深深相吸。

恨夜不够长,只恨白日太多,她不要相思,只要相守。

夜夜温暖的芙蓉帐,对情人而言永是不足够的。

喘息不足够,呼吸不足够,唇吻不足够,指抚也不足够,淋漓尽致的缠绵更是不足够;弄皱的床褥、交缠的十指、结合的快意,深熨在雪白的床铺上,烙下深情的痕迹。

“楚越,我是你的……啊……我好爱你……”一句句、一声声,都是她的承诺。

“你逃不掉了……我的奔雪……”他宣示道。

他是公银狐,她是母雪狐,注定该在一起。

身躯紧缠,湿汗沁透床褥,一切都像结束了,两人仍舍不得分离。

“我有身孕了。”奔雪窝在他肩上,喘息着喃语。

楚越淡淡地挑眉,脸上并未显现惊讶,只是将她揽紧。

奔雪不解的望着他,不懂他为何能如此沉稳。他不开心吗?他不期待吗?

还是他吓到了?

看见奔雪担优的神色,楚越在她额际印下一吻,笑了。

“你怎么……”奔雪轻蹙起眉头。

“奔雪,你还不懂吗?”正是他要的结果。

这些日子以来,他夜夜的求索,不仅是因为对奔雪的狂情难以压抑,也是有计划的。

“你期待我有身孕?” 奔雪睁亮了眼。

“是的。”楚越捧住她绯红的小脸,神情严肃而认真。“奔雪,为了在一起,我所做的每件事,你都愿意理解并信任吗?”

他敛起笑意,知道自己该开始面对挑战了。

若冲不破现实的墙,再多的深情狂爱都只是惘然,此刻是他最后一颗棋子落盘离手的时刻。

输与赢,即将揭晓;而命运,他想掌握。

“你做什么我都相信,都会努力谅解,因为我爱你呀。”奔雪虽不明白他所指为何,仍选择相信。

“那么.听我的话,乖乖闭上眼。”楚越抚上她的双眼,声音极为柔和。

奔雪依言闭上眼睛,只觉楚越的唇贴上她的,温暖的舌顶开她的贝齿,舌尖递人,接着,一颗珠子落人她喉间。

“嗯!”她惊得睁开眼,不得不吞人他递人的药丸。那药丸味道微苦,是什么药?

“奔雪,相信我。”抵着她的额头,楚越在她的唇瓣上轻吻。

“相信什么?你给我吃什么药?嗯……”

他的唇止住了她话,将她的疑问全吻入嘴里。





君主一怒为红颜!

此怒非比寻常,怒火足足延烧整个雪苑;此红颜也不是爱妾、嫔妃,而是他的女儿奔雪。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皇帝气急败坏,瞪着眼前不发一语的奔雪。

奔雪脸颊苍白,缩着身子坐在床上。

她心中极为纷乱,父皇的怒吼声在她耳边如风飞过,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昨夜欢爱过后,楚越异常的温柔,也异常的安静,她在他怀中睡得很安稳,闻着他的气息,听着他的心跳,进人甜蜜的梦乡。

她不知楚越是何时离开的,只知道自己被一种奇怪的湿濡感惊醒。

她不明所以,颤抖着起身下床,怎知一股暖流顺着大腿滑下,她低头一看,失声尖叫。

那是血,血顺着小腿流下,像一只挣扎的手,让人惊惧。

御医急匆匆的奔来为她诊视,说她小产,之后又慌慌张张的退去。

小产?她呆住了,望着侍女惊讶的神情,乱纷纷的思潮涌来,淹没了她。

他们为什么这么惊慌?小产又是什么意思?她不明白。

直到茗妃娘娘奔进房里揽住她,向她解释,她才知道那满地的血是生命的残迹,小宝宝不见了……

怎会如此?她单纯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想起昨夜吞下的那颗药丸,她才恍然大悟。

为什么?楚越他为什么这么做?他为何让她吃下那种药?到底他……

“奔雪!给联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的话震得她如风中的落叶般直颤。

“我也不明白……”她心中极为茫然。

“鬼话!谁碰过你的身子,你会不明白?告诉父皇,是哪个淫贼强占你,父皇必定将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腰斩凌迟!”皇帝箝住奔雪的肩怒吼。

她摇摇头。她不懂……她的心好痛……

“难道你和男人私通款曲,暗渡陈仓?你老实招认!”见她依旧呆愣,皇帝只好道:“好、好!罢了!朕不怪你天真无知,可是,到底是谁敢如此对你,他就得有胆子承认。你说,那个人是谁?联非得将他抓来亲面、劓鼻、前足、腐刑!”皇帝将所有的刑罚全想遍了,就是压不下这股冲天的怨气。

瞧瞧,这天下还有王法吗?还有他这个皇帝的存在吗?怎么谁都敢对他的皇女大胆嚣张的侵占?

几个月前,就有个不怕死的舰队大将军贯非将掠海公主拐到船上去,还进一步将她吃干抹净,更大言不惭的开口要他赐婚,成了朝廷上的大笑话,他只好快快将女儿嫁出去,以免继续丢人现眼。

这一回又是哪个家伙找死?以为他会同样将女儿嫁给他吗?

不!绝不!那个找死的男人越是想得到奔雪,朕就越不让他得到!皇帝咬牙,心中怒骂着。

奔雪仍垂着脸,眼里蓄满泪水。

奔雪,你真心爱我吗?为了我,你肯做一切牺牲?我做任何事,你都愿意谅解信任?

他温柔的话语,原来是要她做这种牺牲?拿孩子、拿她的希望做牺牲?为什么?

他还要求她原谅?要她谅解什么?他早就将一切计划好,故意让她怀孕,再将孩子牺牲!她不懂,这样对谁有好处?

“奔雪!”皇帝摇晃着她的肩,“说话呀!”

“皇上,请先息怒。”茗妃赶紧护在奔雪身前。“奔雪她身子还很虚弱,您就先让她休息,由臣妾来跟她谈谈吧。女人之间比较好说话,她也许会愿意对臣妾说出实情。”

奔雪揪住茗妃的衣袖,浑身发抖,仍然无语。

“你真是……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止日透露他是谁?好!朕自有办法问个明白。”皇帝一挥衣袖,气呼呼的转身离去。

屋内顿时一片静默,茗妃要侍女退下,接着坐到奔雪身旁,轻拍她的手安抚着。

奔雪的眼泪落了下来,满腹的委屈不知该从何说起。





空荡荡的朝殿上,楚越直挺挺的跪在皇帝面前。

之前,早朝之后,皇帝便要其他大臣退下,仅留下楚越以及丞相魏锲。

由於皇帝迟迟不让楚越起身,因此他依旧跪着。至於一脸严肃的魏锲则立在一旁,沉静得仿佛一颗石头。

“魏爱卿,你在一旁听着,朕要你当证人。”皇帝朝肃立在旁的魏锲道。

魏锲颔首,如墨般沉浓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点情绪。

“楚越,你可知朕为何留下你?”皇帝一脸沉怒,挑高浓眉,瞪着一脸平静的楚越。

怒火果然燃起了吗?棋子已落,对手终於发现他的险局,那就应战吧!他等的不就是这最后一回合的赌局?楚越仰脸回视皇帝,眸子里是一抹寻常的笑意。

“皇上想与微臣闲聊吗?皇上又有私事了?微臣约略可猜测出是为了后宫的事。”楚越仍是一副优闲状。

“少跟联废话!你……瞒着朕什么事?自己招来。”

楚越长眸一敛,问道:“皇上是指哪一件事情?微臣不明白。”

“你不明白?”这家伙不疾不徐,唇角带笑的模样实在刺眼!皇帝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楚越扬眉,等着接招。

“你知道让奔雪怀孕的男人是谁吧?你最好让‘他’明白,朕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他想要奔雪,朕就让他得不到!”可恶,非要他把话挑明不可吗?

为何不承认?奸诈的狐狸!皇帝气得牙痒痒的。

离开雪苑后不久,他便猜到让奔雪怀孕的男人一定是楚越,算来算去只有楚越有“染指”奔雪的本领与机会!偏偏他对楚越的欣赏比对其他臣子来得多,也与楚越较为亲近,一时舍不得惩罚他,只好拐弯抹角,期待楚越自己招认,好平息风波。

“微臣想,‘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明白皇上绝对不可能将奔雪公主交给他,因此他一开始就不是认真对待公主,只因公主天真有趣,就顺着公主的性子玩一玩罢了。依微臣的了解,‘他’目前还不想被女人栓住,若皇上希望他对公主负责任,恐怕他也很害怕。”拐弯抹角是吗?皇上会来这么一招,早在他意料之中。楚越露出一丝温雅的笑容。

“什么?‘他’不要公主?竟敢不要奔雪?”皇帝咬牙,气得忍不住转头朝魏锲问道:“魏爱卿,你身为奔雪的师尊,你倒是说说,奔雪有哪里不好?”

辅国丞相魏锲在朝中号称“无欲石狮”,奔雪人宫后由他担任师傅予以教诲。此刻,魏锲立於一旁,犹似无声的石人.被皇帝一问,才扬起垂敛的眉眼。

“启禀皇上,”魏锲如墨般深幽的眸子瞥过楚越的脸,缓缓开口:“奔雪公主相当出色,她生性天真烂漫,而且美丽可人,聪明率真,应该有许多王公贵胃对她求之不得,微臣实在想不出竟然有人不喜欢公主。”

楚越唇角飘过一缕稍纵即逝的笑意。呵呵,石头终於开口了,而且还说得不错嘛!

“楚越!你听听,连魏丞相都说奔雪好,你说说,‘他’为何认为奔雪不好?”皇帝利眼扫向楚越。

“是。据微臣了解,‘他’认为奔雪公主缺乏教化,不够贤慧;奔雪公主不懂三从四德,夫婿难为,不是佳偶;奔雪公主无法自理生活,丈夫要做牛做马,千万不值!基於以上三个原因,他很怕娶公主,怕自己一辈子让公主踩在脚下,失了男人的威风。”楚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道:“皇上,依微臣之见,‘他’对公主根本没有那种意思,完全是公主一相情愿;况且……皇上见过他对女人有兴趣吗?”

皇帝一脸狐疑的看着楚越,内心开始犹疑。的确,他从未听说楚越流连歌楼酒肆,也不曾听说他押妓伴女,更没见他爱过哪个女人。

那么,他到底对奔雪有没有意思?皇帝瞪着楚越瞧,猜个老半天。

假若楚越真的对奔雪没意思,要他娶奔雪应该是个不错的惩罚方式,让楚越再也逃不出他的掌握,也得对奔雪负责到底。

若楚越对奔雪有意思,那么,这次的事件恐怕是他的预谋,表示他深爱奔雪,对她十分执着,既然如此,让奔雪与他结为夫妻也算是好事,毕竟楚越是个人才,若成了附马,对身为皇帝的他而言是一大收获。

皇帝心中如此盘算着。

只是,他有些不甘心,好好一个女儿白白被拐走,还怀了孕!更糟的是楚越现在还不承认自己是染指她的男人!

皇帝心下有了谱,开口问道:“‘他’知道奔雪小产的事吗?”

“喔,那‘他’应该很开心,少了个麻烦,也少了个责任。”楚越只是微扬起眉,嘴上说得毫不在意,其实心里十分担优奔雪不能谅解。

皇帝盯着楚越的脸,弄不清他的心绪。谁会听闻失去了孩子却一点也不伤心?他有点搞胡涂了。

“皇上,微臣有点浅见。”魏锲蓦地出声,道:“微臣认为,奔雪公主心性单纯,可能对那男子一往情深,如今又小产,此事对公主打击甚深,万一皇上为此处死那男子或拆散他们两人,公主不能和心中所爱结合,可能会承受不住,更加不愿待在皇宫内,所以,皇上对这件事宜谨慎处理。”

楚越眯眼,想不到魏锲会说出这番话,真是不可思议,这头石狮子到底想做什么?是想帮他,还是扯后腿?

皇帝点点头,陷人沉思。

楚越的神情依旧优闲,手心却微沁薄汗。说他不紧张是假的,皇上如今会如何下令?虽然他认为胜算很大,但还是有些担心。

半晌后,皇帝哈哈大笑。

“这样吧!为了让奔雪得到幸福,朕不管‘他’喜不喜欢奔雪,决定即刻下旨命‘他’娶奔雪进门,此外,联还有几个条件,第一,一年内得让奔雪生个皇孙,否则朕让奔雪休了他;第二,他今生不准纳妾,只许有奔雪一个正室;第三,只要联在位一天,他就不准辞官退隐,朕要榨干他所有的才智谋略,教他以此补偿欺瞒联的大罪,如何?”皇帝挑眉对上楚越的眼。

呵!皇上是以目光挑战他敢不敢接受这样的条件,期待看见他卑躬屈膝的俯首谢恩。楚越太明白皇帝的心思,含笑回望着皇帝,没有说话。

“皇上圣明。”魏锲忽然开口。“如此对奔雪公主最好,未来附马再如何不愿意,日子一久,必定爱上公主,况且,有皇上注意着,附马对公主绝对不敢不善加对待。”

“说得好!楚越,听见了吗?”有了魏锲的缓颊,皇帝心中松了一口气。

“微臣领旨,谢皇上隆恩。”楚越不慌不忙的朝皇帝行礼。

皇帝挥挥袖,大步迈下龙椅,哈哈大笑。不必惩罚朝中爱臣,又能让女儿得到好归宿,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毕竟奔雪在宫中生活得并不快乐,有了楚越的呵护,应该比较幸福吧!

“楚爱卿啊,朕命你休职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你得好生对待朕的女儿。”

皇帝回身进人内殿,犹传来哈哈乐笑之声。

楚越站起身,目送皇帝离去,嘴角的笑意再也掩不住。

“怎么,目的达到了,不打算请我喝一杯?”魏锲瞥他一眼。

楚越脸上笑意更深,扬眉道:“大师兄真不简单,竟然能懂我的心思,还配合得真妙!做你的师弟,实在没法好好体会与人挑战的痛快感。”

“你怎么不想想,你两岁时谁为你把屎把尿?你全身上下早就被我看透,我会不明白你的险招吗?”魏锲面无表情的丢下这么一句。

楚越呵呵笑了。大师兄沉敛稳重又刚直耿介,每个师弟,都对他敬佩万分,只可惜像颗石头一样,磨痛了爱他的女人。

跟在魏锲身后,楚越带着满意的笑容步出朝殿。


尾声

一切的情况都在楚越的掌握之中,连奔雪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新婚之日,楚越从一大清早就被众人纠缠着,前来向他道喜的贺客们使得府里热闹至极,让他疲於应付,一直见不上奔雪一面。

直到夜深,楚越才终於送走众多宾客。当他噙着笑踏人新房时,果然看见他猜想的情景。

整间新房简直可以用“半毁”来形容,房内所有可扔的东西全摔碎在地上,可撕的也全都被撕得稀烂,皇帝遣来伺候公主的六个侍女也吓得缩靠在门旁,一脸惊慌无助。

身着喜服的奔雪不似一般新嫁娘静静坐在新床上等待,反倒满脸气怒,手中正抓着一个瓷杯,正要往地上扔。

“奔雪。”楚越轻柔的声音不大,奔雪却听得清清楚楚。

侍女们见到救星,霎时纷纷告退,赶紧合上门,将所有的问题留给驸马。

奔雪一看见楚越,抬手便将瓷杯掷向他。他含笑攫住杯子,摆在身旁的几案上。

“你为什么告诉父皇你不爱我?你为何不要孩子?”奔雪气极,豆大的眼泪再也止不住,飞身扑上他,猛槌他的肩,叫嚷着,“为什么?为什么?你坏透了,没心没肝!”接着张嘴怒咬他的颈肩和胸膛。

楚越脸上依旧带笑,任由奔雪发泄情绪。

被她骂、被她咬是应该的,谁教他用这种方法让她这段日子不好过。她一定伤透了心,没睡好也没吃好吧。

“我恨你,奔雪恨你!你为要何娶我……”奔雪打得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只好蹲下身子啜泣。

楚越拥住她,轻声道:“那是因为我爱你,想得到你,所以用尽一切手段在所不惜。”他亲吻她颊边的发,安抚着她。

“但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为什么要牺牲他?”奔雪浑身发抖,“你怎么笑得出来?你用这种方法得到我是对的吗?得到伤心又恨你的我,是你要的吗?你无情又冷血,让我觉得好可怕!”

这段日子,她一直为此悲伤不已,即使得知父皇为她赐婚,她也开心不起来,因为,她认识的楚越不该是这种不择手段的人,偏偏他这般伤她的心……

“奔雪,我说过,你要相信我,你怎么忘了?”楚越拭去她颊上的泪,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你认为我真的不要孩子吗?要是牺牲了孩子,也会失去你,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奔雪,我是不择手段,但那是小手段,不是大阴谋或杀人伎俩。”

奔雪望着他柔和的目光,不气曰他的话。

“奔雪,告诉你一个秘密,咱们的小宝宝其实还乖乖待在你肚子里,等着十个月后出来见世面呢。”他在她耳边低语,含住她小巧的耳垂。

“怎么会?我流了好多血。”

“那是假的。那颗药丸是安胎药,至於那些血,是我向刑部借了几个犯人的鲜血,存放在特制的瓶内,趁你睡着时倒在你腿上的。”楚越不禁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但御医说我小产,御医总不会看错吧?”奔雪半信半疑。

“御医当然不会看错,但可以说谎啊。”楚越朝她眨眨眼,“御医早就被我收买了。我将所有御医买通,让他们口径一致,说你小产。”

“你为何要制造我小产的假象,让父皇生气?”奔雪睁大眼,无法理解楚越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

“因为我太了解皇上的性情了。上一回,掠海公主被贯非将军拐走,皇上面子挂不住,老是说:绝对没有下一次,越想拐走朕女儿的人,朕越不将女儿赏给他!所以,皇上若知道我们相爱,这次会心甘情愿将你许配给我的可能性极低。

“因此,我便决定下大一点的赌注,反其道而行,先让你有身孕,然后制造小产的假象,再告诉皇上,我对你一点也不认真,让皇上气得牙痒痒的。呵呵,皇上只要一生气,就失去了理智,落人我的圈套中,以为我真的不爱你,便决定硬是将你嫁给我。”

“哇,你未免太大胆了,不怕父皇因此将你押人大牢?”奔雪终於见识到楚越的能耐。

“皇上对我的赏识,我知之甚深,他终究不会杀了我。我相信,他会尊‘不爱你’的我娶你,是因为这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他还能够借此掌控我。越相得到的他偏不给,不想得到的他硬要给,这就是皇上的心思。”楚越笑着道。

“可是,我觉得父皇好像猜到了你的心思,因为他一点也不生气,还偷偷教我好好珍惜你。那时我正在气头上,骂父皇昏昧,这么奸险的你有什么值度珍惜的,还气呼呼的告诉他,我才不要理你,谁知父皇听了却哈哈大笑,说我太天真。”奔雪噘起唇,笑了。

“我想也是,皇上终究知道我是爱你的,因为太爱你,才会使出这种招数欺骗他。说来,皇上是个好帝王,也是性情中人,对臣子十分体谅、关爱。”

望着她破涕为笑的娇颜,楚越抱起她迈向床铺。

“你甘心在朝为官就是为此?”奔雪的玉臂攀上他的颈项。

“也许吧。”楚越亲吻着她的脸颊,“现在更因为你,辞官退隐成了奢望,不过,皇上答应我一件事,每年一到夏季,我便能够带你远离夏热的折磨。偷偷告诉你,我在姥姥的住处附近买了一块地,已开始筑屋,不消多久便能完工,日后可以当我们的避暑之地。未来,咱们将有半年的时间待在京师过冬,当京师转热,我会陪你回北方过过清静白自在的生活,够棒吧?”

“楚越……”奔雪凝视着楚越和煦的笑容,小小的心几乎无法装下这么多惊喜。

“你现在还恨我吗?还气我吗?”楚越的手轻轻落在她仍平坦的小腹上,心中很满足。

奔雪摇摇头,看见他颈项上的齿痕,她顽皮的眨眼轻笑。

“你的颈子又被我咬伤了,我……”

“你很野,像一只小母兽,小狐狸,偏偏……我很喜欢!被你乱咬虽然会疼,我却乐在其中。完了,奔雪,我恐怕有喜欢被虐待的倾向,竟然很爱被你细小的玉齿咬一咬、啃一啃,再吻一吻、吸一吸……”楚越呵呵一笑。

奔雪扬眉,“真的吗?我老觉得你好好吃,好好咬呢!你的内又香又吸引人,我最喜欢尝你的味道了。”

楚越望着灵巧活泼的奔雪近在眼前,还成了自己的妻子,有种终龄尝到幸福滋味的真实感。

奔雪回视着楚越唬拍色的眸子,整颗心被喜悦装得满满的,一阵悸动又在体内奔窜,燃起火苗。

“楚越,小心哩,我好像……又想吃你了,因为你全身上下都好吃。我该从哪里吃起呢?嗯,就从这儿吧。”奔雪翻身趴在他怀里,舔了舔红唇,然后一一使出吸、咬、舔、吮、啃、磨等攻势,主动勾引他。楚越仰起脸笑了。

在他的笑声中,奔雪迅速剥去他所有的衣衫,让他可餐的秀色无处藏躲。

新房里终龄传出该有的柔情蜜语,旖旎爱吟。

哇!公主竟然主动出手,让验马爷被挑逗得不停喘息耶。

原本担心的站在外头守候的几个侍女面面相觑,之后不禁抿唇窃笑。

公主真是胡闹呀!

不过,这对佳偶还真甜蜜,羡煞人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