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4-13

丹菁: 撒旦的猎物

第1章

一名女子疾步奔走在大雨中,自她头上倾盆落下的是滂沱大雨,将她包围在愁绪中。

在她脸上畅流无阻、恣意流窜的,让人分不清是雨水、是汗水、亦或是她不轻易流出的泪水。或许是因为骤雨,心情大受影响,才会让她的情绪如脱缰野马般不安。

现在的她只想找一个地方,脆弱地想要寻找一个避风港,一个可以让她休息的温柔怀抱。

栾若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向一幢看来不甚新颖的公寓,她没有搭电梯,全身滴着水珠,宛如刚上岸的美人鱼般寻找她的依靠,缓缓地走上二楼。

停在一扇门前,栾若薰犹豫不决地考虑着要不要打扰里面的人,倏地,她听见门内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也许是隔音设备不好,也或许是这幢公寓已经有点老旧,她觉得里头传来的声响像极了正在欢愉作乐的男女喘息声。

栾若薰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心中骂着房子的主人怎么老是那么粗心大意,每每总是忘了锁门。

像是个窃贼般,栾若薰轻巧地打开门走进去,穿过了昏暗的玄关,走进稍嫌脏乱的客厅,她看到主卧室半掩开的门里有着两抹激情的人影在晃动,她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罗世宗?!”看见自称为她男友的罗世宗赤裸裸地在她眼前袒裎,让她十分讶异。

也许是雨声、雷声交加,正在兴头上的两人丝毫没有听见她低柔的嗓音呼唤,兀自沉醉在肉欲的世界里。

该走出这里吗?或者是继续留下来看好戏,看罗世宗是不是有什么好的辩解理由?她一开始就知道罗世宗对她并不是真心的,如今面临他的背叛,她一点也不惊讶。她惊讶的是,吟萱什么时候勾搭上这个烂人。

栾若薰倚在门边,看着自己身上的濡湿狼狈,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她的心是如此的疼痛不堪,为什么她还能这么冷静的看待一切?有时候她简直痛恨自己过度的冷静。

寒冷的雨水浸湿她的身躯,寒意毫不客气地沁入她骨髓,淹没了她,令她感受到扯心裂腑似的刺痛。

栾若薰忍不住祈祷他们赶快完事,否则她会冻死在这里。

或许是老天的怜悯,使得已经畅快结束的两个人竟然同时发现她的存在。

“若薰……”或许是第一次被人抓奸在床,罗世宗显得有点困窘不安,赶紧拎起散落满地的衣物套上。

“我觉得很无聊,所以顺道晃过来看看吟萱,结果……我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好事。”栾若薰将受到的撞击放在心中最深处,笑容可掬地看着这一场俗不可耐的爆笑剧。

“呃……哦……”罗世宗站起身,不知所措地杵在她面前,却对她所说的话语没有任何招架能力,只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般等着大人责罚。

“若薰,先擦一擦身子吧。”不知何时闪到罗世宗身后的沈吟萱将被单裹在身上,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栾若薰。

“谢谢。”接过她递过来的毛巾,栾若薰依然笑容可掬地向她道谢,仿佛自己并没有目睹这一切。

“我帮你擦……”罗世宗手忙脚乱地拿过毛巾,想帮栾若薰擦干身上的水滴,却被她拒绝。

“你可以擦干我身上的水,但你擦得掉我心中的伤痕吗?”栾若薰的双眼带笑,薄唇却吐出清晰明了的字句,毫不留情地射向企图以行动粉饰太平的罗世宗。

看见罗世宗面容不太自然的发白,栾若薰有一种想要狂笑的冲动,不过,她还是隐忍了下来。

“别太紧张,才刚历经澎湃汹涌的激烈运动,是不适合太过于紧绷情绪,否则你的‘小弟弟’可能会受伤。”栾若薰的唇角勾起笑,眉梢却净是挖苦人的嘲讽。

她越过他的身子,视线直落在他身后的沈吟萱。“吟萱,你看人的眼光越来越糟了。”

也幸亏有吟萱,她才能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冲着这一点,她是应该好好地谢谢她。

”没办法,谁教你老是不肯答应他的要求,我只好当个‘预备轮胎’,随传随到,反正我也很无聊。”沈吟萱动作熟稔地点上一根烟,轻快地吞吐了两口。“你也知道我没什么贞操观念可言。”

即使在现在,栾若薰还是可以从吟萱的心读到她的关爱,她只是太过于放荡;对自己……她依然是掏心挖肺的付出……她对自己的关心一点也不输给大姐。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认清罗世宗,当然……其中也有她自己本身的享乐主义在作祟。

吟萱是她最好的朋友。

栾若薰大方的走进房内的浴室里,准备洗去一身的狼狈。

“若薰……”一直呆愣在一旁的罗世宗到现在才回过神,立即像个橡皮糖似的粘在栾若薰身后,企图想再说些什么、挽回些什么。

但栾若薰只瞟了他一眼,即关上门不再搭理他。

“你可以滚了,我这里不欢迎你。”沈吟萱不知在何时已全身穿戴整齐地站在他面前阻挡他的去路。

“你是故意的!”罗世宗双眼瞪得行如铜铃般大,龇牙咧嘴地说。

他不知花了多少工夫才追到这个令人宠爱的小公主,怎么可以因此就打退堂鼓!

“是又怎样?”

沈吟萱细长的丹凤眼直直地对着他的眼,没有一丝畏惧。

“我会告诉她,是你勾引我的。”罗世宗大声咆哮。

将他推出房门的沈吟萱笑盈盈地凝睇着他。“你以为她会相信你,或者是相信我比较多?”

罗世宗颓然地坐在门外的地板上,双手紧抱着头;他相信自己在栾若薰心中的分量绝没有比她多,但……他所费的苦心真要如此就付诸流水?

不!他不会就此放弃的,决不!

☆        ☆        ☆

“若薰,你不是说过这一阵子很忙,怎么还会有空过来这里?”看着栾若薰从浴室走出来,沈吟萱立即贴心的递上一杯热牛奶给她。

“还不是因为我大姐……”手捧着冒着热热的牛奶,栾若薰一提起伤心事,眼泪又不自觉地扑簌簌流下。

“喂,大小姐,你哭什么?别吓我,我胆子很小的。”认识多年,她从来没看过栾若薰这么脆弱的样子,想必事情一定很严重。

她静静地拍着栾若薰的背,仔细聆听着她因啜泣而模糊不清的话语,偶尔再插嘴说一两句她的想法;等到栾若薰把她的委屈全部诉尽时,时钟上的分针已经绕了很多圈。

“若薰,照你这样说,我觉得这次是你的错。”沈吟萱向来是就事论事,从来不夹杂私情。

“你也觉得这是我的错?”栾若薰螓首低垂,蛾眉紧蹙。

“也不能说都是你的错,只是有时候说话也要着一下场面,看一下有什么人在场。你当着你小哥的面揭她疮疤,这不是摆明了要她难看吗?”沈吟萱点燃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

“可是,我觉得小哥好可怜,我想要帮他。”栾若薰将头枕在沈吟萱的肩上。

这就是她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一起玩耍,一起疯狂,或者一起钓凯子;不过通常是沈吟萱一马当先、冲在前头,而胆小的她总是躲在后头观看。

“你不能这样想,这毕竟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你所能帮的毕竟有限,最主要的还是要靠他们自己。况且,你大姐这样骂你是对的,否则你老是习惯用你那神奇的能力偷窥,到最后你会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沈吟萱语重心长地说。

“那我回去之后,会跟我大姐道歉的。”栾若薰伸展了下手脚,大剌剌地躺在沈吟萱的床上。

对于这种能力,吟萱是她周遭的朋友中唯一知情的;当然,这是因为吟萱让自己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才会向她坦白。

倒是这个大小姐知道之后,也只是哼哼哈哈个两句,表示她收到了,一点都不引以为意。

“你还躺下去?赶快回去,你想让你的姐姐们急死吗?”看她躺在自己床上,沈吟萱马上再将她拉起来。“我最不喜欢那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希望你不会是我讨厌的那种人。

栾若薰微嗔了一下,只得乖巧地爬起来。她知道沈吟萱是个孤儿,所以她才会自甘堕落,老是那么放荡。

“现在都那么晚了,你让我在这里睡一晚有什么关系?”虽然她已经站起来,却仍试着耍赖。

“不行,什么时候我都很欢迎你,唯独今天不可以,因为如果你不赶紧回去道歉,到了明天你会更没有道歉的勇气。”沈吟萱斜眼一脱,仿佛看透了她。

“真是!”栾若薰心不甘、情不愿地踱至门边,随即又转头看著她。“对了,吟萱,你今天这样对待罗世宗,不怕他会对你报复?”

“怕他报复?哈,别笑死我了,就凭他那个没用的东西?”看样子,沈吟萱对他可是相当嗤之以鼻。

“你以后不要再这样,自爱一点比较好。”栾若薰虽然不喜欢吟萱的生活方式,却拿她无可奈何。

“是、是、是,下次改进。”沈吟萱信誓旦旦地说:“你赶紧回去吧,管家婆!记得到家之后拨个电话给我,知道吗?”

“是、是、是,收到了!”

☆        ☆        ☆

栾若薰走在寂静的小巷子里,和自己的影子玩捉迷藏,心里直咕哝着,一场午夜雷阵雨淋得她一身湿冷。

不过在沈吟萱那里待了一会儿,雨总算是停下来了。

虽然是仲夏,但是夜里的冷风仍让她直打哆嗦。

借着路灯投射下来的亮光,栾若薰小心、仔细地避开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水坑,孰知闪得正开心时,一辆鲜红色的法拉利往她身边呼啸而过,结果水坑里的水不偏不倚地喷溅在她的身上……

或许是事情发生得太快,栾若薰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一身的脏污。

她才在吟萱那里换上干净的衣服,现在,她绝对不原谅那个该死的杀千刀!

栾若薰杏眼一眯,直盯着那一辆醒目的车子,倏地,那辆车子以飞快的速度倒车回来,笔直而迅捷地停在她身侧,只见窗子慢慢地滑下,一道沙哑带着磁性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不好意思,我会负责你的损失。”斯文有礼的话,却掩盖不了这男人低柔魔魅声音的吸引力。

“当然是由你负责。”栾若薰没好气地回道。

哼,摇下窗子也看不到脸,不知道是没诚意还是见不得人!

“这是一点心意,希望你别见怪。”拉开车门,男子展露了无比的魅力,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

他的手里拿着几张千元大钞放至栾若薰手中,却在看到她的脸时,不禁逸出一声低呼:“曼奴?”

随然他穿着西装,却能让人轻易地看出他笔挺的西装里有着健壮迷人的肌肉,但这个时候并不是赞赏他的时候,因为他强面有力的双臂已经将她拥入怀里。

“你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你不是像外头所说的那种贪恋荣华富贵的女人……曼奴……”

“你在做什么?真是太无礼了。”面对他迷人的宽阔胸膛和微微刺鼻的酒味,栾若薰虽感到有点心动,但他也不能这么无礼。抱着她,嘴里却喊着别人的名字,这对她是一种侮辱!

“你……”稍稍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他立即又被栾若薰的面容夺走心魂。

这个女孩子和曼奴有几分神似,但似乎又有些微不同;曼奴的眼神能够蛊惑人心,而这女孩美在眉梢眼角间的丰采,一双大眼睛莹澈晶亮,有着惑人的魅力,但也有令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威仪,令人费疑猜……

“你、你、你,你什么你!”栾若薰毫不客气地质询。

真是太没礼貌了,难道这是最新的泡马子手段吗?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是啊,这女孩这么伶牙俐齿的,怎会和曼奴相似呢?他真是想她想到疯了。

“算了,原谅你。”她当然知道他认错人了。

栾若薰拿起他塞在她手里的钱打算往回走,却被他拉住手。

“干嘛?”瞧一眼这个卓尔不凡的男人,栾若薰没好气地问道。

“你想不想赚个外快?”这女孩毫不客气地将他给她的钱拿走,表示这女孩肯定很缺钱。

“什么外快?”栾若薰细眉一挑,警戒地看着他。

只要跟她混得够熟的朋友,都知道她栾若薰向来是金钱至上,“有钱不拿是疯子”这句话可是她的座右铭。

“陪我一夜。”虽然她不是曼奴,但是她像曼奴,只要有这个条件,就可以构成他想要她的诱因。

只可惜,他的算盘没有打对,只见栾若薰唇角勾起一抹笑,靠进他身边,一挥手就赏了他一个大锅贴。

“做你的大头梦吧!”虽然栾若薰这一巴掌打得十分过瘾,但却相当不智。

因为在午夜时分,在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对方要是动起粗来,她是插翅也难飞!一思及此,栾若薰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待那男人回过神时,早已不见栾若薰的踪影……

☆        ☆        ☆

一个月后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百花齐放,千蝉高鸣,熏然的风微微吹拂,说真格的,真是一个好天气。

然而,乐氏传播公司董事长室的人潮,已将整个办公室挤得水泄不通。

“董事长,这里还有一份紧急文件。”

“董事长,明达公司的契约已经到期了,还需不需要续约?”

“董事长,包租频道的承租费评估单已经出来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董事长,到期的模特儿要求调涨签约金,该不该调涨?”

“董事长,年中净营单估算出来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好,好、好!你们先退下,我待会儿一定会找时间好好看一下。”栾若薰不耐烦地赶走这群粘人的苍蝇。

天啊,叠在她桌上的公文已经有她半个人高,他们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栾若薰小手一挥,抹掉脸上的汗水,看着堆叠如山的公文,忍住想哭的冲动,轻叹一口气。

该死!她原本的职务应该是很轻松、惬意的,为什么她会让自己累得像条狗?

都是因为大姐!因为大姐和小哥跑去度晚了十二年的蜜月,而狠心的把已经认祖归宗的寄情赶回寄宿学校去。然而最可恶的人,非覃二哥莫属,因为他把晓恩姐拐走,他们两个也跟着双宿双飞地度蜜月去了。

只留下她这个孤苦伶仃的人,待在这里孤军奋战,过着不是人过的日子,等着他们回来。她好气自己当时干嘛要副豪气干云的模样,拍胸脯答应大姐要管理公司;现在可好了,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呜……她好累,为什么大家都有事要找她?

可见大姐对栾氏的员工太好了,养成他们太过依赖大姐和晓恩姐的习惯,所以她们俩一走,栾氏即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

算了,只要撑过一个月,她就自由了,她一定要强迫大姐让她放一个长假!

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想着假期,栾若薰的脸已经有着稍微的扭曲。


第2章

“董事长,DS商品的模特儿还没有敲定,怎么办?”刚步入中年的业务经理突然冲进办公室里。

“还没敲定?期限都快要到了,你竟然告诉我模特儿还没敲定?”栾若薰高八度的音量几乎要震破整栋大楼的玻璃。

“因为有的模特儿形象不符合,不然就是DS方面太过于挑剔,我……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他越说声量越小。

“迪克咧?”栾若薰努力从脑中挤出一些长得还不错、还算上相的男模特儿。

“他不行,他在赶另一个企划案。”

“那强生呢?”栾若薰不放弃地说出她依然记得的人名。

“他也不行,他放长假了,我们找不到人。”

“那布莱恩呢?”他满符合这个广告诉求的。

“他跳槽了。”

“那……”

业务经理苫着一张脸看她。

“那你上场好了!”说了老半天,栾若薰变得有点自暴自弃。

“我不行,顶着一个啤酒肚,怎么好意思拍男性内裤广告?”业务经理拍了拍自己圆圆的肚子。

栾若薰呆愣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我再想想办法好了。”啧,她真是太强人所难了。

才刚打发走业务经理,电话的扩音器又响起:(董事长,二线沈小姐。)栾若薰无神的大眼又呆了半响,才接起电话。才一接通就听见话筒里传来劈哩啪啦的叫骂声:(栾若薰,你这个死八婆,亏我好心的打电话给你,你竟然让我等这么久,你是活腻了是不是?)沈吟萱活力四射的斥喝声,似乎震散了栾若薰有如泰山压顶的压力。

“吟萱……救我、救救我!”

☆       ☆        ☆

位于市区内的喧嚣大道上,一间古色古香的包厢式茶坊引人注目地矗立在其中。

由于正值上班时段,茶坊里并没有太多客人,于是包厢内的两个女人只好刻意压低嗓门说话。

“若薰,小声一点,你这样会打扰到别人。”沈吟萱捻熄手中的烟,细声地附在栾若薰耳畔说道。

“管他的,现在又没什么人。”不管了,现在的她有满腹的委屈,如果不让她发泄出来,她铁定会疯掉。

“谁跟你说没人,你没看到对面包厢有人吗?”沈吟萱双手手肘撑在桌面,单手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间茶坊是属于环状的结构,中间有一座凉亭,周围环绕着徐徐流水;因而她们只要将阻隔外界的布帘子掀起,就可以大方的窥视对面客人的一举一动。

当然,对方也必须将布帘子掀起才行。

“不管,人家不管!”栾若薰的双手越过桌面,拉住沈吟萱的衣襟。“吟萱,你一定要帮我。”

“帮?你要我怎么帮你?”沈吟萱为了防止打扰到他人,不得已,只好把布帘子放下。

“你可以来公司帮我。”看到吟萱被她撒娇得有些受不住,栾若薰马上露出贼贼的窃笑。

沈吟萱对于栾若薰的表情故意装作视若无睹,动作轻巧地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在闻香杯里,拿起其中一杯凑在鼻间闻着沁人的茶香。

栾若薰倒是不怎么介意她的反应,继续向她鼓吹自己的想法:“反正你现在也是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又没事做,不如到我公司来帮找,否则岂不是糟蹋了你的文凭?”

“我读书是因兴趣,不是为了文凭。”沈吟萱半挑起眉,倒掉手中的茶,再重沏一泡茶。

“就因为你是为了自个儿的喜好读书,你才能够读得这么好,如果能够学以致用,那不是更好?”栾若薰像极了一只正在向鸡拜年的黄鼠狼,圆圆的杏眼已弯得像下弦月。

沈吟萱在校时,是各系主任相互争夺的好人材,只可惜她无意留在校内当个助教,也投有再往上研读的兴趣;还记得那个时候每个系主任都因劝不了她而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学生时代的她是靠着优渥的奖学金过生活,从来不担心经济来源,再加上她是一个商业奇才,自己更下场操盘,凭着丰富的学识和敏锐的直觉,为自己赚进大把钞票。

现在的她,就算足不出户也能够靠存款簿上的七位数利息而生活无忧,真是令人有股冲动想要一把掐死她!

她的学识丰厚、脸蛋冶艳魅人、身材更不是普通该死的好,又有着十位数以上的存款,怎能教人不欣羡!

“你说得是很有趣,不过我对于这种多元化的传播公司没有什么概念,我怕自己帮不了你。”沈吟萱浅尝一口润喉甘美的高山茶,眼中流露出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

或许是少年得志,也或许是真的太过于聪颖,她对于大部分的事都略有涉猎,但总是很快便冷却热情。

不过,栾若薰所提的工作,似乎挑起她一丁点的兴趣。

“我知道请你出马帮我,实在是太委屈你了。”她指的是薪水。“但我会给你很多有趣的工作。”

“我不在乎薪水,就算是要我义务帮忙我也不会介意,只是……我希望你给的工作一定要很有趣,否则我可是没有办法胜任的。”其实她的资产早已高过栾若薰的估计,因而她不在乎那一点小钱,她只是希望能为平凡的生活带来一点乐趣,否则光想着要去哪儿玩乐,就已经让她费尽心神。

“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很好玩的工作。”那就是她现在所负责的工作。

只要能够不要再让她看见那些堆满办公桌的资料和企划书,要谁去当这个替死鬼都没关系。

原谅我吧,吟萱!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喝茶吧,凉了会涩掉的。”沈吟萱一派轻松自在的模样,斟了七分满的茶在栾若薰的茶杯里。

“好。”或许是谈妥了事情,使得栾若薰全身舒坦无比,正要拿起茶杯浅尝时,布帘外却传来响亮的巴掌声--

还来不及喝下那口甘醇的茶水,栾若薰已动作奇快地掀开布帘子,观看着外头的动静。

“你最好不要在这儿撒泼,我没有耐性陪你玩爱情游戏!”这是不带情感的低沉暴喝。

栾若薰抬头看着那个不近人情的男子,却在刹那间被他磁性魔魅的暗绿色瞳眸给震慑住。

只见一个英挺俊朗、身着高级西装的男子,一只手轻松地擒着一个弱女子,目光和音调都显得阴狠冷峻,正恶言训斥着那个弱女子。

俗话说得好--路见不平,气死闲人!

栾若薰一个跨步让沈吟萱来不及阻止,她已经光着脚丫子移步至那一对男女之间。

看到栾若薰一如往常地冲动走出去,沈吟萱也只能摇摇头地跟在她的身后,准备帮她处理她即将闯下的祸。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是情侣吵架,她没事跑出去做什么和事佬?难不成是当上瘾了?

“喂,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栾若薰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指责着那名男子。

栾若薰越看越不对劲,她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一号人物……可是她的脑袋好像阻塞了,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女孩,动手的人是她不是我!”那男人目光狂肆,咬牙切齿地说着他的不悦。

只见那男人转过脸,让栾若薰清楚地瞧见印在他脸上清晰的五指巴掌印。

看到这一幕,栾若薰再炙烈的火焰也被浇熄了,可是……他也不能对一个弱女子这样粗声粗气的呀!

“就算动手的是她,也一定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糟了,她很明白自己是在强词夺理,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停下。

她一眼看进那名弱女子的心底,却在她的心里看见爱慕虚荣、贪得无厌,可是现在她却骑虎难下,进退不得!

“那也不关你的事!”那男人的目光一瞥,将视线移至栾若薰身上,总算看清楚她的模样。

只见那性感有型的薄唇在几番挣扎之后,又不自觉地脱口说出一个名字:“曼奴……”

他的双眼发直,紧紧凝睇着栾若薰的身影,手一松,放开了对那个弱女子的箝制。只见那名女子立刻飞也似地逃离现场。

刹那间,好像时间停止了,男人的眼中浮现出无尽柔情,像是千万条光束般想要投射入栾若薰的心中。

“曼奴……”深邃的眼眸似乎蓄含万千情意,而他一声的呢喃,有如魔魅勾人般轻柔地进出,充斥在栾若薰的耳边。

在栾若薰傻愣愣地要接受他的拥抱之前,沈吟萱已伸出玉手阻挠了那名男子的靠近。

“先生,你的女伴跑掉了。”沈吟萱一如往常,不疾不徐地介入其中,将栾若薰拉至她身后。

栾若薰在此刻总算恢复过来,她的细眉一挑,小口张,来势汹汹地破口大骂:“我想起你是谁了,你就是那天晚上的疯子!”

“疯子?”那男子浓眉一锁,思考着她这句话的意思。

“不敢承认吗?你就是那天弄脏我的衣服、拿几千块给我的那个人,还抱着我一直叫另一个人的名字。”那一天的事,她可还记得一清二楚,难怪会觉得他面熟。

听完栾若薰的讲述,他似乎有了一点印象。那天他是去参加父亲和曼奴的婚礼,他有点醉了,但事情确实像她所说的一般,他在那个悲愤交集的夜晚遇见她……

对了,就是酷似某个人的这个女孩!

男子眼神桀骜不驯地在栾若薰身上打量,像极了等待猎物的傲鹰,毫不掩饰赤裸裸的垂涎眼光。

“这是我的名片。”他无视于栾若薰厌恶的神情,不疾不徐地从他的名片夹里掏出一张名片。“如果那一天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如果有什么问题,大可以来找我,随时欢迎你的大驾光临。”

话才说完,他便以雍容的气度离开茶坊,留下面面相觑的栾若薰和沈吟萱,只因名片上印着--

肆方集团总裁肆长聿

这个名号响彻整个东南亚、横跨美洲大陆,更席卷整个欧洲的男人,被誉为二十一世纪最强的商业巨人。

从事于各项投资,只要眼睛看得到的、耳朵听得到的、双手能触摸得到的各项产品,他无一不涉及。

而她--栾若薰,刚才得罪了这个强人

☆☆☆

原本杂乱无章的董事长办公室,在沈吟萱的鼎力相助下,桌上再也看不见堆积如山的资料和企划书,整个办公室井然有序,每一个会议也都在迅速确实的情况下,快速达到共识。

但,还是有一个企划案怎么也无法顺利完成。

“吟萱,怎么办?DS的那个广告还是找不到理想的模特儿,眼看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还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人,该怎么办?”栾若薰毫无生气地趴在办公桌上。

怎么办?如果没有如期交件,可是要付出一笔相当庞大的违约金,还要赔偿他们的损失!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她总不能在大姐度蜜月的这段时间里让栾氏宣布倒闭吧?

“你不会去拜托你二姐夫吗?他那两个抢眼的双生子担任这个广告,是再适合也不过了。”沈吟萱闲适的端着两杯卡布其诺走过来,一派优闲地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

“你以为我没有拜托过?”栾若薰拖着沉重的步伐踱至沙发边。“二姐和韩敏一听到是男性内裤的广告,马上把我列为拒绝往来户。”

“这样子……”沈吟萱的脑袋快速地运转着,细想着任何一个她认为适合的男子。

“可恶!不过是拍个内裤广告,干嘛那么排斥?”栾若薰不解地诉苦着。“不过是拍拍下半身而已。”

“就是因为拍下半身,才比较麻烦。”沈吟萱放下杯子,正经地说:“若薰.我看我们还是找外国模特儿算了,这样大家比较不会尴尬,也比较不会有问题。”

“不行,我就是要贯彻大姐的原则,一定要用东方人!”栾若薰蹙起蛾眉,毫不让步。

“那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沈吟萱宣告投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规矩、原则一大堆,还能怎么做?

“我想到一个人选了。”栾若薰突然想到一个极为理想的男人。

“谁?”沈吟萱斜睨着栾若薰。

“肆方集团总裁--肆长聿!”

☆ ☆ ☆

“抱歉,如果没有预约,我们总裁是没有办法见你的,请你见谅。”坐镇在肆方集团大楼一楼的总机小姐婉转地解说。

“可是……”栾若薰赶紧拿出他给她的名片。“他说只要我有问题,随时都可以来找他。”

怎么样?这样总可以见到人了吧!栾若薰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地赞扬着自己的聪慧。

总机小姐接过名片,仔细地端看一番,发现这确实是总裁的名片,而不是蓄意仿造的假名片。

没办法,总裁风流不羁的艳史,总让很多女人厚颜地找上门来,且使出的花招更是五花八门、包罗万象,让她们应接不暇。

眼前的这张名片确实是总裁的专用名片,她该让她进去吗?总裁不曾给过任何女人他的名片,而这……

“怎样,我没有骗你吧。”栾若薰笑逐颜开地看着一脸为难的总机小姐。

她知道这个总机小姐人不错,没有一点勾心斗角的坏心眼,只是很守本分地做着她该做的事罢了,所以她也不想太为难她。

“可是……”秀丽的总机小姐犹豫不决地考虑着,最后,仿佛下了决心似的点点头。“我帮你询问一下。”

“还要询问?”栾若薰杏眼一张,颓然地叹一口气,心想怎会这么麻烦。

栾若薰环顾四周,眼睛一瞟,看见服务台旁边小小的角落里有电梯,心中疑云顿生,脑中思绪翻飞着。

打定了主意,栾若薰马上往那座电梯奔去。“我直接上去就好,不用联络了。”

“小姐……”总机小姐立即反应,却无法阻止她任性的行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搭上总裁室直达电梯……

走进电梯里,栾若薰此刻才发现问题:她和他的前两次见面,最后都以尴尬收场,而现在她凭着当时的口头承诺寻求他帮忙,会不会显得太过于急躁仓促?

可他两次见到她、口中都唤着另一个女孩的名字,由此可知,那个女孩在他的心中有着相当的分量,她说不定可以凭着和那女孩相似的面容而博得几分好感。

她甚至可以大胆地臆测--肆长聿是爱着那个女孩的,而且外界传说他的风流倜傥、荒诞不羁,其实和事实有所出入。

因为当她窥探他的内心时,她只看见一大片的黯黑,没有丝毫的色彩,这显示他的内心十分荒芜、脆弱和悲愤,犹如当初她窥见大姐的一般,无法看透他们的想法。

不过,当他轻唤着那个女孩子的名字时,他的内心有了一丝驿动,稍稍掀起波澜。

“曼奴……”栾若薰支手托着下巴,反覆低唤这个名字。

在她仍陷入沉思时,电梯门已经无情地打开,让她连想开场白的时间都没有。

栾若薰轻叹一口气,平缓浮动的心绪,缓缓走出电梯门,脚步沉重得有如一个欲赴刑场的犯人。

这电梯外没有走廊,也没有门板,映入她眼帘的只有一大片空旷,地上铺着黑得发亮的地毯。

整个空间里没有多余的赘饰,只有几个档案柜,还有在眼前的那一面阻隔视线的屏风;简单的设备、大方的摆设,却有着令人错乱的恍惚之感。

这……真是总裁办公室?

她连最基本应该存在的办公桌都没看到,天!她会不会走错地方了?

在栾若薰仍在怀疑之时,一连串细碎的呼吸声和引人脸红的呻吟声残酷地传入她耳中。

不会吧!她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地碰到这种活色生香的事吧?!


第3章

栾若薰眯起星眸,瞟向那面巨大的屏风,思绪停顿了半晌,倏地豁然开朗,原来屏风的用处在这里呀!她还以为那是用来装饰,或者是风水中去煞用的,想不到竟然有此妙用,还真是物善其用!但现在实在不适合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可苦恼了,唉!这下子不知道自己是该往前走,打扰他们一会儿;亦或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她在沈吟萱的魔鬼训练之下,早已练就视若无睹、充耳不闻的浑厚功力,对这种事已有免疫力。所以照理说,她应该要选择第一个方法,毕竟她已经百炼成钢了。

但……会不会太唐突了?他会不会当她是个没大脑的变态?

可是,她都已经来到这里,岂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不管了!为了栾氏,为了大姐,她决定拼了,管他现在在做什么,她就是要勇往直前。一打定主意,栾若薰蹑手蹑脚地来到屏风旁,贼溜溜的一双眼往屏风内一探,果真如她所想像--

在神圣的办公桌上,肆长聿将一名衣不蔽体的女子放置于桌上,用他异于常人的巨大硬挺在那名女子的体内冲刺着。

女子的娇哦吟语,似乎让他更加火热狂猛,咬紧牙根在她体内不停抽送。

直到一声暴吼逸出,这场活春宫戏总算结束。

栾若薰挨在屏风后的一个角落里观看,没错过任何一个画面,心里却有种不明所以的失落感。

她的眼紧锁着肆长聿,可惜尽管是在这种炙热的时刻,他依旧没有显露出自己的心情,内心依然是一片黑暗,不如生理机能上的狂野强悍,他只是在发泄……

她的胸口有点发疼、有点痛;这种情形很是例外。

大姐封锁心灵是因为不想耽搁小哥……而他呢?是为了谁?

她的心又浮躁起来,每当她遇上这种看不透的事情,她总会忍不住想管闲事,但他似乎很不寻常……

她在他眼里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却在他的周围嗅到危险的气味,聪明的话,她应该离他远一点,可是,她却不想。

为了模特儿的事求助于他,说不定,只是她的一个借口,真正有所求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很想看看他,或许这只是因为她看不透他的内心罢了。

看着他已经将略微凌乱的衣服整理完毕,栾若薰也终于因熬不过急性子的折磨而仓促地开了口:“肆先生,我等你好久了。”这样的话,应该算谦恭有礼口巴?

“你……”曼奴!这个名字肆长聿含在口中没有说出,因为他知道,她并不是佟曼奴。他深邃的暗绿瞳眸嚣狂地凝着栾若薰姿丽玉琢的容貌,心中有着莫名的悸动。

而他身边的女子则仓皇地将衣物穿戴好,仿若奸情被发现般,逃也似的离开。

“我是‘栾氏传播公司’的代理董事长--栾若薰,别再叫我曼奴了,那不是我的名字。”待那名女子离开现场,栾若薰这才不疾不徐地自我介绍,并且递出她的名片。

“你站在那里多久了?找我有什么事?”也许是因为她酷似佟曼奴的关系,所以肆长聿的心中有着被窥见私密、恼羞成怒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背叛了对佟曼奴的爱,但心中却有另一道声音响起,劝阻着他这种愚昧的情绪。佟曼奴已经在一个月前嫁给他的父亲,这一切只证明她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婊子,她没有资格得到他的爱。

“我刚刚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差不多在你……快结束之前。”糟了,他好像有点生气。“不过我是有事来请你帮忙;你不是说有问题随时欢迎我来找你吗?”

“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肆长聿不耐烦地催促她继续往下说。

坐在牛皮办公椅上,肆长聿卓尔不凡的气势更是表露无遗。

“我是本公司的代表,希望你能为本公司效劳,合作拍个广告。”现在想想,栾若薰突然发现自己的愚蠢。

人家是堂堂一个总裁,怎么可能陪她玩这种小玩意儿?再说,如果他狮子大开口,她也没那个酬劳可以给他。

“广告?”肆长聿靠在牛皮椅背,托着下巴,低沉地笑了两声。

正如栾若薰所想,她会被笑也是应该的。

笑声渐歇之后,肆长聿阴晴难测的眸子凝睇着她,勾起一朵醉人的笑。“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无条件帮助你,你说好不好?以物易物,这是再公平不过了。”

“条件?”栾若薰想到那个夜晚他对她提起的“外快”,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做我的情人吧,我会好好地待你。”笑容依旧,却没有到达眼底,这让他的诚意打了一点折扣。

“你是要我当曼奴的代替品?”咽不下这口气,栾若薰口直心快地说,“你在说什么?”肆长聿的狂猛怒火说来即来,两眼透着火焰,几乎要将栾若薰焚烧殆尽。“你要嘛就接受,不要就拉倒!”

也许是被说到痛处,也或许是被眼前的女人料中心事,他才会如此怒目相向。

栾若薰眉一挑,无畏无惧地看着他。“请你给我时间考虑。”

“无妨,你想通了再来找我。”肆长聿像极地痞流氓般,厚颜无耻地扯出无赖般的笑。

看着她的背影,肆长聿拿起她放下的名片盯了半晌,露出一抹不以为意的笑。“栾若薰……我记住了。”

☆ ☆ ☆

下了电梯,栾若薰昂首阔步地迈开步伐往外走,经过服务台时,栾若薰立即为自己方才的莽撞向那位可人的总机小姐道歉。

“没关系,我并没有因此挨骂。”那位有着甜笑的总机小姐依然扬起迷人的笑,脸上清晰可见还有个小梨窝。

不管是职业本能使然,亦或是公司规定她们要露出这样的笑容,栾若薰都觉得这样的笑容令人感到爽朗无比,一扫之前的阴霾。

倏地,栾若薰的眼前一阵晕眩,光束和影像在她眼前飞舞,令她分不出哪一边是虚幻,哪一边才是她现在所存在的空间。

模糊之间,她看到可人的总机小姐像个残破的娃娃般被撞至半空中,旋即又重重地落下……全身都是血……仿佛有流不尽的血在她四周,眼看着她就要被那腥红的血吞没……

伸出去的手已来不及了,她没有办法救她!倏地,扭曲的时空又将她的思绪转回来,栾若薰气喘吁吁地看了那位总机小姐一眼,她仍好好地坐在那里,并用担忧的眸光望着她。

方才是……难道又是她的预知?看着她,栾若薰冷汗直流,一阵寒意自背脊升起,无情地在她体内窜流……不,她要反抗这一切!“你记得最近不要徒步上班,也不要骑车上班,若情非得已,一定要有人同行,记得吗?你一定要记住!”栾若薰的身体在仲夏的午后打着寒颤,这一切显得有点古怪。

丢下这句话,栾若薰不管她信不信,立即跨步走至大搂外。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总算将她亟欲作呕的冲动压下。

☆ ☆ ☆

“从没看人跑业务跑得这样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你到底又怎么了?”看到栾若薰异于平常的脸色,沈吟萱劈头就骂。

“吟萱……我又看见了……我又看见了……”栾若薰在沈吟萱的搀扶下,虚弱地躺在沙发椅上。

“又看见了?”沈吟萱一听,心中立即明白。

可是她不是已经很久没这样了吗?

“血……血……在我看得到的范围里,全部都是血!我救不了,真的救不了!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一切?”栾若薰歇斯底里地吼着。“既然救不了,又何苦让我看见人们在死亡瞬间游走的那一幕?我宁可看不见!”

“若薰……”沈吟萱紧蹙着眉,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话。这不是若薰第一次看见,但她每一次的反应都和第一次一样手足无措!“为什么我看到的全是魍魅魍魉?为什我看不到人生最美的东西,我不要这样的能力,我讨厌、讨厌……不如让我死了吧……”栾若薰声嘶力竭,泪流满面。

为了让栾若薰能好好的休息,沈吟萱从她肩后给予一击,让她沉入梦乡里,这是沈吟萱所能选择的最好方法。

☆ ☆ ☆

“吟萱,对不起,又给你惹麻烦了。”栾若薰泪痕依旧,脸上却已露出粲笑;经过一个下午,她总算平静下来了。

“我是无所谓,怕你吓到别人罢了。”沈吟萱压根儿不介意。“你呀,还是多交一些朋友吧,否则有一天你会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的。”

“不要,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对我有所求,有深沉的城府和心机,那会让我很难受。”在择友之前,栾若薰会使用她的特殊能力筛选她想要的朋友。

选来选去,结果只剩下沈吟萱一个人。

“只要是人都会有所求,那是很正常的,你又何必想那么多?”沈吟萱明白若薰歇斯底里的情况全是起源于她太过封闭,她必须想个办法让她更开朗些才行。

“可是你就不会对我有所求。”栾若薰撒娇地赖在沈吟萱身边。

沈吟萱是她有记忆以来,对她唯一没有任何期盼,不会对她有所求的人。

“那是因为你让我无利可图。”沈吟萱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

“你讲那是什么话!”栾若薰瞪圆了杏眼,抓起沈吟萱的胳臂又是搔痒、又是呵气的,让沈吟萱差点承受不住。

“不玩了……你这个八婆!”沈吟萱率直地抹去脸上因呵痒过度而流出的泪水,推了栾若薰一把。

两个人相互对看一眼,对彼此邋遢的外表互相批评一番,又是一阵嬉笑怒骂。

“喂,吟萱,你今晚就到我家来,好不好?”栾若薰撒娇地靠在沈吟萱身旁。

“干啥?”沈吟萱踱至办公桌旁,点燃一根烟,轻松地吞云吐雾。

栾若薰思忖了会儿。“大姐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我不喜欢空荡荡的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家。”

“要不要我顺便在那里待到你大姐回来?”沈吟萱半嘲讽地取笑她。

栾若薰立刻点头如捣蒜。

“真是长不大。”沈吟萱轻哼一句,瞥她一眼,仿若她是只需要温暖的流浪狗。

☆ ☆ ☆

今儿个一早,栾若薰到公司处理一些例行公事之后,立即整装前往肆方集团,准备向肆长聿表明她的意愿。

昨天和吟萱谈了一个晚上,她终于有了决定。

耳边想着吟萱所说的沉着冷静,但她胸口的猛烈心跳却无法抑制。真是见鬼了,她何时变得会惧怕和人见面?

啐!不过是谈谈条件而已,犯得着让自己这么紧张吗?

甫走入大厅,伸长脖子望望四周,栾若薰却找不到昨日那位可人的总机小姐。难道是她昨日的强行闯关,让她丢了饭碗?不行、不行,她得问个清楚。

“请问,另一名总机小姐呢?”栾若薰姿态高雅,举手投足间有着不平凡的风采。

“她昨天出车祸过世了。”

开口说话的是昨日和那位总机小姐一同工作的伙伴,栾若薰对她还有印象。

“过世?!”仅隔一晚,她便香消玉殒了?

她不是第一次有预知的能力,但她从来不曾这么快就看到结果。原本还想要再跟她警告一次,想不到居然会恁地快速发生!瞧她昔日的伙伴鼻头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想必是为她伤心哭了一夜吧。

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服务台的,栾若薰宛如一缕幽魂般飘至电梯旁,心中却没了想要和肆长聿谈判的心情,她颓丧地倚在电梯口,胸中有一抹说不出的疼,疼得让她的眼泪快要止不住地往下滑。

不!她不能再这么多愁善感,她必须把利益放在前头,不能再被这些小事羁绊住。

去他妈的小事!一条人命算是小事吗?她连个像样一点来说服自己的理由都没有。可是广告案的期限迫在眉睫,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将公司抛至脑后。可她胸口疼得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更遑论要和肆长聿大战几回合!栾若薰神情呆滞地按下电梯钮,脑袋一片空白地走进电梯,任由纷乱的思绪混淆她的神智。她甚至忘了到这儿来的目的……

电梯门一开,一样的空间、一样的地毯、一样的屏风,她应该要紧张的;然而现在的她只想疯狂地大笑、大哭一场,只为了哀悼心中那份莫名的无力感。

栾若薰呆愣地往前迈进,耳边又传来熟悉的淫声浪语--

仿佛是泡沫肥皂剧重播一般,情节是她十分熟悉的,相信和昨天是如出一辙。

挨着屏风一探,果然不出她所料,剧情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女主角换了人,而他……仍在“冲锋陷阵”……

说真的,她应该当作没看到,要不然就得像上次那般等他们完事后才出声。

但今天的她想要恶作剧,想要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她恨透这种在别人哀伤的时刻,却又玩着荒淫无道游戏的男人,这种人她一定要给他一点教训。

或许可以当作是为了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孩,送她一个告别礼,一个自己一厢情愿的告别礼。

毕竟人只有活着才能拥有一切,她当然得努力为自己尽一分心力。

窝在屏风角落一隅,栾若薰欣赏着“免钱”的春宫秘戏,观看肆长聿闭眼享受女郎给他的服务。

“肆先生,好大的雅兴,才一大清早就忙着运动健身。”

栾若薰挖苦人的功夫虽没有栾若心那么炉火纯青,但也能够伤人几分。

静谧的空间里突如其来的声音,倏地打散了满室的旖旎春色;女郎半露的酥胸也在栾若薰饶富兴味的注视下,令她慌乱地整理衣衫,疾步闪至屏风外。

唯独肆长聿完全不为所动,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打理整齐,举止潇洒地坐回柔软的牛皮椅里,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栾若薰以研究的目光判读着他的思绪,可惜一如前几次,依然看不出蛛丝马迹,让她有点颓丧。

想使用那份特殊能力时却看不到任何东西,不想用的时候那些画面却又清清楚楚地浮现在她脑中。这不是摆明在耍她吗?

“栾小姐是来答覆我的吗?”肆长聿幽邃的眼瞳中进射出一丝玩味的光芒。

“是啊,我是来答应你的条件,希望你能够兑现你所说过的承诺。”她打算要让他万劫不复。

“如果你能够扮演好情人的角色,我当然也会答应你的要求,而且不收取分毫的酬劳。”她的外表酷似佟曼奴,但仔细一瞧,却又觉得大不相同,最起码佟曼奴不曾用过这么剔亮的眸光挑衅他。

“当然。”栾若薰在他答允的瞬间,立即展现妖娆的万千风情,顾盼之间,仿若撒下千万个密网,企图将他掳获。

她打算要收服这个该死的男人,她要让他知道,可以拥有权势和地位的不只是男人;而所有的女人也不该都是男人的陪衬物。

她总算了解沈吟萱当初跟她说过的话--男人都是意识过度膨胀的沙文猪!“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不妨让我先拿点甜头当订金吧。”

“那么你想要怎样的甜头?怎样的甜头才能喂饱你永不满足的胃口呢?”栾若薰笑吟吟地伸出玉手,带着魔魅般的电流触碰他健硕的身躯,五指充斥挑逗意味地勾动着他不甚整齐的领带。

“只要你能给的,我全都接受。”肆长聿的眼中闪动着掠夺征服的光芒。

不管她像不像佟曼奴,此刻的他只想将她占为已有;是替代品也好,是他新发现的瑰宝也罢,他爱极了她眼中不加掩饰的挑衅和挑战。

好玩极了,他第一次见到这样英气凛然的女人,宛如在黑夜中杀戮征战的凶悍女神--雅典娜。他可以从她眼中读出智慧、公理和贞洁的诗篇,这样一位与众不同的女人,若是让她就这样溜走,岂不可惜?

也好,在苦闷的生活里,他需要一点调剂,她会为他扫去沉郁阴霾,他期待着她的表现。


第4章

坐在牛皮椅里的肆长聿饶富兴味地仰起头瞟着栾若薰,等待她的行动,却让她接下来的动作惊愕得呆愣住--

栾若薰挂着醉人的笑,指尖热切地贴在他胸前探索他每一寸肌理,撩起他急切热烈的情欲。带点淘气,还掺着些俏皮的诱惑,她的每一根指尖皆清晰地传达躁动的气息,来到他最热切的根源。

栾若薰依然带着笑,温驯地跪在他的两腿之间,纤纤玉指俐落地解开他腰间的名牌皮带,轻易地打开高级西装裤上的扣子,旋即拉下细致的拉链,将她从沈吟萱那里偷学来的一切奉行不悖,照本宣科地演练一遍带着俘虏意味的双眼轻睇着肆长聿,玉指突然强横嚣狂地攫住他早已勃发挺立的男性象征。纤手轻触,宛如抚弄着她此生的至宝般,带着调戏、夹着火焰,打算彻底燃烧他的索求……

在他炙热桀骜的注视下,栾若薰缓缓地吐出粉舌,舐弄他的硬挺,没有半点羞怯,纯粹只是要教训这睥睨一切、悍戾狂猛的男人。

浓重的喘息声随着栾若薰的舔逗断续地起伏着,肆长聿火热的情欲充斥整个身躯,他知道自己已做好准备,却不知道她接下来还会给他什么奖励。

他的身体在轻颤,呼吸逐渐急促,一把魔魅的火熨烫着他的每根神经,蛰伏在心中的热情逐一在她的抚弄之下苏醒,他想要……管她是不是佟曼奴,他是要定她了!尽管只是青涩的技巧,却挑起他内心深处所蕴藏的烈火,仿佛在他漆黑的内心世界里点上一盏灯。

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女子……

栾若薰张开小口,无视他期待的眼神,慢慢地将他的巨大硬挺含入口中,时而轻啮吞吐,时而惩罚性地停滞不动,直到呜咽似的低喘从他喉中逸出,她才又给他狂野的悸动……

“求我……求我,我就让你解脱。”栾若薰的粉舌轻触着他硕大硬挺的顶端,妖娆且含带绝对支配权地挑逗他。

肆长聿强抚着不规则的呼吸,无视额上的汗水,以满含愠怒的眼斜睨着她。

好一个不简单的女人,竟然反客为主地扮演超支配者的角色;他应该要恶惩她,亦或该听从她的命令,看她如何引导这一切?

也许是扮演主动的角色太久,也或许是她的表现太让他激赏,他想要享受她带来的魔力,想潜入情欲的世界里感受一下除了佟曼奴之外,没有人能勾起的烈火炙情。

“求求你,解救我吧,我的女王……”肆长聿闭上双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栾若薰双跟一眯,首次洞察到他内心的一角,她第一次因拥有这种能力而满足不已。

人都会有缺失,再怎么严密的心防,也会在脆弱乍现的一瞬间留下痕迹。

明白他的弱点,才能掌握他的所有举动,此乃知已知彼、百战百胜。

从此刻起,她栾若薰一定要让他成为她的俘虏、她的奴隶……她要让他知道,女人不只是男人的玩物,更能成为男人的主宰!猝不及防地,栾若薰旋即起身,抢起傲慢的眼斜睨着肆长聿。“就到此为止吧,如果你还想要更多的‘解救’就请千万记得来找我。下午三点,我会在栾氏大楼恭候您的大驾。”

一样的笑容可掬、一样的温言软语,可实际上她的行为举止已经跟个巫女差不了多少。她竟然敢这样对待他?!在他忍受着氤氲的情潮侵袭时,她居然还能有这么粲然的笑容?魔女!他栽在一个魔女的手上了!纵横花丛间数年,他肆长聿何时踢过这种铁板?

这摆明是在愚弄他!肆长聿双眸如火般狂烈地盯着她甜柔的笑容。“你想要就这样走了,不怕我会食言?”

他强忍着源源不断的情潮,以及下腹部传来不寻常的疼痛,仔细地观察她每一个表情,“肆先生,你刚才已答应我的请求,而我也给了承诺,你怎么可以食言而肥?”带笑的双眼直凝着阴晴难测的肆长聿。

没有惊诧,更没有撒泼,仿佛她早已知道他即将会有这些反应,这种感觉让他有种错觉就像赤裸裸地将自己展现在她面前,心里所想全都暴露在她眼前……

在她面前,他仿若没有丝毫隐私,甚至感觉自己是透明的……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她到底是谁?

“我是栾家的小女儿,栾若薰呀,你为什么问我这种傻问题?”栾若薰依然在笑,仿佛在嘲笑他的无知。

肆长聿瞪向她,目光的灼亮逼人;他不知道刚才是否有把自己的疑问说出门,但他确实听到她的回答了。

看她如一个纯洁少女般的微笑着,肆长聿脸上的线条却逐渐冷硬,有种让人不敢逼视的冷峻。

“下午三点,我会准时拜访!”这个女人很特别,让他有股亟欲了解一切的冲动。

一开始或许是因为她和佟曼奴太相似才接近她,但现在他可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她很特殊,和佟曼奴很相似又不太相似,应该足以让他打发无聊的时间,这算是让他捡到了。

☆ ☆ ☆

“你谈妥了?”沈吟萱一改以往的冷静,大惊小怪地吼出声。

看着沈吟萱不敢置信的表情,栾若薰心中更是有种虚荣的满足感。嗯,原来她也有赢过沈吟萱的时候。

“我确实是谈妥了,而且我还跟他约三点见面,过不久你就可以看到他了。”栾若薰坐在沙发椅上,笑嘻嘻地看着吟萱振笔疾书的帮她处理那些她一辈子也做不完的工作。

“你什么时候有这身好本领,我怎么不知道?”纵然在对话,沈吟萱的脑袋和手中的笔也没闲着。

她实在太纳闷了--肆长聿是商场上出了名的浪荡子,流连花丛间,又能把整个肆方集团打理得有条不紊;而且叱咤风云的他对于买卖向来是采取强硬的手段,他只做利己的事,没有相当的酬劳,怎么可能请得动他?

更何况,他是个有头有脸的名人,又怎肯纡尊降贵答应若薰的提议?

“当然是使用你最拿手的美人计喽。”搞定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栾若薰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美人计?”沈吟萱停下手中的笔,瞪向銮若薰。“就凭你?你什么时候也玩这种把戏了。”

天,若是栾大姐知道她把若薰带坏,不扒了她一层皮才怪!“对,没错。我是打算要将他收服,将他收为囊中物。”说到这里,又让栾若薰想到那位已香消玉殒的总机小姐,心情顿时陷入另一个谷底。

“你不会是答应他的条件了吧?”看若薰毫不迟疑的点头,沈吟萱有一种快崩溃的感觉。“你昨天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说你绝对不会答应他的条件,今天怎么又改了念头?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我亲自出马还来得妥当一点。”

沈吟萱细长的丹风眼恶狠狠地瞪着栾若薰,嘴里骂的净是一些鲜少出口的话。

“我是有原因的。”看着吟萱暴跳如雷的模样,吓得栾若薰赶紧坦白从宽,再不说清楚,只怕自己会被她的怒雷给劈死!

“原因?好,很好,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理由,否则我马上叫栾大姐回来,让你亲口跟她解释。”毕竟是冷静惯了的人,沈吟萱眼一瞟,火焰已然少了几分。

“好,我告诉你理由。第一,我对于这种沙猪有着深不可测的厌恶感,这一点相信你很清楚。”栾若薰清澈的眸子直直地望着沈吟萱,见她微微地点了头,表示她已了解。

“第二,昨天那个总机小姐过世了,我连要再跟她警告的机会都没有。”说到这里,栾若薰的眼眶倏地红了。

“她死了?”昨天若薰才跟自己提过而已,今天就死“你有千里眼呐,不然怎会知道他人来了?”沈吟萱不理她,继续埋头处理那些已快完成的数据。

过了半晌,沉迷于数据世界的她忽然发现有一道视线盯着她,她抬起头看着栾若薰。“该不会是你现在又多了新能力,可以预测到他快要到了?”

“没有,我哪里有那么多能力,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栾若薰没好气地看着她,“难道你没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骚动声吗?我相信这不需要拥有什么能力,只要没耳聋的应该都听得到。”

沈吟萱侧耳倾听,果然外头有着莫名的骚动声,连外面的各级干部都像是勤劳的工蚁一般,来回不停奔走。

“在咱们公司里能引起骚动的,铁定是俊朗倜傥的美男子。”大家都知道,栾氏里的各级干部和职员几乎都是女性,如果说她们是为了目睹一些俊男而来的话,这一点都不荒谬。

而每一次的驱动都有不同的等级,亦即代表她们拥戴的偶像的人气指数;现在楼下的骚动几乎是全体员工的暴乱,可见这个人一定不同凡响,而且是她们没有见过面的新人才对。

如果她的判断没有错,那么这个新人应该就是--肆长聿。

“董事长,肆方集团总裁肆长聿来拜访你。”这时,有个人气喘如牛地直接闯入办公室里报告最新的一手消息。

“你先带他到第二摄影棚,告诉他我随后就到。”栾若薰不慌不忙地指挥,却因来人的表现而莞尔不已。

“肆长聿真是好本事,连咱们公司最温婉端庄的会计部主任都变成这副德行。”沈吟萱看着接到指示便立即奔走的会计部主任,更想为肆长聿鼓掌了。

可她也见过肆长聿呀,怎会毫无反应?沈吟萱低头想了会,随即不再细思,继续沉迷于她的世界。

“吟萱,走了!”栾若薰看她又一头栽进她的世界里,旋即将她拉起身,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我还剩下一点点……”尽管仍在挣扎,沈吟萱已被拖往第二摄影棚。

来到喧哗的第二摄影棚,栾若薰原本想将一些不相干、不同部门的人赶离这里以保持肃静,却发现人潮早巳在不知不觉中默默地合上嘴。

只见肆长聿正在舞台上轻盈的走着台步,那玩世不恭和桀惊不驯的样子,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席卷每一颗爱慕的心。

栾若薰总算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要死粘着他,就算他拳脚相向、翻脸无情,亦无怨无悔。一群痴傻的女人!不过,她倒也感受到他的魅力了。该怎么形容呢?瞧那举止优雅台步,令他周围流转的空气也起了变化……

很多名模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但他却格外的出众,浑身充斥迷人的风采,攫住在场的每一颗芳心。

“好,到此为止,其余不属于这个部门的人马上离开摄影棚!”在她尚未反应过来前,沈吟萱已经代替她下命令,将一些闲杂人等驱逐出去。

沈吟萱威严的一声令下,所有不相干的人守即作鸟兽散,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几个稀疏的人影。

专门管理台步训练的冠朱立即走上前去,挨在栾若薰的身旁。“若薰,这一号人物是你到哪挖来的?他可是一块宝,一块无价之宝,天生就是该吃这一行饭的人。”

“是吗?既然你这么称赞有加,想必你也认为他很符合这个广告的诉求喽?”

“那当然,他衣服不用脱,都可以让人直接感受到他里头健硕的肌理了。”徐娘半老的冠朱仍有几分年轻时的冶艳,双眼一直盯着百年难得一见的好人才。

“那就好,你把他带到里头去,让他穿上这次广告用的裤子,全交给你处理了。”栾若薰避开肆长聿从台上传来的炙热眸光,赶紧将风骚的冠朱打发掉,闪至沈吟萱背后。

“什么时候冠朱比你还厉害,居然可以隔着衣服直接看到他的肌肉。”沈吟萱打趣地道:“冠朱是老经验了,有什么能瞒过她的那一双利眼?”就拿前几年来说,冠朱老是诱拐她拍一些广告。只要是让她看对眼的人,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对方束手就擒。

“那你有没有跟他说这一次的广告内容?”沈吟萱蛾眉一挑,看着若薰说不出话的脸庞,才打算再问一次,却被突来的暴喝声给震住--

“栾若薰,你给我过来!”愠怒的暴吼声响彻整座摄影棚。

“你没有告诉他这是一个内裤广告?”沈吟萱蛾眉紧蹙,屏气凝神地等待若薰的回答。

栾若薰扯出一抹苦笑,嘿嘿了两声,代表她的回答。

“栾若薰!”又是一记怒吼声,栾若薰仓皇地看着从后台奔出、只着一条男性内裤的肆长聿。

“好一个栾若薰,你居然没有告诉我是这种广告!”肆长聿龇牙咧嘴地吐出怒吼。

“你也没问我是什么广告。”栾若薰抓住他的语病,强词夺理地欲压下他想将她吞人腹的冲动。

“你不要装疯卖傻,我不拍了!”该死的女人,竟然要他堂堂肆方集团总裁拍这种不入流的内裤广告。

“你不能说不拍,你已经拿了我的订金。更何况不过是拍个内裤广告,一个大男人如此扭扭捏捏的成何体统?”既然说理不成,那就改用激将法。

她已急得一个头两个大,如果这一招再不行,她也江郎才尽、无法可施了。

肆长聿俊魅的脸孔随着栾若薰的刺激而显得益发森冷,但不知怎么搞的,他忽地换上一抹谚笑,薄唇勾起一朵醉人的笑花?“好,既然已经拿了订金,那么我就继续工作,但我发现这个任务十分困难,我要就地叫价。”

栾若薰惶惑的大眼直瞅着沈吟萱,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是什么。

“我要求双倍的酬劳,你若答应,我就立即拍摄;如果不要,我马上走人,就当我们从来不曾协议过。”肆长聿那对暗绿色的眼瞳,在强烈的聚光灯下更显得魔魅、慑人。

“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职业道德?怎么可以在工作进行到一半时漫天开价?”栾若薰杏眼一瞠,直视着肆长聿。

双倍的酬劳?是要她陪他上两次床吗?该死,喜欢办事不会回去找他的曼奴吗?


第5章

“看你如何决定了。”肆长聿饶富兴味地看着满眼怒火的栾若薰,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

“若薰……”沈吟萱一看情形不对,正要阻止变若薰,却被她挥手阻挡下来。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赶紧拍完这支广告,你随时有权利要求我偿还酬劳!”栾若薰说得咬牙切齿。

交案期限已经迫在眉梢,如果再不开拍,铁定要付上一大笔违约金,赔钱不打紧,只怕会坏了公司名声。

栾若薰的话才说完,肆长聿震天价响的讪笑声随即回荡在整个摄影棚里。

幽邃的暗绿眼瞳轻瞟栾若薰一眼,他旋即转身走进后台,接受指导员的安排去了。

“若薰,你在玩火,知道吗?”沈吟萱难得的沉下脸,眼中迸出一丝火花。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和一个有丰富商业学识的人打交道,就算他现在漫天开价,我也不能说什么。”栾若薰脸上写满怨怒,她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如此恶劣!

“我不是跟你说过做事不能这么莽撞!”沈吟萱的口气虽然严厉,脑袋里却已开始想着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是我自己捅下的楼子,我会自己解决。”栾若薰虽气恼事情的发展,也开始想解决之道。

可……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若再不想个办法的话,真要拿自己的清白和他拼吗?上床是唯一的解决方法,虽然有点不愿,却也不失为一个降服他的方法。

嗯……倒是可以试试看,毕竟他也长得不错,她算是没什么损失。

“我跟你说,你那大灵精怪的脑子不准再给我出什么馊主意,你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沈吟萱豪气千云地一口承诺。

“不,吟萱,这件事情我会自己处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栾若薰的心情转变得极快,绽开一朵迷人的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你最好不要虎子没偷到,反而让老虎给吃了!”哦,真是该死!看到若薰那个笑容,她就知道她已经下定决心,事情已没有转圜的余地。“出了事别找我!”

沈吟萱知道自己只是随便说说,她怎么可能不管她!可是如果若薰一意孤行,她也只能等她遍体鳞伤的回来后,帮她疗疗伤罢了!哦,想掳掠这个女人杀手的心,谈何容易?

“放心,有我!”栾若薰搭着沈吟萱的肩,双眼却直盯着已准备就绪的现场,等着肆长聿出场。

“就是有你我才不放心。”

这时,舞台上灯光忽暗忽明,一条半赤裸的身影滑出舞台,如一尊华贵精致的神祇般,在众人面前展现。

仅着一条底裤的他不会让人有猥亵的感觉,纯然具有一种体态、肌肉线条的美。

他在台上自信的来回走着,虽仅有一人,却展现热情的活力。

各式的底裤在他身上一一展览,显现出不同的风情,从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将这一面表现得这么好,而他……商业巨人做到了!

他的力与美席卷了在场的男男女女,震撼每一颗心灵。

栾若薰的双眼更是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台上,看着他疾走,看着他率性而不矫情的潇洒举止。

那是一种丕善至美的野性脉动……

他的美宛如神之子,让人有股想哭的冲动、想喊叫的疯狂,也是栾若薰对美的最崇高的赞美之词、包括栾若薰,没有任何人知道,在此时此刻,她已经坠入他的情网,深深地坠落另一个情感漩涡……

☆ ☆ ☆

在疾驶的车速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栾若薰依然沉迷在方才的震撼中,久久说不出话来。

而肆长聿也只是一脸的复杂神色,脑袋中一片空白,凭着本能驰骋在快速道路上,回到他在外独居的房宅。

车子缓缓驶入车库里,进入静寂的大宅里。肆长聿随手打开灯,顿时满室光亮,灿亮耀眼。

他拉掉束缚他的领带,脱掉身上铁灰色的西装,点燃一根烟,兀自坐在沙发椅上休息,让一脸踟蹰的栾若薰不知所措。

“你先去洗澡?”肆长聿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她,下达他的第一个命令、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栾若薰乖巧地从旋转梯下的长廊走去,轻盈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看她顺从地走进浴室里,肆长聿的心中是五味杂陈。

这几天下来,他已经有所改变,不再当她是佟曼奴的影子。

虽然明明是相似的脸、相似的身影,他却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只是单纯地凭感觉想要她。

仿佛饥于情、渴于爱,他只是想要找一个能够知他、怜他,能够爱他、宠他的人……但这个人不是佟曼奴,而是眼前的她--

一个单纯得可爱、霸道得迷人、任性得扣人心弦的女人;有着一双企图驾驭他的凌厉双眸,有剽悍爽朗的率性作风。他……几乎要让她勾了心魂……

如果她愿意爱他,即便是让他沦为猎物,他也甘之如饴,但她若是另一个佟曼奴……他一定会亲手杀了她!要不要再赌一次?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肆长聿不自觉地转过头去看着她,在她顺从的双眼里,依旧有一丝冷傲。

在个性上,她和他有着绝对的相似。

肆长聿深邃的眼眸凝睇着她,静静地不说话,仿佛在等待她开口,等待她给他不一样的感受。

然而栾若薰也只是以一双晶亮的大眼瞅着他,等待最好的时机。

谧静的空间里,只有两人刻意调整的呼吸声、轻微的心跳声,剩下的就是等待一触即发的烈焰炙火……

两人相视良久,谁都没有说话,生怕先开口的人便会先沦陷,沦陷太多的人便成了输家。

捻熄手中的烟,肆长聿不甚自然地站起身,幽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一波又一波地在他眼中翻飞……

猝然间,像是无法再承载什么,肆长聿略微粗暴地攫住栾若薰的辱,狂猛而激烈的索求着,引导着她为他打开唇,疯狂又百般柔情地探进她口中翻腾、汲取。

他缠绵的舌尽情地翻搅,品尝她口中的蜜汁,而初经人事的栾若薰被这一股又狂又急的情欲猛地席卷,只能攀住他的肩膀回应他。

然而,这样小小的调剂对肆长聿是不够的,他抬起有力的双臂,毫不费力地将栾若薰抱起,直直地往前走去,拐了个弯,进入他的主卧室内。

压抑住下腹传来阵阵难以隐忍的疼痛,肆长聿无限柔情的将变若薰放至大床上,她的雪脂凝肤在黑丝绒床单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诱人。

肆长聿没料到她竟然可以挑起他心中那股陌生的欲火,这簇火苗来得极狂极怒,几乎让他失去理智,可他不想伤了她,于是他放轻动作,轻抚她全身。

看着她身上红云密布,雪白的脂肤上泛着淡淡的嫣红,他可以感觉到她悸颤不已,更可以感觉到她惴惴不安的情潮。

他一改以往的狂情激昂,体贴地吻着她;吻着她的粉颊、她的朱唇,轻咬她小巧的耳朵,轻舔着她的嫩颈,小心翼翼地滑下她的胸前,拉开那半敞开的浴巾,咬吻着她的乳峰。

“啊……”这是什么感觉?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思考了,有着不能言喻的兴奋感觉,她快要不像自己了!“舒服吗?”肆长聿的额际凝聚着豆大的汗水,代表他急切的情欲几欲溃堤。

栾若薰侧过脸去,不打算回答这个令她难为情的问题。

看着她心神俱醉的俏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她早已享受其中,如此的对话只是想要增添一些情趣:“你在做什么?”突来的温湿濡润让浅喘不止的栾若薰惶惑极了,紧张地夹紧为他而开的玉腿。

“你夹痛我了……”这是他第一次被夹在女性的敏感地带里动弹不得。

栾若薰一听,赶紧放松腿部的箝制,但随即一想又不对,他正伏在她的两腿之间,这……

“上次你给了我绝妙的享受,我当然应该礼尚往来……”见鬼的礼尚往来!天知道他现在正奋力地忍耐着,他不过是想让她舒服点罢了!栾若薰不再说话,只因那狂卷而来的情潮几欲让她灭了顶,意识模糊间,她跟随原始的本能轻抬起臀,弓起身贴向他,接受他给予的每一分爱抚,直到她不能再承受时,终于轻泣出声。

肆长聿没作多想,解开裤头的束缚,以他灼热的巨大硬挺摩挲着她早巳润泽的穴口,只求能解脱一点点的疼痛也好!他看着脸上泪水纵横的栾若薰,心中有着无限的怜惜,但他所能忍受的程度已到极限,他一刻都不想再多忍,急切地想要进入她的体内与她同欢……

“啊……痛!”像飞上云端,在须臾间仿佛又坠入地狱;有股撕扯拉裂的痛楚袭击她,且那股痛楚更一直不停地遽增,撩拨着她更深处的另一簇火焰……

肆长聿的汗水滴落在栾若薰轻颤的胸上,他咬着牙慢慢将他的巨大完全挤入她狭小的甬道里。“你太紧了……再放松一点……”

栾若薰像个勤勉的学生将他的指导融会贯通,逐渐放松自己紧绷的身体,待疼痛稍减一点,她便将一双玉腿圈在他的腰上,希冀他开始律动,让他知道她想要更多。

她的举动鼓舞了他,咬紧牙关,他缓缓地抽离,再缓缓地推进,直到他感觉她的甬道不再如刚才那般紧绷才恣意地加快律动,加深每一次的抽送。

“啊……”她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即使感觉自己此刻正像个荡妇般地向他索求,她依然无法停止喉咙间的呻吟。

火焰一阵阵熨烫着她的肌肤,令她不能反抗,只能乖巧地让这份陌生的情欲将她带到更多冲击的领域里。

看着栾若薰醉眼神驰地诱惑着他,肆长聿更是无法抑制地加速每一次的抽离和推入,就在他即将溃堤的刹那,他突然静止了,低重的气息全喷在栾若薰的双峰之间。

“怎么了?”看他突然停止,栾若薰不明就里地催促他,双手像带了魔力般地抚弄他如钢铁般强硬的胸肌。

肆长聿猝然起身坐在床上,将栾若薰拉进他的怀里,暂时抽离她的身体让她背对着自己,然后以双腿将她的双腿分得更开,再将他灼热的硬挺送入她的体内,带给她不一样的震撼。

“啊……不要……”突来的挺进让栾若薰毫无防备地喊出口,让她不停地蠕动以抗拒这样的姿势。羞死人了,他怎么可以这样!肆长聿不理会她的挣扎,大手伸至两人的结合处摩挲逗弄着,企图引燃她更炽烈的欲火。

他沉重的鼻息喷在她的耳际,搔逗着她的思绪,慢慢地抬高她的臀,在即将抽离的那一刻,再深深地刺入她的甬道中。

感受巨大的硬挺被紧紧地包围住,融入她湿热的甬道中,栾若薰的体内被激起一阵阵的抽搐,直到她不能承受时,他又恶劣地停止,待她的呼吸渐缓,才又展开另一波攻势。

享受无止境的欢愉,栾若薰却在此刻看到肆长聿封锁的心--

他在她面前打开心中的那面锈门,引导她看见他内心深锁的孤独和寂寞。

这一刻她才顿然明白,他只是在等待,像一个孩子般等待着一个爱他的人以拯救他孤寂的灵魂……

噢!糟了,看到他的内心,她反而有一股几欲沦落、沉醉在他心中的冲动。

驾驭不了他……她怕她的心就要让他给偷走了……

夜晚不知不觉变成早晨,在他们的狂热炙爱中,时间仿佛没有交界……

☆ ☆ ☆

一个星期后广告的毛带老早就送出去,广告也在昨晚正式首播。

这一播,不仅掀起一波女人的呐喊,更引起许多影剧新闻记者争先恐后地捕风捉影。最可怕的是,在肆方集团的创始人家中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你到底在做什么?一个堂堂商业大亨居然搞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肆方集团创始人肆郡尧虽然年已六旬,仍是老当益壮,扯着低哑的嗓子大骂这个不受教的儿子。

“我又没有做什么。”肆长聿意兴阑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一派轻闲自在地坐在沙发上,肆长聿无惧于父亲传来的杀人目光,迳自环顾四周。举目皆是奢靡华丽的装饰品,满室琳琅满目、金辉灿烂。

老头子的品味真让人不敢恭维。肆长聿轻佻地抽着烟,在心中万般唾弃地想。

“你这样简直就像个卖肉的妓女,拍这种不上眼的东西,你还说这没什么!”肆郡尧气急败坏地大吼。

肆长聿顺着父亲所指的方向望去,看着电视中自已活力奔放的模样,不禁笑咧了嘴。“怎会不上眼?有多少女人可是对我趋之若鹜,你真是老花眼了。”他毫不客气地顶嘴。

开玩笑,这一支广告帮了他多少忙!而他居然说这是不上眼的东西,老人家果然是老了不中用。

“你是我肆方集团的继承人,居然像个荡妇一样对着镜头扭腰摆臀,你要我拿什么脸去见外界的大众?”不看还好,越看他越火大,这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昨天一开播这支广告,肆长聿马上被大批的媒体包围,追问有关这支广告的问题,报纸更是不客气地揭露各种八卦,连他几百年前的风流韵史都被挖出来,简直是无聊透顶!“你不需要拿什么脸去见大众,问题是出在我身上,我自会斟酌、圆满解决,不劳你费心。”

“这是你对父亲该有的态度吗?早知道你是这副德行,打你生出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你,哪容得了你在这儿忤逆我!”肆郡尧一时气不过,心脏猛地剧烈跳动,险些昏死过去,适逢他的新婚妻子及时赶过来,让他服下药,否则他真要驾鹤归西了。

“长聿,你就少说两句吧,你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佟曼奴轻蹙着眉说。

肆长聿看着佟曼奴精雕细琢的冶丽面容,对于面前这一幕老夫少妻图,不禁觉得好笑。她原本该是他的妻,现在却成为他父亲的老婆、他的继母……哼,这可是当初谁也料想不到的事。

“你不是要我赶紧完成终身大事吗?现在为了讨我心爱的女人欢心,做这一点小牺牲,哪算得了什么。”佟曼奴的出现,让肆长聿蓦地换了个话题。

和栾若薰接触频繁之后,他突然发现原来佟曼奴和她根本一点都不相似;当年他迷恋佟曼奴的脸蛋,但现在他要的更多,不只要脸蛋,更要有才识和狩猎的标悍精神才行。

他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的人是栾若薰,而且是因为她这个人,不再因为她是佟曼奴的影子。

“你有心要结婚了吗?”听到这个消息,肆郡尧的身体即使再不堪,也要找他问清楚。

能够含饴弄孙一直是他最大的心愿,现在他就要完成这个愿望了吗?“长聿,对方是哪一家的小姐?如果看对了眼,就得赶紧娶回家,免得夜长梦多。”

那乍然还红的脸庞肆长聿看在眼里,心中直觉得好笑;明明是一个快要走进棺材里的人了,还那么好色,也难怪他身体一直好不了。

夜长梦多?当初他父亲就是怕夜长梦多才会不择手段强占他自己儿子的女友。这种行为他可是敬谢不敏,不屑、不齿到极点!反观在一旁脸色难看的佟曼奴和老头子眸光熠熠的开心模样,真是让人赞叹这是一出完美的爆笑剧!忍住心头的笑意,肆长聿徐缓地开了口:“她是目前栾氏传播公司的负责人,栾若薰小姐。”

一想到她,肆长聿不禁露出一抹恋爱中的人才有的甜笑,让佟曼奴和肆郡尧都看傻了眼。

“好、好,栾氏跟咱们家倒还搭得过去,这个媳妇儿我不反对。”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肆长聿是中了爱情的毒。

“我才不管你反不反对,反正这个老婆我是要定了。”话一落下,像是报告完例行公事般,他转身立即走人。


第6章

看着肆长聿坚毅离去的背影,佟曼奴赶紧直追在后,一直到追出庭院外的停车棚才追到刚要坐进车内的肆长聿。

“长聿,你要走了?”佟曼奴的纤手一放,正巧贴放在他刚强的男性象征上。

“有什么事吗,继母?”肆长聿低着头看着她的巧手,咧开一抹森冷的笑。

他开始怀疑以前的自己可能是一个大笨蛋,否则怎会没发现这个女人的心机是何其的重。

“长聿,你好久没回来了,才坐一会儿就要走,我舍……不得。”佟曼奴不理会他的措辞,媚眼一挑,企图像往常一般勾引肆长聿。

不等他的回答,佟曼奴信心满满地扯开他腰间的皮带,体贴的解开他的束缚,单手擒住他的灼热。

“住手!”肆长聿蹙紧浓眉,伸出手将她推出去,力道之大让佟曼奴整个人倒在沙地上狼狈不堪。

“你……”趴伏在地上的佟曼奴瞠圆双眼,不敢置信的直瞅着他。

“你已经结婚了,请放尊重!”肆长聿快速地将自己的衣物整理好,以不带情感的双眸斜睨着她。

“你……”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佟曼奴又不知耻地挨近肆长聿身边。“你是因为我嫁给你的父亲,所以你在生我的气。”

“不,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气自己当初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水性杨花、爱慕虚荣的女人。”他真是瞎了狗眼!

“我不是为了钱才和你父亲结婚,我是……”佟曼奴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粉饰太平。

“你是为了什么我管不着,反正你只管好好地伺候我家老头,让他在残存的这几年快活、快活吧。”

“那么你真的要结婚了?”佟曼奴不想再屈居下风,细眉一挑,不再扮演楚楚可怜的后母角色。

“如果没意外的话。”丢下这句话,肆长聿连多待一秒的心情都没有,立即上车驱动方向盘、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除去娇媚动人、婉约可人的面具,佟曼奴恶狠狠地瞪着远去的车子。

“该死,当年果然是下错筹码,不该将赌注压在肆郡尧身上。可是谁又能猜得到他会马上退位给肆长聿呢?”佟曼奴拍拍身上的沙土,紧拧着眉。“如果这老头一死,我将连一点保障都没有,到时该找谁依靠呢?”

“肆长聿这块肥肉我是不会让他溜走的!”她想着电视画面中充满男性性感魅力的他,不禁让她心荡神驰。

“栾若薰……”佟曼奴自言自语地念着:“找个机会去会一会她,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丫头。”

☆ ☆ ☆

翌门一早,栾氏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传进访客,栾若薰好奇地抬起头。“我就是栾若薰,请问你是……”她直盯着眼前脸蛋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

佟曼奴毫不客气地盯着栾若薰端详一番,随即露出一个魅人的笑。“我是佟曼奴,肆长聿的继母。”

听到她就是自个儿猜测中的人物时,栾若薰以眼神示意沈吟萱先离开办公室。“请这边坐。”

指引佟曼奴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栾若薰随即倒一杯咖啡给她。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栾若薰强迫自己要装得和颜悦色,以迎接她即将说出口的辛辣言语。

她知道肆长聿爱的人是佟曼奴,但她不懂,为什么她会变成肆长聿的继母;不过,现在她懂了。

有几个人能逃过她的眼呢?佟曼奴眼中是一片抹黑的布幕,看不到一丝光亮,不用想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我今天是代替长聿他父亲来这儿瞧瞧他未来的媳妇儿,你别太介意。”佟曼奴扯起笑容说。

“我们还没论及婚嫁……”栾若薰稍微卖了个关子,轻睇着脸部微微变色的佟曼奴。“以后的事……谁都猜不准。”

看媳妇儿?八字都还没一撇,哪里来的媳妇儿?她不用大脑想都可以知道,这女人找她绝对没安好心眼。

“是吗?”佟曼奴眯起经过细致妆点的眸子,梭巡着栾若薰脸上的表情。“可咱们家的长聿倒是挺喜欢你的。”

啧,不过是个替代她的小女娃儿,竟然对她这般无礼!

“我当然知道他是喜欢我的。”无聊的女人,有屁还不快放,专门耽误她宝贵的时间。

“这样子啊……”佟曼奴扯起她专业的标准笑容,带着胜利的气势轻蔑地看着栾若薰。“可老爷子他似乎……不怎么赞成你们的交往。”

“是吗?不过你可以叫老爷子放心,我是和他的儿子交往并不是和他交往,所以不劳他费心。”栾若薰对答如流,一语双关地应对。

虽然她们的模样挺相似,不过若沦知识、脑袋,她绝对不会输给这个没大脑的女人。

竟敢深入别人家门院,到她面前耀武扬威!她可真是找错对象了,她栾若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跟她斗?下辈子吧!

意会到栾若薰话中的意思,佟曼奴不怒反笑地说:“可这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作主,轮不到你们晚辈开口。”

这女娃儿嘴巴溜得很,她也不能输给她。佟曼奴在心中思忖着,从没遇过这么难对付的家伙。

她不说倒还好,一说起这种八股的话意,立即惹得栾若薰扯起讥讽的浅笑。“唉,现在都快进入二十一世纪,怎么还有人会说这种迂腐的话,这老爷子真的是年纪大了,跟不上我们年轻人的脚步,你说是不是?”

拐弯抹角地骂得对方无言以对一直被栾若薰奉为至高的喜悦;虽然她还无法像栾若心那样骂得对方头破血流、气绝身亡,但也算有得到“恶毒秘诀”的真传。

一席话说下来,佟曼奴是撑得冷汗直流、全身打颤,分不清楚是气极了还是恼羞成怒。

“自古有云,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栾若薰小姐可别想高攀。”佟曼奴挺直背脊,咄咄逼人地说。

“此言差矣。”啊,这真是一门让她愉悦到极点的学问,让她不禁笑弯眼。

“若说到栾氏的丰功伟业,绝对是可以和肆方集团相提并论,举例来说,从你早上一起床,总会有听音乐的习惯,否则总会有看电视、听听广播,亦或者参加各式各样的展览会吧?在你举目可见的地方就有我栾氏的存在,虽然和肆方所经营的项目不同,但栾氏所跨足的领域之广是你所不能想像的,我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门当尸对。”

栾氏在栾若良的引导之下,扩展出数十种的相关事业,只要是女人看的、穿的、用的、抹的、玩的皆都有栾氏的踪迹,这样综合性多元化的开拓事业还不够迷人吗?

想跟她研究语言的奥妙?先去修个几辈子,再来跟她斗斗看!如果真那么喜欢自取其辱,她可以随时奉陪,绝对是针针见血,让她血流成河!

不对,这女娃儿跟她之前所遇到的女人不一样,她被骂得毫无招架之力。不行,现在的地已无后退之路,她一定要让这女娃儿自动退出才行,可要怎么做才好?

佟曼奴咬牙切齿地瞪着一派优闲的栾若薰,脑中陡地灵光一现,找到打击她的办法了!“不过……就算是门当户对又如何,长聿不会爱你的,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是啊,光是看她那张和自己相仿的面容,佟曼奴就明白肆长聿为什么会粘着她了。

他不过是因为她嫁给他父亲,对她思念过头,才又会找一个和她相似的女人安慰他。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真的爱惨她了!

“替代品?”栾若薰当然知道自己是个替代品,不过,她这个替代品可是比真品好上亿万倍。

真不知道肆长聿当初怎会爱上她这种心机重的女人?想必他是瞎了眼才会爱上她!

看栾若薰不发一语,佟曼奴误以为自己总算扳回一城,笑逐颜开地反讽栾若薰:“当初长聿可是爱我爱得紧,可惜我的一念之差选择他的父亲,才让他又找个女人代替我,这……对你真是不好意思。”

栾若薰瞄她一眼,“别笑掉人家的大牙,大婶。哦不?如果我跟长聿结了婚,我还得喊你一声妈!我们虽然长得很像,但是我毕竟比你年轻、比你有身材、比你有财富;有谁会舍弃高级名牌不用,反而去找个破旧的二手货呢?”想让她难堪?门儿都没有!

佟曼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强迫自己再吐出话语:“可他爱我是个不变的事实!”

“那当然,如果他没先爱过你这个不良品,他怎么会爱上我这块瑰宝呢?你说是不是?”栾若薰支手托腮,挑眉望着佟曼奴。

“你……”佟曼奴的脸色一片铁灰,脑中再也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呆呆地看着栾若薰傲慢的神态。

“还有什么好可是的?”啧,真是打不死的蟑螂,难道她还想再说什么吗?“你有没有听过光源氏的故事?”

佟曼奴的眼神涣散失焦,看着栾若薰,却没有做出点头或摇头的动作。

“没听过是吧?那我就说给你听。”栾若薰眉一挑,嘲讽地开口:“光源氏爱上父亲的妻子藤壶宫,但因为父亲的关系不得不再找一个替代品紫之上,虽然一开始紫之上是一个替代品,但最后她取代了藤壶宫在光源氏心中的地位;她死了之后,光源氏也跟着出家。”

佟曼奴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她听不懂故事,却听懂了栾若薰口中的嘲讽和讥诮。“你好样的,我会记住你!”佟曼奴带着怒潮和屈辱,丢下这句话立即起身离开。

“不用说得太清楚,我们又不是很熟。”栾若薰小孩子气的跟在她背后,补上这一句话。

哼,为什么她要受这种欺负?为什么肆长聿以前的女人要找她出气?全都是那个王八蛋的错。

栾若薰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发呆。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她知道自己在吃昧,她在气肆长聿竟是爱上那种女人之后才和她在一起。

狩猎的人变成猎物的猎物,这一点让她自己很不满,气自己怎么那么简单就栽进他的世界里!可是他根本没有给任何承诺,也没说过喜欢她的话,她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

“王八蛋!”

自从那一夜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

☆ ☆ ☆

那是什么感觉?她为什么有一种在飘浮的感觉?她不是在睡觉吗?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啊,糟了,她一定又做那个梦了,要赶紧醒来才行……不行……醒不过来、醒不过来……

栾若薰焦急地拍打自己的脸庞,但她还是醒不过来!

又是这个梦,她的身体轻盈地在空中飞翔,又是那一幕……飞机失控,机舱里不断冒出火花,机翼早就燃烧成火海,在暗沉的星空中划下一道艳丽的线条,几乎成直线般地向下俯冲,在和地面碰触的前一刻,轰出一朵灿烂斑斓的烟火……

不!爸爸和妈妈是搭这一架班机回台湾的,怎么可以坠毁?怎么会坠毁?天啊!人呢?为什么没有人帮忙灭火,里面还有幸存者,她看到了却救不了……为什么没有人来帮帮忙?

爸爸和妈妈都在里头,为什么没有人帮她救救他们?虽然她不喜欢爸爸的风流成性,也不喜欢抢了二妈地位的妈妈,但……他们都是她最亲近的亲人啊,再怎么不喜欢,也不能以这种结局收场!她还有好多疑问要问妈妈,想问她为什么生下她却不爱她,为什么总当她如鬼神般,避不见面……为什么……

为什么她哭得声嘶力竭,还是没有人帮助她?救救那些幸存者吧……他们都还活着,为什么没有人看见?

她为什么救不了?为什么?救不了又何苦让她看见这一切?看不见还可以编个借口欺骗自己,他们走得很安详……

神哪!如果真的有神,就请救救她吧!

“若薰、若薰!醒醒、醒醒若薰……”

是谁在叫她?请让她清醒过来吧!这个梦魇她已经经历过好几回,够了……真的够了!看着沉在梦中哭泣的栾若薰,沈吟萱拼命地摇晃她的身体,无奈她还是醒不过来,拍不醒她,只好用一些医学常识试试看,于是沈吟萱狠狠地往栾若薰的胸口拧了几下,才见到她幽幽转醒。

“若薰,你吓死我了!”看到已经清醒的若薰,沈吟萱总算松一口气,原本睡在她隔壁房间的沈吟萱被地痛苦的呻吟声吵醒,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幸好只是作梦而已。

“吟萱……”栾若薰用尽全身的力量紧抱着沈吟萱,放声嚎啕大哭。

“若薰?”怎么回事?她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看若薰哭了两次,是不是快要世界末日了?

“火……飞机在我面前坠毁……我没有办法救任何一个人……我明知道还有人活着我却救不了……救不了……”像在大海中攀附着浮物,栾若薰紧搂着沈吟萱,仿佛只要她一松手就会溺毙、就会死去……

沈吟萱立即心领神会的紧抱箸栾若薰:“若薰,那只是梦,你别再想了。”她知道这个梦在栾若薰的心中留下很深的伤痕,残忍地鞭笞她善良无助的心。

“在每个瞬间和每个瞬间的连结,我都觉得自己快要被卷入时空的潮流中,我一直在等待,一直在寻找,可是我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不知道我在等什么,我觉得我快要不是我了!”栾若薰声泪俱下,泪水沾湿沈岭萱的上衣,诉尽她惊惧的情绪。

“若薰……”沈吟萱轻叹口气,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每个哀戚悲楚的梦在我的脑中徘徊再徘徊,每个熟悉的画面一闪过,我就觉得自己快要被巨大的裂缝给吞噬……我一直想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可是我却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谁……”栾若薰抬起泪水纵横的俏脸,双眸求救似的闪烁着不安。

“我是不是快要疯了?”

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叫栾若薰,而我是你的好友沈吟萱,这里是你的家,我来你家陪你。”沈吟萱从床头边的茶几上倒一杯茶递给她,以凶悍的眼神示意她喝下。“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你最好给我放清醒一点,否则我会再赏你一巴掌!”

在沈吟萱难得的高压手段之下,栾若薰柔顺地喝下那杯茶,总算是从梦境十清醒过来。

“好,躺下去,给我闭上眼睛继续睡!”沈吟萱站起身将栾若薰递给她的茶杯放好。

“吟萱,我们一起睡好不好?”栾若薰楚楚可怜地拉着沈吟萱的衣角。

“好,大小姐,随你怎么差遣我。”沈吟萱跟着栾若薰躺在偌大的床上,权充布娃娃,让栾若薰抱个够。

过了半晌,听着若薰平稳的呼吸声,在沈吟萱以为她已睡着时,她却又突然开口:“环视周遭或街上一角匆匆走过的人群,或许他们是冷漠,或许是快乐,也或许是顶着悲怅的脸,但在他们的心里,总有一张不曾表露过的脸;在每个健康洁净的心里,总会在冲突发生的刹那开始狰狞扭曲的变化,那是自私,是污浊,是罪恶……”

“你不是神,不需要把那些事情揽在自己身上。”沈吟萱下躺着,仰视着天花板,徐徐地说道。

“对!我不是神,但我从没想过要主宰什么、要掌控什么!我只是怨,为什么总让我看到一些哀苦,却又让我无力拯救!”

“你别太自命清高,这个世界不是为你而转动,更不可能照着你的愿望在走;自从潘朵拉打开希望之盒后,这世界早已充斥着各种情绪和意念,你只不过是不巧拥有那种能力,提早看清这个世界罢了!这没什么,世态炎凉,人情薄如纸,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你想拿什么去改变?这是命,全都是命!”沈吟萱站在另一个角度剖析着。

“可是我很痛苦……我不想看见……”栾若薰侧过身去,将自己埋在被褥中。

“你不过是在撒娇罢了,你还是乖乖地成长,不要以为撑着雨伞就不会淋到雨。”沈吟萱意喻深远地说。

从小在亲戚家、孤儿院、各种慈善机构里四处打转,她早已学会如何面对那些丑恶的人性,早就尝尽人生苦楚;她告诉自己,一切只能靠自己。不是她自己愿意如此,是环境逼得她不得不快速成长!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被褥中传来栾若薰嗫嚅模糊的语音。

“所以我说你一定要多出去走走,多交点朋友,才能扩展你的世界。”沈吟萱又开始扮演老师的角色。

“可是每当我发现他们眼中赤裸裸地写满欲望时,我总会忍不住想逃开。会有所求的人,不能称为朋友!”栾若薰义愤填膺地说出她的想法。

“是吗?可是我对你也有所求呢!”啧,总算说到核心了。

“不?你没有,我看得很清楚。”栾若薰倏地爬起身,俯视着她。

是真的,她把吟萱的心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种纯然无欲的关切,她知道。


第7章

“你说你不喜欢使用这种能力,可是我觉得有时候你太依赖这种能力了。我对你好,并不是真的完全无所求,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希望你可以过得很好,站在这个角度釆看,这一切也都是我的私心,不是吗?”沈吟萱喜欢站在各种角度想事情的每一面。

“那不一样。”栾若薰立即反驳。

“哪里不一样?你把人心看得太简单,分类的种类太少了。比如说,小偷和强盗一样作奸犯科,你能说小偷无罪而强盗有罪吗?是人就一定有欲望,是人就一定有所求;求心灵的平静、求事业的进步、求家庭的和乐……这都没什么,不是吗?就好比你和肆长聿,你敢说你毫无所求吗?”她可是明眼人,岂会看不穿若薰的心思。

“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这样有点说不过去吧?”沈吟萱也坐起身来和她对看。

一席话,令栾若薰有如醍醐灌顶,有如浓雾渐散、阳光乍现般的舒畅;一些她不曾探索过的角落,逐渐鲜明起来。

过了数分钟,栾若薰又突出一语:“如果我交了新朋友,因而被骗的话怎幺办?”

“那么我会敞开大门随时恭候你的大驾,像全年无休的便利商店一样,随时等待你来哭诉。”沈吟萱笑嘻嘻地望着她清澈的双眼。

“说好了哦!”栾若薰像个小孩子一样伸出玉指,跟沈吟萱勾勾手指,一副天真的模样。

在吟萱身边,她总会有无限前进的力量。

“当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虽然嘴上这么说,沈吟萱还是伸出小指跟她盖了章。

“等大姐度蜜月回来,我们放长假出国好好玩一趟。”栾若薰仿佛解开了多年的心结般,欢愉无比。

“如果你舍得放一下你的情郎,我当然一定舍命陪君子。”

“什么情郎?肆长聿才不是我的情郎。”栾若薰涨红脸,极力否决她的说法。

“我有说你的情郎是肆长聿吗?你这摆明了是不打自招。”沈吟萱不可遏抑地狂笑出声。

“你……”栾若薰气恼地抡起拳头,往沈吟萱的身上挥去。

“你最好不要对我拳头相向,否则我会呵痒呵死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沈吟萱旋即将她压制住,瞄准她的弱点出手呵痒。

“不要……”栾若薰受不住地求饶。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沈吟萱一副大放天下的样子放了她。“知你莫若我,我岂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栾若薰倒在床上娇喘未定,瞠起杏眼直盯着她。

“怎么,明天要跟他一起拍DS的男女平面,今你这么高兴吗?”逗若薰实在是很好玩,让她永不厌倦。

“不要讲到他,讲到他我就有气。”栾若薰鼓起粉嫩的腮帮子。“若不是他继母今天到公司找我麻烦,我才不会做那个恶梦。”

“吃醋了、吃醋了,栾家的小公主吃醋了。”还说对他没感觉,呸!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我没有,没有就是没有!”红霞爬满荣若薰的粉脸。

“我说有!”沈吟萱不死心的说着。

“没有!”

“有!”

喧嚷的吵嘴声,就此迎接清新的早晨。

☆ ☆ ☆

片场后头的休息室卫,又是两道熟悉的吵嘴声。

“你看,都是你害的,我今天的脸色看起来好可怕。”栾若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停地抱怨。

“是谁害你了?到底是谁说睡不着要玩牌的。”沈吟萱更是叉起腰,毫不客气地予以反驳。

“那是因为你害我睡不着。”哼,不管怎么样,她就是要定一个罪名给吟萱。

“自个儿人兴奋。睡不着觉,要怪谁呢?”沈吟萱像是跟她杠上一样,她说一句,她就回一句。

“我没有!”栾若薰气得脸红脖子粗,却还是无法改变沈吟萱的态度。

“有!你有!”像个孩了似的,沈吟萱算是玩上瘾了。

“别闹了!”手中拿着化妆盒的小怡终于受不了,气恼地吼出声:“你们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斗嘴,我要怎么帮若薰上妆?”

“对呀,都是她的错。”栾若薰找到机会咬沈吟萱一口?

“是她今天急着会情郎,所以才会那么兴奋。”让人咬了一口岂有不反咬的道埋?

“我都跟你说我没有了。”

“煤油?我还柴油咧。你自己说,如果今天不是急着看肆长聿,你怎会埋怨脸色不好看?”眉一挑,双手抱胸,沈吟萱就喜欢这种吵嘴方式。

看栾若薰不答话,沈吟萱更是不客气地攻击:“像今天这个广告也是,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推掉的,何必一定要自己亲自上场?”她非得把若薰真心话逼出来不可。

“那是因为厂商续了约,且指定一定要肆长聿,而肆长聿指定要我陪他拍这个广告我才会答应的。”栾若薰微低着头,昧着良心说话。

其实这个广告契约是在一个礼拜前订下来的,而她一直气恼着肆长聿没有跟她联络,又基于面子问题而一直没有找他,所以这个礼拜她非常的想念他。

但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就算是对着吟萱也不可以。

“真委屈。”理由倒是挺冠冕堂皇的。

“我说的是真的!”听出沈吟萱语气中的嘲笑,栾若薰忍不住解释,只是有点越描越黑的嫌疑。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安静一点!”化妆师小怡已经怒发冲冠,快要杀人了。

两人看到这个景象,立即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就怕惹火这个首席化妆师。

☆ ☆ ☆

才刚走进摄影棚,栾若薰立即眼尖地看见肆长聿早已着好服装在拍摄现场里,正和其他的工作人员聊天。

天!一个星期多没见面,她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他了;看他狂肆不羁的模样,她心中有股压抑不住的热潮窜过。

今天他只穿着一件低腰的男性内裤,而其余的全都裸露在众人面前,让栾若薰不觉烧红了脸……

这一切只会让她想起他们狂热缠绵灼那一夜是如何激情的度过,她的视线盯在他不甚包得住的墨绿小裤子上,惹得她又是一脸桃红。

“喂,大小姐,看够了没?如果你看够了,咱们就往前走,别老是杵在这儿碍眼。”沈吟萱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马上了解她突然止步的原因,忍不住又嘲弄她几句。

“吟萱,我发现你很小心眼。”栾若薰娇嗔地转过头瞪着沈吟萱。

“我哪里小心眼了?我只是怕大小姐你着凉罢了。”逗她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让沈吟萱怎么也戒不了这个瘾。

栾若薰罩着一件纯白的浴袍,而浴袍底下是早已换好的商品内衣裤;虽然现在是炎炎夏日,但摄影棚内冷气凛冽,她穿得那么少。很难说一定不会感冒,所以她真的是为她好、“今天天气热得令人难受,怎会着凉?”栾若薰想尽办法极力控制自己几欲跳出胸口的心,而沈吟萱却像看穿她似的,硬是不给她时间整理她过度紧张的情绪。

“是这样子吗?那我们赶紧进摄影棚,赶紧把平面拍完,然后咱们这一系列的企划就可以告一个段落了。”沈吟萱似笑非笑地扯起嘴角。

“我知道。”栾若薰斜睨沈吟萱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摄影棚。

在舞台前围着肆长聿聊天的冠朱一瞧见栾若薰,立即走向前欲与她讨论一些事宜。

“若薰,你准备好了吗?”冠朱满意地看着栾若薰脸上的妆和泻如飞瀑的黑发。

“嗯。”唉,如果不是肆长聿强力威胁她,她还真不想再走回这一途,即使是业余演出,她也希望能闪多远就多远,压根不想接近。

“小若薰,你还是没兴趣再复出吗?”说到这件事她就难过、心疼得要命。

早在五年前,栾若薰便是公司改革后的第一批模特儿,那时的她说有多清灵就有多清灵,仿若破水而出的洛神一般,有着出尘的灵秀气质,并夹杂着不凡的冶艳。

当时只要一推出她的各款海报,总立刻被人抢购一空,后来不知怎么搞的,这小妮子说再也不当模特儿,说不当就不当,任她再如何舌粲莲花,高压、怀柔并用,无所不用其极,但她不点头就是不点头,不知道是吃错药还是伤坏头,她死部不肯再走入这一行。

若不是这一次肆长聿的强力推荐,可能她磕破头若薰也不会答应。唉,今天总算是有福气再看见她天生的衣架子和巨星般的台步了。

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和操控舞台的魅力不是想拥有就能拥有的,只可惜栾芳薰并不在意这些,真是暴殄天物极了、“冠朱姐,你就别再劝我了,我是不可能再走人这一行的。”对于这个坚持,栾若薰可是吃了秤铊铁了心,十头牛都拉不动她。

开玩笑,当初就是因为走上模特儿这个行业,才会让她看见更多贪婪的人心,她现在才不会笨到再回去吃一次苦。

“好……”后头“可惜”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冠朱就莫名地被肆长聿给撞到另一头去了。

“若薰,这是你吗?”肆长聿手中拿着一张海报,神采奕奕地挨到栾若薰身旁,搞得她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什么跟什么?这么久没见面,瞧他一开口就问她什么鬼话。栾若薰接过他递来的海报,眯眼一瞧。

这一瞧,可令栾若薰蓦地呆了半晌,等她抬起燃着火焰的双眸时,冠朱已经悄悄地退到离她十尺之外的地方了。

“冠朱!”栾若薰眼一眯,浑身燃着怒火,对着冠朱劈头就骂得她狗血淋头:“你在搞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要你把所有的海报部销毁吗?为什么还有这一张?”

原来这一张海报上的主角就是栾若薰刚出道时拍的一支口红广告,海报中的清纯模样,难怪会令栾若薰翻脸,而且居然还胆敢拿给肆长聿看,这……这摆明要把她气死!“我舍不得嘛……”冠朱站在远远的一边,小小声地回答。

“说,你还有几张没销毁?”

栾若薰一时气极,拿起手中的海报就要把它给毁了,但肆长聿一个反手立即将它抢回去。

“你不要的话,不妨给我,为什么一定要把它撕掉?”肆长聿细心的将微皱的海报抚平。

当冠朱拿这张海报出来时,肆长聿心中立即有种怦怦然心动的感觉;而这一张海报即是当年他贴在房间里的海报。

这件事如果让别人知道,他一定会被耻笑得无脸见人。可他就是喜欢她,也因为如此,他才会跟佟曼奴交往。

而这一切仿若一场闹剧,到最后他才知道谁才是正品,谁又是真正的替代品。

看肆长聿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海报卷起,细心地圈好,栾若薰更是羞赧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这样珍惜她的海报是因为他喜欢她……还是这纯粹只是他的兴趣,或是……

他是堂堂的肆方集团总裁,他应该不可能长期从事这样的工作吧?但也许……只是也许……他有一点点喜欢她。

就在栾若薰迳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各项摄影设备早巳在一旁standby很久了,只等着两位主角入镜。

“就定位子了。”沈吟萱一脸窃喜地提醒着栾若薰,就不信她不招!灯光一打,镜头定位,背景是一张床,一张天鹅绒罩的双人大床。

栾若薰徐缓地拉掉身上的浴袍,墨绿色系的性感贴身衣物立即展现在大家面前,她的身材匀称而修长,增一分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那侬纤合度的体型顿时让众人傻了眼,甚至连摄影师都忘了按快门。

肆长聿虽然不是第一次目睹她婀娜多姿的身躯,但自小腹传来的滚烫热流,速度之快连他自个儿都吓一跳。

是啊,栾若薰那白皙滑腻的肌肤触感,还有浑圆的丰胸、敏感的小耳垂,还有那一片只有他品尝过的蓊郁浓密……

该死!拍摄时刻他脑袋还在想什么?凭着底下这块小小的布料,怎么可能掩得住他过人的硬挺昂首?

找她一同拍摄,可能是他此生最大的错误、整个摄影棚里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氛,所有人的视线都驻留在栾若薰身上,过了半晌,栾若薰一直没昕到快门的声音才回头问摄影师:“好了吗?可以了吗?”

此时,摄影师才忽地清醒,赶紧一声令下,全员动了起来,按照他们之前协议的方法拍照。

两个人开始互动,拿出最专业的精神面对镜头,在此起彼落的快门声中掌握节奏韵律。

“昨天佟曼奴来找我。”在两人互相贴近时,栾若薰找了个话题。

“她找你做什么?”肆长聿一惊,心中不解佟曼奴找她是何用意。

“天晓得,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趁换动作的瞬间,栾若薰扯起一个艳笑,回答他的问题。

“她是不是跟你说我俩婚约的事?”啧,若真如此,他就完全明白佟曼奴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有回家跟我父亲说过这件事。”肆长聿的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

“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们从来没说过什么婚不婚约的事不是吗?为什么他要那么说呢?

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栾若薰脸上依然浮上清晰的红晕。

“你不喜欢我吗?”他像个花花公子般地调笑着。

“这……”这问题来得太突然,令她有点不知所措。

什么喜欢不喜欢,他们之间根本谈不上这个问题,他和她的关系只不过局限于床上的那一次;如果这样就论及婚嫁,不是有点突然吗?

但就算是很突然,他那番近乎求婚的说词仍是非常受用,令她整个心头暖呼呼地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这样会不会……太幸福了?她有点不安。

正常肆长聿还想再追问她时,摄影师宣布要换另一种款式的内衣裤,他只好先暂缓这个话题。

过了几分钟,等全员待机,两位主角穿着同一个赭红色系出现时,镜头改锁在那张天鹅绒罩的床铺上。

两人遵照指示,缠绵地在这张大床上拥抱,栾若薰的脸上带着嫣红,但肆长聿却再也扯不出爽朗的笑。

“你怎么了?”栾若薰侧挨在他身上,抬头问他。

虽然这个企划没要求他们微笑,但也用不着绷着一张脸吧?只见他脸上的线条紧绷,少了一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你不要太靠近我。”肆长聿紧绷着下颚,紧抿着唇,一副痛苦到极点的模样,栾若薰不斛地凝睇着他,心中疑惑不已。为什么他先前还一副爱意缱绻的模样,怎么才过了一会儿就变了样?

看栾若薰紧蹙蛾眉的不解样,肆长车叹口气,将她拥入怀里。“你别这样看着我,否则我会在心慌意乱的情况下,在大家面前要了你。”

他多么不愿承认自己薄弱的意志力,但事实摆任眼前容不得他否认,遇上她,天大的意志力也会崩坍。

紧拥的躯体一接触,栾若薰欢喜地接受他的说法,因为她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勃起正托着她敏感下部……她相信他。


第8章

在一张大床上,衣衫狼藉地散落满地,而床上的人似乎沉沦在另一个世界里。

栾若薰趴在床边,而肆长聿则抱着她的腰,猛烈地在她身上抽送。

“不要……嗯……”栾若薰紧咬着下唇,隐忍着这令人难耐的欲火。

“真的不要?”肆长聿说停则停,浓重的低喘气息喷在栾若薰敏感的背后。在紧要关头上,他仍不忘逗弄她一下。

“嗯……”栾若薰下意识地轻扭着臀,让自己能够容纳他更多,却惹得自己娇喘连连。

“你这妖姬……”肆长聿吐出痛苦的低吼声,随即将他的硬挺抽离,再深深地挤入栾若薰的身体里。

半晌,两人汗水淋漓,双双倒在大床上。

肆长聿无限柔情地将栾若薰拥在怀里。“还好在摄影棚时你没有这样对待我,否则我很难保证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要了你。”

汗水浸湿栾若薰过肩的发丝,她依旧娇喘不止,享受着从小腹传来的阵阵酥麻战栗。

“若薰,嫁给我吧。”肆长聿将她汗湿的发拨至耳后,在轻咬着她的耳垂时,呢喃地在她耳边诉说。

“啊?”栾若薰紧闭的双眼倏地张开,意乱情迷地凝睇着他,想要知道他灵魂深处所想是否和他所说的话一致。

而肆长聿全然无保留的爱意写满双眼,她岂会不懂?如果在此时还要硬装懵懂,那就有点过分了。

“你的眼睛好美,是最美的墨绿色呢。”栾若薰并没有立即答覆他,反而顾左右而言他。

“我的母亲是法国人,我遗传了她二分之一的血统。”肆长聿迅速地做个解答,而后仍不死心地追伺她:“宝贝,我爱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窝在他怀里的栾若薰,在他健硕的胸前轻轻烙下深情一吻,轻轻地点头。

肆长聿则感觉快乐得快要飞上天,他倏地坐起,抱着她又亲又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陡地,栾若薰微微挣脱他的怀抱,兴师问罪地瞪着他。“说!你为什么一个星期都没有跟我联络?”

肆长聿含笑掐了掐她因情潮而嫣红的粉颊。“因为我要为这两支广告挪出时间,所以其余的工作当然得想办法补回来,我每天都累得像条狗,你还怪我?”

为了有更多的时间见她,肆长聿马不停蹄地将所有工作集中在一个星期内完成,只为了能和她多相处一点时间。

栾若薰因自己的无理取闹显得有点羞赧,这种事情她又不是没经历过,她实在不该给他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变若薰看着他佯怒的表情,遂灵机一动,巧手依样画葫芦地在他身上上下其手。一路往下滑,攫住他依然勃起的硬挺。

搓揉着他的硬挺,以指头刺激他敏感的顶端,他的体内立即有一股火热在骚动。

“你真是个妖姬!”受不住她猛烈的攻势,肆长聿拖住她的臀,以他的硬挺摩挲着她早已潮湿的花口,一记怒挺,将整个硬挺挤进她的身躯里,感受她湿润的包围。

“太紧了……若薰……你再放松一点……”她的体内急速绷紧,将他硕大的硬挺包含其中。

欲火一波一波袭击着他,等不到她的放松,他已经在她体内恣意地律动;他的舌舔舐着她胸前的玫瑰蓓蕾,吸吮得令乳尖紧绷,他才露出邪气的笑,更加快冲刺的速度。

火源烧得他意乱情迷,他将栾若薰推倒在床,将她的双腿高举过他的肩,让彼此更接近、更密合。

在一次又一次狂猛地撞击下,栾若薰开始下意识地推着他的胸,拒绝他的给予,肆长聿立即明了,将身子更压向她,以双臂困住她的小手,以最贴近的密合予以最后的冲刺。

在肆长聿一声闷吼中,他在她体内解除所有的欲火……

☆ ☆ ☆

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正欲飞往何处,栾若薰不解,但她的心中顿时警铃大响。不对!她在肆长聿的床上睡得正安稳,怎会又做恶梦?

栾若薰环顾雾茫茫的四周,只见白雾环绕,令她几乎看不清楚前方的路;这跟她的梦魇有些许不同。

但……是哪里不同呢?

缥缈间,她好像看到吟萱的脸,有点像又不太像……这个地方好像是栾宅警卫室前面的坡道!她昨晚从摄影棚离开时,吟萱说要自己早点回去休息,所以她现在应该还在家里睡觉才对。

可她不舒服极了,有一种欲作呕的冲动,冷汗直窜、寒毛竖起……她觉得自己两脚发软……

真是怪极了,她明明在作梦,为什么会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悸动?既然是梦,没道理让她这么不舒服呀!不行!她得赶紧醒过来,否则她会错失良机;若就此错过,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倏地,仿佛穿过时空,全身遭受到微小粒子的冲击,栾若薰从暗沉的预知梦境中醒过来。

她猛地起身,看见自己身旁仍睡得香甜的肆长聿,确定自己已醒过来了,她才赶紧推推他,想把他叫醒。

孰料,肆长聿反身压住她,双唇攫住她柔软的唇瓣,恣意地汲取她口中的蜜汁。不管栾若薰再怎么挣扎,依然不能推动他半分,她只好往他的硬挺一脚踹去,一记闷吼声显示他可能伤得不轻。

肆长聿气呼呼地坐起身看着她,一脸不解。

“现在无别问我,我有急事,你快点载我回去。”栾若薰边穿衣服边解释。

方才梦中的景象过度鲜明,仿佛她的灵魂挣脱肉体,穿越重重迷障飞到时间和空间迸裂的缝隙中窥见一切。

这份不安来势汹汹,几欲让她昏厥过去,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吟萱十成十绝对出事了!当年二姐夫救得了二姐,她不信自己救不了吟萱!

☆ ☆ ☆

车子快速地穿梭在山区的羊肠小径上,肆长聿连一刻都不敢多作停留,只怕慢了一步,栾若薰所说的梦真的会实现。

一路上,栾若薰大略的向他讲解自己的预知能力,他虽然半信半疑,却也不敢怠慢。

反正只要一到目的地就可以知道所有真相,眼看只要再一个转弯就可以看列她位于半山腰的家。

车子拐向右边,向上急速奔驰着。远远地栾若薰便看见一个物体被一辆车蓄意地用力撞击,跃至空中呈现完美的抛物线状,而后又重重地摔至地面;而那一辆蓄意行凶的车子立即转开向他们驶来的方向。

稀疏的树影映在那辆车的挡风玻璃上,但栾若薰仍然一眼即看见里头的行凶者--罗世宗!是他!她知道这一阵子他常常来烦她,但全被吟萱挡下来了……这……难道那个飞落的物体是……吟萱?!不!车子甫停,栾若薰便急忙打开车门,疾步如飞地奔至那个物体旁边。

噢!老天!真的是吟萱……真的是吟萱……

吟萱无依地倒在腥红慑人的血泊中……天啊!为什么没有人帮帮她?为什么没有人帮帮她?这里有她和善的邻居,为何大家门户紧锁,没有人愿意对她伸出援手?

覃二哥?对了!她要赶紧找覃二哥来帮忙,二哥的妙手回春不在话下,他一定可以救活吟萱。

栾若薰才刚踏出步伐,便又立即收回。她想起来了,覃二哥和晓恩姐度蜜月去了,根本不在家。

“若……薰……”

栾若薰的耳朵猛地一竖,她似乎听见吟萱细微的声音,于是赶紧跪坐到她旁边。

“吟萱、吟萱!你振作一点,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你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她不敢移动吟萱的身体,只是愣愣地用手将她脸上的血迹一一抹掉。

栾若薰马上示意肆长聿打电话求救。

她紧紧地压住每一处淌着血的伤口,可是血水急涌而出,血流如注,她根本止不住,根本止不住……

她很清楚,吟萱的伤势很重,根本没有体力撑到下山就医。

“别哭……”微微一张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鲜红血液便从沈吟萱口中不断地流出来。

“吟萱,你别说话……”栾若薰的手上盛满她口中流出的血水,急得泪如雨下。

“若薰……你要记住……人都会有欲和私……那没关系……你要多交朋友……多看看不同的世界……”她口中的鲜血不断流出,像是要呕尽全身的血似的。到了最后,她仍担心着若薰,怕她走了之后留下若薰一个人,她会更封闭。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其实我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怕受伤害;我只是懦弱、只是不想长大、只是不想体验失去后的悲伤……”栾若薰哭得柔肠寸断。

“别怕……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朋友……”沈吟萱想抬起手像往常一般替她膘阳,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莫非真是时候到了?说不怕是骗人的,毕竟那是不曾跨越过的世界!但让她更觉不舍的是若薰。天啊!这个亲如姐妹的好友,教她怎么忍心在她还没成长之前就离开她?

“找不到的,我的好朋友只有你,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好朋友的!”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友,怎么忍心让她这样的走?浩瀚苍穹之下,要找到一个知心谈何容易?更何况是一个这么知她、懂她,更能了解探索她内心压力的好友,要到哪里去找?

沈吟萱摇摇头,“若薰……记得把我所有的钱捐给全国的慈善机构……我要让那些孩子也可以过得很快乐……”也许是血呕尽了,她全身冷得直打颤。

在这炎热的仲夏,她竟然觉得全身有止不住的寒冽,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冷的一个夏天吧。

“我知道……我会帮你处理,你别担心……”哦,吟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在替别人着想。

她有没有想过老天对她的不公!没有人给她温暖的家庭,没有人给她该有的物质享受,吟萱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她自己挣来的,老天会不会亏欠她太多了?

老天!开开眼吧!吟萱受的苦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够苦了,真的够了,怎么可以让她悲苦地过这一生,就连最后也不肯给她一个好的结局?

“别哭了……这都是命……”沈吟萱用尽全身的力气扯出一个最美、最灿烂的笑容。

“不!”这怎能说是命?如果吟萱不是为了让她脱离罗世宗的纠缠,又怎会如此红颜薄命?

该死的人是她不是吟萱……天啊!求您开开眼,该死的人是她,怎么忍心带走吟萱……怎么忍心……

“若薰……”到最后了吧,她的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在这夏日的清晨艳阳下,她居然看不到任何东西!“你别说话,叫你别说话你听不懂呀!”栾若薰的眼直锁着沈吟萱的每一个表情。不忍让她多说话,是怕她会没有力气撑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沈吟萱的生命力也一点一滴地在流失。倏地,救护车的声音远远地在山头里回响。

栾若薰欣喜若狂地告诉沈吟萱:“吟萱,救护车到了,你放心,车上有完善的器材,你一定要撑下去。”

沈吟萱双眼直视前方,两眼蓄满泪水,她使尽全身力量喊出话:“若薰……保重………”

声音停歇,她的双手也松落到地上,但她的双眼并没有合上,两行清泪不断流下,仿若诉说着她的不舍与不甘……

“吟萱……车子到了,你再撑一会儿,求你再撑一会儿,大姐就快回来了,我们说好要一起出国的……”她趴在吟萱身上,用力的哭吼着。

她不允许,绝不允许!有宿命论的人是吟萱,不是她!她绝不认命!“若薰,放开她吧,她累了,要休息了。”肆长聿一直站在一旁,没有打扰她们最后的诀别。

“不!”栾若薰丝毫不在乎身上粘腻的血迹,只是使劲地抱夸沈吟萱。“你看,吟萱的眼没有合上,她还活着。为什么救护车还没到,吟萱快撑不下去了,为什么车子还没到!”

☆ ☆ ☆

偌大的栾宅里,好不容易三个姐妹聚在一堂,只可惜并没有预期中的欢笑和喜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栾若良一接到栾若心打的紧急电话,便急急忙忙从花都赶回来。

才刚踏进门,没有听到栾若薰一贯的挖苦话语,让栾若良不安了起来。

坐在大厅内的栾若心看见总算回来的大姐,轻叹口气。“我是因为若薰一个礼拜都没有去上班,公司的经理打电话通知我,我才和扬天一道过来看看,谁知若薰像疯了一样,直喊着要扬天帮她报仇,说什么要一个男人血债血还,我还搞不清楚状况呢。”

“若薰?她不可能做这种事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栾若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古脑地坐在沙发上。

“大概是因为她的好朋友死了。”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栾若良到现在才发现大厅里多了一个人。

“你是……”栾若良礼貌性地问他。

“你好,我是肆方集团总裁--肆长聿,是若薰的男朋友。”他谦恭有礼地说道。

在客厅里的人莫不被他爆炸性的发言吓了一跳。看他衣衫凌乱,下巴还有一堆新生的胡髭,栾若良相信他确实很担心若薰。

肆长聿长话短说地将一个星期前所发生的惨案一五一十说出来,希望她们能够给若薰一点帮助。

为了沈吟萱的死,若薰已经将他视为无物,对他视而不见,一个星期下来,他被她折磨得快不成人形了。

肆长聿的话一说完,栾若良呆呆地沉默半晌,因为只有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你上去看看她吧。”尾随在一旁的覃诺情轻抚着栾若良的肩,安慰着她。

栾若良一想,立即站起身走向二楼若薰的房间。

“若薰,我是大姐。”栾若良敲了半天的门,见若薰没有开门的迹象,遂自动开门走进去。“我进来了哦。”

房内一点灯光都没有,甚至连窗帘都拉上了,整个房间里透不进一丝光线。栾若良轻柔地打开灯,看见散落一地的照片和斜躺在一旁的若薰。

“若薰?”栾若良赶紧拍拍她的脸。

“大姐?”栾若薰缓缓地睁开眼睛,栾若良的身影立即映入她眼中。“你回来了?”

“若薰,大姐回来看你呀,你怎么了?”栾若良这才松一口气,坐在若薰的身旁随手拿起一张散落的照片。“这不是你和吟萱去国外各地游玩的照片吗?”

“是啊。”栾若薰幽幽地说。

“怎么会这样散成一地呢?”栾若良一张一张将照片整理好,心却像散落的照片般碎了一地。

沈吟萱是若薰自高中以来最好的朋友,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道,她也很为若薰开心,但现在发生这种事情,若薰撑得下去吗?

若薰将心中的所有秘密都告诉沈吟萱,沈吟萱对若薰而言,仿若是母亲一般,她只相信她、只接受她,而她现在不在了,若薰该怎么办?

“大姐,我要请长假,我要和吟萱出国再去玩一趟。”栾若薰像往常般挨在她背后,笑嘻嘻地撒娇着。

栾若良一听,反身抓住栾若薰,两眼炯亮有神地看着她。“吟萱已经死了,你醒醒吧!”

与其让她再这样下去,还不如让她立即清醒。再痛、再残忍,她也要让若薰振作起来。

栾若薰如遭青天霹雳,呆愣了两秒,才哀恸地道出:“我知道她已经死了,可是我脑中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告诉我,她没死,她还好好的活着,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可是……我搞不清楚到底哪一边才是真实,哪一边才是梦?”栾若薰咬牙切齿地问她:“大姐,你告诉我真相。”

“她死了,吟萱已经死了,你要面对现实!”栾若良清澈的眼中流出串串泪珠,心痛得不能自己。

“哈……哈……”栾若薰不停地狂笑,直到笑岔了气,她的笑声才渐渐停歇下来。“我要这种能力作啥?我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救不了,我还要这种能力干什么!自责和甩不掉的内疚狠狠地啃蚀着栾若薰脆弱的心灵,倏地她眼前一黑,又昏厥过去了。


第9章

若薰,如果你真的很难过就哭吧。你要记得,哭泣不代表懦弱,只要是人都会有这种情绪的。记得这是和吟萱初相识不久,吟萱刘她说过最贴心的话。

“可是吟萱从来不曾在我面前哭过。”呆坐在客厅里的栾若薰自言自语着。

栾若良无奈地摇摇头。

几天下来,栾若薰的情绪总算是比较平抚,但她仍然每天骚扰辛扬天,要他找出罗世宗。

只有她最清楚自己的个性,她一定要拿罗世宗的血和肉来祭吟萱。吟萱死前的不甘,她要罗世宗拿命来抵偿!否则有一大她会被沉重的自责和仇恨给淹没。


“若薰,你看,你企划的广告播出来了。”在厨房忙了老半天,栾若良拿出一盘水果出来,正巧看见电视上正止播放肆长聿那支广告。

“若薰。这支广告真不错,把肆长聿的优点全展露出来。”栾若良旁敲侧击地探问她。

没办法,肆长聿不知道已经连续吃了几次若薰的闭门羹,再这样下去,她怕这么好的男人会跑了。

栾若薰面无表情地关掉电视。“这个企划是吟萱做的。”

“哦。”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只是想帮肆长聿的忙罢了。

“大姐,我和肆长聿的事我自会斟酌,你别替我担心。”栾若薰正眼瞧着大姐。她怎会不知道大姐在打什么主意呢?

“可是我觉得这样对肆先生很不公平。”虽然她不懂若薰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肆长聿,但她确实看到他对若薰的真心。

“我没有生他的气。”栾若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很气我自己,为什么吟萱有危险时我是和这个人在一起?我常想,如果那个时候我再快个一分钟,不,三十秒就够了,或许我就可以救到吟萱,而不是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那不是你的错,没有人可以知道结果会如何。”她知道若薰很自责,但她毕竟下是神哪!“我知道,早在事情发生的三十分钟前我就预知到了。”如果那个时候肆长聿不要吻她,她或许就可以化解这次的劫难。

她知道吟萱已经死了,再说什么都是屁话,也不能换回活生生的吟萱,但她还是忍不住责怪自己。

“若薰……”栾若良还想说些什么,却传来阵阵门铃声,只见若薰已自动地往门口走去。“若薰,你给我坐下,如果是肆先生来了,我要你和他好好谈一谈。”

栾若良坚定的语气容不得她有任何的辩驳,她只好乖乖地坐回原位。

可是去开门回来的栾若良,带进来的客人不是肆长聿,而是他的继母--佟曼奴。

看她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栾若薰只是冷冷地睇她一眼,随即又不屑的将视线调开。

“若薰,她说是你的朋友。”栾若良表面上大方地款待佟曼奴坐下,心中却诧异不已。

有人说,这世界上一定可以找出和自己相像的三个人,可是这个女人未免和若薰良得太像了。

“我可没有她这种厚颜无耻的朋友。”像是冷笑般,栾若薰从鼻间哼出轻蔑的声音。

“可别这么说,我今天是有要紧事找你。”佟曼奴笑里藏刀地卖着关子,狐媚的眼飘呀飘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反正只要是你找上门来,铁定没什么好事!”栾若薰厌恶地闭上眼,连多看她一秒都嫌累。

面对栾若薰无礼的对待,佟曼奴也只能努力的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怀了长聿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

怎样,这个回答总可以震撼住她了吧!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自己的伴侣偷腥而面不改色的。

栾若薰狂佞地半挑起眉,瞟了她一眼,随即不痛不痒地说:“果真是不要脸的女人,你有了继子的孩子,亏你还能够这样不知廉耻、耀武扬威地到我这里来撒野。你未免把商界大老看得太轻了,你想,一旦让他知道你这样背着他和他儿子胡搞瞎搞,他会放过你吗?”

该死!她不应该是这种反应的,为什么她连脸色也没有改变?佟曼奴愣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反驳:“我跟长聿的事是在他之前,他不能责怪我。”

“那又如何?你敢说你跟他没有任何苟合之事?”栾若薰满脸鄙夷地直盯着佟曼奴。“你别以为用这个方法就可以抓住肆长聿这张长期饭票,也别以为说这种话就能奈我何!”

栾若薰咄咄逼人的指责,让佟曼奴不禁扪心自问,为什么自己老是屈居下风?

“不管怎样,长聿一定会为了孩子跟我在一起?你就别嘴硬了,开个数字吧,我会全数付给你。”不行,不能自乱阵脚,佟曼奴提起勇气面对怒目相向的栾若薰。

“你想拿钱砸我?说你没脑袋,你还不承认,栾氏所拥有的各项事业或许比不上肆方集团,但在业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企业,你竟然会想出这种办法。”栾若薰将佟曼奴拿出来的支票在面前甩了二下,随即狂笑出声。“你别笑死人了,两百万?连我一个月的零用钱都不够,你凭什么用钱砸我?”

“我……我只能拿出这些,不够的我可以叫长聿开支票给你!”佟曼奴毕生没遭受过这样的耻辱,气得她满脸通红。

“好,那等肆长聿亲口来跟我说才算数。”栾若薰笑了开来,邪气地靠向她。“我说你不只是没脑袋,还是个透明人。”

什么意思?难道栾若薰多读点书一定就比她聪明吗?否则自己为何老是听不懂她说的话?

“我看着你,就可以直接看穿你,而且还可以看到你背后的沙发椅,你说这样可不可悲?”啧,虚有其表的空壳子。

“你……”佟曼奴一了解她的意思,气得“你”了老半天仍说不出半句话来。斗不过这个女人,她可以改向肆长聿下手。

一打定主意,佟曼奴像只丧家之犬急得落荒而逃,再也不想留下来听栾若薰那些恶毒的话语。

“下次还想自取其辱的话,我一定奉陪到底。”栾若薰仍不忘辛辣地嘲讽她几句。

一直站在一旁发呆的栾若良,从头到尾都听不懂她们之间的对话,直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她才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觉得现在的气氛不适合问这种问题,栾若良还是敌不过内心的好奇。

“没事,她是一个疯婆娘。”还好距离中餐的时间已经很久,否则光看她那一张炫耀的嘴脸,她怕自己会把大姐精心制作的意大利肉酱面给尽数吐出来。

她怀孕关她屁事?神经病,那么喜欢肆长聿的话,把他抢走不就得了,干嘛跟她废话连篇?

栾若薰气恼了牛天,突然又听到门铃声,一时火烧心头,她快步冲至门边,一开门也不管来老是谁劈头就骂:“你真是比茅房里的苍蝇还粘人,跟你拥有同一张脸,我还真想去整容……”

话还没骂完,栾若薰便停止了叫骂声,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肆长聿。

“我很高兴你这么有精神。”虽然他是被骂者,但他仍然被骂得神清气爽、乐不可支。

他刚才上山时看见佟曼奴的车,以为她是来找若薰麻烦的;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是若薰赢了这场战争。

如果佟曼奴可以让若薰恢复往常的精神,那么他会每天押着佟曼奴上山来陪若薰耍耍嘴皮子。

看见肆长聿爽朗的笑容,栾若薰的火气烧得更加旺盛,一甩头,不瞧他一眼,转身便走进屋里、“若薰,我拿了这一次的平面海报来给你。”瞧她如此冷淡对待,肆长聿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尾随往后跟着进去,

“肆光生,你来啦。”栾若良一看见他来,立即露出迷人的甜笑,感谢他来救驾。

“嗯,我刚去了栾氏拿上次拍摄的平面海报给若薰。”肆长聿露出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谢谢你跑这一趟,请坐。”栾若良心中明了地笑着。

如果真是纯粹送海报来的,他也不必特别跑这一趟,晓恩下班之后也会送过来,这差事还轮不到他。

这一切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他仍然对若薰极度爱慕。她还是别待在这里当电灯泡,让他们小俩口好好地谈谈。“我上去休息一会儿,你们慢慢聊。”

栾若薰不满地看着大姐离去的背影,气恼大姐刻意让他们独处。“把海报扔了,我不想看。”

什么玩意儿嘛,搞大人家的肚子居然还敢来追求她,真是不知死活!一切都是他的错,每次有事情她都是第一个遭殃。

气死她了,都是他害她变得越来越丑恶,她真想扁他一顿以消心头之气。

“为什么要丢掉?这是我们第一次的合照,你连看都不看就要丢掉。”肆长聿稍拧了眉头。

自从沈吟萱过世后,若薰变得越来越怪异了。

“我不想看!”可恶,他一定不知道她是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可是他现在有了孩子,才不要当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越想她不自觉的越火大,为了让自己平静一点,那就只好不要再跟他接触,这样她会快乐一点。

“为什么?”肆长聿深皱眉头。他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和她见面,她为何还是这副德行!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吟萱死得很悲惨!”栾若薰说得言不由衷。

确实足有这样的成分存在,但那并不影响;她对他的感情,只是……她想要平静、快乐一点,她只想遵照吟萱的说法,多爱自己一点,活得快乐一点。

如果爱一个人一定要让她这样牵肠挂肚,让她学会嫉妒、随着他的情绪而起伏、让自己变得面目可憎的话,她宁可不要!“我和吟萱的死有什么关系?”他原本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却因为她的一番话而让他挨近她身旁。

他想要厘清这一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不是因为那时候你强吻我,我们就可以有多一点时间救吟萱。”不是这样的,她只是嫉妒那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可是她不能说,她也不想说!

肆长聿呆愣一会儿,伸出去想拥抱她的手也颓然地垂下,低下的眼神刚好让他瞥儿茶几上的支票。“佟曼奴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这关她什么事?”口是心非也罢,这一切只是想让他离她远去。

“那么这张支票是谁留下的?”上头有肆郡尧的名字,如果说不是佟曼奴留下的话,那就太扯了。

“那是……”该死!那个没大脑的笨女人,竟然气得连支票也忘了带走,这教她如何解释?

“她跟你说什么,你大可以告诉我。”肆长聿脸色一沉,心想佟曼奴一定又胡扯了一些谎话。

可是让他心头真正一沉的人是栾若薰,她竟然宁可相信她的话也不愿意找他澄清事实。这该死的女人!

“没有。”死鸭子嘴硬正是栾若薰现在最佳的写照。

她也不想让他难做人,所有的事情都让她来承担不就好了,他干嘛还问个没完没了。

“那么你是生气我这一阵子没时间陪你?”肆长聿眼神一敛,思绪翻腾不已。

他不断地推敲佟曼奴到底讲了什么话让若薰变得如此古怪,亦或是她真的记恨沈吟萱的死皆起因于他。

“不是!我说了,是因为你害我救不了吟萱,所以我恨你,我这一辈子再也不要看见你!”栾若薰霍地站起身。

“沈吟萱的死是命,是命中注定!”看她的态度如此差,肆长聿也跟着火大起来。他是为了谁整天埋首于工作之中,只是为了能多看她一眼,能够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孰料她竟然用这种态度对他!“好,如果你认为是我害的也无所谓,只要能让你的内疚少一点,就算你要说人是我杀的也无妨。但是沈吟萱死了毕竟是事实,你要坚强起来,要不然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像沈吟萱那样的好朋友,我可以陪你一起疯、一起哭、一起笑!”如果不能再把他当成恋人,从朋友开始也无妨。

这是他退而求其次的办法,如果这样还是不能打开地紧锁的心扉,他会再退、一直退,直到有一天她愿意再牵起他的手。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成为我的朋友,你更不可能成为吟萱的影子。”说着这些言不由衷的话,她的心好像破了一个洞,不断地涌出血水。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栾若薰羽流满面地看着肆长聿,坚定的眼神诉说着她的希望。

“好,我走,我改天再来看你。”

肆长聿起身走往玄关,却遇到刚下楼的栾若良,她急急忙忙地问:“你不留下吃晚餐吗?”

“不了,我赶时间,下次有机会再来。”肆长聿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随即离去。

栾若良赶紧转往大厅,质问栾若薰。“若薰,你们又怎么了?”

“我要上去休息了。”栾若薰拿着那卷尚未开封的海报,迳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房才解开海报来,看见海报上的肆长聿,眼泪不禁又滑落。

“你是我最想要的情人,我要你当我的朋友干什么?”

☆ ☆ ☆

“佟曼奴,你给我出来!”宛若一阵旋风一般,肆长聿大剌剌走进肆家大宅里。

“长聿,你回来啦。”

佟曼奴闻声而出,看见肆长聿回来,她更是喜出望外。

“我有话问你。”肆长聿脸色暗沉,语气邪肆地拉着佟曼奴到外头庭院去。“我爸呢?”

“他正在里头吃晚饭呢,你不一道吃吗?”佟曼奴顺势挽着他结实的臂膀,偎在他厚实的胸前。

“我有事问你,你今天跑去找若薰,付她说了什么?”肆长聿一把拉掉她的手,目光灼灼逼人。

“我……”怎么回事?长聿从来不曾这么恶狠狠地看着她呀。没关系,只要跟他说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恢复成以前的模样。“我跟她说,我有了你的孩了,已经三个多月了。”

佟曼奴喜孜孜地等着他的反应,心里却算计着要如何和肆郡尧分开,和肆长聿过着双宿双栖的日子。

“你怎能确定那是我的孩子?”肆长聿冷笑一声,挑起眉看着她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你怎么这样说?”对于他这样的问活,佟曼奴没来由的背脊一寒,好似他已知道她所有的诡计般。她努力恢复镇定,沉着地应对:“你不会以为那是你父亲的孩子吧?都已经三个月了,一定是你的。”

“那么这个男人是谁?”肆长聿从手中的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张她和一个男人的合照。“我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讨厌小孩子,所以一满二十岁之后,我就结扎了?”

“这……”佟曼奴看着那张照片,早已惊愕得说不出话来,而肆长聿说的这番话,更如同判了她死刑。“那或许是你爸爸的。”不行,事情一旦爆发,她就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爸为了不想让我的母亲再经历生子之苦,早在我出生之后就结扎,你想,这个样子你还生得出小孩吗?”肆长聿森冷的笑声,像在嗤笑她的愚笨。

“我……”事到如今,她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让我说说你的罪行吧,你近日常以我父亲的名义转领公司的资产,进而将那些东西花在这个小白脸身上。”肆长聿停顿了会儿又继续说:“这种日子惬意得很,不是吗?”

“不……你听我说,我……”尽管一切罪行已全被揭露出来,她还是想要挽留他的心。“最起码你还是爱我的,不是吗?”

“不,我爱的是若薰,不是你。”肆长聿斩钉截铁地回答她。

“可是你也是先爱上我,然后才爱上她的,不是吗?她不过是我的替代品。”佟曼奴想着最后的办法,做着垂几挣扎。


第10章

“不,你才是替代品,”肆良聿从牛皮纸袋单再拿出一张照片。“这是你整容前的容貌,不是吗?”

一张放大的照片中,明显的可看出她以前的容貌。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你真的很了不起,知道我喜欢这一张脸,我很佩服你。”肆长聿邪笑地望着她,仿佛她是一个让:他厌恶到极点的女人。“我不举发你任何罪行,你自动离开吧,离得越远越好。”

让她离若薰越远,若薰才不会再动不动就要赶他走。不过话说回来,若薰也太不信任他了,随便就相信这女人的话,真是气死他了。

还好他之前就觉得佟曼奴很古怪,所以先叫人调查她。

“你不能赶我走,就算你不需要我,老爷还是需要我的。”不,说什么都不能让这块吞下去的肉再吐出来。

“是吗?爸爸,你自己决定吧。”肆长聿的目光越过佟曼奴,停留在门边的父亲身上。

“老爷……”佟曼奴回过身,看见目光炯炯的肆郡尧,立即跪了下来。

肆长聿则因解决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开着车回去他的住所,不愿再留下来看这一出无聊的闹剧。

☆ ☆ ☆

飞越肉体的禁锢,她再度脱离肉体,自由徜佯在繁星闪耀的黑布绒中,浮沉在灰黑云雾中……

她怎么会又跳脱出来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好累,累得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她张开眼俯看脚下的这块尘土,蓦然发现竟然是她自家前面的围栏,那儿有个女子正俯视着围栏外的断崖峭壁。

是谁?那个女人是谁呢?她看不到脸。

从另一边的斜坡上,也有一个女子像是个窃贼般跟手蹑脚地接近她。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开枪射杀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身中数枪而倒地,鲜血染在她全身雪白的衣眼上,口中的鲜血也一口一口地呕出……

脸!她看到脸了!虽然沾染了血迹,她依然可以分辨得出,那是她自己的脸!“啊!”一声惊呼自她喉中逸出。

冷汗淋漓的栾若薰坐在床缘,强忍着那股腥恶难忍的呕吐感,全身打颤地靠在床头上。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至手上,一滴滴、一串串,开始泛滥成灾。

原来知道自己的死期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吟萱在死前也经历过她刚才的呐喊吗?

她还记得吟萱临死前,仿佛用尽全身的气力,只为了跟她说一声保重,多傻!栾若薰似笑似哭地倚在床头边低呜哀泣;原来知道自己的死期足这么诡谲又让人感到释怀的感觉呵!一直以来,她总是不断地预测他人的死亡,从没想过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这让她不禁佩服自己的能力,果然了不起!她并不是很怕死,甚至有点期待;因为她已经失去最懂她的至友,也失去最想祸福相依的至爱,这样的她,不知道还要留下来做什么。

可是她的心还是有点放不下,她好想再看一次肆长聿的脸,好想跟他说,其实她是很爱他的……真的很爱……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已经爱他爱得这么深,这也是吟萱临死前一直跟她重复说的话,她很了解自己不轻易和人接触的个性,更何况是爱上他。

她不相信自己爱上他了,但吟萱却看到她内心深处的希冀。这一切都太晚了,如果可以和吟萱在其他国度见面,她一定会训她一顿。

她已经好久没听到吟萱的声音,可是她和肆长聿才分开一天,她已觉得心痛得快不能呼吸……

吟萱说对了,她真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

嘻嘻!爱得好惨!栾若薰扯开窗帘,看看外头渐亮的天色,轻叹口气,今天可能是她的最后一天了。

吃过午饭后,栾若薰依循着梦中的指引来到家前面的围栏边,等着梦中的时刻来临,等待死神的降临……

她站在围栏边左顾右盼,一会儿往上瞧瞧,一会儿又往断崖下看去,百般无聊的枯等着。

好不容易太阳开始往西移动,时间逐渐接近,而她的心跳更是狂猛不安,有一下没一下地乱跳。

虽然她不应该老往斜坡那里看去,但总会忍不住瞄过去。唉,她还是不够坚强。

栾若薰身子半趴在围栏上,无神地看着那若摔落必死无疑的断崖,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歌。

倏地,她耳尖的听到有人走在草地上的声音,来人正慢慢地接近她,她的全身冒着冷汗,全身冰冷得有如十二月的瑞雪。

不行,她没有办法转过头去看,她很清楚地记得接下来便是有个人拿着枪预备发射……

她全身颤如秋叶,双腿酸软得没有移动的力气利勇气,这就是临死前的恐惧吗?

脚步声倏地停在她背后,她全身僵如石块,不敢轻举妄动;她不想死,她还不想死……

不!她还要再见肆长聿一面,她不能就这样任人宰杀,绝不!栾若薰猛地转过身,而面前的景象却让她乱了手脚,这和她的梦境完全不同,完全不一样!“爸,妈!”栾若薰杏眼圆瞠,不敢眨一下眼,只怕眼一眨,这一切都会变成梦境。

“若薰,你认识他们?”讲话的人是肆长聿。“我在路上遇上他们,他们说住在这边,所以我就顺便送他们上来,你怎么了?若薰……”

肆长聿看见栾若薰的身子一软,赶紧趋向前去将她抱在怀中,这突来的状况让他有点手忙脚乱。

“没关系,谁教她站在大太阳底下,我看她大概是中暑了。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你把她抱到里面去吧。”唐玉梅脸上堆满笑意的说着,迳自牵起她身旁的栾世斌进入栾宅。

好像在幽暗的空间中飘浮着,栾若薰一直找不到定点站立,一直虚无地浮动着,浮动着……

好想吐……仿若胸口有股难以释放的郁闷感,她快要崩溃了……寒气不断地在她体内流窜着。

谁来给她……点温暖?意识飘忽问,栾若薰感到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正紧紧地圈住她冰冷的双手,赶走了无比的寒意。

慢慢地,她睁开眼,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她看到肆长聿布型的面容,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顺着浓眉、魅人的绿眼来到他高耸的鼻梁,再滑下他略薄的唇……

这一切,她是多么的熟悉,能在死前再摸摸他、看看他……此生她真的是心满意足、了无撼恨了……“若薰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一道有点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女高音轻轻响起。

是谁?栾若薰的眼神往左右游移,看见她不敢置信的景象--爸和妈竟然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慈祥地笑着。

她终究是死了,所以她见到爸妈,可是……长聿为什么会在这里?栾若薰半爬起身看着周遭,有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覃二哥、晓恩姐……这是怎么一同事?

如果她死了,姐姐们怎会在这里?倘若她没死,又怎会看见早在多年前已死亡的爸妈?

这是怎么同事?栾若薰甩甩头,依然理不清。

“还摇?你这孩子在搞什么!”唐玉梅伸出温暖的双手,轻轻将她拥入怀里。“你老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这个怀抱好温暖、好温暖,难道……“妈,你和爸为什么会在这里,飞机明明失事了,你们……”栾若薰记起了她昏倒前的记忆,想起她在昏倒之前看见肆长聿的脸,也看见爸妈……那不是梦!“我还想问问你们三姐妹呢!”栾世斌也跟在唐玉梅身后坐在栾若薰的身边,紧搂着她。“为什么没有人去查查爸爸的户头?”

栾若薰一头雾水的看着她的姐姐们,只见大姐露出腼腆的笑,她依然搞不清楚状况,“若薰,我和你爸爸根本就没有坐上那架飞机,可是我们机票送人了,而机场的一些作业可能有疏失,所以他们忘了把我和你爸爸的名字删掉,因此造成一些误会。”唐五梅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

“最过分的是,你们居然没有查爸爸的户头,否则你们也会发现爸爸户头里的钱一直在减少。”栾世斌叹了一口气。

这一点,在场的三位姐妹确实都没有去查证过。

“可是你们既然没事,为什么没有和我们联络?”栾若薰不满地反驳。

“那是因为妈妈还想再多玩一些日子,所以就忘了和你们联络。”唐玉梅微低着头,满脸羞赧。

栾若薰不置可否地瞪着她的父母,更不敢相信妈妈的任性,居然让她痛苦了将近四年。“妈妈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爱玩,你宁可不要和我住在一起,所以才会带着爸爸环游世界?”看到久违不见的亲人,再加上这几年发生的事,栾若薰终于无力承载地释放出所有的脆弱,在众人面前哭得像个泪人儿。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看到向来坚强的女儿在她面前哭得声泪俱下,唐玉梅一时也乱了手脚。

“从小你就讨厌我,我知道的……”哦,她多不想承认,可是妈妈不喜欢她却是个事实。

“对了,我忘记你有那种能力。”唐玉梅恍然大悟,她顿了顿语气,迎上女儿惊骇的眼。“哼,你也不想想看你小时候有多皮、有多粘人,难道我这个当妈妈的不能在心里抱怨吗?”

“你怎会知道我有特殊能力?”难道是因为知道她有这种能力,才故意抛下她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胡乱猜测!”唐主梅忍不住拍一下她的头。“那是因为我以前也有这种能力,而你遗传了我的能力罢了。”

“遗传?”

“对,等你有了孩子,这些能力就会转移到你的孩子身上,然后你就会和妈妈一样变成一个平凡人。”唐玉梅轻擦去她脸上的泪。“你不要再乱想了,妈妈如果不爱你就不会生下你,你要相信妈妈,我只是天生爱玩,不是因为要摆脱你才四处游玩的。”

唐玉梅生性爱玩,所以婚前的职业是空姐,也因为这份职业才能和栾世斌在空中相识、相恋。

“可是我做了一个预知梦,梦见我死了……所以我才会站在梦境指引的地方等死,可是我居然没死,还看到你……”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她第一次预知错误,怎会这样?

“那可能是因为你怀孕了。”唐玉梅语出惊人,震得栾若薰说不出话来。“我刚才叫许情帮你看过了。”

这个消息比让她看见父母平安归来还要震惊,栾若薰转过头去看着肆长聿欣喜若狂的蠢样。

她怀孕了……那么佟曼奴呢?她怎么办?不,她绝不要成为破坏他人的第三者,否则她之前说的话又算什么!“若薰,佟曼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她只是想要利用孩子达到她的目的而已。”肆长聿真挚的解释。

“你们年轻人慢慢谈,我们就不打扰了。”小俩口之间的问题,唐玉梅是看得一清二楚,随即她邀所有人离开,让他们两个人好好地说清楚。

一群人离开后,栾若薰的房里只剩下她和肆长聿,令人窒息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里,过了良久后栾若薰才开口说话:“你怎么能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她很不想问这些问题,因为这会让她想到他俩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样子,也会让她在刹那间变成丑陋的妒妇。

“因为我早在之前就察觉她意图不轨,所以找人调查过了,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和外头的小白脸有的,而她已经被赶出肆家大门了。”肆长聿简略的说明。“更何况我老早就结扎,她怎么可能有我的孩子。”

“你结扎了?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栾若薰瞠大杏眼直盯着他。

“百密总有一疏嘛。”肆长聿笑嘻嘻地说。“开玩笑的,那是因为我在遇见你之后,就把它给解开了。”

“为什么?”他图的到底是什么?

“因为我想要让你有我的孩子,我想要你当我的老婆,而我想要当你的老公。”肆长聿一点都不害臊,不过倒是让栾若薰羞红了脸。

可……这种能力是会遗传的,她怎能让她的孩子受这种苦,不如……让这种能力到她这一代结束就好。

“我要拿掉这个孩子,我绝不让他走我的路。”栾若薰深吸一口气,困难地说出她的想法。

“不行,你不能拿掉这个孩子,他才刚成形而已,你不能这么狠心剥夺他的生存权利。”肆长聿想也不想便拒绝。

“可是……”二十几年来走的辛酸路,令她越来越封闭,她不要自己的孩子也过得这么苦。

“我们不是你的父母,我们可以帮助他,让他在一个完善的环境中长大,让他克服那些问题。更何况,说不定这个孩子是吟萱转世的也说不定。”搬出沈吟萱的名号,总有一点用处。

“吟萱……”栾若薰呆呆地抚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如果这个孩子是吟萱转世的活,那她一定可以克服这些问题。”

“那你愿意嫁给我了吗?”肆长聿微颤的双手轻轻地握住她放在小腹上的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有什么办法?自作孽,不可活,我只好认了!”栾若薰羞红脸,回想起她第一次上拜访肆长聿回来时,她和吟萱的对话--

吟萱,天作孽,犹可为,那自作孽呢?

我又没作孽、要是你作孽的话,铁定是不可活,不过你还是要努力、用力地活下去,懂吗?

吟萱一语双关的话,总要在很久以后,才会让她明白吟萱话中的意思;原来吟萱老早就看穿她对肆长聿的爱意,所以她才会那样说。

“不管这孩子是男、是女,我都要取名为吟萱。”栾若薰下定决心的说,她希望吟萱能投胎成为她的孩子,让她有机会对她好,让她享受上辈子无法得到的温暖。

“只要你肯嫁给我,怎样都无所谓。”肆长聿呆愣了会儿,随即将栾若薰推倒在床上,轻啮着她敏感的颈窝。

“不行!”栾若薰一把将肆长聿推开。

她的举动惹来他不解的眸光。“为什么?”

栾若薰只好温婉地解释:“我们家的房子没有隔音设备。”

”那有什么关系?”肆长聿毫不在意地说、栾若薰轻叹口气,站起身走至门边,羞涩地看着肆长聿。“最主要的原因是……”

栾若薰猛地打开门,让门外群聚的众人像是骨牌般全数倒在地上。

“上面的人是谁,还不赶快起来,想把我的骨头压散了吗?”被压在最底下的唐玉梅凄厉地哀鸣。

“这就是主因。”栾若薰满脸通红地看着肆长聿,再看看她房里那混乱的人群,羞愧得无地自容。

“若薰,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还不快把你老妈拉起来!”混乱之中,唐玉梅依然是最下面的肉垫子。

谁教她带头起义,第一个躲在门后偷听!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