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力不从心
“我早就说过你会是我的皇妃。”周律一副“我说了算”的模样。
焚清音嘴角微抽,“可我从没有答应过啊。”
“你是想让本皇子现在就把一切变成既定事实吗?”他双眼微眯,威胁的意味十足,手里自然也没闲着,魔掌悄然探进了她的衣物里。
她瞠目结舌,十足的无赖啊!
“可是你好歹也得尊重我一下吧,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她干笑着,企图用缓兵之计,“至少也要向我师父提亲什么的……”
“放心,日后自然会补上。”他的脸色微缓。
“日后?还要日后?”她一脸苦相,“呃,我还是比较保守的,不提供试用服务,更没有七天无理由退换货……”
周律虽然动作豪迈,可毕竟生于皇家内院,思想到底还是没有她这种女钓丝来的邪恶粗俗,此刻竟也被她惊得张口结舌。
“你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明明长得挺娇娇弱弱的,可怎么比爷们还爷们?
说了半宿的话,绕来绕去又绕了回去,不欲和他多加纠缠的她微微打了个呵欠,一脸爱困的模样,此时的汝阳城一片寂静,他们坐在高塔之上,与夜色融为一体,任由时光静静地流逝。
她在他的怀里动了动,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他的身体很暖和,却一股属于夜晚的清爽气息,真的让人很好眠啊!
“周律。”感觉他正抱着她往回走,她突然迷迷糊糊地唤道。
“嗯?”他低头望向她睡意浓浓的小脸。
“没事。”她仿佛是确认什么似的,用脸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谢谢你。”
他没有去追问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心里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并不容易,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反悔。
得到了又放手,远远比从未得到还要痛苦。
“彻儿,你也太不像话了,如今大敌当前,大周危在旦夕,你父皇被困宫中,你还夜夜饮乐,昨晚又新收了两个侍妾,你的王妃一大早就到我这儿哭闹,你们这样成何体统?”焚榣端坐在宝座之上,依然是一副掌门的威风。
“徒儿知错了,惊扰了师父……”周彻想到昨晚战况,心里正不爽着,可被她这么一呵斥还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那眼泪说来就来,“只是徒儿心中苦闷得很啊,一想到在大陆肆虐的魔教,在宫中受苦的父皇,我就心如刀绞,只可惜我修为太弱,无法为师父分忧,无法为天下百姓谋福……”
周彻哭得哀哀切切,说得大义凛然。
焚榣叹了口气,“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否则传扬出去你这汝阳王的贤名就毁了。”
“掌门殿下,王爷这些日子以来苦啊,日日夜不思寝,茶饭不思,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本想让那些女子来排遣王爷的苦闷,却累了王爷的清名,请掌门殿下责罚。”周彻的手下很知趣地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周彻则是一副风吹即倒的虚弱模样,脸上那痛心疾首的表情生动极了。
“听说今天召了潘霖进府,你让他给你好生诊治一番,他也算是个名医,料想医术定是不错的。”焚榣一脸怜悯地看着他们哭作一团。
“掌门,师叔这是心病啊。”焚榣的徒孙也立刻为他说话。
焚榣默然,轻轻地点点头,“你的苦楚我又如何不知,你那大哥、二哥皆是不成器的,今后的大周就靠你了,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
“谢师父关心。”周彻抽抽搭搭地起身,一副强打精神的虚弱模样。
“你那王妃也是个不晓事的,不仅不懂得为夫君分忧,反倒成天里外闹腾。”焚榣一脸不满。
“徒儿明白。”周彻低头行了一礼,他那王妃长得原是不错,只是生性好妒,不是什么贤妻的料,之前看在岳家的份上还让她三分,没想到如今岳家失势,她还不知收敛,依旧成天撒泼胡闹,竟然还闹到了焚榣跟前,简直是毫无大脑,他脸上又添了几分厌恶的神色,对这样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妒妇,得找个由头把她给收拾了……
“掌门、王爷,潘霖已经在府里候着了。”下人躬身上前禀报。
“如今还是以彻儿的病为重,我这里左右也没什么事儿,你先去吧。”焚榣挥挥手,周律这才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离开焚榣住处的周律脸色一直都不好,这个死老太婆,摆什么太后娘娘的谱,几百年传承的焚净派在她手上毁于一旦,她非但不羞愧,还厚着脸皮对他指手画脚的,还真当她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掌门?有本事杀到京城,荡平魔教和周径啊
周彻满肚子愤愤不平,却不敢轻易流露,要知道老太婆是个化玄强者,他若有什么异动,她都清清楚楚,她可以忍受他萎靡不振,寻花问柳,但是绝不会容忍他对她有二心,做了她这么多年的徒弟,他自认是够了解她的了,整一个控制欲很强,唯我独尊的老太婆,肯在那么多皇子中选中了他,不就是认为他听话好操纵么?
“你就是潘霖?”周彻心情不好,一进偏堂,连打量潘霖的心情都没有,自顾自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草民潘霖见过汝阳王。”潘霖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礼。
“依你看,本王得的是什么病?”周彻往太师椅上一坐,大大咧咧地问道,要不是他今天心情不好,怎么着都会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虚伪模样。
“可否允许草民为王爷诊脉?”
“你不是神医么?怎么看不出来?还需要诊脉?”周彻嘲讽地看着他。
“医家常说‘望闻问切’,皆不可少啊。”潘霖难得有这么谦恭的时候。
周彻冷哼一声,也无意在他这种小人物身上花什么时间,直接伸出了右手。
潘霖认真地诊着脉,脸色渐渐凝重。
“明月,磨墨。”他眼也不抬,直接吩咐身后的小药童。
“是。”
也许是叫“明月”的小药童,那一声“是”太过清脆悦耳,竟引起了周彻的注意。
“这小药童倒是生得挺可爱的。”周彻抬手在她脸上掐了两把。
他这突然的举动让潘霖和他身后那两个小药童都惊呆了。
周彻正好侧对着潘霖,没有见到他那一瞬间惊骇欲死的表情。
我的妈呀,那是你二哥的心肝宝贝,别人调戏一句他就要把人千刀万剐了,你竟然还敢伸手轻薄?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那个唤作“明月”的小药童反应倒也很快,惶恐地低下头,低低地说,“明月谢汝阳王谬赞。”
“这小药童挺机灵的,不知潘大夫可否割爱,本王正缺个伶俐的小厮。”周彻很满意“他”身上那股透出来的灵性。
潘霖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开玩笑,岂有二皇子妃给你做小厮的道理,二皇子虽然垂首站在一边,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可他敢发誓他心里一定在琢磨着他的各种死法……
“求王爷开恩,明月名义上是老夫的药童,实则是老夫的孙儿,老夫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怎么也离不开他啊……”
周彻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潘大夫不是一直未曾婚配么?”
传说他痴迷医术,对男女一事看得极淡,怎么会冒出一个孙儿。
“其实明月是老夫私生子的儿子,”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扯了,“当年老夫年轻冲动,与一个年轻的寡妇有了私情,便有了明月他爹……”
焚清音佩服地看着潘霖,没想到这老头儿还挺能编故事的嘛,张口就来啊。
潘霖则是有苦难言,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世清名竟然会这么莫名其妙地给自己毁了。
对这个意外的八卦,周彻听得津津有味,人的欢乐常常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看着潘霖那纠结痛苦的表情,他原本郁闷的心情竟然渐渐转好了。
心情大好的他也格外好说话,“明月”的样貌并不出众,只是声音好听,机灵了点儿而已,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周彻自然不会耿耿于怀,又摆出礼贤下士的模样,很大度地扶起潘霖,“潘大夫不必如此,本王不过随口说说而已,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潘霖抹了把冷汗,颤巍巍地谢过,这才步入正题,“王爷的病是忧思过重,积虑成疾,还是应该好好静养,不宜过多操劳。”
这话自然是周彻爱听的,不过是否真的忧思过重,他自然心中也有数,当即假惺惺地叹道,“如今家国如此,如何能够精心调养?”
“王爷当以自身为重,以大局为重。”潘霖照例说了几句客套话,随即话锋一转,半试探地低声问道,“王爷最近是否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周彻一僵,也压低嗓门,带着一丝期待地问,“潘大夫可又妙法?”
“这也是因为王爷心思过重,阴阳失调,只需要在老夫开的这个方子里加上这一味药,服上五剂定能药到病除。”潘霖恭恭敬敬地把方子呈上。
“铁玉玲珑?这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偷天换日
“这是一种生长在树林灌木丛中的怪草,状似杏叶,一根数茎,高达一、二尺,如铁器坚硬无比,春日结果,果实似玉珠,玲珑可爱,故名铁玉玲珑。每年春季林中妖兽往往为了争夺铁玉玲珑的果实打得头破血流,死伤无数,因为啃吃了铁玉玲珑之后的妖兽,可以长时间坚挺不萎,也更易留下子嗣……”潘霖娓娓道来。
周彻眼睛一亮,虽然他不过二十余岁,子嗣单薄却也一直是他的心病,可仍是满腹疑问,“这铁玉玲珑如此神奇,为何本王一直未曾听说过?”
“这铁玉玲珑虽有补肾阳,强筋骨的神效,可毕竟不是什么灵草,并不能增进修为,又因为其太过稀少,往往在初初结果之时就落入九阶妖兽之口,而不为世人所闻,不过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皇宫大内应该是有这味药的吧。”
潘霖虽不是御医,可也曾入宫给几位贵人诊过病,对宫中的药材自然比周彻熟悉。
“哦,那就按潘大夫的方子抓药。”周彻随意地点了点头,他对药材本就没什么研究,不知道这铁玉玲珑也不稀奇,便不以为意地将药方递给手下,那人自然十分晓事地将方子给府里的大夫确认无毒之后,才刚将药材配齐。
没多久的功夫大夫就从内堂出来,向周彻和潘霖行了一礼,面有难色道,“潘大夫的方子果然非同寻常,对补益王爷的身子是大有裨益,只是铁玉玲珑这味药不易得啊。”
潘霖点了点头,“铁玉玲珑的确是世间难得的药材,我记得宫中也只有十颗,这十颗还是从焚净山上送进宫里的。”
“焚净派有这铁玉玲珑?”
“王爷说笑了,”潘霖一哂,“焚净山上几乎有世间所有的药草,山上就种了三株铁玉玲珑啊,铁玉玲珑的果实经年不腐不坏,如今算下来起码也有百来颗果实了。”
周彻听得有些眼热,皇宫里只有十颗的宝贝,焚净派里竟然有上百颗,焚榣这老太婆到底有多富啊
这老太婆离开焚净山的时候把宝库全部掠走带在身边,他对她恭恭敬敬的,她也毫不客气地使用他王府的一切,如今自己向她讨几颗铁玉玲珑总不算太过分吧。
他心中一定,便对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便心领神会地往焚榣面前哭诉去了。
事情已定,周彻自然也懒得和潘霖这个无聊的老头耗时间,不咸不淡地敷衍了几句,就离开了。
此时的焚清音和周律早已缀在了周彻那机灵手下的身后,而潘霖身边的“清风”、“明月”也已换了人。
整个汝阳王府都是一座迷阵,每两个时辰更换一次设置,若没有人引领绝对会迷失其中。
焚清音和周律离那人不过两米开外的距离,可所见到的景象却是大不相同的,若不是她及时勘破这迷阵,两人早就被困住了。
她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攥着周律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以周律的修为,若他一人在这汝阳王府中自然可以不被人发现,可再加上她一个人,就未必能逃过同是化玄强者的焚榣的眼睛……
周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抚。
“小人福安拜见掌门殿下。”那人在焚榣居住的小院门口跪了下来。
“又有什么事?”焚榣的徒孙不耐烦地走了出来。
“大师,求求您救救我家王爷吧……”那福安演技也着实不赖,不愧是周彻一手调教出来的,把头磕得“砰砰”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
“王爷怎么了?”焚炀算是焚清音的同辈师兄,小时候也曾欺负过她,到底还是小孩子的心性,这段日子在周彻刻意的巴结讨好之下,对周彻也很有好感。
“神医潘霖给王爷开了一付药方,府里的大夫也看过了,说这付药开的极好,只要我们王爷服了定能药到病除,可是药里有一味铁玉玲珑,别说咱们汝阳王府了,就算整个汝阳城都找不到一颗,可若是少了这味铁玉玲珑,这药就没用了,小的实在没有办法只有来求掌门殿下。王爷本来严令小的不准来麻烦掌门殿下,可想到王爷的病小的实在受不了了,只要能医好王爷,小的愿受任何责罚。”福安磕得满头是血,模样很是凄惨。
“什么药方?给我看看。”焚榣一脸不虞地走了出来,接过药方一瞅都是极为普通的药草,她对这些草药没什么研究,顺手就递给了身边的焚净药师。
“是补肾阳、利子嗣的方子。”那白胡子药师看了一眼就肯定道,“没什么大问题。”
这人瞅着面生,焚清音疑惑地看着这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以前从未在山上见过这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们有这铁玉玲珑?”焚榣凌厉地看着福安,化玄强者的威压立刻让他这个最普通的修行者抖若筛糠。
“是潘霖潘大夫说的,他说这味药不好寻,他曾在宫中见过十颗,是焚净派送进宫里的,还说山上种了三株铁玉玲珑……”福安上下牙齿不停地打着架,才好不容易把这话给说完了。
“潘霖?”焚榣皱眉望向那白胡子老头,虽然潘霖是世俗中的神医,但她却和他没什么交情来往。
“师兄曾经将他带上山过一次。”白胡子老头也皱眉,“不过铁玉玲珑除了在壮阳上有奇效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珍贵之处。”
焚榣点点头,扫了福安一眼,“也罢,待会儿我会让人把铁玉玲珑送过去,你先回去吧。”
福安大喜过望,感激涕零地磕头谢道。
“这倒也是个忠心的。”焚榣看着他的背影,不咸不淡地说,“周彻在调教人上倒是挺有一手的,若我有他这份能耐,恐怕焚净派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掌门也无须自责,时也命也,奈何不得。”白胡子老头劝慰道,“若没有事老夫还得去看看我炼的那一炉丹。”
竟然是个药师?焚清音眨了眨眼,莫非是焚汶的师父?
本来随侍在她身边的弟子们也极有眼色的告退,焚榣生性多疑,宝库向来都是随身携带,藏得极为妥帖,每次从宝库里取物时都不许有旁人在场。
焚榣从心口处取出一枚印鉴,在手上把玩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宝库?
焚清音瞪大了双眼,既然有储物袋储物镯这种神奇的东西,所谓的宝库自然不可能真的是一个大仓库,而是一个无比强悍的储物工具,虽然不曾亲眼见过,但料想它容积肯定不是普通储物工具所能比拟的,甚至有可能是个自成一体的小世界。
焚榣集中注意力,似乎要到印鉴里找出铁玉玲珑,周律往焚清音的手里悄悄塞了个小东西。
她微微一惊,手中冰凉的触感,竟然是个和焚榣手中那个一模一样的印鉴!
她心领神会地和周律对望一眼,同时发动。
好霸道强烈的杀气,焚榣猛的一惊,待到要反应之时已经来不及抵抗了,下意识的将手中的印鉴掷向了他。
储物用的印鉴显然挡不住他凌厉的攻势,只见他无所畏惧地微微偏头便再次迎了上去。
可就是这微微偏头的瞬间给焚榣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她毫不犹豫地发动了大阵,更取出了随身的绫罗刺迎战。
一直躲在周律身后的焚清音则在焚榣全身戒备的那一瞬间,在印鉴落地之前就用手中那个周律早已准备好的假印鉴偷偷换了焚榣的宝库。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之内,快得让人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
“何方妖孽胆敢行刺本宫!”虽然是修行者,但焚榣一向都以长公主自居。
周律将焚清音拉入怀里,见她微微流露出的得意,便知道已经得手,毫不恋战地就想脱身而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周律收敛了一身修为,只用纯粹的刺客之术,但依旧是神出鬼没,让人难以揣测,惹得焚榣又惊又怒,堂堂焚净派掌门竟然被人行刺,幸好汝阳王府有阵法,他们绝不可能逃出生天。
焚清音全神贯注地领着周律奔逃在阵法之中,他负责对付身后的老太婆,她则负责找出正确的道路。
阵法本身并不难,只是在这种后有追兵的情况下破阵,就需要过硬的心理素质了,不过现在的她连紧张的功夫都没有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焚榣抓狂地大叫,怎么可能会有人可以顺利逃出迷阵?
这不过是个区区刺客而已啊,竟然敢挑衅她的尊严?
他们凭什么有这种实力?
除非除非那人本来就对汝阳王府的阵法十分熟悉,除非他们有所依恃!
莫非是调虎离山?
宝库焚榣心中一凛,立刻不敢恋战,马上折回房间。
好在那枚熟悉的印鉴还在,她这才放下心来。
“掌门,出什么事了?”她的嫡系们立刻惊慌地出现在门口,“为什么发动大阵?”
焚榣不慌不忙地将印鉴拾起,背着他们藏入胸口,嘴里仍然冷静自持,“没事,只是想试试这阵法的功效。”
会是他们么?究竟哪个是叛徒?
第一百三十三章 离开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怕死的周彻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对他来说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焚榣身边,方才大阵突然发动,差点没把他给吓死,什么都顾不上,只有一个念头,跑到了这里就安全了,哪怕自己衣衫不整,满脸唇印的也无所谓了。
焚榣端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彻,眼神逐渐变得冷漠凌厉。
“师,师父?”周彻两股战战,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焚榣。
“掌门,王爷,”几个阵师联袂进了院落,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惊慌,“阵法被人动了!”
这几个阵师成天在王府里吃饱撑着无事可做,每天都在饮酒作乐,今早还在床上睡得正酣,却突然感觉到阵法剧烈的波动,吓得他们立刻从床上滚了下来,本以为大阵万无一失,就算没有他们主持也能抵挡住一阵攻击,谁能想到这样固若金汤的大阵竟然毫无预警的被人破阵而去。
“废物!”焚榣一脸震怒地拍碎面前的红木桌。
几个阵师吓得腿一软都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讨饶着,“掌门恕罪,掌门恕罪……”
当年的阵师曾经辉煌过,一个顶尖的阵师能诱杀几个当世强者,可如今的阵师越来越不成器,在这个世界的地位越来越低,在不少人的眼里阵师简直与匠人无异,恐怕很快就要被排除在修行者之外了。
“大阵被破了?那可如何是好?”周彻慌得和什么似的,现在的他完全没了雄心壮志,只想着能保住这条性命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就行了,虽然他拜了焚榣为师,可他心不在修行一途,修为不过是通脉上境,在这乱世之中与蝼蚁无异。
“王爷不必担心。”阵师战战兢兢地解释道,“虽然那贼人破阵而去,但阵法并未受到什么破坏,只要我们联手稍加修复,依旧是固若金汤。”
“固若金汤?”焚榣冷笑,“这么轻易地被人破了阵,还谈什么固若金汤。”
“掌门息怒,当初布阵之时主要考虑的是应对魔教从外面攻进来的,而今天那贼人是从府里逃出去的,还是有所差别的,若不是熟悉王府之内阵法变化的贼人是不可能挣脱这个阵法的……”几个阵师连忙慌乱地说,他们也想不通,就算是当世强者想要离开也要费一番功夫,绝不可能这么轻易离开。
“你们的意思是说有内奸?”焚榣眼睛微眯,她也在怀疑这个可能性,周彻也跳了起来,狐疑地打量着在场所有的人。
推卸责任无端被人怀疑的焚榣嫡系个个一脸怒容,自己无能,就将祸水东引,果然是败类!
被这么多双眼睛愤愤地瞪着,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几个阵师只得低头不语。
“这件事要彻查。”焚榣冷冷地说,“封锁整个汝阳城,挨家挨户地搜查可疑人士,还有城外也不准放过,再把试魂石取出来,你们之中无论是谁,每一个人都得经过试魂石的试炼。”
她一干手下连同周彻在内都瞬间白了脸。
试魂石能够给看透人心,将人心所想尽数倒影在光滑如镜面的石面上,谁心里没有一些小算计甚至一些龌龊的想法,就这么被大喇喇地公之于众,那该有多难堪?
“掌门,我等的忠心您是知道的。”嫡系们全都呆住了,虽然他们不曾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但也难免有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行为,还有些内斗和互相陷害的小动作,这些都是不能告于人的秘密。
“我心意已决,你们毋需多说。”
“是,是,是,师父说的是,你们都得好好的试一试”周彻心想焚榣再怎么多疑也不至于怀疑他吧。
“你也得试。”焚榣脸色阴沉。
“我?师父你怀疑我?”周彻一脸扭曲,她住在他府里,吃他的用他的,竟然还怀疑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们都得试,没有谁能例外。”焚榣不为所动,竟然胆大妄为到想要行刺她,虽然没有得逞,但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她决不能忍受有内鬼在她身边,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那掌门你为何不试试?”几个白发老者一脸气愤地说,他们都是焚榣的师兄弟,虽然修为不如她,可在辈分上来说并不是什么晚辈,平日对她尊重有加,可见她如今这样颐使气指,欺到他们的头上来,心里难免气急。
他们这句气话却引来不少人的附和,连周彻都面带赞同之色。
“你们是想造反吗?”焚榣震怒。
这边厢汝阳王府的乱成一团,那边厢焚清音和周律却顺利地逃出了王府。
“潘大夫怎么办?他还在府里。”她心有余悸地说。
“有劳二皇妃担心,老夫还比两位更早一步。”潘霖朗笑地从树林里踱了出来。
“潘大夫,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一脸欣喜,也不去计较他的称呼了。
“你们甫一离开,汝阳王府门外就有百姓在门外叩头求我为他们治病,周彻素有贤名,那么多百姓登门哀求,他哪里拉得下脸来,何况我又没了利用价值,自然就慷慨大度地打发我出去了。”潘霖笑呵呵地说。
“果然是好算计,好胆量。”焚清音啧啧赞叹。
“事不宜迟,周彻和焚榣很快就会全城戒严,并在周遭搜捕,我们必须马上动身。”潘霖看了周律一眼,本应该速做决断的周律,此刻正拉着人家姑娘的小手不肯放呢。
“你此去一路小心。”周律脸上并没有什么柔情依依的表情,反倒严肃得有些让人望而生畏,“还有这个你收着。”
他将那方印鉴塞入焚清音的手中,“你不是说我没向你求过亲么?这是聘礼。”
焚清音瞠目,这也太贵重了吧!世间第一宗派的宝库作为聘礼?
只怕她有命拿,没命花啊!
宝库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她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摆手,“开什么玩笑,这么贵重的东西放我身上,要是被人夺去了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身三脚猫的修为,还是放在你这个化玄强者身上比较保险。”
见周律还是不肯接手,她急了,“就当我先寄放在你那儿的,由你负责保管可以吧?”
他的脸上这才有了一星半点的笑意,“好,那我们就算是正式定了亲的。”
好,好,好奸诈!
焚清音僵住了,周律这奸诈的黄鼠狼做事怎么可能没有图谋?他夺去焚净派的宝库本来就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哪有那么傻B地要把宝库送给她的道理,她竟然还傻乎乎地落入他的圈套。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收下那枚印鉴了。
就算她现在再一脸恼恨,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了。
“见过二皇子妃。”一队精悍的士兵和暗卫立刻跪了下来。
“他们是我给你安排的人手,从今后将会认你为主,你可以自由地指使他们,他们也会负责在南越保障你的安全,当然你自己也不能有丝毫放松,每天还是要加紧练功,在这乱世之中才有自保的能力。”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除了尴尬之外她没有更多的感受。
“你们能不能不叫我二皇妃,我又不是,”她嘟囔着,察觉到周律立刻飞来冷冷的眼刀,立刻改了口,“至少现在还不是啊!”
“乖,你要试着习惯。”周律摸了摸她的头,威胁大过了安抚。
“那也不能成天这么叫啊,也太招摇了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这个二皇子把手伸向南越啊?”她斜睨了他一眼。
“这倒是,不过他们现在归你节制,你想要他们怎么叫都可以。”周律抿唇微笑。
“殿下,时间真的不早了。”潘霖再次打断他们的絮语,再任由他们在这里站下去,恐怕真要等到焚榣过来砍人了。
周律敛去眼中的不舍,用力地搂了搂她,低低地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保重!”
“嗯,你也是。”突然要分开了,虽然这是她盼望已久的时刻,但心里还是有些伤感,看着周律放开搂住她的手,转身就走,心尖儿竟然莫名酸疼了一下。
“喂,那个,那个,”她突然叫住了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你要是有空,可以来南越看我。”
周律愣住了,身体微微发僵,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嘴角微微扬起,头也不回地朝她挥了挥手,“我会的。”
“娘娘,请上飞梭吧。”一名暗卫上前垂首催道。
娘……娘娘……?
焚清音整个石化了,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无数不靠谱的2B女青年清穿电视剧,那些留着长指甲,走路要小太监扶着的老佛爷,还有那些一个个吃饱撑着没事做,天天坐在那里斗嘴,恨不得弄死对方的无聊怨妇……
那一瞬间,她风中凌乱了!
她百分之一万地确定自己不适合出演那种电视剧,实在无法扮演好其中任何一个角色,像她这样性格的人,能做娘就不错了,还做娘娘?也太难为她了吧!
她十分僵硬地步入飞梭,和颜悦色地看着那名暗卫,“可不可以麻烦你以后不要叫我‘娘娘’?”
“是,娘娘。”暗卫恭声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 恩人啊
娘你个头!焚清音很想狠狠地瞪那暗卫一眼,可还是忍了下来,周律嘴上虽说这些人手供她任意使用,实际上恐怕这些暗卫一个个都是阳奉阴违,明里暗里的排挤之意已经足够明显了,难道自己还真要每天浪费时间和他们理论不成?
见她坐在飞梭上闷闷不乐地望向窗外,倒是潘霖善解人意主动找她搭话。
“清音姑娘过去应该从未去过南越吧?”
焚清音意兴阑珊地摇摇头。
“其实老夫此次去南越也是有私心的,”潘霖抚着自己雪白的胡子,“我师父他老人家就葬在南越,自从他去世后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潘大夫的师父是南越人?”她有些惊讶地转头看他。
“那倒不是,他人家到南越行医救人,却不幸感染时疫……”
“竟然也有神医师父治不好的病。”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就算是医学发达的现代社会还有那么多无法治疗的绝症,在这个时代号称神医也未必真能治愈所有的疾病。
“我师父不是病死的,是被那些他医好的病人活活烧死的。”虽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潘霖的眼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愤恨。
焚清音心中一惊,听起来太残忍了。
“我师父当时已经研制出治愈时疫的药物,只要再多给他一点时间……”潘霖叹了口气,“所以我游遍整个大陆也不愿意踏上南越一步,更不愿意去医治任何一个南越人。”
在南越这种落后的蛮荒之地,是有烧死传染病患的习俗,甚至从一定的程度上来说这种行为还是有其科学性的,就像是家禽家畜感染了传染病,人们会将它们全部焚烧掩埋做无害化处理一样,在没有研制出可控病情的药物的情况下,这是能够遏制时疫最好的办法了。
“其实南越人也未必是心肠歹毒,忘恩负义,只是他们所处蛮荒,民智未开。”
“你说的不错,后来我才知道当年并不是所有的南越人都要烧死我师父的,有些人违抗了族长的命令要私放走他,甚至还为此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师父在临死前收了个南越孩子为小弟子,他的父亲为了保护我师父被族人杀死了,师父将他随身携带的几卷医书都传给了那孩子,那孩子你也认识的。”
“是谁?”焚清音顿时来了兴致。
“便是你在杏林关所遇到的江敬之。”
孩子?她脸上挂着四道黑线,那明明就是个老者好不好,做她爷爷都绰绰有余了。
“其实他的年纪也没那么大,今年不过四十出头而已。”潘霖摸了摸胡子,以他近百岁的年纪唤他一声“孩子”倒也正常。
“四十出头?”她知道自己这样说很没礼貌,可他成熟得也太早了吧,“看上去起码有六十了。”
“他是南越人,皮肤偏黑,看上去自然也更老成一些。”
“要是你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还以为是他餐风露宿以致满脸沧桑,江姓不是南越的姓氏,这江敬之想必是化名吧?”
“不错,‘江’是我师父的姓,因为我师父当年救了他们母子的性命,他又蒙师父传授之恩,再加之他们一家因为他父亲的缘故被逐出了宗族,他一气之下便随了师父的姓。”
“那‘敬之’这两个字就一定是表达对尊师的尊敬了。”
潘霖点点头,“上次在杏林关和我那小师弟没来得及详聊,他这一生也是颇为坎坷,他为人耿直,又不擅于察言观色,得罪了不少权贵,师父的医术本来就玄奥,不为世人所理解,所以随便什么小猫小狗都敢诬他医术不精,我潘霖的师弟竟然被当成罪犯发配充军。”
“江大夫精于医术,品性高洁,在人情世故上的确是有些木讷,也还好有你这个师兄出面保他。”焚清音感慨地说,虽然和江敬之接触不多,可对他的人品却是十分敬服的。
“那是自然,不过恢复自由之身的他还是在杏林关行医救人,逗留了一段时间,再过一个月就是师父的忌日,他与我相约一同去师父坟前祭奠。”
“所以说你这次去南越是给你师父扫墓的喽。”
“不错,几十年来我都未曾在师父坟前尽孝,想借这次机会好好弥补一番。”潘霖的故事唤起了焚清音对师父他们的思念,也跟着愀然不乐起来。
“潘大夫,周律说我师父有可能会来南越,会是真的吗?”
“这老夫就不知了。”潘霖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过老夫觉得就算遇不上焚落长老,这南越之地也是大有可为,以姑娘的才智在南越定然比在京城更加如鱼得水。”
“你又如何知道的?”焚清音笑道,“难不成我当年在京城的丰功伟绩还传到您老的耳里去了?”
“哈哈哈,实不相瞒,老夫也是听人提起,若不是他极力保证,老夫也不敢在二皇子面前开这个口。”潘霖愉悦地笑道。
“谁?”这下可勾起她的好奇心了,是谁这么慈悲善良救她于水火之中?
“到了南越,姑娘自然知道。”潘霖神秘兮兮地卖了个关子。
“墨非是你?居然是你!”她又惊又喜地跳下飞梭,兴奋地猛拍墨非的肩膀。
“轻点,轻点这是你面对恩公的态度吗?”墨非被她打得要吐血,她和周律从这点上看倒是挺般配的,都有暴力倾向啊!
“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她一下子恢复了过去跳脱的本性。
“得,我还真不敢当你的好兄弟,你可是我的嫂子啊!”墨非挑眉。
“你能别扫兴吗?”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样?和我那变态表哥相处得还好吧?”墨非贼兮兮地笑着,“他有没有把你天天锁着,疯狂地凌虐你?”
“真是不好意思,丝毫没有,让你失望了。”她回了他一个虚伪的笑容。
“这样啊,真没成就感,”墨非失望地说,“本来还指望你对我感激涕零,鞠躬尽瘁呢。”
“感激呢,是有的,涕零就算了,鞠躬尽瘁你就更不用想了。”她依旧潇洒地用折扇轻拍了墨非一记。
看来她似乎生活得真不错,至少比他在周律那儿见到她时要强得多,那时候的她像个精致的娃娃,没有一丝生气,又像是被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鸟,眼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周律的脾性,也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吓唬人的人,他说的出就一定做得到,他要对焚清音做的事绝非虚言,当时他就有些怕了,若他真的付诸实行,以她的性子,恐怕……
于是他想尽一切办法为她挣得这些许的自由,在他和潘霖两人不懈的努力之下,成效出乎意料的好,周律竟然真的愿意放手让她来南越,从目前来看,她脸色很好,精神很足,怎么也不像被凌虐的模样,依旧潇洒的神态中却隐约藏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态,那是被人娇宠着的女子才会有的神情。
莫非周律真如暗卫所言,为了她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原则,甚至为了迁就她而压抑自己,莫非这个邪心邪性的表兄真的明白了什么是爱?
“墨非,你在发什么愣?”焚清音转过头来催道,“你不是说要为我接风洗尘吗?”
“急什么?不想领略领略我们南越的风情么?”墨非慢吞吞地踱了上来。
“哈,还南越风情呢,”她嗤笑道,“这里就零零星星几个小村落,我已经领略完啦。”
南越的确贫穷落后,整个南越地区只有一座城市,就叫南越城,其他的地方都是这样的小村落,有的甚至还是原始部落,是真正的穷山恶水。
“虽说最近南越算是大陆上最平静的地方,可还是涌入了不少外来人,有普通百姓也有修行者,这些人带来了中原先进的技术,这才有了这些小村落,否则你连这些地方都看不到。”墨非笑道,“不过这也给我们带来无限商机啊。”
“魔教忙着在大周攻城掠地,无暇顾及南越,毕竟还有花家这个强势的家族存在,其他的正派修行者都结成联盟与魔教对抗,来南越的大都是些丧失战斗力或是修为不高的修行者。普通百姓恐怕也不愿意不远万里逃到南越,毕竟这里毒蛇猛兽还有瘴疠,也都是致命的,所以这些移民还是以普通修行者和大户人家居多。”
“不错,这些人对生活的要求也高,虽然是来逃难,可是还是过不惯苦日子,所以他们的钱最好赚。”墨非笑眯眯地说。
难怪他和焚炽是对好兄弟,两人都掉钱眼里去了。
“你打算今后在南越发展了?”墨家虽然是第一世家,墨非又是下任家主的继承人,可这个位子在家族内部也是明争暗斗,竞争激烈,魔教在中原得势,墨家有一支投靠了魔教,墨非则被狠狠地排挤了,如果他再不有所动作,恐怕别说家主的位子了,连小命都不保了。
他的选择就是在南越这勉强还能称为“净土”的地方东山再起,自然不会忘了要把焚清音拖下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异界支教
“五粮液大酒楼”第五十八店。
焚清音站在用茅草搭成的小棚子前,看着那刻得歪歪扭扭的木牌,一脸呆滞。
“这个,这个是什么?”
“这是为你接风洗尘的五粮液大酒楼啊。”墨非笑得有些尴尬,“这里的条件比较简陋,你就别计较那么多,将就一下啦。”
“五粮液大酒楼走的是高端路线,你简直是瞎搞胡来,生生砸了我的招牌。”她连连摇头,捶胸顿足地懊恼着。
“你别小看这茅草棚,在这南越已经算是很高端的了。”墨非无奈地说,“这建酒楼的木头可都是百年老树,这茅草冬暖夏凉,也不怕风吹日晒,很适合南越啊。”
店里没有什么生意,小二十分适时地端了两杯茶水上来。
“咦,很香啊。”她被香气吸引,虽然她对茶道没有太多研究,可这色泽金黄的茶汤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味道,让人不由得有些迷醉失神了。
“这是这里生长的茶树,当地人采了叶子直接冲水喝,可以提神消食。”
“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这样直接冲水喝?”她震惊了,这味道比她在焚净山上费尽心思做出来的茶好上一百倍,没有经过炒制发酵的茶竟然有这样逼人的香气,太惊人了
南越虽然是蛮荒之地,可是这里的物产有太多的神奇之处,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不会在南越多呆,但是我带了一批人过来,都是你当初在京城用惯了的。”墨非笑道。
“真的”这意外之喜让她瞬间笑开了,周律给的人暂时她是使唤不动的,正苦无人手呢,他可真是雪中送炭。
“如今咱们还是按照在京城中约定的方式合作如何?虽然我在墨家算是暂时失势,可是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手可以使唤得动,你目前可就只有你一个人。”
言下之意是她还占了便宜。
“我当初也就师兄弟四人来到京城,当初能够靠自己挣下那些产业,现在自然也可以,何况我也不是一无所有,倒是墨兄你前景堪忧啊。”在气势上她可是一点都不输人,风家的产业早就已经被焚炽转移了,只要他们重聚,这些东西迟早又能回到他们手里,何况还有周律拨过来的这一批人,虽然不好使,但好歹也有可用之处,最重要的是她有这颗永远充满创意的大脑。
“如今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也不用计较这么多啦。”墨非本也就是试探她一番,尴尬打了个哈哈,就算揭过了,“你还是准备在南越把原先那些店铺开起来么?”
“自然不可能,”她现实地摇摇头,“南越不比京城,连大周的一个小县城都不如,那些娱乐场所开在南越城里恐怕都赚不了什么钱,何况是在这种地方。就拿这五粮液大酒楼来说,那些逃难过来的人就算有这种需要,也经不起坐吃山空,我们更不可能开出那么离谱的价格,为了点微薄的利润砸了酒楼的招牌不值当。在太平盛世娱乐行业能赚大钱,在这种离乱的时代只有发展实业了。”她的定位十分明确,早在飞梭上她就已经想好了在南越发展的初步规划。
“愿闻其详。”
“中原逃难过来的人,首先要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水土不服和瘴疠横行,也就是说他们最需要的是药。”
“你想开医馆?”墨非皱眉,“医馆有助于声望,可是却不怎么赚钱,何况去哪里找那么多大夫,要是全都扎堆在一个医馆,你想让潘大夫累死啊?”
“不是医馆,是药厂。”她扯唇笑道,原本专业就是制药的她,怎么会不知道无论在哪里,医药行业都是最赚钱的,脑海中又闪过一些隐隐约约捉不着的片段,明明记忆力很好的她,仿佛记忆中缺了一块什么似的。
没有去细究那一闪而过的不对劲,她还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最重要的赚钱大计上。
“药厂?那是什么?”墨非一脸茫然,他自然不知道药品还能工业化大生产。
可是对她来说,在这个飞梭能像飞机一样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的世界,有太多反科学的存在,要想实现现代化的技术并非痴人说梦,只是以前的修行者没有一个怀有改造世界改变生活的宏愿,都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修行上,才造成了世俗生产力落后,而修行者个个实力彪悍的局面。
“除了在南越发展医药业之外,还可以大量收购南越的茶叶对外贩卖,南越有这么好的东西,外面竟然一无所知,我们必须先培养他们喝茶的爱好。”
“中原并没什么人喝茶,这种东西闻起来虽香,可入口苦涩。”
“你不觉得茶就像人生,入口苦涩却有回甘?要中原人喝茶就得灌输他们茶道的理念,总会有闲人喜欢附庸风雅的。”她颇有深意地笑笑,“我也不指望让所有的中原人都接受茶道,只要那些名流们热衷就行了,不止可以卖往中原,还可以发展西方和草原的市场,茶的喝法也不是这么单调。”她顿了顿,“这些都是后话,我们之后再详谈。”
“真不愧是焚清音,拉你过来果然没有错。”墨非怎么都搞不懂她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点子,难道都是在焚净山上那藏书楼里学的?
“南越的修行势力都掌握在花家的手里,山林里的灵草妖兽生意也几乎都被花家垄断,我们很难从中分一杯羹,我正愁着在南越从何处下手既不招惹花家又能扩大我们的势力,依你这么说走世俗的道路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我对南越的了解也仅限于书上,现在能想到的也就这两条而已,我想多花点时间走走看看,想要在南越立足光靠这两个行业是不够的。”
“好,我来南越也不久,结交的也就是这附近最大一个部落的族长,我待会儿带你去见他,他能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墨非所说的族长是个皮肤黝黑,胡须斑白的老者,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比一般的中原人要矮小,可是眼中却闪烁着睿智的光。
“怒塔族长,这是我的好朋友风青英。”墨非和老者关系很好,熟络地介绍着。
焚清音按照怒族的礼节恭敬地行了个礼,让怒塔很是受用。
“风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瓦山吧?”老者热情中带着谨慎。
“是的,之前在书中读到瓦山群峰叠嶂,碧水丹山,山势陡峭,常年云雾缭绕,宛若人间仙境,心中便很是向往,今日得见竟然比书中描述得更甚几分。”焚清音笑道。
“风公子是读书人?”好文雅的话,怒塔听得似懂非懂,眼中却有着喜色。
“不瞒老族长,我这好朋友可是博览天下群书,若她还不算是读书人,天下间没有一个人能担得起读书人的名头了。”墨非得意地说。
“不敢不敢,墨兄过誉了,在下从未取得过功名,岂敢妄称读书人?”焚清音连忙解释道。
见焚清音谈吐斯文,又做书生打扮,怒塔喜不自禁,只当焚清音是在谦虚。
“听墨公子说风公子想要留在我们南越?”
“不错,想必老族长也听说了中原战乱,我们也只好逃难到瓦山,还望老族长收留。”她的态度很是谦恭,让见惯了中原人倨傲嘴脸的怒塔对她好感大增,这段时间中原来了不少人,可个个把他们当卑下的奴隶使唤,像墨非这样的已经是极少了,像风青英这样的读书人还如此谦逊更是第一个。
“瓦山是大家的,谈不上什么收留不收留,我会尽力照顾好风公子和你的家人的。”怒塔期待又惶恐地问道,“但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风公子有空的时候教我们族里的孩子认字?”
怒塔的眼神里有着浓浓的渴望和向往,在南越识字是贵族的权利,像怒族这样的小族族人世世代代目不识丁,而不识字就无法学会修行功法,族里没有修行者就会受其他大族的压迫和欺侮。
焚清音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希望工程”宣传广告里山里的孩子那一张张求知的脸庞,心里一激动,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也算是异界支教第一人吧。
见焚清音答应了,怒塔高兴得不得了,当场杀牛宰鸡地宴请她,只可惜他们的烹调技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这顿饭吃得她龇牙咧嘴,却碍于礼貌不得不把那一块块老得嚼不动的牛肉往嘴里塞。
“真没想到怒族的族长会让你教导那些孩子识字。”墨非高兴地竖起大拇指,“要知道这些孩子从小受你教导,长大后成为怒族的支柱之时肯定还会记得你是他们的启蒙老师,你趁他们小的时候可以灌输自己的想法和理念给他们,从今以后这怒族就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焚清音愣住了,她答应教这些孩子识字,完全是出自于同情,根本没有这些功利的想法。
“你脑子那么好用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意思?”墨非惊讶地看着她。
她摇头苦笑,上辈子就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只想着要把学生教育成才,哪里会有这样龌龊的想法。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南越神
墨非很快就回去了,潘霖也去找江敬之玩去了,这对师兄弟游医不知道要在外面游荡多久才会回来,只留下焚清音和周律派给她的暗卫大眼瞪小眼,好在墨非把留在京城原先风家的家人全给她带来了。
那些家人們经过初见的震惊,反应过来后的痛哭流涕后,现在一个个都喜滋滋地紧密团结在她的周围,本来就是用惯了的人,早先对她就有着浓厚的崇拜情结,何况如今除了她的身边的确再也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去处了,他們自然是死心塌地地跟着她。
虽然南越是贫苦之地,可在这乱世之中能有这样一处安身之地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身边的几个小丫头很快就上手了,把她的生活料理得井井有条。
“大公子,添件衣吧,这里湿气重,早晚又凉。”小丫头樱桃体贴给她添了一件披风,明知道她是女儿身,可满眼还净是爱慕之意,早在京城她貌不起眼的时候女人缘就不是一般的好,如今虽是男装可面如冠玉,俊秀得让女人尖叫,更是把她身边的几个小丫头迷得神魂颠倒。
“还是樱桃贴心。”她回首挑眉笑道。
樱桃被她笑得满面潮红,眼睛直冒红星,幸福得快要缺氧了。
“今天我要上山,你就别跟来了。”瓦山地势陡峭,毒虫野兽出没,她这样娇滴滴的小丫头肯定是受不了的。
“是。”樱桃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依然是温柔婉转,“那大公子换上这双鞋吧,山路难走,你要多加小心。”
“有那么多人跟着,你担心什么?”她笑道,还是听话地换上了柔软轻便的“运动鞋”,“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到学堂里去看看那些孩子,昨天给他們布置的作业不知道完成了没有,另外让他們一个个把文章背熟了,我明天去学堂的时候若他們都能考得过的话,就教他們新课文。”
她并没有墨非那样龌龊的想法,还是按照现代的教育理念,煞有介事地让怒塔族长盖了一间茅草屋充当学堂,很是费了心思给每个孩子都准备了课本,不仅教他們识字,还教他們算术,课余的时候和他們讲解大陆上的情况。
这些孩子都是南越的原住民,説话用的都是南越的语言,他們怒族里只有老族长一个人因为常和外界交流的原因会説一些中原话,因此外来人和他們原住民常常因为语言不通而发生纠纷。
而焚清音因为之前读过南越的书,了解他們的发音方式,除了刚开始説南越话还有些别扭外,不到三天就已经完全掌握了南越的语言,可以和他們顺畅地交流了,同时她也肩负起了教导南越孩子説中原话,教身边的家人説南越话的任务。
成天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小丫头都是极聪明伶俐的,又正处在学习的黄金年龄,因此学起来最快,每日跟着她去学堂,与那些孩子也混得很熟,加上在京城的时候跟着焚清音也算是粗通文墨,干脆她就让她們做些助教的工作。
“我知道啦,”樱桃脆生生地应道,“他們还问起什么时候大公子能再和他們讲故事呢。”
她的学堂不仅吸引了孩子們,还吸引了不少怒族人,从来没有一个外来人能这么流畅地和他們交流,告诉他們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包括老族长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欢听她“讲故事”,每次她讲故事的时候几乎都是全族出动,将学堂围得水泄不通。
从极北苦寒之地的蛮人讲到海上的修行者,一个个故事听得他們心荡神驰,她也不会忘了南越,花了很大的功夫和力气向他們描绘了一个她心目中的南越。
这些怒族人甚至是第一次从她这里知道了自己的家乡有如此多的神奇之处,许多妖兽连他們自己都没见过,虽然不是有心的,但她在讲述上很大程度地加入了自己的感情色彩,把自己对于南越未来的希望融入其中,极具煽动性地给他們描绘了一个柏拉图似的理想国。
相较于孩子們的好奇,成年人們更多的是震惊,她似乎为他們打开了一扇窗,原来他們的将来也可以如中原那些外来人那样富庶,不必和老天苦苦抗争挣扎地活下去。
也许焚清音遇到的是另一个部落并不会激起他們这样大的反响,甚至还会被当成煽动人心的异类,怒族的情况很特殊,这个中小部落,正处在一个上升发展的时间段,部族里出现越来越多的青壮年,他們对常年受到大部落欺侮感到极度不平衡,他們渴望改变,渴望发展,渴望力量,渴望强大,从她这里他們看到了怒族振兴的希望。
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支教科普已经慢慢演变成为宗教般狂热的洗脑,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的个人崇拜之上的,在整个怒族,自族长到普通的孩子对她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她给他們带来的不止有知识,还有许许多多实在的东西。
她的出现终结了怒族刀耕火种的原始生产方式,走向了精耕细种;她带来的纺车和那种叫“棉花”的植物让他們一个个穿上了整洁的衣物;她的弩箭让他們能够在林间更好地捕捉到野兽;她的草药让部族的死亡率大大下降……
怒族人信仰天神,而他們也相信她是天神派到凡间来拯救他們的,她就是天神在凡间的代言人,否则普通人哪里会这么多东西?
“等这趟回来吧。”焚清音充满了信心,自从昨天一个上山采药的怒族人告诉她在一处山涧附近看见金鸡纳,她就欢喜得快要晕倒了。
所谓瘴疠其实就是疟疾,并非他們一直以为的吸入有毒气体致病,而是被蚊虫叮咬后,其体内寄生的疟原虫传入人体而引起的。
一到南越她就画了金鸡纳的样子询问怒族的族人是否有见过,她并不确定南越有这种树,毕竟在书上从没见过,完全是抱着一试的心态,要知道金鸡纳树皮提炼出来的奎宁是治疗疟疾的特效药。
而在找到金鸡纳之前,她只能用驱蚊药和蚊帐来抵抗这里的蚊虫,千叮咛万嘱咐家人不能贪凉,无论有多热都必须穿上长衣长裤,还集中精力灭杀这里的蚊虫和它們的滋生地,可这些只能是预防手段,不远处的中原人聚集地已经有不少人死于疟疾。
瓦山一带看似平静,其实也是疟区,人感染疟原虫后可产生相当程度的免疫,所以在这里,大部分怒族人由于早年多患过疟疾,均获得相当程度的免疫力。而他們这些外地人由于无免疫力,进入疟区后特别容易被感染。
如果没有金鸡纳,那她所谓的药厂根本就办不起来。
就在她渐渐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説找到了金鸡纳,教她如何不欣喜若狂?
“翻过这座山头就到了。”憨厚的怒族人在前方指路,焚清音紧随其后,再后面则跟了五个暗卫。
所谓的山头实际上是没长几棵树的巨石悬崖,陡峭得让人腿软,怒族人生长在山林中,攀爬对他們来説易如反掌,只见他如猴子一般蹭蹭地往上爬。
那怒族人本想着爬上山头后拉文弱书生模样的焚清音一把,却目瞪口呆着看着他們六人如闲庭信步一般轻轻松松地跟在他身后上了山。
真不愧是大公子果然是天神一般的人物!
有了天神一般的大公子,怒族的未来有希望了!
憨厚黑实的脸庞上再次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焚清音没去注意他奇怪的反应,身为一个修行者连这种小山都登不上,那真是不要混了,她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周遭各种奇怪的植物上。
她身后的五个暗卫却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心中若有所感,虽然是受周律之命来保护她,可他們对她从未有好感,不过是个仗着自己的美貌成天对他們主子耍任性的无能女子而已。
她到南越来不仅是潘霖和墨非全力推动的,也是他們所期望的,主子对她太过着迷,他們不能眼睁睁看主子被一个女子拖住脚步,在这样的关头,只有让他們分开,也许过了这段时间,主子自然就冷了下来,而在南越这样的穷山恶水,娇弱的女子决计难以适应,説不定不到一年半载就香消玉殒了。
可是他們所见到的和他們预计的相差太大,她不仅没有适应不良,反而活得更好了,她用她那一口流利的南越话融入了这里的部族,用那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收买了整个部族的心,甚至连附近迁徙过来的中原人都开始以她的马首是瞻。
他們亲眼见她一点一滴改变着这里的,亲眼见到怒族因为逐渐强大而收拢了附近的几个小族,成为瓦山一带最强大的部族,也亲眼见到外来的中原人們在她的牵线搭桥下渐渐和怒族人消除敌意,融洽相处。
她的威望在瓦山一带已经达到了一个极点,这里的人像信仰神一样信赖她。
第一百三十七章 青蒿素
他们怎么可能还会认为她只是一朵任性的菟丝花?甚至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看走眼了,潘霖和墨非的确有识人之明。
焚清音不会知道这些暗卫们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渐渐不同,眼中的怀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认同和赞许。
也许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是最适合他们主子的,他们这才开始认真对待她的命令,真正如周律吩咐的那样毫不犹豫执行她的每一项指令。
“大公子,就在那里。”那名唤怒猴的怒族人指着不远处山坡上的一棵不起眼的树木大声喊道。
那是一棵两三米高的树,树皮是褐色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焚清音的目光却没有望向那棵她朝思暮想的树,却停留在山谷小溪边的一丛草上,目光愈加炽热,也顾不得许多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那丛野草前,细细打量着那蓬乱七八糟的野草。
“大公子,这是臭蒿,不能吃的,苦得很。”怒猴蹿到她的身边。
“这是黄花蒿啊!”她欣喜若狂地半跪在野草前,简直要痛哭流涕了,找了近一年,竟然两样宝物同时出现在她面前。
黄花蒿的有效成分青蒿素的复方制剂是国际上防治疟疾的首选药物,青蒿素可是比金鸡纳霜还厉害的特效药啊,毒副作用要小得多,何况青蒿素还有抗疟、抗孕、抗纤维化、抗血吸虫、抗弓形虫、抗心律失常和肿瘤细胞毒性等作用,她都没指望能在这里找到黄花蒿。
金鸡纳霜和黄花蒿她都从未在这里的书中读过,大概是因为它们太过平凡,不仅不是灵草灵木,连普通的药用价值都没被人发现,更没有食用、利用价值,当地人都对它们不屑一顾,更不用说有所记载了。
没想到这次歪打正着竟然让她遇到这样的宝贝,欢喜得她简直要满地打滚了。
“这可是宝贝啊”她小心翼翼地挖了一株,“怒猴,回去告诉老族长,派人来这一带看好这些黄花蒿,再尽量多种一些。”
“黄花蒿?”怒猴呆呆地说,大公子取的名字真好听,他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都没给这种野草取过名字。
焚清音也不理他,高兴得眉飞色舞,自顾自地又爬上山坡看那棵金鸡纳树,确认无误之后,搂着那棵树大吼大叫,“老天,你也对我太好了吧……”
几人都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但隐约知道这丛野草和这棵树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
在这个小山谷里转了一圈之后,果然发现不少有价值的药草,但都没有黄花蒿和金鸡纳树那样让她惊喜。
让怒塔族人将小山谷保护起来之后,她就投入了黄花蒿和金鸡纳树的培育中去,有了木灵珠的帮助,它们不仅很快适应了新环境,还加快了生长的速度,而她一边培育一边也进行了研究提炼。
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不可能提炼出现代的复方制剂,但是她也有一整套相对先进试验器材,都是焚炽在她的指导下炼制的,进行最简陋的科学试验还是绰绰有余,当初的金鸡纳霜和青蒿素也是在很艰苦的条件下研制出来的,何况她还有一整套先进的理念,无疑可以让她少走不少弯路。
她的实验室依山而建,用了最好的材料,尽最大的可能保证了温度和湿度以及安全性,她每日在实验室里戴着大口罩和手套忙忙碌碌的,更让人觉得神秘。
无论是她手下的家人、周律的暗卫还是这些怒塔族人都只敢守在外面,没人敢轻易打扰她,甚至有的怒塔族人觉得她这些诡异的行为是受了天神的旨意,竟然带了奉献给神明的餐食在外供奉。
“你们大公子呢?”墨非受周律之托给她带了大批物资,又正巧在半途中遇上了潘霖和江静之,遂结伴同行,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躲得不见踪影。
“嘘——”名唤天九的暗卫头子表情诡异,“她在闭关。”
“嗤——,就她这种修为还用得着闭关吗?”墨非不屑,却很意外地迎来众人的怒视。
“大公子的智慧岂是你这种凡人能够轻易揣测的?”一个南越人结结巴巴地用有腔调的中原话愤怒地质问他。
“呃,”墨非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众怒,好在他见风使舵,压下心中的好奇,“我只是随便说说,哈哈,不必当真。”
“墨公子,大公子在此地的威望极高。”天九轻声提醒道。
“这才没来多久呢。”墨非啧啧称奇。
就在这时焚清音喜忧参半地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木盒,这里面算是她简陋的科研成果了,可惜没有经过临床试验,根本不知道药效如何,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让她无法太过兴奋。
没有得了疟疾的小白鼠给她做试验,虽然不人道,却也只能在病人身上试验了。
“这附近可有得了瘴疠的病人?”
“有,有!”立刻有人忙不迭的点头,“怒塔族长的小孙子好像就得了瘴疠。”
“带我去看看。”
怒塔族长有三个儿子,这个小孙子是小儿子的独苗,刚生下来不到一年,此刻蜷卧在母亲的怀里,脸色发白,额头烫得惊人,还时不时地呕吐,听说已经拉了几天肚子了。
年轻的父母焦虑得不行,做母亲的不停地流着眼泪。
其实这样婴幼儿的疟疾在怒族人中十分多见,初生之时有母亲的抗体和免疫力在尚不容易得这毛病,可几个月后免疫系统尚不完善的婴幼儿就特别容易感染疟疾了,幼儿的死亡率因此也特别高,这对年轻人之前就夭折了两个孩子,此刻担心怀里的孩子挺不过这一关,心里自然痛苦得很。
“大公子来了!”怒壮和他的妻子玛吉见到焚清音,连忙站起来行礼。
焚清音细细观察了这孩子一番,果然在他身上看到了被蚊虫叮咬的红点,虽然她不是大夫,不能确诊,可瞧这模样的确有点像是疟疾,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她拿出小勺子给小家伙喂了点药粉。
“大公子,这是何物?”立刻有质疑的声音打断了她。
“咦,江大夫,你什么时候来的?”她茫然地转过头。
“我们来了很久了,是你一直对我们视而不见。”墨非不满地说。
“是吗?”她还真是没什么印象。
“大公子,你喂这孩子吃的究竟是何物?”江敬之不屈不挠地问。
“是青蒿素。”权衡了一番,毕竟是个孩子,青蒿素要比金鸡纳霜来得安全,也没有什么副作用,虽然制造的难度更大一些,但还是用上了青蒿素。
“此为何物?”这下连潘霖都好奇了,这是闻所未闻的。
“一种药,专治这毛病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在这两个在这个时代算是专业的人士面前,一切解释都显得那么薄弱,难道她还要捧出药理学课本和他们探讨一番吗?
显然他们对她的答案很不满。
“这孩子分明是得了瘴疠,该用槟榔和薏苡仁胜瘴,再用雄黄、苍术烧熏除瘴。”江敬之严肃地说。
“不错,不仅用雄黄、苍术烧熏,还要挂个小帐子以防蚊虫叮咬。”她很随和地点点头。
“这孩子病成这样,估计用槟榔和薏苡仁已经无法胜瘴了。”潘霖摇摇头。
“没事,没事,”焚清音连忙安慰那对一听这话就更加慌乱的父母,“把孩子放在床上,让他好好休息,喂些奶水汤汁给他,半天过后再来找我。”
“大公子不该胡乱给那孩子开药的。”江敬之快人快语。
“也不是胡乱,”她揉了揉疲倦的面容,“我研究了几天,这药应该没有问题,何况潘大夫也说了,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不带这样忽视人的啊!”见几人讨论得热烈,墨非抗议道,“本公子千里迢迢特地来给你送东西,你却三番四次无视我,不干了不干了!”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潇洒无匹的墨公子啊,我不是无视你啊,你实在是帅得让我不敢直视啊。”焚清音立刻换上了谄媚的嘴脸。
满足了墨非变态自恋的虚荣心后,他终于很傲娇地交给她一份信函,“那位让我带给你的。”
她也不避嫌,直接当着他的面打开信函,却在瞥见上面书写的文字时,立刻不争气地红了一张脸。
“到底写什么?会让你脸红成这样?”墨非本没有偷窥的心思,却耐不住好奇,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前,探头一看,“清音爱妃如晤,自卿去后,吾日夜思卿,……”
“你干什么?”焚清音尴尬地把信一把攥在手里,一脸羞愤欲死的模样,他写的那些露骨的话已经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了,这墨非竟然还念出来了,要她的脸往哪儿搁啊!
“不是吧不是吧!这不是我那变态表哥写的吧?我要吐了!”他一把揪起天九的领子,“你也不相信对吧?你主子怎么会写这么恶心的话?就算是要发情也要有个限度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变化
天九被墨非揪得连连苦笑,他也很不想相信,就像他以前也不想相信他那冷酷邪佞的主子会每天紧赶慢赶地只为回家陪她吃顿饭,不想相信他成日耐着性子哄着动不动就使性子摆脸色的她,不想相信他会一晚上抱着她坐在雁塔上闲聊,……他已经把不可能做的事都做了个遍,如今看来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没理会墨非这个神经病,焚清音躲到角落把周律的信看完了,原来他这段时间忙着掌握江南,江南是大周最富庶的区域,虽然政治地位和战略地位在整个大周不算高,但是掌握了江南就相当于掌握了大周的钱袋和粮仓,何况江南离南越很近,若是他们能把两地连成一线,那可是大有可为啊。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信后附上的是他托墨非给她带来的各色物品清单,不少是焚榣的宝库里精选出来的修行宝物,还有一些她需要的种子花木幼兽和一些器具,当然还有一部分讨她欢心的稀罕之物。
清点完周律带给她的东西之后,墨非交给她一只雪鹰,这不是一只普通的雪鹰,而是一只高阶妖兽,看上去与一般的雪鹰无异,小巧的身体,雪白的羽毛,唯一不同的是眼睛是血红的,沉稳地看着她。
这些高阶妖兽已经有了神智,可以和人类沟通交流,此时她望着它,它也在打量着她,高阶妖兽很难被驯服,但一旦被驯服之后便终身忠诚于主人,它的主人显然是周律了。
墨非则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她,“你可知道这只雪鹰有多难得吗?它的实力相当于一个风系知命境界的修行者,以后你要传信给二皇子只需要一个时辰,啧啧,这么好的宝贝,真不知道我们英明神武的二皇子怎么就给了你。”
“你想要很久了吧?”焚清音白了他一眼,轻轻摸了摸雪鹰身上的羽毛,它也不躲闪,虽然还是戒备地看着她。
“哼,”墨非妒忌又傲娇地哼了一声,“真是红颜祸水。”
他软磨硬缠向周律讨了很久,可人家死活不为所动,闷不吭声地要他把雪鹰带给她,简直把他气吐血了。
其实她不需要雪鹰传信的,只要把那个对讲机改良一下送一个给周律……她犹豫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还是没说。
“那孩子的热退了!”门外一片嘈杂。
“大公子是神人啊!”
“大公子快出去看看。”
玛吉怀抱着她的孩子,跪在门外,痛哭流涕,不住地磕着头。
“你这是做什么?”焚清音一脸怒色,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凌厉,“不是交待过你,要让孩子静卧休息吗?”
玛吉瑟缩了一下,“大公子。”
“大公子,孩子已经好了啊!”怒壮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跪在地上大声呼号着。
“给我闭嘴!”焚清音怒瞪了他一眼,“他的高烧虽然已经退了,但还有低烧,现在最需要静养的时候,你们就把他抱出来哭哭啼啼的,要是旧疾复发,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他!”
“你们这些不懂事的兔崽子,还不听大公子的把他抱回去?”怒塔闻讯而来,也气冲冲地瞪着两人。
她跟着他们回去又喂了一勺药给孩子,叮嘱了一番才在众人崇敬膜拜的眼神中离去。
“大公子,那粉末到底是什么?”江敬之亲眼目睹了这神奇的一幕,孩子的气色逐渐好起来全都是事实,没有丝毫虚假,让他对那奇特的粉末更加好奇了。
“就是这个。”她拿起一把黄花蒿,“从这种草药上提炼出来的。”
“这是——”江敬之瞪圆了双眼,他自幼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这种野草也是见惯了,完全无人理会这种野草,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从没听说过这东西竟然能够入药。
“黄花蒿,可以治疗瘴疠,我习惯叫这种病疟疾。”她尽量用他们能够理解的语言把她对疟疾的认识细细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潘霖和江敬之都是一脸半信半疑,虽然她的观点很新颖,也似乎有些说服力,可她本人并不是大夫,究竟是否真如她所说,还有待论证。
她将金鸡纳霜和青蒿素交给两人,又将这两种药的用法和注意事项告诉他们,他们是专业人士在诊病上比她有经验得多,何况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只要他们将这些第一批产出的药用尽,并反馈药物有效,她就可以投入量产了。
“你竟然还懂医术?”墨非啧啧称奇,她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方才在瓦山转了一圈,不到一年的时间这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竟然在这样的山林区域开垦出大片的稻田,用水车浇灌着田地,还圈养着各种鸡鸭猪牛羊,甚至还挖了几口池塘养鱼。
还有各种果树和他都认不出来的树木,妇女们井井有条地分成几拨,有的养蚕,有的纺布,还有的竟然在刺绣、漂染。
这些工艺看得他目瞪口呆,饶是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是在最发达的江南地区也没有见过这样精细的工艺。
而他们的房屋也不再是那种简陋的茅草棚,全部是以竹木为构架,先从地面上立起木柱,在柱子上架设横向的梁枋,再铺上一层青瓦,一间间小房子就这么盖了起来,和不远处的中原人聚居地连成一片,现在的怒族完全看不出原始部落的影子。
自从焚清音来了之后,怒族人开始吃饱穿暖,还住上了不怕风吹雨打的屋子,每个怒族人都用崇敬的目光谈论着他们心中天神在凡间的代言人——大公子。
而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些怒族人竟然学会了中原话,虽然还有些腔调,但几乎每个怒族人都可以和他进行交流,要知道就算是在南越的其他大部族,甚至是花家,也不可能做到所有的人都学会中原话。
如今的怒族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了,收拢合并了几个小部族之后,它的势力已经覆盖了整个瓦山地区,部族里也不止只有一个怒姓了,除了还保留着一些南越特有的习俗之外,怒族几乎与中原人无异。
“这是我们这次的春茶,已经分好了档次,也标明了喝法和该卖往何处,连包装都帮你做好了。”焚清音指着一个个木箱说道。
墨非随意翻检着,箱子里有的是一个个整齐的木盒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上方贴着风家的标识,还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小段风雅的词句;有的则是一些小竹罐,上面画着仕女图,写一些闺阁词;还有一些是用布袋缝好和纸袋封好,也同样颇有风致。
“没给我留一点么?”茶香扑鼻而来,让他食指大动。
“自然少不了你的。”她递给他一个口袋。
“怎么我的如此粗鄙?”墨非大为不满,起码也用个木盒装一下吧。
“反正你是留着自己喝的,何必浪费,你别看这木盒大,可里面的茶却不多。”赚的不就是包装费么,好在墨非从中原给她带来的这些木匠们很给力,这样的木盒竹罐每天都能做出不少,“还有这箱,嗯,你带给他吧。”
她眼睫低垂,还是有些别扭。
“凭什么啊?你就给我留了这么一口袋,给他倒挺大方啊,”墨非佯怒地打开箱子,“还包装得如此精美,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你们俩就可劲儿地使唤我吧,半点好处都不给我!”
焚清音有些不自在地瞪着他,“我是想让他尝尝每个品种的茶给点意见,给你的茶才是最好的,你不要就算了。”
“真的?”墨非这会儿才算是平衡了,“我就说嘛,可不带这么没良心的,我也好歹是你的恩人嘛。”
“对了,我发现南越的花木极多,能够染出好几种不同的颜色,你看看这些布匹如何?”她指着几捆布匹问道。
“颜色倒是新鲜,也挺雅致,我可以带一些回去。”墨非点点头,“不过你们有能力往外卖么?我看产量似乎也不高啊。”
“如果有需求,我们就可以加大产量,但是你一定要往贵里卖,现在只有我们才能染出这样的花色,你只做王侯以上人家的生意,我们风家的东西至少是目前来说不能有廉价的。”
虽然她不是万恶的地主强占了怒族人的劳动果实,但也的确可以算是剥削了,因为这些怒族人真的是廉价劳动力啊,毫不抱怨地认真执行她的每一个决定,并且死活不要报酬,甚至认为为她做事是天神对他们的恩赐,过意不去的她只好和他们以物易物,他们这才欢喜地接受了,弄得她十分不好意思。
“这是自然,你放心,”墨非笑道,“你在瓦山待了这么久,真没见到一只妖兽一棵灵草?”
“有是有,不过好一点的妖兽和灵草全被花家的人拿走了,那些最次的怒族每年都得给花家纳贡,何况我也看不上那些,还不如用药草更实际些。”南越花家在这一带的势力的确霸道,要不是她在怒族所做的一切都不带任何修行者的味道,也从没对什么妖兽灵草感兴趣过,花家早就过来灭了她。
墨非有些失望,毕竟妖兽和灵草的生意都是一本万利,是真正的大生意,继续任由花家把持南越对他们很不利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部落战争(上)
“我师父他们还是没有消息吗?”一直忍到墨非将走之前,焚清音才忍不住问了出来。
“还是没有,之前见他们入了南越地界,但后来便失去了踪影。”墨非犹豫了一下,“他们……”
“他们怎么了?”她立刻紧张地问。
墨非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心里的猜测说出来,“他们应该安全无虞,只是似乎不想被我们找到。”
她点点头,师父一向是不喜欢周律的,很有可能会故意避开周律和墨非的手下,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惆怅,她已经得到自由了,可师父仍然至今不肯和她联络。
墨非在心中叹了口气,为什么他总觉得焚落明知道她在瓦山,却是故意避开她的呢?他明明知道焚清音在这里啊,却故意往瓦山相反的方向走去,他完全捉摸不透焚落的想法,若她知道了,肯定会很伤心的吧。
“我们会继续帮你找他们的下落的,放心吧。”墨非见她情绪低落,便安抚道。
她心知此事也急不得,只得放下担心,专注在目前的事上。
在瓦山每天都有几个人死于瘴疠,更不用说整个南越了,瘴疠的凶名早就传遍了整个大陆,通常认为瘴疠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治疗方法,除了一些聊胜于无的治疗方法之外,就只能靠向上天祈祷自己挺过这个生死关头了。
焚清音的特效药问世之后,不仅挽救了大部分人的生命,还缩短了他们生病的时间,减缓了他们的痛苦,这对贫苦的南越人来说无疑是一大福音。
为了把自己从机械重复的提炼萃取过程中解放出来,她选了几个聪明又忠心的家人,每人负责一道程序,采用流水化作业的方式,每个人独立掌握一个步骤的技术,这样不仅加快了生产的速度,还保障了她的商业机密。
金鸡纳树和黄花蒿被他们小心地照管着,源源不断地供应着生产,而她的名号也渐渐从瓦山传扬出去。
瘴疠是南越最致命的疾病,特别是外地迁来的难民们,死亡率尤其高,就算不死发病的时候也极其痛苦,能逃到南越来的很多都是养尊处优的富贵人家,哪里受得了这等痛苦,一听说瓦山有神药,便不远万里地前来求药。
“多谢大公子赐药!”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虔诚地做了个揖。
“哪里,哪里,”焚清音笑得很灿烂,这些人家其他没有,就是钱多,可偏偏钱财在这种蛮荒之地没多大用处,很是让她大赚了一笔。
“大公子,我在来时的路上,听说独山和竹山的部落正联合起来准备攻打你们瓦山,”中年人认真地说,“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瓦山如今气象在南越实属罕见,难免其他部落有觊觎之心,若是部族之间有了纷争,还望大公子多多保重,毕竟部落之间的征战与我们中原人无涉。”
“多谢相告。”焚清音施了一礼,对这个谈吐不俗的中年人有些另眼相看,“我等自当小心防范,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们的只有弓箭。”
“如此甚好。”中年人点点头,便告辞离开了。
焚清音眯了眯眼,伸手招来了在树上假寐的雪鹰,往它嘴里塞了个东西,“小雪,跟上他,若是被他发现了不要恋战,立刻回来。”
小雪很人性化地对她翻了个白眼,她可真是物尽其用啊,虽然很少让它送信,可平日无事的时候就让它看管这些树木花草,它是雪鹰,不是狗好吧干嘛成天要它看门,现在还要它去跟踪……
“回来之后给你烤肉吃。”她咧嘴一笑,使出终极大杀器,它一向不卖她的账,只有在她烤肉的时候,低下它高贵的头颅。
小雪一听,眼睛亮了亮,也不磨蹭就笔直地飞上天去了。
“老族长,若是有其他部族来攻打我们怎么办?”和怒塔一起到武器库清点新造的武器时,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打仗?”怒塔毫无惧色,“怒猛你怎么说?”
“打仗是好事,能够增加我们部族的人口,我还巴不得他们打过来呢。”怒塔的大儿子,也是怒族未来的接替人瓮声瓮气地说。
焚清音哈哈大笑,心里却暗暗记下了,这个怒猛是个好战分子,他们今后在南越站稳了脚跟,就未必不会想要对外发展,到时候江南可就危险了。
“打仗不是好事,打仗会死人,我们部族里的男丁要是死了,就算是赢了,还是生活不下去。”怒塔的二儿子怒勇却摇头反驳道。
“怒勇,你不配当个勇士。”怒猛鄙视地看着怒勇。
“你!”怒勇一脸怒气,却碍于眼前这个是自己的亲大哥,只得把怒火咽了下去。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大公子曾经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若是有人想要攻打我们部落,我们自然不会怕他,一定要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永远都不敢来欺负我们,但是我们也不能主动去攻打其他部落,我们的每一个男丁,每一个勇士都是宝贵的,只要我们的部落越来越强,大家都能吃得饱,自然会有其他的部落来投奔我们,我们这一年来从没有去攻打过谁,可是人口却增加了这么多。”怒塔和颜悦色地说。
两兄弟这才心悦诚服地点头认错。
“老族长真是一个仁慈的智者。”焚清音点头附和道,毕竟是老人见多识广,处事稳重,可这位老人过世之后,恐怕怒族会再起纷争。
“我们怒族的日子好过了,其他山头的部族知道了肯定会眼馋,所以我们一刻都不能松懈啊。”怒塔的手轻抚着弩箭的铁质箭头。
这些箭头都是焚清音带来的铁匠们打的,她做起了这里的军火武器商,制造了一批弩箭和砍刀提供给怒族人,而怒族人则以他们的廉价劳动力回报他们,利润无疑是丰厚的,无论是谁对这笔交易都很满意。
这些弩箭和砍刀都是最原始简单的,只能说比怒族原有的武器好了太多,和她自己曾经打造出来防身用的不知道差了多少。
“若是他们真的敢来打我们,我保管让他有去无回!”怒猛慷慨激昂地说。
焚清音轻抚着小雪的羽毛,眼睛盯着小雪一路上搜集的影像,那中年人不过是通脉境界的实力,还发现不了它的存在,不过这来回一趟,也把它饿着了,埋头狂吃着碗里的烤肉,竟然还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独山和竹山果然在厉兵秣马准备攻打他们了,而这次不仅仅是几个部落之间的战争,背后还有着他们这些中原人和修行者的影子。
南越花家在南越相当于他们的王,身具得天独厚的木灵根,这里的一切规矩都由他们来定,部族之间连年征战,死伤无数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修行世家,只要妖兽和灵药灵草不受影响,凡人的死活与他们何干?
这本也是修行界的规矩,只是似乎除了花家没有谁会认真地执行这条规矩,谁不想要经营自己的势力?哪怕是修行界也要建立在世俗的基础上,总不能让修行者们为五斗米折腰吧。
偏偏花家就是有这个强硬的底气,牢牢将南越控制在自己手里,和大陆上的各方势力都有着协议,修行者们如果想要得到灵药灵草和妖兽可以向花家购买,但不允许他们私自在南越采集捕捉,自然也有一些买不起的修行者铤而走险,但若被花家发现,等待他们的将是残酷的惩罚。
如今中原的秩序已经崩坏,那些逃难至此的修行者们渐渐对花家一家独霸的专制不满,想要挑战他们的底线,花家很少出手,因此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实力到底在哪儿,如果能够统一南越的几个部落,那也许就有了和花家叫板的资格,也能够在资源丰富的南越分上一杯羹了。
这些修行者们便开始教唆各个部落进行征战,名义上是部落战争,实际上出手的都是这些修行者,普通南越人对上这些修行者自然只有被秒杀的份儿。
竹山和独山这两支势力愈发的强大了,人口多了,可是生产力发展没有跟上去,毕竟像焚清音这样注重生产发展的修行者简直是罕见到了极点,大部分修行者除了修行之外,对其他的都一窍不通,甚至连五谷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这些壮大了的部落人多了,口粮却少了,吃不饱穿不暖只能继续对外扩张,掠夺别人的资源。
在南越不成文的规定中,部落和中原人井水不犯河水,修行者更是不会搀和到他们之间去,可是这两股势力却仗着有修行者掠阵,肆无忌惮地洗劫残杀中原人。
今天来的中年人名义上是求药的,实际上却是那批修行者中的一员,专为打探瓦山虚实而来,见焚清音算是个人才,瓦山被她经营得愈加富庶,便起了招揽之意,他们需要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反正独山和竹山部落要是攻打过来,瓦山也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早说晚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第一百四十章 部落战争(下)
月黑风高杀人夜,可惜独山和竹山部落没有太多战术上的讲究,之前连续几场的胜利让他们对自己的实力也过于自信,选了个大白天就大喇喇地杀将过来。
这些部落的战士们虽然个个身形比怒族人彪悍,但装备实在是落后的可怜,还是保持最原始的状态,比怒族当初还要可怜上几分,个个身穿兽皮,手执长矛,脸上用泥巴涂得乱七八糟,犹如鬼怪一般狰狞,吓得躲在房里偷看的小丫头们惊叫连连。
这种部落战争,焚清音他们自然不好插手,一个个优哉游哉地坐在房内,从精神上支持怒族人。
怒族人也的确争气,一来是因为吃饱穿暖,力气大体力好;二来因为装备精良,优秀的战士有软甲护身,一般的战士都有砍刀,还有一批弓箭手做远程攻击;三来早就得到了讯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入侵者们在第一回合就败得很凄惨,有的是刚刚跑过来就被砍倒在地,有的则还在远处就被弓箭射杀。
简直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两个部落的首领一看便慌了手脚,从最初对瓦山富庶的垂涎中醒悟过来,没想到他们的实力如此强横,他们大肆屠杀洗劫了不少部落和中原人聚集地,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和他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过去曾经也和怒族交过手,完全不是现在这样的实力啊,如今一看势头不好,立刻就想掉头跑走。
“这一群野人倒还算训练有素。”跟在部落后面的修行者总算看够了好戏,没想到瓦山这块骨头这么难啃,于是决定不再袖手旁观。
不过这些怒族人再厉害在他们眼里也是一群不堪一击的野人。
几道烈焰冲天而起,在怒族人惊恐的眼神中袭向了他们,就在这时一道水幕阻隔了烈焰的去路,瞬间浇熄了气势汹汹的火焰。
“诸位不会不知道花家的规矩吧,修行人是不能参与部落战争的,如果诸位实在想打,我们几个奉陪到底,而瓦山和竹山、独山的恩怨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比较妥当吧。”焚清音从房里施施然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十个气势惊人的修行者,还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那股气质一看就知道是经过铁和血的淬炼,身上透着死亡和冷血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阵势绝不是一般人,他们甚至有一瞬间出现了错觉,以为他们是花家的人,否则南越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大人物?
“大公子,”那天上门求药的中年人出来做了个揖,“如今中原大乱,我们中原修行者更应该团结一致,花家统治南越这么多年,独霸南越资源,对我们实在太不公平,若大公子肯加入我们,我们便以你为首,与那花家一争长短,不久之后南越便是我们的了……”
焚清音悠然拍了拍手,“你说的很有吸引力,我也很有兴趣,不过既然要合作,那就让我也见识见识你们的实力吧,实力太弱了,就算合作我也没什么好处啊。”
略一扬手非常剑跃入她的手中,没有过多的花样,直接就朝对方攻去。
好快的剑对方一惊,根本反应不过来,仓促之间只能用法器勉强抵挡,可非常剑是何等强势的家伙,那股凌厉的气息瞬间就穿透了法器。
那人看着光芒黯淡已经报废的法器都快哭了,他们这些修行者本来就穷苦的散修,能有一两件法器防身已是很难得了,平日把这些法器看得比命还重,谁能想到竟然一回合就折在了这里。
见焚清音出手了,暗卫们自然也攻向了其他修行者,虽然这股修行者的势力不小,也有几十号人,可毕竟是乌合之众,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实力强横的,没多久就被尽数解决了。
天九望向焚清音,若是过去,他向来是直接出手斩草除根,如今却对焚清音心悦诚服,凡事都要经过她的首肯。
焚清音没有看到,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瑟瑟发抖的修行者们,右手轻扬在纤细的脖颈处微微一扬。
杀!
天九立刻心领神会,数十个修行者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同时一剑毙命,那血腥的场面,连焚清音都有些适应不良地转过头去。
尽管如此,她仍然不后悔,当看到这些人屠杀无辜的中原人,连老幼都不放过,将女子囚禁在屋里肆意凌虐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些人杀个干净,就算看到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痛哭流涕地哀求着,她也丝毫没有心软的感觉。
没人想到战争结束得这么快,那些竹山和独山部落的战士们,一见自己的靠山这么快就倒台了,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却被怒山部族的战士们团团围住,杀的杀,捕的捕。
一场开头轰轰烈烈,结尾却潦潦草草的战争就这么结束了,怒山族人忙着庆祝、善后,天九将一个小小的储物袋交给她,里面装着这几十个修行者的全部家当,实在是穷得可怜,莫说是她了,连这些暗卫们都看不上。
经此一役,怒族收拢了竹山和独山以及附近几个山头的实力,真正一跃成为南越的大部族,而那些本来因为战败而心不甘情不愿地成为俘虏的其他部族却尝到吃饱穿暖的甜头,开始变得心悦诚服起来。
怒族原本打算将这些部落的人全部划为奴隶,却被焚清音言辞恳切地救了下来,她在平时教他们识字时就有意无意地灌输他们不应该蓄养奴隶,虽然一知半解,但既然这是天神的旨意,他们也只能遵从。
这些得救的部落自然对她感恩戴德,她也不偏私,一视同仁地为他们治病,教他们耕种畜牧,也雇佣他们干活,用武器作为报酬交换。
天九等暗卫对她的做法都暗暗点头,没想到她的谋划如此深远,只有让南越大小部族都臣服于她才能真正地将南越掌控在手里,只靠怒族一家太过冒险,很有可能发生欺主之事,所以在这时候就要让他们互相制衡。
“大公子”的名号已经传遍了整个南越,甚至南越有一半在她的直接控制下,从怒族这样的大部族到中型部族、小型部族都供奉着“大公子”的神像。
“求大公子保佑我这胎生个儿子。”
“求大公子保佑我能娶到族里最美的姑娘。”
“求大公子保佑我能通过这次成年试炼。”
“求大公子……”
焚清音不小心听到他们焚香祷告,脸上浮现了三条黑线,这些根本就不是她能决定的好吧?还真把她当黄大仙了?
“大公子,她们让你保佑生个儿子呢。”几个贴身丫头笑作一团。
“我们大公子自个儿还没生呢。”
“大公子,你什么时候也生个胖娃娃啊?”
“瞎说,大公子还没成亲,怎么生胖娃娃啊?”
“那我也想许个愿,大公子求您保佑我嫁给大公子,就是做妾我也愿意啊。”樱桃笑得如蜜糖一般甜糯。
“好啊,樱桃,你可真奸诈!大公子,我们也要嫁给你!”几个丫头闹做一团。
“成成成,改日我就办酒把你们都娶了。”她也从善如流地在她们脸上掐了一把。
“大公子,花家派人送了张帖子来。”正好从外出诊回来的江敬之将帖子递给焚清音。
“邀请我参加花家新任家主的交接仪式?”连焚清音都有些惊讶。
“哇,花家诶,大公子好大的面子!”
“我们大公子如今真是声名远播了,连花家都要来请我们公子。”
“不知道花家这位新任的家主是谁?”她看着精致的帖子,想起那个美若春花的少年,也许已经在幻灵境中凶多吉少了,否则自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他听到了“风清英”的名字总能猜到她是谁吧。
“没听说,花家一向低调,就连交接仪式都戴着木制面具,说不定你就算去了也不知道那位花家家主长什么样儿。”
“这么神秘,难道他们家的人都丑得见不得人吗?”小丫头快人快语,平日被焚清音宠得有些不知轻重了。
“那你就错了,还记得在京城的时候住在咱们家吃闲饭的那个漂亮小哥儿吗?他就是花家的人。”
“真的!”小丫头们一个个眼冒红心,那时候只知道那少年漂亮得惊人,不过脾气却坏得很,动不动就摔碗砸桌子的,她们这些下人个个都不敢接近他,却乐于在远处窃窃私语地议论他,只是不知道原来他的来头这么大。
“自然是真的。”
“这花家应该也是中原迁来的吧,那个花公子和南越人的长相完全不像啊。”
“那就不知道了,自有记载开始,花家就世代镇守南越,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地迁来的。”她也觉得好奇,好像自开天辟地始,这花家就一直在南越似的。
花家家主交接仪式就算再低调也必须请各部族族长参加,只不过他们没有资格入殿参加正式的仪式,只能在殿外跪拜祈祷。
第一百四十一章 花家家主
即便是他们这些被邀请的客人,实际上也没有参加交接仪式,被好吃好喝地供在客房里,而交接仪式只有花氏族人参加,大殿之门紧闭,他们究竟在里面鼓捣什么,他们这些外人一概不知。
焚清音不急不躁地打量着花家的属地,不敢明目张胆地用精神力窥探,毕竟花家作为南越强势的统治者,怎么可能没有些手段防范别人的偷窥,万一被逮到了,也太不礼貌了。
其实整个花家看上去平淡无奇,虽然这建筑物在南越算是无比气派的了,可和中原的普通屋子并没有太大区别,充其量就是大点儿的院落而已,比不上焚净派当年气派的万分之一。
院子里几株奇怪的花木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些是嫁接的么?看起来好生眼熟啊!
走近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几株花木分明是她在京城宅院里鼓捣了一半的实验品啊,当时还交给花落阳看管,他把它们照顾得很好,后来他们都离开了京城,就再也不知道这些花木的下落了,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在扶城见过你。”一道稍低的男声从她身后传来。
“咦,好巧。”她转过身微笑,看来是她多虑了,既然魔教和花家达成了协议,花落阳这个花氏子弟自然不会受到损伤。
“你就是风清英?”
许久不见他又长高了不少,声音也变得低沉了,现在再称他为少年显然不合适了,虽然五官还是精致到了极点,但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气质很给人以压迫感。
“是啊。”她依旧笑眯眯的,他乡重逢故人是件喜事啊。
“你一直在骗我!”花落阳话中充满了指控。
“此话怎讲?”她瞠目。
“你与京城时完全不同。”虽然还是男装打扮,可她绝美的容颜却丝毫掩不住,与在京城时貌不起眼的黑炭判若两人。
“我可没易容啊,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能长成这样,一切都是巧合,我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怎么回事。”她耸耸肩,这完全不是她的错,不过其中的曲折也很难解释清楚。
还好这里没有整形医院,否则他们肯定得怀疑她去整容了。
虽然觉得奇怪,但仔细一回想当初她的模样,的确不像是易容过的,不过他的脸色仍然没有缓和,“那你又为何在扶城骗我说你已经死在杏林关了?”
“天地良心,那可是我师弟师妹说的,我可是一句话没说啊!”她立刻喊冤,“他们怨你害得我被发配充军,故意说来骗你的。”
好歹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嘛,看他那副臭脸,丝毫没有感激之情,还对她这么凶巴巴地拷问,真是忘恩负义啊。
“那你当时为何不向我解释清楚?”他还是咄咄逼人地追问,这个可恶的女人,害他失落了那么久。
“有必要吗?”她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了,若换做以前的她也许还只当他是个孩子,不和他计较算了,现在的她脾气可是变坏了不少,都怪这一两年来周律已经把她给宠坏了,他对她都是好言好语宠着,甜言蜜语溺着,从来都是她耍性子发脾气,而眼前这个花落阳,自己对他不但没有亏欠还有恩,他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呼来喝去的?
“你住在我府上的时候,我不但给你好吃好喝的,忍受你的坏脾气,还冒着惹怒大皇子的风险给你自由,谁知道到头来你竟然一声不吭地走了,累我被发配杏林关,现在还来责怪我?花公子,您的逻辑还真是异于常人啊!”她一脸嘲讽地看着他。
花落阳愣住了,他从没有见过这样尖刻的她,印象中的她脾气很好,听说杏林关是对蛮人作战的前线,那里九死一生,也难怪她对他有这样深的怨气。
“对不起,”这是他第一次对人道歉,尽管还有些拉不下脸,可终究还是道歉了,“当时在京城家族里的人来救我,走的匆忙,没顾得上和你说一声。”
她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见他肯低头道歉,她也不多加计较,“你们花家的家主交接仪式结束了吗?”
他点点头。
“是谁啊?”她有些好奇,“不会是你爹吧?”
能够劳动花家的高手上京城救人,想来这位花落阳的身份肯定不低。
“我爹已经退位了。”花落阳眼中飞快闪过一丝黯然,如果不是阿爹受伤,这次的交接仪式也不会这么仓促。
“退位了!”她一脸震惊,他爹应该正当壮年才对啊,这么年轻就退位了?难道他是他爹的老来子?
“新的家主不会是你吧?”她半开玩笑地问,论理是不该轮到他的,他年纪这么小,族里肯定有不少叔伯、兄弟,他一个半大小子如何能够服众?
本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他竟然点点头,惊得她连着后退了好几步,这么年轻就接任家主了,这花家不会是没人了吧?
他坦然地接受她质疑而探究的视线,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从被作为培养对象开始,一路上一直被各种质疑围绕着,可他还是走到了今天。
“你们风家在南越发展得很好。”
“呵呵呵,过奖过奖,小本生意而已。”她干笑几声,突然有些不适应一跃成为花家族长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觉得很有距离感。
花落阳看着她,敛去了眼底的情绪,“风家有兴趣和我们合作么?”
“合作?”她没听错吧,南越的地头蛇花家竟然主动要和她合作,就算她在南越越做越大,可一直以来都避着花家的锋芒,什么时候她竟然有资格和花家平起平坐谈合作了?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很认真地听花落阳把话说完。
“在南越的地界,花家可以授权你们将商号开遍整个南越,也可以动用南越一切世俗资源,而你们则需要将得利的二分之一交给花家。”
“二分之一?那我们等于没有什么利润了。”她皱眉,花家的行径和吃干股无异啊,她的利润还要再分给墨家,这么一算,她简直就是廉价劳动力啊。
“在南越花家将为你们提供保护,也就是说你们是花家唯一认可的合法商人,我们甚至可以为你排除异己。”
也就是说她有了在南越的官面上身份喽?可以她的实力慢慢来也不愁做不到,这么损失掉二分之一的利润不甘心啊。
见她还是一脸犹豫不决,花落阳又加大了力度。
“这次邀你们来,谈的就是这件事,我相信还有其他人愿意和我们花家合作,我们也会尽我们的力量保障我们认可的商号在南越唯一的权利。”
焚清音皱眉,这也就是说他们会出动力量保护这家得到认可的商号,而这商号也烙上了花家的印记,成为国资企业,还是大型垄断国企
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激动了,虽然要上缴二分之一的利润,可一旦垄断了,价格是由自己定的,还愁什么利润微薄?
何况如果不答应,她也就失去了在南越立足的资格,花家会直接把他们风家赶出南越的。
“世俗的生意毕竟利润还是太低,如果你们肯把妖兽和灵药灵草的生意交给我们……”她自然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妖兽和灵药灵草不能交给你们,”花落阳坚决地说,这是花家成为南越第一修行世家的根基,绝不能有所动摇,“但是可以交由你们代售,你们可以从利润中抽取五分之一当做佣金。”
“好,成交。”焚清音毫不犹豫地点头,在南越一年来她连妖兽和灵药灵草都没有接触过,长此以往对他们的发展十分不利,如今有了代售权,也就是有了优先购买的权利,这笔生意还算是划算。
花落阳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现在在南越能够信任的合作对象也只有她了,至少她骨子里还是个正直的人,不会被那些人拉拢,做出……
他眉眼一厉,脸上充满了恨意,好在他已转过身,没让焚清音看到他狰狞的表情。
“晚上我会宴请这次参加交接仪式的所有宾客,你也可以借机和他们结识一番。”
“等一等。”她突然叫住了他,“花家主,最近花家没事吧?”
花落阳背对着她微微一顿,旋即才回过身来,“能有什么事?”
焚清音坦荡地对上了他的眼睛,终于确定了什么,微微一笑,“那就好,还请花家主多加保重,我们两家的合作就多赖您了。”
花落阳一言不发地离去。
果然花家出事了,不然一向清高的花家不会来掺和这些世俗生意,恐怕利润还在其次,他们在南越的控制力已经渐渐削弱了,毕竟永远都高高在上,看不见摸不着的世家很难让普通的民众有认同感。
一个庞大的世家最可怕的是内斗,花落阳能这么年轻就上位,家族里不服他的人大有人在,恐怕今后又是一场恶斗,但不管怎么说,花落阳成为花家家主又和她有合作协议,一切都对她有利,所以她也必须要尽心尽力帮他一把,否则换了别人,倒霉的就是她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魔君的气息
盘算了一番,焚清音趁势加紧了扩张的步伐,整个南越都听说过她的大名,每天前来求药的人都络绎不绝,而她扩张的第一步就是将药店开遍整个南越,这是最不容易引起各部族反感的产业,毕竟瘴疠在南越各处都是致命的,对大公子的神药这些部族们欢迎还来不及,这项造福于民的工程,让她的声誉更上了一层楼。
潘霖和江敬之虽然没有收弟子,但是培训了大批有些悟性的南越人,教会他们粗浅的医术,焚清音再给他们紧急培训了一番,才将他们派驻到各药店去,平日做些简单的诊病开药工作,如果遇上疑难病例,则再由他们搜集上报给他们。
一个简单的医疗体系正在逐渐成形。
随着药店在南越的普及,给南越的百姓带去的不止是医药,还有信仰,不仅是在瓦山怒族了,几乎在整个南越都奉她为药神。
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越来越多的南越百姓在各地为她立生祠,到了后来俨然发展成为小庙,据说初一十五香火还挺旺。
“这里就是北帝玄珠的产区了。”为了怕错过一路上珍贵的药草和矿产,他们徒步了几十公里,就算他们是修行者,也难免额上微微见汗。
“这泉水里浸泡的就是北帝玄珠了。”焚清音的眼中闪过一丝灼热,这就是可以造火药硝石啊,这泉水肯定是富含硝酸钾的矿泉水。
她用精神力探查了一番,发现这里硝石的储量十分丰富,一时半会儿也采不走。
“派人把这块区域看管起来。”她擦了把汗,总算是不虚此行,南越的资源果然很丰富啊,一想到这些矿产树木现在都属于她,她就乐得不行。
“我们过去歇会儿吧。”她指了指山上不远处的小棚子,几人拾级而上,坐了下来喝点水歇歇脚。
“咦?”负责警戒的天九微讶了一声。
“怎么了?”她立刻转头看他。
“大公子,这里供奉的是你的法像。”天九忍住笑意。
焚清音一脸黑线,草棚底下的确有个十分拙劣的泥人,虽然丑得面目模糊,但还是能看得出是照她的形状捏制的,这样的塑像她一路上不知道见了多少,下面是个陶罐插上了几根在南越人观念中可以通神的草,还有两个陶盘,里面装着新鲜的野果,一个陶碗里面装着水,显然是供奉给她食用的。
按理说应该已经看麻木了,可暗卫还是忍不住窃笑出声,这些南越人实在太……
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眼中崇拜的神,实际上是个傻乎乎又爱耍脾气的女人,不知道该有多崩溃。
“唉,他们真是太热情了,”她摇摇头,望着两盘野果一脸感慨,“难道我看起来这么不挑食吗?”
她又不是猴子,怎么会吃野果和清水啊?
不过这些南越人还真淳朴,野果是新鲜的,看来每天都有人来这里更换,要知道这里离聚居地还挺远的,普通人走到这里可不容易啊。
突然一阵激烈的狗吠打断了平静,夹杂着一个南越女人的哭喊。
焚清音猛的站了起来,想用精神力探查一番,却似乎被一股力量隔绝开,心下不觉骇然。
既然没有办法窥视到那里的动静,就亲自去看看,也顾不上招呼众人,她立刻就往动静处奔去。
“放下我的孩子,你把他放下!”南越女子面对两个笑得阴恻恻的男人,虽然已经怕到发抖,可是母性还是让她毅然举起了柴刀,咬着牙紧紧地盯着两人,而地上躺着一条死去的狗,四周散落着一个篮子和满地的野果。
“这孩子黑了点儿。”举着孩子的男人,用长长的指甲轻轻地滑过小男孩儿的胸口,似乎有点惋惜地嘀咕着,小孩子早已吓得晕死过去。
“可是心肝的味道应该都是一样的,你就别太挑了,”另一个眼神充满了淫秽的黑衣男子笑道,“就像这个女子,虽然长得丑陋了些,可她身上的生命力还是很惊人的啊!”
“呵呵呵,那我们就各取所需吧!谁让我们俩运气不好被派来这蛮荒之地,只能将就点儿了。”
“住手!”一声怒喝从他们身后传来。
“几只小杂鱼终于肯出来了?”那两个男子毫无惊惧之色,悠然地转过身来,用逗弄的眼神看着他们,显然他们早就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也把他们当做手心的玩物。
这气势!
焚清音凛然一惊,这分明是化玄强者的实力,两个化玄强者,而且不是积尸道人那种层次的,他们给人造成的威压让她腿软,而刚才那个还手执锄头勉强和他们对峙的母亲早已倒地不醒。
原来他们方才就是有意逗弄他们,故意示弱收敛起周身的威压,也难怪他们能够隔绝她精神力的窥视,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魔教做事向来都是这么变态他们根本不需要理由。
没时间去思考太多,眼前这两人显然不准备放过他们。
“不错不错,都是知命以上的修行者,正好可以带回去献给魔君,倒是便宜你了,领头的是个女娃儿。”抓着小孩儿的男人满意地不住地点头,对身边的那个黑衣男子笑道。
焚清音的女扮男装骗骗普通人可以,但在这些强者眼前,只一照面就识破了。
那黑衣男子的眼睛早已经动不了了,直勾勾地黏在焚清音的身上,仿佛用眼神就能将她的衣服一件件剥光。
那股寒气从她的脚底板开始往上蹿,这是在面对周律时从没有的感觉,虽然周律三番四次对她不规矩,看她的眼神也同样充满了欲望,可她心里清楚他对她的感情,知道他对她的宠溺迁就,根本不会伤害她,何况她也阿Q地想过,就算是真被他那个什么了……嗯,总之不算太讨厌啦。
眼前这个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好讨厌的眼神令人恶心到了极点,就像一万只毛毛虫在她身上爬,真想把他的眼珠子挖下来!
一股戾气窜上心头,控制不住的烦躁和厌恶,让她的眼瞳在不自觉中变了颜色。
“真是人间极品!”那黑衣男子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她不仅美得惊人,体内还流窜着古怪的气息,绝对非同一般啊。
他还在惊叹之中,焚清音便突然出手了。
这是?
好浓烈而纯粹的杀气!
纵然是化玄强者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脸现惧色,他们绝对没有感觉错,这充满了黑暗的杀戮气息,他们只在魔君身上见过!
这股力量恐怖地让人难忘!难道她是本教中人?
一想到这里,两人竟不敢还手,齐齐后退闪躲,本教教规极严,不准毫无理由地互相殴斗,魔君在他们身上都下了禁制,能够察觉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次是他们先轻薄教友,无论怎么说都是他们理亏。
“教友,误会!”明明实力比她高出太多了,可他们却似乎在忌惮些什么。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黑衣男子眼中的淫秽之色尽褪,看上去很是憨厚,“方才不知姑娘也是本教中人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焚清音依然冷冷地看着他们,仔细一看她的眼瞳竟然是灰色的,看上去好不吓人。
“魔君严令本教上下不准私自殴斗,此事虽是我们弟兄的错,但我想教友也不想将此事扩大吧,若是魔君知道,教友也讨不了好,不如此事就此揭过?”那个要吃小孩儿的男子和颜悦色地说,眼神中却藏着试探。
眼前这个女子他们从未见过,拥有如此纯粹的黑暗杀戮力量应该和魔君有些关系才对,可他们为什么没有听说过?
而魔君又是否知道她的存在?要知道那股纯粹的力量是魔君之所以为魔君的基础,若是别人也掌握了这股力量,魔君是否会起忌惮之心,甚至想将她杀之后快?
两个魔教的化玄强者就这么盯着她,她也毫不示弱地回望过去,场面就这么僵持住了。
而焚清音身后那几个暗卫,脸色也阴晴不定,方才的她的确拥有黑暗杀戮的气息,那分明是魔教中人!
他们大都是监察院出身,常与魔教打交道,对魔教自然是深恶痛绝,没想到主子爱上的,他们拼死保护的竟然是个魔教之人!
他们不想相信这个事实,除了方才那一击,她从头到尾所表现出来的只有之前的废柴和之后的天才,完全没有一丝一毫魔教的黑暗味道。
会不会是弄错了?
“我不是你们的教友!”虽然知道在此时否认是不明智的,可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味道看着他们,对于魔教她恨之入骨,若不是因为魔教她的师父又怎么会身受重伤,师弟妹们怎么会颠沛流离?
好狂妄的眼神!
不过是个知命境界的家伙,究竟有什么好依恃的?
本来就有些犹疑的两人,被她的眼神彻底激怒了。
“不知好歹!”
“找死!”
两个化玄强者同时出手的威力是极其恐怖的,天空乌云密布,仿佛要塌下来似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轮转圆盘
天地一片漆黑,千万只厉鬼在虚空中尖声嘶吼地扑向他们,仿佛要把人的灵魂从躯体里活活拽出来。
这种无差别的攻击让暗卫们也不得不祭起法器阻挡,可是在黑暗显然收效甚微,几个修为微弱一些的已经口吐鲜血,法器崩坏了,突然一道金光冲天而起,虽然单薄,却刺破了漆黑的世界。
虽然只是一道细细的光柱,却如一根针般狠狠地扎入黑暗之中,光柱附近厉鬼在光明的净化下尖叫着消散了。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黑衣男子阴恻恻地哼了一声,无数个张牙舞爪的魂魄奋不顾身地扑到了光柱之上,在强烈的冲击下,原本在黑暗中勉力支撑的光柱顿时摇摇欲坠,光芒开始黯淡涣散。
被压制到了极限的焚清音,竟然激发出了所有的潜力,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雾冲天而起,与此同时体内那柄貌不起眼的小柴刀也被她逼出了体外,只是它此时的样子实在不像那柄土里土气的柴刀。
“那是什么东西?”两个化玄强者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如圆盘状的物事,转动之间明暗交替,散发着天下大道的晦涩气息。
“咦!”一声微讶传来,那批暗卫早已倒地死活不知,这个声音明显是在场的第四个人,是他们都未察觉发现的人。
只是没有人把心思放在这第四人的身上,焚清音胸前不停转动的圆盘,让他们有一股莫名的恐惧,那是一种仿佛要吸纳一切毁灭一切的力量。
她的眼瞳是灰色的,像审判者一样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两人,不喜不悲,不嗔不怒,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可怕。
圆盘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人发现自己身上的力量不断地在流失,正要想逃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
这种气息比面对魔君还恐怖,绝望的恐惧攫住了他们的心。
“放过我们!”
“不要,不要啊!”
两人面目扭曲,疯狂地叫着求饶,哪里有半点化玄强者的风范。
“轰”的一声,金光大作,一切都在无尽的光华中化为齑粉,只有如微尘般星星点点的碎末在空中飘荡。
黑暗消失了,金色的阳光点点滴滴地洒在山林中,一切还是那么平静,溪水潺潺,鸟叫虫鸣,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若不是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人,哪里能看出方才激烈战斗过的痕迹,只是两个黑衣人已经完完全全消失不见。
一双精美稀少的龙鳞靴从山林中踏出,踩过满地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身着白色衣袍的男子,披散着黑色的长发,仰头望了望天空,眼瞳竟然是金色的。
“轮转圆盘的出世果然惊动了不少人啊,有意思有意思。”天地间有几道明显的元气波动正往这个方向赶来。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焚清音身边,俯下身子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你就是宋清音?魔君和圣女的女儿果然与众不同,竟然有那么大的能量。”
她依旧昏迷着,他打横抱起她下一个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焚清音是被饿醒的,确切地说是被馋醒的,这就是身为一个吃货的悲哀啊。
她从冰凉潮湿的地上爬起来,有个陌生的男子正背对着她在篝火前烤着些什么,肉食的香气馋得她都想奋不顾身地扑过去,也顾不得身上粘着的枯叶野草。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然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男人,难道自己又穿了?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变化啊,再看看身上的衣服还是原来那套,可眼前这一切怎么都无法和记忆中最后的画面对上号,莫非这次连身体一起穿了?
不会这么坑爹吧?
一直背对她的男人转过头来看着她,正好把她一脸悲催的傻样尽收眼底,先是一怔旋即微微笑开,“你醒了?”
“嗯,那个,可以请问一下你是谁吗?”她一脸尴尬,明明自己不认识他,他怎么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样子。
“我嘛,”男人一副为难又无奈的样子,“和你的关系还真有点复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表哥。”
“表哥?”她瞪大了眼睛,“我连亲爹亲妈都不知道是谁,哪里冒出来个表哥?”
“你不知道你亲爹亲妈是谁?”男人还当真了,吃惊地看着她,“没人告诉你,你爹是魔君,你母亲是神山圣女吗?”
焚清音被吓得连退了两步,“大哥,你也太直接了吧,至少也卖卖关子给人点儿心理准备啊!”
神山圣女的事她早就听说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可那个魔君是怎么回事?
“我爹不是那个什么御史宋少锋吗?”至少传言是如此啊,那魔君不是魔教的大魔头吗?怎么会和那种大恶人扯上关系?
“宋少锋?有没搞错!他算哪根葱啊,姑姑能看上他?”男人看上去挺人模人样的,可似乎有些一根筋,“宋少锋那厮不过是魔君身边的小喽啰而已,当年他娶姑姑也不过是演场戏给人看而已,他们俩哪能真有什么关系啊。”
“姑姑?你也是神山的人?”她敏感地试探,难道他还真是她血缘关系上的表哥?
“呀,要烤焦了。”男人没有答话,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肉串上。
“你这样烤是不行的!”焚清音好为人师地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男人又是好奇又是惊叹地看着她将各种颜色的粉末洒在肉上,又拿出一把刷子模样的东西蘸上了黑乎乎湿哒哒的东西刷在肉上,真的似乎变得更香了。
男人蹲在一边,口水都差点儿流出来了,那馋嘴纯良的样子犹如一只大号的萨摩耶。
焚清音毫不客气地留下一半给自己,另一半分给他,只见那个号称她表哥的男人,也顾不得烫不烫,直接就把肉往嘴里塞,瞬间表情变得满足而幸福,嘴里在大嚼着,眼睛还盯着手上的肉串,恨不得自己有十张嘴。
焚清音吃得也很爽,到底是山猪肉,就是有嚼劲,口感说不出的好。
可她毕竟不像那男人一样,好像饿了几百年似的,盯着肉眼睛都绿。
“喏,剩下的都给你吧。”那么大的一只山猪她吃了十分之一就快撑死了,很大方的把剩下的全施舍给了这个饿鬼转世的“表哥”。
男人的饿劲总算缓过来了,一边吃着肉一边感慨着,“我走过许多山,涉过许多水,吃过许多山猪肉,却是第一次吃到这样让人感动的山猪肉!”
哟,丫还是一诗人啊!真是失敬失敬。
“你以前吃的山猪死的真冤。”女钓丝对文艺小清新总是喜欢泼上一盆冷水的。
“你那些瓶瓶罐罐是什么?看上去古古怪怪的,味道却好的很。”他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垂涎地说。
“你想要吗?”她晃了晃手中的调味瓶,“我可以卖给你一份啊。”
“还要买啊?我没钱啊。”男人很无辜地说,听说买卖是要用银子的。
“没钱可以用东西抵。”
“哦,那我有!”他从随身的储物镯里掏出一大堆宝物,顿时闪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比焚榣宝库里的宝贝还要上一个档次,不过可惜她对这些宝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执着,明明生在这个不科学的世界,还总觉得自己是科学家那挂的。
“我对这些没兴趣。”
“也是,你有轮转圆盘那样的宝物自然看不上这些东西。”男人点点头,一脸纠结,“可除了这些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轮转圆盘?那是什么东西?她心里茫然,但忍住没有问出口。
“不然这样吧,我们做笔交易,你把你所知道的统统告诉我,我就把这些全送给你。”
“我知道的?”男人吓了一跳,“那太多了,我起码得说上十年,不行不行,我要是十年后才回到山上去,我会被我爹揍死的可是我又真的好想吃好吃的山猪肉,怎么办?怎么办?”
焚清音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一副纠结凌乱的样子,如果他真是神山的人,那一定是被关在山上练功练傻的。
“那不如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把问题回答清楚了,我就把这些送给你。”她突然发现他还蛮好骗的。
“就几个问题?好好好!”他忙不迭地答应,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你刚才说的轮转圆盘是什么东西?”她怎么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宝贝。
“你自己的东西你不知道么?你方才不是才用它将两个魔教徒碾为飞灰?”他也十分好奇,“难道你还没觉醒?”
“我?把两个化玄强者碾为飞灰?”她瞪大了眼睛,“你说的觉醒是什么意思?”
“魔君是这个世界上最黑暗最邪恶的人,神山圣女则拥有荡涤一切的能力,你说一黑一白两种属性能生下什么样的孩子?”
“熊猫、斑马……”她下意识地回答道。
“那是什么?”
“没什么,我走神了。”突然想起这个世界没这两种动物。
“你一出生的时候我老爹就下山把你封印住了,后来听说你在杏林关的时候觉醒了光明属性,方才你又觉醒了黑暗属性,真没想到你有轮转圆盘,将你的两种属性结合在一起,真是有意思有意思。”他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