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天的深夜,理应是正好眠的时候,尤小风却睁着一双大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失眠了。
失眠的原因可能要归咎于咕噜咕噜叫个不停的肚皮,所以她在凌晨一点十五分爬出温暖的被窝,走在冷风飓飓的大马路上,觅食去也。
巷子口有家超商,走路五分钟就到了,因此尤小凤快乐又安心地走着,一面摸着肚皮,一面幻想着等会儿该用什么美味填饱自己。
毫无倦意的大眼膘呀膘地,竟然看见九点钟方向的电线杆底下坐了一个人?!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那真的是人吗?尤小风愈想心里愈发毛。
俗话说的好,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但她是第一次走阳,又饿着肚子,万一被拖去当替死鬼、还会变成一只饿死鬼,怎么想怎么恐怖又可怜!
“南无阿弥陀佛玉皇大帝妈祖菩萨圣母玛莉亚……”什么神明都好啦,拜托来救救她。她虽然只是一介高不成低不就的平凡人,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吵死了!”
“什、什么?”鬼说话了?!妈呀!
老实说,她现在距离那只鬼只有五步之遥,会不会一不小心就变成那个世界的居民,以后只有农历七月才能大吃大喝?呜呜呜……她不要啦!她又没做坏事,昨天去菜市场买二十块钱的菜强迫老板送十块钱的葱不算吧?大家不都是这样吗?怎么就只挑她接受报应……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再叫我就毙了你!”
呜……这只鬼好凶,一定是厉鬼。“可是又没穿红衣服……”
“红你妈!你这疯女人给我过来!”
“嘎?!”过、过去?那不等于叫她自己去送死?不要!绝对不要!
尤小凤吓得半死,手软腿更软,既没听话地走过去,更没力气落跑给鬼追,即使全身穿戴着保暖的重装备,她还是抖得一如风中落叶。
这时候,“厉鬼”的口气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过来……”
咦?这只鬼不凶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很迷人耶!富含磁性的嗓子很像她国中时候最爱的广播电台主持人,不过那个主持人长得有够见光死,不知道这位“鬼先生是不是也……
“过来……”电线杆下的“鬼”又叫了声,温温吞吞的还带点虚弱,令人不禁想一探究竟。
尤小凤心中的警铃瞬间关闭,取而代之的是满腹好奇。
她想看看这只鬼的脸是不是跟声音一样迷人。如果不看的话,等会儿她回去——如果还回得去的话——就算吃饱了也一样睡不着。
内心天人交战了老半天,神奇的是,在这过程中她的腿不抖了,胆子也大了不少。恐惧最终还是敌不过旺盛的好奇心,尤小凤真的走了过去,还一不做二不休,直截了当地蹲下跟“鬼”平视。
“你……你……你好帅……”她结结巴巴,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赞叹对方的俊美。
不能怪她花痴,瞧瞧这张脸,媲美老外的深刻轮廓,配上剑届星目、挺鼻薄唇,简直就是无可挑剔的杰作;还有这身材,宽厚的肩膀、结实的胸膛、优美的腰身、加上两条修长的腿——多么完美的黄金比例啊!这种极品,要不是“人鬼殊途”,她铁定会心动。
这只鬼不但长相出色,就连品味也是一等一的好。凭着在精品店工作过的经验,她一眼就认出这套质料细致、剪裁合宜的西装是出自名家之手,价值不菲……可是,鬼也会穿这种西装吗?
啊!她知道了——“烧”的嘛!
“你的家人真舍得花,人都往生了还烧这么昂贵的西装给你……喝!”
差点气死活人的自说自话,终于在枪枝的威胁下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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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小凤惊讶过度忘了要尖叫,只有瞪大眼睛,吞了口口水。
鬼魂还能说话?
“谁跟你说我是鬼了?!”忍无可忍的男人一一对!他还是个人,不是什么鬼——冲着尤小凤大吼。
想他曾裔舷可是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龙少”,现在竟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当成孤魂野鬼!她要是放在心底害怕也就算了,偏偏还讲了出来,让他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险些气得吐血身亡,顺了她的意成为一缕冤魂!
他敢肯定,要不是现在身负重伤,他绝对会破例海扁女人!
至于差点害他破例的尤小凤,被他这么一吼,耳鸣兼恍惚了好半晌才又恢复神志。
“你不是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呀转地,此时她的脸上只有好奇,没有害怕,像极了单纯的孩子。
“对。”曾裔舷放下指着她额头的枪,顿时觉得杀了她还赚浪费子弹。
这女人是严重脱线,还是神经太大条?她没看到地上的血迹吗?鬼还会流血不成?
“那你是人罗?”
“……”他懒得回话了。
要是她再白日下去,他不介意让她提早尝试“人鬼殊途的滋味,只不过那只鬼会是某个聒噪的女人。
尤小凤不知道他的‘计划”,嘴巴才闭上没几秒,又一声大叫,震得他耳膜生痛。
“你受伤了?!”
“你……”敢情她到现在才发现他身负重伤?!
看出他的恼怒,尤小凤无辜地瘪瘪嘴,“谁叫你要穿黑衬衫……”
天这么黑,风这么大,他又躺在有跟没有差不多的路灯下冒充好兄弟吓人,她害怕都来不及了,哪还注意得到这种“小细节”?
这么说来还是他的错罗?曾裔舷睁大原本快闭上的双眼,死命地瞪着她。这女人……等他康复之后,一定要她好看!
不必看见他阴鸶的脸色,尤小凤就又开始发抖,手指颤颤地指向他的伤口跟他手上的枪。
“你这是枪……枪伤?”
嗅!她这才发现地面上映着男人的影子。鬼怎么可能会有影子?搞了老半天,原来他不是鬼,他是黑社会!
老妈说,现在的黑道分子比鬼还可怕,那她此时落跑来不来得及?
当然……来不及。
冰冷的枪口正对着她的眉心,只要她敢轻举妄动,包准一命呜呼,不做他想。
到了这个时候,尤小凤再蠢再呆再没想像力,也推敲得出这男人八成刚经历黑道火并,被人打了一枪,所以躲到这个小社区苟延残喘,而她活该例相,半夜跑出门觅食,还把他当成鬼自己吓自己老半天,最后被他拿枪指着头宣告小命难保,呜……
“你……带我……回去……你家……”可能是伤口疼痛难忍,曾裔舷没再用枪口指着她,说话断断续续,夹杂着喘息,脸色在微弱的路灯下呈现死白状态,整个人看起来相当虚弱。
尤小凤见状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可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人刚刚才凶了她一顿,还用枪指着她的头,她怎么能带这种危险人物人侵家园?
“我不能带你去我家啦!”她深思熟虑后,决定限恶势力勇敢说‘不”。
“带我回去……上药……”该死,血流得太多了,他头好昏……‘不准报警!”曾裔舷在陷人昏迷之前,撂下一句警告。
尤小凤胆战心惊地拍拍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颊。
“喂!你……你还好吧?”
幸好曾裔舷已经昏过去了,没听到这么愚蠢的问题,不然恐怕会先杀了她再自杀。
不过自问自答向来是尤小凤的强项,她端详着眼前的大帅哥好一会儿,“终于”发现再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虽然老妈说黑社会比鬼还可怕。可是见死不救会让她以后睡不好觉,睡不好觉就有可能像现在这样半夜出来游荡,然后又遇到这种事情。
搞不好下次没这么“好运”,只是碰到落难的黑道分子,凶归凶,最后还是在她眼前昏过去,没造成任何伤害;万一遇上的是个身体健康的老大或卒仔,甚至真的是只孤魂野鬼,后果都不堪设想……
所以,她还是要救他!可是把他捡回去,万一他好了之后杀光她全家灭口怎么办?哎呀!不行不行……既然他吩咐过不能报警,那只好……
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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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少、龙少!”
听见有人叫他,沉睡一天一夜的曾裔舷终于有了动静。他一睁开眼,就看见熟悉的环境和面孔。
他回到生死盟总部了。
“犬神……”他看了眼站在床边的男人,在对方的扶持下缓缓坐起,腹部的抽痛唤起他的记忆。
该死傀盟这一枪他记下了!
说到鬼,他就想到那个不停鬼叫的女人。不是要她带自己去她家吗?他怎么会回到盟里?他可不认为那女人有本事联络到组织。
“你怎么找到我的?”
“医院啊!”被唤作犬神的男人这么回答,还搭配上一脸“麻烦死了”的表情。
“医院?”
“没错,就是医院!”他点头。“不知道是哪个找死的家伙把你送到医院去,要不是接你的医生刚好是我拜把兄弟,及时通知我去医院把你带回来,不然等你清醒时恐怕也要去牢里蹲啦!拜托,生死盟的龙少大爷,你该不会忘记你现在的‘身价’有多高吧?”
曾裔舷眉心深锁,他怎么可能不晓得黑白两道都想要他的命?
生死盟是他们四个好哥儿们脱离孤儿院多年后联手创立的组织,凭着四人在道上的历练与过人的手腕,使得生死盟的势力日益庞大,“龙少’、“犬神”、“蛇王”、“虎霸”也成为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
他除了要和三个弟兄一起统领生死盟,在竞争激烈的黑道保持龙头地位外,还得不停跟那些觊觎一亿美元悬赏金额的赏金猎人们斗智玩命。
像他这种人,就算伤势危及性命也不会踏进医院一步,没想到那个女人竟敢——
大神出声打断他的思绪,“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蛇王跟虎霸也失踪了。”
“什么?!”
可恶!没料到鬼盟会埋伏在他们和其他帮派交易的地点……这场交易从头到尾都很保密,除了自己人之外,就只有对方的人马知道详情。
究竟是对方联合鬼盟黑吃黑,还是他们之中有内贼跟鬼盟里应外合?
“立刻去调查清楚。不管是谁,格杀勿论!”不算上他的伤,光是蛇王跟虎霸这两条帐,生死盟就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那蛇王跟虎霸……”犬神蹙紧眉峰,向来闲散的神情变了个样。他和龙少一样担心生死未卜的兄弟。
“再派人去追查,就算死了……也要见尸……”曾裔舷握紧拳头,隐忍内心情绪的波动。该死的鬼盟!他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犬神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就要离去。
“等等!”
“怎么了?”
“再帮我查一个女人。”他没忘记还有条帐得清算。
“哪个女人?”
“送我去医院的女人。我知道她在哪里,去把她找出来!”
“靠!你知道是谁干嘛不早说?我现在就去毙了她!”管她是不是女人,危及组织和兄弟的性命一样格杀勿论!
“活捉!”
“什么?”
“我说,活捉她,”他才不会让陷他于危险中的人太早解脱。
“知道了。”犬神漾开不怀好意的笑。
呵呵,看来有人要见识到什么叫“生不如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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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尤小凤踏着快乐的步伐,走在返家的路上。
这条路以前可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后来不少田地被收购改建,以往春耕收割的农家景色已不复见,不过由于位处郊区,昔日宁静悠闲的气氛倒是不减。
空旷的马路上,最常往来的不是车辆,而是遛狗散步的附近居民,她自己因为通勤的关系,常常走这条路往返家里跟公车站牌。虽然路上人烟稀少,但是熟悉周围环境的她,从来不觉得独自行走有什么危险。
要不是那个晚上的奇遇,加上邻居们绘声绘影的描述,她还真不晓得离家这么近的地方会发生黑道械斗。
原来他真的是“黑道中人’啊!尤小凤不禁佩服起自己“处变不惊”,虽然一度吓得腿软,但她还是做了一件好事——
是的,尤小凤一直以为把身负重伤的黑道人物送医救治是一大善举,至于她匿名打电话的举动,倒不是出自什么为善不欲人知的伟大情操,纯粹是怕惹上麻烦罢了。
因为那个男人流了那么多血,搞不好送医不治咧!万一警察追问起来,以为她跟黑道挂勾怎么办?她清白的人生可不能因此被拍污!
反正她会看在那人长得还不错的份上,祈祷世界上不要少了一个帅哥,其他的就不关她的事了。
尤小凤这么想着,没注意到有几名身穿黑色西装的陌生男子迎面而来。等她发现自己被团团围住时,已经来不及逃跑了。
晤,怎么一下子就天黑了?好昏啊……
当尤小凤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置身于陌生的环境里,首先映人眼帘的是天花板上晶莹璀璨的水晶吊灯。
“这里是…”
头还有点昏昏的,那些MIB对她做了什么?这里该不会是什么外星人研究室吧?她可是地球人啊……
“你给我清醒一点!”
伴随着这声大吼而来的,是一阵寒牢嘈杂的交谈声,尤小凤顿时睁大双眼,这才发现身边站了好多人,而她正躺在地板上,整个画面看起来像是电影里面黑道举行的大审判。
噢……头昏眼花。她勉强撑起身子跪坐在地上,双腿还很酸软,站不大起来,不过好奇的大眼睛已经扫到“关键人物”了。
欧卖尬!怎么又是他?
“你怎么还活着?!”她发誓,这句话她说得很小声,只是这里太安静了才会被别人听见,恰巧这些人的脾气又都不大好,动不动就拿枪指着她。
啊咧……他们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黑社会吧?那个失血过多的帅哥还正好是他们的老大。
“托你的福.我还当不成孤魂野鬼。”曾裔舷冷笑。
这女人还是不改自言自语的本事,她可能不昴得离别那句话就足以让她成为枪下亡魂。
锐利的眼睛扫视过满堂弟兄,要他们稍安勿躁。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过来?”
尤小凤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想不到吗?你送我进医院的‘恩惠’我还没忘记呢广曾裔舷眯起眼。
那副神情和语气,任谁都知道他在说反话,就只有某个神经比柱子还粗的女人听不出来。
尤小凤当真松了口气,豪气干云地说:“不必啦!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可不可以回家了?”
原来是要报答她啊!那干嘛用这种手法绑架她咧?这种黑道风格的报答方式,她还是敬谢不敏,只要早点放她回家就好了。她肚子好饿,不知道老妈今晚煮什么……
“蠢女人!你还当我们老大真的要报答你吗?”一名手下大概是看不过去了,决定“明示”这个差点把他们老大送去蹲苦窑的“爪爬子”。
“咦?”难道不是?尤小凤睁着无辜的大眼看向曾裔舷。
曾裔舷缓缓开口,“你没想过我会活着再见到你吧?”
“呃……”是没想过。后面这句她有牢牢咬在嘴里,没吭半声出来哦,为什么他们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她是没想过他是死是活嘛!好心把他送进医院后,她就功成身退啦,哪还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如果抓她来不是为了报恩,那他到底要干嘛?
“我记得我有叫你不准报警。”
“对啊!”尤小凤点点头。所以她没叫警车,改叫救护车啊!
当那张稚气脸蛋端出气死旁人的理所当然表情时,曾裔舷终于确定她彻头彻尾都在状况外。如果曾经怀疑她的居心,现在他可以肯定,凭她这种脑袋,恐怕也做不出存心陷害这种事情来。
“送我进医院,医院的人会报警,你没想过吗?”
“没有……耶……”她老实回答,只是还有一段后话不敢讲。
她是在送他进医院之后,才想到医院有可能会报警处理枪伤病患,可是送都送了,也来不及啦,所以就……
曾裔舷阴沉地瞥了她一眼,继续问道:“还是你觉得我会没命让警察捉去坐牢?”
“我我我……”她能说她的确这么想过吗?当然不能!“啊哈哈……我怎么会这么想呢?瞧您这面相,一看就知道不会短命眉毛长、运气强,人中长、寿命长,怎么看就是福星高照、长命百岁,就算你现在误人歧途走歹路,也绝对不会死于非命、横死街头——”
呜……她又是哪里说错了,大家干嘛又拿枪指着她?
“老大,我看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还是不知死活。臭丫头,竟然敢找条子?!”
“我没有……”她只是叫了救护车而已。
“还敢诅咒老大横死街头!”
“我没有……”她只是不看好他的伤势而已。
尤小凤真是觉得自己倒媚到了极点!几天前让救护车送走的黑道分子居然回头找上她,还不知感恩,硬要栽赃她恶意陷害,这算哪门子道理?!
第二章
“觉得不服气,很委屈?”曾裔舷从她脸上读出这些讯息。
这女人的思路真是常人无法比拟,跟黑道讲道理,说她异想天开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愚蠢。
当初要不是看在还需要她救命的份上,就算不一枪打死她,他也会做些什么以泄心中怒火。现在抓她过来,可不是再让她有机会要嘴皮子的!
所幸尤小凤再笨,也还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比方这时候她就不会蠢到附和黑道大哥的话——万一他是故意设陷阱让她跳怎么办?她可不希望一点头就被打成蜂窝!所以,保持缄默,以策安全。
“不说话就是默认罗?”
“……”可恶啊,这男人一定知道她在想什么,故意让她进退两难!
“那好,我会让你彻底服气。”
嗄?服气什么?尤小凤还在状况外,就见曾裔舷双掌一拍,威风地撤走满堂手下。
不一会儿,布置气派的大厅就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这个俊美邪气的男人还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后退……
退无可退。她的背脊已抵在墙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面前,锐利双眼来回扣视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好像一块摆在砧板上的肉,而他当然就是磨刀霍霍的屠夫了。
尤小凤发誓,她刚才真的只是偷偷瞪了这个不知感恩图报的老大一眼而已,他有必要因此清场吗?难道是怕画面太过血腥,不宜大众观赏?!
讨厌啦,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报答她就算了,还小鼻子小眼睛跟她计较送医院的后续问题。她当初真的完全没恶意,不过现在却有点后悔送他进医院——这种人,早知道就放他在路边流血流到死算了!
她愈想愈生气,压根儿忘了现在身处何地,粉嫩的脸颊鼓了起来,红冬冬的,愈看愈像拗脾气的小孩。
曾裔舷不着痕迹地笑了下,凑上前去。
“后悔救了我?”
“喝!”这人是有读心术喔?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咦咦咦?他说就说,靠得这么近干嘛,手还摸上来?!
可恶!她想打掉那只手……然后,她真的做了。
欧卖尬,她做了!她刚刚就这样拍开打算做掉她的黑道大哥之咸猪手?!
不希望一点头就被打成蜂窝!所以,保持缄默,以策安全。
“不说话就是默认罗?”
“……”可恶啊,这男人一定知道她在想什么,故意让她进退两难!
“那好,我会让你彻底服气。”
嘎?服气什么?尤小凤还在状况外,就见曾裔舷双掌一拍,威风地撤走满堂手下。
不一会儿,布置气派的大厅就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这个俊美邪气的男人还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后退……
退无可退。她的背脊已抵在墙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面前,锐利双眼来回扫视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好像一块摆在砧板上的肉,而他当然就是磨刀霍霍的屠夫了。
尤小凤发誓,她刚才真的只是偷偷瞪了这个不知感恩图报的老大一眼而已,他有必要因此清场吗?难道是怕画面太过血腥,不宜大众观赏?!
讨厌啦,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报答她就算了,还小鼻子小眼睛跟她计较送医院的后续问题。她当初真的完全没恶意,不过现在却有点后悔送他进医院——这种人早知道就放他在路边流血流到死算了!
她愈想愈生气,压根儿忘了现在身处何地,粉嫩的脸颊鼓了起来,红冬冬的,愈看愈像拗脾气的小孩。
曾裔舷不着痕迹地笑了下,凑上前去。
“后悔救了我?”
“喝!”这人是有读心术喔?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咦咦咦?他说就说,靠得这么近干嘛,手还摸上来?!
可恶!她想打掉那只手……然后,她真的做了。
欧卖尬,她做了!她刚刚就这样拍开打算做掉她的黑道大哥之咸猪手?!为了保命,她是不是应该忍辱偷生才对?
“这么倔强?”他笑了。
尤小凤苦着一张脸,看着不怒反笑的俊容。她知道人类有一种诡异的情绪状态叫作“怒极反笑”,像她老妈发飙之前也会对她笑一笑,久了她就知道哪时候要落跑,可是现在她想跑也跑不了,怎么办?
黑道大哥气极了会对一个女人做出什么事情?电影上演的好像都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呜……好可怕!
曾裔舷看到她戒慎恐惧地抓紧衣领的模样,就知道她的脑袋在想什么,不由得暗笑在心里。
该说古惑仔系列电影宣传有功,还是她的被害妄想症太严重?欺负女人的事情他根本不屑做,不过吓唬笨女人……他倒是乐于尝试。
刚刚被挥开的大手再度爬上尤小凤的下巴,仿佛料定这一次她没胆子再挣扎,他略施力道,扣紧手指,捕捉她全部的注意力。
俊美的脸孔向前贴近,蕴含危险光芒的双眼,仔细而缓慢地扫视过她的脸庞。
那一晚,在昏暗的路灯下,他没看清楚她的面容,只注意到她有一双大眼睛,水亮、黑白分明又澄澈,藏不住心思的纯净。
大概是被这份许久未接触过的单纯所迷惑,他才屡次原谅她的口无遮拦,就连现在,他也没打算跟她认真计较。
只是尤小凤并不这么想。她现在全身发抖,脸色惨白,一副被迫提枪上战场的惨澹模样,盯着眼前这张俊美的脸庞。
他该不会是要“验货”吧?
“嗯……”故作神秘地沉吟了声,曾裔舷准备吓死她不偿命。“仔细看看,你长得也不错嘛!”
“啊哈哈……是吗?不是吧……”呜.她不要黑道老大认为她长得不错啦!最好嫌她丑到吃不下,卖了还怕会赔钱。
“不过就是这张娃娃脸太孩子气了,我一向偏好成熟的女人……”他没有掩饰对她外表的挑剔。要不是调查过她今年二十五岁,他绝对会以为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学生。
她长得是不丑,但距离会让男人惊艳的程度还远了些。啧啧,真可惜,这种清纯脸蛋压根儿引不起他的“性致”,不然吃她几回作为报复倒也干脆。
尤小小凤听他说出曾经被自己列为十大屈辱的形容词,竟然第一次有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没想到这张让她丧尽女人味的娃娃脸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让她免于遭受这男人的魔爪蹂躏,太好了!
心底的欢呼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因他的动作灰飞烟灭——
他他他……把手放在哪里?!怎么可以放在她“这里”?!
“小了点,不过还摸得出来是个女人。” 曾裔舷邪佞地掐揉她胸前的软嫩,嘴角挂着男人都会有的微笑。
袭胸又怎样?他可是黑社会老大,没道理对一个招惹他的女人太客气。
尤小凤当然明白正在对她性骚扰的男人,是个不需要对她太客气的黑社会老大,但她还是忍不住挣扎起来,尤其在见到他那抹秤斤论两的笑容之后。
“你你……你放手啦!”这男人,当他是在买猪肉啊?摸就摸,有什么好笑的?她的胸部很可笑吗?啊,不对!是连摸都不准摸啦!
尤小凤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使尽吃奶的力气往外推,不过这种抵抗对曾裔舷来说根本是以卵击石,只会成功地激起他的征服欲。
“看来你还搞不清楚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扶在她腰上的大手一紧,瞬间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纵使她矮了他一个头,他们的身体还是可以紧密贴合到令她倒抽一口冷气。
仿佛嫌这样还不够刺激,他的另一只手居然撩起裙摆,摸上她的大腿内侧,再来是臀部,然后是隐密的双腿之间——
天!尤小凤简直要昏死过去。从来没被男人这么碰触的身子瑟瑟发抖,任他占尽了便宜。
“看你这个样子……还是处女吧?”曾裔舷勾起邪笑,收回手退离她一步远,仿佛刚刚没发生过什么事。
先前派人探查过她的底细,所以他知道这个名叫尤小凤的女人只是一介平凡上班族,会碰上受伤的他纯属巧合。
他也知道以一般人的想法,送伤患到医院是天经地义的事,要怪就怪她运气差,碰上的是他这个黑道分子,捡回一条命后还不忘回头找她算帐。不过,他只是想对她脱线的言行“略施薄惩”,玩够了自然会放她回去。
可怜的尤小凤当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根本没打算对她怎么样,一张小脸还在为他刚刚的动作羞红不已,心头的冲击也久久无法平复。
这个疑似“萝莉控”的老大,该不会真的要对她OOXX吧?!一接收到她惊疑的眼神,曾育舷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我对二十五岁的处女没兴趣。”
没时间介意他语气里的嘲弄,尤小凤胆战心惊地问道:“你不杀我?”
“没必要。”子弹是要花钱买的,用在这个笨女人身上他还嫌浪费。
“那你也没打算强……强……我?”她自动省略,相信他听得懂。
“我说了,我对你这种没脸蛋没身材的货色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你要倒贴,我还烦恼吃不下呢。”他恶质地嘲笑她,不料没见到猜想中的愁眉苦脸,反倒是嫣红的嘴角透露出丝丝笑意。
身为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被他这么羞辱居然还笑得出来?!曾裔舷怪异地瞪着尤小凤看。
他不知道尤小凤压根儿没把那句话当成羞辱,而是听成了“特赦”。
“那我可以回家了吗?”嘴角扬起,大眼更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兴奋到不行。
曾裔舷一下子就会意过来。原来是以为他要放人了。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想吓吓她就放她走,不过现在看到她窃喜的模样,他却莫名的不爽到了极点。
她愈想走,他就愈要她留!
“回家?我没说要放你走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住——”
尤小凤大惊失色地打断他的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连串的问号让曾裔舷皱起眉头。黑社会做事还需要理由吗?
“我高兴。”
“怎么可以这样!”尤小凤急得跳脚,一时忘了她面对的可是叱吒风云的黑道老大。
不过,总是有人会适时唤醒她的记忆。
曾裔舷眼睛一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笑的脸庞看起来格外威严凌厉。
“不杀你不代表你可以跟我讨价还价,我高兴留你下来,哪天也可以高兴要你的命。别忘了这里是‘黑社会’,要讲道理得看你站在谁的地盘上,谁讲的话就是道理,懂了吗?你从今天开始就给我待在这里,没我的允许,一步也别想离开,除非你……不要命。”
这迷糊妮子数度在老虎嘴边拔毛,不取她的性命已经是最大的恩惠,要是还不识相妄想左右他的决定,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这番严厉的警告让尤小凤浑身发抖,眼眶也已经不争气地泛红。
好……好可怕!这男人不用刀枪、不用吼叫,只消这样看着她,就可以让她感受到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并且了解忤逆他的下场绝对是自取灭亡。
现在,她除了留下来以外,恐怕也别无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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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一声长过一声的叹息从尤小凤嘴里头逸出,她觉得自己像极了误闯仙境的爱丽丝,只不过遇到的全是角头兄弟罢了。
能不叹气吗?想她尤小凤平平凡凡、老老实实过了二十多个年头,想不到有一天会被黑社会扣押,饱尝有家归不得的滋味。等她重获自由以后,或许该写一本《我在黑社会的日子》提醒时下青年男女,半夜不要多事送伤患进医院,以免好心没好报,像她一样落得这步田地。
唯一可喜可贺的是,这个不识好人心的老大“目前”还没打算要她的小命,而且“暂时”对她的身体了无“性趣”,只是不爽放她回家而已。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幸好他们也没存心虐待她,昨晚还有给她晚餐吃,安排给她住的房间其实也挺不错的。屁股底下这张床比她家的陈年弹簧床柔软舒适多了,在上面睡了一觉起来,筋骨好像都快化开似的舒服美妙,如果不是想到自己的处境,她还真以为是在度假……
不过这里除了床跟简单的照明设备之外,什么都没有,活像间五星级牢房。实在太浪费了,这个房间比她家那层三房两厅的破公寓还要大,结果居然只摆了一张大得不像话的床。
床……床……床……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嗯!该不会那个男人留她下来就是要暖床吧?不不不,他说过他不爱处女的啊!
可是老妈也说过,男人说的话能听,狗屎都能吃了!为了防止他临时变卦,她还是得想办法逃跑才行。
尤小凤左顾右盼,确定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时,才大胆地溜下床走动。
她顺手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这是昨晚放在床铺上的衣物,不像新的,但原来的主人身材应该跟她差不多,穿起来相当合身,只是有点不习惯。
移到窗户旁边,她悄悄地拉开天蓝色的百叶窗,好死不死地跟外头那两个MIB装扮的保缥对上眼,吓得她立刻放下窗帘,飞也似地坐回床上。
呼,好险!再晚一秒她可能就小命不保。看来要靠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是天方夜谭。
那个男人说过,她的去留全看他高兴,那他什么时候才会高兴放她走?难道她往后的青春岁月都得在这个只有一张床的房间里度过?这怎么可以!
“什么东西不可以?”房间里多了陌生的声音。
“咦?!”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还多带了一个男人——她见过这个人,昨天他也在场,就站在老大旁边,而且她还看到他偷笑好几次,偷笑什么她不清楚,不过倒真的没令她这么害怕就是了。
她放松的神情全都被两个男人看在眼里,一个还是沉着脸,另一个则是笑着站定在她眼前。
“龙少,你抓回来的女人真的很好玩耶,想什么全写在脸上了。”
尤小凤看到男人回头对臭脸老大眨了眨眼,两人的交情似乎相当好。
然后,他再一次看着她,笑咪咪地问道:“你叫尤小凤对吧?”
“嗯。”这个人……好热情。
“大家都叫我犬神,至于这个家伙呢……他可是道上鼎鼎大名的龙少哦!听过没?”
尤小凤摇摇头,表示没耳闻过他的丰功伟业。如果她知道的话,就不会笨到招惹这尾大流氓了。
“我看你也是不知道才会送这家伙进医院啦!哈哈哈……”犬神夸张地捧腹大笑。
尤小凤看得一头雾水,再瞄瞄老大的脸色,哎唷喂……这么难看。
他是不是别再笑了比较好?以免老大迁怒到她头上来,那多倒媚!
“你笑够了没?”曾裔舷瞪着拜把兄弟。
犬神这家伙自从见识过尤小凤的脱线之后,就压根儿忘了当初扬言要一枪毙了她的事情,还很高兴他把尤小凤留在盟里当消遣,说是没事看看这女人可以调剂身心。
啧!要调剂身心也不会找这种一脸单“蠢”,全身上下又没几两肉的女人吧?没被气死就算福大命大了。他把尤小凤扣在盟里,纯粹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她回去,至于留她下来可以干嘛……他还在想。
看这女人刚刚的反应,似乎对大神很有好感,昨天单独面对他的时候,怎么就不见她这么放松?
对于这种差别待遇,曾裔舷没来由的又是一阵不爽。
“小凤,我可以叫你小凤吧?”才一晃眼,犬神就热络地巴上那位脱线小姐。
这只狗见了哪个女人都会摇尾巴,啧!
☆☆☆☆
受宠若惊还不足以形容尤小凤此刻的感觉。事实上,她以为自己看到隔壁王伯伯养的那头柴犬阿福了。
那只狗每次一见到她就会很兴奋地摇着尾巴跑过来,这男人的模样倒是与它有几分相似,害她差点像摸阿福那样朝他的头发摸上去一一幸好她没有,好歹人家也是混帮派的,难保不会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那我就叫你小凤,你就叫我犬神,至于他……要叫他龙少或是曾裔舷都可以。”
“曾什么?”
“他的本名啊,曾裔舷。”犬神重复一次。
“真阴险?”尤小凤几乎是反射性地说出这三个字。
下一秒,她就完全体会到说话不经大脑的报应——乌漆抹黑的枪管再次指着她的眉心。
幸好这次的威胁很快就被犬神化解,只见他轻轻把枪管拨开,还对她友善地笑了笑。狗狗果然是人类最忠实的好朋友啊!她不由得这么想。
稍后,如雷的笑声从犬神嘴里冒出来。
“哇哈哈,哈哈哈哈……”
这人真的很爱笑,这是尤小凤的结论。
虽然这位犬神大哥的笑容让她放松不少,可是他如果再这样笑下去,她真的很担心他会及早升天当神仙,而她还得陪葬。
“笑够了没?”果然,“真阴险”老大把枪指到他头上去了。
可是犬神显然没把这种假威胁放在眼里,听起来就很欠揍的笑声还是继续从他嘴里冒出来。
“我还真没想过你的名字有这谐音耶!真阴险?哈哈哈哈……小凤,算你狠!”
到底是谁狠啊?他爱笑就笑,干嘛扯上她?尤小凤无言以对。
瞧瞧这只笨狗,把抓狂老大的目光转移到她这边来了,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要将她就地正法一样。
拜托,她是冤枉的啊’会这么联想纯属意外,他不去怪他父母名字取得不好,怎么能赖到她想像力丰富的脑袋上头?
不过尤小凤当然不会把这一长串抱怨说出口,她又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好啦、好啦,你跟她计较那么多干嘛?人家来者是客嘛!”犬神观察着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总算止住大笑,拍拍兄弟的肩膀安抚道。
曾裔舷挑挑眉。“我可没说是请她来这里作客的。”
这女人神经大条又不识时务,三番两次挑战他的耐性,如果不让她吃点苦头,岂不是对不起自己黑道老大的身份地位?
狠狠瞪了蠢女人一眼,不料她还睁着困惑的大眼睛看回来。
“那我在这里要做什么?”不作客难道是接客?呜哇……她不要!
尤小凤忍不住把求救的眼神转向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犬神,后者又是噗哧一声,才很好心地安抚她。
“你放心啦,我们生死盟是不碰色情跟毒品的。”
没想到这女人的个性会这么耿直又搞笑,昨天被人拿枪指着头还一脸状况外的模样,害他频频笑场,当下对她的好感激增不少。今天再度确定她绝对是万中选一的天然谐星,龙少留她下来,以后的日子就不怕无聊了。
见大神笑得一脸欠揍样,站在他身后的曾裔舷终于忍不住踹他一脚,害他往前踉跄了几步,朝端坐在床上的尤小凤扑去——
“哇!”
“啊!”
两声惨叫重叠,尤小凤被死死地压在大神底下,一米八的魁梧身躯成功地把一米五六的娇小包覆得密不透风。
鸣……这只大狗好重!老被嘲笑痴肥的阿福都没这么重。
“你快点起来,我要窒息了……”果然是“真阴险”,借刀杀人的手段她领教到了。
犬神七手八脚地爬了起来,却又一脸可惜地打量她全身上下,看得她满脑子问号。
“真的没什么料耶……我这样压着都没感觉,本来还想乘机占点便宜的说。”
刚刚那桩“惨剧”的罪魁祸首听到他这么说,还一脸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丢给她的眼神却是饱含嘲弄意味。
尤小凤瞪大双眼,险些吐血。敌情这只大狗曾经肖想过她的肉体?
那现在是怎样?他们两个是在耻笑她的身材不够看吗?过分、过分、太过分了!但是——算了,她才不会笨到在这个问题上据理力争,又不是想鼓励他们吃了她。
“像这种货色,卖了怕赔钱,养了嫌浪费。”曾裔舷苛刻的批评足以让所有的女人想一头撞死,尤小凤当然也是。
她哪有那么糟?就算他自己的条件好得不得了,也不必把她批评得一无是处吧溉然看她那么不顺眼,为什么不干脆放她回家,不仅他可以图个清静,她也落得轻松愉快啊!
“那要放她走吗?”犬神还是一脸可惜地打量她全身上下,不过这会儿她的反应可就截然不同了。
曾裔舷没忽略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惊喜。今天又多加一笔嘲弄他名字的帐,这女人还以为他会轻易放过她吗?
“我是怕赔钱又怕浪费,不过就这样放她走,你不觉得可惜吗?”招揽同党是要让她明白自己的处境。
“是啊、是啊!”犬神忙不迭地点头,他还想看看这脱线的女人能搞出什么笑料呢!
“你……”可恨啊!亏她还以为他是只好“狗”,怎么也跟着助纣为虐?什么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她呸!
“那就交代下面给她一点事情做,别让她在这里浪费粮食。”
“喂!”臭男人,以为她稀罕啊?她还宁愿回家当米虫咧!
“有意见?”曾裔舷眼睛又眯了起来,嘴唇微微抿起。
奇怪,每次看到他这种神情,她就很没用的一句话也不敢吭。她现在真的体会到黑社会有多么了不起了,至少她就没胆忤逆这个恶霸头子。
“没意见,那就这样决定啦!”犬神的大嗓门又响起,状似无奈地看着她,“你就乖乖留下吧!反正这家伙说了算数,我也做不了主。”
尤小凤睨他一眼。最好你是有积极帮我争取啦哦瞪,瞪死你这只大笨狗。果然是蛇鼠一窝,亏她刚刚还寄望这只臭狗会帮助她脱离苦海,简直就是愚蠢加三级!
“眼睛睁那么大干嘛?看起来真可爱。”犬神一边说着,一边摸她的头。
尤小凤气到说不出话来。他当他是大狗摸小狗啊?可恶!
“走了!”曾裔舷看着两人状似亲呢的模样,顿时有些气闷,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第三章
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尤小凤在生死盟待了下来,而且在“真阴险大魔头”的压迫下,她还做不得米虫,只能乖乖的任人安排到厨房打杂。
打、杂、耶!
她尤小凤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国秀,可在家里也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一枚,她什么时候拿过菜刀了?不就帮老妈拍蒜头的时候拿过一、两次而已。
现在这个大魔头居然要她煮晚餐!要吃不会自己煮啊,不然叫外卖也成啊,他究竟是凭哪一点断定她会煮菜了?根本就是蓄意虐待。哼,就算她会,也不煮给这种人吃!
“尤……尤小姐……”
突然响起的温和嗓音止住尤小凤恶狠狠的咒骂。她一回头,还没来得及收回狰狞的表情,把对方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刚刚恍神了。”尤小凤绽放出带着歉意的微笑。
呼唤她的女孩是今天刚认识的,刚刚才知道她叫做李琳,昨天摆在床上的换洗衣服原来是她的,她自称是生死盟的佣人,住在这里好些年了。
这么大的组织请几个佣人实属正常,只是李琳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来这里做事?她不可能不知道生死盟是黑道组织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工作很奇怪?”李琳眉清目秀,笑容可掬,让人一见就喜欢。
在这个鬼地方居然会有年龄相仿的女孩作伴,尤小凤不禁相当高兴,心情一好,话匣子自然就打开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跟我一样是被逼来的?”黑社会强抢民女也不是什么大新闻了,搞不好李琳真的和她同病相怜呢。
“不,不是的!”李琳急急忙忙地摇头否认,宛若尤小凤的猜测对生死盟是极大的侮蔑。“我的母亲很早就不在了,父亲是盟里的人,不过他在一次火并当中不幸过世了,所以龙少才会收留我,让我不至于无家可归。”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闪一闪,像是很感动的样子。
“原来如此。”尤小凤听她这么一说,倒对曾裔舷有些改观。原来他也不是大冷血嘛……
“听说你救了龙少?”
“救?他要是真的这么想就好罗!”尤小凤不自觉地嘟起嘴巴,无奈的神情在在显示出她对某人不懂知恩图报的不满。
“难道不是吗?”李琳笑笑。“虽然大家都说你差点把龙少送进牢里,但我觉得你应该不是故意的,不然龙少也不会‘留’你下来了。”
不用讲得太明白,尤小凤也知道她的意思。
是啊,要是那个大魔头真的以为她想陷害他人狱,恐怕十个她都不够死吧!只是现在被软禁在这里,也没好到哪里去周!
她想回家啦!
“唉……”
“尤小姐……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龙少他们不会对你怎样的。可能等过一阵子心情好了,就会放你走也不—定。”
她也知道啊,只是……“谁知道他哪时候心情才会好啊?”
“大概……筹找到蛇王跟虎霸的时候吧……”
“蛇王?虎霸?”这又是什么鬼?
“是生死盟的另外两个干部,他们也是龙少的朋友,不过在龙少受伤的那晚,他们也下落不明了。”
“这样啊……”难怪他老大不高兴拿她开刀。
看来大魔头还挺重义气的,会担心同甘共苦的弟兄,也不吝收养手下的遗孤。
尤小凤侧头看着李琳。她长得真漂亮,跟自己的稚气完全不同,是那种带着成熟味道的美丽,男人见着这样的美女,都不会容许自己错过吧!
这样的话,大魔头是不是也对她另眼看待……
李琳被她看得好不尴尬,狐疑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尤小姐,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什么啦!”尤小风摇摇头,决定把这有点酸涩的臆测收进心底。“对了,你别叫我尤小姐,怪别扭的,叫我小凤吧。”她笑了笑,学着李琳拿起菜刀,开始料理四、五人份的菜肉。
她的长处大概就是乐天知命吧!既然跑也跑不了,逃也逃不掉,那么除了安心住下以外,也别无选择了。至少,现在她多了个伴可以聊天,也不至于太闷。
李琳笑笑地回应,“那我就叫你小凤吧,你叫我小琳就可以了。”
“嗯!”看来,待在这里好像也没想像中难过呢。
☆☆☆☆
不!她决定撤回前言。
谁说待在这鬼地方不难过的?她现在就难过得快要死掉啦!
瞧瞧这一桌子男人,除了曾裔舷和犬神之外,有哪个不是如狼似虎地盯着她看?那种眼神不是觊觎,不是垂涎,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鄙夷什么?以为她稀轮下来跟他们同桌吃饭啊?
“菜都送上来了,我可以走了吧?”她瞪了曾裔舷一眼,要不是大魔头强押她坐下,她哪用得着在这里看尽别人的白眼?
尤小风愈想愈生气,不待他的回应,便急着起身离席,岂料一只脚才刚提了起来,手腕就教人掐得生疼。
“坐下。”
“好痛,你放开我!”她的脾气也上来了,反正要杀要剐随便他,她就是不想待在这里吃人家闲饭,看人家脸色!
“坐下!别让我说第三次!”
手腕上的大掌紧抓不放,尤小凤痛到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不肯坐下,也不肯求饶,眼泪转了好几圈硬是不落下。
曾裔舷见状更是一把心火烧得旺盛。
从来没人敢这样忤过他的命令,她是第一个,但他绝对不会让人破例爬到他头上来。他会让她知道,这里是谁说了算!
一味地收紧扣在纤细手腕上的五指,听见她微弱的抽气声,他的嘴角不禁扬起残酷的微笑。
求饶吧!只要她认分臣服,他可以放过她这只手,不然报废了,也不关他的事。
暴虐的火光在他眼里跳跃,整桌子的人都看见了,就只有执拗的女人依然顾我,不知大难即将临头。
“好了、好了,吃饭时间就别斗了。小凤,你快坐下陪我吃饭吧!”
说话的是地位仅次于龙少的犬神,所以尽管同桌的几位干部心里老大不愿意,也只能压抑下来,冷眼看着犬神从龙少手里救下那个差点害他们群龙无首的女人。
“快坐下啊!”犬神热情得一如往常,不着痕迹地从曾裔舷手中抽出那只局部泛红肿胀的纤细手腕。
再然后,他成功的让尤小凤坐了下来,还夹了块糖醋肉放进她碗里,像是要安抚她的情绪。这一来一往之间,让尤小凤顺了曾裔舷的意留在席上,还能顺利保住一只手。
不过龙少脸上倒没有一丝命令被服从的喜悦,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大神招呼尤小凤。
“小凤,这些都是你做的啊?”
“不是,我只是帮忙而已,几乎都是小琳做的。”
“小琳?”
“哦,就是李琳,你知道她吗?”看犬神一脸困惑,尤小凤猜想他八成是跟李琳不大熟稔吧,或许收留她的曾裔舷会知道。
下意识地偏头看着他,哼,还是一张莫测高深的臭脸,这人怎么就爱摆脸色给她看啊?
尤小凤负气地决定收回视线,不料竟让他捕捉到余光还借题发挥。
“话这么多干什么,你以为我是留你下来嚼舌根的吗?”
“你、你以为我稀罕留下来跟你吃饭啊”她拍了下桌子似乎又想离席,犬神赶紧压制住她,省得她彻底激怒老大,又得吃不少苦头。
“我看你真的搞不清楚状况,我留你下来,是要你先吃吃看这些菜有没有问题,每道菜都试吃完之后,你就可以滚下去了。”曾裔舷瞪着她,再瞪向犬神搂着她的双手,没来由的一阵不爽,说话更是狠毒至极。
“你——”这天杀的强盗头子居然是找她来试毒的!这么怕被她谋害,干嘛还留她下来?神经病!
“好了好了,小凤,每样菜我都夹给你了,你尽管试……啊,不是,我是说你尽管吃啦!吃完再夹没关系,你就当是陪我吃顿饭吧!””
“哼。”尤小凤知道犬神是为她好,跟这黑道老大杠下去,吃亏倒楣的绝对是自己。何必呢?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认清楚事实之后,她端起饭碗,夹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清蒸鲈鱼肉送进嘴里,自然甘甜的美味,让她刚刚还委屈不已的嘴角漾出小小的笑花。
“怎么样?”犬神代表所有在坐的人发问。
尤小凤扫视整桌子的人一眼,停留在某人脸上的时候似乎特别用力瞪。
哼,找她试毒?那是不是她椭问题,他们就决定乖乖饿肚子了?
“难吃死了。”她故意说反话,又塞进一口烫青菜——哇!完全吃得出蔬菜的新鲜翠嫩,小琳的手艺真不是盖的!
“什么?可是你明明在笑啊!”别说犬神不相信,其他人也不会相信。
瞧她吃得眉开眼笑,哪里像是难吃的样子?
“我是苦中作乐,你们千万别被我骗了。我还不知道有没有毒呢,总得等我吃完才知道吧?搞不好毒性比较慢发作,你们可能要等久一点哦!”她不负责任地撇撇嘴,又看了曾裔舷一眼。
哼,看你还怎么动筷子!
只见尤小凤的小嘴不停张合,咀嚼得津津有味,什么普通的菜色到了她嘴里,仿佛都成了珍馑佳肴,看得犬神一行人垂涎三尺,恨不得那些菜是送进自己嘴里。
可是……老大文风不动,他们哪敢自行开动?
“要吃就吃,看我做什么?!”曾裔舷恶狠狠地回瞪手下乞求的眼神。
当他瞧见几个大男人活像饿死鬼转世狂扫饭菜的时候,不禁一肚子火。
可恶,这女人居然敢挑衅他的权威!
砰的一声,曾在舷踢翻椅子拂袖而去,尤小凤心满意足的咂咂小嘴,决定把这当成第一回合的小小胜利。
再送人一口粉蒸肉,嗯一一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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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曾裔舷还是处处找龙小凤麻烦,两个人要嘴皮子过招的画面,盟里的兄弟也已经屡见不鲜。
他们奇怪的是,老大要是真的看那女人不爽,一枪毙掉她不就成了吗?哪用得着跟她废话连篇,好几次还让她占了上风。
这种女人干嘛留下来气死自己?更何况,就是因为她的脱线才害得尤少差点送死,怎么能留她在盟里作威作福?
抱持这种想法的人有一大堆,可就是没人敢向曾裔舷提出谏言。于是这些怨气全都转向毫无反抗能力的尤小凤,三不五时就出些招数刁难她这个无酬女佣。
其中以盟里的几个干部欺负得最厉害,他们大都趁龙少和犬神不在的时候使唤尤小凤做这做那,虽然不至于害她受伤送命,但这些繁琐的小事就足以整得她头昏眼花。
“喏,你要的茶。”尤小风端着茶杯,送到何凯面前,再扫视了眼在座的其他人。
这几个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好像是生死盟的重要干部,每每见着了她总是没有好脸色,又偏爱找她跑腿打杂,久了她也知道人家是来者不善。
就像今天,端给何凯的茶已经是第三杯了,第一杯他嫌太苦,第二杯他嫌太涩,真不晓得第三杯他会不会卯起来嫌太甜太腻?她可没在这杯乌龙茶里面加糖啊。
何凯虽然没说出这么离谱的评断,但一样叫尤小凤瞠目结舌。
“难喝死了,哪有铁观音这样的?”
“我泡的是乌龙耶。”乌龙跟铁观音两者味道差这么多,她要是能把乌龙泡成铁观音,岂不是天才?
看她一脸疑似沾沾自喜,何凯跟众人对看一眼,顿时有种无力感。
不行,他一定要给这个脱线的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你把乌龙泡成铁观音,不去检讨自己的手艺,难道还怪我不成?再去给我泡一杯来!”
“还要啊?”尤小凤忍不住哀号。
生死盟那么大,从厨房到这里就不知有几百公尺远,她来来去去地跑了几趟,腿都快断掉了!听到还要再来一次,她还没起步就先腿软了。
何凯看她额头冒汗,心中一阵得意。“还不快去!”
稍后,只见尤小凤扔下一句“你等着”就往厨房方向跑了去。何凯跷着二郎腿,和其他兄弟交换一个眼神,显然都乐见她疲于奔命的模样。
只是这一次,尤小凤去得久了一点,久到众人开始担心她会不会昏倒在半路上了。
那女人虽然已经二十五岁,但身形模样根本就还是个孩子,体力会不会也很差啊?光是来回跑个几趟,几个不禁操的男孩子也会受不了,更何况她是一介女流,刚刚还看到她脸色都发白了呢!
糟了、糟了,她要是当真昏倒,等老大回来就换他们倒楣啦!
何凯担忧得再也坐不住,其他几个男人也一样,起身踱步打转了好一会儿,正想派个代表去厨房一探究竟,尤小凤却在此时回来了。
瞧她气色红润,哪里像要昏倒的样子?
大伙儿慌忙坐下,佯装一派镇定,何凯的口气还是像先前无礼。“你跑到美国去啦?这么久,我都快渴死了!”
尤小凤瘪瘪嘴,“我在等开水烧开嘛!”说完,便把手里的东西全数放到他们眼前。
“你这是干嘛?”叫她泡杯茶来,有需要这么大阵仗吗?茶壶、茶叶罐都摆齐了,难道她想在这里表演泡茶不成?
何凯和其他人面面相觑,都不晓得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给你泡啊!”
“我泡?”
“是啊。因为我泡的茶你都不满意嘛!你又这么渴,我想干脆你自己泡好了。”尤小凤一脸天真无邪,谁都看得出她是认真的。
她是认真的?认真个屁!
何凯感觉自己很久没这么怒火攻心了。这女人,说她脱线还算客气,根本就是人头猪脑袋,胆敢叫他自己泡茶喝,她想找死吗?
胆小怕事的尤小凤当然不是想找死。她只是觉得何凯嫌她泡茶难喝又渴得要命,那就让他自己动手最快了,不对吗?
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被何凯当成是挑衅,他大斥一声“可恶”,手掌一挥,竟将滚烫的开水打翻、壶口本来就对着尤小凤,她后知后觉地向后一跳,却还是免不了被热水烫着躲避不及的右手。
流淌在地上的热水还看着蒸气,在在显示出那壶开水的温度有多么高,不消多久,尤小凤的手心就泛起深色的红彩,那掩盖在长袖衣服下的大片肌肤恐怕也是难进一劫。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何凯这才恢复神志,顿时有些良心不安。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吓吓她而已,哪里知道她的反应这么迟钝,竟然不知道要闪!
“你的手……”另外几个男人也有点担心,支支吾吾的看着尤小凤。
尤小凤没讲话,只是用那双泛红的大眼睛轮流看着他们,看得各个冷汗涔涔,心儿慌慌,以为这娃娃脸妮子准备一哭二闹三上吊,哪里晓得她居然半声不吭默默离场,转头的时侯还隐约看得见她眼角的泪珠。
这样的画面竟比起哭闹不休还要令他们难受。她的模样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小媳妇,看得他们好不愧疚,毕竟谁也没安心要她受伤嘛l
可是除了担心她的伤势以外,更值得烦恼的应该是龙少和犬神知道这件事情后的反应一一欺负女人可是盟里的大忌,更何况是欺负他们“留”下来的女人。
第四章
那天之后又过了几天,生死盟里依旧是风平浪静,没起半点波澜。
意外烫伤尤小凤的何凯一行人走在蜿蜒的回廊上,正在讨论这意料之外的平静。
“那女人不找龙少诉苦,也懂得找犬神当靠山吧,怎么没动没静的?”何凯平日声音宏亮,说起这事却忍不住压低嗓子,深怕被闲杂人等得知他们欺负一个弱女子,尽管他们也不是有意的。
走在他身旁的江东耸耸肩接话,“也许是那伤没什么大不了吧”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自我安慰的味道。那天大家都看见了,烫到她的热水淌在地上还会冒蒸气呢!怎么可能没什么大不了?
几个大男人互看几眼,心底全都有数,只是不晓得怎么收拾残局。
心情沉重地迈开步伐,他们踏人战场——正确来说,是饭厅,只是现下正在展开百看不腻、推陈出新的男女大战。
“现在又在吵什么?”何凯问着犬神,瞧他看得两眼发光,一帮子手下实在忍不住要叹气。
自从这脱线女人住进来以后,仅存的两个主子全都变了样。犬神胳臂往外弯,老帮着外人不说,还相当热衷于看热闹,只差没捧着一袋瓜子慢慢嗑。至于龙少更是跌破众人眼镜,一改平日的沉默少言,和尤小凤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说的话保守估计是这几年来的十倍。
所以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位主子对尤小凤的“另眼看待”,犬神是,龙少更是,只是不晓得当事人有没有发觉就是了。
不过尤小凤肯定是没有的。她巴不得没有受到眼前这恶霸头子的特别待遇呢!他每天押着她到餐桌前,不管她想不想吃,什么都得先扫到肚子里帮他“试毒”。
孰可忍,孰不可忍,今天逼着她吞青椒就令她忍无可忍!
“青、青椒?”何凯愣愣地重复“导火线”名称。敢情老大跟这妮子吵得脸红脖子粗,就是为了这样蔬菜?天啊!
瞄了眼犬神,他正送进一筷子的青椒炒肉丝,间接证实他刚刚所言不假。“明明就很好吃啊!”
那认真困惑的表情让一桌子男人绝倒。这不是重点吧?
这时候,尤小凤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曾裔舷的鼻子嚷着,“重点是——我就是不想吃!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这么欺负女人,算什么黑社会老大?”
没料到,她气急败坏的叫嚣竟然惹得对方绽放一朵微笑。
“你还记得我是黑社会老大?”利眼一眯,他端出尤小凤最没辙的表情。
吞了口口水,她回得有气无力,“是、是又怎样?”就算是黑社会,管辖的地盘也不该包括她的胃吧?
“是不怎么样。”曾裔舷笑得众人心惊胆战,怀疑他会不会在下一秒就让那张还算可爱的娃娃脸开花。
不过他没有,他只是动动嘴巴。“只是,今天要是让你区区一个女人这么忤道我,以后我怎么管理手下?你说是不是?”
那也就是说,逼她吃最讨厌的青椒,只是他间接展示权威的手段罗?
“我说——你、无、聊!”尤小风气到差点中风。“你管不好手下关我吃不吃青椒什么事?”
他干脆说她整盘青椒吞下去,那群大男人就会化身小绵羊好了,神经!
可恶……她今天本来胃口就不是很好,现在被他一搞,当真食欲全无,搞不好饿她几顿才是他真正的目的,那她颐他的意,不吃总行了吧?
瞧见她准备落跑的动作,曾裔舷冷冷地开口。“不准走。”
谁理你!尤小凤直接把心声付诸行动,不再搭话,转个身就提脚要走。
“嘶——’这声抽气来自那张刚刚还伶牙俐齿的小嘴。
抓着她右手的曾裔舷不明就里,俊美冷做的脸孔首次出现困惑的表情。
见她想挣脱,他下意识地抓得更紧。
尤小凤这下连抽气都省了,眼泪不由分说就从那双清澈单纯的眼里冒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像断线珍珠,晶莹剔透却令人相当错愕。
“老大……”
一桌子人真是让她的泪水杀了个措手不及,想也没想过这有勇气挑衅龙少的娃娃竟然会说哭就哭,又哭得安安静静没出半点声音,这种模样最是楚楚可怜,害得几个大男人都想替她求情了。
盯着眼前的泪颜曾裔舷眉头蹙得更紧,稍稍松开箝住她手臂的大掌,却不给她抽回去的机会,转而扣住幼细的手掌,一手俐落地掀开她的袖管。
纱布?!
不仅曾裔舷愣住,刚刚还在看热闹的犬神也早就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敛起一脸玩笑,至于几个始作涌者则是倒抽一口冷气,谁都想不到她会藏着这么大的一个伤口不讲。
“放开我啦!”尤小凤挣扎着,手掌仍然跟曾裔舷修长的手指扣在一起,从掌心传来的温度似乎比手臂碰过的热水还要烫人,灼得她阵脚大乱,陨睁睁见他拆开一层层包覆。
纱布之下,是一片丑陋的皮肤,那是弄破水泡留下的,覆盖在尚未新生的肌肤上有抑制细菌滋生的效果,不过也让伤口看起来更是怵目惊心。
惊讶之后,涨满曾裔舷心头的居然是密密麻麻的疼痛,好像被人拿针一下又一下地戳到发疼。这种陌生的情绪他从没尝过,很奇怪,很诡异,可是他现在没空深究。
抓着她受伤的手,直宜望进还冒着水气的眼瞳。“这是怎么弄的?”
他的口气柔软到像放了迷药一样,所以不能怪她听得一愣一愣,忘了今夕是何夕。
看着她傻呼呼的模样,曾裔舷没再气她的迟钝,只是又问了一次。“说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柔软的口气多了点粗嘎,哑哑的,有点像在哄骗小孩,抚上那片丑陋肌肤的动作也是轻柔得要命。
刚刚还在发呆的尤小凤不知想到什么,迅速地抽回手,扔下一句“不关你的事”之后,便飞也似地冲出饭厅。
“换药。”他把急救箱推到她眼前。
尤小凤对他的命令和动作感到莫名其妙,“我换好啦!”
他真的很奇怪耶!要不要换药她自己知道,难不成他还专程过来看她表演的哦7黑社会老大都这么闲吗?拜托,她可是很忙的,等一下还要帮李琳煮饭,才没空表演给他看咧……咦咦咦?说就说,他、他脱掉那件长大衣干什么?
大衣脱完还不够,继续脱掉背心。哦,这男人穿着有品味她是知道的,身材好,体格赞,穿上三件武西装的确帅到一个爆点,所以既然穿得好好的干嘛脱掉?还脱到剩下一件黑色衬衫,衬衫也不扣好,那呼之欲出的发达胸肌真的很引人犯罪耶……噢,她觉得寒意全都跑光光了,浑身上下热的咧。
直到粗鲁的低吼打断无边春色,“看够了没有?”
在这种异常热切的注视下,曾裔舷真的有种自己是牛郎的错觉。
不是没尝过女人主动的滋味,只是这种……“饥渴”的眼神出现在一张娃娃脸上,说多突兀就有多突兀。
尤小凤注意到他玩味的眼神,小脸顿时涨得通红。“你、你以为我爱看啊?自己爱脱,有人看就该偷笑了……害我胡思乱想,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音量自然是降低不少,不过曾裔舷还是听得明明白白,差点不顾形象地爆笑出来。
他招招手,不甚温和地对她叫道:“你碎碎念什么,快给我过来!”
招什么招?她又不是小狗!
尤小凤在心底翻了一个大白眼,小嘴毫不掩饰地噘得老高,怎么看都很倔强、很不甘愿的样子,可是双脚还是没用地朝黑道大哥踱过去。
没多久她就后悔了。如果早知道这个黑道大哥有暴露自己的嗜好,她是绝对不会靠过来的!
瞧瞧他在干嘛?居然在一个淑女面前宽衣解带!说白一点就是:他正准备脱掉他上半身最后一块布啦!
哎唷喂……他不怕羞,她还怕长针眼咧,这人到底想干嘛?!
在尤小凤眨也不眨的凝视下,曾裔舷用最快的速度——足以毁掉一件衣服的速度——扯开整排钮扣,脱去黑色的衬衫,衬衫底下有她意料之中的发达肌肉,还有意料之外的绷带。
这家伙怎么跟她一样是伤兵?啊,她想起来了,是他们初次相遇那晚受的伤吧?所以他说的换药原来是换他自己的药啊。
可是那又关她什么事?她自己的手臂都缠得七零八落了,他又不是没看过她三脚猫的包扎技术,怎么还指望她来替他换药?
曾裔舷看出她的困惑,但可没打算改变心意。
前两天乍见她的伤势,让他心口泛起莫名的抽疼,这“病因”他还得再思量,不过她手上怎么弄的,何凯倒是解释得一清二楚。
没料到她这么能忍,真当生死盟是欺负女人的窝囊组织吗?
“脱掉。”
听听,这男人说话多么简洁扼要啊!
“什、什么?!
尤小凤的尖叫让曾裔舷皱了下眉头。
皱眉头?她还想敲破他的头咧!
这男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要她“脱掉”?他自己爱脱尽管去脱个精光,拉她这枚良家妇女下海于嘛?实在是太没天良、太不知羞耻、太人神共愤啦!
“你鬼叫够了没?很吵。”
“嫌我吵?你——”一连串的咒骂来不及出口,就让曾裔舷用一句“快把这绷带脱掉”给硬生生打断。
什么?他要她脱掉的是……缠在他腰上的那圈绷带?
瞧她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颗驼鸟蛋,被误会的男人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口,“不然你以为我要你脱掉什么?”
这话里绝对隐含嘲弄的意味,但尤小凤早已羞得没空跟他计较。
☆☆☆☆
红着脸脱掉该脱的东西,尤小凤这才想起来,他有手有脚,干嘛叫她这个烫伤病患帮他解掉绷带啊?害她出了这么大一个糗,讨厌!
相较之下,曾裔舷的悠哉显得相当刺眼。就见他从急救箱里拿出棉花和药水,自顾自地清理腰侧的伤口,动作慢条斯理,优雅到一个极致,不注意的话还不会察觉到他那冷冰冰的扑克脸竟然挂着罕见的微笑。
“笑?笑什么笑?”尤小凤直觉他就是在笑她愚蠢,气死人。
然而当曾裔舷如她所愿收起笑容时,她又觉得好可惜喔,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虽然只是微笑,不过冷酷的脸部线条由间柔和许多,小幅度扬起的嘴角看起来也很好“亲近”的样子……噢,她一定是神志不清,才会对着这男人发花痴!
“发什么呆?叫你做就做!”
听见曾裔舷粗嗄的命令,尤小凤差点又把那个“做”字想歪了,幸好她及时看到他塞过来的绷带。应该是叫她重新缠上吧?
呼,好加在,险些又要挖个地洞钻。
曾裔舷看她乖乖地拉长绷带,这才张开双臂——噢,好像要拥抱她的姿势。尤小凤这样想着,情不自禁地脸红。
她连忙低下头,把目光和双手都放在他的腰上,佯装专心地绕着一圈又一圈。当绷带需要绕到背脊的时候,她不由得往前靠近一些,没到贴上他胸膛的程度,但是口鼻吐出的热气已经搔得他心痒难耐。
不会吧?这种只有年纪称得上成熟的女人,还能这样诱惑他?
听到他难以置信的抽气声,那张娃娃脸还傻里傻气地望着他问道:“会痛啊?”
是啊,他是痛,不过是心痛——看见她刻意放轻力道的单蠢模样,他心痛自己怎么会对这种乳臭未干的妮子动了邪念,他又不是恋童癖!
绷带再绕过一圈,感觉她又贴近自己一次,若有似无的鼻息还是撩拨着他的意志力。
该死的!这阵子忙着处理组织的事情,很久没找女人消火了,一定是这个原因,他才会对这种前胸贴后背的身材有“性趣”。
想到这里,他不爽地瞪了下尤小凤,哪里知道她刚好抬头,立刻被吓得缩了回去,手里的绷带还差点抓不紧给溜走。
他真有那么可怕吗?
这个认知教曾裔舷更不爽了。
“拿来!笨手笨脚的!”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绷带,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脸色又铁青几分。“你绕这么多圈干嘛?包粽子都比你省事!”
剪掉多余的绷带,他三两下就处理好了,顺便再丢给她一记白眼。
尤小凤敢怒不敢言,只有保起小嘴以示抗议。
看到她这副模样,曾裔舷忍不住想调戏她。“嘴巴嘟那么高,要人家亲你啊?”
“哪、哪有?!”可恶,她又脸红了。
曾裔舷望着眼前红通通的小苹果实在很想笑,嘴角上扬了好几度,这下子害尤小凤呆得更彻底了。
早就知道这个整天沉着一张脸的男人笑起来其实很好看,她应该鼓励他多笑的,看见他的笑容,要她做什么都愿意,比如说脱掉……
脱掉?!
尤小凤瞬间清醒,正确来说,她是被刺骨的冷风吹醒的。怎么会突然这么冷?还不都是因为她听了那男人的话,傻傻脱掉御寒的大衣!
妈呀!这鸭霸男人会催眠吗?居然用笑容拐跑她的理智,乘机要她脱衣服,实在太卑鄙了!幸好她清醒得早,只脱掉一件大衣,不然等会儿还不被他拐骗到一丝不挂?!
尤小凤忿忿地想着一一其实她也只能这样忿忿地想着。
“手放开。”
瞧,这“觊觎”她的男人还不是继续作威作福?不成、不成,她总得做些什么挣扎一下。
曾裔舷看见她双臂环胸,十足十捍卫贞操的架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如果他真的要她,这点比包扎技术更烂的防卫挡得了他吗?而且她抖成这样,实在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冷就赶快把右手伸出来。”说是这么说,但他已经不容反抗地拉过她纤细的手腕。知道她是冷得发抖,于是动作更加快速。
“喂,你干嘛……”掀她衣服,还拆她绷带?
“就算天气冷,你也不用裹这么多圈保暖吧?”曾裔舷瞪着她的右手臂问道。啧!她是烫伤还是蟹足肿?
“你……你管我……”脸上的红润不仅仅是因为被他取笑,还有更多成分的惊讶跟羞赧。
他在帮她包扎耶!不会吧……可是手臂上的温度说明了这个事实,他正拉着她的手,仔仔细细地重新缠上绷带。
没料到这男人温和起来会是这个模样。那双曾经抓得她发疼的手,正用一种轻柔到不可思议的力道,将纱布一圈圈缠上她的手。
当他包扎好的时侯,尤小凤不禁怀疑自己的心头也被他顺便扎了些什么,不然怎么会在他替她套上大衣,两人的距离再度拉开之后,她的心头竟然闪过一点失落?
“谢谢。”支支吾吾地道了谢,两人之间第一次出现沉默。
尤小凤还宁愿这强盗头子像之前一样找她抬杠,总好过这样大眼瞪小眼,徒增尴尬。
“你——”
“你——”
她没头没脑地想找话说,只是没料到他也在同一时间开口,所以她闭上嘴,先听他说。
“你在外头有没有男人?”
“嗄?”这问法好像在问她有没有偷人。她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他满意地点点头,好似省了个大麻烦,接着又说:“你就留下来当我的女人吧!”
第五章
“你就留下来当我的女人吧?多么理所当然啊……理所当然个屁!”
尤小凤窝在生死盟大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取暖用的热水袋,嘴巴吃着点心,不时还冒出不甚淑女的低咒,可以说忙碌得很。
那算是“告白”吗?当然不算!
那个自大的男人怎么能把这种话说得好像“老板,今天我要来块排骨”一样轻松容易?害她当下差点顺势回答一句“好”。
幸好寒风飕飕,没刮走她的理智,所以她想也不想地转头走掉——没错’她落跑了!反正他也没追上来,搞不好是闹着她玩的咧!
他觉得好玩,她可不觉得!闷死了,哪有人拿这来开玩笑的?人家她也有认真考虑过几秒钟耶!
想到当时的脸红心跳,她赌气地多塞几口饼于。咳咳……做人果然不能贪心,她噎到了。
“咳咳咳……呼!”灌下一大口茶之后,劫后余生的尤小凤喘了口大气。
“你搞什么?笨女人!”
熟悉的嘲弄再次窜人耳膜,尤小凤直觉地转过头去,嘴里的反驳还没说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吞了回去。
他……他怎么了?居然要人家扶着走进来,右手臂上还一片血淋淋?!
这画面让尤小凤震惊不已,她见到血竟然没昏倒,反而感到心痛……
一行人把曾裔舷扶到龙小凤对面的三人座沙发上,犬神率先开口要她去把急救箱找出来。
尤小凤这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抛开热水袋,按照犬神的指示找出急救箱放在桌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盯着他手上汩汩流出的鲜红液体,思绪又开始乱乱飘。
他今天穿的是蓝色衬衫……下次还是应该穿黑色的,因为她不喜欢看见血从他身体流出来的样子……
她认真地想着,直到不耐的大吼打断她的思绪。
“你杆在那里发什么呆?还不快过来!”
“你叫我?”她指了指自己,不懂他的脸色怎么可以既苍白又铁青。
“这里还有别人吗?”
尤小凤转头看了看冷清许多的四周。“咦?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曾裔舷敢肯定,在受伤的时候碰见这女人,无论是谁都会很想昏死了事!可惜这次他没有,还得指望这女人帮他处理伤口一一虽然刚刚是他自己要屏退手下的。
“你过来!”
男人狰狞的脸色由不得她说“不”。尤小凤胆战心惊地踱了过去,没想到他满手是血,竟然还有力气押她坐下。
“干……干……干……”
他接口,“女孩子不要骂脏话。”
“我哪有?”她只是问他想干嘛,结巴成这样还不都是被他吓的!
曾裔舷没有回话,只是递给她一把剪刀,比了比自己中弹处的布料。“剪开这里。”
尤小凤深吸一口气,按照他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剪开衬衫袖管,还冒着血液的小洞立刻映人眼帘,刺得她莫名心痛,视线也开始模糊。
之后,她看见曾裔舷皱着眉头朝她叫嚷,“你没事哭什么?!”
哭?她哪有哭?
摸摸脸颊,的确摸到热热的液体。她为他哭了?
“这么怕血就别弄了!”曾裔舷粗鲁地抽走她手中的剪刀,自己拿起蹑子,用打火机随便烧上几秒就当作消毒完毕,准备取出肉里的子弹。
“不要!”尤小凤赶紧抓住他,就见他龇牙咧嘴,恐怕是扯痛了伤口。她赶忙擦擦眼泪,慌张失措地道歉:“对不起……我帮你弄就好了……”
“你不怕血?”
“不伯……”她没有恐血症,刚才大概是吓到了吧,才会那么难过,所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嘛!
曾裔舷又看了她一会儿,才静静地把镊子交到她手上,一步步引导她处理枪伤。
随着子弹的取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烟硝味,然后是血液的气味。他又流了不少血,让她看得心里发急,一张娃娃脸没比他红润到哪里去。
曾裔舷注意到了,无法克制地扬起笑容。
这是第一次有女人帮他处理伤口,感觉很微妙,有点像是打了吗啡——不痛了,还有点爽!
☆☆☆☆
尤小凤忙着止血之余,发现受伤的人不但没喊痛,还笑得出来,让她真的很错愕。
“你不痛啊?”
曾裔舷一脸老神在在地回答,“这种小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大惊小怪?他说她大惊小怪?拜托!究竟还有没有天理啊?早知道就不该浪费一丝一毫的同情心在这跩得二五八万的臭男人身上!
哼!不痛是吧?等等就别给她哭爹喊娘!哈哈哈……
“笑什么?”
“没什么。你不痛就好。”尤小凤笑得温柔、笑得可爱,笑得曾裔舷好似蜂儿见到蜜,差点也跟着笑开。
只是差点周为——
“马的!痛——”前一秒还气定神闲的龙少大爷,这一刻却是面目狰狞,
“你搞什么鬼?!
这女人当她在浇花吗?居然直接把药水倒在他的伤口上,痛得他差点当场飙出铁血男儿的第一滴泪。
该死!她绝对是故意的!
“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看这男人还嚣不嚣张得起来?
尤小凤笑得过瘾,还不忘凉凉地加上一句,“痛就说一声嘛!又没人会笑你,逞什么强?”
苹果脸笑得洋洋得意,刺激某个逞强的男人。
“你!”曾裔舷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拽到自己胸前。
他本来是气急败坏,恨不得扭断她的小脖子,不过心底却浮现出一种冲突的感觉。
他没见过她这样放肆的笑,如此灿烂美丽,简直就是笑进他的心坎里。可惜美丽的事物稍纵即逝,此刻,灿烂的笑容不见了,一双无辜大眼正巴巴地看着他求饶。
啧!她就料定他会对她怎么样吗?就算想怎么样也得“名正言顺”,说到这个……
曾裔舷忽然不愠不火地蹦出一句,“你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大眼睛继续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其中的恐惧转为困惑。
她刚刚这样整他,以他暴躁的脾气,至少该吼得她耳鸣三天,怎么迟迟没有动作,却丢出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
是怎样?脑筋急转弯吗?她哪有本事猜……
“我是指昨天我说的事。”
“昨天?”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哦……她想起来了,不就是要她做他的女人……“咦?!”尤小凤突然惊叫。他问这个做什么?那不是开玩笑的吗?
“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曾裔舷完全读得出来她在想什么。
他叹口气,揉了揉青筋暴凸的额角,对自己为这种女人动心感到悲哀。
天下女人何其多,他碰过的也不少,偏偏就栽在这个曾被自己嫌到一无是处的女人手上,果然做人不能铁齿啊!
当初留她下来的确是出自无聊,也预计过不了多久便送她回去。只是没想到每天逗弄这脱线妮子竟也能变成习惯,习惯又成自然,自然而然以后,他怎么可能再若无其事地送她回去?
光想着她会离开自己,就此被旁人吞了十批货还要火大难过!他就算没经验也很清楚这代表什么一一这女人对他来说真的与众不同。认清这个事实后,最近一切因她而起的不寻常情者,顿时全有了解答。
不管怎样,他都要留住她。最好的方法就是要她做他的女人,顺理成章地住下来,再也别想走。
尤小凤哪里知道眼前男人的心思全蜿蜒到她身上来,对于他的要求,她只感到一阵心慌,慌得不知作何回答。
“怎么不说话,嗯?”曾裔舷挑起她的下巴,顿时令她心头小鹿乱乱撞,都快撞晕了!
拜托,别用这种眼神诱惑她好不好?她会失守的!
其实她也不是全然不动心,毕竟这男人条件真的不错,人帅又多金,除了“走歹路”这一点不具未来性之外,一切都很好。
既然都很好,那她是不是该点头才对?可她就是没办法爽快地答应。
如果他只是一时兴起怎么办?等她略上身心才后侮可就亏大了!光用想的就觉得很伤心。
“这样吧!”曾裔舷忽地又开口,吐出令她傻眼的各件说。“为求公平,这段感情既然是由我开始,何时结束就交由你决定,但是理由必须让我接受才行。而且,如果我先反侮抛弃你,到时候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如何?”
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谈,不过八成扭谈生意没两样。反正双方先签订平等条约,应该就能确保“合作愉快。他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她要是还敢犹豫,他就直接拖她上床,生米煮成熟饭!
“什么事都可以?”尤小凤再傻都知道这男人根本容不得她拒绝,几次询问应该都是礼貌性告知。算了啦,既然他开出这种“利多条件”,应该不敢随便对她始乱终弃吧?
“嗯,什么事都可以。”
“那……好吧……”尤小凤扭扭捏捏,终于答应跟黑道老大送做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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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做堆之后咧?要做些什么啊?
没经验的尤小凤窝在沙发上,一脸苦恼。
昨天“达成共识”之后,那男人就被手下紧急呼叫去出生人死了,所以截至目前为止,她还是没什么谈恋爱的感觉。
不过那男人看起来就不像是“吃素”的样子,搞不好等他有空了,她全身上下就倒楣了。喔喔……那她是不是该紧急喊停比较好?可是……又有点小期待耶……
唔……好害羞哦!
“哎唷!小凤你在干嘛?这颗抱枕里面有宝藏吗?”大神晃了进来,好笑地看着她把头埋进抱枕的举动。
谁叫那上头有只龙咧,要他这个知道“内幕”的人很难不多作联想。
“好了、好了,起来啦!”犬神一屁股坐下,顺便把旁边的小鸵鸟抓起来,贼兮兮的笑脸凑近粉嫩嫩的脸庞,立刻被人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开。
“干嘛啦?”他不是某只凶巴巴的色狼,所以她当然不怕啦!
“我说你啊……跟我们老大是不是……”
“不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指她这种反应。
犬神笑得更猖狂,还一脸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哎唷,害羞什么?我们都这么熟了!”
尤小凤脸上三条线。这只狗应该是人来疯吧?
“反正没事啦哦要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否则被他问出个什么还得了?搞不好弄得生死盟上下部知道了,那多尴尬,或许人家压根儿木想公开呢!
想到这里,尤小凤不知为何突然有点郁闷。她站起身想离开,有人却阴魂不散。
“是老大跟我讲的哦!”
“嘎?!”一句话就让她打消逃跑的念头,屁股又黏回沙发上。“你说他说的?他怎么没跟我说要跟你说?”
“你在绕口令哦。”大神好笑地戳戳她光洁的额头。“对啦!不然我要是那么厉害猜得到你们有一腿,老早就去摆摊啦!”
“什、什么有一腿?才没有咧!”不用人家教,她自己就想偏了方向。
不料犬神还继续添乱,“哦……脸红罗!还说没做坏事?”
“哪有做什么坏事?”果然是死狗仔!这么爱八卦怎么不去当水果报记者?铁定混得比现在还出色。
都是那个“真阴险”啦!没事“自爆”干什么?算了,反正他也算公开承认她的身份,那她现在不就是黑道大哥的女人了?感觉还不赖说……
“偷笑什么?”犬神趁着四下无人偷捏她一把。
唉!以后这等自抛抛幼绵绵的上乘肉品就沦为老大专属了,所以他要把握机会捏个够本才行。
“哎呀!不要捏啦,我哪有偷笑?”尤小风气呼呼地拨开他的魔爪。
“哪没有?”’再捏一下。“谁都看出你爱我家老大啦!”
“才不是咧哦只是……只是不讨厌他而已,而且是他先跟我告白的,反正他长得也不错,我待在这里跑不出去,跟他谈谈恋爱也不吃亏罗!”
尤小凤故意说得满不在乎,犬神不置可否,只是笑得越发诡异。
“哪……如果对象是我,你也会接受罗?”
“嘎?!”他干嘛突然一脸认真地讲这种话?吓死人了。
似笑非笑的脸庞继续步步逼近,令尤小凤浑身不自在,最主要的还是他没了平日的嘻皮笑脸,怎么看就怎么奇怪。
原来他严肃起来跟某人还是有得拼,难怪一起管理这么大的组织,呃……不会连“择偶”这方面也臭味相投吧?
不、不行啊!
“怎么样?既然龙少对你来讲可有可无,不如就让我来当你的男朋友陪你‘打发时间’反正他对你又不好,常常凶你还惹你哭,我就不会啦!跟他比起来,我明显的温柔多了,是不是?”
“是……”他说得都没错啦!可是……
“你也认同就好啦!那我们就先来玩亲亲……”犬神勾起她的下巴,从来没有过的邪佞神态直接吓呆尤小凤。
她心底喊着一万个不愿意,可全身上下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推开这只意图不轨的色狗。
直到两张嘴巴就快如预期般贴上的时候,尤小凤的身于忽地腾空,这才一躲过狼吻。她惊魂未定的眨眨大眼,发现自己被‘正牌男友’紧紧抱在怀里,而他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可以形容。
曾裔舷抱着尤小凤,狠狠地瞪着恢复嘻皮笑脸的兄弟。“这件事我晚点再跟你算!”
犬神拍拍屁股站起身,嘴巴嘟嚷了几句“好心没好报”,然后又是一阵贼笑。
晚点再跟他算?恐怕得晚很多点吧!
第六章
尤小凤在毫无预警之下被扔到一张黑色大床上,这不是她熟悉的房间,显然是他的卧室。
欧卖尬!他用这种气势把她扔到床上干嘛?或者该问,他们还能干嘛?
不成、不成!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啦!
尤小凤心惊胆战,脸色惨白惨白的,看得曾裔舷更是一肚子火。
她就这么伯他?别的男人都快亲上去了也不见她如此慌张,他这男朋友站得有段距离却能让她瑟瑟发抖,这还有没有道理?!
愈想愈光火,曾裔舷索性压上试图逃跑的娇躯,这让尤小凤觉得自己活像生物课等待被解剖的大青蛙,四肢被钉得牢固,动弹不得。
“你——可怜她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截断。
“说!刚刚你跟大神在做什么?”曾裔舷知道自己的样子像极了吃醋的丈夫,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十根手指头捏得喀喀作响,要让尤小凤知道他生气得不得了。
尤小凤完全明白,讲话更是结巴得厉害,“我我我……他他他……”
黑道大哥抓到女人跟手下“偷来暗去”会怎样?呜……她不敢想……
“快说!”一拳捶在她耳边,威胁力十足,她没昏过去实属万幸。
“我们什么都没做啊识是……只是,……”只是那只笨狗突然中邪要亲她而已,但眼前的男人不宜再接受刺激。她还是闭嘴好了。
“只是什么?!只是我对你来讲可有可无,对你既不好还凶你惹你哭,犬神就不会,他明显的温柔多了是不是?!所以他要追求你,你也准备答应了是不是?!”曾裔舷连珠炮似地吼完,心里更是郁闷难当。
不过才一天而已,她就受不了诱惑想离开他了,该死!
被吼得震耳欲聋,尤小风头上瞬间冒起好几个问号。
奇怪,这些话怎么这么耳熟?
他气得拽紧手底下的被单,冒着怒火的眼睛直盯着身下的女人,居然发现她疑似在神游!
“你发什么呆?!”他气急败坏地大吼,没料到她一点歉意也没有,大眼睛还冒出莫名的火焰。
“厚——我知道了!”尤小凤大叫,脸上的气急败坏也没比他少。
“知道什么?”他还真傻眼。不是她在接受质询吗,怎么吼得比他还要理直气壮?
他刚刚全都看到了对不对?”
“当然!”这不是废话吗?
听见他‘认罪”,尤小凤立刻报以一连串的控诉,“你怎么可以在旁边看好戏?看我被男人戏弄很有趣吗?这算哪门子男朋友?!”
“啊?”曾裔舷来不及为自己辩驳,身下的小女人就已经不安分地想推开他。看样子她是真的很生气。气什么?难道他误会她?而且……刚刚她是不是还称他为“男朋友”?
莫名的欣喜涌上心头,他的脸色瞬间好看许多,忍不住朝着她傻笑。
尤小凤见状越发光火。“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的初吻差点就没了?”
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全身上下全是初体验之后,曾裔舷更加乐得合不拢嘴。“谁叫你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就像要献吻。”
尤小凤鼓起双颊,苹果变成小河豚。“我哪有?我是吓呆了,你到底会不会看啊?”
“好好好……算我眼花行不行?”他现在乐得要死,就算尤小凤骂他是瞎子,八成都会欣然接受。
“那你现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吧?”尤小凤咬咬下后,脸颊止不住的泛红。
她还没忘记自己被他压在床上咧,这种场合、这种姿势,实在不能怪她想人非非。
可是早就想人非非的男人却噙着一抹贼笑,直接拒绝道:“不放!”
“为什么?”噢,他干嘛愈贴愈近?“你先起来好不好?”
“不好!”除非……他伸出食指,点点她的红唇,“先给我你的初吻!”
“才不要咧!”可恶的自大男,怎么可以叫她这个淑女主动?
“初吻不给初恋男友,你打算要给谁?”语气故意凶一点,整句话听起来就铿锵有力。
尤小凤摇头晃脑,一张小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看在初吻所有权人的眼里,真是诱惑无限。
不管了,先吻了再说!
☆☆☆☆
尤小凤瞠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接吻吗?感觉好奇怪哦……
“啊!”他咬她干嘛?
“专心点。”他的声音哑哑的,很性感,听得她不禁脸红心跳。
原来接吻的感觉是这样,酥酥麻麻的像带着电,而且会让人心跳加速。呼吸不顺……峨……她快窒息了啦!
“呼吸啊,小笨蛋。”曾裔舷好气又好笑地放开她,知道她是初吻,但没想到她连换气都不会。算了,反正很可爱。
尤小凤被他盯得脸红,“我……我不懂嘛……”喔喔,她的初吻送出去了耶!好刺激唷!
“没关系,接下来我会让你懂‘更多’的事。”他露出所有男人都会了解的微笑,俯身再落下的吻比刚刚那次激情许多,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待她抓到空档喘气时,赶紧叫停。“不、不行啦!”
“为什么不行?反正你的初吻都给我了,初夜当然也只能给我广他说得理直气壮,雄壮威武的身躯压着她,不起来就是不起来。
“哪有这种事情?”她还买一送一清仓大回俊咧!
这男人怎么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理所当然要跟她OOXX,一点都不浪漫!
“你们男人脑袋里整天都只想着这种事情啊?是不是谁在这里都可以?”尤小凤说着说着,还真有点委屈。
曾裔舷顿感头大。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他大抵是见识到了。瞧她想到哪里去了?把他说得像是来者不拒的种马,他可由不得她诽谤。
“告诉你,男人只有对着喜欢的女人才会整天想着那种事情。”很好,脸红了。“而且,截至目前为止,来过这里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不是谁来都可以,懂了吗?”
“真的?”
“真的。”
“骗人!我知道打扫的王妈也有来!”
“但她不会躺上来!”他真想掐死这个脱线的小笨蛋,后来发现她笑开了脸,终于晓得她是在耍冷。
真是败给她了,不过……
“现在可以了吧?”他摩拳擦掌,此时此刻竟比告别处男那天还要兴奋。
“可以什么?”龙小凤愣了一下,明白之后差点当场脑溢血。“太、太快了啦!”
“放心,这方面我向来知道‘慢工’才能出‘细活’,包在我身上。”曾裔舷眨眨眼,牛头不对马嘴的发言叫她傻眼。
“谁、谁跟你说这个啦?!”什么慢工出细活?什么包在他身上?听他在鬼扯!
‘乖,先来亲一个。”
“我不——”接下来的话,全数被这鸭霸男人吞了下去。
唇舌的攻击来得又快又猛,叫她想躲也躲不掉,还被吻得头昏眼花、理智全无,以致于等两张嘴巴终于分开的时候,他们同时发现她主动勾住他的双腿,一起打成麻花结。
哎唷喂……这下真是叫她插翅也难飞啦!
☆☆☆☆
有了她的“默许’,曾裔舷动得更加勤快。
不一会儿,她就已经被他剥个精光压在身下,画面呈现十八禁的状态。
现在喊停来不来得及?应该是来不及了,不然他也不会两眼放光,直盯着她的裸体看。
“好美……好可爱……”
“喂!”尤小凤抗议。称赞她美可以接受,可是摸着她的咪咪说可爱就太不厚道了哦!
可她没想到更不厚道的还在后头。这措辞不当的男人居然把嘴巴贴到她可爱的咪咪上面!他迷路了不成?她的嘴巴又不在那里!
噢……这感觉好奇怪……他一定要舔那里吗?湿热的感觉让她觉得好色情!
“嗯……不要……”她挥手想阻止他怪异的行径,可是说出口的拒绝不像不要,反而像是在撒娇。
曾裔舷捉住她捣乱的手,安抚地说着“不会痛”,这她当然知道,可是浑身发软又被这么“膜拜”,真的叫她好不自在。
无奈的是,湿软的舌头还是继续舔弄她的胸口,上面的红樱已经挺了起来,似痛非病的感觉让她心慌颤抖,咬紧了唇瓣就怕叫出什么羞人的声音。
曾裔舷看她咬住下唇拼命隐忍的模样,就知道她害羞极了,可是他实在停不下来,
她的身体太美、太精致,是他尝过最敏感的,让他忍不住想逗弄每一处,探索她每一种可能的反应。
“啊……不要啦!”她羞得满脸通红,十指穿插在他的头发中,随着他的挑弄时而收紧、时而放松。
他的唇滑落至她的小腹,再到腰侧的敏感点,她低喘呻吟,双腿发软,让他乘机扳开白嫩大腿,露出女性的私密禁地。
“不要看!”噢,羞死人了哪里又不好看,他怎么能看得那么人迷?
“好漂亮……”曾裔舷不管她的反应,逞自把一根手指伸了进去。
这一来,刚才还在害羞的小女人立刻哀哀叫痛。
“会病吗?对不起。”他安抚地吻了吻她,却没有抽出手指,反而开始一进一出,又不准她把双脚并拢。
“不要……这样好奇怪……”在一个男人面前张开双腿,任他摆布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真的很羞耻啊!不过更羞耻的是,正被他玩弄的禁地竟然慢慢产生奇特的感觉,酥麻得令她蟋起脚趾,全身上下都热了起来。
他的手指持续在她体内穿梭,她嘴里喊着不要、喊着停止,却还是被他执意送人高潮的殿堂——眼前一片白光,她到达了,然后坠落。
“舒服了?”曾裔舷对她的反应再了解不过,手里的湿滑晶莹就是最好的证据。
尤小凤茫然地喘气,羞耻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没经验,而他显然经验十足,知道怎么挑逗会让她快乐,让她渴望跟他共赴云雨。
曾裔舷为了让她有美好的初体验,努力按捺内心澎湃的情绪,选择先讨好这副纤细稚嫩的身体。但是看到她不经意流露出的媚态后,他已经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保持温柔。
粗鲁地扯掉自己身上的衣物,他终于也跟她一样赤身裸体。
尤小凤见识过那副伟岸结实的躯体,甚至曾经怦然心动、想入非非,可是她没想过男人的“那个地方”会是那么……那么……
“好大……”她吞了口口水,不以为那东西可以放进她的身体。
“谢谢。”他把这当成是恭维,笑得合不拢嘴。
她知道他很高兴,可是她很害怕、很恐惧、很想落跑……
“你好可爱!”看到她慌张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化身为大野狼,迫不及待想欺负这只小绵羊。
于是他选择忽略她眼里的抗拒,再度分开她的双腿,让自己置身其中,最令她错愕震惊的是,他居然把嘴巴贴到她“那里”?!
“不要!不要!”看着一颗头颅在自己双腿间“埋头苦干”的感觉真的很奇怪,而且他怎么可以吻她那里……那里耶!
他感觉到她的抗拒,双手更加用力地压住她的大腿,看着泛出诱人晶莹的花穴,舌头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饥渴地吸吮舔弄,还不时模仿着性爱动作,戳刺敏感的花瓣。
“不要……”噢,她快疯了!她怎能不知羞耻地还把下身迎上去?
须臾,他停止动作,抬头给她一记邪佞的笑容。“想要了吧?”
“想要什么?”她又惊又羞。
还来不及反应,眼前的男人就迫不及待地将叫嚣的欲望尽数埋进她湿润的体内!
“好痛!好痛——”天杀的痛啊!她就知道她的身体容不下那种异物,鸣
“别哭、别哭,一下子就好了……”
“骗人!你不要动啊!”
“不动不行!”不动的话,她不会习惯,也不会想继续,而他这一代枭雄更有可能死于欲求不满。这怎么行?
所以他不顾她的眼泪与抗拒,开始移动埋在她体内的分身。一开始,她当然被逼出几滴眼泪,可是他知道刻意缓慢的抽动会逐渐奏效。
果然,她的甬道渐渐地放松,没再绞得那么紧了。
尤小凤知道他还在自己体内,原先的强烈疼痛现在只剩下一点点酸,加上更多更多的酥麻……噢,怎么会这样?原来她真的可以容纳他的巨大,跟他如此契合。
“嗯……”她甩着头,发出陌生的娇喘。
曾裔舷知道她动情了。他握着她的双腿向外伸展,下身顶弄得更深、更用力,每次撞击都会带来啪啪的声响,很羞人,却也助长了情欲的火焰。
“嗯啊……不……啊……”激烈的占有让尤小凤逸出更销魂的呻吟,她可以感受到热烫的男性象征正在体内横冲直撞,虽然是第一次体验,她却忍不住拼命讨好那人侵的野兽。
不只是她,曾裔舷也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欢愉。
她的身子很青涩、却和他相当契合.着着她在自己身下蜕变成一个女人,竟让他感到无比满足。
“啊,轻一点!”她娇嗔一声,轻斥他的放纵,双腿却缠上蛮动的腰,迎合愈来愈剧烈的侵犯。
然后,象征极致的白光再现,她下意识地尖叫,花穴跟着紧缩抽搐,承受一波波热烫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