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险象环生
终于等到众仆散去,顾盼儿仔细的看着李可可被推上桥后的一举一动,心里在算计着该如何上前。虽然,此刻观其面色,不似往日般凶神恶煞,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谁知道这丫头会不会见了自己就发狂呢?
她猫在花树后想着心思,李可可在桥上晒着太阳,直到李可可遣走玉儿,顾盼儿才下定决心,一定要上前一试。
于是,她鼓起勇气,从怀里拿出帕子蒙上脸,扭着细腰走近李可可,老远就笑着道:“郡主,这不是郡主吗?老天开眼呀,今日终于见到郡主能出来走动了。”
说着笑着,这人就已经来到了李可可跟前,她见李可可并未发怒,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忙俯身一礼道:“郡主,小的有礼了。多日来都想去看望郡主的,可是,这邀月斋是怎么也不准我们这些做小的进出。我这做姨娘的,也就只能天天在自己院里为您祈福,日日在这周围盼着能见上郡主一面。今天,这是老天开眼了,终于看到郡主好好的,我这做姨娘的,也就放心了。”
顾盼儿这里关切声声,捶胸顿足,李可可却是一脸的茫然,她只是从顾盼儿的言辞了听出来她是自家府上的姨娘。但是,看眼前这姨娘一副肝肠寸断的,眼泪汪汪,好似亲娘见到失散多年的孩子般的神情。她有些疑惑,她想不明白,姨娘这么爱自己,邀月斋为何要拦着不让人家进去。
李可可在这里发呆不打紧,旁边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春桃却是心知肚明,她怕李可可被顾盼儿那楚楚可怜的外表蒙蔽,一个劲的朝李可可使眼色提醒。可惜的是,李可可完全的沉浸在了个人的思绪中,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泪的顾盼儿眼珠子都不曾离开一刻。
春桃见此情景,在一旁着急得恨不能出声说破。顾盼儿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她见李可可看着自己不言语,但是,脸上却是不加掩饰的怜悯,她忙走上一步边抬手帮李可可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边心疼的说:“这才半月不见,郡主这小脸就瘦了一圈了,看得姨娘我,心都疼了。”说完,又是眼眶红红,一副欲泣欲诉的模样。
李可可怕这漂亮的姨娘再哭,忙笑着道:“谢谢姨娘关心了,可可倒是希望瘦点,看着你们一个个这么好的身段,这么标致的模样,可可倒是羡慕得紧。”
李可可话才出口,顾盼儿心里马上拉起了警钟,她连忙退后一步跪倒在地上道:“郡主饶命,小的,小的失言了。”
春兰和春桃见顾盼儿跪下,也跟着跪了下来。春兰在跪下的同时,下意识的抬手将脸上的面巾往上拉了拉,她这一抬手不要紧,却很不巧的打在了正欲下跪的春桃脸上。
春桃条件反射的“哎呀”叫了一声,李可可忙问:“春桃,怎么啦?”
春桃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春兰就连忙膝行到李可可跟前,喊着饶命,跪地磕头不止。顾盼儿见此,先是回身扑头盖脸对着春桃就是一顿好打。春桃被打,边叫着饶命,边往旁边躲闪。
李可可见春桃挨打,忙制止道:“不要打啦,不要打啦。”
顾盼儿见李可可阻止,也听话的住了手,转身又跪在李可可跟前道:“是小的调教奴才无方,惊到郡主了,还望郡主恕罪。”说完,看到还趴在李可可跟前的春兰,又不解恨地伸手在她背上狠狠拧了一把骂道:“做死的奴才,看我回去不揭了……”
顾盼儿的喝骂还没有完,李可可也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为何先前楚楚可怜的姨娘瞬间会变得如此凶猛。只见被顾盼儿拧了一把的春兰,条件反射似的往前扑来,双手也顺势无意识的在李可可腿上撑了一把。
被春兰这么一撑,李可可的轮椅就整个往后倒去。春兰大惊失色,睁着大眼睛,手朝着李可可翻倒的方向胡乱抓了两把,没有抓着。
春桃却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想要跑过去拉住李可可,可是,也不知道是跑得太慌乱了,还是膝盖发软了,她差一步到李可可跟前的时候,整个人就冲着李可可扑了过去,不但没有抓到李可可,反而将李可可往后倾倒的轮椅撞得做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本来是后脑勺着地的李可可,此刻却是整个人迎面朝地面扑倒。
就在李可可快要整个扑倒下去的时候,李可可下意识的闭上双眼伸出双手在身前做了一个格挡的姿势。
说时迟那时快,在李可可做出来格挡的姿势后等着再受一次伤的瞬间。随着李可可的手往前的姿势,有一股看不见的气流竟然将往前扑倒的李可可撑了回来,使得李可可的轮椅又回去了平稳,只是,经这么一折腾,李可可的轮椅已经从原本拱桥的正中位置来到了下坡的位置上,此刻轮椅虽然平稳了,却有着往下冲的趋势,那个木头做的刹车似乎随时都要顶不住了一般在轮之间被整得卡卡作响。
李可可听到这样的声音,第一个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叫道:“春桃快抓住椅子。”
李可可话音才落,春桃就很用力的拉住了李可可轮椅的推手,只是,她那小小的身板似乎有些拉不住,李可可带给轮椅的巨大压力,使得轮椅随时都要往下冲去。
此刻轮椅随时就要冲断刹车往前带着春桃一起滑下去,春桃则使劲地如同拔河一般将轮椅朝反方向拉着。
而跪在春桃身后的两个人此刻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既没有上前帮一把的心思,也没有上前推一把的胆量,两个心怀不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索性都伏到地上装没看见,不迭声的求饶。
在这个诡异的场面几欲要以李可可带着春桃一起滚下去为结局的时候,玉儿和佩儿及时的赶到了,她们丢下手里的茶水点心,快步奔了过去一个帮着春桃拉一个则去到李可可前面挡住下滑的趋势。
经过三个人的一番努力,李可可终于安全的从桥上被推了下来。受了惊吓的李可可,也没心思顾着那受惊过度,跪地哭叫求饶不止的顾盼儿主仆,对着佩儿、玉儿挥挥手,往邀月斋而且。
见李可可带着佩儿、玉儿回转,春桃却有些进退两难,跟上吧,李可可没有发话,她怕跟上了,顾盼儿会不饶自己,不跟上去吧,等李可可走了,顾盼儿铁定要拿她出气。她伸手拉下脸上的帕子绞在手里,咬着唇脚步来来回回在原地转圈,眼泪忍不住大滴大滴的往外滚。
本来推着李可可往邀月斋去的佩儿,突然想起来方才春桃一个人拼命救李可可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不能将她一个人丢下,忙跟李可可道:“郡主,春桃,让春桃跟着我们回去邀月斋吧?”
“哦?”李可可有些不解,但是,转念一想,也是,人家刚才救了自己,怎么着都该打赏一番,就点点头道:“好!”
佩儿见李可可应下了,忙给玉儿递了个眼色,玉儿心下了然,立马回头朝春桃跑去,去到正遇到顾盼儿对春桃拳打脚踢,她疾步上前道:“回三夫人,郡主要见春桃。”
顾盼儿见玉儿前来找春桃,心下有些害怕,忙停住手道:“这个蠢奴才,方才险些害了郡主,我这正在给郡主出气。”
玉儿知道顾盼儿为人,笑笑道:“郡主要调教的奴才,几时轮到她人出手了?”
顾盼儿见玉儿这架势,心里马上浮现出了往日郡主的影子,连忙讨好的笑着道:“不敢,不敢。”说完又朝着春桃踢上一脚道:“你个死奴才,还不快去求郡主。”
春桃被踢倒在地,忙爬起身往玉儿的方向去,经过顾盼儿身边的时候,她又回身屈膝一礼道:“奴婢,先去了。”
顾盼儿看都不看她,随口“嗯”了一声后,又转身背对着玉儿,压低声音道:“你个死丫头要是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春桃跟着玉儿来到邀月斋的时候,李可可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累了,已经睡着了。春桃挪着步子来到床边,自觉的跪在床前等李可可醒来。佩儿进来看见跪在地上的春桃,忙拉她起来往屋外走去。
到了佩儿房里,佩儿先让春桃坐下,而后拿来药酒给春桃抹上。边抹边道:“忍着点疼,郡主没有责罚你的意思,你莫怕。”
“嗯。”春桃轻声应着,心里忐忑不安的想着自己往后的命运。
佩儿见春桃如此,心知她在怕什么,放下手上的药瓶子,叹声道:“唉,这次郡主醒来,前事尽忘,对府里这些个明争暗斗也一概不知,前次你告诉我们下药的事,冯妈嘱咐我们防着那些坏心眼的下手,也让我们瞒着此事不告诉郡主,怕她知道府里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又变回往日那暴躁的性子。今日的事,郡主一句话也没说,不知道是惊吓到了还是怎么着,回来就睡下了。”
春桃也担心的是今天郡主受到的惊吓会刺激得她又回复那凶恶模样,忙追问道:“那,郡主不会又变化原来的样子吧?”
佩儿闻言,也是惊恐万分,二人对望一眼后,迅速起身往李可可房里跑去。
☆、第十三章 泄露天机
李可可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三刻,醒来觉得床边似乎有人,转头看去,就见佩儿一脸担忧,春桃满脸青紫眼神焦虑的看着她。
李可可不解的问道:“发生什么事啦?”
听到李可可这声问,佩儿激动得眼泪就出来了,她上前一步盯着李可可道:“郡主,郡主您没事吧?”
李可可觉得佩儿的情绪变化有些莫名其妙,她眨了眨眼睛道:“没事呀,就是突然觉得困了睡了会,怎么啦?”说着又将脸转向春桃道:“春桃这是怎么啦?方才桥上受得伤吗?不应该呀!”说完还满是探究的仔细端详着春桃的脸。
春桃听李可可提及桥上的事,忙跪地道:“小的有罪,小的有罪。”
李可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后,对佩儿使了个眼色道:“佩儿扶她起来吧,方才不是她救我,恐怕此刻我就没有这么舒服了。”
“是,郡主。”佩儿依言扶起春桃,想了想又道:“郡主,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可可见佩儿一脸的认真,忍不住道:“佩儿,你不必如此,害得我怪紧张的,你有话就尽管说吧,没事的。”
佩儿已经习惯了李可可现在的亲切,她看了看李可可后大着胆子道:“郡主,这府里,日后出入,还是莫要一个人独处为好。”
“为何?在自己家里还会被抓走吗?”李可可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刚醒来时候的牢狱生活,忙急迫的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这王府的后院,毕竟人多,心思也杂,奴婢是怕有些人会对郡主不利。”佩儿尽量选择不过激的措辞说着。
李可可本就是个明白人,虽然心性善良,但也不是笨蛋,经佩儿这么一提醒,她马上想到了电视电影里看到的那些后院的斗争,觉得后背发冷,懊恼自己的大意,一心沉浸在这段日子以来的舒适中,竟忘记了古代的大户人家的重头戏。
想明白这点,李可可马上猜到自己这段日子的安静,怕也是邀月斋的众人护着她才得来的,忙尴尬的吐了吐舌头道:“难为你们了,日后,我会注意的。”
佩儿见李可可如此说,知道郡主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忙不失时机的道:“奴婢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郡主成全。”
李可可想不到佩儿会为自己争取点什么,好奇的看向她问道:“哦,说来听听。”
佩儿闻言,看了看春桃后道:“郡主,可否将春桃讨来我们邀月斋,给佩儿做个伴?”
李可可看了看佩儿又看了看春桃,她心想这两个丫头自幼一处长大,怕是感情深厚得很,但是又想,春桃毕竟是三姨娘的丫鬟,自己要来怕是不妥。于是,她犹豫的问道:“春桃是三姨娘的贴身丫鬟,怕是她心里宠着的人,我们要来不好吧?”
春桃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地上道:“郡主,您就让春桃伺候您吧,春桃愿意做二等丫头,不三等、四等也没有关系,求您了。”说着就用力的磕起头来。
李可可不明白何谓二等、三等、四等丫头,但是,她猜想哪个可能等同于现代的级别吧,但是,她不明白为何春桃这么想来邀月斋,她蹙着眉疑惑的道:“别磕了,你为何这么想来邀月斋呢?现在,在三姨娘身边不好吗?”
春桃自小受的教育就是,主子是天,再怎么样,她也不敢背后说半句主子的不是,此刻,郡主如此问,她有些为难了,不说吧,怕郡主不收自己,说吧又有背后非议主子之嫌,再想到自己方才来邀月斋之前顾盼儿那威胁的话,不禁浑身发冷,微微哆嗦了一下。
在一旁的佩儿明白春桃的心思,她实在看不过去了,也“噗通”一声跪到地上道:“郡主,今日,您若不要了春桃,春桃回去就是个死了。”说着将春桃拉了拉,将她的脸尽量抬高让李可可看见后,又道:“郡主,您看看,这是方才我们走后,三姨娘打出来的,要是玉儿迟上一步,春桃,春桃怕是没命在这里了。”
“啊,她为何打春桃,方才的事又不是春桃的错,春桃可是救了……”话说到这里,李可可自己想明白了答案,她突然话锋一转,看向春桃道:“难道,方才的事情并非偶然?”
春桃被李可可这么一看,惊得连忙摇着头道:“奴婢不知,奴婢当时只知道要救郡主,其它,奴婢真的不知。”
李可可见春桃并没有说谎的动机,此刻在她脸上也找不到隐瞒的神色,再仔细想想事情的前后经过,她也心下了然,心里轻叹了一声道:“我明白了,这事佩儿就去办了吧。”
春桃闻言,喜极而泣,又要磕头谢恩,李可可微微抬了抬手,阻止道:“别磕了,再磕,我的头都晕了,往后,你就跟着佩儿在我身边伺候着吧。”
春桃忙一边抹泪一边点着头道:“谢谢郡主,奴婢定会以性命相报,谢谢郡主。”
春桃又哭又谢了一番后,佩儿按照李可可的吩咐,跟着冯妈,带上春桃去了趟春晖苑,知会过顾盼儿后,收拾了春桃的私人物品就正式让春桃成为了邀月斋的人了。
等春桃在邀月斋安置好后来李可可处请安的时候,李可可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被动的存在是不对的,她主动的让春桃叫来冯妈等人。
众人齐齐围着李可可屋里,各自偷眼看着对方,不知道郡主为何突然召集大家前来。
李可可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笑了笑后道:“我醒转也有些时日了,这段日子,府上的事情,我也都不曾过问。我知道,大伙都护着我,很多事情都为我挡着,难为大家了。今个儿,我把你们都找来,一个,是谢谢你们这些日子里对我的关心和照顾,二个,我也想你们跟我说说这府上的事,说说我失忆前的事。这明里暗里,我都有得罪过些什么人,日后,我好防着点。”
李可可一席话说得和蔼亲切,在场的众人却在心里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刺激到郡主。众人想了想后,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冯妈。
冯妈见众人都看自己,她抬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郡主,心里也觉得为难,她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说好,就这样欲言又止了几次后,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李可可见众人这么个反应,心下也在琢磨,为何大伙会闭口不谈往事,也不让自己知道府里的明争暗斗。
突然,那张多次在脑海里出现的嘴角带着血迹的美人脸又一次在脑内浮现了,她马上灵光一闪,心想是不是当年自己会失去常性,就是因为府里类似的争斗导致母妃身故所致呢?
想到了这一环,李可可马上就明白了众人犹豫的原因。她忙笑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怕什么?你们怕我又变回往日的样子,对吗?”说完她仔细看了下众人脸色,发现大伙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尴尬或被看穿心思的神色,她心里就更确信自己的判断了。
她不等众人回答,又笑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变回去的,今日,你们看到的郡主,我,日后,只会变瘦,变美,绝对不会变凶,变恶。放心吧!”
说完想了想,想要这些人相信,怕是要编个故事才行,想到这,她又笑着道:“此次我回来,忘记了这十年间的事情却记得儿时的事情,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李可可这么一问,算是问到大伙心里去了。这个问题,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自始至终没有想明白,此刻被郡主如此一问,大伙都迷糊不解的看着别人,而后又将视线转到李可可身上。
李可可见众人都是一脸的茫然,有的还无意识的摇着头,她又轻笑了一声道:“其实当年母妃亡故,我急怒攻心,差点跟着母妃去了,恰巧有过路的恶灵来抢我的身体。”
李可可说完有环视了一遍众人,见大伙都是一副惊恐之色,她又笑笑道:“母妃求了前来引她去地府的鬼差大仙,大仙见母妃爱女心切,又念着母妃一世为善,我此生阳寿也未尽,就使了法术送了我去一个安全的所在避祸十年,大仙说十年后,恶灵会离开我的身体,我就可以回来了。所以呀,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变回往日模样了。”
古人本就信鬼神之说,此刻听李可可这么说,虽然觉得离奇,但是,细想也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于是,都慢慢相信了这种说法,只有玉儿弱弱地问了一句:“那,郡主,那,恶灵去哪里了?还会回来吗?”
李可可没有想到会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尴尬的笑了笑后,随口道:“当然是被大仙收去了呀,再也来不了了。”
说完想想,怕被他们继续追问忙又道:“这事本不该告诉你们的,这本是仙家的天机,是不该泄露的,但是,今日,我想要得你们一句心里话,不得不逆天,将这个大秘密说出来,你们知道就成了,万不可出去说道,泄露出去,给神明知道了,会遭天谴的。知道吗?”
李可可说完,看看众人一副虔诚受教的模样,心里窃喜,感谢自己做了多年的幼师,别的不会哄孩子编故事倒是拿手。
众人听了郡主这么个惊天大秘密,如同吃了颗定心丸,一个个就开始竹筒倒豆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李可可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甚至是想到没有想到的都说了个全。
李可可,也从开始听来轻松以对变成了身体僵直头出虚汗。
☆、第十四章 王爷归来
那日,李可可从众仆处得知了,府里的明争暗斗及自己往日的种种恶行后,心里对自己的处境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事后,她吩咐冯妈打赏了众人,并承诺绝不变回往日模样,让众人放心。
众仆见郡主不仅不责怪,反而打赏她们,心生感激,就更加信了李可可那套避祸的说法。想着主子是有神庇护的人,心里这十年来的旧恶也就慢慢放下了,一心指望着,这避祸回来后的主子能永远这般好伺候。
得了众仆的理解和信任,李可可的邀月斋就更加团结似铁板了。虽然有了众仆的维护和提醒,但是李可可前世的人生经验告诉她,人只能靠自己,才能活得安全,活得精彩。
于是,她也绝了那些个独自滚着轮椅在府里游玩的心,去到那里必定带上几人跟随。
有了轮椅可以每日外出转悠,又有众仆跟前跟后的服侍着,李可可的日子过得简单而自在,这养伤的日子,也就过得流水般,快而无痕了。
这日,李可可又被佩儿等推到那日险些摔倒的小桥上。再次回想起那日的情形,李可可突然想到了自己快要扑倒时,那股帮助自己重新坐稳的气流。
要是往日,她或许会想着是不是有人暗中护着自己,但是,此刻,知道没有影卫这种人物,又知道府里想自己死的人多过想自己恢复的,也就不再相信会有人暗中救了自己了。她思前想后,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有一身传说中的功夫。
想到此,李可可转头看向佩儿问道:“佩儿,我可是练过功夫?”
“是呀,郡主那日遇险,不是还出招避免了摔倒吗?”佩儿记得当日春桃的讲述,记得其中有个关键的环节是郡主自己出手避免了摔倒。
李可可一听,当下了然,低头自语道:“原来如此。”说完又抬眼看向佩儿道:“我的功夫如何?”
“郡主的功夫呀,呵呵!”佩儿说到这里,好似想到了什么,用帕子掩着嘴轻笑了两声。
“快说,快说,我的功夫如何呀?很糟糕吗?”李可可见佩儿这般反应,心想自己的功夫难道是个笑话。
“郡主是想听真话呢?还是如往日一般,定要奴婢回答,郡主神功,天下无敌呢?”佩儿见李可可着急,打趣道。
“啊?”李可可闻言,算是明白佩儿为何会笑了,没有想到自己之前还是这么个人物,直接媲美心宿老仙,她觉得很囧,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道:“都说那不是我了,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快说说,快说说,我都会些什么功夫?”
佩儿见李可可着急,往日那只会给人面生横肉、凶神恶煞感觉的胖脸,今日看来却是胖胖嘟嘟十分趣致,十分可爱,她忍不住笑道:“郡主呀,佩儿又不懂武功,那会知道郡主的神功如何呀?佩儿只知道,这京城里是没有人敢跟郡主比功夫的。”
李可可一听,自己是京城无敌,忙追问道:“啊,我这么厉害呀?那,我使的什么武器?”
“武器呀,郡主最喜欢使的就是鞭子。”说完,竟浑身一哆嗦,好像给人抽了一鞭子似的。
李可可不是傻瓜,她见佩儿说到鞭子时候,眼神突然暗了下来,身子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想往日,自己怕是没有少用鞭子打这些丫头们,想到这,她轻叹一声,伸手握住佩儿的手道:“别怕,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虽然,那些都不是我所为,但是,我还是给你道个歉,日后,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相信我吧!”
佩儿哪里受得了郡主如此厚待,忙要往地上跪着谢郡主,却被李可可笑着拉住了。
佩儿跟李可可相处了这么久,也知道李可可是个不喜虚礼的性子,见此,也就没有坚持,只是,在心里默默下决心定要好好守护郡主,不让恶灵再有机会来害郡主。
知道自己会些功夫后李可可就又多一件事情来计划了,想着自己日后恢复了武功,有了自保的能力,心里就巴不得自己的伤能快点好起来。
时间这东西,在期盼着总是过得更加的慢,李可可日盼夜盼,盼了三个多月,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
这日,李可可又被被玉儿、佩儿一左一右扶着在院子里练习走路。这是李可可想出来的物理恢复疗法,每日,最少坚持半小时以上的练习,希望能早日自如行走。
“郡主,郡主,王爷,王爷回来了。”春桃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边跑边道。
李可可真正专心练习,最初听到春桃的话,并没有当回事,顺口“哦”了一声,又被扶着走了几步后,才后知后觉的想到,王爷就是她古代的爹,方才转头看向春桃“啊”了一声,差点一个没站稳跌坐到地上。
玉儿、佩儿忙用力扶住,李可可站稳后道:“父王人呢?”
“王爷刚刚回府,沈少爷让小的先来给郡主通报一声。”春桃边擦着头上的汗边说道。
李可可这会也恢复了镇定,想着迟早是要见上一见的,早见也许好过晚见,听仆人们说,这个爹在自己小的时候,是极宠爱自己的,只是这十年少了回府探望而已。她想了想后,笑了笑道:“嗯,扶我回屋换身衣裳去给父王请安吧。”
玉儿、佩儿都很高兴王爷会回来,她们知道,只要王爷回来了,府里那些个姨娘就不敢对郡主下手了,再说,郡主已经恢复了幼时的良善性子,王爷定会欢喜的。
她们欢欢喜喜的帮李可可梳好头换好衣裳,就一起扶着李可可坐到轮椅上,准备推去王爷的凌霄苑走去。
三人刚刚走出邀月斋就遇到了迎面走来的沈思辰和一个中年男子。李可可见到中年男子,条件反射的叫了声:“父王。”
中年男子听到李可可这声唤,身体微不可查的震了震后道:“可可这是怎么啦?”
李可可仔细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与梦里见过的一般无二的脸,三十多岁的年龄,却两鬓已飞白,给那俊朗的脸上添上了几笔沧桑,她有些心疼这样的父王,眼里闪着泪道:“可可没事,可可回来了。”
李可可这句“可可回来了”听在其它几人耳里倒还平常,听到齐王爷的耳里却如惊雷阵阵,他上前几步弯腰端详了李可可良久后,伸手抚了抚李可可的头,如自语般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爷,这里风寒,不如,我们进去说话吧。”沈思辰的声音从王爷身后响起。
“好。”王爷答了声好后,走到李可可身后,从佩儿手里接过轮椅的推手,慢慢的推着李可可往邀月斋走去。
进来邀月斋众人坐定后,王爷看向沈思辰道:“怎么没有听到说可可受伤如此之重?”
沈思辰被问,低头想了想后,看了眼李可可道:“郡主怕惹王爷担心,故让小侄瞒下了。”
“胡闹,这么大的事,怎能不报?”王爷显然很生气,他一掌击在桌子上,桌子都颤颤巍巍了半晌,桌上的茶盏东倒西歪滚了一地,摔得尸骨四溅。
李可可见父王生气,忙出言道:“父王莫气,此事,怪不得辰哥哥,实在是可可觉得无需惊动父王。”
说完,她自己转动轮椅来到齐王爷跟前,抱住齐王爷的胳膊道:“可可不是好好的活着吗?父王看到可可回来,不高兴吗?”其实,李可可也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父王是否能接受自己曾经离开身体的事实。
齐王爷被李可可抱住胳膊这么一摇一撒娇,似乎很受用,他抽出手轻轻帮李可可理着垂落脸上的乱发道:“父王怎会不高兴呢?父王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了。我儿还是如同幼时一般喜欢跟父王撒娇,这些年,苦了你了。”
李可可听齐王爷这么一说,心道,有谱了,原来,齐王爷比自己还清楚自己何时会来古代呀,她将头靠到齐王爷怀里,轻声道:“可可不苦,可可每年生辰都会梦到父王和母妃,可可过得很好,只是,苦了父王才是真的。”
说到这,李可可从齐王爷怀里探出头来,看着齐王爷问道:“如今,可可回来了,就再也不会离开父王了,父王可欢喜?”
“傻孩子,父王自是欢喜的,只是,今日看到我儿,腿不能行,为父,为父觉得愧对我儿呀。”齐王爷当年如同沈思辰一样,得到过高人指点,只是,他的纸条多了几个字,是“十年必遭难而归。”
所以,他知道李可可今年会回来,也知道李可可今年必遭难,但,他没有想到此难会导致李可可伤残。
李可可知道齐王爷是心疼自己,忙笑着道:“父王,可可不是腿不能行哦,过上一阵子,可可就可以自己走动了,放心吧,可可定会好好的,还要变瘦,变漂亮哦。”
齐王爷看着这样的女儿,似乎又回到了李可可幼时模样,想到往日一家三口的样子,想到爱妃亡故的模样,他觉得心狠痛,眼里闪过一道狠戾的光。
☆、第十五章 劝父弃妻
齐王爷眼里一闪而过的戾芒并没有逃过李可可的眼睛,她其实心里也对母妃的过世心存疑虑,此刻,见到父王眼中那掩藏不住的恨意,心里对那些藏着暗处的威胁,更是多了一份警惕。
想到危险,她立马想到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功夫,忙拉住齐王爷的胳膊道:“父王,孩儿将功夫忘光了,父王可否为孩儿请位师父?”
“哦,”齐王爷闻言忙拉过李可可的手把起脉来,一盏茶后,齐王爷如释重负般道:“还好,内力尚在。”
沈思辰没有想到李可可会提出学武的要求,这段日子的相处,他一直觉得可可是个单纯而善良的女子,想到往日她挥着鞭子凶神恶煞的样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可可为何想习武?”
“习武不好吗?可以强身健体,往日年幼不知事,如今回来了,也大了,我要习武保护父王、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李可可认真的说出自己心底最简单的想法。
“好,我儿长大了,父王会帮你选个好师傅的。”齐王爷听李可可一番话,心下甚感安慰。
李可可听父王应下了,高兴地笑道:“太好了,太好了,谢谢父王,谢谢父王。”而后又转头对佩儿说:“听到没?父王要帮我请师傅了,往后,你们就要多多的陪我练习,让我早日自如行走才是了。”
佩儿见郡主兴奋得满脸红光,笑着点头应道:“奴婢知道了,望郡主早日康复。”
“呵呵,太好了太好了!”众人在李可可的欢喜中,又一起聊了会这一别十年的琐事,直到齐王爷面露倦意,才散去。
齐王爷回府有些时日了,李可可敏感的发现,父王除了进宫面圣和一些朝堂上的应酬,在府里的时候,每日都是来同自己一处吃饭,好似不曾去过任何一位姨娘处,她多留了个心眼,私下里在冯妈处打听,才得知,府里的两位姨娘,这么些年,一直都不受宠,齐王爷当时收了她们,也就是走了走过场,连个迎新、拜堂的形式都没有。
而这些年,齐王爷更是很少回来,回来也是在自己院里歇着,二个姨娘说白了也就是个摆设。
知道这回事后,李可可心里更感动父王对母妃的深情,但是,又觉得两位年轻貌美的姨娘如此度过余生很是可怜。
李可可思前想后,一日早膳时,忍不住对齐王爷道:“父王,可可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齐王爷回府这些日子,日日跟李可可相处,心里对这个女儿是越来越喜爱,此刻听她如此说,当她是小孩子心性,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就笑着道:“何事,说来听听。”
李可可见父王满脸温柔笑意,鼓了鼓勇气后道:“父王,不如放二位姨娘出府吧?”
齐王爷万没有想到,李可可要说的是这么个事,他面色微变道:“可是她们欺负了你?”
李可可见父王误会了,忙解释道:“没有,父王多虑了。只是,孩儿不想看到父王如此生活,我想母妃也一样希望父王能找到一个真心爱父王的人相伴终老的。”
齐王爷抬眼看着李可可并没有做任何表示,李可可也不等他回答,又接着道:“而且,二位姨娘,二位姨娘还年轻,这样耗在府里虚度光阴,孩儿看了有些于心不忍。”
说完后,李可可也不逃避齐王爷的眼光,正面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复。
齐王爷此时也是心思百转,之前听李可可那样说,他还以为自己不在府里的日子,那两个女人为难了她,此刻听来却是她同情别人。
看着女儿与自己死去的妻子一样的善良,他又是欣慰又是担心,心里轻叹一声后道:“我儿良善,倒是与你母妃一般无二,父王也不知道这对你,到底是喜还是悲。”说完深深叹息一声后,又道:“我儿,可还记得当日你母妃亡故时的情境?”
李可可想了想,摇摇头道:“可可只记得母妃嘴角淌着血的模样,并不记得其它。”
齐王爷看着李可可,听她说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那时,我儿年幼,你母妃当年是受人所害,带着你未出世的弟弟一起去的。”
“父王,可是知晓何人所为?”李可可闻言,只觉揪心的难受。
“不知,说是中了巫盅之术,也就是因为这巫盅之术,害得我儿,离开父王十年,这十年,父王眼见着那恶灵毁我儿声誉、毁我儿样貌,却不能动她分毫,只盼着十年后我儿能归来。”齐王爷说着心疼的用手抚了抚李可可的头,满眼愧疚的看着李可可。
“父王,莫要自责,孩儿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如若不是这十年来,父王处处维护,孩儿怕是都无法回转了。”李可可知道,如果没有父王的势力保护,任由那样的自己四处为恶,估计早就被人灭了,怎会留着一副好身体,等着自己满了十年之期回来。
“当年,虽然不知何人所为,但是,当年闹着要进我齐王府的只有三人,一个当年查出曾买通府里下人对你母女二人下手,被父王查实,斩了。另外两人,就是如今活着府里的二人。”齐王爷说到这里手不自知的握紧了拳头,本来就刚毅的面容,显得格外冷酷,让坐在一旁的李可可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
李可可将齐王爷的话,反复想了想后道:“父王,可可还是觉得,该放她二人出府。不管当年的事,是否跟她二人有关,这么关着她们也没有用处。再说了,府里终日住着两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就如同放了个马蜂窝,谁知道几时会被她们蛰到。”
说到这里,李可可又看了看齐王爷,见他神色平静,并无生气之意,又接着道:“如今,孩儿回来了,会一直陪着父王,孩儿不想父王终日活在往日的阴影里,父王还年轻不是吗?我想,母妃在天有灵,看到父王如此自苦,也会怪孩儿没有劝父王的。”
齐王爷不是不知道李可可所说的道理,只是,他十几年来的执念,就是想有朝一日为爱妻报仇,等着爱女回归。如今,爱女是回来了,可是,那潜藏的威胁却不曾解除,他怎么放心。
李可可见父王始终没有正面答应自己的请求,心里也大概猜到他在担心些什么,她想了想后又道:“父王,有时候,放在身边不一定就是最安全的,如若她们真的是当年的始作俑者,这些年,她们在府里,也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说不定,遣她们出府,反倒会有所动作,您说呢?”
李可可这番话听到齐王爷耳里,倒成了迎头痛击,他一下子醒悟道:“是啊,这些年,摆在府里,她们倒绝了出手的必要,还是我儿聪慧,好,就依我儿言,父王就遣她们出府,自行婚嫁。”
遣散内院这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并不简单。想人家黄花大闺女,二八芳龄嫁进来,如今人老珠黄却要赶出去,这事搁谁身上,谁也吃不消。
二位姨娘自王爷宣布,她们可以去账房领了银子自行出府后,日日候在凌霄苑外,盼着齐王爷出现能求他留下自己。几日下来,没有讨到齐王爷一心半点怜惜,却让齐王爷更加望其生厌。
二人私下一合计,不知是不是这回郡主醒转后,自己的所作所为传到了齐王爷耳里,也不知道是不是郡主使坏才害得齐王爷要遣散她们。
最后,二人相约来到了邀月斋拜见李可可,想从她这里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转圜的余地。
二人来到邀月斋的时候,李可可真在拄着拐杖练习走路,二人见此忙一左一右的上前大献殷勤。从里屋拿东西出来的冯妈刚好看见此景,怕她们因被遣散之事心有不甘,来害郡主忙大喝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二人被冯妈一喝,忙收回伸出去了的手。顾盼儿心里一遍遍骂这骑在自己头上的奴才,嘴里却讨好的道:“没干什么,见郡主劳累,想帮扶一把,也尽尽我做姨娘的心。”
李可可将二人的表情看得真切,心知她们如此,是想自己帮她们说话,但是,她们不知道,自己才是那个让父王遣散她们的人。
看着二人几日下来憔悴不少的样子,李可可也有些于心不忍。她朝冯妈挥挥手,示意她不要紧张后,自己慢慢走到椅子上坐下后,吩咐玉儿为二位姨娘摆上椅子,茶水。
三人方坐定,顾盼儿就忍不住声泪俱下得道:“郡主,您可要为我们说说话呀,这些年在府里,我们怎么过日子的,王爷不知道,您是知道的。就算平日里,我们有个错处,您也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们吧。”
李可可一听,这话说的,难道她以为遣她们出府,是我为了报复她们所为?此刻见顾盼儿又哭得梨花带泪,大眼睛无辜的望着她,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这种自我感知,让李可可很不舒服,她蹙了蹙眉,尽量柔声道:“三姨娘,你来府上几年了?”
“八年了,郡主,盼儿十五岁入府,如今都二十有三了,这让我日后怎么活呀!”顾盼儿听郡主问自己入府时日,心想有机会了,忙拿着帕子,哭得更是凄惨了。
李可可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想了想后道:“出府不好吗?出府还有机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在这府里,你这八年过得好吗?何苦呢?”
顾盼儿没有想到李可可会如此说,她愣了愣后道:“我从十二岁起就想要嫁给王爷,日盼夜盼才能进得王府,虽然,这八年来,王爷对我并无宠爱,但是,盼儿总有个盼头,总有一天会得到王爷的眷顾的。”顾盼儿明显的对自己的说法也很不自信,她说得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李可可见她如此,心里对她的执念不是不理解,但是,毕竟她从现代回来,二十几年独立生活的经验告诉她,不属于自己的不用太固执。她知道此时劝顾盼儿是劝不了的,只好硬下心道:“我知道,你们想要我去劝父王改变主意。你们就绝了这个念想吧,遣你们出府,本也是为你们好,我是不会帮你们劝父王的,你们绝了这个心思吧。”
听到李可可拒绝的话,胡利菁心知无望,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软倒到了地上,顾盼儿看看一脸平静的李可可,在看看晕倒的胡利菁,眼底燃着浓浓的恨意。
☆、第十六章 借刀杀人
遭到了李可可的拒绝,胡利菁是彻底的死了心了。脑海里一遍遍想着近十年的日日夜夜,想着李可可说道话,再想想王爷对她的态度,思来想去,竟有些想通了。虽然想通了,但这被遣后回去娘家总是不现实的,当年是自己不听父母劝,硬要来做这个无名无分的妾,现在怎能回转,她不怕丢人,她爹也不会接受她了,于是,想着寻个庵堂,青灯孤影了此残生。
顾盼儿却不同于胡利菁,她深信王爷是受了李可可的唆摆,要不然王爷为何这次回来才想着遣走他们,早几年不如此。她觉得此次李可可伤后,整个人都变了,想着也许是郡主撞了邪了。她要改变被遣散的命运,只有求神明保佑或找个高人将郡主变回来。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也不做停留,次日就带上春兰去了趟般若寺。
这般若寺给人的感觉并不同其他佛家寺庙,寺庙主体颜色皆是黑灰为主,这样的基色映衬下倒显得那四处悬挂的黄纸朱砂符文显得更为醒目,更为让人觉得有种慑人的杀气。
顾盼儿是第一次来这里,早先听人说这般若寺的符驱邪避凶最是灵验,此时站在寺中,感觉着身周森森的萧杀之气,顾盼儿心想,这里果然不一般,看来自己是找对了地方。
顾盼儿带着神色不安的春兰走入大殿,只见一位年约三十的僧人正盘膝闭目,嘴里念念有词的诵着她听不懂的经文。顾盼儿仔细瞧着这僧人的神色,见他眉目间有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淡然之色,此刻坐于殿内,竟让人望而生敬。
顾盼儿缓步上前,现在蒲团上对着佛祖,跪拜了一番后,使了眼色让春兰前去与那僧人禀明来意。片刻后,春兰回转,递给顾盼儿一道符,说是让顾盼儿想办法将此符烧尽化水给郡主服下,心愿必成。
顾盼儿闻言有些将信将疑,她将信将疑的望向春兰。春兰似乎早猜到顾盼儿会不信一样,轻声道:“那位师傅说,十年恶灵一朝去,前事尽忘善心回。”
顾盼儿闻言,反复在心里琢磨了几遍,又询问春兰有否同那僧人说府上的事情,春兰摇摇头道:“我只说府上有人撞了邪,想来求驱邪避凶的符,那道人就赠了这符和那句话。”
顾盼儿闻言,再回头看那僧人所坐的地方,却发现空空如也,再环顾四周,发现整个大殿也只有她们主仆二人,于是,她就对僧人的话又信了三分,当下就用心琢磨着如何使郡主服下这符水。
这头顾盼儿忙着找法子对付李可可,哪头李可可忙着劝胡利菁莫要想不开,大好的青春,不该如此荒废。后来,想到胡利菁所说的无处可去,李可可心下有了主张,大胆的建议道:“素问二姨娘针线活了得,不如出府后,找个地方开始一间绣庄吧。一来有个活计是个寄托,二来也有生活保障。”本来想说“三来做着生意,也好慢慢物色如意郎君。”却还是忍住了。
胡利菁见郡主说到了自己最得意的手艺,也忍不住幻想了起来,她犹豫道:“这样成吗?我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曾做过生意。”
“有什么不行,父王本也给你们备了些养老银子,不如,让府上管家先帮你寻一处临街的院子,再请几个护院、账房和绣娘,你呀,只需管着这些个人,帮绣娘们把把绣品的关就成了,用不着太多的抛头露面,日子倒也过得舒坦,你说呢?”李可可见胡利菁有些东西,忙展开联想,将自己在幼儿园里哄孩子那一套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胡利菁本性也不是真的坏,只是在这没有丈夫疼爱的后院里,慢慢的养成了些恶习。她本就是个聪明人,听着李可可一番描述,心知郡主是真的为自己着想,想想自己在府里这种时时要防备着暗算,又得不到宠爱的日子,还真不如郡主说的日子那般逍遥,想想就真个动起心来,忙点头对李可可道:“谢郡主指点,若如此,日后还往郡主多多照拂。”
“好说,好说,只要我能帮得上的,定会相帮。”李可可本就是个爱帮人的性子,此刻见胡利菁对自己的建议动了真心,更是替她高兴。
胡利菁回到住处,就吩咐秋莲、秋菊分头去打听合适的院子和去物色该物色的人。主仆三人一番合计,倒也都如披云见日般开心起来。
秋菊、秋莲才分头去处忙活,顾盼儿就找到了秋水阁,想要故技重施劝胡利菁一起下手除掉郡主。却不想进门看到的胡利菁不但不似前几日般愁眉不展,反倒一副喜气洋洋,心里想不明白这没用的女人喜从何来。她故意提高声调道:“姐姐,这是怎么啦?盼儿去庙里走了一趟,您这边就完全换了副光景,这是为何欢喜呢?难道王爷许了您留下?”
胡利菁一看是顾盼儿,忙拉过她的手道:“好妹妹,快莫笑姐姐啦,姐姐这是想明白了,日后,你们出来这王府,还要多相互照应才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妹,姐姐也没啥信得过的人,还望日后妹妹不要嫌弃姐姐才是。”
顾盼儿被胡利菁这么一说,更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她疑惑的抬手探了探胡利菁的额头道:“姐姐,你这是这么啦?好好的,说什么胡话呢?谁说我们要出府的,妹妹我可是没有答应什么的。想我十五岁进这王府,当时扬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人老珠黄了,我还能去哪?我丢得起这个人,我爹还丢不起。”
胡利菁那能不懂顾盼儿的心思,听她这么说,就如同是在说自己,她心里轻叹一声,摇摇头,拍着顾盼儿的手背道:“唉,我说傻妹妹,你怎么就这么傻呀?在这王府里,王爷发了话,郡主也不留我们,我们能留得下来吗?这还由得我们答不答应吗?算啦,别争了,郡主说得对,何必呢?我们还年轻,真的要在这冷冰冰的王府后院了却残生吗?不如出去府外,自己买个院子过下半生,也还落了个清净。”
顾盼儿没有想到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胡利菁会有这么独立的想法,她诧异的问道:“你是说,你要在府外另置一处院子过活?”
“嗯,郡主说了,王爷为我们备下了些养老银子,买个院子,置个产业应该不是问题,何况姐姐我还有些嫁妆。”胡利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顾盼儿的微妙变化和她眼底的狠戾,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心思。
顾盼儿看着沉醉在幻想中的胡利菁,心道,“好狠的手段,连这个为了王爷可以不要命的贱人也被她说动了,愿意离开王爷。这个死丫头,一定得除掉。”正想着,胡利菁又充满期盼的看向她,她连忙收起心思,脸上堆笑的说道:“没想到郡主失忆后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今个儿,我还特意去庙里求了张符来保平安。既然姐姐觉得郡主说得有理,那做妹妹自然也随着姐姐好啦,这符,就当我们的心意,送给郡主好啦。”
“哦,难得妹妹有这份心思,妹妹今日去了庙里吗?是护国寺吗?听说护国寺住持亲手制的符,不但能驱邪避凶还能护人健康长寿,只是一副难求。”胡利菁听顾盼儿说要见灵符相赠给郡主,心想定不是普通的符。
顾盼儿本还没有想好接下来如何说动胡利菁将符送进郡主的肚子,此刻听胡利菁这么一说,忙做惊讶状道:“姐姐怎么知道的?妹妹求这张符可是求了大半年了,每月初一十五去护国寺捐香油钱,今日才有缘得来这张灵符,听说要烧灰化水服下才有效。”
胡利菁闻言想着这么好的东西,顾盼儿怕是有些舍不得了,忙道:“妹妹这么辛苦得来的,不如自己用着吧。”
顾盼儿见到手的机会眼看就要飞了,忙道:“姐姐可是看轻盼儿了,盼儿岂会是出尔反尔之人,这符虽然难得,但,盼儿也不是傻子,往后,虽然我们不是这府里的人了,可是处处还需郡主照拂不是,这其中的道理,盼儿还是知道的。”
胡利菁一听,心想这顾盼儿倒是个明白人,可回头想起顾盼儿说要化水服下,这些日子以来,邀月斋防她们,她们也是知道,她有些怕一片好心反被误会,又摇摇头道:“此事怕是不妥,想着符要化水服下,郡主怎会尽信你我?”
“那有何难,姐姐今日才得郡主点醒,就献上这符告诉郡主来处,并当面化水让郡主服下便是,如若郡主不敢用,到时,您我任何一人用了就是。反正,我们的心意是到了,姐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样也好,不如我们现在就往郡主处去。”胡利菁说着就拉起顾盼儿的手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道:“可是,这符是妹妹好不容易得来的,姐姐怎好抢了妹妹的功?”
顾盼儿没有想到胡利菁这会会想起这茬,心里恨这个女人麻烦又多事,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假意生气道:“唉,姐姐快莫说这见外话,您我姐妹一场,妹妹也亏得姐姐点醒不是,再说了,今日郡主次点醒的是您,如若说这符是我求来相赠的,郡主又要多心了不是?”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是姐姐不好,往后,姐姐定会还你这份情!”胡利菁见顾盼儿说得在理,心里更是对她感激不尽。二人有如此这般详谈了一番,手挽手往邀月斋而去。
☆、第十七章 恶灵来袭
顾盼儿、胡利菁相携来到邀月斋,见了李可可又是一番感谢后,胡利菁收到顾盼儿递来的眼色,忙从怀里掏出路上顾盼儿给她的灵符,按照先前跟顾盼儿的约定,将顾盼儿先去说与她的那番初一十五去护国寺求符的话,换了个主角说了一边,并吩咐秋菊当面将灵符化了水,双手递到李可可面前。
李可可觉得今天两位姨娘前来,看气色和神情,似乎真是想明白了。在看着胡利菁一脸的坦诚,心想如果有心害我,怕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再回头看了看冯妈,冯妈会意走至李可可跟前凑进她轻声道:“护国寺灵符,老奴也有耳闻,一副难求,可报一世平安,至于这符,老奴就不知了。”
李可可闻言,对这符又信了几分,胡利菁见李可可有所怀疑,忙跪下道:“小的也是感念郡主今日相劝之情,还往日后我姐妹出府后,郡主多多照拂。这符,如若两人分饮则失去了效用,但如若郡主有疑,小的愿服下已证清白。”
胡利菁说得言辞坦荡,到让李可可觉得自己太过多疑。她笑笑伸手接过那符水,当下就饮了下去。当她将空杯还给胡利菁时,只看到胡利菁一脸的感激,却没有看到顾盼儿那低下的眼睑下隐藏的快意和杀机。
二人见郡主已服下了符水,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后才相携离去。
二人走后,冯妈满眼关怀的看着李可可道:“郡主,可有不适?”
“没事,想来她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害我,再说了,就是一张符,还怕有毒不成?”李可可是简单的心想,即使有毒,烧成了灰,也该是高温杀死了吧。
见郡主如此有信心,冯妈也就不在多言,在一旁的春桃也补充道:“今日这符,如若是三夫人送上的,奴婢誓死也不会让郡主服下,但是,二夫人却不同,这些年,她虽然也会欺辱下人,但心思却既简单,如果不是那简单的性子,也不会当三夫人是姐妹了。”
有了春桃的补充,冯妈和佩儿等人就更加的放下心来,各自去忙着自己的事情。
李可可她觉得众人似乎太过紧张了,但她也知道大家都是爱护她,看着众仆散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拿起桌上一本书,慢慢的品读起来。
过来七月的白天,一日短过一日,卯时不到,天色却已经暗淡了下来。在般若寺的一间小石屋里,有一个青衣僧人正对着一副画像自言自语。仔细看了,那画像上的女子倒很像齐王妃,而那青衣僧人不是别人,却是那日赠符给顾盼儿的僧人。
那青衣僧人伸手轻轻抚摸着画像上美人的脸,满眼依恋的柔声道:“晚琴,过了今日,我就来陪你了。如若不是十年前,你执意用性命相互,我也不用苦等这十年了。你在那边还好吗?还狠晓风吗?”
说完,停了停,双唇紧抿,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过来一会又如疯了一般,双手撑在画像两边的墙上,对着画像狠声道:“晓风说过,你弃我而去,我定要让你后悔,不要怪我心狠,我绝不留你和他的孩子活在这世上。你是我的,只能为我生儿育女。”说完一扬手,将身边的桌子砸得木屑四散,缺了一个角。
有木刺,刺进手里,手在淌着血,他也无知无觉,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墙上的画像。那是一种爱恨交织的眼神,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才被手上的痛楚唤醒,他又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抚摸着墙上的画像道:“晚琴不怕,晓风知道错了,晓风再也不对你发火了,晓风今天清理干净了一切,就来陪你。”
青衣僧人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手上的血渍慢慢的染红了他的衣袖,他也是无知无觉。
在般若寺叫晓风的青衣僧衣无视自己淌血的手的同时,金玉楼的雕金师方文涛,也不小心划伤了手指,那豆大的血珠子滚滚而下。方文涛随手拿了块手绢捏紧伤口,轻声道了一句“晦气。”就丢下手上的活计,往外走去。
今天不知为何,方文涛总觉的心神不宁,这种感觉跟十五岁那么妹妹去世的前夜是否相似。他走到外屋的桌边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因尽,还是没能冲刷掉心底那若有似无的不安。
他转头朝博古架上看去,哪里摆着一架用玉石雕成的轮椅模型,那是,前些日子暗探齐王府时看到的,当时正看到自行推着轮椅在夜色中赏月的李可可。他又一次被这新奇的玩意吸引,而忘记了去齐王府的本意,竟傻傻的呆在树上陪那肥胖的郡主赏了一个多时辰的月,也听了一个多时辰的歌。最后,晕晕乎乎回到云祥街的许府后,脑海里时时会出现那也月色下的女子和那闻所未闻的歌声。也就有事没事的随手雕出了这么个轮椅的精巧模型。
看到这轮椅模型,方文涛突然觉得好久没有去看过郡主的动静了,早就听闻齐王爷已经恢复,也知道齐王府这几日内院并不安宁,他突然又来再夜探邀月斋的想法,给自己寻了个借口就是,要去看看齐王爷回来后,郡主是否已经揭开了善良的伪装,换上了往日的凶恶模样。
想到就去做,看着天色渐晚。方文涛走出房间回到许府,随便用了些晚膳后,戌时三刻一过,他便换上夜行衣又往邀月斋而去。
方文涛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选这个时间来邀月斋,按照他自己给自己的借口,来看郡主是否转变的话,这个时间,似乎晚了点,但是,暗杀的话,这个时间,又好像早了点。他只是觉得天色越黑,他那不安的感觉来得更猛烈,心里好像有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催着他往邀月斋去,好像去了那个地方,心就会安静下来。
他来到邀月斋的时候,戌时还未过,他又跳上那棵每次来都光临的树,静静看着院里的一举一动。当院里的下人都各自回房睡下后,方文涛又来到了刚刚修缮好的李可可房间的窗下。
来到李可可的窗下,方文涛侧耳听了听屋里的动静,好似并没有如往日一般的自言自语,今夜似乎李可可已经入睡了,屋里竟出了浅浅的呼吸十分安静。方文涛有些失望,虽然为什么会失望,他也不清楚,但是,那种失望却促使他,没有马上转身离开,而是,飞到了李可可的屋顶,赏起月来。
方文涛躺在房顶赏月,思绪又回到了前几天,眼前又浮现了李可可那胖胖的身体,用力滚着轮椅,在月下围着院子转圈,转累了还对着月亮唱歌的情景。想到那样的李可可,方文涛觉得很是有趣,往日觉得又胖又丑的女子,也变得可爱起来,他那线条利落如刀刻的酷脸,也挂上了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方文涛沉降在这如水的夜色中,有点忘记了自己的所在。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刮过,李可可屋里的蜡烛也就瞬间熄灭。蜡烛熄灭的那一瞬间,方文涛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很揪了一把。他下意识的跳下房顶,又来到李可可的窗下。
突然,觉得没有蜡烛的房间,变得有些阴森,一股无形的阴冷之气在李可可屋里回荡。方文涛想转身离开,却听见屋里有些响动。仔细听来,好似李可可在梦呓。只听见李可可断断续续的道:“走开,不怕你,你走开!”“来人呀,救命!”
方文涛马上回转了身,但他不敢贸然入内,虽然李可可的声音很含糊很低,根本没有可能唤醒其它醒着的人,但是,方文涛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李可可似乎不止是在做噩梦,她更像是在跟人抗争,床也因为她的挣扎,发出声音。
李可可在屋里,一声叫的比一声惨,方文涛在无望,左右为难不知当今还是不当进。这样持续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只听李可可好像在里面用力一挣,整个人也往墙壁撞去,发出了一声巨响。
方文涛心想,这下应该有人会进来了吧,可是,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却清楚的听见外屋有人惊叫了一声“啊”后倒地的声音,方文涛,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心想,难道这屋里有除了李可可主仆以外的人不成。
在方文涛惊疑不定的时候,屋里有传来李可可的声音:“母妃,母妃,救我,母妃。你这该死的恶魔,你休想伤害我,父王救命、走开,啊、不要靠近我、救命!”李可可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最后一声更似被人掐着脖子发出来的。方文涛再也顾不得其它了,翻身一跃就跳进了房里。
方文涛进得房内,冷静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未见有他人。在仔细看床上的李可可,她此刻却是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一面用力的掐,一面用力的挣扎,嘴里则发出微弱而含糊的声音,让人看见听见皆是毛骨悚然。
☆、第十八章 东窗事发
方文涛见此,也不做他想,迅速来到床边,使力拉开李可可的手,并用手轻拍李可可因为恐惧和痛楚而变形的胖脸。李可可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却无意识的抓住了方文涛的手,整个人迅速的往方文涛怀里钻去。
而此时,在般若寺的石屋里。叫晓风的青衣僧人正围着香案念念有词,当李可可钻进方文涛怀里,反手抱住方文涛的那一瞬,他突然口吐鲜血,身前香案上的香和身旁盆子里烧着小布娃娃的火也瞬间熄灭。那,青衣僧衣也就歪倒地上,生死不知。
在青衣僧人到下的那一瞬间,本来在方文涛怀里死死抱住方文涛的李可可,也是瞬间双手一松,整个人往后直直倒去。方文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伸手去把了把李可可的脉搏,发现除了精神虚耗过度,也并无其他异象。他轻轻将李可可扶起,帮她垫好枕头,盖上被子。又从窗户飞出屋去,回头看了看就靠在李可可窗下坐了下来,直到天色将白,方才放心离去。
一夜的惊险,邀月斋里众仆醒来之时,却迟迟不见李可可的房门打开。冯妈忍不住担心,轻声推门进来,却发现佩儿歪倒在外屋的床边地上。冯妈顿时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也顾不上扶起地上的佩儿,开门叫来站在门外的春桃等人进来,就迅速往里屋跑去。
跑进里屋,只见李可可安安静静的睡着床上,身上的被子也盖得好好的,只是走近细看,却见李可可肥短的脖子上有着一道青紫的掐痕。冯妈见到这道掐痕,忍不住捂住嘴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清楚的记得十年前,郡主在王妃亡故的次日,脖子上也是出现过这样的掐痕,而后,郡主昏睡了几天,醒转后就性情大变。
此刻,冯妈又见到这道掐痕,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听使唤的抖了起来,身体整个软软的就要往地上倒去。刚好被紧跟着进来的玉儿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冯妈被扶稳后,抖着声音吩咐道:“快快去通知王爷,还有快去传王御医。”
玉儿看到冯妈此时面色,心知事情不妙,她也不多问,转身就往凌霄苑奔去,路过院子还交代了一声正清扫院子的丫头,快去传王御医。
齐王爷匆匆赶来,看到李可可脖子上的掐痕是,心像被千百根针刺中一般疼痛,他跟冯妈一样记得这掐痕。十年前,他没有护好自己的妻女,没有想到十年后,自己还是没能护好自己这苦命的女儿。他不受控的往李可可的床沿坐起,整个人僵直在哪里说不出只言片语。
过来约半柱香的时间,王御医赶来,向齐王爷请过安后,见齐王爷呆呆的坐在床沿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再看看躺着床上的郡主,在这么多人到场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安睡。王御医心知情况紧急,也就顾不得礼仪,自行起身,帮躺着床上的郡主把起脉来。
半柱香后,王御医摇摇头道:“郡主好似疲乏过度,导致脱力,其它并无异象。”
齐王爷此刻似乎回过神,转头看向冯妈道:“守夜的人呢?”
冯妈不敢抬头看齐王爷,忙跪倒地上道:“佩儿她,也昏迷不醒。”
“王御医,去,让她醒过来。”齐王爷冷声命令道。
王御医马上回了声“是”,就往外屋走去。
过来约一炷香的时间,春桃扶了脚步虚浮的佩儿进来,二人双双跪到地上。佩儿颤声说道:“请王爷责罚,奴婢该死,奴婢护主不利,奴婢该死。”
齐王爷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佩儿,冷声道:“说,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
佩儿停止了告罪,带着哭腔道:“昨夜,佩儿听闻里间有声响,以为郡主发噩梦,起身正欲进来,却不知为何眼前一黑,整个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齐王爷此刻明显的冷静了很多,他蹙着眉追问道:“大概什么时辰?可见屋里有人?”
“回王爷,奴婢醒转,屋里的蜡烛熄灭了,但看窗外月色,该是子时,奴婢并没觉察出屋里有人。”佩儿低着头,边回忆边叙述着。
齐王爷又看了看王御医问道:“她可有外伤?”
“回王爷,佩儿昏迷,似也非外力所致。”王御医行医多年,也很难理解为何好好的人会忽然晕倒,人事不知。
齐王爷盯着仍在沉睡的李可可,蹙眉深思,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一旁的冯妈想来想去,觉得按照王御医和佩儿的说法,此事似并非人力所为,她脑力灵光一现,突然出声道:“王爷,是那符。”
“符?”齐王爷被冯妈这突然的叫声惊倒,转头看着冯妈不解的问道。
“是,昨日,二夫人,来谢郡主相劝之恩,献给郡主一道符,说是护国寺求来的灵符,当时,郡主说,二夫人应该不会明目张胆的害她,便依言喝下了符水。”冯妈脸上苍白的说完了事情经过,大声哭着扑到地上磕头请罪不止。
佩儿、春桃、玉儿也随着冯妈跪地请罪。
齐王爷看看眼前的奴才们,在看看李可可脖子上的痕迹,联想到十年前的情景,他冷声道:“去把那个贱人给我绑过来。”
当胡利菁被几个老妈子架着进来的时候,屋内那低压和杀气,让她迅速的停止了挣扎,乖乖的跪倒李可可的床前,不明所以的看着齐王爷轻声道:“贱妾给王爷请安啦。”
王爷见她一副无辜的表情,以为她还妄想欺瞒过去,抬起脚就将她踹倒在地,厉声喝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贱人,还不快从实招来。”
被齐王爷一脚踹倒的胡利菁,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抖着声音环视了四周一眼后,哭着问道:“王爷,贱妾真的不知所犯何罪?王爷,贱妾可是什么都没有做过呀!”
冯妈见胡利菁想抵赖,护主心切的她,也顾不得齐王爷在一旁,厉声道:“什么都没有做过,昨日你不是献上了灵符给郡主吗?”
“灵符,灵符?”胡利菁反复念叨着灵符,猛的,如梦方醒一般,膝行至齐王爷跟前伏在地上哭道:“王爷饶命呀,王爷,那符,那符其实是顾盼儿求来的,她说让我赠给郡主,保郡主平安的,贱妾,贱妾真的不知那灵符有何玄机的,王爷饶命呀!”
齐王爷也不理跪在地上哭叫的胡利菁,而是转头对那些压着胡利菁前来的婆子们道:“去把哪个贱人也给我绑来。”
顾盼儿来后,见前行就知道发生了何事,她还不待人问话,就跪倒李可可床前道:“郡主,郡主,郡主这是怎么啦?”
齐王爷见此,不耐烦地厉声喝道:“贱人,还敢跟我在这里装模作样,快说,那符从哪里来的?”
顾盼儿转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齐王爷自语道:“符?什么符?”说完,又如恍然大悟一般,转头看向胡利菁道:“是姐姐献给郡主的符吗?姐姐不是说,那符是护国寺求来的吗?那符怎么啦?姐姐,你快说呀,符是那来的?”
胡利菁见顾盼儿此刻一副与己无关的表情,心里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她狠狠的看着顾盼儿道:“你,你,那符明明是你给我的,你……”
顾盼儿不待胡利菁说完,马上脸色大变,大大的眼泪迅速滚出泪来,边哭边道:“姐姐,你怎么能如此对我,那符如果是我的,怎会是你献给郡主。姐姐,你莫要含血喷人。”
胡利菁只觉此刻自己百口莫辩,她扑到顾盼儿身前就想跟她扭打,却被齐王爷一声厉和吓得停住了。
齐王爷见眼前两个女人,一个抵死不认,一个口口声声说是她人所为。他看着仍在昏睡的李可可,冷声道:“将这两个贱人及她们贴身丫头,统统杖毙。”
胡利菁一听到杖毙,立马昏死了过去,顾盼儿却磕头喊冤不止,齐王爷不耐烦的示意众仆将二人拉了出去。知道二人的哭声越来越远的时候,齐王爷才轻轻伸手抚了抚李可可脖子上的伤吩咐道:“伺候好郡主,若再有半点闪失,你们也统统不用再来见我了。”
说完,他又帮李可可拉好被子,抬步往屋外走去。
走出邀月斋,正碰到闻讯赶来的沈思辰。沈思辰大概的问了下事情的前后,便提醒道:“王爷,不如,我们往护国寺走一遭吧?”
齐王爷闻言,眼睛一亮,方才太过忧心,怎么就忘了护国寺的住持,十年前他曾预言李可可的回归,那今日之事,他也该有办法。思及此,齐王爷马上吩咐人备下马车,准备带着沈思辰往护国寺而去。
在二人商量妥当,准备往府外走去的时候,却被头发蓬乱、衣冠不整的春兰拦住了去路。
春兰扑到倒齐王爷跟前道:“王爷饶命呀,王爷饶命呀,奴婢知道,奴婢知道那符是从何而来?”
☆、第十九章 疯狂的爱
经春兰一番招供,齐王爷更是二话不说,叫上亲随和小队人马,带上春兰,前往般若寺。
到达般若寺,齐王爷的人马迅速封锁了寺庙,让寺庙里的全部僧人出来院子逐个让春兰辨认。
一无所获后,再让王府的人马进行地毯式的排查,终于在寺后一间石室里找到了晕迷不醒的晓风僧人。
齐王爷也不等他醒转,命人五花大绑直接就带回了齐王府。
齐王府地牢里,叫晓风的僧人两手两脚被分开来挂在墙上的铁链子上,身旁的墙壁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晓风那原本清秀的面容,现在已经完全看不清了本来面目,脸肿得老高,还要青紫处处,身上衣衫破烂,到处可见鞭痕和渗出的血渍。
地牢很阴暗,那燃着的炭火和那炭火上架着的烙铁就显得格外的阴森。被数桶清水泼得将要醒来的晓风,手指轻轻的动了动。
两个看守牢房的人并没有觉察出晓风这微妙的动作,他们坐在牢门外,等待着上头的下一步指示。
其中一个瘦瘦的汉子道:“你说,这个和尚是什么做的,都在这里吊着折腾一天一夜了,竟还能睡得这么沉。”
旁边一个微胖的汉子不屑的看了一眼瘦汉子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王御医说了,这人心脉受损、五脏破裂,血气倒流,能活着是奇迹。我们呀,这是在折腾一个活死人,知道吗?活死人。他娘的,死秃驴,死也不好好死,害得爷爷跟着在这受累。”
“哈哈哈”牢房里突然传出了诡异的大笑声,将门外正说着话的两个人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了一眼后,瘦汉子先反应过来对胖汉子道:“你好好看着,我去禀告王爷。”说完一溜烟的跑出了地牢。
不到一炷香的时候,齐王爷就带着沈思辰等人来到了地牢。晓风看到了来人,不惊不怒,反而哈哈大笑。
齐王爷见此怒极,伸手接过下人手里的刀架到晓风脖子上厉声问道:“快说,为何要害我儿,十年前,晚琴是不是也是你所害?”
癫狂的晓风根本就不去注意齐王爷手上的刀,他继续狂笑不语。齐王爷朝牢头使了个眼色,瘦汉子连忙上前,挥起皮鞭就朝晓风身上招呼。
只抽得晓风身上新伤掩旧伤,晓风才停住笑,抬起头,用肿得睁不开的眼睛道:“晚琴,你有什么资格问晚琴,晚琴是我的,我的,我得不到,谁都别想得到,哈哈哈。我马上就要去陪她了,她永远是我的啦。晚琴,晓风来了,晓风来了。哈哈哈。”说着又是一阵狂笑,笑到自己都控制不住,又一阵猛咳。
咳完,又是一阵疯笑,笑得好似累了一般停了半晌,又突然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该死的畜生,没想到十年前没能要她的命,十年后,还是给她躲过了。”说完又疯狂的挣扎起来,手脚都被铁链勒出血来。
疯狂的晓风边挣边语无伦次的喊着:“不行,我要去杀了她,晚琴是我的,她是晚琴的杂种,她必须死,必须死。”
牢房里的众人,先是被这僧人疯狂的举动怔住了,而后,见他癫狂如此,听着他的胡言乱语,齐王爷也慢慢的醒过味来。他对牢头说了句:“送他一程。”而后就带头走出了地牢。
走出地牢,沈思辰见齐王爷一直都是沉默不语,心知此刻王爷定是心神俱疲。他想了想道:“王爷,这僧人看样子是疯了,不如,小侄去趟护国寺,请住持来府上为可可看看吧?”
本是被疯和尚一番话气得七窍生烟的齐王爷,此刻听闻了沈思辰的建议,心思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想了想后点点头道:“去吧,若住持不愿前来,我们再将可可送过去护国寺一趟吧。”
沈思辰走后,齐王爷又来到了李可可的房间,坐在床边看着仍在沉睡的李可可发呆。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齐王爷将冯妈叫来屋里。
冯妈走进屋里,看到屋里静静躺着的郡主和床边呆呆坐着的王爷,心里也十分难过。她走到王爷跟前,跪下道:“老奴有罪,没能护好郡主。”
齐王爷闻声转过头来看向冯妈道:“不是你的错,起身回话吧。”
“是”冯妈应声站起,安静的伺立一旁。
“冯妈,你是府上的老人儿,也是跟着晚琴来府里的。晚琴的事情,你该是比谁都清楚吧?”齐王爷看着冯妈,目光灼灼似刀。
冯妈虽然没有抬头,但也能感觉到王爷那凌厉的眼光,她忙应声答道:“老奴伺候王妃长大,对王妃的事常常记住心里,时时回想,永不能忘。”
齐王爷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问道:“好,那我问你,晚琴嫁入我齐王府之前,可有婚配?”
“没有。”冯妈不明白王爷为何如此问,她抬头看着齐王爷,很坦荡的应答着。
齐王爷见冯妈一脸坦然,不似说谎,又追问道:“可有相互爱慕之人?”
“也没有,王妃虽是小户人家出身,但是,在嫁给王爷之前,并未与其他男子有过接触,王爷,缘何如此问?”冯妈看着王妃长大,最了解王妃的为人,王妃终其一生也只爱慕过王爷一人,今日,王爷如此问,冯妈很不解,也觉得王爷很对不起王妃,心里有些替王妃叫屈。
齐王爷看出了冯妈的不快,心里也觉得自己如此辜负了晚琴的一片真情,他突然想到那疯和尚口口声声称自己晓风,忙又问道:“那你可识得一个叫晓风的人?”
“晓风,晓风,”冯妈闻言,囔囔自语着,突然,如梦初醒一般道:“晓风,严晓风,识得识得,他是严管家的儿子,年长王妃三岁,本没有名字的,是王妃八岁那年,他自己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
齐王爷闻言,脸似寒冰的冷声道:“他可是爱慕王妃?”
“这孩子自幼不喜多言,见人也会脸红。虽然常常躲在暗处看着王妃玩耍,但也从未逾矩,当年他为自己改名字,还是因为听到王妃随口吟出的一句诗。他是否爱慕王妃,这个老奴就不是很清楚了,只是,王妃直到嫁入王妃,统共跟他说话都没有几次。”冯妈边回忆,边叙述,眉头蹙得紧紧的,眼神却是极为坦荡。
齐王爷见此,心下倒也明白了八分,想来真是自己多想了,他轻叹了一声道:“没事了,先下去吧。”
沈思辰回到齐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了,他直接奔到王爷的凌霄苑,不见王爷的人,又急急忙忙来都邀月斋。
到了邀月斋,冯妈就远远的迎上来道:“沈少爷,快劝劝王爷吧,王爷在郡主床边坐了大半日了,这晚膳也没有用。”
沈思辰冲冯妈点点头后,径直往李可可的屋里走去。走进里屋,见齐王爷如雕塑一般坐在李可可床边,烛光照着他你毫无表情的脸,有种说不出的凄苦和孤寂。
见此情景,沈思辰上前一步道:“王爷,莫要忧心。小侄今日见过了住持。住持听完可可的情况,赠了我一道符,让给可可化水服下。”
齐王爷闻言,抬头看了看沈思辰,良久后道:“住持可有说其它?”
沈思辰明白齐王爷的意思,犹豫了一下道:“住持说,十年前,皆因王妃以命相互,郡主虽被恶灵占据了身体十年,但生命无碍;今次郡主回来,再遭此劫,均因下手之人,算准郡主阴年阴月生,属纯阴之体,才在本月阴气最盛的时辰下手,却不知道为何,途中郡主身边……”
说到这里,沈思辰又犹豫地看了看齐王爷,正好对上他探询的目光。沈思辰又咬了咬唇,硬着头皮道:“那僧人施法之时,郡主身边,应该,应该是出现了一个纯阳之体的男子,才幸免遇难。”说完沈思辰又忐忑不安的看了看齐王爷。
齐王爷并没有看到沈思辰不安的神色,也没有去质疑那个使得李可可幸免于难的纯阳男子是何人,他如同听完了一个疑案的揭晓答案一般,平静的吩咐冯妈将沈思辰拿回来的符冲水让李可可服了下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可可几不可闻的微微轻叹了一声,蹙了蹙眉,又继续安静的睡着,并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
沈思辰见状,忙对齐王爷道:“王爷,小侄以为,可可醒转定是需要些时辰,王爷不如,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吧。”
齐王爷想了想,点了点头吩咐了冯妈等人几句,带上沈思辰往邀月斋外走去。
出来邀月斋,齐王爷才如突然想起一般转身问道:“可可遇险之时,辰儿可知是何人在场?”
沈思辰没有想到齐王爷会突然如此问,条件反射的答道:“小侄不知。”
“哦,无事,走吧!”齐王爷说完,又如无事一般,继续往前走去。
当二人渐行渐远之后,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邀月斋李可可的房顶跳了下来,借着烛光往李可可的房间看了一眼后,一个纵身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二十章 生日礼物
黑衣人离开邀月斋,一路疾行直奔凉州城的云祥街,来到许府后,只见他几个纵身就进来院内,消失在听涛苑中。
黑衣人进了听涛苑的房间,拿下脸上的蒙面巾,露出方文涛那张剑眉星目的酷脸。
他先警惕的环视了下屋里的情况,而后迅速换下身上的夜行衣,倒了杯茶坐在桌前喝了一口,自语道:“十年后归来?这是何意?郡主不是一直在凉州为非作歹吗?何谓十年后归来呢?”
说完他又蹙眉不语进入了沉思的状态,良久又如梦方醒般自语道:“被恶灵占据身体?难道真有这种奇事?这么说来那为非作歹的并非真的郡主,而是恶灵?那这次琳儿所为反而帮郡主赶走了恶灵?难怪,郡主跟传闻如此不同。”方文涛边说,边微微的点着头。
沉默了一会后,方文涛心想,此次我助她逃过了性命之忧,会不会又被恶灵重新占据呢?想到此,方文涛才放手下来的脸色,又迅速变得严肃,立即起身抓起头先换下的夜行衣,又换了回来。
换好夜行衣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被不被恶灵占据,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去管这样的闲事。”
思及此,方文涛将已经迈出屋外的腿又收了回来,顺手关上房间的门,回身吹熄了蜡烛,衣服也不换倒头就往床上睡去。
月色悄无深吸的探头来到了方文涛的房间,一寸寸往方文涛床的方向移动。床上的方文涛似乎并无好眠,在这宁静的夜里,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则变得分外不安、格外焦躁。
突然,躺着床上的方文涛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又自言自语道:“对,如果,她又变成了凶神恶煞的郡主,我就除掉她。”说完,一个旋身从床上起身,穿上鞋,打开房门,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击杀恶灵占据身体的郡主,方文涛不辞劳苦的又在李可可窗下守了一夜,直到东方将白,那可能会被恶灵再占身体的郡主,还是没有醒过来。
方文涛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李可可的房间,最后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句“算了,晚上再来”后,又一纵身离开了邀月斋。
方文涛离开不久,在床上躺了几天几夜的李可可就慢慢醒转了过来。她醒后第一感觉就是口干舌燥,她下意识的想拉拉衣服的领口,却发现四肢无力。
她努力用沙哑的声音挤出了:“水,水。”几个无力的字,虽然细弱如梦呓,却也让她觉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在外屋的佩儿听到里屋的动静,条件反射般从床上翻身起来,都没有顾得上披上外衣,就快步来到了李可可的床头。她看着,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嘴巴张合却发声无力的李可可,马上反应过来问道:“郡主可是要喝水?”
李可可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连点头都是个超大运动量的活,她只好眨了眨眼睛,表示认可,怕佩儿不明白,还使出了吃奶的劲,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亏得佩儿机灵,看到李可可面上的表情和干裂的嘴唇,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迅速的去到外屋倒了杯热茶进来,扶起李可可的身体,帮着她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得干干净净。
佩儿见李可可喝完水,身体却很虚弱,忙又将她扶着躺下后道:“郡主,您这是太虚弱了,几日都没进食,您先休息会,佩儿去给您煮粥,待会让玉儿传王御医来给您瞧瞧。”说完,见李可可又眨了眨眼睛后,笑着帮李可可拉好被子,转身往外屋走去。
李可可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围满了人,王御医已经帮她号过脉,喜滋滋的跟王爷报过喜,佩儿也将早上的情形汇报了一番,众人知道郡主没有被恶灵再次占去身体,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李可可醒来后,喝了些鸡肉粥,又睡下了,众人见郡主需要休息,也就都逐渐散去了。
这次死里逃生,李可可在床上又休养了几日,就起床继续起自己的康复治疗来,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李可可的大半个月不懈努力,终于可以丢开拐杖行走了。
终于可以脱离拐杖的李可可,第一次体会到了身体健康的幸福。她忍不住想跑想跳,这一天,她啥都不干,带着这种无比幸福的感觉,将齐王府转了个遍,直到佩儿等丫头跟在她身后告饶,她才意犹未尽的回到邀月斋。
回到邀月斋后,还是觉得坐不住,突发奇想,想要出去府外逛逛。
佩儿知道今天的郡主是有些兴奋过头,忙上前劝阻道:“郡主,今日就先歇着吧,您身子才将将恢复,不宜过于劳累的,我们明日,明日出府可好。”
玉儿见此,也是点头不止,还不忘凑上前补充道:“郡主,明日奴婢们陪您出府,去给沈少爷置办一样寿礼可好?”
“寿礼?辰哥哥生日吗?什么时候?”李可可闻言,马上被吸引去注意力。
“就是这八月里,今个儿是月头,差不多还有二十天吧。”玉儿掰着手指边算边说着。
李可可听完,眼珠子骨溜溜转了转后道:“好,明日我们去给辰哥哥选寿礼,选个什么好呢?今儿,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佩儿和玉儿见李可可绝了出府的心思,二人相视一笑,也不打扰李可可,各自出屋忙自己的去了。
二个丫头出去后,李可可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该给沈思辰准备什么样的寿礼。一想到沈思辰的那温柔的眼神,她就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
李可可觉察自己的脸有些发热,她忙拿手捂脸捂脸。手才拿起了,她的心就凉了半截,看着自己那肥短的手和那粗壮的身体,李可可刚才脸红、心跳的感觉立面就消失无踪了。
她垂头丧气的想,辰哥哥,天使般的人儿,怎会看上自己这个样子,真是自作多情,丢死人了。
想到这,她还下意识的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脸,算是抽了自己俩大嘴巴子,手拍到自己胖嘟嘟的脸上时,她突然想到了要送什么礼物给沈思辰。于是,她兴奋的喊来春桃,让给备上文房四宝。
等春桃备好后,那浓郁的墨香,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李可可,在这样的墨香里陶醉了一瞬后抓起毛笔就开始在纸上勾画。
春桃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心道这个向来只会打打杀杀的郡主,真的不同了,李可可在忘我的绘图,她就伺立一旁,边帮忙磨墨边伸长了脖子看郡主画些什么。
只见郡主,先是聊聊几笔,勾出了一个胖嘟嘟的小孩模样,只是有些不同的是,这孩子头发不长,而且是卷卷的,但看上去,却格外趣致,让想忍不住想要去抚摸。那胖嘟嘟的小脸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掐上一把。
春桃完全被这郡主笔下这趣致的孩子吸引去了,倒忘了去想郡主的画工缘何如此了得。
再接下来,郡主勾画完了整个孩子的身形,小家伙,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长袍,手里还拿着一把样式十分新奇有趣的弓箭,身后背着个小小箭囊,最后,郡主竟还在小娃娃背后画出了一双翅膀。
春桃被这个奇怪的孩子惊住了,她张了张小嘴,好想问,为何人会长翅膀,莫非郡主在画妖物。但是,她看看郡主依旧埋头画画的专注样,她只好硬生生将自己的疑问憋了回去。
李可可此时也很忘我,夕阳斜斜的照进窗来,撒落在她的身上,带着花香的轻风,也会时时溜进窗来跟室内的墨香相拥,让李可可觉得自己完全是置身于希腊神话的世界。
她认真的画着笔下丘比特的不同面的草图,画完草图后,又慢慢的补充细节,想着用玉石来雕琢还是用金饰材料,整个人完全融进了画里,散发出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保护的自然之态,竟让站在一旁的春桃有些看呆了。
李可可的画,一直画到晚膳摆上了,才结束,她拿起画纸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
晚膳按照李可可的要求,早在几个月之前就改成了素食,三菜一汤倒也简单。
李可可坐到桌前,突然看到了桌上的一盘萝卜,突然指着那盘萝卜抬头看着冯妈问道:“冯妈?这萝卜还有没?要没有煮的,生的,整个的。”
冯妈听闻,很是莫名其妙,回问道:“郡主要吃生的?”
“不是,我要来有用,去问问还有没有,有就给我选颗大的过来,快去快去。”李可可也不多解释,忙催促着冯妈去找萝卜。
用过晚膳,李可可就喜滋滋的抱着大萝卜,坐在灯下用萝卜雕刻起丘比特来。虽然找不到趁手的刀具,但是,李可可那浓浓的创作激情并没有被影响分毫。
她很喜欢这种沉浸在创作中的感觉,这久违的感觉,让她完全找回了自信。
闻着手里淡淡的萝卜清香,每一刀下去,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血液在沸腾,她用心的雕琢着丘比特的每根发丝,每个细节。
夜渐深了,可是她却没有半分睡意,佩儿进来了几次,每次看到郡主如同对待珍宝一样的表情,她又不忍去打扰,只好,也搬来张小椅子,坐在李可可跟前,看着郡主手上拿原本其貌不扬的大白萝卜,慢慢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第二十一章 郡主出街
次日李可可主仆直睡到日上三竿,冯妈来敲门才起身。
冯妈进门就对佩儿劈头盖脸一通斥责,佩儿也知道自己失职,只好红着脸应着,不敢回嘴。
李可可见此,心知是自己任性,连累了佩儿挨训,忙顺手拿起桌上自己雕了大半夜的丘比特,笑着道:“冯妈,看,你昨天给我的大萝卜变成这样了。”
冯妈闻言,抬头朝李可可手上看去,那雪白通透的小人儿,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忙双手接过那萝卜小人,仔细前看后看,赞不绝口,站在一旁的李可可听着冯妈的夸奖,心里很是受用。
正在她得意之时,冯妈突然疑惑的问道:“郡主,萝卜要雕成这样,谁还敢吃呀?”
李可可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只笑到冯妈老脸通红,她才止,从冯妈手里接过萝卜丘比特,笑着冲冯妈道:“今个儿要去给辰哥哥置办寿礼,我想找家金玉铺子,这呀,是给人家做个样子。”
冯妈闻言,马上会意,边点头边道:“那郡主也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这大病将好,怎能熬夜。”
李可可怕冯妈再唠叨个没有,忙打断道:“好了,好了,日后不会了。去给我备早膳吧,用过了,我就出府去逛逛。”说完也不待冯妈在吱声,转头去吩咐佩儿寻个木盒子来将萝卜丘比特和图样一并收好。
用过早膳后,李可可叫上佩儿就往府外去,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冯妈带着玉儿、春桃和几个王府护卫赶了出来,说什么府外不太平,一定要跟着保护郡主安全。
李可可一看这阵仗,心想自己那无拘无束逛街的愿望怕是要泡汤了。
好在,她本就是个知晓事理的人,也不想冯妈为她太过操心,所以,也只是在心里郁闷了片刻就接受了这样的安排。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往凉州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云祥街走去。
到了云祥街前面一个路口,一眼望去,李可可只觉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繁华,看那并不很宽的马路,两边不仅店铺林立,还有各种小摊小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冯妈说,这街道不宜行车,于是,众人下了马车,步行往前慢慢逛,这倒是合了李可可的心意,她毫不迟疑的带头跳下了马车,带头往云祥街走去。
一入云祥街正街,李可可就敏感的发现,路人远远看见她们就会躲避让道。起先,她还有些不自在,后来想这是古代,等级制度森严,这些平民见到她们的排场会如此倒也正常。想通了这环,她就变得坦然了起来。
一路上看见新奇的小手工制品,她也会上前仔细端详,把玩,并且如在现代的时候一样,会去思考它的制作方法。
她突然驻足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位前,认真看起那些摆卖的各式陶瓷小人来。
这些陶瓷小人,虽然做工粗糙,造型也谈不上精美,但胜在小娃娃的神态憨厚可人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李可可忍不住随手拿起一个,貌似漫不经心的在手上把玩,心里却想着如果用上现代的制陶工艺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她这边看着手里的小陶人浮想联翩,那边卖陶人的小贩却吓得腿抖如筛糠。当她抬头正欲问卖家是否可以按照她说的方法烧制时,卖家竟惊得身子一歪,跪倒在地求饶起来。
李可可不明白为何这人会如此,她求助的看了看冯妈,冯妈忙凑到她耳边道:“郡主,您往日警告过,不准制漂亮女娃的陶人。”
李可可闻言下意识往自己手里一看,可不是,自己拿着的正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娃,她在心里又将那个毁了自己名声的恶灵骂了个祖宗八代不得安宁后,放下手里的小陶人,对冯妈说:“我们走吧。”
众人又随着李可可往前走去,这次,李可可终于意识到路人的避让并非身份的原因了,她此刻才发现,自己一行人来了这条街后,街上的女子,就陆续消失了。
这一发现,使得李可可逛街的兴趣迅速淡了下来,她叫过冯妈问道:“这条街最好的金玉铺子是那间,我们去置办辰哥哥的寿礼吧。”
冯妈知道今日的郡主不同往日,看到街上这般光景,怕是此刻心里并不好受,但她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于是也不多话,应声答道:“前面有家金玉楼,是这凉州城里最好的金玉铺子。”
“好,我们就去金玉楼。”说完李可可又打起精神,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带头超前走去。
进得金玉楼,李可可发现这古代的金玉铺子,虽然不如现代的那些个专门店般光鲜亮丽、富丽堂皇,但是,却透着股子别样的风雅之气。
铺子里所有的金玉样品,都按照极能凸显其品质的形式摆放着,使其不失其逼人贵气的同时,又与整个室内风格的风雅和古朴相得益彰。
看着这样的布置,李可可对这间金玉铺从心里生出了几分好感。伙计的引领着她来到二楼的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坐下,吩咐人奉上茶水后,边辞了李可可去请掌柜前来。
过来半盏茶不到的时间,伙计就带着掌柜进来了。掌柜的见了李可可,老远就恭敬有礼地问道:“小店能得郡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了,小的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李可可见掌柜的如此客气,也笑着跟他寒暄了几句,两人如此这般客气了几句后,掌柜的笑着问道:“不知郡主今日前来,可是有相中的物件?”
李可可见这个掌柜极知礼,问话也让人听了心里舒服,于是,对这家店的好感又增了几分,她笑着答道:“不曾。”
说完回身朝佩儿使了个眼色。佩儿立即会意,打开手上捧着的小木盒,从里面拿出几张图纸交到李可可手上。
李可可接过图纸打开来继续笑着对掌柜道:“可否替我雕制一个这图上的物件。”
掌柜见问,忙道:“郡主,此图可否容小人一观。”
李可可笑着递过图纸给掌柜,掌柜看了看图纸,先是眼睛一亮,后又迅速恢复为自然,看完图纸后,他认真地看向李可可问道:“请问,郡主欲用何材质?”
“我想着用玉石,如果能找到颜色刚好适合的玉石,使得小人雕出来后,头发和衣衫为黄色,就最好。”说着李可可又指着图上的有些小细节道:“这些地方要是能镶上金饰,就再好不过了。”
掌柜听完李可可的要求,那张本已调整为平静的脸,又露出了惊疑之色,双眉也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李可可见他蹙眉,心想怕是有些为难了,但是,她从来都是个对手工艺品追求精益求精的人,忙道:“掌柜的,你不如先跟雕金师父商量商量吧。”
掌柜的听了李可可的建议,点了点头道:“请郡主稍后,我这就去给雕金师父说说。”
辞过李可可,掌柜拿着图纸,往二楼尽头一间小屋走去。
过来片刻,掌柜带着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进到小屋,掌柜忙上前对李可可介绍道:“这是我们金玉楼的雕金师父。”
李可可闻言抬头看去,只见来人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唇似点朱菱角般红润,长发束于顶,用一羊脂白玉雕云纹的钗固定,身穿一件玄色镶银边绣云纹的长袍,虽然,打扮简介,却有着不凡的气度。
李可可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但她又实在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此人。
不等李可可想明白,那男子先出声道:“在下是金玉楼的雕金师,方文涛,还请郡主多多赐教。”
李可可见来人如此客气,也笑笑道:“赐教不敢当,只是要劳烦方师父,为我要的物件,费费心了。”
方文涛面上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轻声应道:“方某一定竭尽所能。”说完后,拿起李可可的图纸,将头先李可可对掌柜说的要求复述了一遍,并问出了一些细节的要求。
李可可听他问完,转头又示意佩儿拿出自己用萝卜雕刻的小样。她将小样递到方文涛面前道:“这是我昨日自己用萝卜雕的小样,虽然手工拙劣,但应该可以供方师傅参考。”
方文涛闻言,看向李可可手里的萝卜小人,眼底迅速的闪过了一丝欣赏之色后,余光恰好看到了李可可手指上的细小刀痕。
他微微的蹙了蹙眉,伸手接过小人,仔细端详了片刻后道:“请郡主,十日后亲自前来验货。”
李可可见方文涛爽快,也爽快的应道:“好!”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李可可心满意足的带着众人下楼。刚走出金玉楼不远,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郡主,请留步。”
李可可回头看去,是方才金玉楼的掌柜。那掌柜见李可可停下了,忙快走几步来到李可可跟前,双手递上一个小木盒子道:“郡主,这是方师傅送给郡主的,还请郡主笑纳。”
李可可很意外,为何这个方师傅第一次见自己就给自己送礼物,她接过来,打开看看,里面竟是一整套手工雕刻的刀具,虽然不如现代的刀具那般精细,但也让李可可很是喜爱。她抬头笑看着掌柜道:“还劳烦掌柜的替我谢过方师傅才好!”
掌柜见郡主喜欢,忙也笑着客气了几句后,辞了郡主往回去交差。
掌柜走后,李可可将那套刀具拿在手里,抬头朝金玉楼的方位看了看,那种对方师傅似曾相识的感觉,又袭上心头,她无意识的将木盒贴在心口,嘴角也勾出了一个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微笑。
而金玉楼的二楼,有扇窗户里,方文涛则将李可可这一举动都看在了眼底,他也不自觉的勾起唇露出了一抹浅笑后,关上窗往自己的小工作间走去。
☆、第二十二章 杀生之祸
日盼夜盼,掰着手指盼,终于等来了十日之期。
一早李可可就催着众人前往金玉楼,有了上次的逛街经历,今次李可可对那些见她如蛇蝎的人群也变得坦然了。
她带着一行人来到金玉楼,冯妈想起来要去为大家添置些换季的衣料,边嘱咐玉儿、佩儿陪着郡主,自己则跟郡主交代了一番,约好了稍后再来找郡主后,带着春桃往街市的另一头走去。
李可可告别了冯妈妈,准备转身进金玉楼,却见随来的几个护卫都如门神一般站立与金玉楼两侧。
上次来时,李可可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这次一看,觉得自己的护卫这么一站,路人都有退避三舍之意,忙向他们吩咐道:“你们追上冯妈,去帮她打打下手吧!”
“郡主,这样不妥吧?我等需护卫郡主周全才是。”有一个侍卫出声道。
李可可知道护卫也是不放心自己,忙笑着打断道:“无妨,我会在金玉楼等你们回来的,快去吧。”
众护卫见此,也就不多言,急急朝冯妈追去。
这次,李可可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二楼,当她见到方文涛拿到自己手边的成品时,竟一下被眼前的小玉人吸引得移不开眼睛。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栩栩如生的丘比特,仔细端详着这巧夺天工的艺术品。那丘比特的发丝不仅按照自己的要求有技巧的利用了玉石本身的颜色,还很自然的利用了颜色的深浅变化和光线的折射效果,使得发丝更具立体感,远观竟不似玉石所制,反而有种蓬松感。
在看那把拿在手里的小弓箭,更是金镶玉的完美之作,小小的弓箭看上去是牢牢握在丘比特的手里,但伸手轻轻碰触,却是可以活动的,背上小箭囊里面的箭,也是根根都是精品,不是一块死板的做做样子,而是,真的可以拿出来,把玩。
李可可爱不释手的拿着这个小小玉人,心下竟有些不舍放手。
方文涛坐在一旁,看着李可可双眼发亮的捧着那玉雕的小人,脸上那掩藏不住的惊艳和喜爱,让他心下很是满意。
此刻李可可全副心思都专注在那精致的小玉人身上,完全忘记了身旁还有一人的存在。
方文涛道:“郡主,可满意?”
“嗯,满意,满意,我太满意,简直是巧夺天工,方师傅,你的手艺太好了。”李可可听到方文涛的问话,才惊觉自己失礼,忙笑着答道。
看到李可可满眼的崇拜,单纯不是作假的表情让方文涛很受用,嘴角微扬,笑道:“郡主过奖了,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李可可瞧瞧手里的玉人,再看看一脸淡然的方文涛,打趣道:“这还叫雕虫小技呀?那,方师傅不如收我为徒,让我也学学这雕虫小技吧?”说罢,笑眯眯地望着他。
方文涛一愣,他还真没想到李可可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转念一想,笑道:“郡主折煞方某了,郡主若喜欢,只需拿图纸来便可。”
身为现代手工狂热分子,此刻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技艺如此高超的人,一定要争取争取。李可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更真诚,道:“方师傅,你的手艺这么好,我是真的很想学的。莫不是,你瞧我体胖,觉得我会手脚笨拙?”
李可可这种直接的提问方式方文涛见识了几次,她这种直来直往不设防的态度,让方文涛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放软了语气,“郡主,你可是误会方某了。”
“那,你就是答应了?”李可可故意曲解方文涛的意思道。
方文涛看着李可可讨巧的模样,忍俊不禁:“郡主,雕刻之法并非一朝一夕能成,并非方某不愿相授。”
听着方文涛拒绝的话,李可可不等他说完便急道:“难道方师傅觉得我是一个吃不得苦的人?”
方文涛被李可可急切的反问打断,突然灵光一现,继续道:“郡主又是何等身份,怎能学这般手艺?而且,男女授受不亲。”
李可可突然想到了自己前身的恶名,颇为失落,道:“我明白了,你莫不是怕我对你日久生情,最后强掳了你去?”说着抬头目光灼灼的望着方文涛,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看上你的。”
“啊!”方文涛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这丫头的思路,有种被打败了的感觉。而且,李可可那句“我看不上你”,让他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他正色道:“方某并无此意,劝郡主莫要忘了男女大防才是。”
李可可瞧见方文涛似有不悦的脸色,没想到方师傅竟被自己说得生起气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不会对你怎样的。”怕他因误会而不愿意收自己为徒,李可可焦急不安,慌忙补充道:“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而且,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李可可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方文涛心底那股子无名火,更是莫名其妙的就蹭上了脑门,他冷着脸看向李可可,道:“郡主是否有意中人与方某无关,如果郡主对方某所做物件没有其他意见,方某这便告辞了。”
方文涛说翻脸就翻脸的模样,让李可可在心里认定,方文涛定是以为她还是以前那般恶人模样,心中肯定是瞧不起她。
李可可十分失望,人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她也不好强人所难,不然岂不和以前恶郡主一般。思及此,李可可收起笑容,语气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方师傅了。”说完带着玉儿、佩儿就往楼下走去。
到了一楼,掌柜的瞧着李可可脸色不佳,很是惊讶,忙迎上来道:“郡主,这是怎么啦?莫不是东西不满意?”
李可可看了眼掌柜,心情不好她也提不起性子来答话,只淡淡的说道:“这么了不起的大家之作,我能得,是三生有幸。”
掌柜的被李可可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他不明白为何前次还笑容可掬的郡主,今次怎会如此这般,他求助的看了看李可可身后的玉儿、佩儿。
二丫头对方文涛冷淡拒绝的态度很不满,自觉委屈了自个的郡主,现下看到掌柜的,心中有气的两人也不愿与掌柜的多说,都转过头去不与他对视。
李可可也不等茫然的掌柜想明白,对佩儿道:“佩儿,问问掌柜这物件多少钱,付了钱,我们走吧。”
佩儿点头应是。
玉儿瞧着门外护卫们还没有回来,怕这样贸然出去,李可可会有不测。想了想便对李可可小声道:“郡主,冯妈她们还没有回来。”
“那我们去马车上等便是了。”李可可心情低落,不愿多说。
一旁的掌柜见此情景,心思转的飞快,琢磨着怕是方师傅得罪了郡主,忙寻了个借口笑着道:“郡主,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问问价钱。”
李可可没有多想,只点点头表示回应。
掌柜的应了是,快步来到楼上,刚走上楼梯口就见方文涛站立在眼前,他忙躬身一礼后,小声问道:“当家的,您看这事。”
方文涛也不言语,挥了挥右手后,径直朝自己的工作间走去。
掌柜的闹不清这二人到底发生了何时,但他心知当家的脾气向来不喜多言,自也不敢多问忙又转身往楼下去。
来到楼下,掌柜的向佩儿收了工钱后,恭敬的将三人送出来金玉楼后,回身看了看二楼,心道一个大财主怕是又给当家的得罪飞了,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二楼上,方文涛又在前次的窗户里往外看着李可可一行人远去。
只见李可可自出金玉楼后,一直都是垂头丧气,失了往日的生气。方文涛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回想着几次见李可可的情形,自觉方才言语有些过激了,想着李可可那么单纯的性子,怕是真想偏了心思。
再看看李可可身后跟着的两丫头,他突然想到先前听到她们在楼下的对话,心想竟有些着慌起来。
方文涛转身下楼,从后面急急朝李可可等人追了过去。
等他将要追到之时,李可可等人也快走到了马车前。
方文涛准备就近找家茶馆坐下来,一边暗自护着等李可可的护卫前来。却在一转身之间,余光却见到一道金属折射的光。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只见一衣衫褴褛的青衣男子,正一副要与人拼命的表情狠狠看着李可可,自她的右前方疾步前来。
方文涛见此,也来不及多想,从腰间拿下玉佩就往青衣男子甩出,那玉佩飞出后,直直往前,恰好击在男子右膝上,使其一个不稳,整个人直直往前扑来,手里的刀也摔飞离手,刚好落在李可可脚边。
李可可三人闻声朝地上望去,只见那青衣男子正在努力的想要爬起来,眼里那熊熊燃烧的恨意,惊得李可可浑身不自觉的发抖。
来古代几个月,虽然一直都是多灾多难,但是,此刻面对这在大街上公然要自己性命的人,李可可还是无法做到淡然处之。
玉儿、佩儿俩丫头看到青衣男子的瞬间,也反应了过来,忙一左一右护着李可可往马车奔去。
本在车前坐等李可可等人回来的车夫,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这样一幕,一转身从车上跳了下来,几步奔到青衣人身前,三下两下就将那人双手反剪与身后,使其动弹不得。
佩儿见青衣男子被制,忙在马车里找来绳子递给车夫,车夫接过绳子,麻利的将男子五花大绑了起来。
那男子被制并不服气,他一边用力挣扎,一边恶狠狠的盯着李可可道:“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我要杀死你,杀死你个恶女人。”
车夫见男子恶意不断,立掌为刀在男子后劲劈了一掌,男子还来不及反应,就整个人软倒在地,如死了过去一半再无半点声息。
车夫见男子已经晕过去,伸脚向其踢了一脚,使其身体翻转了过来。
男子身体这么一翻转,本来压在他身下的玉佩就显露了出来,车夫弯腰捡起玉佩,看了看男子,深思了片刻后,将玉佩双手对到李可可身前道:“郡主,怕是有人出手相救。”
“哦!”李可可闻言,心想自己这样的人民公敌,怎会有人出手相救,她下意识的朝人群看去,却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