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03年 台北
"想拍色情片至少关上门嘛,这里是公共场合耶!节制一点行不行呀?!"庄子忆才踏出家门,正巧撞见对门邻居和女友衣衫不整热情相吻的画面,当场露出鄙夷的眼神,还故意棒打鸳鸯挖苦一番。
"羡慕呀?"方沛成揽着女友也很不屑地瞪了她一眼。
"羡慕?请问这是哪一国的笑话?我要羡慕谁?你吗?对不起!本小姐不是女同志;羡慕她吗?别笑死人了,像你这种滥交的男人,天知道你身上有多少怪病,我干嘛羡慕她呀?"
庄子忆个性火爆是个直肠子,对他的采花行径非常不齿,将他视为最下等最低级的生物,两人见了面唇枪舌剑绝对免不了。
"滥交?"那女生怀疑的目光在粗犷性感的他,和天使脸孔魔鬼身材的庄子忆间穿梭,不禁怀疑他们两人的关系。
方沛成还来不及说话,庄子忆就先开口。"小姐,我看你是正经女孩才说的,我跟他认识二十五年了,他交过的女友多如过江之鲫,而且什么身份都有,你懂我的意思吧!为了你好,要不要再继续下去,你最好三思。"
"啊?"那女生惊讶中多了一分猜忌。
"别听她胡说:那女人唯恐天下不乱,自己没男友就到处乱吠,八成是思春了,嫉妒我们。"方沛成连不屑的眼神都省了,拿出钥匙揽着女友进屋。
枉费这女人生就一副花容月貌闭月羞花之姿,可嗓门之大,脾气之坏,天地间没人比得上,还成天只会坏他的事,两人还干过架……拷!这女人连打架骂脏话都像个男人,真让人受不了。
难得他有兴致做爱做的事,哪容这无聊女从中破坏,他随即"砰"地一声关上门,也把讨厌的家伙关在门外。
"谁思春、谁又嫉妒你们了?王八蛋!"庄子忆冲过去踢了他家大门一脚,又扮了个鬼脸才转身按电梯。
"当"一声门开了,她踏进电梯内时依然忿忿不平。
"真倒霉!出门就遇到烂邻居,可恶!好男人全死哪里去了?我要的又不多,只要'懂我'而已,有这么难吗?"她恼火地踢着墙面。难!经验法则告诉她很难!
她碰到的男人总是肤浅地将注意力放在她的容貌、身段和超强工作能力上,可心呢?她要的心灵契合的伴侣在哪里?一次次失败的恋情让她失望透顶,却又渴求着真爱降临。
"算了,没好男人总比遇到烂男人幸运吧!"她扮鬼脸耻笑自己。突然,整座电梯抖动起来。
"咦?怎么了?地震吗?啊?"
电梯愈晃愈厉害,突然快速下坠,她被抛向另一边撞上墙,顾不得痛,她紧抓着扶手,惊慌地看着面板上的数字乱跳,灯却灭了,电梯仍在急遽下降,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又被甩到另一边的角落,黑暗中只有她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和永无止尽恐怖的下坠感。
"怎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她哭叫着。
突然她看清了眼前的危机,急速下坠的电梯若没中途卡住,她唯一的下场就是摔死!
死?她才二十五岁,居然就要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吗?
"生前最后一件事居然是跟那浑球吵架,实在有够衰的,方沛成,我要真死了,做鬼都要回来找你算账!"
砰然巨响,猛烈晃动中她的头直接撞到墙壁,在她昏死前闪过脑海的念头却是--没遇到真正欣赏她的男人就挂掉,这辈子真是白活了!
* * *
明代 扬州
"你看,大小姐又被晾在一旁了耶!"小丫鬟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能全怪准姑爷,只要是有眼睛的男人,都会迷上花容月貌的二小姐的。"
"可二小姐那种脾气只怕没几人受得了吧?"
"这你们就不懂了,你们瞧,和准姑爷谈情说爱时一脸幸福的二小姐,小鸟依人又甜蜜柔顺,这样的二小姐有谁猜得到她的真面目呢?"
"唉!大小姐若再美上两分就好了。"
"说得也是,大小姐个性再好,但她的容貌还比不上我们,想留住准姑爷的心,难喔!"
"嘘,小声点,大小姐走过来了。"丫鬟们连忙闭上嘴,看向迎面而来的大小姐,虽同情却也莫可奈何,她们毕竟只是下人而已。
冯瑜格像抹游魂似地游荡,兀自沉浸在低迷的思绪里往后院而去,却遇到未婚夫家的卓总管,她颔首致意继续前进。卓总管容貌斯文俊秀比未婚夫还像个少爷,而且好年轻,就荣任总管之职,怎么看都觉得是个神秘的人。
卓任文与方丈有约,跟她擦肩而过后又回头望了她的身影一眼。这女人怎么愈来愈要死不活了呢?她未婚夫跟她妹子纠缠的戏码看了三年,还不习惯吗?若不愿习惯那就改变它呀!真是个不痛快的女人!他摇摇头快步前行。
遇见卓任文让冯瑜格的心情更加低落了,那人看她的眼神有礼却冷淡,异于其他人的同情,反而有股淡薄的讥诮,仿佛很瞧不起她似的。这是为什么呢?算了!反正他们又不熟……她的心思又转回来。
她们姐妹俩虽是同一娘胎出生,无奈她就是比妹子差一大截,她的长相普通到未婚夫经常将她和丫鬟弄错,而妹子却像是仙女下凡般耀眼动人。
所以未婚夫和妹子既然郎有情妹有意,她也只能当睁眼瞎子了;但令人难堪的是,他们趁着姐妹俩每月初一十五来普陀寺上香之便,大行幽会之实,她这个正牌未婚妻却必须替他们遮掩,不然就落个心胸狭窄的罪名。
"尚未过门就已如此,今后这大半辈子又岂是一句难捱就能道尽的……唉……"她信步来到寺庙后方的小土丘,远望着青山,不时无奈的长叹。
"孤单、寂寞、没有幸福的后半辈子……说穿了我就是在等死吧!"她垂目望向土丘下方,这颓圯的黄土了无生机的样子,和她的境遇一模一样。
脚下的土丘一粒粒黄沙往下奔流,滚滚黄沙看起来挺美的,她呆滞地瞧了一会儿,突然惊觉事态严重--这土丘正在坍塌啊!想退开时已经来不及,脚下黄土松动,她整个人往下掉。"嗄啊--啊--"
冯瑜格两手徒劳无功地挣扎着,抓不住任何硬物来支撑下坠的身子,她惊慌地望着愈来愈窄的天空,眼前黄尘弥漫,她要死了吗?
在她彻底被黄土掩埋前的一刻,她露出一朵凄然的笑容。
也好!这么晦暗痛苦的日子,死了也好吧……
* * *
"好痛……"庄子忆睁眼发出哀嚎,伸手摸到额上的绷带,想起电梯事件。"不会吧?这么命大?那样还摔不死我?"
她挣扎地坐了起来,觉得全身骨头快散了,手肘上也包着绷带,看来她伤得不轻。
可当她的目光调向四周时才发觉很不对劲,老实说,她没见过比这里更寒酸的房子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好诡异,这是什么鬼衣服?难不成我在做梦?"她掀开被子当场傻眼了,这种华而不实的衣服,她只在古装连续剧里见过。
她低头一瞧,一双绣花鞋可笑地摆在床前,情况愈来愈古怪了。"是方沛成的恶作剧吗?那臭男人竟敢乘人之危,看我怎么对付他!"
她穿上鞋在茅庐里走来走去,见到角落的一隅有面很旧的铜镜,便走过去,当她瞧见映在镜面上的身影时,当场发出惨叫声。"啊--这是怎么回事?这丑女是谁?"
卓任文远远就听见她的惨叫声,连忙跑进来,被她一脸见了鬼的神情弄糊涂了。有人会被自己的容貌吓到吗?她是不美,但也没到吓人的地步吧?
"哇拷!这是谁的恶作剧?还是这镜子有问题?这这……是谁?"她整个人趴在铜镜前不停地扯着自己的脸颊。
"你怎么--"卓任文开口道。
她倏地回头,也不管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就慌张地冲过去抓着他的手臂。"这位先生,你一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对不对?为什么我要穿成这样?为什么我顶着这张丑脸?你告诉我吧。"
"你跌下--"再一次地他试图开口替她解惑,但……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跌下来了,问题是谁搞这种飞机,居然对受重伤的人开这种玩笑?!又不是愚人节,干嘛我们全要扮古装呀?"
"扮古装?"她的话怎么颠三倒四的?他讶异地瞧了她紧抓着他手臂的小手一眼,就他认识的冯姑娘,不应该会有这么激烈的动作出现才对,更不可能会这样靠近男人,她究竟在慌些什么?
"对呀!难不成我被拉来当临时演员了?"她又自顾自地说道,她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临时演员?"卓任文的眉头愈皱愈紧。
"真没良心,我受伤耶!是哪家公司的?再缺人也不该干这种缺德事呀!我一定要告他们!"她烦躁地甩开他的手臂,开始在屋里踱步绕圈。
"冯姑娘你究竟在说什么?"瞧见她脱序的举动,他有点后悔了,应该出事时就通知冯府的,干嘛没事找事做还自己把她救上来呢?
"真他妈的好诡异,我是不是被设计了?为什么我的记忆只到电梯掉下来那里,然后咧?怎么就接到这里了?我漏失掉什么了?"她低头看着这身夸张的衣裙,真是欲哭无泪呀!
卓任文扬了扬眉,他没听错吧?这女人骂脏话?!
她突然冲到他的身前瞪着他的脸孔,没好气的嗔道:"你也戴着面具吗?"
"怎么可能!"卓任文扬起眉头。
"真的假的?"她突然伸手扯了他的脸颊一把,可恶!是真的!她瞪着他那张和悦又斯文的脸庞,和悦是因为他老是唇角微扬,斯文则是因为他的眉,线条美得让她嫉妒,直挺的鼻梁,性感的唇瓣,让他拥有一张令女人垂涎的出色脸蛋,再加上他这身书生装扮,活脱脱就是甯采臣的翻版嘛!
卓任文呆掉了,向来谨守礼教的冯姑娘居然碰他?
她沮丧地道:"你倒好,至少人模人样的,我却戴着这丑不拉几的烂面具。到底是谁设计我的?快点告诉我啦!"
"冯姑娘,那不是面具,你的容貌原本就是这样。"他失笑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嫌弃自己的外貌,他还以为她不在意的,毕竟他所看到的她一直就是温温吞吞、听天由命的样子。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长这德行?"
她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又冲回铜镜前瞪着里头的丑女,这是她?怎么可能!
"冯姑娘,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完全没听见他的话,庄子忆张着大大的嘴巴足足一分钟,突然很用力的掐着自己的脸,抓得她的两颊都红了,卓任文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冲过来拉住她的手。
"你在于什么?"
"快点帮我啦!这面具黏得好紧,你帮我拿下来,我不玩了!这辈子绝对不当临时演员了!"她急得快哭了。
"冯姑娘,看来你伤到脑了。"卓任文蹙着眉,他刚刚倒没想到这一点。
"等等!你叫我什么?"她惊愕地抬头看他。
"冯姑娘,你该不会……"他下意识地按上她的脉搏。
"冯姑娘?谁呀?"她不耐烦的挥开他的手。
"看来你失去记忆了。"卓任文冷静地下了结论,这是她为什么举止这么奇怪的唯一答案。
"我才没有失去记忆!我叫庄子忆,家住台北,是个专业会计师!我好得很,除了这张丑脸外!"
"冯姑娘,你冷静点。"卓任文被她的大嗓门弄得有点烦。
"把主使者叫出来!"她两手插腰,忍耐已到了极限,她现在就要把那浑球挫骨扬灰倒进臭水沟冲掉。
"哪有什么主使者?是你自己掉下那小土丘的,怪谁呢?"他淡淡瞧她一眼,决定不理她,径自走到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喝。
"土丘?不是电梯吗?"她也坐到桌边,倒了杯水一口灌光。啐!这种鸡同鸭讲的对话到底要持续多久?
"你真忘了吗?你从普陀寺后山的土丘跌落,若不是我经过发现了你,也许你早死了。"他讶异地瞧着她的动作,天!好粗鲁!
那天在普陀寺遇到她后,本来他打算要回府了,却突然一时兴起在回府前绕到后山去看一下,没想到竟然在坍塌的土堆上发现了她的一只鞋,才意外地救了她,她被黄沙掩盖得好彻底呢!
"普陀寺?在哪里?我怎么没听过?"她扯着长长的衣袖插话。
"当然在扬州哕,只是进个香能跑多远呢?我们现在还待在寺里,怕把你随便移动会让伤势更严重,所以我向方丈借了这茅庐让你养伤。"
"扬州?少来了,我好好台北不待跑来扬州干什么?"她公司又没海外合作的计划呀!
"冯姑娘,看来你的失忆真的很严重。"卓任文叹了口气。怎么他把一个大麻烦给惹到自己身边了?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失忆,那么借问一下,你以为我是谁?"她扯着长裙一屁股坐到窗边,冷笑地瞪着他。
"冯瑜格姑娘,扬州冯府千金。"这有什么好问的?
"什么姑娘什么千金,你以为你是哪一朝的人呀?说话这么饶舌?"
"当然是大明朝了。"
坐在窗边吹风的庄子忆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他一脸认真没有丝毫作假,接着她活像吞了几颗生鸡蛋般瞠目结舌。他刚刚说了什么?
"不然你以为你在哪一朝?你真睡傻了吗?"卓任文忍不住被她夸张的神情给逗笑了,她的神情竟意外地变得灵活多变,跟失忆前判若两人。
"明朝?那个宦官当道的时代?我居然在明朝?"她又跳到他的身前两只手扯着他的衣襟嘶吼。
"这话可别乱说。"他连忙捂住她的嘴。
"真的是明朝?臭头皇帝那一朝?"扯掉他的大掌,她压低音量再问。
他好笑地点点头,虽然怪异,但这样的冯姑娘挺好玩的。
"我一直以为'尼罗河女儿'的作者精神有问题,没想到真的有病的人是我,我居然会梦到自己回到过去了,哈!太可笑了。"
她突然放手,径自回到床上躺好,将被子拉得整整齐齐,安稳地闭上眼。
"冯姑娘……"卓任文完全搞不懂她在干什么。
"我一定是还在梦中,重来,我再睡一次,下回一定要醒对地点和时间。"她喃喃说道。
"冯姑娘……"
"别吵我啦!"
* * *
卓任文还真的让她又继续睡,自己则坐到窗边看账册。
"啊--怎么还在这里?"她小睡半个钟头,张眼居然还在茅庐里,她气炸了。
"你睡再久也去不了那什么台北的。"他闲闲地泼她冷水。
翻身盘腿坐在床上,她又是皱眉又是噘嘴,又拿衣袖扇风,却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已经睡好几天了,这是你掉下土丘的原因吗?想借土遁法去什么台北?那里有什么好玩的?让你这样玩命!"卓任文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说法,揶榆地笑着。
"你刚刚说我叫冯瑜格、我们在明朝?"没心情理会他的挑衅,她只想弄清真相,快点回到现实。
"没错!"
"所以我是真的穿越时空来到莫名其妙的明朝了?"她缓缓地将脚放下,这实在是太严重的情况了。
"不是来到,而是你一直都在这里。"卓任文叹口气,原以为失忆后的她挺有趣的,但这样烦人、老是绕着一个幻想打转的冯姑娘可一点也不好玩了。
她突然低头快速地穿上绣花鞋,又冲到他的面前。"你刚刚说我从什么土丘跌下来的,对不对?"
"嗯!"看来她总算接受事实了。
"在哪里?快带我去!"拉住他的手,她心急地往外冲。
"冯姑娘?"卓任文反手一捏,轻轻一施力就将她拉了回来,害她撞进他的胸膛里。"好痛!你干什么啦?"她捂着鼻子痛出泪珠。"你受伤还没痊愈,别出去吹风。"
"比起掉到古怪的明朝来,吹风算什么?还是快点找到回去的方法比较重要,快带我去啦!"
"回去?请问你要怎么回去?"他笑出来了。
"看你说的冯瑜格是怎么掉下去的,我再去掉一次就成了呀!那里一定是时空之门。"她愈想愈有道理,电影都是这样演的。
"什么时空之门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你敢再掉下去一次,我绝对不会救你!"他的声音陡地充满怒气。
"啊?"她讶异地望向神情骤变的他。
"我从不救求死之人。"他冷冷地放开她的手。
"谁要你救呀?等我回去二十一世纪,随便找个医生也比你强。"她转身决定自己去找那个土丘,反正他之前已经说了,土丘就在这寺庙的后山嘛!
卓任文没想到她这么倔强,便迅速地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她两脚一软,跌进他的怀里,一脸惊骇地看着他。
"你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动?"
"你太激动了,所以我点了你的穴,让你休息一下。"将她抱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卓任文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为什么对于向来看惯了的、甚至是有些不屑她这么软弱的冯瑜格,他竟有一些莫名的感觉?是因为她脸上那前所未见的神采吗……
"点穴?"她的嗓音陡然拉高,武侠小说里才有的神话,她居然遇到了?"所以你乖乖休息吧!"
"喂!你很不上道喔!帮我一下会怎样?我只是要去找小土丘而已,居然点我穴、限制我的行动?!"
"我花了很大的心血才把你救活的,不想再浪费精力和药材。"卓任文丝毫不甩她的大呼小叫。
"讨厌!你到底是谁啊?"她一再努力却连根指头也动不了,活像植物人似的,无奈之下只好先探询眼前线索。
"我是陈府总管卓任文。"她终于把焦点放在他的身上,他这才舒开眉在她的床沿坐下。
"那个冯瑜格认识你?"
决定不再争执她这种活像自己不是冯瑜格的奇怪说法,卓任文顺着她的话道:"算是吧!你们是主子,我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卓任文谦虚地微笑。
虽说是奴才,可是全扬州都知道陈府里谁说话才算数、谁才是真正作得了主的人.
"奴才?多难听!怎么会有人自称奴才?这是什么世界呀?"她最讨厌阶级之分了。
"虽难听却是实情,我们只是府里的奴仆。"他的眼里出现了暖意,至少冯姑娘体贴佣仆的心倒是从没变过。
"喂!卓桑,打个商量嘛!既然你认识那个冯瑜格,一定也不希望她的魂魄飞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吧?让我回去换她回来,你再点她穴好了。"
这什么歪理呀?!卓任文眉头纠结到一起,他绝对不可能允许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冯姑娘,虽然你是主子,可你的命是我救的,以后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想接近任何土丘。"他温言发出警告,但他眸中凛冽的气势却让摆平在床上的庄子忆吓出一身冷汗。
"不然呢?"她小声地探询。
"你可以试试。"他脸上挂着冷飕飕的浅笑。
"哼!什么奴才?到头来还比较像土匪咧!别以为我会怕你,点穴也有时效吧!等我能动了,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堆土丘回亲爱的台北,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讨厌鬼!"反骨的她边骂边做鬼脸,她才不让他发现她被吓到了呢!
修长指头一点,她连骂人的自由都消失了,瞪大眼,这浑球居然让她哑了?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你'安静'的休息吧!"他的嘴唇上扬,可眼神里一点温度也没有。
她那句"再也不要见到你"让他非常的生气!
以前的她不干他的事,他也懒得管,但失忆后的她出人意料的表现让他决定了--他要驯服这桀骜不驯的姑娘!
第二章
"天!这女人长得还真不是普通的抱歉哪!"被那奸诈的卓任文软禁在茅庐里养伤,庄子忆过得很无聊,只能坐在铜镜前哀声叹气。
"莫名其妙掉到这鸟不生蛋的古代已经够倒霉了,为什么还寄宿在这种丑女身上呢?太不幸了!"她不会梳什么髻,只好一面看着镜子,一面将一头长发编成长长的辫子。
盯着镜子里的冯瑜格,她实在好怀疑,这女人到底是怎么长的?能长成这么平凡?她遮住鼻子嘴巴盯着眼睛瞧,长得也不差呀,至少看来是眼睛嘛!鼻子嘴巴分开来看都还挺像回事的,怎么凑在一起后会糊成一团,让人怎么也记不住呢?
卓任文无声地打开门,看向她的眼里有着诧异,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她脂粉未施地坐在窗前,干净的脸上透着清纯,梳着女娃儿头显得很可爱;但她的侧脸写着淡淡的忧愁,又平添些许慵懒的妩媚……真神奇,只不过是失忆竟让她整体感觉全变了!
"没想到你不施脂粉反而顺眼多了。"他出声打断她的发呆。
她转头望向他,再次被他出色的容貌给震了下心扉。说真的,这男人长相斯文俊秀,就算她见多识广,也很少遇到他这种浑身文人气息的美男子;可惜他贼得很,内在跟外表的气质完全不搭轧,居然将她锁在这简陋的房子里,气死她了!
"哼!"她还在生气,不想理他。
"真的!"他轻笑道:"你这样目光炯炯有神的样子,我可是头一回见到,比平日美上三分。"
他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由内散发出来的光彩强化了她平凡的容貌,整个人明亮清爽许多。
"原来你还没坏到底嘛!"狗嘴里还吐得出象牙。
"我从来不是坏人,是你坚持要误会我的。"他两手一摊,状似无奈。
"唉!你不会知道,顶着这张丑脸在遥远的古代里混,对我而言是多么严重的打击。"她很难记仇记太久,尤其这男人总是看起来一派温文,让她忍不住对他漾开甜甜的笑容。
"我该感谢你原谅我吗?"那笑容……好有渲染力,他也跟着柔和地笑开了。
"别客气,对了,卓桑,我掉下来几天了?"她热络地移到桌边,还替他倒了杯茶。
她想过了,就算找到那土丘也未必真的回得去,所谓时空之门,也许有什么限制也说不定,也就是说她可能必须在这鬼地方住上一阵子,那么赶快搞清楚周遭状况就很重要了,她可不想亏待自己。
"有七天了。冯姑娘,你的眼神太热切让我有点害怕……"算计人是他的专长,但算计者与被算计者角色换过来就有点恐怖了,还有她叫他什么?卓桑?当他是东瀛来的吗?
"怕什么?我又不是坏人,而且你救了我,我替你倒杯茶算什么?"她扮个鬼脸道。
"可是你是主子……"卓任文假装畏畏怯怯的说,一边偷觑她的脸色。
"罗唆!我现在不是叫冯什么的吗?可你明明是陈府的人,我算你哪门子的主子?而且我也不是冯瑜格,我庄子忆当你是朋友。"
"朋友吗?这下子我是真的该感谢你了。"他难得地露出真诚的笑容,她那豪爽的气魄令他激赏。
太奇怪了,这女人跌了一跤后居然变得这么吸引人?怎么办?隐藏许久的性格快被她勾出来了耶!
"我掉下来已经七天了吗?!"她拿辫子尾刷着自己的下巴,觉得很不妙。
"你伤得挺重的。"
"我问你,冯府是不是已经穷途末路了?"
"你家好得很,为什么这样问?"她奇怪的联想让他觉得好笑。
"可是你说冯瑜格是个千金对不对?"
"嗯!"
"照理说,古代千金小姐出门不都跟着一票丫鬟婢女的吗?她为何落单呢?"就是这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这个冯瑜格是把众人甩掉,自己偷偷跑去自杀吗?
"听说的贴身婢女临时被叫回府里帮忙。"他保守地答道。其实,他也很难想像出身冯府这样富贵世家的她,怎么会"只有"一名贴身婢女?!
"冯府到底出了什么怪事,该不会是破产了,人人忙着跑路,不然如何解释她'失踪'七天了,却没半个人找她呢?"真是一群没良心的家人耶!
"我也很惊讶。"卓任文老实不讳地承认。
"你实在很不道德,救人也不救得彻底一点,为何不通知她的家人呢?"这就是她觉得他奸诈的地方,哪有人就这样把一个千金小姐给藏起来的?
"因为我实在很想知道要多久你的家人才会发现,但七天也实在太久了。"他耸耸肩,原先只是闲着没事做,想测试一下罢了,没想到她在冯府这么没地位,真可怜!
庄子忆盯着他瞧了半天,他这么说是否意味着什么?难不成……
"原来如此,我懂了,冯瑜格是个阴险狡诈、心机深沉,成天只会算计人,无恶不作的坏女人对吧?!"她用力拍了桌面一下,这样就说得通了,所以大家都希望她早早死死去。
"怎么可能?"
"那就是斤斤计较、贪小便宜,没事乱嚼舌根的三姑六婆罗?"
"哈!"他翻个白眼。
"该不会她在家作威作福,搞得大家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巴不得她早死早超生?"
"不!失忆前的你温婉柔顺、蕙质兰心,深得奴仆的拥戴,是个气质出众的大家闺秀。"只除了长相平庸外,他体贴的没说出口。
"所以冯瑜格是个好女人?"
"没错。"
"这就奇了,为何这样的女人出了事会没人理呢?"她趴在桌上贴近他非常不解地问。
"你真忘了?"他默默退开一小段距离,又瞄了她一眼,干脆站起来踱到窗边。
她那双清澈明亮又慧黠的眸子好像会勾魂似的,太接近会害他有点想染指她。
"不是忘了,是根本不知道,告诉你几百遍了,我是从台北来的庄子忆。"因为烦,她又开始毛躁起来了。
"你怎么老是念念不忘台北呢?算了,冯姑娘,你过来。"他站在窗边,正好瞧见两个关系人。
"怎么?"她好奇地从窗口探头出去。
"拷!真没天理,为何她长得还过得去,我……那个冯瑜格却丑成这德行?"她不平地抱怨,从现代的完美女人突然变成明朝丑女让她心浮气躁的。
"你不算丑。"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通常会直接大剌刺说出口的人,不会被这问题困扰,她应该不是真的介意容貌才对。
"违心之论!啊!我懂了,冯瑜格是怨妇所生,而她妹妹是受宠的小老婆生的,对不对?"她突然想到古代人都妻妾成群的。
"不!你们是同一娘胎所生。"他咧开大大的笑容,她的反应真快,这女人好好笑,啊!快忍不住了,好想玩玩她!"她身边那人是你的未婚夫,我家少爷陈庆林。"他神情闪烁地道,等着看她的反应。
"看起来普普通通,这两人倒还相衬。奇怪?都这样卿卿我我了,他们怎么还没结婚……呃,我是说成亲?"她痛苦地找到古代用词。
"你没听见吗?我家少爷是你的未婚夫,你冯瑜格的未、婚、夫。"他一字一字说得好清楚。
"我的?"她倏地转头瞪他。
"是呀!你的未婚夫和你的亲妹子。"
庄子忆趴在窗边瞪着那两个渐渐走远却依然相倚相偎的狗男女,直到人影都瞧不见了,她的火气才猛烈爆发出来。
"哇哩咧!这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
"哈哈哈……"卓任文爆笑出声,趴在桌边笑到不行。
"你还笑!厚--他是你的主子,你该不会是帮凶吧?!他们幽会你就把风,顺便替他们开房间、守门什么的?真烂!"她跑过来踹了他一脚。
"把风?那不是你的责任吗?"他笑着闪开,顺便公布答案。
"关我什么事呀?而且那个冯瑜格是受害人耶!她把什么风?"她当他在开玩笑,根本不相信,哪有人这样窝囊,甘心受人欺压的!
"你没听错,像这次来普陀寺进香还愿,你的任务就是替他们把风,让你妹妹和你的未婚夫尽情幽会。"他趴在桌上偏头盯着她笑,她的反应太好了,这样一来日子就变得好玩多了。
"可恶!他们还有没有人性呀?这样欺负人?那个冯瑜格真是够了,就这样任人宰割?"她咬牙切齿地在屋里绕圈。这岂不是代表着她在明朝的日子不好过了吗?这冯瑜格还真会替她惹麻烦呀!
"你以前的个性的确让人很想欺负。"
卓任文摇摇头,失忆前的她永远也不会反击,久了,根本没人当她是一回事,她自己多少也要负点责任吧!
"这笨蛋冯瑜格长得丑就算了,怎么连挑未婚夫都这么没眼光?"她开始挑剔了,坐下来用手指不耐地敲着桌面。
冯瑜格给她带来这么多麻烦也没什么,但至少找个像卓任文这样养眼的麻烦嘛!那个陈庆林平凡到让她提不起欲望解决问题耶!
"会没眼光吗?我们陈府可是扬州城首富,我家少爷又是烛生子,想嫁人豪门的比比皆是,算来是你高攀了。"他在心中加了句"以世俗眼光来看"。
"有钱了不起呀?还没娶妻就先把上小姨子,怎么?想建后宫三千吗?"她不屑道。她干嘛要嫁给这种烂人啊!"
"这……"这他就不予置评了。
"哼!人家尼罗河女儿回到过去,至少捞到一个专情又美得不可方物的曼菲士;我咧?居然分到一颗花心大萝卜?不!比这更糟,根本是只没品的癞蛤蟆,怎么现实和漫画差这么多?"
"漫画?"那是什么东西?
"是啦!我承认回到这可笑的明朝我也变丑了,本来也不该太挑剔的,但至少人家曼菲士是个王耶!又美又有权还专情得不得了,可这个陈庆林咧?钱谁家没有?长相普通到让人没印象就罢了,至少要有点人品嘛!没人品就算了,安分守己懂不懂呀?居然这么淫秽?太不公平了!我要回去台北!"
卓任文对她一口气能自顾自骂这么多话深感惊叹。
"他们这样苟且多久了?"她终于稍微冷静地问道。
"两三年总有了吧!"
"父母都不管吗?真是烂透了!不负责!"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和明朝说拜拜,再待下去她肯定疯掉。
她的话让他惊诧地扬起了眉头,没想到她连她父母都敢骂?真是天大的转变啊!"你父母应该是不知情吧!"
"真是的,干嘛搞成这样?喜欢以貌取人的话,就干脆退婚,改定下她妹妹嘛!为何要这样偷偷摸摸的?看了就让人不舒服。"
"你很伤心吗?"这会儿该他不对劲了,他竟有点在意她的感受……
"有什么好伤心的?那种货色送我,我还嫌累赘占地方呢!不过也不关我的事啦!等找到方法我就要回台北去了,这种烂摊子那个笨蛋冯瑜格喜欢就好!"
她仍在气冯瑜格那笨蛋居然干替人把风的蠢事,一点也不想替她教训这两个淫荡亲戚了。
"你最好别忘了我先前说过的话。"他的声音又冷了起来。她竟然还在想那什么台北?
"什么?"庄子忆摸不着头绪。
"你要是敢去跳任何一个小土丘,我一定让你好看!"他笑得很温柔,温柔得让人发毛。
"嘿嘿!怎么会呢?"她没胆地笑了笑。少笨了,她不会趁着月黑风高再去找呀?哪可能被他抓包呢?
"不会最好,冯姑娘,我不得不说你失忆前后差异真大。"
"我说几百遍了,我不是冯瑜格!"她简直开始咆哮了。
"我也听到烦了,你说你叫庄子忆对吧!"他闲闲地和她杠。
"知道还一直乱叫!"她真是气不过这个贼男人!
"庄姑娘,要出去走走吗?"他把门打开。也该让她和众人相见了,一定会很有趣的,他好期待呢!
"不要!"谁知道他会不会把她拐去卖掉?
"这就奇了?你不是很想去看害你掉到古代来的小土丘吗?只要你跟我担保不跳下去,让你看看倒也无妨。"他刻意引她上勾。
"那当然,我发誓、我发誓!"她兴奋地蹦蹦跳跳到他的身前。"我们现在就出去走走!"拉着他的衣袖,她急道。台北等等我呀!我现在就回去了。
他带着一丝狡黠地看着她渴望的小脸蛋,希望愈大,失望也就愈大啊!
只要找对罩门,这活泼的新冯瑜格也挺好骗的嘛!卓任文在心底偷笑,任由她扯着他的衣袖,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 * *
"卓桑,你知道吗?台北可是个人吃人的地方,若那位冯姑娘真如你所说的,是个可怜受气包,那她现在肯定被吓个半死了,你大人真是英明!"
"这世上哪一处不是人吃人的地方?以你以前的个性无论到哪,都一样只能被人吃得死死的。"他微笑附和。
"这么惨?"可以想见在冯府等她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日子,她想回去的心意更坚决了。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卓任文悄悄瞥了她神采飞扬的脸蛋一眼,不过她现在变成这样,应该会有所改善了吧!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她要回去能作威作福的台北啦!
"就是这里。"带着她穿越寺庙后的小路,来到后山,卓任文指着前方说道。
"这里?"她呆掉了。
"你就是在这里失足掉落小土丘的。"
"卓桑,所谓'小土丘'虽然有个'小'字,但同时也有个'丘'字对不对?'
"是这样没错。"
"那'丘'在哪里咧?"她大叫一声。这里只是平坦如飞机场的一片黄土,她只能用滚的,怎么跌呀?
"看到你发生了之前的不幸,卓某感同身受,深怕又有人惨遭不测,所以在救了你的隔天,就请人将'小土丘'夷为平地了。由此可以证明,卓某我心地多么善良,你说是不是呢?"他漾开大大的贼笑,给她一个冠冕堂皇的大理由。
其实他是在上次听她说要再回来跳一次,才铲平它的。难得遇到一个让他"想玩"的对手,他可不要她又变回那个无趣的冯瑜格哪!
"你你……你这个奸诈狡狯、卑鄙无耻、残暴不仁、人渣、社会败类、你你……王八蛋、臭鸡蛋……气死我了!"她胀红了脸挤出任何想得到的骂名。
"没想到你挺会骂人的嘛!"他居然拍手叫好!
"你怎么可以毁了它?"她快疯了,这样她怎么回去台北啦?
"难不成你还想拿小土丘来干什么好事?"他踏前一步,再次对她绽放温柔得不得了的阳光笑容。
"可恶,你这个浑球!居然毁了我的回家之路,我跟你拼了!"她豁出去了,冲向前准备跟他干一架。
"庄子忆,你想骂脏话我不介意,但别再让我听见你拿脏话伺候我。"
没等她动手,他快如闪电地接近,将她一把搂人怀里。她竟然还想要回那莫名其妙的台北,令他打从心里生气,他绝不允许!瞥见远处的人影,他眼底浮现一抹闪光……
"我偏要骂,你这个王八--"她倏地瞪大眼,被他突然迫近的怒颜吓呆了,她什么时候被他拥进了怀里?而且怎么都挣脱不开!
"我警告过你了,可别怪我呀!"他的眼神黑黝黝地盯着她,胸怀炙热温暖,让她心跳紊乱了起来,他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贴上她的红唇。
她脑海里轰然作响,傻傻地任他吮噬、舔吻,连呼吸都忘了,但突然她清醒了过来--她在干嘛啊?!这奸诈小人居然敢强吻她?
她生气地双手撑上他的胸,没想到却怎么也推不开看似瘦削的他。
而他惩罚的吻里居然隐含挑逗,他将舌探人她的,一次次勾引她生气的皓齿柔舌,她被迫"翻云覆雨"却又拦截不了那作乱的滑溜,她不服输地捶着他的胸膛,两人的深吻僵持着。
"啊--"忽然,远方传来尖叫声,卓任文这才闲闲放开快断气的被害人庄子忆,他眼里仍残存着些许怒气。
"大姐,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冯好慧眼里有着妒恨。
讨厌,她也好想跟卓总管来一段喔!其实她最早看上的人不是陈庆林,是卓任文,她渴望着他完美的容貌,渴望着他高大英挺的身段,但这冷淡又神秘的卓总管,一直是她接近不了的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陈庆林没想到自己平凡的未婚妻居然敢偷腥,对象还是他家的万能总管?!他脸色变得很难看。
好不容易回魂的庄子忆狠狠瞪了姑作俑者一眼,才回头看向来人,原来是那对奸夫淫妇呀!
"你还未过门就给我戴绿帽?!"陈庆林见她一点忏悔的模样都没有,更火了。
"那你们又在干什么?做贼的喊捉贼,别笑死人了。"她的心情很糟,直接给他吐槽回去。
她气死了--倒不是因为那对奸夫淫妇,而是刚刚那明明是个挑衅的吻,她怎么会心跳紊乱呢?
气归气,可她就是被电到了!难得心动,对象竟然是几百年前的古人,而且还是个狡猾的无赖,没想到她跌进古代后,水准也变差了!
"你胡说些什么?我……我和好慧清清白白的,你别乱说话!"陈庆林一时心虚,结结巴巴的辩解。
"大姐你怎么这么说,我才没有。"冯妤慧眼眶一红,受虐小妹的形象马上就出现了。
"戏是演给不了解的人看的,有还是没有……你们自己比谁都清楚吧!装什么呀?!"她又不是笨蛋,怎么会被这招给骗?
"你……你这个水性杨花又乱造谣的女人,我要休了你!"陈庆林没想到她会变得这么尖牙利嘴,那鄙夷的眼神惹怒了他,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免得她回去乱嚼舌根。
"求之不得!冯瑜格绝对会感谢我!"
她气呼呼地回头瞪了从头到尾袖手旁观的卓任文一眼。
这家伙显然是故意吻她的,而且他早猜到冯妤慧跟陈庆林不敢拿他怎么样,只会针对她!
哼!他们的梁子结大了!
第三章
"冯府的脸全让你丢光了!"
啪!一巴掌甩上庄子忆的脸蛋。
她错愕地瞪着眼前脑满肠肥的老男人!
活到二十五岁还没人敢对她动粗,这蠢男人不想活了吗?
冯瑜格消失了那么久,没有人发现,这会儿居然是为这种事而打她?!
深吸两口气,硬是将她眼里即将喷出的怒火压下来,这是冯瑜格的烂摊子,她不要太计较。
冯老爷气得浑身直打颤,很想多赏她几巴掌,却被女儿眼里未曾见过的强悍给挡了回来。
"冯老爷,你知道我的为人的,虽然冯姑娘相貌平凡,但我认为娶妻当娶贤德,再加上这桩婚事是父母作主,所以我从没嫌弃过她……"陈庆林冷冷地说道。
"贤侄真是气度非凡。"冯老爷巴结地笑着。
庄子忆抚着发烫的脸颊,差点笑出声,他气度非凡?是啦!若以癞蛤蟆的水准来看,算得上是气度非凡啦!
"可我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陈庆林鄙夷地睨了她一眼。
庄子忆惊奇地看着在场的几个人,包括那个坐在一旁纳凉兼看戏的肇事者,过去是她误会八点档了,原来现实生活里,这种可笑的对白和剧情真的会真实上演。
"冯老爷,她还未过门就敢在佛门里干出这种淫荡之事,进门后还会弄出什么好事我可不敢想像,这种不守妇道的女子,我们陈府可容不下!"陈庆林又睨了她一眼,一副凭你也想跟我斗的鄙夷神情。
"我会好好管教她的,庆林,你就原谅她的一时糊涂吧!"冯老爷仍在作最后挣扎。
"一时糊涂?我一辈子都没有现在这么清醒过!"庄子忆心有不甘的抱怨道。冯瑜格哪比得上她清醒呀!
"你闭嘴!等一下再跟你算账!"冯老爷啐了她一口,又转头求人。
"庆林,我这大女儿就是笨,她一定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陈家家大业大,什么人都有,若依她这种个性,我的绿帽可能戴不完,不了!小侄无福消受,这婚事就免了。"
"都是你!把女儿教成这德行!"冯老爷又迁怒到冯夫人身上。
"瑜格,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冯夫人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这下子你可满意了?"庄子忆转头冷冷瞪向紧拧着眉的卓任文,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
"我?"卓任文既心疼又不悦,他没想到冯老爷会动手打人,他来不及阻止,害她的脸都肿了……但她没哭,"应该"还好吧?而且碍于他的计划,他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不是你是谁?这样整我什么意思?"能被退婚是很好啦,但被打很痛耶!庄子忆愤恨地睨着他。
卓任文扬扬眉,不相信她不懂,他这是一劳水逸替她解决烂婚事的最快方法耶,更没想到她这么不智,此刻把他牵扯进来,她能有什么好处?笨!
他敛起神色,转向冯老爷,斯文的脸上堆满尴尬,一脸他是被迫的,却又碍于女子名声不得不认罪的窘困。
"冯老爷,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就别责难冯姑娘了。"
"卓总管,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的人品老夫太清楚了,是我教女无方呀!瑜格,你再乱说话试试看!"冯老爷连忙安抚卓任文道。
陈少爷可以退婚,但卓总管绝对不能得罪,他可是陈府里真正掌有实权之人,绝对得罪不起;再说,瑜格不比妤慧,他才不相信凭她那平凡的容貌,可以引起卓总管的觊觎呢!
"可是……"卓任文仍是一脸的善良。
"卓总管,你不必再说了,我会好好管教这不肖女的,真是太丢脸了!"
"是吗?不好意思。"卓任文退开暴风圈,嘴角悄悄扬起一道弧度。
这是惩罚!谁教她想离开他!
庄子忆下巴再也合不上来了,这只老狐狸人品好?原来如此!所以他才敢色胆包天硬是给她亲下去?算你狠!
"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快进去!"冯老爷又回头骂了她一顿。
她的贴身婢女小喜怯怯地向她招招手,庄子忆又瞪了卓任文一眼才不甘心地进去。
* * *
庄子忆一肚子火,跟着小喜回到她的房间。
"来到这里我愈来愈倒霉了,再来还会有什么?鞭笞?关黑房?这什么世界呀?"她大剌剌地抱怨道。"你!你就是那个抛弃我的贴身婢女吗?"她突然转头望向小喜。
"小姐?我……"小喜一脸的诚惶诚恐。
"问题是我也不认识你,算了,自我介绍先!"
"啊?"小姐不认识她了?为什么?"我是小喜呀!小姐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小喜跑到桌旁慌张地问道。
"按照那个奸诈小人的说法,我失忆了,看到了吗?我头上肿了个包,包了好几层的白布;不过呢,照我自己的说法嘛,我只是跑错地方罢了。"
"小姐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失忆?所以忘了小喜了?"小喜早就看到她头上的白布,一听她失忆了,担心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没什么严重的,你别这么手忙脚乱好吗?"她摆摆手,这小喜好好笑。
"哦!"小喜松了一口气。
"你们这冯府是怎么了?没见过比它更烂的家庭了,我摔下土丘七天了,差点摔死没人理也就算了,居然还在紧要关头去相信那两个奸夫淫妇的谎话?气死我了。"
"都是我不好,当初他们要我回府里帮忙,呜……我该抵死不从才对,我不离开,小姐就不会受伤了,对不起……"小喜开始掉泪。
"看来你对我很忠心。"听她哭得抽抽噎噎,庄子忆的气消了,转身拍拍她。至少还有人关心冯瑜格,不错了。"来!坐下来,你也喝杯茶吧!"
"小姐?我是--"小喜吓到了。
"下人嘛!我听多了,所谓下人至少也是人呀!喝茶没什么啦!"拉着她坐下来,庄子忆还替她倒了杯茶。
"这家人是怎么回事??!为何没人关心冯瑜格呢?小喜你告诉我详细情形好不好?"她的处境很危险,回不去台北又落到一户没人性的人家里,不小心点,会很惨!
"小姐你就是冯瑜格呀!"小喜不解地看着她。
"我忘了嘛!你快说!"
"哦……该怎么说呢?老爷很……势利,很重视陈家这门婚事能带来的好处,其他小姐都出嫁了,只剩你和二小姐,你是因为从小就和姑爷定了亲,而二小姐却是因为……嗯…'--"
"和陈庆林那淫贼勾搭上了。"替她把话说完,也证实了卓任文的说法。
"姑爷在小姐十六岁那年见到小姐后,因为小姐的容貌..."
"丑得让他娶不下去!"庄子忆翻个白眼,好个以貌取人的大烂人!
"噗……"小喜差点忍俊不禁,讲不下去。"总之,姑爷不太热衷这个婚约,所以拖到现在小姐都二十岁了,仍未迎娶小姐。老爷发现情况不妙,很怕陈府毁婚,就想了个方法,早些时候,他就要二小姐去亲近姑爷,似乎想……嗯……"
"买一送一对吧?"
"噗……小姐说话好有趣!"小喜捂着嘴发现这样的小姐很不一样。
"所以冯妤慧那女人是奉旨淫荡哕!看来是我误会她了。"既然是父母同意,她也没话说,他们喜欢就好了。
"不!早在三年前,二小姐就勾搭上姑爷了,就连延迟迎娶似乎都是二小姐出的主意。二小姐不甘心当二房,想逼姑爷将小姐降为妾,他们还在算计该怎么做,没想到就出了这事……"
"这样也好,至少不必去看那两人的嘴脸了。"她听得头都昏了,很佩服冯瑜格那女人居然忍受得了。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挨一巴掌省掉婚事这麻烦,还挺值得的。
停了半响,她又愤恨地叨念道:"想想那女人其实满可怜的,但我也很倒霉呀!硬生生被绑在这种鬼地方,怪来怪去全都要怪卓任文那浑球,我要真的回不去台北,就一辈子当他的背后灵,诅咒他一辈子!"
突然她想到一件事。"对了,冯瑜格……呃……就是之前的我和那个卓任文又是什么关系?"她有点在意却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卓总管?没什么交集呀!小姐,你们真的……亲嘴了呀?"
"哼!我们有笔账还没算。"想起来就有气!
"其实卓总管论人品论相貌都比姑爷好太多了,小姐要是能和他在一起,一定比较幸福。"
"小喜,你们全被骗了,他的人品绝对不会比那只猪好到哪里去!""可是……"
"我好饿,我们能吃饭了吗?"她不想再谈那浑球,害她一直想到那个销魂的索吻,太可恶了,居然害她念念不忘。
"啊?当然!我去端。"
* * *
"还没睡,在想我吗?"
只穿着一身中衣趴在窗棂上的庄子忆吓得跳起来,回头就见那奸诈小人卓任文好端端站在她的房里。他怎么进来的?对了,小喜在外屋睡,这里只有她一人……
"你这浑球还敢来?"她的火气立刻上扬。
"为何不?我这不就来了吗?"他两手一摊,瞅着她笑个不停,眼眸往她单薄的衣衫瞧了瞧。
顺着他的眼光,她也低头看了身上的衣服-眼。"等等!我穿这样算正常吗?你们古代真的好麻烦呀!"
"在小姐闺房里算正常吧!你连这些小事都忘了吗?"照礼教来说当然不正常了,可事实上她也没露出任何肌肤养了他的眼,既然看到的人是他,他当然不在意了。
"都说我不是这里的人了……算了,你干嘛陷害我?"她又想到那个吻,微红了脸蛋。
"陷害?你该不会是指那个'情投意合'的热吻吧?"他闲适地在屋里绕了一圈。
"谁跟你情投意合了?"她的视线一直跟着他。该怎么说呢?这男人真的挺出色的--咦?
"难道是我会错意了?"他逛完一圈站回她的身前,大方地给她一个性感的微笑。
"除非你的情投意合等同恶意陷害。"她没好气的别开脸去,那种笑容她最没抵抗力了,唉!前途多难喔!
"我是好意帮你耶!至少现在你不必嫁陈少爷了呀!你不是嫌他累赘占地方吗?"她对陈庆林的评语让他心情很好。
"噗……"她露出笑容。没想到她说过的话他还记得,这家伙虽然坏却让人讨厌不下去,太奇怪了。
不过她还是嘴硬道:"不想嫁他,我方法多的是,还用得着你出手吗?你害我平白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确出乎我的预料,幸好不肿了,不然会更丑。"伸手抚上她的粉颊,他的眼里竟有一丝心疼和不舍。
"谢谢你的安慰呀!"她心慌意乱地挥开他的手。不行!太接近他她会紧张,她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不客气。"将她的小女子羞态全看在眼里,卓任文心里怦然一动,脸上已不见上午的怒气了。
"喂!按照古代的说法,偷偷摸摸溜进女子闺房,是采花贼才有的不肖行径,你再不走我要叫人了哟!"她站在桌边不自在地说道。
"我是来检查你的伤势的。"他真的由衣袖里变出一包草药摊开在桌面上。
"伤?"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上绑着的白布。对厚,她都忘了,她是伤患耶……
"没人理你的伤对不对?"他将白布拆下,小心翼翼地审视着她的伤口。看伤也只是个借口,就算她没伤,他也想冒险偷溜进来,因为他真正想看的是她!
这些日子,他天天替她换药,时候到了,就算仍在忙,也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赶过去,她在他身上引发的骚动真是神奇,才几天的相处,她竟钻进他的心田里了。
"别说了,会害我想哭的。"乖乖坐着让他擦药,可她的眼眶红了,他对她的好是她来明朝之后唯一的慰藉。
"哦?早上冯老爷打你,你也没哭呀!我以为你变坚强了呢!"他讶异地顶高她的下巴。
"在我家我若受伤了,一定是一大群人围着守护我,但这些没心没肝的臭冯家人,到现在仍没人发现我受伤了,那个冯瑜格真可怜!不过她现在若在台北,一定正享受着我老爸他们的宠爱……好羡慕!"她以手背拭去眼角的泪珠,不行!在这里要靠自己,不能这么快就认输。
他怜惜地轻抚她的发,但她的下一句话让他的手当场僵住。
"好想回台北喔!"她叹道。
"你还真是念念不忘台北呀!"他退去的怒火又逐渐复苏,快速地将她的伤包好,没好气地将药打包,坐在桌边盯着她瞧。
"那当然呀!那是我家耶!若不是你毁了那……嗯……我也不会这么惨的。"她站起来改坐到床上离他远远的。这人好奇怪,只要一提到"土丘"和"台北",他脸就变得很臭,台北跟他有仇呀?
"你该不会还在妄想能回去吧?"一想到现在的她可能会消失,他就管不住怒气,陡地站起身走近她。
"怎么会呢?你都毁了它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缩进床铺里。"在此警告某个笨蛋女人,最好不要以为每座土丘都有同样功能,傻傻的跳下去试。"他的俊脸仍步步逼近她。
"谁呀?谁那么笨?"她打死不承认自己做了那样的"妄想"!奇怪?她都缩到床铺的最角落了,他怎么还能前进呀?
咦?那他也上床了吗?
"卓某的每句话都有无限期的效力,你最好别左耳进右耳出,嗯?"说罢,他邪恶地凑到她耳畔,他的舌舔过了她的右耳,引起她的阵阵轻颤。
"你干什么?"她音量加大了,杏眼圆睁,伸手抵挡着他的持续逼近。他到底想干什么?两人都快贴在一起了,真想当色狼吗?"你可以再大声一点,到时候你就真的成了淫娃了。"他偷香的动作没停,却语出威胁。
"什么?!"她可生气了,她是受害人耶!他到底要把她害得多惨才甘心呀?但……他那挑逗竟让她浑身发颤,只想沉浸下去……
"偷男人偷到自己屋里来了,你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啦!"捏住她的下巴,卓任文吃得她死死的。就算用尽各种手段,他也要让她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你故意的?为什么?"蓦地注意到他不对劲的眼神,他眼里那两团火是什么?不像兽性大发的淫虫呀?难道是怒火?
没答话,他的唇直接贴上她的,来回厮磨直到她张嘴想骂人,那猫捉老鼠似的逗弄才停止,他深深吮啮着她鲜嫩艳红的唇瓣。
又是一阵电流窜过她的全身……等等,她被强压在床上索吻耶!还什么电流呀?庄子忆抓狂了,气他更气自己,生气地捶着他的胸、他的背。
吻得正起劲,她的粉拳叮叮咚咚扰乱他的心情,他有力的双臂抱住她翻了两圈,掌对掌、腿对腿,身躯贴着身躯地将她压在床上。
"你就乖乖让我吻会怎样吗?"说罢,他还啄了两口,深黝黝的眸煞似迷人。
"你这无赖,吻要情投意合才能吻,你不懂呀?起来啦!"她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瞠目咬牙小声骂道。她可不想把冯瑜格的名声搞臭,万一她回来了,会很对不起她。
"我们很合呀!早上就知道了嘛!"他俯身亲上她的粉颈,以舌尖顺过她的每一寸肌肤,顿时让她的雪白染上一层粉红。"谁跟你合?去找能忍受你的奸诈狡猾卑鄙无耻的女人合去!"她也只能逞口舌之快了,他这样欺负她,都没让她真正发火,她真是够了!
"真的?到时候你不会哭吗?"他仍在舔她的美肌,趁着他们斗嘴的空档,滑溜的舌尖探进她的中衣里吻得不亦快哉。
"干嘛哭呀!我--你在干什么?"那情欲的激流让她倒抽一口气,她突然觉得胸口热呼呼的,低头才发现他的不肖举动,她开始乱踢,可惜脚被压着,她什么剪刀脚绝招也使不出来。
"吃你豆腐呀!"
"你……"这死无赖!她快爆血管了,若被气死,台北也不必回去了。
见她气得直发抖,他却笑得好开心,被她引起的怒火渐渐消散了,低头又亲个过瘾。忽然,他抬头聆听了一会儿,才又俯身啄了她的颈肩两口,将她被顶开的衣襟拉回来。
她才觉得他突然收手好奇怪,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瑜格,你睡了吗?"
"哇拷!别又来了!"她无声呐喊。
仍压在她身上的卓任文却漾开大大的笑容,看她吃瘪的可笑表情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呀!
第四章
"你们这些人半夜不睡觉都在闲晃些什么呀?"她迭声抱怨,引来他长串看好戏的谑笑声。
她一阵拳打脚踢要他放手,卓任文有些不情愿地侧身让她起床。
她笨拙地爬过他的身躯,套上外衣整好仪容,正转身想催他消失,却发现他已经不见踪影了,她这才安心地前去应门。
"你睡了是吗?娘可以进去吗?"冯夫人难得地尊重她的意思。
"嗯!"她耸耸肩请冯夫人进屋,这家子怪胎准又没好事。
"你爹打你也是为你好,可别跟他生气呀!"冯夫人小心谨慎地一边觑着她,一边在桌旁坐下。
他们早上就发现女儿这次从普陀寺进香回来好像变了,那眼神犀利得有些骇人,和她对上眼,那绵绵不绝的压迫感让人紧张万分,冯老爷动手后直到现在心中仍有些毛毛的,可又不晓得在害怕些什么?
"嗯!"那巴掌赶跑了陈庆林,她就不计较了。
"瑜格,早上你爹是冲动了些,以你的个性,今天这事一定是误会,可女人家最忌讳落人口实,事到如今你也只有认了。"
"我是认了啦,反正那淫贼不是退婚了吗?"庄子忆坐在床边有点无聊地道。奇怪?那小人是怎么出去的?窗户是关着的呀!
"淫……陈少爷为人……"冯夫人为她的用词吃惊不已。
"知人知面不知心,别太相信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比较好吧!"她懒懒地道。
"是吗?其实……妤慧她……她想……"冯夫人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妤意闹一下午了,说庆林想娶她,要他们答应,这失而复得的金龟婿,老爷当然是求之不得,可这样一来,大女儿岂不颜面尽矢?更让人怀疑他二人早已有了暖昧,才会退大娶小。
瑜格若知道实情肯定要闹的,所以,老爷才要她先来劝劝大女儿。她认真想想,这孩儿什么都不争,可什么好处都被其他姐妹抢走了,说来也怪可怜的。
"他们等不及了是吗?"庄子忆冷笑不已。他们什么心思她会猜不透吗?
"瑜格,难不成你知道些什么?"冯夫人惊喘出声。
"是不是冯妤意那三八女人跑去跟你哭诉,要你让他们百年好合?"
"天!你真的都知道?"
"他们当'奸夫淫妇'时不都是我在把风?他们之间有没有暖昧我最清楚了,冯夫……娘,陈家你们的确得罪不起,女儿做点面子给他也没什么,退了我娶她,他们高兴就好了,反正我就是丑、就是没人要嘛!能在这点事上帮了娘,我就心满意足了。"她的话又尖又刁,可她的语气、她的脸上却是落寞和孤寂。
"瑜格,是娘对不起你。"冯夫人没想到大女儿这么识大体,当场感动得痛哭流涕,抱着她哭个不停。
"没关系,所有的痛苦我一个人尝就是了。"
你当然对不起冯瑜格了,没事把她生得这么丑,害她什么好处也捞不到,还连累到她,算来冯夫人是最大罪人!庄子忆翻个白眼却轻拍着安慰她。
"怎么这么久?"在门外等半天,想等妻子搞定女儿,再进门决定大事的冯老爷等得不耐烦,一进门就见到妻女抱在一起哭得好伤心,干嘛呀?
"老爷,瑜格真是太懂事了!"冯夫人连忙拉着老爷将女儿捧上了天。
"是吗?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他还以为他做得天衣无缝呢!
"女儿有眼有耳,很多事看过听过就算了。"她一直保持忧郁的神情哀怨的笑容,借此证明她明明是受害者,却有以德报怨的宽阔胸怀。
"瑜格,陈府是我们最大的靠山,爹知道这回委屈你了,虽然庆林选了妤慧,但好处你还是有的,爹会再替你作主的。"冯老爷头一回察觉到大女儿的通情达理,比二女儿的跋扈骄蛮强多了。
"女儿就是知道他们得罪不起,才……"她眼眶一红,为家牺牲的伟大情操就出现了。
"好孩儿,这几天你就到别业那里散散心吧!"冯老爷头-回想到女儿的心情,过两天,未婚夫来下聘,对象却不是她,她一定很不好受,就让她避开留点面子吧!
"多谢爹爹!您对女儿真好。"庄子忆仍是一脸的凄苦,可心里却乐翻了,至少可以出去走走了。
"你好好休息吧!"冯老爷和夫人走出去时,回头又看了女儿一眼。奇怪?她似乎变了,甚至让人觉得漂亮许多,所以卓总管才看上她的吗?
直到人都走远了,庄子忆才咧开大大笑脸,一回头却对上卓任文了然的耻笑。"啊!"她吓得惊呼出声!
* * *
"你怎么还在呀?"她吓得抱头缩在地上。
"这么胆小?"他也蹲下来偏过头瞅着她笑。
"你刚刚一直都在吗?"她火大的推了他一把,想站起来,但是他跌坐到地上时,顺手拉住她,结果她反而摔在他身上了。
"嗯!老说我奸诈,你呀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卓某钦佩至极!"揽住她的腰,他挂着满意的笑容,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这样一来她在冯家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多了,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放手啦!"在他怀里挣扎,她好懊恼,叠在他的身上让她一直想起那个错误的吻,和他先前的调笑,她不能再"自甘堕落"了。
"你刚刚做得真漂亮。"没理会她的蠕动,他真心称许。
"那当然了,既然暂时要留在这里,总不能三天两头就被人打、被人骂吧!冯瑜格那女人真笨,见招拆招,何必受委屈呢?"这种小事她根本连想都不必想就搞定了。
"暂时?"他的危眸再次逼近。她又想跑那儿?
"呃……哪天出嫁就不住这了呀!嘿嘿……"干嘛呀?她干嘛怕他?就因为每次都输他,所以她才对他心动吗?因为他够强?
"这倒是。"他接受了这个说法,他也不会一直留在扬州。
"我可以起来了吗?"被他抱在暖暖的怀里,却又坐在冷冷的地上,感觉好怪耶!
"可以呀!"抱着她起身,坐回床上,两人还是交缠在一起。
"喂!"庄子忆推了他的肩头一下,没想到他看似温文,力气却挺大的,这环抱钢铁似的,他真吃她豆腐吃上瘾了吗?
"我有名有姓,别喂来喂去的。"他偏头以鼻磨蹭她的粉颈。真奇怪,来了就不想回去了,好想赖在她身上……
"放开我啦!很热耶!"最热的是她的心,再不放手,她大概会圈上他的颈项学着他的动作厮磨一番了。
"我觉得还好呀!"他又开始吮啮她的颈项。
"你刚刚躲在哪里?"想引开注意力,她随口问道。
"秘密。"
"唉?"
"不告诉你,下回才能继续躲呀!"他轻笑出声,一口一口地啄着她的粉颊、耳垂。
"还有下回呀?"他到底在想什么呀?
"那当然了,我不来找你,你没正当理由又去不了我那里,难道你要再被当成淫娃吗?"
"我干嘛去你那儿呀?"她捶了他的肩头一记,老是淫娃、淫娃的叫,难听死了!
"做现在我们做的事呀?"
"你真……拷!"
他狠狠封住她的唇,一阵猛烈的吮啃惹得她哀哀直叫,却又推不开他。
"别让我再说第三次,你要讲脏话我不会管你,就是不许拿它伺候我!"他的笑颜贴着她的,而眸里闪动的火苗很吓人。
"你怎么知道那个字是脏话?"时代相隔这么久,脏话的演变应该很大吧?
"听起来就像!"
他的唇一再扫过她的,或咬或啄,时而痛时而诱人,无情地折磨着她红肿的唇瓣和她的意志力。
"你到底想怎样呢?"倚在他的怀里,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更多的是不解,她现在可没有天使脸孔魔鬼身材呀!他却这么"饥渴",难道他原来就喜欢冯瑜格吗?不对!小喜说他们没交集呀!
"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变得这么聪慧的?"
他开始有些相信她那灵异的说法了,因为冯瑜格就算失忆也不可能有能力把冯家二老驯服得这样服服贴贴。
"啊?"她从小资质过人,还没尝过不聪明的时刻,他问这个是什么屁话呀?
"别在心里骂脏话,你说你来自二十一世纪,是现在的几百年后,有什么证明吗?"敲了她的头一下。
"什么证明?"她扮个鬼脸,这家伙太贼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证明你所言属实,比如现任皇帝何时殡天什么的?"
"这种小事我哪知道呀?"
"也就是说你没证据是吗?"那么他该相信她的"未来说"吗?
"我对历史没研究啦,那我问你,汉朝第七任皇帝何时挂掉的?"她最讨厌别人诬赖不相信她,马上火大的拍了他的胸口一下。
"挂?死吗?嗯……没查书是不知道。"握住她逞凶的小手,她这么说也没错,姑且信了她从未来来的说法,反正只要没了那土丘她应该就回不去了吧?他安心地笑了。
"反正你们明朝撑个几百年,满人就人关,差不多又两百多年,换成民国现代化,现在到我们那时代相差个五百年总有吧!"这已到她的极限了,别再问她历史问题了。
"就算如此,女人还是女人呀!"所以她真的不是冯瑜格!他相信了。
"这倒是!只是女人不再关在家里绣花,而是像男人那样出去工作了。"
"你也是吗?"
"嗯!我是专业会计师,说到账目没几个人能赢我的。"她自豪道。
"账目?你懂记账?"他的眼睛突然一亮。
"那当然了,不过古代和现代可能有些差距吧?哪天让我看看你们的账册吧!一定很有趣。"
"哦--"卓任文一"哦"不可收拾,"哦"了许久许久,才高兴地回过神,对上她不解的脸蛋,又啾了她一口。
"啊?怎么又来了?"她捂住小嘴,拒绝他再次人侵。
"时光宝贵我们继续吧!"
"继续什么?"捂着嘴她嗯嗯呀呀的。
"刚刚被冯夫人他们打断的好事呀!"抱着她翻个身、再次回到先前密合的模样,引来她的连声抗议,他的唇不客气的封住所有不满。
账册呀!他有点子了,可以让两人多更多公开相处的好理由!
* * *
冯府的别业真是山明水秀,宛如世外桃源呀!
第一天庄子忆拉着小喜逛了一圈作森林浴。唉!美则美矣,却见不到那奸诈小人了。
第二天学人家做香车美人,坐着马车沿着乡间小路,闲憩幽雅地逛了一遍。这里又不远,他怎么不来呢?
第三天觉得做人不能太放纵,慢跑了一个早上。哼!他那么爱为"主人"卖命,做到过劳死算了!
第四天隐约觉得远方那个湖不错,学姜太公钓了一下午的鱼。他是不是拿她当消遣呀?没消没息的……
第十天她睡了三十个钟头……以为梦里见得到他的说。
纯休闲毫无目的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已经记不得来这里几天了,她迥异往常的行径让别业的奴仆们很惊奇,天天都在猜今天大小姐会出什么新花样。
花了半个月住过每间厢房后,她终于决定落脚处,主仆俩搬进最里边的小楼阁。除了打扫送餐,平时闲人勿进,方便她随时以不雅之姿发呆。
吃了睡、睡又吃,累得她头昏眼花四肢僵硬,终于她决定来趟心灵之旅,顺便将那浑球彻底踢出心房外,于是,她换上长裤,绑着长长的两条辫子,她在小院子里活动筋骨。
"愈看愈觉得自己好像七月半的猪公,人本来就丑了,再不练练,只怕会更丑,来点瑜珈好了。"她在廊上铺了毯子。
"小姐好厉害!"小喜蹲在一旁看着她不断做出常人难以想像的姿势,不停地拍手叫好。
"小意思啦!你要不要也练练?"由船式回到休息状态,她调好呼吸才笑着问道。
"不不!我不行的!"小喜连忙站起来。"小姐,我去端点心好了,等你练好就可以喝点清凉的饮晶了。"
"哦!"她闭上眼决定做桥式,当她两手一撑,顶高腰部,呼气吐息准备收式时,眼前多了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准备去天桥卖艺吗?"
"啊?"她失手跌了下来,所幸卓任文扶住她,才没摔倒,但又再次跟他不清不楚地抱在一起了。
"这种三脚猫功夫想赚到银两恐怕很难。"趴在她身边,他取笑地刮刮她红热的脸蛋。
"你怎么会在这里?"大大的雀跃在她心田里翻滚,他真的来了!
"咦?我每天耳朵痒得不得了,难道不是你天天呼唤着我吗?"他的眼里堆满热切。
"谁想你呀!少臭美了。"她想起身,却被他压回身畔。
"我却想得紧呢!"他的头深深地埋进她的怀中,尽情吸取她的芬芳,这些天没玩到她,害他浑身不对劲呢!
"你想我?"她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地问。
"你说呢?"他支着头拿她的发辫搔着她的脸蛋,眼里全是谑笑。
"你这么狡猾,我哪知道你的心思,放手啦!"小小的失望让她没了玩闹的兴致。
"我对你刚刚的动作挺有兴趣的,也许跟我很合哟!"他又把她拉回身边,开始动手摆布她的四肢。
"你对瑜珈有兴趣?"太意外了。
"嗯……这姿势不好,我不喜欢,这叫什么?"他端看着他的杰作。
"呃……鱼式。
"这个呢?叫什么?这我喜欢。"他凭刚刚的印象又拉着她的手脚摆出另一式。
"蛇式。"他在说什么呀?瑜珈是练身体的,还有喜不喜欢之别吗?
"这个就有点高难度了,我还要兼顾别让你撞到头,有点困难,会影响心情和动作的流畅,这叫什么?"他蹙着眉显然不太满意,又有点想试。
"桥式,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练我的,关你什么事?!"她躺回毯子上狐疑地看着他。
他却在兴头上,又将她翻个身,摆弄出另一个姿势,喜滋滋地说道:"刚刚你做的动作中我最喜欢这个了,最能尽兴,这叫什么?"
"猫式,喂?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尽兴?"她爬起来跪坐盯着他,愈想愈不对劲,都她在做,他都没跟着做,这哪叫对瑜珈有兴趣呀?
"我在研究该用哪些姿势和你欢爱呀!"他笑得好色情。
"欢……"她的脸红了又红、再红、再……可她的眼瞬间喷出熊熊火花。这小人居然把灵性瑜珈想成色情姿势?她抡起粉拳追着他打。
"怎么生气了呢?气我只说不做吗?别气了,既然我都特地来了,一定跟你把刚刚所有可能、不可能的姿势都练过,别气了!"他开怀地让她追,脸上再无丝毫锐气,活像个纯真大男孩一般,与她嬉闹得好快活。
"你还说!"她追上他又踢又踹的,脑海里却不由得浮现两人用各种姿势欢爱……啊--羞死她了!
"你这么凶,就算我再想也只能嘴巴说说过过瘾了。"握住她的小手,让她贴在他的胸口上喘息,卓任文嘴角有朵小小的满足。
"神圣瑜咖都被你污染了。"她叹口气,至少她见到他了,那是不是可以假设他也像她一般思念她吗?
"你这些天还好吗?"他难得温柔地问道。
"好!好闲!"除了很想他之外。
"闲很好呀!再来你想闲也没得闲了。"他喃喃笑道,拉着她坐下来,拿布巾温柔地替她拭去额上的汗珠,发了汗红润的苹果脸让她多了几分阳光娇美。
"你在说什么?在这种父权时代,我怎么可能不闲?除非冯府破产,全家人都去喝西北风,我才有可能不闲吧!"
"若真的有喝西北风的那么一天你怎么办呢?"
"有人就有钱赚,真那样了再说吧!"
突然,"小姐……"小喜在一旁探头探脑许久了。
"怎么了?"庄子忆惊讶地回过头看到小喜。
"卓总管!"小喜先向他鞠躬问好。看他们这样……原来他真的喜欢小姐耶,真是太好了!
他只是随意点点头,霸手仍环在庄子忆的纤腰上。小喜会匆匆忙忙打断他们,看来是那个点子奏效,事情爆发了……他扬起嘴角。
"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去端点心吗?是冯府的事吗?"庄子忆看着她空空的两手,她混哪里去了?
"是,嗯……"她不知道能不能在卓总管面前说耶!
庄子忆看了他一眼,冯府的事他比她还清楚,要避吗?这人那么精明,避也没用吧!""说吧!冯老爷那么敬重他,搞不好他已经知道了。"
"刚刚我听外面的管事说,府里的账房好像短少了许多银两,老爷震怒,正在查是谁亏空账房,听说还有不少古董都被盗卖了。"
"该不会真破产了吧?小喜,我们搞不好得去要饭喔!"她开玩笑道。
"小姐!这很严重耶!冯府万一真的出事了,有很多人会饿肚子、没工作,连累一家大小都没饭吃的。"小喜担心的哭了出来。
"呃……你放心啦,我不会让你家的人没饭吃的,乖!别哭了!"她一惊,连忙拍着她安慰。
"那……小姐,我们是不是要赶回冯府去?"
"我们回去也没用呀!既然在查了,只要找出亏空之人,堵住那个漏洞,应该就没事了!冯府那么有钱,少掉一些应该无所谓吧!"
"你还是回去吧!免得真破产了,你搞不好会被卖掉,回去至少能掌握实际情况,在被卖之前可以先逃跑。"卓任文落井下石地吓她。
"喂!"她给他一个拐子,好不容易骗停了小喜的眼泪,这下子小喜又被吓得泪眼汪汪了。
"你不也说过冯老爷势利又爱钱?他几个女儿卖一卖也可以捞到不少银两。"他闲闲地调侃道。
"喂!"庄子忆一脸狐疑地瞪着他,这家伙又在搞什么把戏呀?
第五章
冯府
"怎么?"庄子忆闲着没事做正准备午睡,突然被叫到书房来,没想到会见到卓任文,脸上除了惊讶还有一丝惊喜。
"瑜格,卓总管来帮忙查账,你帮他吧!"冯老爷擦着他肥脸上的汗水。
"啊?"她转头瞪着冯老爷。哪有这种事?居然找别人家的总管来查账?冯府真的没人了呀?
"叫小喜准备些点心过来,卓总管,一切就靠你了。"冯老爷拉着他恳求。
"卓某一定戮力而为。"卓任文继续保持在众人面前温文的形象,一派斯文地笑着。
"太好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冯老爷又累又热,急着找小妾帮忙冲凉去了。
"你铁定动了什么手脚!"庄子忆在桌边坐下来,看着成堆的账册,直觉地指控道。
"没有呀,就是怕被人怀疑我查账不确实,才找你一块看的,你不是说你懂账务吗?还是你随诓我的?"卓任文走到她的身边坐,随手拿起一本账册翻了翻,又把它丢到一旁,不是这本!
"我当然懂,但这也太多了吧!我是说过想看看古代账册,但没说过要看一整堆,这些要看到什么时候呀?"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好奇地拿了一本研究起来。
"你总不希望在你出嫁前,冯府就破产吧!难不成你真要去天桥卖艺?"他侧身在她的颊边啄了一口。
"别闹了!"她噘嘴坐到对面,决定拉开她跟这个色狼的距离。
"谁闹了?我花费心血安排你一起查账,重点就在这个呀!没亲到多不划算呀!"他皮皮地又坐到她的身边。
"冯家的账真的有问题吗?"她连忙低头看账册转移话题。这家伙太精了,老是偷吃她豆腐,却又完全不肯表态,那她也不要让他知道她的心意!
这缩头小乌龟!卓任文瞧着她装忙的糗样,摇头失笑,才转回正题。
"我们回来已经七天了,冯老爷什么也没查到,又怒又急,深怕冯府就此一蹶不振,而且真的是有人在亏空财库。"
"看来他真的急昏了,居然找你帮忙,你这种精明人真要作怪,他就惨了。"庄子忆一页页翻着没什么系统的流水账。
他哪有那么坏?卓任文捏了她的鼻尖一把以示抗议。"别老是诬赖我,再说他也无计可施了,才会出此下策,冯家是土财主,收人全靠地租。你那几个兄弟都不长进,没生意头脑就算了,却连一些古董被变卖了也没人知道,亏空多少很难清算。"
"这样就把账册交给你清算?难怪他不是做生意的料。"
"所以我是好人嘛!没有一个人偷偷看你家账册,其实我是卖你的面子才来效劳的,所以给点奖励吧!"他咧开大大的笑容,放下账册抱住她亲个过瘾。
"你还真是……"被他抱在怀里,庄子忆没辙了,这小人未达目的绝不罢手,没亲够是不会让她安心看账册了,可他也不看看地点,这种地方很容易被抓包的耶!
"乖女娃,以后要像现在这样知道吗?"终于亲够了,他很满意地拍拍她的头称许不已。
"什么啦?"拍小狗呀?她火大的挥开他的大掌。
"乖乖让我亲、让我抱、让我……"
"你有完没完?要不要看账册?"她提高了音量,用力戳着他的胸口。
"放我回椅子上啦!"坐在他的大腿上像什么话呀?
"一起看不行吗?枯燥的账册看着看着很容易就打瞌睡了,你不觉得边看边亲边摸比较有趣吗?"他边说边示范,狼爪在她身上游移。
"卓任文!"她露出两颗虎牙给他看。
"你好凶!"卓任文不怕死地两手捏住她的唇瓣,很想帮她把利牙遮起来。
"卓--"她要气得脑充血了,扯着他的衣襟直发抖。
"好嘛好嘛!先看账册,等一下再继续亲。"见她真的发火了,他才乖乖放她回椅子上,无赖地偷到两个吻之后,才开心地检视账册。
"受不了你耶!"她赏他一个白眼。
她认真翻了账册几页后就直摇头。"说真的,这账记得还真不是普通的烂。"
"你也这么觉得吗?"看来她真的懂!卓任文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科目不清就算了,还颠三倒四,这账能清楚才怪!"她站起来将账册照类别日期逐一排好,拿了红笔在一旁做注记,很快就找出一些错误。
他也静下心来工作,查账的速度也很快,一面将一些有问题的递给她处理。
两人就这样彼此专心合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色暗了下来,直到小喜端来晚膳,两人才惊觉时光的流逝。
用过膳后两人又加紧脚步查账,终于归纳出大致的问题点,立刻找来冯老爷。
"还是你说吧!是你整理的。"卓任文原意就是要让她表现,成为焦点。
"大致上,超额支领月例的是三房、五房、六房、七房,而且都没有上报,所以几年下来洞愈来愈大,终于出了纰漏,那些透支的钱可以买下三条街了。"庄子忆拿着账册将她记录的部分逐一举出。冯老爷也太会娶了,到底有几个老婆呀?
冯老爷最吃惊的不是小妾们偷钱,而是大女儿的精明,没想到她居然能有条不紊地解说他完全看不懂的账目。
"列册的古董有大半已经没了,最可疑的就是负责看管的二房,因为账上完全没有记录,而他们的私册上有些交易记录用的是暗号;不过无所谓,我找到了几张收据,只要问问店家,是谁拿的证据应该就有了。"
庄子忆合上册子,望向冯老爷,这是报应吗?谁教他要娶这么多老婆,每个人都急着花光他祖上留下来的银两。
"所以……"冯老爷嘴巴开开,像是呆住了。
"另外账房也有问题,这些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他就算没有参与,也有隐瞒遮掩的过错。"
"那……"
"你!听好!我们家没破产,只是被浪费掉不少,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庄子忆正式作了结语。
"卓总管?"冯老爷迟疑地看向卓任文。
"冯姑娘说得一点都没错,她真是个人才!"他一句话就将她引进另一扇门。
* * *
半个月后 陈府
"冯府的账该不会是你搞的鬼吧?"坐在卓任文的书房里,庄子忆不得不这么想。
"我没事去搞别人家的账做什么?"他两手一摊很无辜,可他眼里有着愉悦的光芒,终于把她调来了。
自从庄子忆把冯家的账弄得清清楚楚之后,她在冯府的地位就大大提升了,卓任文打蛇随棍上,向冯老爷表示想"好意"教导她更完整的账务,所以冯老爷二话不说就把她送到陈府来了。
既然冯老爷这么"有心",他当然也不好怠慢了,自然两人关起门来,亲密地给他学下去。
"我才说我懂账,冯府就出事,你的嫌疑最大,你就承认吧!"她真不知该感谢他还是骂他好,她隐约明白他的用意,心湖为之荡漾,真有男子这样真心为她,不是冲着她的相貌、她的事业……
"冯府的账有问题我的确早就知道了,可我只是个外人,知道又如何?直到你的出现,才有机会匡正账册的错误,我只是顺水推舟促成此事而已。"
这些天忙他自己陈府里的事可忙坏他了,一见到她所有的压力瞬间消失,他愉悦地牵着她的手一块坐到他的大椅上。
"可现在冯老爷一副要我撑起冯府的样子,有点恐怖耶!喂?我干嘛跟你挤一张椅子呀?"她慢半拍地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在胸前,这家伙太放肆了吧!
"一块坐说话方便呀!这种小事别计较了,我短时间里还离不开扬州,你闲着没事做也很无聊吧?那就帮帮他们吧!冯老爷是势利了些,不过人还算不错,你意下如何?"他的下巴撑在她的肩头,愈来愈放松了。
"短时间帮忙管账当然没有问题,可再不找个有担当的继承人,冯府想富到第四代恐怕很难。"她有些恼,这家伙到底……对她……为何什么话也不给她呢?
"所以我每隔几天会到冯府带你大哥学商,能教多少是多少了。"他的手顺着她的眉。"咦?你为何皱眉?"
"别乱摸啦!"挥开他的手,见他又伸了过来,她干脆握住他的指头,玩了起来。"你其实也不算太坏。"
"总算还我清白了,不过会想帮他们也是因为你在那里。"低头瞧着她玩弄他的指尖,这代表她习惯他了吗?
"你什么时候要离开扬州?"她的语气微涩。他若走了,她怎么办?又回不去台北,对她而言,明朝等于卓任文,少了他,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等事情办好时。"他却漾开大大的笑容,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所以你的远大抱负不是只当个闪闪发亮的超级总管哕?"她刻意露出玩闹的笑容偏头看他。
"谁会拿这当远大的抱负呀?"
"原来你当总管只是障眼法……喂!你该不会私底下作奸犯科坏事做绝,是南北七省通缉捉拿的江洋大盗吧?"
"我若是江洋大盗,那等我要离开陈府时,你跟不跟呀?"抱着她坐上他的书桌,他两手环在她的腰间柔声笑问。
"咦?"跟他走,那岂不成了鸳鸯大盗了?
"不跟?那等我要走时就不通知你了哟!"他威胁地俯近她。
"你怎么这样啦!"她下意识地往后仰,才惊觉落人他的陷阱了。这色胚!现在这姿势让两人的凹凸紧紧相合!
"这种事本来就要事先说好的,不然我的包袱可能装不下你呀!"他两手撑在桌面上,露出微笑看她能撑多久?
"我有脚自己走,干嘛装在包袱里呀?"她咬牙切齿地回嘴。
"你虽是庄子忆,可在这里却是冯府大干金,我要带你走,若没打包,恐怕带不走吧!"他扬了扬眉,身子又往前倾些许。
"啊?"她终于被摆平在他的桌面上,太久没做仰卧起坐,腹肌都没力了。
这浑球什么意思?他就不能明媒正娶,让她正大光明地走出冯府大门吗?
"我还以为你能撑更久呢!来,亲一个!"他点点自己的唇,贴着她露出大大的贼笑。
"喂?"
"你不亲就别起来了。"他显然很开心,一手在她衣襟里摸啊摸的。
被他压在桌上动弹不得,又怕随时会有人闯进来,她有点干坏事的兴奋感。但……真要亲吗?回望着他的眸光,两人眼里都有些许渴望,她终于攒住他的肩头,啄了一口,卓任文不太满意地将她拉起来,狠狠吻住她,回味多日未尝的甜美。
"你真要带我走呀?"倚在他的杯里,她渴望得到明确的答案。
"到目前为止你是我遇到过最好玩的人,没带走好像有点可惜。"他却依然像个玩世不恭的浪子般逗她。
"讨厌!喂!你到底是什么人?"不问了!这家伙搞不好到死也不会谈感情的事。
"又问我?我是谁你不是知道得很清楚?"
"少来了,你会点穴又会轻功,那武功一定也很好,可见你真的不是普通人,为何会跑来陈府当总管呢?太奇怪了!"她不必动用推理能力,随便想想都觉得他有问题。
"真想知道?"她的慧黠真的跟他很合,他呵呵直笑。
"嗯!"
"知道了就不能够后悔。"
"咦?"
"到时候就真的要跟我走了。"
她愿意!
虽然瞪了他一眼,送他一拐子,可她的心安了,他的未来计划里有她!
* * *
"你怎么又爬墙了?"正准备入睡,又被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床沿的卓任文给吓到,庄子忆已经被吓成习惯了。
"我是替你着想,总比你爬我的墙好吧!"卓任文好心地替她盖好被子,人也爬上了她的床,他今天分外想见她。
"啐!"
冯妤慧一个月前已经嫁进了陈府,而庄子忆则三天两头被他拐去卿卿我我,两人见面的时间变多了,可他不过瘾,还老是爬进她的闺房,他真这么喜欢她吗?不!她已经认清真相了,两个月前的事已经证明了一切,他根本心不在她身上……想到这里,她便觉得有一股郁闷之气涌上胸口。
"这么不欢迎我吗?亏我念念不忘要来履行承诺的说。"他侧身躺在她的棉被上。
"什么承诺呀?"她偏头想了想,昨天没约定要做什么呀?
"要把秘密告诉你的承诺呀!"他端详着她洁净的容颜,她愈看愈顺眼了,希望不会有人突然发现她其实很耐看,而动她的歪脑筋。
"什么秘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鹦鹉,一直在重复他的话。
"把你拐去浪迹天涯的秘密呀!"忍不住了,先啃一口再说!
"少来!你什么时候有说要带我去浪迹天涯?"懒得理会他的偷袭,她瞪着大大的瞳眸不敢置信,他还要继续那个八百年以前的话题?
"你忘了?那算了,我回去了!"他不玩了,亏他还以为她很重视他的过去的说。
"等等嘛!不过是玩你一下,这样就收兵了呀?不公平,我之前还不是被你玩了好久。"
她连忙拉住他的衣角。 "你终于决定要说了吗?这次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吧?"两个月前的那天可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卓任文为她话中的夹枪带棒蹙起了眉头。"那天本来就要说了,只是我正好忙翻了。"
"忙?不过就是陈小姐要见你,你忙着要去陪她嘛!她有三头六臂呀?让你这么忙?哼!也许是因为她有一副花容月貌吧!"她扮个鬼脸翻身不想看他。
两个月前他书房里的事,让她余怒未消,本来还以为他真的把她摆进心里,正在高兴的当下,仆人却匆匆来报,伟大的陈小姐有请,结果,他老兄立刻像只哈巴狗般前去伺候,当场把她"放生"了,害她气得三天吃不下饭。
"你该不会在吃醋吧?太难看了。"趴上她的侧肩,他露出大大的耻笑。
"要说就快点,我要睡美容觉。"
她就是吃味不行呀?
"七年前我受到陈老爷的恩惠,又受邀来他家作客,结果发现有一桩阴谋在陈府里进行,我心想难得有人有恩于我,便决定回报他。"
"七年前?这桩阴谋不会太久了点吗?不然就是那个人太笨了,哪有人一桩阴谋设计了七年。"她闲闲地批评。
"都不是,你到底要不要听呀?"他老兄火了。
"听之前可以借问一下吗?"
"我走了!"
"别这样啦!"连忙又拉住他的衣角。"我是想问你受了陈老爷什么恩惠,居然愿意委身陈府这么久?再附带一个小问题,卓桑您今年贵庚?"
"二十八,当年我在洛阳生病住进客栈,没想到钱袋却被偷了,差点被店家踢出来,是陈老爷帮了我,不仅帮我付房租,还替我找大夫。我向来独来独往很少和人接触,却意外受人恩惠,他真的是个好人。"身为孤儿的他对陈老爷有些父亲的情感。
"原来如此,那么七年不算太久,请继续!"虽然他说得不详细,但她可以感受到他是真心想帮陈老爷。
"那阴谋计划得非常庞大,因为陈府毕竟是扬州首富,要夺取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老套!是不是陈老爷为人忠厚老实,陈少爷花心又白痴,所以需要英明神武的卓总管出面摆平一切?"她还以为会听见什么新奇的情节,七年耶!浪费在这么老土的剧情里?小姐她不爽地直吐槽。
"咦?难不成是上回我睡着时说梦话告诉过你了?"
"故事都嘛这样写,难道没点新鲜的吗?不然我要睡了。"
"还有啦!这阴谋可是里应外合,很阴险的。"
"我再猜……是不是哪个不知足的闷骚小婆娘捺不住寂寞,在外头偷汉子,决定把陈老头的连城财产占为已有,和姘头乐逍遥?"
"原来我真的说了?"
"拜托!哪出戏不这么演?抓奸在床你不会吗?平白浪费七年的宝贵时光,笨死了!门在那里,不送了!出去请顺便关门。"她将被子盖上不理他了。
"那我说过那姘头武功高强连我也打不赢他,最糟的是他还骗了不少善良老百姓的土地,害他们全都沦为佃农,一世积蓄化为乌有吗?"他急忙挽回形象,这女人从来不曾这么嫌弃过他,难道还在吃陈小姐的醋?
"真的假的?"她翻身回来,这种恶霸最讨人厌了。
"这已经不单是陈老爷的事了,我也希望为那些可怜人讨回公道,才会拖这么久,就等他们露出马脚。"
"会很危险吗?"她担心地皱起眉。他说他打不赢对方,那他会不会有危险?
"你在担心我吗?"拿她的手磨蹭他的脸颊,他问得柔情。
"怕你被更坏的人干掉了。"
她嗓音沙哑地咕哝着。
"我有说那个内应是陈小姐的娘亲吗?"
"唉?"
她这下子真的吃惊了。
"所以你根本不必吃她的醋。"他好心情地送她个大礼,省得她吃味到吃不下饭,他会心疼的。
"人家才没有!"
嘴里虽不承认,但她心里着实飞扬起来。也就是说他接近陈小姐只是为了那桩阴谋罗?
"你也该承认了吧?"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承认什么?"她的心漏跳一拍。
"对我的感情呀!你爱上我了吧!"
第六章
"我承认?为何不是你承认呢?"她的脸红得不像话,原来他真的都知道!
"是我在问话,快说!"他翻身隔着棉被坐在她身上。
"呵!"她佯装打个呵欠。"早睡早起身体好,我跟周公还有约会,不送了。"她拉着棉被将眼睛盖住。
"你最好别玩花样,乖乖回答比较好。"他柔声劝着,话里却隐含威胁。
"不然呢?"庄子忆掀开一小角棉被,小心地瞄着他。
"长夜漫漫,趁着你教的瑜珈还没忘记前,正好拿来实际用用看。"他赏她一个美美又和悦的微笑。
她瞪着仍坐在她身上的恶霸,为何他什么都不说,却偏要她承认她爱他呢?"不管啦!你是男人耶!你要先表态才行。""我是身体力行派,可你呢?什么都没做,所以我才要你先说。"卓任文也抗议道。
"你什么时候身体力行了?"他除了老是玩她又乱吃她豆腐外,力行了什么?
"你没感觉?你不知道?"他两手撑在她的耳畔,危险地眯起瞳眸。这女人真欠骂!不喜欢的人他管她去死?替她操了那么多心,她全当是屁呀?
"没感觉,不知道,我就是笨嘛!"反正她就是想听他说嘛!她皮皮地噘高嘴。
"受不了你耶!怕你在冯府受欺压,特地帮你提高地位,还帮你赶跑了占地方的未婚夫,三天两头就来说故事哄你入睡,我做了什么?为了什么而做?聪明如你不会不知道,又何必要我明说?"
红潮难得爬上他的脸颊,他不自在地飘忽了眼神,这已是他承认感情的极限了,别想他再说一些恶心巴拉的话。
"呃……"也对啦!要说爱他吗?她酡红了脸庞。
"没诚意。"他决定自己动手,让她也跟着他成为行动派好了。"你你……干什么?"他居然掀开被子开始解她衣服的带子了,她连忙手忙脚乱地阻止他。
"我发现与其说不如做来得实际。"
"对啦对啦!人家喜欢你啦!"扯住自己的衣襟,她着急的叫出来。
没想到她这么胆小耶!居然这样就承认了,卓任文嘴角渐渐扬升。
"笑什么笑呀?一般人不都会接着说:'我也是,宝贝!'什么的吗?你就只会笑,算什么呀!"她顶着红通通的脸蛋抱怨。
"我之前都有做啊。"换言之他绝对不肯"说"出来就是了。
"小气鬼!"她也不是很介意,反正知道就好了。
"嗯……我也该回去了,免得不小心在你这儿睡着,又得遮遮掩掩才出得去。"他起身坐在床沿俯视着她。
"等等,其实比起听你说爱我,我更想听原因耶!"她翻个身趴在床上,甜甜地回望着他。
"什么原因?"
"男人不都喜欢赏心悦目的女人吗?为何你没看上冯妤慧那个三八女人,却跑来跟我纠缠不清呢?"难不成他真的喜欢冯瑜格?
"原因我不说了吗?你比较好玩!"说着他又捏上她的粉颊。
其实冯妤意那女人勾引他很多次了,他有点不胜其扰,若不是要了结叶师君那个恶贼,他早跑了。
"是啦是啦,你特爱玩我,我知道啦!可其他的因素你都不考虑吗?"这么"薄弱"的理由很难让她安心耶!她撑起上半身贴着他撒娇。
"能让我想玩就已经是最棒的理由了,而且,我又不是自虐狂,没事找个要人伺候、要人哄骗的女霸王来整自己干嘛?"这样够了吧?她不会再胡乱吃醋了吧?说这么多他已经很牺牲了耶!
庄子忆瞅着他英俊中带着促狭的脸,突然坐起身抱住他。
太感动了,他是古今中外唯一一个,没有看她的容貌就喜欢上她的旷世奇男子!
她决定了,她要留在有他的地方!就算从此变成古人她也认了!
"感动完可以放我回去睡觉了吗?"他龙心大悦地回抱住她。
"嗯!"她放开他,他在她颊边轻吻一下,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身影,她差点就要开口叫他别走了。
"子忆,你看来比任何一名女子都顺眼多了。"身影消失前,他在窗边轻声呢喃。
她咧开嘴再也合不起来,她顺眼吗?为了他的"独具慧眼",她决定要给他一点惊喜。庄子忆带着微笑人梦。
* * *
"哇--好神奇!"小喜蹲在她的身后不时发出惊叹声。
"小喜,你会不会口渴呀?都鬼叫快半个时辰了。"庄子忆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上妆,不禁轻笑出声。
"小姐,你这么厉害,以前为什么不化呢?那姑爷也不会被抢走了。"小喜在她身边不停地左右观察,这么美的大小姐恐怕连二小姐也比不上了。
"女为悦己者容,陈庆林那只癞蛤蟆没那荣幸要我为他梳妆打扮。"庄子忆给自己化了个很淡很自然的妆,巧妙遮掩容貌上的缺点,神奇地突显美丽的部分,现在的冯瑜格虽不算倾国却也能倾城了。
"那小姐是为卓总管打扮的罗!"小喜笑呵呵地说道。
"嗯!小喜,天底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费点心思就能让平凡变成绚丽。"庄子忆站起来欣赏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
"小喜,咱们走吧!"她莲步轻移,有些迫不及待。
"去哪里?"小喜也很希望早点让所有人都看见她的主子有多美丽。
"书房!"
他今天会来!而庄子忆希望能让他见到美美的自己!
为了让冯家长子冯至刚能负起继承人的责任,卓任文一有空就会过来教他行商的技巧,有机会甚至带他去见习,就连子忆也会不时主动教至刚账务。
至刚虽然懦弱但心地很好,听说以前全家人就属他对冯瑜格最好,为此,庄子忆无论如何都希望他能有番作为。
已在书房里教至刚的卓任文,耳尖地听到一团嗡嗡议论声由远而近。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走到门边张望,至刚见状也起身凑了过去,不久,当见到那紫色的身影时,两人狐疑地对望一眼,而后同时惊叫出声。
"是她吗?!"
两人又同时再度望向她,眼里全是错愕。这怎么可能?
真的是她!不会吧?
"你怎么了?"庄子忆在他的身前站定,偏着头微笑。
由一路上佣仆们这么捧场的惊叹声来看,她可以把他的呆愣当成是惊艳吗?
"真的是你……"卓任文讶异地伸手摸上她的粉颊。这笑得好妩媚的美人儿真的是庄子忆!可三天前她不是长这样子的呀?
除了眸里的光采依旧外,她的脸蛋似乎变小了,鼻梁高了些,嘴形小了些,就连肌肤都如芙蓉般散发出水漾光泽,最重要的是,她那浑然天成的优雅气质,让她的美丽提高了层次,眼前的她比任何画册上的仕女都美。
"我知道转变很大,不过也不必错愕这么久吧?会不会耽误你们上课呢?"她露出更甜美的笑脸。
"瑜格……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冯至刚也过来捏捏她的脸蛋好奇不已。
但卓任文可不爽了,一脚把至刚踢开,将她揽进怀里。她又不是至刚真正的妹妹,男女授受不亲,他凭什么乱摸?
冯至刚却露出开怀的笑容。他俩站在一起真的好登对呢!这样,他最疼爱的妹子总算得到该有的幸福,实在太好了。
"只要用点心思就行了。"她仍瞧着卓任文,他到底要不要开口称赞她呀?花了三天时间敷脸,刚才化妆又花了半个时辰,全是为了他耶!
"没想到你居然可以美成这样……"他藏不住垂涎的目光,眼睛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追逐着她俏丽的身影。
她的容貌原来虽不出色,可她的身段却十分姣好,摸过无数回的他最清楚不过了,如今再加上美丽出众的脸蛋,显得这么耀眼吸引人,他瞪了旁边惊艳不已的冯至刚一眼,连她的兄长都流口水,变美的庄子忆简直太罪恶了。
"因为我厉害嘛!"对于他的评语,她相当满意,回头和小喜相视而笑。
"你会害我兽性大发。"他凑在她耳畔道。痛苦地按捺住才没有当着冯至刚的面前吻下去,但他真的好想好想……
"真的?"她的神情幸福、笑容甜蜜,和他柔情相对。
他的嘴角自然上扬,心情愉悦,正想再送她几句赞美,突然脑海闪过一道金光,倏地横眉竖目怒道:"你……美成这样要干什么?"
"唉?"她惊愕不已,他这是什么话?
"女人真是宠不得,一个不留神就跑出来招蜂引蝶。"卓任文非常非常的生气。陈庆林那浑球今天会来,可恶,被他看到就糟了!
"喂!你少给我乱扣帽子!"她也发火了,怎么可以随便骂她呀?
"笨女人!"扯住她的手,他决定快马加鞭冲回她的房间替她洗去这铅华,免得夜长梦多。
"你干什么啦!"被他拉着跑,庄子忆真搞不懂他在气什么?他自己也说很美的呀!这样有什么不好?难不成他的审美现有问题?对了!一定是这样,所以他才会喜欢丑丑的她。
"原本好好的,干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想给谁看呀?"他愈走愈快,庄子忆被他拖着跑,都快足不点地了。
"废话!当然是给你看了,不然还能给谁看?"庄子忆好委屈,枉费她耗费三天的时间张罗这一切。
"我喜欢看你原来的样子,你现在这样子很惹人厌!"他一说完就后悔了,可恶!他不是这个意思的。
"惹人厌?我惹人厌?你去死啦!"她气爆了,用力推开他,她拉着裙子转身往花园跑。
"子忆,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变这样,我会很伤神的。"卓任文一把拉住她,看到她盈眶的泪眼,顿时心疼不已,将她紧紧拥人怀中。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见不得女人美,一定要丑丑的才人得了你的眼?哪有人会因为女朋友变美了而伤神?"她哭得梨花带雨,煞是惹人怜爱。
"我……反正你本来就很顺眼、很耐看了。"
"顺眼、耐看、可爱、遵守交通规则……这些都是用来安慰丑女人用的,我希望让你看到美美的我,有什么不对?"她气得嘟高嘴唇。
卓任文忽然觉得他们太显眼了,过路的仆人全都正大光明地看着他们边跑边骂又抱在一起吵,他叹口气,将她拉到假山后面。
"顺眼有什么不好?漂亮却看不顾眼的女人,我会一脚把她踢开,对我而言顺眼比较重要。"
"可人家要美美的嘛!人家在台北时比冯妤慧那三八女人要美上十……不,二十倍耶!顶着冯瑜格这丑脸,让我老是提不起劲,美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只是会引来癞蛤蟆的觊觎。"他真的好无奈。
"什么癞……啊?他在陈府呀!顶多我去陈府时变丑一点嘛!"她忍痛退让一步。
"他今天会来!"卓任文颓下双肩,不然他干嘛这么紧张。
"啊?"
"我当然也喜欢变美后的你,你要美可以,但只能关起门来给我一个人欣赏,你的美我一个人懂就够了。"他终于说出真心话,他才不要成天都在赶苍蝇。
"不要!"她当场拒绝。
"庄子忆你真想招蜂引蝶呀?"他眼露凶光逼近她。
"撇开陈庆林那只癞蛤蟆不算,我要让所有人都承认我够格当你的女人,我庄子忆绝对配得上你!"她才不要两个人走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说她糟蹋了好男人咧!
"可以!不过不许给陈庆林看到。"
"你干嘛这么紧张?我有多嫌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的缠人功夫你没见识过,被缠上的人个个恨不得早死早超生。"
"啊?这么厉害?"想起陈庆林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突然打个了哆嗦。
"可以回房去洗干净了吗?"他就不信她不怕。
"嗯……当然要洗干净!不,我顺便画丑一点好了。"她反手拉住他,这下子她比他还急了。
两人深呼口气转出假山,正准备快回去时,迎面而来的却是最不想见的陈氏夫妻,不禁同时惊呼:"怎么这么倒霉?"
* * *
"卓总管!"冯妤慧眼睛发亮。
"瑜格!"陈庆林口水直流。
卓任文和庄子忆对望一眼,觉得乌云罩顶,今天绝对是带煞日!
"瑜格,几日不见,你居然美得倾国倾城,好动人!"陈庆林简直控制不住自己,抛下妻子直接冲到她的身前。
幸好她眼明脚快,迅速往后退了两步,小手才没被拉住。色猪就是色猪!她在心里暗骂一堆脏话!
"庆林!"冯妤慧又怒又妒,好不容易抢来的丈夫,居然对以前弃如敝屣的大姐猛喷口水,太过分了。
"妤慧,你不吃惊吗?你姐姐的转变真的很大呢!"察觉自己的失态,陈庆林尴尬地打着哈哈,心中却懊恼不已。
好可惜!他为何以前没发现呢?她明明就比妻子美上几分,居然就这样擦身而过了,太可惜了!
"我倒不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冯妤慧绝不承认自己输了的事实,脸上很难看。
"少爷要去见冯老爷吧!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和至刚有约呢!"卓任文使个眼神要庄子忆跟着落跑。
"是呀!不打扰了。"她连忙紧跟着他。唉--多希望天空能下场倾盆大雨洗去她错误的美丽呀!
"我也想见见至刚呢,不如一块去吧!"陈庆林的缠功果然一流,厚着脸皮跟上来了。
"庆林!爹还在等我们呢!"冯妤意气炸了,丈夫居然要跟着别的女人走?
"那你先去吧!我也去看看至刚的账学得怎么样了。"
"啊?我忘了,至刚大哥昨天要我看的账册还摆在房里,我回去拿,你们先去吧!"庄子忆反应超好,女子的闺房,陈色猪总不敢再跟了吧!
卓任文赞叹不已,差点鼓掌叫好,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那么远,天又热,叫丫鬟回去拿不就得了,可别热坏小美人儿了。"陈庆林眼里再无旁人,色眯眯地跟在她的身边。
这就是最近看到她时,觉得很不一样的原因吗?她浑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如今变美了,那光芒更强烈了。她的美浑然天成,不是妻子那种庸俗之美能比拟的,他要定她了!
绝对要想办法得到她!
庄子忆错愕地转头瞪着卓任文,这……这陈色猪怎么这么不要脸?!
卓任文很无奈地耸耸肩,早说了,那人会让人痛不欲生,想一死了之比较痛快。
"奇怪了?我想回去补个妆都不行吗?"庄子忆火了,回头睨着陈庆林。
"当然可以了,不如我们陪你一块回去吧!边走边聊比较不无聊。"
"我还想顺便蹲个茅厕,你要不要守在茅厕外等呢?"她不耐烦地抱胸问道。
卓任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样粗野的庄子忆吓得了陈少爷,却阻止不了被猪八戒附身的癞蛤蟆就是了。
"恶心死了!大姐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冯妤慧逮着机会立刻鄙夷地数落她一番。
"难听?顶多算难闻吧?难道你都不用蹲吗?"她闲闲地回道。"你……"冯妤意气得面红耳赤,她一定要在卓总管面前提到她也要上茅厕这种粗俗的事实吗?
"那就走吧!"陈庆林自动省略遗忘她说的那一段话,又猪形猪状地笑着。"啐!"她决定回房后就不出来了,再看这猪脸,她今天都不必吃饭了。
卓任文虽不悦,但她嫌弃不耐的模样弭平了他的怒气,可没由来的不安又是什么?他看向陈庆林,果然!他又露出没弄到手绝不甘休的神情,可恶!果然被缠上了。
"咦?庆林?你们到了,怎么没人通知我呢?"冯老爷从七姨太那里出来,瞧见他们一群人吃惊不已。
"爹!您来了正好,小婿有一事相求。"陈庆林突然想到他背后有一块闪闪发亮的大招牌可以靠呀!
卓任文突然头皮发麻,有种很讨厌的感觉,有事要发生了!绝对有事!
庄子忆见他脸色很难看,便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担心他的情况,他却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一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冯老爷呵呵直笑。
"请把瑜格嫁给我!"陈庆林大声地宣布。
庄子忆错愕地回头,对上陈庆林的笑猪脸,这只猪说了什么了吗?
第七章
"你想娶瑜格?"所有人移师大厅,冯老爷满脸狐疑。
数个月前他的嫌弃,在场所有人应该都还记得,怎么今天突然反了呢?冯老爷回头看向大女儿,讶异地张大嘴。
"瑜格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到变得如此美丽的大女儿,冯老爷终于懂了。
"她曾是我的未婚妻,当时因为误会而错过,现在正是我弥补的最好时机。"陈庆林黑的说成白的,自以为是地笑着。
庄子忆气炸了,这只猪怎么这么缠人?
卓任文一脸的黑线条。这色胚除了色还懂什么?说来说去都该怪她!没事乱变美干什么?看看现在惹到什么大麻烦了?他气恼地又瞪了她一眼。
"这个嘛……"说不心动是骗人的,和陈府亲上加亲,等于有块大后盾,冯老爷差点就答应了,但望向子忆时,突然想到她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嫁到别人家也只是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留在家里富自己。
对了!不如替她招个丈夫一起打理冯府,卓总管是最佳人选,两个商业奇才加在一起,不用几年,冯府就能超越陈府变成扬州首富了,他愈想愈得意,不禁呵呵笑个不停。
"看来爹是同意了。"陈庆林自负地笑着,陈府的招牌果然不同凡响。
冯妤慧又妒又恨,大姐不过变美一些,丈夫和爹就把她捧上了天,又哄又宠的,她嫁进陈府才几个月的工夫,他居然就想娶妾了,而且对象还是大姐,这教她情何以堪?
"呃……"冯老爷回神,连忙想找个理由回绝,子忆却先开口了。
"奇怪,我记得在同一场景相同人物,有只不要脸的癞蛤蟆说过一段不堪入耳的话耶!你们记得吗?"她瞄了卓任文一眼,他不替自己争取吗?
陈庆林马上道:"那是误会,瑜格你别介意,以你的个性绝对不可能跟别的男人做出那种事的。"
"不是误会呀!我真的在佛寺里和别的男人……呃……就是他,相拥热吻,你和我妹子是目击证人呀!"庄子忆非常不爽地又瞟了站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卓任文一眼,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何不帮她呢?
"那……我不介意,只要以后别发生就好了。"陈庆林咬牙宽宏大量地宣布。
"会再发生呀!"庄子忆一脸"你能奈我何"的不屑,又瞪了依然不发一言的卓任文一眼,怎么?他是自点穴道聋了哑了呀?
"瑜格,我要的只怕没人敢跟我抢。"软的不行,他老兄想来硬的了。
"向来也没人敢跟我抢,要不要试试?"她快发火了。
"我没有要跟你抢什么呀!只要你嫁给我,要什么有什么,别人也不敢跟你抢。"他自认是最能给女人幸福的人。
"笨蛋!我庄……冯瑜格是什么人?要嘛捧上了天,要不当只破鞋,我是这么没骨气的人吗?"她冷冷地望了卓任文一眼,为何他还忍得住?难道她被别人抢走也无所谓吗?
她心头一惊,难道他真的只是在"玩她"而已,根本不是真心喜欢她?所以让她自生自灭?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胸口突然闷得好难受!
"不,我没当你是破鞋--"陈庆林还想解释。
"想娶我?你这只癞蛤蟆投胎转世变成人再说吧!就凭你恐怕几百世都没机会了!"她转身就走了,再留下来,她会拿茶壶敲昏这只猪,搬椅子砸破沉默的卓任文的脑袋!
卓任文站在一旁,但眼神从没离开过她。没开口是因为知道她够强,可以自行应付,再加上抓叶师君的计划已到节骨眼了,他不能在这时跟陈庆林杠在一起,节外生枝。
但这不代表他不气,事实上他非常非常生气!尤其最气自己居然还忍得住!让她一个人面对,她一定很恼火吧!
"爹?"陈庆林转而向冯老爷求助。
"瑜格是我的宝贝,她若不答应我也没法子呀!"冯老爷顺水推舟,故意装作很无奈。
"嫁给我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呀!"哪有人这么笨不懂享受的?
冯好慧没再理丈夫的移情别恋,痴望着卓任文,他才是她最渴望的男人,若他不是个奴才就好了,可他也不要她,却和丈夫同样看上大姐,从进门至今他的目光都不曾自大姐身上移开。可恶,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让每个男人都看重她?气死她了,她不服气!
"瑜格个性憨直,庆林呀,你曾经那样嫌弃过她,要她再认你恐怕是不可能了。"
陈庆林望着门口她消失的方向,他不会放弃的!他一定要得到那个美人儿!
* * *
"小姐,你不是说要等卓总管登门致歉?"小喜跟在后头偷笑个不停。
"罗唆!"庄子忆已经很恼了,不用别人再来提醒她的没原则、没骨气。
十天!这浑球居然让她苦候十天!
连封道歉信都没有,真以为她不会去嫁给别人吗?她愈想愈气,愈走愈快。那浑球就是吃定她不会干这种害人害己的蠢事!讨厌,怎么他们两人交手以来,她从没赢过呢?
"也许卓总管很忙,所以才没空去,小姐等一下见面可别开口就骂人。"小喜见识过他们吵架的模样,连忙先提醒,免得吵完又十天半个月不见面,小姐又要哀声叹气了。
她瞪了小喜一眼,当她白痴呀?
她好想他……那浑球却不肯现身,她只好自己来了。
就算吵架也好,至少能见到人,因此她一打探到那一只猪不在陈府里,便兴冲冲地过来,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人,她不禁浮起灿烂的笑容。
哪知她转过长廊,就见到他和陈小姐站在美丽的杜鹃花前有说有笑的,陈小姐一脸幸福地微笑着。
呆愣了三秒钟,她铁青着脸色转身就走!
她真是看错人了!她真是来错了!她她她……打翻醋坛子一发不可收拾,拎着裙摆的小手握得死紧,她健步如飞只想尽快离开这恼人的地方,小喜在她身后拼命叫着。
卓任文听见声音,一转头就见一个紫色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小喜在那头大呼小叫。她来了吗?他嘴角立时扬起。
他找借口避开陈小姐,招来小厮耳语两句,才又回到陈小姐身旁。
那个小厮则迅速往庄子忆她们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冯姑娘!冯姑娘!"小厮小马红着脸跑到她的身前拦住她。
"什么事?"就算她再生气,还是停下脚步,她向来不为难"下人"。
"总管说请小姐别忘了那一日的谈话内容。"
那一日的谈话内容……陈小姐的母亲是府里的内应……庄子忆一听立刻明白了小厮的意思。是这样吗?他是为了打探消息才跟陈小姐这样亲近……
"你干嘛脸红?"突然,她奇怪地看着小马,见他不时瞄向她身后,回头看了一眼,是小喜!原来她身边有对小鸳鸯呢!她不禁笑出声来,心情好多了。
"请小姐到书房休息。"小马恭谨地带路。
庄子忆一个人待在卓任文的书房里,放两个小鬼出去谈情说爱。一想到他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心里仍是不舒服,即使知道原因,可是心好酸。
"真讨厌耶!为什么我会这么爱吃醋呢?"她喃喃自语地在屋里走来走去,随手翻阅他的账册,当她看见一本做了记号的本子时,好奇地翻了翻,当场凸出了眼珠子。
"原来是真的!"她震撼不已。那天提的事,她不是不信,却没想到库房亏空的事态这么严重,他没诓她,那……他岂不就有危险了吗?
"什么是真的?"快快打发掉陈小姐,卓任文赶了回来。
"你--"她才刚抬头,他热切的唇就贴了上来!双臂一揽,将她收拢在他的怀里。
顿时,她忘了陈小姐的笑脸,忘了十天前的不爽,全身都浸润在他的气息之中,两手忘情地贴在他的背上。
刚刚见到她的身影时,积压十天的闷气余火一扫而空,卓任文渴望着她的一切,两人热切地索求着彼此。
"你再不来,我就要去下聘了。"他以鼻磨蹭着她轻笑出声,显得心情很好。
叶师君近来动作频仍,大概要收网了,他不得不小心些,连去找她的机会都没有,想死他了。
下聘?!他要跟陈小姐结婚了吗?庄子忆不敢置信他为什么能一边笑着,一边对她那么残忍?!
"恭喜你呀!"咬着牙进出话来,觉得心脏都停了!她浑身僵硬,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狠狠踹他一脚,哪知他搂得更紧!
"怎么?娶你,是我高攀了?还是我赚到了?为何恭喜我?那我要不要也恭喜你一下呢?"卓任文终于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一臂之遥,笑咪眯地看着她,显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高攀之嫌。
"你是要去下我的聘?"她讶然地惊呼,一下子仿佛从地狱给拉到天堂上,这混账一直都没有什么言语上的表示,她就这样被他弄得团团转,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他真的要娶她。
"对呀!我还没发现其他让我想玩的女人!暂时就凑合着用吧!"他恶劣地保留语意。
"你还想玩别的女人?"她眼睛冒火地扯住他的衣襟,她庄子忆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种事的!
"我还没玩到,恐怕就先被你吓跑了。"他笑出声,用手指刮着她的俏脸,能让他这么愉悦的也只有她了。
"干嘛?我是妖魔鬼怪呀?干嘛吓跑?"她恼得很想捶他、踹他、扁他……
"你不是,你只是很凶而已。"捏住她的下巴,瞧见她的小虎牙,他心里满溢着暖洋洋的感觉,没想到能碰上跟他旗鼓相当的女人,又是母老虎一只,呵呵……
说她凶却又笑得这么开心,真是个怪人,她吸着嘴玩着他的衣襟,脸蛋泛着桃色,娇羞无限地问道:"你真的要去下聘?"
"嗯,本来是--"这事不急,离开前办好就行了,不过如果她的心情能因此好转,他不介意让她先进门。
"拷!早知道就再忍忍,不要自己跑过来!"她扼腕不已地大叫。
"这么想我?"她的惋惜懊恼取悦了他,揽着她的腰一块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昨天去下聘呢?这样我就不必先低头了,你好贼!"她气呼呼地揽着他的后颈。
"喂!"拍了她的屁股一记,原来她在争这个!
"那你刚刚和陈小姐在干嘛?"既然他是她的人,她开始计较了。
"说话呀!不然能干嘛?"
"你就算要逮她娘也不必跟她这么亲热。"她吃味她不爽,他只能跟她一个人亲热。
"我没跟她亲热,只是和她保持'友好'关系,咦?你看了?"他突然瞄见桌上被翻开的账册。
"不行吗?"偷窥者一点愧疚感都没用。
"没什么你不能看的。"他微微蹙眉,原本不希望她担心,这下子……
"别皱眉,我可以帮你!"她义气地拍拍胸口。
"当然了。"他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唉,可是他一点也不希望她陷入危险中!
"所以你别再跟她纠缠不清了。"这才是她的重点,她不要他用美男计啦!
"哈哈哈……你好可爱……"被她的逻辑愣住了,他笑到连怀里的她都震动不已。
"笑笑笑!这有什么好笑的?我也去跟林府翁府赵府的公子保持友好关系好了。"她双手叉腰气恼地宜称。
"不准!"他止住笑,目光变狠。
"你凭什么不准?自己都暖昧不清了,还管我?"
"我才没跟她暧昧不清,都是她来纠缠我的。"
"嗯哼!"她不信!火大的别开脸去。
"别气了,你是特地来吵架的吗?"他摇头拍了她的脑袋一记。
"除非你心里真想干什么勾当,不然你为何不干脆回答我,行!不再跟她纠缠不清!'呢?"她恼火不已。
"行!我不再跟她纠缠不清!子忆,别太爱吃醋,会变笨的,你想我的眼光有那么差吗?来陈府我只打算报恩,可没准备要卖身,少诅咒我了!"将她的脸转回来,难得良心大发地哄她。
瞅着他好半晌,没想到他真的照说了,她心中顿时涌现涓涓热流,眼一红倚进他的怀里,两手交握在他的背后,紧紧地环着他。
够了!她几次真情流露的主动亲近,都让他心甘情愿地交付全心全意,也让他看清她在自己的心中地位有多重,能让他情愿一辈子宠爱的女人,她一人就够了!他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甜蜜地揽紧她的纤腰。
"喂!"
"别叫我喂!"
"我真的可以帮你。"
"我也真的不会卖身。"
"别闹了,能不能把冯府变成扬州第二富我不确定,但搞垮烂人我真的很有一套!"只要把她所学过的逆向操作,要搞垮敌手真的不难。
"我知道,该你出手时,我不会客气的。"
"快点了结那个浑球,结束你自称奴才的日子吧!"她要和他自由自在的过活!
* * *
冯府
"你怎么又来了?"嘴上佯装埋怨,庄子忆欣喜地看着莫名其妙又已出现在床沿前的他。
"都私定终身了,来有什么关系呢?"愈是忙,他就愈想她,两天没见到人竟让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只好来了。
"我跟你说,最近……嗯……别这样……"她急着把重点告诉他,但随着他应是挤上床,揽过她的腰,贴住她的唇,害她忘了要说什么,只能回应着他的热情。
"最近怎样?"稍稍得到满足,他支着头,凝望着她。
"最近?"仍未完全自热吻中回魂,她一时忘了刚刚说了什么。
"不重要?那继续吧?"他翻身叠上她。
"啊?我想起来了,你等等!"捂住他的嘴,她连忙接口道:"小喜好像发现你的爬墙行为了,你是不是该收敛一点呢?"
"她很早就知道了。"拉开她的手又亲了第二回合。
"啊?她知道?"
"几次我回去时,她都躲在门边偷笑,还跟我挥手道别。"
"啊?"
"她应该不会说才是。"
"那就好。"
"还是你希望我别再来了?"卓任文睨着她,才不信她舍得。
"呃……既然没危险,你……"她尴尬地说不下去了。
"那我可以继续亲了吗?会再被你打断吗?"他的心蠢蠢欧动,是因为月圆的关系吗?
"呃……请继续!"她小声地答道。说完她才发现说得太露骨了,红潮泛滥成灾,她恼羞地捶着他的胸口。
"遵命,母老虎大人。"卓任文呵呵笑个不停,偏头啃咬着她的耳垂,轻轻含着逗弄,她轻吟出声,双手环上他的后颈,他一路啃咬直向她的胸前迈进。
"先洞房好吗?"花好月圆,今晚气氛特别美好,他渴望拥有她的全部。
"唔……"沉醉在美妙的气氛里,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要么?"
"要……"顺着他的话无意识地回答。
热浪情潮席卷卓任文的脑门,再容不下其他杂事。他掀开隔着两人的棉被,紧紧拥抱住她,贴着她凹凸有致的身躯,感受她的软玉温香,两人吻得昏天暗地--
轰轰轰轰……杂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轰进了冯瑜格的闺房。
砰!门被踹开,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竟然是冯老爷!
"卓任文你这淫贼!"
交颈缠绵的两人愕然地转头。这在干嘛?一大票人当这是春宫秀吗?全挤在这里干什么?
"还不放开我女儿!"冯老爷冲向前,却没真敢踹他下床,只能大吼大叫虚张声势。
卓任文恢复镇定,目光在众人身上溜了一圈,发现角落里一脸畏怯又期待的小喜,当下知道被设计了。他从容地坐了起来,同时将被子盖回只穿着中衣的她的身上。
是他太忘形了,居然会着了这种烂把戏的道,不过这也代表她对他的影响力有多强烈,他苦笑不已。
"啊--我好端端的清白女儿呀!怎么这么命苦呀?你的贞节就这样被毁了,呜……呜……"冯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抱住庄子忆。
庄子忆从没被人"抓过奸",仍有些错愕。这是怎么回事?卓任文不是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的吗?怎么会被一大票人马发现呢?她狐疑地四下张望,见到小喜回避着她的视线,当场了然了。
可恶!她被最信任的人出卖了!
"我当你是个斯文人,没想到你竟然会做这等龌龊事,我真看错你了!"冯老爷仍在作戏。
卓任文瞧了庄子忆一眼,见她包得密不透风,这才安心地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冯老爷,谁看错谁还不知道呢!
"卓总管,你……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向来很疼瑜格的冯至刚被蒙在鼓里,冲向前扯住他的衣领,眼里的气愤是真实的。
"至刚放手!"冯老爷只是希望借此达到目的而已,一点也不想得罪卓任文,所以他赶忙拉开大儿子。
"爹?"
冯至刚真的很想揍卓任文几拳。
"冯……爹,你别闹了!"庄子忆也很火,这势利老头想干什么好事,她哪会不知道?
"瑜格,爹会替你作主的。"冯老爷回头安慰道。
"我……"她的事不必他多嘴啦!
"瑜格乖,让你爹处理。"冯夫人捂住她的嘴,小声地说道。
庄子忆杏眼圆瞪,这家子真他妈的无赖耶!
"卓任文,你玷污我的女儿,你必须负责!"冯老爷终于说出重点了。
卓任文一脸的讥诮,这是报应吗?
他算计别人一辈子,却在最重要的婚事上让人给设计了,就算结果殊途同归,可他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卓任文!"冯至刚怒不可遏地再度冲过来拎住他的衣襟。他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他不想负责吗?这可由不得他!
卓任文睨了他一眼,扯回衣襟,至少这小子让他看到一点骨气了,还算值得安慰,他撇撇嘴角冷笑一声。
"我会娶她!"
第八章
隔天一早,冯府大厅里所有人马再次聚集,有人喜上眉梢,有人怒气冲天,有人气急败坏,有人默不作声,还有人事不关己地窝在一旁嗑瓜子。
"时间紧迫,聘礼有些寒伧,还请冯老爷见谅。"卓任文冷冷地说道。
他的脸色依然很难看,娶她是必然的,却不是在这种被人赶鸭子上架的情况下,他讨厌事情没按他的期望进行。
"聘礼?我有说要把女儿嫁给你吗?"冯老爷这下子可狂了。
卓任文扬了扬眉,就连在嗑瓜子的庄子忆都抬起头来,两人对望一眼,事情都被他搞成这样了,不然他还想怎样?
"瑜格是我的宝贝,我要留她在家。"
"你要我入赘?"卓任文怒极反笑。
"冯……爹,你别太过分了!"庄子忆站起来,居然要他人赘?欺人太甚了!
她生了一夜的气,明明是两人的事,为什么变得这么复杂?
他们只想顺着感觉结为连理,却莫名其妙被冯老爷搞臭名声,落得必须"草草"结婚的下场,她已经很郁卒了,他居然还得寸进尺想把两人都绑在冯府?别以为她会如他的愿!
"瑜格,你别说话,让爹替你作主。"冯至刚拍拍她的肩,依然余怒未消地瞪着卓任文。
"不准!"门外传来狂怒的吼叫声,三团人影冲了进来。
"亲家!"冯老爷瞧见亲家公连忙迎上前去。
"任文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亲家,你是何居心,要他人赘?你想跟我翻脸吗?"陈老爷气呼呼地指着他开骂。
现在陈家全是靠卓总管在支撑,他被挖走,陈府能撑几天呢?
"亲家,这可是喜事,您怎么这么说呢?"冯老爷笑呵呵地安抚。
"任文是我内定的好女婿,我只允许他娶我女儿。"陈老爷也有私心,希望自己女儿能嫁给他。
"人家的女婿呀?你可真抢手!"庄子忆睨了悄悄站到她身边的卓任文一眼,脸色很难看。
"没法子,太出色就是这么麻烦,不过你放心,为了你,我绝对不会卖身的。"卓任文耸耸肩,一脸臭屁地和她咬耳朵,害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都很呕,只能寻自个儿开心了,稍稍抒发郁结的心情。
"就算瑜格真被卓总管玷污了,我也愿意娶她为妾,并且给她妻子该有的一切权利,还请丈人成全。"陈庆林不忘也来插一脚,他想她想到废寝忘食、茶饭不思的地步了。
"庆林!你真敢说,都被别人碰过了你也要?"冯妤慧忘了形象地大吼大叫。
为什么冯瑜格可以嫁卓任文,还被丈夫念念不忘?可她呢?丈夫心里早没有她了,整天思念着大姐,甚至天天上妓院,为什么她才刚得到一切就失去了所有?
"人家说妻不如妾,原来你也挺抢手的嘛!"这下子换卓任文不爽了。
"妻不如妾呀……你敢娶妾,我就真的照三餐虐待她;也不准你在外头偷吃,不然就阉了你,再去找个新男人!"庄子忆冷冷地回道。
"凶婆娘!"他轻笑出声。
"亲家,瑜格我是一定要留在冯府里的,任文做了那种事,怪谁呢?他只能人赘冯府。"冯老爷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被人抢走。
"任文若留在陈府可是现成的姑爷,何需委屈入赘?顶多让瑜格当大房,我家小女儿委屈点做二房就是了。"陈老爷毕竟是老实人,立刻想了两全的法子。
什么大房?什么二房?他真这么抢手?那以后是不是要挂红灯笼才知道要宠幸谁?拷!她若任由他们摆布,她就不叫庄子忆!
"不行!任文必须留在冯府!"冯老爷提高音量。
"把瑜格嫁给我吧!我不介意的!"陈庆林仍在一旁哀鸣。
"停!"卓任文运用内力,低吼一声压住所有声音。
所有人全呆呆地看着他。
"我会'娶'瑜格,今天就是来下聘的,谁还有意见呢?"他依然一派斯文,却压得众老爷少爷们喘不过气来。
"可是……"震慑于他浑然天成的领袖气势,众人嗫嚅挣扎不敢再发表意见。
庄子忆瞧了卓任文许久,虽然不明显,可他真的有黑眼圈,今天这蠢事太不合他的风格,也太委屈他了,可听见陈老爷那句"现成姑爷"又她让很不爽……
她幽幽叹口气忽然道:"我不要招赘!"
"瑜格,爹是为你着想呀!"冯老爷急急说道。
"着想个屁啦!你以为留住我们就能成为扬州首富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啦!"她决定了,事情要照她的希望走。
"瑜格?"冯老爷生气了,对她好她居然爬到他头上了?
"至刚大哥近日来的表现你都没看见吗?有必要把他漠视得这么彻底吗?他才该是你要期待的人吧!"她非常非常的不爽。
"这……"冯老爷望向立在一旁日益英挺的大儿子。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至刚最近的表现超乎他的想像,还有他替妹子争取权益时的勇猛也令他印象深刻,给他机会一定能有所作为的。
"可以行礼了吗?"卓任文只想快点结束这闹剧。
"当然当然!亲家,你正好来当个现成的媒人好了。"冯老爷开心地招呼着。
"好好好!"只要自己女儿还有机会,什么都好。陈老爷也笑呵呵地入座。
"我也不要嫁他。"庄子忆语出惊人。
卓任文万万没想到会听见这句话,又惊又怒地瞪着她,她是嫌他不够烦、不够累吗?
"瑜格?"冯夫人惊呼出声,好不容易设计了卓任文,现在不要,弄出这烂名声,以后还有谁要她呀?
"我又没做什么事,为何要因为你们乱搞就随你们摆布?"
"子忆,我们快点结束这蠢事吧!"站在她的身边,卓任文小声地劝道。
"既然是蠢事干嘛照做?就这么决定了。"她站起身准备回房了。
"为什么?"拉住她的手,他的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
生气是一回事,为何不嫁他?难道……她还想回什么台北?不会吧?她很久没提了,而且那天他说要下聘时,她也很开心呀!
"又不是猴子,干嘛演猴戏给人看?"她执意不让冯老爷如愿。
"难道你还想去什么台北?"
"啊?"
"忘了吗?土丘毁掉了,你别想回去了。"他狠狠地道。
"笨!你以为时空之门只有一个吗?真要回去我不会再找一个呀?"这家伙怎么回事?突然这么没默契?干嘛跟她吵呀?
"真不嫁?"他冷了眼眸,难不成在那什么台北有人等她?
"现在不要,"她小声地说道,他怎么了?
"随便你!"他抑不住怒火转身就走。
"瑜格,别以为我不敢再骂你,别意气用事,快去追他回来!"错愕地看着卓任文走了出去,冯老爷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急得大吼大叫。
"你再凶我一句,信不信我搞垮你冯府?"
他居然走了?她慢半拍地察觉到他误会了,迁怒地回吼一句,也气恼地冲回房间。
"啊?怎么会这样?"冯老爷抱头哀嚎。
一屋子男女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这样的卓任文和冯瑜格,全是他们没见过的,好怪!好可怕呀!
* * *
"小姐……"小喜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伟大的小喜小姐怎么缩在门边呢?大摇大摆走进来嘛!"庄子忆靠在窗边挖苦道。
"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喜"咚"一声跪在门边,哭
个不停。
"算了,我今天不想见到你。"她烦躁郁闷没心情安慰别人,转头不理她。
小喜跪在门边捂着嘴哭着不肯起来,万一害小姐和卓总管成不了亲,她会愧疚至死的。
"唉!别哭了行不行?该哭、想撞墙的人是我才对吧?"她回过头来一脸的无奈。"进来啦!"
"呜……呜……"小喜走进来站在桌边仍啜泣不已。
"再哭我扁人喔!"她吼了一句。
"哦!"小喜连忙拿袖子将泪全擦掉,不敢再哭。
"你知道吗?我来到明朝后愈来愈背了,以前我很少思念移民远游的父母,可今天我特别想他们,好想冲进他们怀里哭个过瘾。"她目光望着窗外的远方道。
虽然听不太懂小姐在说什么,但小喜还是难过地道歉道;"小姐,对不起。我看卓总管这么喜欢小姐,很替你们开心,但老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总要有名有分才行呀!像卓总管那么出色的人,很多人抢着要的,小姐动作要是太慢,被别人抢走就糟了。"
"笨蛋小喜,有名有分却没有心又有何用呢?"她不在乎这些的,只在乎两人是否能心手相连直到一生一世……唉!
"心?"
"小马和你在一起却想着别的女人,你还想和他在一起吗?"
"啊?"小喜刷白了脸蛋神情痛苦。
"所以心最重要,今天这可笑的场面破坏一切,我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嫁给他。"就算身在明朝,她也有她的坚持。
"原来如此,可卓总管不懂你的心意呀!不然他为何那么生气掉头就走?"
"嗯……我也不知道为何两人的默契突然变得那么差,可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想清楚的。"她倒不是很担心,盘腿坐着还支着颊。
"小姐确定吗?"
"那当然了,他可是我找遍古今中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最佳伴侣,我才不会让他跑掉。"
"那就好!"小喜只希望他们能百年好合。
"小喜,你知道吗?我愈看陈家那只癞蛤蟆,就愈觉得超像方沛成那浑球。"她嗤一声狂笑出声。
"谁?"
"不过,方沛成那浑球虽然讨人厌,但至少长得称头多了,论帅论俊美都跟卓任文那小人不相上下。"她自顾自说道。
"啊??"小喜仍旧一头雾水。
"听不懂就算了,我只是看到陈庆林不禁想起我以前的一个死对头罢了……"
"哦。"
主仆俩聊得很开心,浑然不觉门外有人偷听。
心怀怨恨的冯妤慧原本是想来寻庄子忆的晦气的,竟意外让她听见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又帅又俊美?原来大姐脚踏两条船呀!太好了!她要去跟卓任文告密……
冯妤慧眉开眼笑地离去。
* * *
陈府后院
"妤慧在发呆呀?"七夫人开口道。
"七夫人。"冯妤慧正在想该怎么向卓任文进谗言,转身就见陈老爷最宠爱的七夫人笑吟吟地看着她。
"在想任文吗?"七夫人年方三十,有个受宠的女儿陈秋欣,整日缠着卓任文不放。
"怎么可能!"冯妤慧刷红了脸,居然被发现了。
"别不承认了,我也不希望他娶你的大姐。"
"你……"冯妤慧大吃一惊,七夫人的容貌比她女儿美上十倍,难道她也在猜想卓任文?
"不是!我是替我女儿着想,我希望秋欣能当正室,不要像我这个当侧室的,再受宠,妾就是妾,永远都没地位。"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狡狯。
"卓任文娶了你女儿,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冯妤慧冷冷地看着她。
"如果我女儿嫁给了卓任文,卓任文就会留在这里,你不就有机会近水楼台了?"七夫人向她挤眉弄眼。
"啊?"七夫人鼓励她偷腥?
"单凭我女儿不可能拴住他的心的,我只不过希望保住女儿的地位罢了,若有你这位美若天仙的大美人加入,更能将他留在陈府了。"
是这样吗?冯妤慧听得有些飘飘然,对呀!只要两人都在陈府,她还怕勾引不到他吗?
"我有个计策能让他永远留在陈府,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怎么帮?"
"明天早上帮我绊住他。"她左右瞧瞧才小声地附耳说道。
"这样就可以了?"
"对!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得到你要的了。"
七夫人跟冯妤慧谈完后便直接走到她的别院,突然一只大手倏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卷进树荫里,两人一阵狂烈的热吻。
"那女人靠得住吗?"男人问道。
"当然!"七夫人一脸的爱恋。
"那么明晚整个陈府就是我们的了。"男人漾开冷笑。
* * *
三天了,那女人竟真的再没来找过他,连捎个音讯都没有!可恶!
是啦!她的心思他那天在回陈府的路上就明白了,可他明白不代表他就不受伤呀!想娶的女人当着众人的面说不嫁他就是不嫁,他很伤耶!
"她就不会来安慰一下我受创的心灵吗?没良心的坏女人!"他烦闷地离开书房,走在廊上,几个奴仆见到他的臭脸纷纷绕道而行,怕死了。
等等!难道她真的想再去找个时空之门回去会情郎?他停下脚步微微心惊。
可恶!三天已是他的极限了,他可以感觉得到叶师君就要有所行动了,但集中精力守株待兔的结果,就是分外的累!
可他思念她,思念她的气息、她的大嗓门、她的满口脏话,思念和她在一起时轻松愉快的每一刻,在他快忙翻的此时,她为什么不来?
"说什么要帮我,紧要关头连个影子都瞧不见,庄子忆,你今天最好别让我遇到!"他边走边叨念,愈想火气愈大,等事情结束之后,他绝对要把她挟持到海边去住,让她一个土丘也找不到!
他决定了,反正他"正好"要到城东办事,就"顺便"去瞧瞧耍赖不肯嫁他的未婚妻好了。
"卓总管!"在庭院等候多时,冯妤慧远远望见他便娇羞无限地迎向他。
"少夫人有事?"自从那天在冯府现出原形后,他也懒得再装斯文了,很不耐地问道。
"嗯!是关于我大姐的事,能否借一步说话?"冯妤慧被拒绝太多次了,决定拿大姐的事来当幌子。
"她是我的未婚妻,她的事何需密谈?"
"嗯……事关私德问题,在这里谈不方便吧?"她刻意靠近些小声地问道。
"就在这里说!"他两手抱胸,不信这女人还能掰出什么来。
"好吧!"冯妤慧很懊恼,本来想把他拐到无人处,色诱他的说。"大姐她其实脚踏两条船,心里还住着另一个人。"
"哦?"他一点也不信。
"真的,就是那天她不肯嫁你时,我经过她房间听到的,原来她心中还有别人,难怪不肯轻易下嫁。"
"没别的事我要去办正事了。"他懒得理她,打算要举步离开。
"那个人叫方沛成!"冯妤慧连忙说道。
他神色未变,但眼底有一簇火光,心中波涛汹涌。冯妤慧竟说得出名字?不是空穴来风?而且他记得庄子忆那天的话,她说她回台北可以再找一个……
"她还说论帅、论俊美,那人犹胜你三分,她很难选的。"
"少夫人,你还年轻,别学人家三姑六婆,很惹人厌的,小心被丈夫打人冷宫。"他转身就走,不去办正事了,决定直接杀进她的闺房问个明白先!
"我没骗你,我是为你好呀:!别被她平凡的容貌给骗了,以为她多纯情呢!"她在后面不停地嚷着,七夫人要她拖住他的,只可惜她跟不上他飞快的脚步。
方沛成?
听来就一副很欠扁的名字,这就是让她仍想回去台北的男人?
扁不到那男人没关系,他要那个害他胃痛又失眠的坏女人连本带利地还他!
庄子忆,你别想再作威作福了,妻?别傻了,你当一辈子暖床小妾吧!
第九章
"瑜格……瑜格……"
当作没听见!当作没看见!
庄子忆扯着裙摆小跑步逃命去,小喜也跟着一直跑一直跑。
"瑜格别这样,我真的有话跟你说。"陈庆林拉住她的手。
"二姑爷,你别乱摸小姐。"小喜连忙扯开他的手,母鸡般护在她的身前。
"瑜格,我是真心的,我绝对不会像卓总管那样不尊重你,请你嫁给我。"陈庆林隔着小喜向她喊话,以为她不肯嫁卓任文是因为卓任文对她轻薄惹怒了她。
"你又什么时候尊重过我了?"庄子忆很不屑地睨了他一眼。
"我一直很尊重你呀!"
"你认为当着我的面和我妹子调情是尊重我?没搞清楚状况就扣我淫乱的帽子是尊重我?娶了我妹再来纠缠我是尊重我?陈公子,你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庄子忆有急事要找卓任文,被这只癞蛤蟆拦住很不爽。
"我会改的,只要你嫁给我,我一定改的。"
"你再继续拿下半身思考吧!你家问题大了,你还色欲薰心,薰死你好了,小喜!拦住他。"没空理他,她转身又冲向阜任文的书房。
"是!"小喜扛下重责大任,硬是挡住陈庆林。
庄子忆跑得很急,在走廊的转角处和正准备去兴师问罪的卓任文撞在一起,她"呀!"地惊呼一声,往后弹,幸好他眼明手快地将她拉了回来。
"你走这么急干什么?"她还是来了!他的心狂跳了一下。
"找你呀!"她的眼里也有欣喜。
"陪我一块出门吧!"他拉着她一块走,因为后有追兵。
"去你的书房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她也怕那一只猪追过来,又将他拉回来。
分隔三天,她好想他,但要先办正事,她听到一些内幕消息,不知真假,心想告诉他比较好。
"不!我们边走边说吧!"他眼尖看见前方又有某个陈姓花痴女疑似在找他,连忙转个弯往另一个方向走。
"你刚不是说要出门?"
"不出门了,躲人比较重要。"他拉着她一块挤进另一边假山里的小空间。
"你干了什么龉龊事要躲人?"她开始对陈小姐升起满缸的醋意。
"人长得帅不必干什么坏事就已经无处可躲了。"盯着她的侧脸,他很想问、超想问那个男人的事,但……该问吗?
"这么臭屁!"她冷哼。
"喂!"
"别学我叫你喂!"
"问你一个问题。"他异常严肃地瞧着她。
"哦?"他周遭的气息是她没感受过的肃杀,发生什么事了吗?
"谁是方沛成?"
"咦?你怎么知道他的?"她惊愕不已。
"原来真的有这个人。"他的神情更冷僻了些。
"你……该不会是偷听我说梦话吧?"她十分好奇,她是什么时候告诉他的?怎么没印象呢?
"在那可恶的台北?"原来真的有人等她!他心头怒火拼命烧。
"台北哪里可恶了?"不对劲?超不对劲的!
"他很帅很俊美?"原来她真的脚踏两条船?凭他居然"只"算一条备选的船?
"跟你差不多啦!"他干嘛一脸的愤恨?世上帅的人多的是,有必要计较自己是不是最帅的吗?
"原来如此!"他苦笑一叹,没想到冯妤慧说得居然是真的!他的热情当场被怒火燃烧殆尽,目光炽烈地瞪着她。
"什么、什么啦?"他这冷飕飕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那婚事就算了!"他很恼,非常的恼,恼得想杀人了!头一次觉得狠狠栽在一个人的手里!
"啊?"他该不会在吃醋吧?庄子忆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失陪了!"
他强忍住怒火冷淡地说完后,便走出假山头也不回地离去。他没这么不济,还要让人慢慢挑选,他若不是她心中的唯一,他宁可不要!
"喂?"她简直当场呆住,搞什么鬼啊?她就算说梦话也一定把那浑球骂到臭头呀!他怎么可能吃方沛成的醋呢?
"但他刚刚的意思明明就是因为方沛成,所以他不要我了呀……为什么?啊?为什么啦?"
她慢慢走出假山,边走边生气,愤恨地骂道: "方沛成你这浑球,远在数百年后,居然也有本事坏本姑娘的好事,你最好别再落到我的手中,绝对把你碎尸万段剁了喂狗!"
"哟?这不是大姐吗?又来找未婚夫呀?"冯妤慧满脸嘲笑地朝她走来。
她心情很糟,不想理她。
"你要小心喔!这回千万要看好你的未婚夫,小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天生丽质,就是会吸引男人的目光,任文他早上才不停地向我献殷勤,希望我能陪他,也不想想人家可是有夫之妇呢!不过男人就是男人,哪拒绝得了美色呢?大姐你最近虽然美了些,但还是……啊?我没别的意思,咦?时辰差不多了,我还是先去看一看任文好了!"冯妤慧做作地扭捏作态,一脸恶笑地走了。
"搞什么啊?他又不是突然变白痴或是被陈庆林给附身,哪可能向你献殷勤呀?啐!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牛鬼蛇神都跑出来凑热闹,最气人的是卓任文那小人,我又没对不起他,干嘛摆臭脸给我看呀?"庄子亿的怒气愈积愈深,快气爆了,不管了,她要回家了!
等在原地的小喜见她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连忙道:"小姐要说的事都说完了吗?"
"啊?"庄子忆发出惨叫,她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她有消息要跟他讲的啊!唉--现在要她回去找那毁婚的混账,她可不保证不会跟他干架咧!
* * *
离开假山的当下卓任文就后悔了,却拉不下脸回去求她,那惹他心烦的女人居然也没追来,害他又气又呕又郁卒。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一天!凭他居然也要跟人抢女人?!气死他了!
可那女人……可恶!那女人的确值得他拼老命去抢!
他倏地停下脚步,他的尊严受到严重打击!庄子忆!是的,他栽在她的手里,还栽得心甘情愿,但这种事怎能让她知道?
"等叶师君的事了了,我要把她绑到天涯海角藏起来,让她永远也回不去,让那什么方沛成永远等不到人!哼,我绝对不会放手!"他咬牙切齿地宣示道。
他正要走回书房,却在书房前遇到环胸抱臂一脸不耐的陈庆林。
"少爷有事?"他保持礼貌地问,看这样子他应该是在等他……
"你来陈府多久了?"口气颇差。
卓任文扬扬眉,这小于仿佛积怨已久,怎么?他碍到他了吗?
"爹救了你也让你住这么久,你差不多该离开了吧?难不成想永远住下来?"陈庆林一肚子火,完全没细思陈府能成为首富全靠卓任文。
他被嫉妒冲昏了头,妻子老是对他抛媚眼已经让他很不甘了,如今连他最想得到的冯瑜格都成了他的,爹不仅疼他更是对他言听计从,这家伙把该属于他的一切全抢走了,顿时所有的怨恨有如火山爆发。
"当然不想!"
"那就快滚吧!看到你就烦!"陈庆林把被庄子忆拒绝的怒火全扫向他,发完火掉头就走。
卓任文盯着他的背影冷笑不已。看来就算他替陈老爷解决掉这次的事,陈府也撑不了多久……算了!那已不是他的事了。
他转身才打开门想进屋去,没想到又被叫住。
"卓总管,人家刚刚的话还没说完耶!"冯妤慧仍没忘记要绊住他的伟大任务,远远瞧见他又急忙黏上来。
"你没说完关我什么事呀?"拷!今天是什么鬼日子,所有人都跟他过不去?
"可人家有事要对你说呀!"
"少来烦我,花痴!"他"砰"一声关上门。
* * *
"小姐?"
"干嘛?"庄子忆粗声粗气地吼道。
"你别再磨牙了,好恐怖。"小喜跟在她后面,听得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我磨牙?我是什么人会磨牙?"她气得全身都在发抖,突然她停下脚步回身按住小喜的肩头。"我决定了!小喜去帮我找根棍子,愈粗愈好!"
"棍子?要干什么?"小喜讶异地看着她。
"揍人!快去找!"她转身继续走。
"小姐要揍谁?难道是二姑爷?"
"他算哪根葱?值得本姑娘动手?"庄子忆火大的拉着裙摆大步往前走。
小喜看向前方,是准姑爷的书房,难不成她想揍他?不会吧?
"小姐,不行啦……"小喜拉住她,庄子忆却拖着她前进。
好不容易来到他的书房外,庄子忆远远就见到卓任文打开窗子,立在窗前凝望着天空发呆。可恶,冯妤慧不是说要来找他吗?那女人怎么没在这里揽局呢?
"一朝为苍蝇终生为苍蝇,就算他不为所动,冯妤慧你也应该要纠缠到底,让他痛不欲生拿头撞墙才对呀!气死我了!就我烦,为何他可以得到清静呢?太不公平了!"
卓任文回神正巧见到她们,惊讶之余还赏她一个白眼,"砰"一声将窗子关上。
这举动恼火庄子忆,她甩开小喜,火冒三丈地冲进门去,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你什么意思?见到是我就关窗?如果是陈小姐就像只哈巴狗般迎上前去,哼!难怪你要毁婚了。"
"我毁婚?你昏头啦?明明是你坚持不嫁的,为了你那恶心得要死的方沛成!"
"关他什么事呀?你你你……还跟冯妤慧不清不楚,明明就你不对!"
"真要算?那你还不是跟陈庆林拉拉扯扯?"
"少污蔑我高尚的品格,你很过分喔!居然把我跟癞蛤蟆扯在一起?"
"高尚的品格?我怎么没看见?我只看见脚踏两条船的讨厌女人!"
"你这浑球!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你简直比方沛成那不要脸的混蛋还可恶!是古今中外最恶劣的浑球!"她气哭了,她明明不是想说这些的,为什么总是有理说不清呢!
见到她飙泪,他忍不住心疼,开始后悔起来,再慢半拍地消化掉她话里的意思后,他傻眼了。"方沛成是不要脸的混蛋?"
"我原以为天地间就方沛成最烂最坏最该下地狱,没想到你比他还坏,我……怎么这么倒霉?"她边哭边骂。
原来她恨那男人……不对,等等,该不会是由爱生恨吧?他情急之下脱口问道:"你跟他相爱?"
庄子忆一听当场气爆了,追着他猛打,所有拿得到手的东西全成了凶器,不停地砸向他。 "卓任文我真是看错你了,我跟你有仇吗?你乱怀疑我也就算了,干嘛还诅咒我?"
"你没爱过他?"边逃还要边躲暗器,卓任文闪得有些辛苦,可嘴角却微微扬起。她的反应是不爱那人罗?!
"你去死啦!到现在还说这种话!"庄子忆抓起桌上的大砚台就砸过去。
卓任文轻松闪过,一个闪身人已来到她的身前,立刻伸臂揽住她的腰,拥得紧紧的,幸福地轻笑不已。'你真想谋杀亲夫呀?"
"毁婚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她噘着嘴气道。
"你有射暗器的天分,哪天我教你吧!"她那娇俏的模样分明就是在邀吻嘛!他轻松愉快地啄了她两口。
"喂!我们还在吵架耶!"
"我已经收工了。"
"可我还在生气耶!"
"晚上我再赔你好了。"
"晚上?你要赔我什么?"
"我呀!全部赔给你,看你要怎么蹂躏摧残都可以。"
卓任文心情大好,捧着她的脸庞就想一亲芳泽,忽然传来一阵嗤笑声,两人回头一瞧,就见小喜和小马躲在门边偷窥,卓任文瞪了他们一眼,两个小鬼立刻掩上门,边偷笑边闪得远远的。
庄子忆瞧着他无奈的神情,不禁也笑了。
"还在生气吗?"他温柔问道,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
"不了,想想觉得这样也好。"
"这样是怎样?"
"见到你也像凡人般会吃醋会误判,我的心里就比较平衡了。"
"喂?"
"嘻……你被我传染了,一天到晚'喂'个不停。"
"唉!"他摇摇头发出轻叹。
"怎么了?"
"认识你之后,我的程度就愈变愈差了。"
"喂!"她的喂一出口,两人就爆笑出声,抱在一起笑得泪都出来了,总算雨过天青了。
"卓总管!"突然门外传来呼唤声。
"进来!"他一听声音立刻答道。
一个仆人走进来,发现庄子忆也在场,有些迟疑。卓任文道:"但说无妨。"
"对方行动了。"
"这么快?"
"七夫人今早趁您不在时,将印鉴及一些重要文件都偷出去了。"
"啊?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她忙将她大哥听到的传言说了一遍。
"你也混太凶了吧?来这么久却到现在才讲?"
"谁教你要跟我吵?气得我都忘了,我折回来就是要告诉这事的,被你一吵又忘了。"
"好好好!不怪你,反正被偷也是应该的。"卓任文拍拍她的头安抚道。
"啊?"
* * *
"我来办正事,你来干什么?"两人躲在草丛里,卓任文很无奈。
"满足我的好奇心呀!"庄子忆却是一脸的兴奋,不时地引颈张望。"你一点也不紧张,东西被偷却当作理所当然,仿佛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害我很想见识一下,你究竟有多奸诈。"
"我可以把它当作恭维吗?"卓任文睨了她一眼,她吐吐舌头,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两人躲的位置是叶师君藏身的小屋的后方草丛,由这里可以看到屋里的情况。
"所有的地契房契都在这里,还有印鉴,已经盖了章,如今陈府名下所有财产全都是你的了。"七夫人将所有都献给那男人。
"我的就是你的。"
"就知道你对我好。"屋里两人亲热地抱在一起,没多久就天雷勾动地火了。
"陈老爷对她就不好吗?这没良心的小贱人!"庄子忆气愤地骂道,她恼火的模样惹笑了身旁的人。
"啊?脱衣服了耶!"
卓任文见他们猴急地宽衣解带。
"真的耶!"
庄子忆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瞪着。
"别看了,这等戏码以后我们自己演比较刺激。"他失笑道。
"那现在怎么办?等他们偷完腥再进去抓人吗?还是要直接杀进去坏他们的好事呢?"
"反正他们是坏人,就坏他们的好事吧!"他站起身。"你别现身,我搞定它就是了。"
"哦!"她点点头。武侠小说里那种高来高去的场面,她的确看看就好。
就在卓任文飞身进屋的同时,叶师君察觉了,翻身提剑防范,却没将七夫人纳入保护的范围里。
"啊!"七夫人尖叫,胡乱拉好衣服,愕然地看着心上人。他居然不保护她?
卓任文直接向叶师君出招,两人在空中交手有如闪电般快速,庄子忆连人影都分不出来,只能从衣服的颜色分辨两人的位置,到底谁比较占上风呢?
虽然说过了七年,卓任文的功夫应该已不输叶师君了,但她还是紧张地随手抓起屋旁一根木棍握在手中,以防不时之需。
打了许久,屋里家具坏得差不多了,叶师君交手间已中了卓任文好几掌,甚至还吐了好几口血,突然他窜到七夫人身边扯住她就往后扔向火炉。
可恶!他若不接下来,七夫人不死也半条命!电光石火间,卓任文只得冲上前接住了七夫人。
就这瞬间停顿,已让叶师君有了逃脱的机会,他倏地窜出窗外,就要飞身远扬,突然一阵风扬起,接着是木棍狠狠地横扫过来。
"噢--"原已身受重伤的叶师君低吼一声,应声倒地!
情势急转直下,卓任文错愕地看向窗外那个将木棍扛在肩上的心爱女人。
他正要漾开笑脸想称赞她,木棍女已发出怒吼:"你还要抱多久?"
"啊?"卓任文一愣,低头才发现怀里仍抱着七夫人,而她还一脸陶醉地倚着他痴笑,他一阵恶心,手一松,直接把人扔在地上。
突然,杂乱的脚步声冲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陈老爷由大队官差带领着来到小屋前,见到里头混乱的场面,不由得震惊地大吼。
第十章
"七夫人嫁进陈府没多久,就和叶师君有所勾搭,他们的目的是拿下陈府所有的财产。"卓任文简单说明。
"不可能!"陈老爷无法承受这个打击,凝望着被官差住苦苦喊冤的七夫人。
"老爷自己看就知道了。"卓任文指向桌上这几年来他苦心搜集的证物。
"天哪……"陈老爷看过后连退三大步,若不是陈庆林扶住他,只怕他要昏过去了。枕边人居然就是最大的敌人,他真的老了吗?
"哈哈……就算你现在发现也已经来不及了,所有财产全都登记在我几个儿子的名下了,他们早逃得远远的,一见不到我就会立刻把这些田产脱手。"已经醒来被官差捆绑在一旁的叶师君狂笑不已。
"什么?你不是说要过到你的名下?我们共享?"七夫人拎汗直流。
"怎么可能?我有妻小,你不过是我的一颗小棋子罢了,真以为我是为了你吗?"叶师君露出残酷无情的本性。
七夫人两头落空,尤其被心爱的男人骗了七年的残酷事实,让她再也承受不了,当场昏厥。
"你真的以为都到手了吗?"卓任文忽然露出浅笑。
一个寒颤窜过叶师君的全身,惊恐万分地瞪着他。难道这个他以为没什么本事的总管一直都在算计他?这些年来他一直都能很容易地在账册上动手脚,慢慢亏空库房,难道是这个总管故意用零头的损失来引他现身放手一搏?
"原来这就是任文坚持要我换掉所有文件的理由!"陈老爷恍然大悟。
"什么?"叶师君惊喊出口。
"早在三年前我房契地契之类的重要文件就都换过了,连印鉴也更改,摆放地点也不在总管书房。留在书房里的是你手上这份过期无用的,这件事只有我和任文知道。"
叶师君没想到自己七年心血瞬间化为乌有,发狂地大吼大叫,一切都完了。
陈老爷至此终于全部明白了,他向官差点点头,叶师君和七夫人立即被带走。
"这就是你当初决定留下来的原因吗?因为发现七夫人的阴谋?"陈老爷感叹地望向卓任文。
卓任文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承认。
"是我太小看你了,以为是赏你饭吃,没想到是你救了陈府!"陈老爷感慨万分。
"老爷,因为是你,我才会留下的。"他淡淡地笑了笑。这是他报恩的唯一方式。
"你既然这么神,为何东西还会被偷?差点让他们都逃跑了?"陈庆林可不愿承认受了他的恩惠,更对自己是唯一继承人却被排除在秘密之外很不悦。
"自然是有人绊住我了,反正这戏也该落幕了,就顺水推舟让他们偷了。"他冷然地睨了冯妤慧一眼。
"你这贱人!"陈庆林顺着他的目光发现妻子不安的神情,恼怒地赏了她一耳光,还想追着她打。
"好痛!"冯好意又痛又怕,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尖叫。
庄子忆见状火冒三丈地冲过去,狠狠给了他一记右勾拳,直接揍上他的鼻梁!
卓任文今晚第二次见她出手,兴味十足地瞅着她笑。这样聪慧过人、直来直往真性情的奇女子,他这辈子再也遇不上第二个了。"你敢打我?"陈庆林捂着鼻子大怒。
"你敢打我妹,我为什么不敢打你?"她两手握拳瞪着他。
"这贱人帮着外人偷家产,打她算什么?我要休了她!"陈庆林破口大骂。
冯妤慧吓得脸色苍白,吃惊的同时,更没想到大姐会护卫她。"就算她真的做错什么事也全都是你害的,你敢休了她,我就搞垮你陈府,任文,你说对不对?"庄子忆怒道。
"你说了就算!"卓任文忍不住笑开了。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办开她紧握的拳头,见到她的小手微微泛红,狠瞪了陈庆林一眼才柔声道:"以后你想揍谁,告诉我就行了,别自己动手,万一弄伤弄痛了,我会心疼。""就凭……你……"陈庆林被卓任文瞪得有些发毛,当场气弱下来。
庄子忆怒道:"你这笨蛋,当初是为了什么娶她的?甚至不惜伤害别人也要跟她在一起的心情跑哪里去了?放着心爱女人不疼,却到处搞七捻三、乱上妓院,你们陈府交到你手上还能有几天的好光景?到时候也用不着我动手了。"
将那两个笨蛋狗血淋头地骂了一顿,庄子忆和卓任文扔下还在惊愕中的众人离开。
* * *
冯府
"没想到你这么强。"
久违了的爬墙行为再次出现,卓任文依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又躺到她的棉被之上。
"怕了吧!那可恶的方沛成就曾经被我打断过鼻梁,还进了医院呢!"她得意洋洋地诉说当年的英勇事迹。
"怕死了!"他哈哈大笑。
"听说真正的冯瑜格个性超好,温柔娴淑,气度高雅,不会粗鲁的乱揍人,你会不会巴不得是真正的冯瑜格做你的妻子呢?"她有些别扭地道。她知道自己学不来温柔的女孩样…
"喂!自从昨天不得已抱过七夫人之后,你就给我乱吃醋,明天要换谁了?路口卖菜的大婶?还是桥边卖花的小丫头?你也节制一下行不行?"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捏捏她的小俏鼻。
"谁教你要抱她那么久,又假扮斯文对着每个人乱笑,一双双爱慕的眼睛全盯着你看,我多呕呀!"她推开他翻身背对他。
"你管他们干什么?我只要你!"她的醋劲十足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而且冯瑜格才没你说的那么好,她那哪叫个性好,那叫没个性好不好?老是一脸可怜兮兮活像全部的人都对不起她似的!""你真的只要我?"她的眼睛发出光亮。
"当然,所以别再吃醋了,你一吃醋我就好累,太不划算了。"他翻身把她压在他身下,心猿意马地想要把手探进她的胸前。
"这样就不划算?你怎么这么爱计较?"拍掉他的贼手。
"本来就是!我什么好处都还没拿就累个半死,哪里划算了?""跟我在一起你还没拿到好处?!"她的便宜都快被他占光了耶!"本来就是,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都还没碰过,我拿了什么好处?"他的狼爪沿着她曼妙的曲线由胸口一路往下摸,脸上全是又坏又恶劣的笑意。
"你这只大色狼!"又痒又酥麻的感觉窜上她身子,她不禁羞窘了脸,缩着身子躲避攻击。
"反正我们三日后就成亲了,色不色有什么关系?"他掀开被子盖住他俩,和她藏在被里玩闹。
扭动的被子终于停了,随着里面人儿的气息缓缓起伏,她柔声道:"我没想到你会坚持完婚后再离开呢!"
"如果只是我们当然不必管这么多,可你顶着冯瑜格的名字,除非你这辈子不再来扬州了,不然还是成了亲再走比较好。"他掀开被子拿衣袖替她拭去额上的汗水。
"辛苦你了。"长久相处下来,她和冯府的人已经有感情了,他什么都替她想到了,让她好感动。
"总算说句中听的话了。"他开心的深深吻着她。
许久,他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有些迟疑地道:"你应该不会想再去找别的时空之门了吧?"
"啊?"她讶然地抬头,没想到他居然还在担心这个?
"会不会?""卓桑,这该问你才是,一切就看你的表现罗。"她盈盈直笑,揽住他的后颈轻轻啄了他一口。
"你诓我?我就说嘛!哪可能有那么多个时空之门?"
"谁知道呢?"不肯给他明确答案,她的笑容益发灿烂夺目了。"庄子忆!"卓任文低吼出声,而怀里人儿却发出银铃般幸福的笑声。
* * *
"真便宜了冯瑜格那女人了。"庄子忆突然开口。
三天前两人完婚,拜别两家长辈,卓任文答应要带她走遍名山大川,因此两人一起架着马车踏上旅途,现在正一路往四川前行。
解决了叶师君,众多无辜受骗的人们也已拿回所有,陈府冯府两家的继承人也多少学会了承担责任,他们终于可以毫无挂念地出发了。
"怎么了?"对妻子常语出惊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你知道我在台北时有多美吗?告诉你,冯妤慧尚不及我的一分!那女人却坐享其成。"
"原来如此,难怪你有源源不绝、凡人难敌的自信心。"他失笑调侃道。她提过好多次了,她以前究竟有多美呀?
"少来,虽然容貌可以加分,亩我的自信心来自于我无与伦比的超强能力,麻烦尊重一下行不行?"
"是是是!听你这么一说,害我有点想去看看你那绝世的容颜了。"也想看看她生长的地方,虽然不可能了。
"那你自个儿多留意,看有没有和普陀寺的土丘一样的时空之门,发现了就赶紧往下跳,八成就看得到了。"她吃醋!吃如今拥有她容貌的冯瑜格的醋!
"我去干嘛呀?那里又没有你!"他已经学会怎么治她的醋劲了,简单一句就化去一切危机。
果然,庄子忆泛起了甜蜜的笑容。
"说实在的,你现在这样有点美又不会太美刚刚好,若你美若天仙也太浪费了。"
"浪费?"她偏头问道。
"没错!和你在一起哪有时间欣赏你的美貌呀?单是你的言词、机智反应和火辣辣的脾气,就已经让我应接不暇了,没空也没时间欣赏你的花容月貌。"他可是哄她的高手呢!
"这算称赞吗?"她不由自主地漾开笑脸。
"甜言蜜语时是称赞,吵架时就算是抱怨了吧!"他哈哈大笑。"看来你有些怨怼嘛!"她恼火地给他一拐子。
"可又怨怼得很心甘情愿,你说怎么办?"他偏头给她一个好无奈却也好幸福的笑脸。
"看在你这么痛苦煎熬的分上,就让你爱……喂!我突然发现你没说过爱我耶!"她小手拍上他的大腿,计较起来了。
"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痛苦煎熬我还笑得出来,你不觉得比嘴巴说说要有诚意多了吗?"他四两拨千斤地将问题踢回来。"算你有理……哼!"她狠狠捏了他一把才放开,反正他就是不肯说!不过她也没那么在意,她懂他那些用行动无时无刻不表现出来的爱,想到这儿,她的心口暖洋洋的。
"子忆,一路游山玩水,你有特别想做的事吗?"
"嗯……等玩累了也弄间铺子过过瘾吧!"
"凭咱们俩的才智弄铺子肯定会把它变成大商行,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会比陈老爷更有钱?"有钱好像也没什么好玩呀?
"会被财富绑住!""哎呀!那岂不是没得玩了?"
他露齿微笑,轻轻拉扯马车转弯,等着她想新的点子。
"卓桑!我想到了,我们边玩边找看不顺眼的黑店商行,然后搞垮他们如何?"她兴奋地叫着。
"不怕被砍吗?"他就知道!
"有你在呀!再说亲爱的相公,凭你我的本事,绝对让被搞垮的人抱着我们的大腿感激得涕泗纵横。"
"说你自信过了头还不承认。"他摇头笑得很无奈。
"怎么样啦?""呵呵--好像挺有趣的。"换言之就是同意了。"那么目标:四川奸商,我们出发了!"庄子忆笑靥如花,一手指着前方,一手依恋地挽着他的臂膀。
穿越五百年,她终于找到识她、懂她,还能包容疼惜、陪伴她一起率性而为的男人,有什么会比这更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