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
苏易文走了,陶乐的生活顷刻间好像少了点什么,她现在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这禽兽般的男人对自己影响竟有这么深,似乎见不着那金边眼镜和桃花眼组合,她就浑身不自在了。
想她陶乐活了二十几年,从未对一个雄性生物,包括她老爹在内也没这么在意过,果然是英雌难过美男关,哪怕丫只是个老美男而已。
苏易文虽然走了,但也不表示地球就不转了,生活还得继续。陶乐也不想做什么深闺怨妇,对着镜子以泪洗面,既然老娘也不再要求她去检察院工作,那么接下来她就好好复习司法考试并且准备着研究生的课程。
然而一直等到开学,苏易文也没有回来,陶乐接到他的电话说是工作遇上了麻烦,暂时得晚几天回去,让她安心准备上课。好吧,苏易文不止一次失信了,她也抓狂过,可想想男人在外不容易,所以只能体谅。
就这样,在经过一个暑假的检察院工作后,陶某人重返校园了,看着周遭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可能是在苏易文那厮的调教下,心态成熟了不少。
陶乐的专业是中了刑法,一个班也不过才二十人,导师是个中年男人,整天跟个愤青似的在那儿演讲,连打瞌睡都会被丫的大嗓门给吓醒。不知怎的,陶乐又想起了苏易文,说来大四那会儿她都没有去听过他的课,也不知他站在讲台上是什么样,现在真有点后悔。
研究生的课程不多,一周没几次课,大多时间陶乐就在学校自习室复习明年的司法考试,她知道苏易文好不容易说服了老娘,所以现在就必须抓紧了。
合上法条汇编,陶乐看了看课表,她都忘了今天下午还有一堂犯罪心理学,这课还是头一次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陶乐挎上背包直奔教室。
陶乐算是最后几个入座的人,且只有后排的位置,她没多想,坐下后立刻翻开刚才未看完的法条,对于这种理论大过于实践的课,她一般奉行摸鱼政策。
没一会儿教室安静,只听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踏上讲台。陶乐一直埋着头,满脑子全是了际贸易术语,根本无暇看前方。
“各位同学大家好,这学期的犯罪心理学课程由我负责教学。”
讲台上的老师说话了,陶乐一听,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再一抬头,她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
讲台上的人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我叫苏易文。”
这下陶乐完全愣住了,丫这是唱哪出戏呢,他不是还在A市么,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还是以任课老师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四目相交,陶乐莫名地脸红,许是好久不见了,她好像还真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他,黑西装打着领带,那温柔如沐的眼神让她的心狂跳不止,是太想念的缘故吧。
苏易文知道这个惊喜足够她消化一会儿了,见她躲闪地又低下头,他淡淡地勾起唇角,原来这小桃子也会害羞。
接下来便开始上课了,既然知道苏易文是老师,陶乐也不知哪儿来的兴奋,全神贯注地听讲,不得不承认丫果然是博士毕业的料,教学方式不呆板,而且生动,整整两堂课的时间她完完全全被台上男人的魅力所折服。
只要一想到这么优秀极品的男人是她陶乐的,真是比中五百万大奖还激动,也或者说是无比光荣和幸福。
下课了,待所有人离开教室,苏易文故意放慢速度整理好课本,然后径直走到最后排的座位,因为那里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
陶乐愣愣地看着他走过来,心怦怦直跳,见他俯下身,并在耳边低喃,“上课走神可不是个好习惯。”
“你……”陶乐直直地对着那双桃花眼,迷乱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苏易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靠近,薄唇又发出蛊惑的话语,“这么不乖,应该跟老师去办公室。”
诶?陶乐一下清醒了,可是下一秒就被苏易文拉起来,并快速收起一桌子书,二人急匆匆地走出教室。
这一路,而且又是在学校,陶乐不敢胡乱叫嚷,她只是小声地问,“苏易文,你怎么会在学校,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跟我说?”
“现在不是知道了。”他并没有回头,脚步却加快。
话是这么说,可他不是挂职锻炼到了,怎么又来当老师了?丫只是去了趟A市说为了工作,可现在这样,她不禁怀疑他是否把检察院的工作辞了。
苏易文的办公室还是原来那个小监狱,连副教授那牌子也没有卸下来,陶乐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来这儿和现在的情况,那完全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办公室门一关上,苏易文便再也等不及,紧紧将陶乐按在门边的墙上,随后便是一记深吻,似是暴风席卷的疯狂。
陶乐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在这个随时有人进来的地方做这样的事情,可身体里的小野兽怎么也管不住,甚至还带着一丝冒险的刺激。
衣摆整个被撩了起来,粗糙的掌心抚摩那细嫩的肌肤,苏易文微叹,更是抗拒不了这触感的吸引,才短短几天没见她,竟然会是这么想念。
“想不想我,乐乐?”他呼吸急促,埋首在她颈边喃喃。
想,没有一刻不在想,她像是中了毒,贪恋着他的怀抱和热情,从他出现在教室的那刻开始,那种抑制不住的思念拼命往外迸发。
陶乐没有回答,索性圈上他的颈子,全心全意地去回应。
苏易文没料到她会主动,且又是这么热情,他抑制不住欢愉地闷吟,唇齿间纠缠升温,滑下一丝亮亮的津液。
小小的办公室顷刻弥漫着□的味道,谁都放弃了理智,只想着占有彼此。
苏易文一把将她抱上办公桌,而陶乐顺手扫落那堆碍事的书本,两人迫不及待地想解除彼此身上的束缚。苏易文穿的是件灰色衬衫,扣子又密有小,弄得陶乐满头大汗,她心想,自己难得想要这个男人,居然被这些小玩意儿给挡住了。她气呼呼一扯,扣子立马崩掉了几个,一鼓作气,她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衬衫下摆自腰际拉出,小手立刻钻入衣内,很快便摩上了男人胸前的敏感点。
苏易文垂着眼眸看她,呼吸越来越粗重,想自己的衬衫已经被那双小爪子折腾的凌乱不堪,他轻轻一笑,再也等不及,只是用力扯掉她身下最后一层阻碍,狠狠进入。
“啊……你慢……点……”陶乐弓起身子,紧抓着办公桌的边缘,难以承受他如此激烈的律动。
“停不了……”苏易文满足地叹息一声,握着她的纤腰沉沦在温热湿处,想起那晚在她家楼下不敢要她,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了。
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袭来,轰炸地陶乐全身酥软,脑海里更是空白一片,声声销魂的娇吟窜出喉间。而苏易文马上低下头衔住她的唇,吞没那些令他沸腾的呻吟。他还没忘记这是学校,外面随时有人经过,现在这个情况要是被人发现,那么他和她就真的不能见人了。
好半晌,狭小的空间只剩两人沉沉的喘息和激情的余温。
陶乐两条腿无力地挂在苏易文的腰侧,她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好了,快起来,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没事……锁门了……”苏易文柔柔地吻着,留恋在春光尽泄的酥胸。
陶乐生气了,重重地咬了他一口,“快起!”
苏易文吃痛地皱眉,无奈只好起身,他一边打理着自己,一边玩笑地说,“你看你,都这么些天不见了,也不温柔点儿。万一咬出血怎么办?”
“你那是活该!”陶乐很快穿戴整齐,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神情严肃地开始审问,“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苏易文反问。
“你别嬉皮笑脸的,好好的怎么又回来当老师了,检察院工作呢?”
“哦,你问这个呀——”苏易文故意拉了个声调,还眨了眨眼,“秘密!”
陶乐气的上去直掐某人的脖子,“丫的,你快从实招来!”
苏易文喘不过气,最后只能投降,“行了行了你快放手,我说我说!”
“快说!”陶乐松手,还揉揉他的脖子,掐坏了她也心疼。
苏易文整好公文包,拉起她的手,“我饿了,先去吃饭,边走边说。”
被丫这么一提,陶乐的肚子也咕咕叫了,想是刚才干体力活闹的,肯定消耗了不少能量。她点了点头,想他也不会再耍什么花样。
两人走出教学楼,苏易文还接了个电话,听这口气还是命令似的,陶乐还真有些不习惯。
待苏易文合上手机,陶乐便试探地问道,“我说老苏,你这去了趟省里好像不一样了。”
“有么?”苏易文狡黠一笑。
“你先是莫名其妙地又回来做老师,然后刚才那电话还有点领导风范,你这是怎么了,升官还是被贬了?”
“你猜猜。”
陶乐撇撇嘴,“我脑子笨猜不出,你就不会跟我说实话呀!”
苏易文不再逗她,开始交代,“来你们学校是因为最近上头出了一项政策,专门针对法学院开了一个反贪硕士班,这个班主要就是培养一批学生将来进反贪局工作,导师由校方和检察院的干部一起担任。”
陶乐听的云里雾里,“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我是那个班的导师,自然而然有一些课需要我来上。至于为什么你这刑法专业也有我的课,那也是我特意申请的,你妈妈不是千叮万嘱让我监督你么,现在这样就行了。”苏易文说完,灿烂地弯着桃花眼开始放电。
“绕了半天这又是你搞的鬼!”陶乐总算明白了,她就是死也摆脱不了这人。
“你别这么说,我哪儿知道上级会派我来,再说这种事儿也推不得。”苏易文很认真地说道。
陶乐斜了一眼,“你得了吧,我估计你为了来咱们学校肯定费了不少力气,我太了解你这人。”
“行,我就是这样的人。”苏易文无奈,谁叫他被她吃住了呢。
正说着,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他们面前,车上下来一个黑色制服男人,他拉开后座车门,对着苏易文面前毕恭毕敬道,“局长,请上车。”
啊?那个人说啥,虾米局长?
陶乐扑闪着俩大眼,转头对着苏易文,见丫咧嘴一笑,说,“咱们上车!”
chapter 47
苏易文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他不明白了,难道这阵势吓着她了?
“你怎么了?”苏易文问。
陶乐的眼神穿梭在奥迪车和那黑衣司机身上,最后才看向苏易文,她赶紧拉起他的手走到一边,“老苏,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贿赂了,或者贪污了?”
苏易文额角抽搐,这丫头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没有,你别瞎说。”
陶乐狐疑地看着他,“那你怎么一下子专车还带着司机,你啥时候有这待遇了。还有,那人叫你局长,你不是检察官吗?”
苏易文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本来我是打算吃饭时候跟你说,想是给你个惊喜,现在也用不着了。”
“惊不惊喜待会儿再说,你别真给我干犯法的事儿啊!”陶乐皱着眉,神情担忧,“不要卖关子了!”
苏易文微叹,“事实就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公诉部门的人了,刚被调到反贪局——”
“你别跟我说那个‘局长’就是反贪局的‘局长’?”陶乐接下他的话,已经淡定不了了。
苏易文点头,看着她目瞪口呆的表情觉得好笑,“所以你放心,没有贪污也没受贿。”
这下,陶乐激动地蹦着搂过他的脖子,差点没流两滴眼泪出来,“老苏,你终于出头了,我就说你不会永远当无名小卒。”
苏易文无语,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还有,原来在她眼里他一直都是个小卒。
“对了对了,你那辆帕萨特也不用跟许绫配成情侣车了!”陶乐觉得,最开心的莫过于这个事实。
“你不用高兴的太早,那帕萨特我还开呢。”苏易文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为什么,不是有奥迪了?”陶乐不解。
苏易文鄙夷地看着她,“你这么喜新厌旧,赶明儿把我这男人也换了得了。”
“换你我哪儿舍得。”陶乐心里还是承认自己多少有些小市民心态,这年头谁不见钱眼开,见好车就坐,见好男人就抢,她表示自己三个都占了。
“我告诉你,这奥迪是公家车,有正事儿时候派用场,私底下我不能多开。今天是特殊情况,为了跟你庆祝我才破例一次,往后你最好彻底断了那些歪念头,天底下没掉馅饼的事儿,咱俩还是跟原先一样。”苏易文说这番话的时候十分严肃。
陶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她知道苏易文的意思,现在他的身份特殊做什么都不能四处张扬,因为难免得会被人说闲话。
“行了,咱们先去吃饭。”苏易文拉着陶乐便上了车。
好吧,以后坐奥迪的机会不多,陶乐觉得能享受一会儿是一会儿,反正这些东西虽然贴着公家标签,可身边的男人贴着的是她陶乐的标签就够了。再说丫如今是反贪局局长,她这作为女朋友的也必须低调点。
似是想到什么,陶乐突然开口问,“老苏,你是早就打算去反贪局了吧?”
“你怎么知道?”苏易文记得自己没有告诉过他的想法。
“我前前后后仔细串了一下,觉得你是早安排好的。不然那次我说公务员考反贪局,你是一个劲儿的反对,想想你肯定是顾忌任职冲突。”陶乐笃定地看着他说。
苏易文笑了,“原来你也有聪明的时候。”
“嘿,你还真把我当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了?”陶乐不平道。
“你要是聪明就不会糊里糊涂遇上强哥。”
陶乐讪讪一笑,“呵呵,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提这事儿,我不是已经认识错误了吗!”
“对你我始终不放心。”苏易文实话实说,“谁知道你哪天又给我出点乱子,我收拾也来不及。”
“不会不会,我保证!”陶乐赶忙转话题,“对了,你回家有说咱俩的事么,你爸妈有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她最担心的就是老一辈那种门当户对说法,就像书里写的桥段,最后杯具收场。
苏易文看着她,安抚道,“你希望他们说什么。我爸妈本来就不是那种有门第之见的人,而且你也得对我有信心才行,别自个儿整天胡思乱想。”
“那他们总会问起你关于我的事吧?”
“问了。”苏易文淡淡回应。
“说什么?”陶乐紧抓着他的手。
“什么也没说。”
“怎么可能,你耍我是不是!”陶乐真是气他这种气定神闲的态度。
苏易文搂过她,“他们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过段时间应该会来看你。”
“等等,你说什么!”陶乐有点发懵。
“怎么,还不好意思?”
“不是,你爸妈亲自来啊?我……我一点准备也没有。”陶乐觉得让她去跟人打架也比见这高干家长来的轻松,何况苏易文他爹还是高院院长,只要咳嗽一声,整个省的司法部都会震动。现在,这位大人要亲自来看她,她该怎么办?
苏易文倒是很淡定说,“丑媳妇儿早晚得见公婆,你躲也没用。何况我这年龄也差不多该考虑个人问题了,我爸妈来了正好咱们两家人吃个饭,或许定个日子把事儿办了。”
陶乐真的有些抓狂,“苏易文,你能不能别总想着自己呀,什么叫你该考虑个人问题,定日子办事,合着你都不问问我乐不乐意?”
“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不乐意。”苏易文开始自说自话,“你看,我现在工作也稳定了,生活上基本没大问题,如果再有一个老婆和一打孩子,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我去你的圆满!”陶乐差点挥拳头上去,“你还一打孩子,当我是母猪啊?我告诉你苏易文,我现在不想结婚,我还小,还有大把青春等着我去挥霍!再说,我和你也才好了俩月,那么快结婚也太草率了。”
“可是我们三年前就认识,再加上前几个月的相处到现在,我不觉得仓促。”苏易文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陶乐撇过脸,“你就是强词夺理!总之,想让我当老妈子伺候你,做梦!”
苏易文对她强硬的态度一点也不生气,悠哉哉地开口,“行啊,你不乐意没事儿。我明天先上你家,我想你爸妈总乐意的。”
好,丫就是掐准了她的弱点,知道她不敢反抗父母,所以开始走岳父岳母政策。
陶乐气呼呼地瞪他一眼,屁股一挪,立马与他隔开一段距离,要不是现在坐车里没法施展拳脚,她准会跟这禽兽打一架。
就这样两人一路冷战直到车子停下,陶乐瞅着苏易文这次似乎是非常慷慨地带她去了一家档次较高的饭店,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还是一个人在生闷气。
待侍者上齐所有菜,苏易文主动起身盛汤,放在陶乐面前,“行了姑奶奶,别嘟着个嘴没完没了,吃饭就开开心心的,有啥不满待会儿再说。”
陶乐斜了一眼,“哟,我可不敢劳烦局长大人您亲自动手。”
苏易文弯了弯眼角,“局长再大也得看眼前某人脸色,不然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可看不出他不好受,还不照样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陶乐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听话的开始喝汤,反正她不跟自己肚子计较。
“天生的笑脸,没法儿。”苏易文见她终于老实,也开始动筷。
陶乐原本埋头吃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苏易文,之前你在我面前一直装穷吧,其实你特有钱,对不对?”
苏易文挑着眉,“谁跟你说我有钱了。”
“这还用说吗,明摆着的事实,就你这高干子弟的身份就值钱了,外加你爹这后台,然后现在你又是局长,我真的难以想象你的个人财产有多少。”陶乐觉得丫没个千万也有百万。
苏易文又是满脸黑线,也不回答便从身边的公文包里翻出一个小本扔给陶乐,“你自己看吧。”
陶乐一看,嘿,居然是建行的存折,她邪恶地眯着眼睛,“老苏,这是你的工资卡?”
苏易文点头,“工资加上平时攒的都在里面,你不相信可以看。”
陶乐激动了,她想这张卡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归她所有,财色兼收说的就是她得到苏易文的事实。然而,当陶乐两手颤抖,抑制住心里的兴奋慢慢打开,没五秒钟,脸色顿时由红变黑,最后惨白一片。
“苏易文,这存折真的是你的?”陶乐不确信地问。
苏易文吃着菜漫不经心道,“是啊,户名写的清清楚楚,这个可不骗人。”
“你丫的全部家当才六百块?”陶乐愤愤地甩掉存折,她真的不相信这就是所谓的有钱人。
苏易文抬起头,恍悟地想起什么,说,“其实原本还有点钱,只不过前些日子我把房子的首付交了,所以现在就剩这点了。”
“什么房子?”
“咱俩的房子呀。”苏易文理所当然地回答,“反正我打算在这儿定下来了,而且娶你之后总不能住检察院宿舍吧。”
陶乐沉默了,她总以为苏易文说结婚是逗她玩的,没想到居然是认真,他连房子都买了,那么她真的要嫁给他吗?
“老苏,咱俩真的不用这么着急,你让我考虑考虑吧。”陶乐低着头说。
苏易文看了她一会儿,沉沉叹气,“我明白。其实是我想早点打算,毕竟这些东西现在不准备,将来也麻烦。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过几年再说吧。”
陶乐听了这番话后心里并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她很乱,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也就轻轻应了一声。
这顿饭两人吃的并没有预想中的开心。苏易文结完帐见陶乐已经站在电梯门口,还是耷拉着脑袋。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着急了,对她来说,现在结婚确实有点早,不过他就是那么自私,就想安安稳稳地霸占这颗小桃子,并且组成一个温馨的家。
电梯门开了,陶乐没有在意来往的人群,直接低头往前走。
“乐乐,看着路!”苏易文想拉住她为时已晚,因为她的脑袋已经撞人了。
陶乐揉着额头,为自己的冒失连连向对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事。”
是个女人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陶乐抬头,那人面容清秀,一身简单的灰色套装却显得气质婉约,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味吧。
“叫你看着路了!”苏易文在一旁斥责。
陶乐愤愤转过头,小声埋怨,“你就知道说我!”
苏易文刚想跟那人道歉,却听见耳边一声熟悉的女音,带着些许不确定。
“易文?”
苏易文抬头,与面前的女人对视,他有些吃惊,“丽芝?”
灰衣女人弯了弯眼眸,“我刚才还不敢认,没想到真的是你。”
苏易文微微一笑,“你怎么在这儿,几时回来的?”
“我来这儿办事。”女人看了看表,“不好意思,我约了人,有时间咱们再联系。”说完她便匆匆离开。
就这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陶乐一直在旁边观察,以女人敏感的神经来看,从这两人见面的眼神表情到话语声调的变化,此女跟苏易文之间绝对不简单,甚至——
“老苏,她是谁!”陶乐脱口就凶了一句。
苏易文牵着她走进电梯,一边按楼层键一边淡淡地回答,“大学同学。”
“真的?”陶乐狐疑地看着他,她才不相信只是同学这么简单。
苏易文转过身,最后叹了一口气,“她叫周丽芝,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荔枝?我×,还桂圆呢!
陶乐现在才想起和苏易文在一块的这段日子,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以前有没有女朋友的事情,明显又是自己失策了。难怪丫接吻甚至干那档子事都经验老道,原来早就已经……好吧,她家老苏这样的极品男人要是还没被人染指,那也不正常,这个勉强先接受再说。
可是——
陶乐心里还在冒火,为什么老天不长眼要设计这种老相好偶遇的桥段,置她这个正牌女友于何地,亏得之前她还对这女人印象不错,原来是情敌。
不对,陶乐一想,自己干嘛这么激动,人家又没对老苏表现什么,一个过去时而已,他们甚至连话都没说几句那女的就走了,又没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现在她这么小心眼地看人家,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陶乐,你在嫉妒!因为不得不承认那女人长的漂亮,气质又佳,说话声音好听,横看竖看都是那种众男追求的目标,而自己跟她站在一起,那就是一朵玫瑰和一条咸带鱼的差距。
出了电梯,苏易文察觉到陶乐一直不说话,便问,“你又怎么了?”
陶乐决定暂时不去纠结这个差距问题,定定地看着苏易文的眼睛,“我说,你见着前女友了咋这么淡定呢?”她觉得按照言情小说的线路,这种相遇往往是虐心的开始。
“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苏易文反问。
陶乐一下子还回答不上,整顿思绪开始编了,“首先,你俩见面应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然后含泪相望,最后你无情地甩开我跟着她走,然后咱俩应该就拜拜了。可是,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呢?”
苏易文气的用力敲了下她的脑门,“你就是吃饱了撑的!”
陶乐揉着额头撅嘴,“电视里都这么演。”
“以后你少看那些破烂玩意儿!”苏易文扒了扒头发,“我说我怎么表现你才满意啊,真像你说的我跟着她走,你就开心了?”
陶乐不说话,却一个劲儿地摇头,傻子才会开心呢!
“那不就得了,你就是没事儿找事儿!”苏易文气得快步走出饭店。
陶乐在后面追,“老苏,你等等我,你俩大长腿我跟不上!”
苏易文走了一段终于停下,回身看她正跑过来,他阴森森地笑了笑,“知道错了没?”
陶乐一把拉住他的手,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易文问。
陶乐正色说道,“这根本不是错不错的问题。我是觉得你太平静了,我心里害怕,谁知道你真正怎么想的,是不是还念着人家呢!”
“你觉得我像是这样的人吗!”苏易文神情恼怒地质问。
“那你告诉我,你跟那串荔枝怎么分手的?”
苏易文真是服了她,“人家这名字你也瞎改。“
“怎么,不行吗!我没叫她桂圆已经不错了!”陶乐愤愤地说道。
苏易文被逗得笑出声,“你呀,整天就那些小心思,我都懒得说了。”
“你别打岔,给我好好说你俩的事!”陶乐非常坚持,她今天一定要弄个明白。
苏易文叹气,“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我跟丽芝好几年前就不算了,当初她想去了外深造,而我就想在了内发展,大家志向谈不到一块儿所以就分了。后来我听说她在了外读了博士后还结了婚,一直都没联系,这不刚才在饭店碰上了,就这样。”
陶乐暂且相信了,双手叉腰开始教育,“既然没再联系,你就继续保持,不要再跟以前的不清不楚,连提也不许提,现在你是我的人,知道了吗!”
“是,遵命,姑奶奶。”苏易文说完一把拦腰抱起她走向停车场。
陶乐叫着,“你又开始大庭广众耍流氓了是不是!”
“随你怎么说,不过我都跟你爸妈打过招呼了,以后你不必天天回家,他们还让我好好照顾你。”苏易文着重强调了‘照顾’两字。
陶乐就知道自家父母已经彻底举白旗做叛徒,她反正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丫宰割。
陶乐不再反抗,环住他的脖子靠着,只要一想到丫的老相好是博士后学历,她马上抽搐,自己怎么说也才是李莫愁的等级,可人家已达到东方不败的级别了。
“老苏,其实那桂圆挺漂亮的。”
“……”
“她今年几岁了?老公是干什么的,有孩子没?”
“……”
见苏易文一直不回答,陶乐捶着他的肩膀,“说话呀!”
苏易文斜了她一眼,“是你不让我提过去的事,我只是照办。”
“哦。”
这次陶乐彻底闭嘴了,她觉得既然苏易文已经不在意,那么她也不要再去理会了,反正那只是过去时而已,她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时和将来时!
chapter 48
大半月过去了,陶乐的生活又恢复平静,无论是家里的风波,还是苏易文提结婚的事都淡了下去,甚至那个荔枝前女友,她都没有再想起这个人。
好吧,陶乐承认自己是个贱骨头,现在生活安定,学业顺利,爱情美满,她开始觉得这种日子有点无聊了,平淡的有些过头。
她很抽风地把想法告诉苏易文,结果自然是迎来一记栗子爆头,并狠狠警告让她安分守己,不要再惹祸。
唉……平淡才是幸福,陶乐只能慢慢认知。
不过话说回来,苏易文最近很忙,隔三差五地也摸不到人,陶乐觉得或许是新官上任,有许多工作等着他办,所以才会这样。今时不同往日,丫是局长了,他们不可能像以往那样天天对着。可是工作再忙总应该抽个时间陪她吃顿饭吧,结果别说饭了,现在连打电话过去都是草草说两句结束。另外,她也不是天天往检察院宿舍跑,毕竟过夜这种事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苏易文晚上做什么她真的不知道,或许他已经跟那些在官场上打滚的人一样开始有应酬了吧。
这种状况又持续了一个星期,陶乐终于等到犯罪心理学的课程,当然苏易文这个课总是来的,她也能见到他。
陶乐这次早早地就到了教室,还占着前排的座,她决定待会儿下完课就找他吃饭,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让丫补偿这几天的不爽。
苏易文走进教室的时候一眼就望见了陶乐,因为她也一直往门外看,似乎正等着他来。苏易文想也没想,趁学生还没到齐便坐在她的身边。
“你这么早?”苏易文笑着问,不忘偷偷拉过她的手。
几日未见,陶乐觉得苏易文有些不一样了,总觉得丫有向官僚发展的趋势,她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怎么不说话?”苏易文又问。
陶乐转过头,有些赌气的开口,“老苏,你最近很忙吗?”
苏易文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他低着头道歉,“对不起啊乐乐,最近有些事我实在抽不开身,等过阵子就好了,你体谅我一下,乖。”
就知道是这种话,不过好在他知道她的想法。陶乐也不能无理取闹,最后妥协了一步,“好吧,那最基本的今天晚上吃个饭,不然我真生气了。”
“行行行,都依你。”苏易文拍拍她的脸颊,“好好准备上课,别走神。”
陶乐兴奋地点了点头,她想,苏易文工作上变化了,可她在他心里是不会有变化的。所以这一次先放过他吧。
这堂课对陶乐来说上得十分之漫长,苏易文提醒她不能走神,可她还是忍不住对着讲台上的男人发呆,没办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现在是看不够他。
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陶乐很迅速地收拾好东西,跑到讲台上,“老苏,我去校门口等你!”
苏易文还没应声,只见她已经往门口去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微笑着开始整理公文包。刚出教室,手机响了,苏易文停下步子只好接电话,“喂,是我……怎么样……好,我知道了,我马上来!”
挂上电话,苏易文神情凝重,回头又望了一眼刚才陶乐的座位,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陶乐原本以为苏易文直接开车出来带她去下馆子,没想到他就这么走过来的,这样也好,她觉得两人好久不散步了,手牵手的感觉不错。
“老苏,走吧。”陶乐拉起他的手作势往马路对面去。
苏易文另一只手拽住她,“乐乐,我待会儿有点事儿……”
陶乐顿住,转过身,“所以?”
“明天吧,明天带你去吃海鲜——”
“苏易文,你又说话不算话,这都多少次了!”陶乐生气地甩开他,“你说,这阵子你至于忙的连顿饭也不跟我吃吗!以前你还在公诉科的时候,晚上下班你做饭我洗碗,咱们这样不挺好的吗!可自打你升上局长之后你就完全变了样,我都不知道你是真的在忙工作,还是干别的事儿!”
“我还能做什么,你别多想好不好?”苏易文也不知怎么哄她,只能放软语气。
陶乐也不说话,且刚才说得太急,胸口一起一伏的,她压着怒火,“你不是有事儿吗,你走你的吧!”
苏易文看着她的脸色,不确定地问,“你真的不生气了?”
“嗯!”陶乐重重应了一声,其实她是气的火冒三丈。
说着,苏易文去路边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你听话,今儿先回家,明天我来接你。”
陶乐懒得再搭理他,一屁股坐进车里一把拉上车门,连再见也没说便让司机开车了。
苏易文烦乱地掏出口袋里的烟,摸了半天打火机最后还是放弃。他抬眼顺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眼眸里像是化开了许多浓墨,黑沉沉的再也没有一丝流光。他不知站了多久,后来才折回学校取车离开。
话说陶乐坐在车里是越想越生气,刚才在苏易文面前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现在真的有想打人的冲动。你说她小孩子脾气也好任性也罢,她就是个小女生,装不了圣母,她的要求很简单,只想跟男朋友吃个饭,不想三天两头都见不到人。现在倒好,饭没有吃成,还被丫塞进出租车运回家,她这女朋友做得也够窝囊的。
想到这儿,陶乐赶忙让司机改道换方向,丫的,今天这口气不出,她这浑身上下就不会舒服!
二十分钟后,陶乐下了车,握了握拳,一口气奔进健身馆。不要误会,她只是去散打班而已,因为最近几个月太忙,都忘了自己忠于的这项运动,正好现在憋着火无处发泄,想来想去只能来这里。
那时候为了应付贱人的纠缠,所以陶乐才报了这个班,而且当时没有犹豫,一下子签了五年的会员,她是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眼下她还庆幸自己报了五年,想想因为苏易文那身手真不是盖的,往后要是打架肯定是她输,趁现在有时间她更应该在这方面壮大自己,以免将来吃亏。
因为是吃饭时段,健身馆里的人不是特多,陶乐熟门熟路地走进散打房,一看,一个人都没有,那也正好,反正今天她纯属来出气的,谁也别打扰她,发泄完了再说。
“我打你个老男人,让你丫再嚣张!”
“我去你的破局长,让你丫再猖狂!”
陶乐对着靶子一拳一拳,好比那就是苏易文的脸,她这样往死里打才解气。
“哎,我说你跟这靶子有仇还是怎么的,这么打还不穿了?”
身后有人说话,陶乐停下手,迟疑地转身,不想看到的正是韩旭那张小白脸,小样儿一脸玩味地望着自己,还摆了摆手,“好久不见啊,乐姐儿。”
陶乐很意外,“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我,我怎么不能在这儿!”韩旭学着她的语气回答。
“你们公安局很闲吗,不去抓坏人,你还跑到这儿来玩!”陶乐嘲讽道,说起来还真有好一阵子不见这小屁孩儿了,那张嘴还是一样的欠抽。
“谁说我来这儿玩的,”韩旭大步走上前,“老子就不能来健身吗!”
“行,怎么不行!”陶乐懒得再跟丫啰嗦,转身继续对着靶子挥拳。
韩旭笑了笑,拿起架子上的手把,“哎,对打练习怎么样?”
陶乐又停下动作,看着他,神情严肃,“我今天心情不好,没力气跟你抬杠。”
“我也没那个闲心老是跟你练嘴皮子。心情不好,那咱们直接拳头说话!”韩旭挑起眉角,那眼神好像在说看你陶乐敢不敢跟他比划比划。
陶乐一抹额头的汗,二话不说,直接出拳。韩旭庆幸自己反应快,赶忙侧身一闪,要不然他这脸绝对破相了。
“喂,你用的着这么突然吗!”韩旭喊着,一边左右躲闪着陶乐的进攻。
陶乐可不管这么多,蹬腿,侧踹,转身后扫,总之脑海里所记得的招式通通用上,她只想用力发泄,而韩旭则成了她拳脚下的牺牲品。
韩旭不知她怎么了,今天的陶乐很反常,以前她再有什么不爽也会嘴上说出来,哪怕跟他吵几句,可今天完全不一样。他渐渐收起玩笑的心情,紧握着手把只是防守。
就这样,两人没有任何交流,空空的散打房里只有拳脚碰触靶子的闷响。
不知过了多久,陶乐已经全身虚脱,顾不得形象,她直接躺在地上粗粗地喘着气。
韩旭站在那儿也是满头大汗,他笑着看她,“不行了?”
陶乐摆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不过心情总算舒畅了。
韩旭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别说你还挺有两下子的,学几年了?”
陶乐坐起身,比了个手势,“差不多四年。”
韩旭又是重新打量了她,“有没有觉得你太爷们儿了,你家男人以后可有的受了。”
本是句玩笑话,可陶乐就是笑不出来,苏易文的身手她领教过好多次了好,她自己才是那个有的受的人,而且丫现在也不知在哪儿快活。
想到这儿,陶乐愤愤地起身,“美人儿,走,吃饭去!”
韩旭兴奋地眨了眨眼,“你请?”
“废话,老娘急需补充体力,走不走随你!”
“走,马上!”韩旭一个激灵,赶忙跟上陶乐。
两人走出健身馆的时候天已经全黑,路灯明亮,照的整个闹市区熠熠生辉。
时已深秋,一丝丝凉意窜进人的骨子里,而陶乐可没受天气影响,照样大汗出了一身,她对着韩旭说,“要不先去买点喝的,我正好渴了。”
韩旭点头,“行,街角那块儿就有卖的。”
顺着大道,两人慢悠悠晃到一家甜品店前。陶乐瞅着牌子上的饮料,“来杯黑钻奶茶,加冰块儿。美人,你呢?”
韩旭表示无语,“这种东西还不越喝越渴。”
陶乐白了一眼,“你不喝拉倒。”
韩旭犹豫了三秒,最后还是看了看招牌,“就要个荔枝沙冰吧。”
一听‘荔枝’俩字,某人就说不出的别扭,原本那女人已经被忘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可这时候就是想起来了,而且心里越发不爽。
“要啥不好,偏偏选什么破荔枝!”
“什么?”韩旭也没听清她说的话,只是皱着眉又问了一次。
陶乐像是中了邪似的刺了一句,“小心荔枝吃多了上火。”
“饮料而已,你干嘛这么较真儿。”韩旭觉得奇怪,今天的陶乐实在不对劲。
“我哪有,只是好心告诫你罢了。”陶乐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自己的那杯黑钻,小口喝起来,谁让她还是介意苏易文的老相好呢。
韩旭双手环抱,“我说,你今天怎么了,跟吃了炸药似的,刚才在健身馆我就想问了,你这是失业还是失恋?”
陶乐冷冷地轻笑两声,“我从来就是无业,有什么可失的。至于失恋,我估计也快了。”
韩旭不明白,“你不是在检察院工作吗,怎么会无业?还有你跟那检察官不是挺好的吗,你俩吵架了?”
陶乐叹了口气,“算了,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我就是一苦命的人儿。”丫的,这句话苏易文也说过,陶乐愤愤地想着,丫苦命什么,把她骗到手后,现在又升官了,小人得志着呢!
韩旭也不好意思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地喝着沙冰,为什么见到她愁眉不展,他心里也快活不起来了。
陶乐甩甩头,不愿再去想那些烦心事,推了推韩旭,“待会儿咱们上哪儿吃饭?”
“随便随便,我可不想被某人说我三百年没吃过饭。”韩旭刺了一句。
“切,还说我较真儿,你自己不也照样爱翻旧账!”陶乐就知道这屁孩儿心眼小,不过她也没指望他对她有好心肠。
说着,陶乐又往马路对面瞅,不想眼角一瞥,突然见着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下,黑亮刚劲的车身却很眼熟。
陶乐来不及细想,见那车上下来两人,一男一女的组合格外显眼,那女子一身黑白色裙装,气质出众,旁边的男子也是黑色西装,一副金边眼镜却挡不住眼底的深沉,怎么看那也是格外相称的一对璧人。
她也只是站在马路这头,虽然隔得不远,却觉得那里是她再也插手不了的世界。她看着他们走进宾馆,心底涌起一股凉意,慢慢地扩散到骨子里,最后整个人也麻木了。
韩旭叫了她好几声还没有回应,他有些着急,摇了摇她的肩膀,“你怎么了,说话呀!”
陶乐好不容易回过神,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韩旭,张了张嘴可就是找不到说话的声音。她的目光又定在那杯荔枝沙冰上,就是觉得刺眼,一把抢过扔在地上使劲地踩。
原来,苏易文说的有事就是跟老相好约会,两人旧情复燃现在急着上宾馆开房了。而对她呢,他只会借口很忙,然后几天也见不到人,连在一起吃顿饭也是奢侈,最后还沦落到一辆出租车打发回家的下场。亏她还傻傻地相信他说不会跟那女人有联系,到头来全是骗人的!
韩旭抓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到底怎么了,说话!”
陶乐只觉得血气上涌,眼前一黑,突地就这么晕过去了……
chapter 49
陶乐醒过来时,看到的只是白色的天花板,鼻间闻到的全是药水味。
“你醒了?”床边有人说话,好耳熟的声音。
陶乐微微侧过脸,见着韩旭就这么坐在身边,小样儿似乎脸色不好,眼睛里都有血丝。
“我怎么了……怎么进医院?”她发现自己连说话都无力。
韩旭皱着眉,眼神复杂,“你晕倒了。”
经他这么一提,陶乐有印象了,她记得在甜品店买饮料,然后看到了苏易文和他的老相好进了宾馆,紧接着她就晕了过去。
陶乐握了握拳,心里空荡荡的难受,想哭出来就是没有眼泪,她挣扎着起身,却被韩旭按下,他口气很暴躁,“你就老老实实躺在那儿行吗,都差点搞出人命!”
人命?什么人命……
陶乐疑惑地想问,这时某一白褂大姐走了过来,“醒了?”
陶乐应声道,“医生,我没事吧,我想回家。”
“回家?”医生换着点滴瓶,一边说着,“你就省省力气吧,差点连孩子都保不住还想回家,好好躺着!”
陶乐脑子里懵了一下,她拉住医生,“您说什么,什么孩子?”
那位大姐无奈地拍了怕陶乐的手,“你都怀孕三周了自个儿还不知道,怎么这么迷糊呀!”
她怀孕了?!
陶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白色被单,不用想也知道是苏易文这败类造的孽,她永远都是他手掌心里的小东西,被丫吃干抹净之后现在肚子里又多了个败类后代,她上辈子到底欠了他什么,非要她这么受折磨。
韩旭一直在旁边看着,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医生,那现在她没事了吧?”
那大姐斜了他一眼,“我说你这做老公也忒失败了,你俩以为怀孩子是闹着玩儿的,年轻人一点责任意识都没有。回头真出事了我看你想补救都来不及!”
韩旭被说得小脸通红,他也不知该不该解释,看了眼陶乐,她还是在那儿发呆,便犹豫着开口,“医生,我……知道了,那现在我能做什么?”
“你就陪着她吧,孕妇情绪起伏大,有事儿再叫我。”医生大姐叮嘱了几句,刚想转身又问,“对了,你是她老公,那就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别耽搁了。”
韩旭也没有回答,待医生离开,他轻轻推了推陶乐,“你怎么样?要不打电话叫他过来。”韩旭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需要的是那个男人,而他能想到的也只有把那个人叫来。乃至之前她晕倒在他面前,他也只有先匆匆把她送到医院,看着她脸色惨白地被推进急诊室,那时的情况真的好险。
陶乐立刻回神,一把抓着韩旭的手臂,“别,不要打给他!我不想让他知道!”
见她情绪有点激动,韩旭点了下头,“那总该和你家里人说一下,这住院手续怎么办,我……”
他不是她老公,不可能去办。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知道,她怀的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实他心里就无比失落。
陶乐又一次陷入沉默,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如果是先前和苏易文在一起时候怀的,那她可能还会兴奋一下,毕竟她也喜欢小孩子,可这会儿人家都已经搂着桂圆上宾馆了,哪儿还有闲心来看她这个弃妇。
对,她就是一个弃妇,一个仅是被一辆出租车打发的弃妇!
“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还是先跟家里打个电话,你也听医生说了,刚才差点出事……”韩旭言语之间透着关心,他觉得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唯有把手机给她,让她自己选择。
陶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拨了家里的电话,她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在这儿怄气。
“喂,妈……”
陶妈妈在那头听女儿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小乐,你在哪儿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啊,是跟易文在一块儿吗?”
陶乐听着这名字就难受,眼眶里渐渐溢满了眼泪,“妈,我在医院……”
“啊?你说啥呢,好端端的怎么进医院了!”陶妈妈也慌了。
“你过来再说吧。还有——”没等陶乐把话说完,那头啪嗒挂了线,其实她就想再叮嘱老娘一句别通知苏易文,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是喜是忧。
韩旭见她神色不安,“怎么样?”
陶乐叹了口气,“我妈待会儿就过来。”
“那就好。”
“韩旭,你要有事先走吧,我一个人能行。”陶乐认真地说,“今天谢谢你。”
韩旭拉了张凳子坐下,“没事儿,等你家里人来了我再走,万一待会儿你有什么问题我也方便叫医生。”
陶乐不再勉强,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又开始发呆,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很多事情已经不能任性,她得顾及肚子里的小宝宝。
韩旭见她这个样子,哪里还是那个平日里大咧咧的陶乐,一张小脸没有血色,他第一次知道心疼,或许还有更多不明的情愫。思及此,韩旭终于忍不住伸手拂了拂她的额发,却不想陶乐转头过来,两人就这么对视,而他的手一直定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先睡会儿休息一下,别想太多了。”韩旭想了半天就说了这一句。
陶乐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我还没这么不堪一击。”
“那你今天怎么了,你别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韩旭索性挑明话题。
陶乐转过脸,沉默了一会儿,闷闷地开口,“韩旭,男人是不是都爱吃回头草,或者都喜欢漂亮的,有气质的女人?”
这可把他问住了,韩旭自问也是没有什么经验的人,何况那时候警校里管的严,谈恋爱啥的也不方便,所以他从不去想这种事。
“呃……也不是吧,你说的只是男人中的小部分,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韩旭说着偷偷观察她的脸色,确实不对劲。
“是吗……”陶乐心想,苏易文估计就是那一小部分里的人,而她就是傻乎乎地撞上了,还陷了进去,现在想逃也逃不出了。
韩旭也不是那么神经大条的人,他觉察出陶乐问这种问题,多半是因为那个男人,他们的问题他也猜到了七八分。
陶乐又自顾地问道,“如果让你选,是觉得荔枝好还是桃子好?”
这问题也跳的太快了,一下子蹦到水果上了。韩旭想了想,“我觉得两样都不错,我都挺爱吃的。”
“不行,一定得选一样!”陶乐很坚持,也不知是为什么。
韩旭显得很为难,犹豫了半天,“那还是桃子吧,你不是说荔枝吃多了上火吗,我想还是桃子好,可这会儿哪儿有的卖啊。”
当韩旭还在思考去哪里买桃子吃时,陶乐心里就更复杂了,连小屁孩儿在她的教导下都知道选桃子,为什么那禽兽就不知道,还偏偏去挑荔枝,不是,那只是一破桂圆而已!
“对了,你渴不渴啊,都说了这么半天话。”韩旭说着去倒了一杯水,他走回床边,见陶乐想坐起身,赶忙把她扶起来,“你就别乱动了,我帮你就行。”
陶乐一只手挂着点滴,另一只手连拿杯子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由韩旭喂着,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小样儿也是一个大男生,这样实在尴尬。
“美人儿,你这么照顾姐,回头出院了那顿饭我还接着请。”陶乐玩笑了一句。
韩旭有些恼怒,“你别姐不姐的,大一岁有什么了不起!”
“你丫就喜欢嘴硬!”
两人正说着话,不想病房的大门嘭一声被撞开,震得陶乐一口水都差点呛出来。她看着门口,一身黑色西装的苏易文正站在那儿,神色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苏易文大步走过来,“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进医院了,你妈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家了!”
苏易文想看看她是否哪里受了伤,陶乐用力推开,喊着,“你来干什么,我不用你这儿假惺惺!”
“你又发什么脾气,到底哪儿伤着了?”苏易文看了眼床边的韩旭,他暂时压下心头的怒气,不想去深究。
陶乐很激动,“我不用你管,你丫不是有桂圆了吗,去找她呀,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苏易文也有些生气了。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陶乐眼眶红红,竟然有哭的冲动。
韩旭在一边看着,忍不住对着苏易文说,“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你别朝她吼了。”
苏易文的脸色越来越沉,“这是我跟陶乐的事,麻烦你回避一下!”
“可是你没听见她说她不想见你吗!”韩旭也来气了,他就是看不得她受委屈。
“那也轮不到你在这儿!”
“在不在这儿是我的自由!”
许是病房里吵闹的声音太大,医生护士都跑了过来,还是刚才那位大姐带的头,她对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吼道,“你们还有完没完啊,病人需要休息。这么爱吵出去吵,别影响孕妇的情绪,好不容易安稳住了一个,你们还在这儿咋呼了,待会儿出了状况谁负责!”
苏易文愣了一下,他紧张地抓住医生,“你说她怀孕了?”
“是啊。”医生没好气地应道,“你是她家里人?”
“是,是啊,我是她老公。”苏易文激动地回答,他已经极力地在克制自己的心情,没想到他要做爸爸了。
“他不是我老公!”陶乐在床上喊了一句,“这人神经病,冒充家属!”
苏易文好不容易有的喜悦感一下子没了,他瞪着她,“你好好躺着,别再给我胡闹了!”
“我说的是事实!”陶乐又顶了一句。
医生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两男一女,严肃地说,“我不管你们谁是她老公,总之这住院手续快点办!”
这下,苏易文也动不了,他确实不是她老公,刚才就是本能地说出口,根本没想那么多。
正说着,陶妈妈和陶爸爸来了,二老直奔病床。
“小乐,你怎么样啊,吓死妈了。”陶妈妈看着女儿脸色很差,转过头问医生,“我女儿怎么了?”
“她怀孕了,差点流产。”医生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在说今天是晴天。
而陶家二老可不淡定了,尤其是陶妈妈,她先是知道女儿怀孕,非常欣喜,可一听流产二字就吓得不行。
“那我女儿现在怎么样?”这回是陶爸爸问。
“幸亏送来及时,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放心,你们让她多休息,别再吵了。”医生大姐明显指的是苏易文和韩旭。
“行行行,我们知道了。”
陶爸爸马上跟着医生去办住院手续,留下陶妈妈照顾。
然而陶乐可没有父母那么激动,她看着眼前的苏易文,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掉下来,她是很糊涂,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还跑去练散打,差点连孩子也掉了。可一想到苏易文和老相好进宾馆的那一瞬间,她觉得心里就好像被划了一道口子,再也填补不了。
“你这孩子哭什么,都快当妈了应该开心才是啊。”陶妈妈以为女儿是不好意思了。
陶乐抬起头,看着苏易文,冷冷开口,“妈,我不想看到这个人。”
陶妈妈不知是怎么回事,“小乐,你说什么呢,好好的跟易文闹啥脾气,别耍小性子了啊。”
“妈,我没耍小性子,你问他到底干过什么!”
见女儿情绪依然很激动,陶妈妈无奈,推了推苏易文,“要不你先去外面待会儿,我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苏易文皱着眉,心里也是烦躁的不行,他听着医生说她差点流产,整个人都六神无主,他不知她为什么会这样,可自己待在这里也只是刺激她,所以只好无奈地点头出去。当然,他不忘对韩旭使了个眼色,他正好也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chapter 50
走廊上,两个男人正对峙着,虽然职业上他们还有点共通的地方,可就这性格来看全然不同。苏易文毕竟资历老道,情绪转变得很快,立刻就恢复了冷静,他觉得这世上也只有那颗桃子能让他方寸大乱。而韩旭正是年少气盛,这会儿脸色很差,无论是刚才在病房里吵架,还是之前的一些小过节,他就是对苏易文有敌意,心里非常不爽。
不过追根到底,两人这样还是因为陶某人。
苏易文开门见山说,“你怎么会跟陶乐在一起?”
“老兄,我似乎没有什么义务要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别以为自己是检察官就了不起了,我这做警察的还轮不着你来审我!”韩旭就是个直性子,他才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他看的不爽连上司也顶撞,更何况是这个男人。
苏易文笑了笑,却十分瘆人,“你不说也没事儿。可陶乐差点流产进医院,我完全有理由认为那是你干的!”
韩旭气得毛都竖起来了,“我说你别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看见是我害她流产的,是她自己晕倒的!”
“她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晕倒,我看着她上出租车回的家!”苏易文只要一想起她和孩子差点出事就冷汗直冒。
“她回不回家我不知道,总之我俩是在健身中心遇上的,纯属巧合!”
“健身中心?”
韩旭开始理直气壮起来,“是啊,她一个人在练散打,当时我看着她心情不好所以陪她练了一会儿,之后我俩商量着去吃饭,中途在路上她就出事了,所以我才送她进的医院。”
苏易文忍着怒气,沉声开口,“你说她一个人去练散打?”
“是啊,她一个人。”韩旭现在才意识到不会是那时打得太激烈所以才会出意外了吧,如果真是那样,那他确实有一定责任。
苏易文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没上去揍人,残存的理智告诉他,除开那丫头不安分,还有这小子不知好歹,他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如果先前能注意到一点,今天这意外根本就不会发生。
“其实从健身中心出来她还好好的……”韩旭突然开口,“我俩顺路去买东西喝,当时她也不知受了啥刺激,说什么荔枝吃多了上火,后来整个人就像发了疯似的扔掉我那份沙冰,我叫了好几声也不答应,接着她就晕了过去。刚才她醒过来又问我男人是不是都爱吃回头草,还说到底是荔枝还还是桃子好,我想如果她不会平白无故问这种问题。”
韩旭的一番话让苏易文陷入沉默,好半晌他才问,“她一直问你关于荔枝的事吗?”
“没有,就是买饮料那会儿才开始问的。”
苏易文似是找到了问题所在点,“你俩在哪儿买的饮料?”
待韩旭说出地点,苏易文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垂下眼眸,心头的忧虑逐渐增加,如果真像韩旭所说,那么她会出意外多半是因为那件事了……
同时,病房内,陶乐好不容易平息了心头的怒火,却还在小声抽泣,或许是见着自己妈妈来了,她心里就更委屈起来。
“小乐,你有啥事儿跟妈说,别自个儿憋在心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的问题。”陶妈妈明显指的是某人的肚子,见女儿这样她也是焦急万分。
陶乐抹了把脸,狠下心说,“妈,以后咱家跟那姓苏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少把他当未来女婿!”
“这……”陶妈妈犹豫了一下,“我说你俩到底怎么了,什么事不能说清楚呀?”
“我俩怎么了,你未来女婿都搂着别人上宾馆开房了,你还当他是个宝!”只要一想起当时的情景,陶乐恨不得冲过去跟丫拼命。
陶妈妈也不知所措了,“小乐,这种事儿可不能乱说,易文哪是这样的人……”
“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陶乐愤愤地说着,“他口口声声说是不会跟那女人联系,可是一回头就背着我跟她搞在一起。这种人就是衣冠禽兽,你跟爸都被他灌迷汤了!”
听着女儿一番激烈的控诉,陶妈妈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可眼下也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
“小乐,你跟易文怎么样咱们先不说,可现在你都怀了孩子,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陶乐紧皱着眉,“我知道……”
“妈不是跟你开玩笑,这事儿得让我跟你爸好好商量一下,还有易文那儿也是,他们家也不知道情况,你可千万不能有什么歪念头!”陶妈妈说这话的时候特别严肃,她怕就怕女儿的倔性子会闯祸。
陶乐突然轻轻一笑,“妈,你是怕我会去把孩子打掉?你放心,我还偏要把他生下来,等他长大我就叫他去报仇,让他俩没好日子过!”她就不相信自己会被那禽兽男人给打趴下。
陶妈妈已经无语了,女儿绝对是受了刺激,整个人已经陷入疯狂状态。
“我就等着看姓苏的能得意到几时!”陶乐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力地攥着被单。
“你不用等了。”
大门突地被推开,进来的是苏易文。他站在那儿,看着病床上的陶乐,神情复杂,黑色的瞳仁里情绪太多,以至于根本猜不透此刻他在想什么。
陶乐也看着他,没两秒钟立刻拉过被子蒙着脸,她是眼不见为净。
陶妈妈起身,“你俩好好谈谈吧。”这种情况实在无奈,虽然对苏易文印象不错,可要是真如女儿所说是那样的人,那么她这做妈的也有责任。
苏易文点了一下头,待陶妈妈关门出去,他便走到床边坐下。看着白色被单,还有那个隆起的小身子,他伸手缓缓抚上她外露的头发,轻轻唤了一声,“乐乐……”
“你走开!”陶乐闷着被子说话。
苏易文倾身搂住她,也不敢使力气,“乐乐,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不好!你跟你的桂圆待着去吧,别再来招惹我……”陶乐感觉到那种熟悉的气息和体温裹着自己,原本不想再流眼泪可就是忍不住。
苏易文知道她哭了,心疼,其实她这个样子何尝不是对他的折磨。
“乐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跟丽芝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易文顿了一下,接着说,“她之所以来咱们这儿,是因为她老公牵扯到一起行贿案子,几天前她找到我,是想让我帮忙——”
陶乐没等苏易文说完,一下撩开被子吼道,“找你帮忙?你这忙还非得帮到宾馆里去了?苏易文,你别当我是三岁孩子,人家老公的案子干嘛要你这么热心,你要是想跟她旧情复燃你就去,少在我面前装无辜!”
“她都已经结婚了我跟她怎么旧情复燃,你别瞎想好不好!”
“她是结婚了,你可还没结呢!”陶乐冷笑一声,“而且照你的说法,她要是没结婚你俩准会在一起,我就只有被甩的份!”
苏易文见她这么激动也不好继续谈下去,毕竟她怀着孕刚刚稳定下来,他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
“乐乐,咱们都冷静冷静,今天实在不适合说这些,你好好休息,听话……”苏易文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帮她盖好被子。
陶乐胡乱地打着他的手,“你走,我不要你假惺惺对我好!”
苏易文眼底浮现浓浓的哀色,他垂下眼,轻轻开口,“我明天过来看你。”
陶乐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又流下眼泪,她知道自己脾气不好,也不懂事,可这不表示她不在乎这个人。他总说让她听话,哪一次她不听了,因为她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可为什么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苏易文!”
苏易文的手还顿在门把上,他转身,见她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己,他紧抿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再冲动起来伤害她。
他们就这么对望了好久,终于她哽咽着开口问了一句,“你就是喜欢荔枝对不对……你急着走是想去找她吗?”
苏易文没有回答,也不再犹豫,三两步来到她面前,伸手紧紧搂住,这丫头总是口是心非,害他心里直抓狂,幸好她还会舍不得,不然今晚他都不知该怎么过了。
陶乐知道自己很没出息,如果换做电视里的女主角遇上这种情况不提分手也应该上去扇两耳光,可她就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人,见苏易文走了一下子就慌了,如果这时她再不牢牢抓住他,那么真的会被荔枝桂圆抢走了。
“老苏……”她总是喜欢这么叫他,至少这个称呼是她一人所有。
苏易文轻轻拍着她的背,欣喜之余,微微叹道,“傻瓜,我怎么可能去找她……”
陶乐抹了抹眼泪,“可是我看见你跟她进的宾馆,我没有认错人!”
“是,我跟她是进了宾馆,可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易文见她半信半疑的态度开始把事情交代,“丽芝为她老公的案子到处托人,她还带着孩子挺不容易的。咱们谁都有不顺的时候,我只是想帮她一把。况且她老公的案子其实我也不方便插手,毕竟现在我不是公诉部门的人,有好些事儿不是能照应的上的,我能做的只是帮她拉上关系。”
“那你们去宾馆干什么?”陶乐最纠结的还是这个。
“我托了几个办这案子的同事让她见见,况且那宾馆也是商务会所,我们只是见面谈事情,你要是不相信我明天就让丽芝他们过来,大家当面问清楚。”
陶乐听了,细细咀嚼了一会儿,“如果真是那样你大可以跟我说啊,为什么这几天忙的都不见人!”
苏易文叹气,“就你这胡思乱想的性子我怎么说,我说了难道你就不闹了?况且这都是公事,我哪儿能当儿戏一样跟你随便开玩笑。至于反贪局里头怎么忙,你在检察院待过应该知道,我这一上任有好些事情需要处理,很多时候不是我想脱身就能脱身的。”
苏易文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沉重,更多的是疲倦,他看着陶乐,“我说这些不是为自己找借口,我知道没能多陪你,你有意见有脾气我都接受,可不要再任性一个人跑去练什么散打,听说你进医院我有多担心,幸好你跟孩子都没事儿。”
“老苏……”陶乐低着头,拉着他的西装下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不懂事了,你也别再去找老相好了好不好,即使你们是因为公事见面你就跟我直说,我不会分不清是非的。还有,你反贪局里再忙,起码一天给我来个电话,我也会担心的。”
“好了好了,这些都是我的疏忽,以后会努力改进。”苏易文见她终于恢复到温顺的小绵羊状态,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陶乐点头,折腾了那么久,她都忘了自己刚被送进医院脱离危险,小强上身完毕,她现在只想睡觉。
苏易文知道她累了,忙扶着躺下,“你乖乖休息,我等着你给我生个大胖儿子!”
陶乐撅嘴,“你就知道是儿子吗,重男轻女!”
“不会,闺女我也喜欢,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我生你个头!”
苏易文咧嘴笑笑,“我的头你可生不出。”
陶乐无语,翻了个身不再跟他多啰嗦,没一会儿她小声问,“你不走吗?”
苏易文在后面轻轻搂住她,“你让我走我就走。”
“那……”陶乐故作不情愿状,“那我准许你留下,不过不许中途开溜,我第二天要是没见着你人,你就等着一尸两命吧!”
苏易文实在是不能反抗了,现在这丫头已经有了要挟他的武器,他只能听命令。
“是,老婆大人!”苏易文无奈地开口,不过他也心甘情愿。
“胡说八道,什么老婆大人,我不承认!”陶乐嘴上还是在逞强,其实心里也妥协了。
“本来就是,等你出院了咱们立刻就去领证!”
“我不去!”
“由不得你!”
……
病房里终于雨过天晴,满满的全是温馨,而隔着那扇门只有冰冷黯淡的走廊,韩旭又看了一眼,嘴边扯起一抹苦笑,最后转身离开。
chapter 51
宾馆风波在一团混乱中勉强平息了,那天早上陶乐醒来见苏易文还在,安安稳稳地正趴在床边睡着,她的心总算是放下了。那时她最怕他半夜溜走跟桂圆去幽会,如果真是那样她打算抄家伙去抓奸。
还好,一切都无恙。
当然两人这误会算是消除了,接下来轮到的便是某人肚子的问题。
苏易文在得知陶乐怀孕之后,工作时间总算是挪出来一点,他现在只要一下班或者上班时间偶尔空闲立马就往医院跑,他知道这阵子自己疏忽她了,以致于才发生流产的危险,所以即使陶乐现在借机刁难,他也只能认命接受。
“老苏,你现在过得是不是特别憋屈?”陶乐像是老佛爷似的靠在病床上,一手接过苏易文剥的橘子。
苏易文挑了挑眉毛,“我有什么好憋屈的。”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堂堂反贪局局长现在沦落到一丫鬟的地步。我要是你,我心里也不好受。”
苏易文理所当然地回答,“服侍孩子她妈我心甘情愿。”
“切,你那是被逼无奈吧,我心里清楚的很!”
“陶乐,你别得寸进尺啊,都说好不许闹脾气了。”苏易文表示他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可某人还在那儿冷嘲热讽,他无奈之余只能认为那是孕妇情绪起伏不定所致。
陶乐收敛了一下,撇撇嘴,“你是有前科的人,我暂时还不能放心,先取保候审再说吧!”
嘿,这丫头果然翅膀硬了,拿取保候审用在他身上,真是风水轮流转,苏易文只能哀叹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且他这足失的很冤枉,现在被某人死死压制。
两人正说着话,病房门响了几声,接着进来一人,身着米白色裙装还提着果篮,淡淡地微笑走到陶乐面前。
那时陶某自知虽然身体发虚,可精神矍铄的很,所以即使眼前的人化成灰她也认得,丫就是那个勾搭她家老苏,害她进医院差点流产的破桂圆!
苏易文刚想起身跟周丽芝打个招呼却感觉到自己衣角被人攥住,不用猜也知道是哪只小爪子了,他动不了只能维持原来的姿势坐在她身边。
“丽芝,你怎么来了?”苏易文先开口问了一句。
“我去检察院,他们说你在这儿,所以我就来了。”周丽芝放下果篮,看着陶乐,“这位是陶小姐吧?”
陶乐脸色不善地应了一声,想她笑脸迎人那是做梦,对老相好友善那是跟自己过不去。
周丽芝有些尴尬,扯着嘴角笑了笑,“易文,我来是想跟你说声谢谢,那件案子让你这么费心我很过意不去,不过判决今天已经下来了。以后……也不用麻烦了。”
苏易文很快就明白了是什么情况,他犹豫着问道,“那你先生他……”
周丽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苦笑,她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明天就走,孩子在家里也没人照顾。”
苏易文神情复杂,最后浅浅叹息,“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你也是。”周丽芝又看向陶乐,笑容里带着歉疚,“陶小姐,如果因为我让你觉得不开心,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陶乐一愣,没想到她会跟自己道歉,有点不知所措,“呃……你别这么说,其实我……”其实她是有点不开心,只是现在对着这样的周丽芝也横不起来。
周丽芝理解地笑了一下,“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就这样,在陶乐还以为能跟桂圆交手一番的情况下,没想到是人家先退出战局,转身潇洒离开。陶乐想不通,这种情况下自己算是不战而胜还是被丫反将一军呢?
苏易文见她又愣在那里发呆,“又想什么呢!”
陶乐转过脸,正色问道,“老苏,桂圆她老公怎么了,我听着好像挺严重似的。”
苏易文也严肃了起来,“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十有八九是被判刑了,不然丽芝也不会这样。”
吓,这么说来,桂圆的老公是进去了,那桂圆怎么办?丫是等着老公出狱还是离婚改嫁,如果是那样会不会威胁到她和老苏呢?
“你不用再胡乱猜想了,丽芝和她老公不会离婚,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苏易文早就看穿了那张小脸写满心思。
陶乐故意满不在乎地转脸,“我啥都没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担心我和丽芝旧情复燃么,现在人家都走了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陶乐一愣,随即开始反击,“她现在是走了,保不准明天还回来呢!再说了,她老公进去了,她可自由着,你俩还有机会的!”
苏易文腾得起身,死死地盯着她看。陶乐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再瞅丫的脸色越来越黑,难道是生气了?切,该生气的人是她才对,丫不管是处于普通朋友的角度还是什么不良动机,他瞒着她跟老相好来往就是不对!
“你干什么!”陶乐紧张地问一句。
“我想干什么?”苏易文笑了笑,“你现在精神好了是吧,那咱们也该算算帐了。”
“什么帐?”
苏易文对她无辜的态度更是火大,开始控述,“我那天让你坐车回家,结果呢,你还跑去练什么破散打。咱不说孩子的事儿,因为我也有责任。可你又跟韩旭那小子混一块儿,我都说多少次了以后不许跟他来往,你愣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听了这番话陶乐也来气了,“苏易文,你知道吗,你现在就跟我妈一个样,什么都得管!我跟韩旭待着怎么了,我就不许有个朋友了?你自己还不跟桂圆藕断丝连!”
这丫头就会掐宾馆的事,苏易文没辙,又反驳道,“你跟他是朋友?那小子什么心思我一看就知道!”只要一想起那天他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推门进去看到的是韩旭喂某人喝水的亲昵情景,他是极力地忍住想揍人的冲动。
陶乐轻轻一笑,“老苏,你那醋缸毛病又开始犯了吧?韩旭是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可我要是对他有什么念头,你丫早被我踹飞了!”
苏易文被戳中心思,却也不承认,“总之,以后不许再跟他联系了,想练散打我陪你,你都快当妈的人了,做事应该稳重点!”
“行了行了,越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就越爱啰嗦。”陶乐已经不耐烦了,想了想开始撒娇,“老苏,我现在特想喝热乎乎的玉米汁,要现榨的那种!”
苏易文就知道她会使这种招数,是吃准了他无力反抗,因为孕妇最大。
最后苏某人还是被逼无奈地跑出去买了玉米汁,没办法,大的小的都得照顾着,他虽然对这丫头暂时没办法,不过也改变不了她是他心头肉的事实。
住院的这段时间,陶乐虽然以怀孕快乐地奴役着苏易文,那日子也过的相当滋润,她表示有种农奴翻身的畅快感。
但是好景不长,这一天苏家二老突然驾到,陶乐的命运一下子被改写了。
还是一个普通的下午,陶乐的身子其实已无大碍,出院的日子也就这几天,剩下的就是回家安心养胎。她正坐在病床上看着电视,一边等着苏易文过来,想现在怀孕了对学业肯定有影响,那么这将来该怎么分配时间呢?
正想着,病房门开了,陶乐本能地望过去,是苏易文。她刚才喊一声老苏,见丫身后还跟着人,一看是她老爹老娘。嘿,果然是走岳父岳母政策的败类,现在已经跟她爸妈同进同出了。她又想张嘴喊一声爸妈,紧接着又有人进了病房。同样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年龄估摸不出,但绝对比她爹娘大。陶乐心里突地有个想法,这该不会是——
“小乐啊,你看你这孩子还傻愣在那儿,你苏叔叔和苏阿姨过来看你了。”
陶妈妈这句话犹如一记响雷,炸得某人晕头转向,差点滚下床学着电视里的情节给皇上皇后请安。
陶乐怯生生地抬眼望去,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省高院院长,脑海里本能地蹦出俩字‘威武’,那凌厉的眼神真叫人胆战心惊,一张四方扑克脸更是没有表情。陶乐觉得幸好苏易文没有随他爸的模样,不然她绝对会被吓死,好在苏妈妈是那种慈眉善目型的长辈,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等等,院长大人偕同其夫人突然出现,还有苏易文那家伙也不能落下,这高干一家子都到齐了,是不是要上演棒打鸳鸯戏码了?
“叔叔阿姨好。”陶乐很乖巧地唤了一声,怎么说这点礼貌还是要的。
苏妈妈上前,坐在陶乐的床边,轻拍了拍她的手,“你就好好躺着,身子刚复原点儿就多休息,回头想吃什么让易文给你去买。这女人怀孕呀就跟第二次投胎似的,可得小心了。”
诶,苏妈妈说的这些话倒是出乎意料,陶乐没想到这位院长夫人竟是这么好说话,害她刚才还以为他们是来审查盘问的。
“阿姨,我没事儿,过几天就出院了,您别担心。”陶乐笑着回了一句。
“那就好。还叫什么叔叔阿姨啊,差不多该改口了。”
陶乐有些不好意思,这话难道已经默认她和苏易文了?
苏妈妈转过头对着苏易文,立马收起笑脸,“我说你这混小子,乐乐都这样了你现在才说,万一我孙子有什么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易文笑了笑,“妈,这种话咱们回去说,没必要——”
“你少嬉皮笑脸,跟你爸一个样,肯定是拿什么工作忙做借口,放着人家不管,其实就是省事儿偷懒!”
苏妈妈一番厉声控诉,彻底颠覆了陶乐之前给的评价,敢情那不是温柔婆婆,是烈火徐娘,连苏易文都不敢顶嘴半句。她如看戏般的瞅着苏易文,心想,老苏啊老苏,你也有今天,苏娘对待丫的态度跟她老娘对自己简直如出一辙,此乃一物降一物也。
一旁的苏爸爸始终不发一语,自家老婆在陶家三口面前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尴尬,他这院长面子也丢大方了,终于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行了,你少说两句!”
这声音,陶乐觉得,要是摆在法庭上那绝对是有八级地震的效果,真不亏是boss级别的人物。
果然苏妈妈不说话了,陶乐有些害怕,因为她瞄到苏爸爸正看着自己,想是轮到这一家之长来审她了吧。可万万没料到苏爸爸说的话让她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你俩尽快把证去领了,别的事儿暂放一边。”
很简洁很直接,一句话直击事情的核心,没有一丝拖沓。
苏易文像是领了圣旨一般,神情严肃,“我知道,等乐乐出院我就打算去。”
苏爸爸点了点头,看着陶乐稍微缓了缓神情,“多休息,有什么事儿让易文去做。”
陶乐一听这犹如法官判决的话语就知道自己这回是逃不掉了,苏爸爸俨然是这一圈人里最权威的发言人,你看她爹娘到现在也不敢多说话,估计早就跟苏家二老见过面商量好了,他们现在过来只是通知她一声,你陶乐就准备好做苏易文老婆吧。
不过,说起来这苏爸爸虽然一脸凶相,加上那种压倒性气场,真不是一般人能直面的,但是他话语里那份关切又是清清楚楚,是真的把陶乐当未来媳妇儿对待了。
陶乐又看了看苏易文,丫笑得很灿烂,是笃定她反抗不了。确实,她找不到反抗的理由,为孩子着想,也为自己着想,还有以后不让什么荔枝桂圆闯入她和苏易文之间,最妥善的方法就是结婚。再说,既然已经认定了这个男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等再过三年五载他们之间未必有现在的和谐。
陶妈妈见女儿还扭扭捏捏的,索性推了一把,“小乐,结婚这事儿我们都商量好了,你现在怀着孩子就先把证领了,回头摆酒啥的再说。”
陶乐知道老娘的意思,做思想斗争实在累人,她狠了狠心,只是结个婚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妈,你们看着办吧。”陶乐没有犹豫,终于作了人生之中最重大的决定。
陶乐点头了,那其他什么事都好办了,两家的大人们很是欣喜,陶妈妈应景地拿出随身带的老黄历和苏妈妈研究着吉日,大伙儿都开始商量一些细节事情。
苏易文趁势坐到陶乐身边,靠近她的耳朵,轻轻地唤了一声,“老婆……”
陶乐挪开身子,故作强硬地说,“苏易文,你别得意,我可不会因为结婚对你有所放松,你丫的取保候审还在呢!”
苏易文咧着嘴笑,“没事儿,只要结婚,我从此无期徒刑也值了!”
陶乐转过脸,不让甜蜜地情绪暴露出来,“你就知道贫嘴!”
就这样,在苏某人的内压外磨,还有苏陶两家人的极力促成之下,某人出院之后立刻被拽进了民政局。
因为考虑陶乐的身子不适应过度劳累的酒席,所以两家人决定先领证,待明年生完孩子再举办正式婚礼。
领证那日子还是经过两家人一番讨论,最后所谓的吉日定在了11月11日。
“丫的,今天是光棍节!”陶乐走出民政局才反应过来。
苏易文笑了笑,“这日子多好,表示从今儿起咱俩都告别单身了。”
陶乐愤愤地看着手里的红本,确实,她这二十三年的单身生活已经结束了,九块钱卖了自己,换得一破本,对了,还有身边这只衣冠禽兽。
“老婆,咱们回家。”苏易文笑嘻嘻地搂着某人上车,他的人生现在总算是圆满了。
而陶乐在心里哀叹,如今再怎么挣扎也改变不了她是苏陶氏的事实了……
chapter 52
由于激情迸发地凶猛,且并无任何防卫措施下,陶乐光荣中标,所谓奉子成婚的戏码顺利上演,她只能被迫无奈成了苏家的人。而最大的获益人莫过于苏易文,老婆孩子双丰收,他心里那叫一个乐。
这天恰好是周末,因为之前陶乐刚出院所以在家休息了两天,而现在已经领了证,自然而然的两人便准备搬去新居了。
苏易文今天的心情大好,应该说自打领证之后他每天都觉得生活美好,看什么都顺眼。这不,他早早地开车到陶家,现在准备接媳妇儿来了。
陶家二老已经把陶乐的东西打包,这阵势不是嫁女儿更像是卖女儿。
这种情势下,陶乐已经认命了,现在她是孤掌难鸣,大红本在手,配偶栏名字在那儿,她想逃也逃不掉,只能老老实实地被欢送出家门。
苏易文见她上车后一直嘟着嘴不说话,便随口问了一句,“我说媳妇儿,你又怎么了,大早上的就板着脸,孕妇得保持好心情才是。”
陶乐看他笑得不是一般的灿烂,心里那口闷气就越发舒不出,“苏易文,我就特纳闷,你咋就这么欢呢?”
“我怎么欢了?”苏易文故作无辜状,“哦,难道瞅着自家老婆我该哭丧着脸?”
陶乐愤愤地挥着拳头,“你别提醒我结婚的事儿,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她真的死也不想承认自己是已婚人士的事实,不过几天的功夫,她就已经不是从前的陶乐了。
“有什么缓不过来的,不就是加了一张纸,有了法律保障,咱俩的关系比从前更牢固了,你也是学法的,应该明白这是好事儿!”苏易文说的非常轻松,不过事实也如此。
“你当然认为这是好事儿,可我现在就跟做梦似的,稀里糊涂地就和你领了证,我以后怎么办呀?”陶乐表情不悦地说道。
苏易文无语,“你还问我怎么办,安安心心做我媳妇儿不就得了。至于孩子,那更是咱俩的责任,好好教育成才,什么都不成问题。”
陶乐斜了一眼苏易文,嘀咕道,“我就想不通我是怎么怀上的……”若非这个乌龙,她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苏易文想了想,认真地回答,“这个因果关系很简单,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咱们应该是那次在学校办公室里有的。”
陶乐一听,好嘛,原来她家儿子或女儿是在办公桌上诞生的,她责怪自己定力不强的同时,更以恶毒的眼光怒视着苏易文,丫就是一祸害。
“你就别再瞪我了,结婚是人生必经阶段,你只是提前了而已。”苏易文云淡风轻地说着,似乎不把陶乐的怨气放在眼里。
“我去你的提前!”陶乐开始警告,“苏易文,我现在是栽了无话可说,可从今儿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地恪守夫道,你的工资定时上缴,单位有应酬随时报告,不能出去拈花惹草,什么产前检查之类的你得随叫随到,其他有什么大事情一定要向我汇报,总之还是那句话,出了什么乱子你就等着一尸两命!”
这一溜话还挺押韵,不过怎么又是一尸两命,这丫头总爱把这个挂嘴边。苏易文彻底投降,“行了行了,我都听你的。”
陶乐见他态度老实,勉强应了一声,心想,老娘即使被那大红本拴住了,那也不表示他苏易文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有了肚里的娃就等于有了免死金牌,丫什么都得听她的!
两人说话的工夫车子也很快到了新居。陶乐之前也没有细问苏易文把房子买在哪儿,现在探头一看,离她家只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这方面他很为她着想。
苏易文拉着陶乐下车,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会摔坏了似的。他一手提过行李包,“怎么样,这儿环境还行吧?”
陶乐看了看四周的住宅,仿欧式建筑风,她确实喜欢。
“瞅着似乎不错,空气清新,绿色植物也多。不过咱俩以后真住这儿了?”
“这个那当然。”苏易文看着她犹犹豫豫的眼神,怀疑地问,“你是不是还想回家?”
陶乐笑了笑,“其实吧,咱俩不用这么快住一起,你看我都怀着孩子,我妈照顾就行,我不想给你添乱——”
“陶乐!”苏易文严肃地打断,“你最好立刻就弄清楚一个事实,你现在是我的人,彻底断了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然……”
苏易文没有说下去,可陶乐从他阴森森的眼神中读出了些许信息,估计她要是提回家住的事,丫准会把她大卸八块。
他们的新房是在小高层,还是十五楼。陶乐一出电梯就开始抱怨,“你说你也不挑个低点儿的楼层,万一哪天电梯坏了,我挺着肚子怎么爬楼,你这不是要我老命嘛!”
苏易文想了想这似乎是个问题,他当初没有考虑周到,只顾买房安家了,现在看来有些麻烦。
“回头电梯真要是坏了,我背你上去,你自己可别逞能啊。”苏易文叮嘱道。
陶乐本来就是开个小玩笑,哪知他居然当真了,她叉着腰说:“你在上班难道也过来背我?不切实际!”
这也是,苏易文表示这时间也赶不上。
“那到时候你就回家住,等电梯啥时候修好了再回来。”
苏易文这话是妥协的意思吧,之前还不同意她回娘家的呢。陶乐刚想点头高呼万岁,哪知某禽兽补充了一句,“到时候我也跟着去你家住,放心吧。”说完,丫又露出了那招牌笑脸,却是极度阴险的。
陶乐一个冷颤,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儿一下子没了,只能在心底哀叹自己命运的坎坷。
苏易文一边掏钥匙开门,又转过头看着身后的陶乐,“搬家装修都挺赶的,还有些东西没来得及添置,回头咱们再去买,先凑合着住吧。”
陶乐明白,他们这婚结得就很仓促,更何况装修买家具呢。回头一想,知足吧,这年头能有个安身之所就不错了,苏易文全部家当都压在这房上了,她就不该再挑剔什么了。
进屋之后,陶乐小小吃了一惊,房子面积虽然不大,却是Loft结构,装修风格简约,抬眼望上去就是木质阁楼,沙发窗帘之类的全是暖色系,厨房是开放式的,银灰色显得很宽敞,她似乎能预见以后某男围着围裙在那儿做饭的样子。
“怎么样,对咱们的家还满意吗?”苏易文见她呆呆的模样有些好笑。
家……陶乐默念着这个字眼,这是第一次从苏易文嘴里听说,陌生却又是那么恰然,更多的是一种安心踏实的感觉。
所谓归属感就是如此吧。
陶乐转过脸,笑盈盈地点头,“这风格是你设计的?”
苏易文斜着眼,“我又不是搞室内设计的,只不过人家给了几套方案让我选,这是最便宜实惠的,看着还不错。”
陶乐彻底无语,她就知道这人不会有一丁点儿浪漫的回答,哪怕是哄哄也好,非要这么直白。
“花了不少钱吧,我瞧你心疼的不行。”陶乐开始讽刺。
苏易文放下行李,“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买房有多贵,我这还是按揭的。”
陶乐甩开鞋子,整个人躺倒在沙发上,质感柔软度确实不错,她当然知道现在房价涨的离谱,某部电视剧就真实反应出来了。
“老苏,你说咱俩不会变房奴吧?”陶乐很担心地问了一句。
苏易文叹一口气,“暂时不会。”
“什么意思,啥叫暂时不会?”
“我这局长万一哪天不当了,或许你跟我就得为房子发愁了。”
一听这话,陶乐立马翻身坐起来,“你这刚上任就得下去了?”
“我这是说万一,你别一惊一乍的,躺好!”苏易文命令道。
陶乐拍了怕胸口,“我还以为你被纪检调查了呢。”
苏易文额角抽搐,“好好的怎么又扯到纪检上去了,我又没贪污受贿。”
“你现在没有,说不定将来就有了。”
“陶乐!”苏易文忍住自己的情绪没有敲她的小脑瓜,只是干瞪眼。
“行行,算我没说。”陶乐赶忙投降,“呃,其实偶尔小贪一下也没事儿,别被人发现就行。”她觉得,这年头不捞点油水确实有些不入流,但是这种走钢丝的事儿得有把握才行。
苏易文可急了,“陶乐,你这法律怎么学的,我就纳闷了你知不知道刚才自己说的是什么话啊?”他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又不能打骂,某人现在怀着孩子恃宠而骄了。
陶乐低着头,“我这不是为咱俩以后的生活着想吗,就你那六百块的全部家当怎么养活我跟宝宝,我们早晚得喝西北风。”
“谁说的?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连养家糊口都做不到?”某人的男性自尊大受打击。
陶乐也严肃起来了,她实话实说,“不是我对你没信心,而是咱们结婚之后面临的问题实在太多。你看,一下子房贷一下子奶粉钱,我又没工作,研究生每月的那点儿补贴连饭钱都不够,更别说想买点儿东西了。要是可以,我重新回检察院工作得了,或者你家也许能资助咱俩一下?”
苏易文显然是有些不开心,“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家里接济,这不笑话吗,没准儿我爸我妈回头还得说我,以为我连媳妇儿都养不活。”
“那——”
苏易文他主动圈过她的小身子,柔柔地打断说,“乐乐,你就安心在家待着,看看书什么的,如果觉得研究生课程太累就先休学一年,等孩子生下来再去上也行。至于其他的,你就别管了,都交给我。”
一句‘都交给我’让陶乐心窝暖暖,她彻底想开了,老娘说过女人这辈子图的就是个安稳,这条路虽然不是按她计划的那样走,可既然已经踏出了第一步,那么就该去接受,况且有这样一个好老公在身边,还有什么计较的呢?
“老苏,你工作归工作,可别把自己给累坏了,我还等着你给我从求婚开始所有程序都走一遍呢!”陶乐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着说道。
苏易文亲了亲她的鼻尖,宠溺的语气,“知道了,傻瓜。”
在这种温馨气氛下,原本陶乐以为某人要亲她了,眼睛都闭上了,哪知怀里突然一空,人不见了。她赶忙睁眼,见苏易文已经上楼,没一会儿他拿下几本书和几张CD放在茶几上。
“老苏,你这干嘛呢?”陶乐好奇地问。
苏易文把书递给她,“你好好看,这是胎教。”
胎教?陶乐疑惑地看着封面,娘的,第一本是论语,下面还有春秋、孟子、唐诗宋词精选。
陶乐差点口吐白沫抽过去,丫拿这种东西做胎教真是疯了。
“苏易文,你别跟我说你好好局长不干,这阵子在研究母婴常识这种玩意儿?”陶乐颤惊惊地问。
“那怎么了。”苏易文不以为然,“这不挺正常的。”
陶乐真想说正常才怪,丫一老男人捧着胎教书在那儿看,想想就觉得雷人。
“呃……老苏,咱们商量个事儿,我能不能不看这些东西?”陶乐小心地问了一句。
苏易文已经走到音响前准备放CD,他连看也不看陶乐直接否定,“不行,必须看,而且还得读出来。”
“我不看,我最讨厌古文了!”陶乐甩开书本,“而且孩子都在肚子里,他听得见才怪呢!”
苏易文转过身,煞有其事地说,“你怎么知道他听不见,等过段时间咱们说的话他都知道!”
“真的?”陶乐不确信,她在母婴问题上虽然是白痴一个,但她也听说好些人怀孕要是胎教也选择轻音乐或者看童话故事一类,为嘛她要看这种玩意儿!
苏易文按下音响按钮,悠扬的钢琴曲飘飘传出,在这欧式小房子里还真有点浪漫的感觉。
可陶乐不觉得浪漫,她只是无语地又看了眼那些古书,那叫一个不伦不类。
苏易文见她没有动静,走过去坐下,“这些书都是我精挑细选的,你不看也得看,今天先读这些,明天读外国名著,中西合璧互补一下。”
这是多么令人惊悚的言行,也只是他苏易文才做的出。
“我不看,读这些我肯定得疯掉!”陶乐打算反抗到底。
苏易文架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那我就跟咱爸妈说一声,你不愿意看,就让他们去想办法吧。”
陶乐机灵起来,“爸妈都知道,他们也赞成?”
“对啊,你爸妈,我爸妈都同意,还说这意见不错,正好也能修身养性。”
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好,丫居然拿领导来压人,什么事儿只要老一辈出马那绝对是死路一条。陶乐愤愤不平却也只能无奈地翻开唐诗宋词,开始大声朗读,“白日依山尽……”
苏易文邪邪地勾起唇角,心里感叹,早知结了婚这丫头这么老实,当初该一举攻下,现在这样下来他真是走了不少弯路啊,不过还是应了那句话,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就像这颗小桃子,她终于开始觉悟了。
chapter 53
陶乐承认自己是多年老电视迷,深受狗血剧情的影响,她总以为结婚之后会过的很压抑,所谓坟墓生活她看的太多了,一定程度上心理多少有些阴影。
哪知等她自己结婚之后才发现,婚姻好坏还真是因人而异。原以为她会在婚姻中失去单身时的自在,两人没了激情就平淡了,可也不全是这样,激情虽然在沉淀,可她这新婚不仅能享受一点激情的余温,还能慢慢体会亲情的开始。
因为她的老公真是无可挑剔。
不是说陶乐怀着孕就有了优越权,而是苏易文对她的好更甚从前,什么吃穿起居丫一手包办,她完全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看书遛弯睡觉,一切活动只要不累着宝宝和自己就可以。
但是某男精选的胎教指定读本她是必须阅读的。
陶乐每每读完一篇古文总是哀声叹气,她都不知道这些东西讲的是什么,更何况她肚子里的娃。
所以苏易文在旁边监督的时候一听到她叹气就喝斥,“不许叹气,看书!”
而陶乐面对他凶凶的语气,回的最多的一句就是,“苏易文,我有预感这孩子将来会是个傻子。”
苏易文不说话,可眼神里的毒箭让陶乐差点喷出一口血,只能乖乖住嘴埋着头继续跟这些之乎者也战斗。她心里嘀咕,丫就像她婆婆说的,自己省事儿偷懒,也不见得他读两句听听,就只会在那儿装大爷。
总的来说两人的这新婚生活过得还算和谐,某男的角色是家庭主夫,而某女就是女皇陛下。
另外,陶乐怀孕之后继续回学校读研了,苏易文原本非常反对,学校在郊区离家远,她毕竟怀着孕万一有什么好歹也没人及时照应。但陶乐为此闹了好一阵情绪,觉得自己在家待不住,就是喜欢去学校,而且医生常说适量运动对胎儿有好处,逼得苏易文只能妥协。只不过唯一的条件就是上下课必须接送,否则一切免谈。
陶乐对这个要求还是能接受的,所以她这孕妇终于回归校园了。
这天,陶乐刚下课就接到苏易文的电话,因为临时要加班他不能来接她,让陶乐自己打车回家,至于晚饭,他已经放在冰箱里,让她热一下就好。老男人啰嗦了一大堆,陶乐耐着性子听完才挂了电话。
好吧,没有专职司机来接了,陶乐只能自己回家。哪知刚想拦车,口袋里的电话又响了,她以为是苏易文又忘了说什么,看也没看便接了电话。
“乐姐儿,在忙什么呢?”
电话里的声音她一听就知道是谁了,这种欠抽的语气也只有韩旭那屁孩儿才说的出。
“哟,美人儿,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陶乐轻快地问。
韩旭在电话里笑了笑,“这不是来手人情债了嘛。”
她就知道这娃打电话来没好事,敢情一直惦记着那顿大餐。不过话说回来,要是那天没有韩旭在身边送她进医院,那后果真不堪设想。
陶乐一想便很快答应,“行,你挑地儿吧。”
韩旭见她这么爽快也就不再客气,约好地点之后还补充问了一句,“你在哪儿,我来接你吧。”
陶乐本能地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反正也不远。”
韩旭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静静的,“那好吧,待会儿见。”
挂上电话之后,陶乐心里怪怪的,怎么又有种做错事的感觉,她想到苏易文再三警告不许跟韩旭来往,可这一次还是没听话。韩旭对她来说仅仅是朋友,而且帮忙也不少,她不想总欠他人情。
还是那句话,行得正站得直,她没有做亏心事就对了。
陶乐赶到饭店时见韩旭已经坐在那儿等她了。说起来每次见韩旭要不就是那身警服要不就是破T恤一件,今儿似乎还穿的人模人样,发型似乎也整过了。
“美人,今天怎么了,打扮得这么靓,不像你的风格啊。”陶乐入座就打趣着说。
韩旭挑着眉,“被你说的我好像一直挺邋遢似的。
陶乐摆摆手,“我不是那意思,你那身警服我看习惯了而已。”
韩旭瞄了眼四周,“来这儿吃饭我还穿警服,我可没那么不正常。”
陶乐瘪瘪嘴,小样儿就是臭美,她就没那么讲究,自打怀孕之后衣服都是宽松肥大型,苏易文说不让她穿的好看,以免有男人盯着她瞧。陶乐几次想喷他,人家老公巴不得老婆穿的漂亮点见人,丫就是希望她越来越丑这样才称心如意。
韩旭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把菜单放在陶乐面前,“你想吃什么自己点。”
陶乐很诧异,“这顿不是我请吗,你别搞错了。”
“我那是跟你开玩笑,我一爷们儿老叫女人请客,还不够丢人的。”韩旭表示他那自尊心很重要。
陶乐像是看到火星人一样盯着他,这娃似乎成熟了点,好,既然他开口了,她也不必矫情,立刻埋头点菜。
韩旭见她点的全是鱼虾肉类,红烧的爆辣的占多数,他插了一句,“你吃这么上火的行不行啊,怀着孩子也不忌忌口。”
对哦,被他这么一提醒陶乐想到自己太没限制了,要怪就苏易文每天都让她吃的清淡,虽有鱼虾,可都按照补身安胎方面做,害她好久没吃这么重口味的菜了。
“那算了,换清淡的吧。”陶乐闷闷地说。
韩旭见她拉着脸,“我可是为你着想,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陶乐无奈,最后很不情愿的又改了几道滋补系菜肴。
等上菜的间隙两人也不知说什么话题。韩旭犹豫了一下,便问,“你最近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
他显然在问上次流产的事,陶乐叹了口气,“你也看到啦,吃的饱睡的香,现在就等着生孩子。”
“那……”韩旭不知怎么说,眼角突然瞥到她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心里那种失落感顿时又涌了出来。
陶乐见他不说话,“怎么了?”
韩旭抬起头,隐去眼底的情绪,笑了笑,“恭喜你啊,结婚了怎么都不吱一声,我连颗喜糖都没见着。”
陶乐没太注意韩旭的表情,“你别这么说,我只是领了证,喜酒都没摆呢。”
“哦,那也一样。”韩旭又低下头,声音也很小。
确实如此,现在什么时代了,即使同居二十年也抵不过一张证,她陶乐就是已婚妇女一枚。
韩旭想起那天在医院的情景,他不知道那会儿他们怎么和解的,可他知道她的眼里只有那个人,所以即使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对她有了超出朋友的感情,那也不能再说什么。
“他……对你好吗?”韩旭问。
陶乐发现气氛有些奇怪,她不自然的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还行吧,其实跟原来没什么两样。”
“哦,那就好。”
陶乐不知为什么就唤了他一声,“韩旭……”
“嗯?”
“咱们还是朋友吧?”
韩旭皱了皱眉,好久没回答,最后就点了点头。
陶乐尴尬地笑了笑,她再迟钝,心里也多少明白了些许,苏易文那醋缸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韩旭明显是失恋了,且是因为她。陶乐有些后悔,刚才问的这句话就是在小样儿伤口上撒盐呢,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接下话题。
“陶乐……”韩旭突然开口,“以后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咱们还是哥儿们。”
陶乐一愣,见韩旭收起一贯的玩笑脸色,极其认真地看着自己,她有些无措,才缓缓吐出话语,“嗯,我知道,咱们还是哥儿们。”
两人相视而笑,带着不同的心情。陶乐知道自己嘴上这么说,可今后对韩旭的态度不可能再随意,毕竟结了婚,她还是保持距离的好,苏易文那厮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而韩旭一直沉浸在失恋的情绪中,他这才萌芽的感情就被连根拔起,再也没有明天了,他告诉自己就做朋友吧,这样也挺好。
吃完饭,陶乐直接打车走人,那时韩旭想送她的,还是被她婉拒了,如果让苏易文知道肯定会生气,毕竟和小样儿吃饭都触犯禁律,更别说搭车回家了。
车子停在楼下时,陶乐看了看时间,才八点,苏易文应该还没回来。她立刻匆匆忙忙跑进楼里,盘算着回家一定要读几篇古文,苏易文回来肯定会检查。
陶乐走出电梯,一边感叹,自己怎么还是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掏出钥匙开门,原以为屋子里该是漆黑一片,哪知是灯火通明,苏易文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直对着大门口。
陶乐被吓了一跳,心狂跳起来,见丫的表情阴沉的可怕,眼眸漆黑沉静,那薄唇吐出来的句子更是都不带感情。
“上哪儿去了?”
陶乐就这么站在门口,身侧的手紧攥住衣摆,“我,我去遛弯儿了。”
“遛弯儿?”苏易文眉头打结,“饭呢,吃了吗?”
“吃了。”
“在哪儿吃的?”
“在家。”
苏易文突然站起来,“说谎!”
陶乐差点被吓出心脏病,她可是孕妇啊,他能不能别这么恐怖。
苏易文两步便走到她面前,“你在家吃的饭?”
陶乐不说话了,低着头,她刚才也犹豫过,说实话的下场不敢想象,所以想着撒个谎应该没事,哪知失策了。
苏易文指着厨房,“我都检查过了,饭菜原封不动,你这饭吃哪儿去了!”
陶乐这下无言以对了,她怎么忘了苏易文已经准备好晚饭,可现在他明显是识破了,她该怎么办……
chapter 54
苏易文见她不说话,心里更是来气了,亏得他之前给她做饭,还特意早点回家,哪知厨房里什么菜都没动,人也不在,他以为她回自己家了,所以没有在意。可等了半天,电话也打了几通,愣是没人接,他刚想出去找她,哪知她突然回来了,还对着他说谎。
“怎么不说话了?”苏易文缓着语气问道,“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陶乐赶忙摸出手机一看,没电了,难怪他找不到她。
“你看到啦,手机没电。”陶乐递过手机给他以示清白。
苏易文可不相信这么简单,“我只想知道你晚上去哪儿了。”
陶乐见他逼问着自己,心里慌的不行,如果说实话,让丫知道她又跟韩旭吃饭了,他准会发脾气,可继续说谎吧,又找不到理由。
矛盾之中,陶乐抬头看着苏易文,她想说两句先唬弄一下,突地发现不对劲,倾身靠近一闻,丫身上飘着股味儿直冲鼻间。
“苏易文,你喝酒了?”陶乐立马严肃起来直接讯问。
苏易文愣了一下,然后又不自然地撇过脸,“这个……”
“这个什么!”陶乐怒了,“你好大胆子啊!说,跟谁喝酒去了,男的女的,在哪儿喝的酒,公事还是私事!”
苏易文面对某人机关枪似的问话,就挑了重点回答,“当然公事了,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儿。”
陶乐琢磨了一下,眼里的火都冒出来了,“你在电话里可不这么说的,你说的是加班,加班是去喝酒?”
“那做完事总得吃饭吧,喝两杯而已,你别小题大做了。”苏易文见她情绪起来了,赶忙安抚。
陶乐甩开他的手,愤愤地坐在沙发上,“这不是我小题大做的问题,你就没跟我说实话!”
“那你呢?”苏易文反问。
“我怎么了?
“你还没跟我说晚上去哪儿吃饭了!”
话题又绕回来了,陶乐扭过头,“我在外面吃的!”
“一个人,还是和谁一起?”
“嘿,你怎么就知道问我啊!”陶乐又拿过话语权,“你说你跟一群大老爷们儿吃饭,都有谁啊,反贪局那些人我也认识几个,你别想糊弄我!”
“你既然认识干嘛还问我?”苏易文脾气也上来了,“我还怀疑你是不是跟哪个男的吃饭呢!”
陶乐心虚不假,可就是忍受不了他的质问,反正已经说谎了,她就将错就错了,而且丫这喝酒的问题八成也在骗她,大家都不坦白根本没必要再说下去。
“我一个人吃饭怎么着,有本事你在我身上也装个监视器,24小时监控不正合你意!”陶乐口气不善地说道。
苏易文脸色很沉,许是喝了酒,眼睛里还带着点血丝,他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陶乐看。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陶乐实在受不了了,“要瞪眼你自己对着镜子瞪去,我懒得跟你说!”语毕,她气呼呼地往楼上跑了。
苏易文没有拦着她,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掏出烟点着,青青的烟雾迷了眼,他就是对着烟头愣神,那截烟灰烧到尽头烫了手也是后知后觉。
陶乐回到房间,心里更是生气,凭什么冲她发火,丫自己都在骗人,说的她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好吧,她是说谎了,可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善意的谎言不是什么罪大恶极。她想的很简单只想不要因为韩旭又让他们不愉快,而且经过这顿饭以后也不可能去跟韩旭有过多的往来,她自问还是明白事理的。
可苏易文呢,真要是去应酬只要跟她说一声就好,她又不会真的去怪他,本来就半只脚在官场的人,喝酒交际这种事情很平常,可他的态度这么躲闪,她不胡思乱想才怪呢!
陶乐坐在床边,摸了摸小腹,“宝宝,今天爸爸很不乖,他对妈妈说谎了。虽然……虽然妈妈也没说实话,可这么做也是不想让爸爸生气……你爸爸今天脾气不好,不知道他怎么了,可妈妈也不开心,现在暂时不想理他了。我想等过几天看爸爸表现好不好?”
陶乐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肚里的娃能不能听见,她现在就是生苏易文的气,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苏易文在楼下折腾了好久,烟缸里的烟头也攒了不少,他叹了口气起身上楼,孕妇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他实在不该冲动。
推开房门,没有一丝光线,他摸黑走过去开了床头柜的小灯,见被子隆起,某人已经躺下睡了。他凑过去,环住那个小身子,轻轻唤了一声,“乐乐,睡了吗?”
陶乐哪儿睡得着,时刻听着房门的动静,后来她知道他进来了,立马就装睡。
“乐乐,我知道你没睡着。”苏易文拍了拍她,“还生气?”
陶乐索性转过头与他对视,黑暗里两人的气息离得很近,虽然是吵架状态,可又有种小小的暧昧。
“我能不生气吗?”陶乐指控着,“你都不跟我说实话!”
苏易文轻叹,“我要是说去应酬你还是会生气。”
“你怎么知道我会生气,你要是真有应酬大可以跟我明说,非要这么躲闪做什么!”
苏易文沉默了,在这事情上他确实没有做好,他最怕的就是她胡思乱想。
“你晚上是为公事应酬?”陶乐缓和神情问道。
苏易文严肃地回答,“是,就多喝了两杯,我也没办法。”
看丫的态度不像骗人,她暂且相信吧。
轮到苏易文发问了,“你呢?晚上到底去哪儿了?”
陶乐犹豫了一下,“我说了你先别生气,其实……我跟韩旭去吃饭了。”她果然不适合说谎,还是挑明的好。
见苏易文脸色一沉,陶乐立刻接道,“你先听我说,上次我差点流产多亏了韩旭及时送我去医院,于情于理我请人吃饭也很正常。而且,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跟他吃饭了。“
这可新鲜了,苏易文很好奇,“为什么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了呗,哪儿还有什么理由。你不正希望我不要跟他联系吗,现在你还有什么意见!”陶乐不想说知道韩旭心思的事,这样对谁都好。
苏易文虽然有些生气她之前说谎,且又是因为韩旭,可现在她已经主动交代事实,也就不想再去计较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最后一次。”苏易文重申道。
陶乐点头,“你放心吧,红杏出墙的事儿我是绝对不干的。”丫的,这话怎么听着她好像有前科似的。
苏易文抱着她,“晚上吃饱没,要不我给你去做点什么?”
“不饿,想喝热牛奶。”陶乐又开始秉着孕妇最大原则奴役某人了。
苏易文起身,亲亲她的额头,“等着。”
陶乐看着某人领到圣旨后匆匆下楼,那口气终于平息了,她摸着小腹,“宝宝,妈妈就是没用,我还想冷战几天呢,可你爸说两句我投降了。不过他表现还不错对不对?”
没办法,谁叫陶乐是个特容易满足的人呢。
五分钟后,苏易文端着热牛奶上楼,像是进贡似的把杯子递到某人面前,“乐乐,趁热喝。”
陶乐乖乖地捧着杯子,热气氤氲,熏得眼睛雾蒙一片,她吹了吹小口喝起来。
苏易文就这么看着,热牛奶的功效不错,没一会儿她脸颊泛上绯色,额头更是渗出一层密密的小汗珠。
似是感受到某人热切的目光,陶乐抬头,两人的视线正好触在一起,她有些慌乱,小声开口,“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
苏易文眼神渐黯,目光全落在那小嘴边的牛奶印上,压抑已久的欲望即刻苏醒,他的声音低沉哑然,“擦擦嘴……”
擦嘴?陶乐下意识的伸出小舌舔着,哪知苏易文突地倾身靠过来含住了她的唇,他动情地舔吻,淡而香甜的牛奶味充斥着齿间,那份甜美惹得他心神荡漾。
只是一个吻,或许是两人好久不这么亲密了,陶乐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连手里的杯子都快握不稳。幸好苏易文眼疾手快,托住快滑落的杯子,他告诉自己浅尝即止,可竟然一发不可收拾。
理智好不容易回来了,苏易文慢慢放开她,粗粗喘息,“快睡觉!”
陶乐迷蒙地睁眼,似乎还沉溺在刚才失控的激情里,她见他起身往外走,赶忙叫住,“老苏,你去哪儿啊?”
苏易文尽量不回头,他怕自己又忍不住了,她毕竟怀着孩子呢。
“我……我今天睡书房。”苏易文大步迈出房间,似乎还走的很急。
嘿,丫这又是唱的哪出呢,亲完她就走人,还分房睡?
陶乐撩开被子,急忙跑出卧室跟上去,“苏易文,你什么意思!”
苏易文停在书房门口,转身,“你去睡吧,别管我。”
陶乐上前,堵在门边,“我今儿就管你了!好好的睡什么书房,你哪根筋错位了?”
苏易文纵有千言万语也难说出口,总不能告诉她现在只能看着不能碰的矛盾心情吧。
“我不管,你得回房睡!”陶乐拽着他往回走。
苏易文有些犹豫,“乐乐……”
陶乐脚步顿住,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照苏易文这情况,她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老苏……”陶乐阴险地眯着眼,“你不会是想——”
“我什么都没想!”苏易文正色否定。
“我也什么都没说!”陶乐这句话堵得苏易文无话可说,丫明显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易文神色不自然,似是忍了许多情绪,他无奈地对她说:“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
陶乐从没见过做老公的有像苏易文这么委屈的,她心里偷笑的同时慢慢靠近,小手攀上他的肩膀,故意用很嗲的腔调,“老公,回房吧,都入冬了书房怪冷的。”
确实,书房确实很冷,他何必委屈自己。
“我半夜要出什么状况怎么办?”
也是,没有人照顾她,他该做个好老公。
“我身边没有抱枕很难受的。”
对啊,她会难受……等等,她只把他当抱枕?
苏易文皱眉,低头看她,“我就只有这点用处?”
呃,似乎好像仿佛是这样。陶乐谄媚地笑笑,环住他的脖子,“怎么可能,我和宝宝都会想你的。
“真的?”苏易文很怀疑她的态度。
陶乐拉着他的大手往卧室方向走,“我怎么会骗你呢,咱们早点休息吧。”其实她已经习惯晚上抱着他睡,多好的一抱枕干嘛不利用。
可这话在苏易文听来就有另外一层含义了,他跟着她走还故意问了一句,“你不怕我把持不住?”
陶乐很淡定地表示,“不怕,你是我老公,又不是强奸犯。”
苏易文无语,本想去书房打发一晚的计划只能作罢。可都到这地步了,媳妇儿也开口了,他就该有所表示。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好好研究研究别的应急措施?”苏易文搂过陶乐得逞一笑。
应急措施?陶乐有种不好的预感,侧过身与他保持距离,警惕地看着他,“我怎么觉得应该让你回书房。”
苏易文拽她进房间,两个字给予回应,“晚了。”
就这样,原本是某男想睡书房,结果被某女无心一挑逗,两人重新回卧室鼓捣应急措施去了……
chapter 55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是年底,陶乐和苏易文结婚也有一个多月了,新婚也渐渐成了旧婚,小日子平淡地过着,偶尔也会有点小拌嘴,但这都不影响两人的感情。
再是陶乐的肚子也渐渐隆起来了,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里面有些动静,想这娃将来也绝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不过初为人母的喜悦感越来越浓倒是真的。
苏易文自然是对她小心翼翼,犹如手心里的宝捧着,呵护备至。但亦或许是年关到了,苏易文的工作似乎处在了一个最忙碌的状态,以前他总会定期陪她去做产前检查,可这些日子都挪不出时间,陶乐每次都等不到他来,所以也只能自己去要不就是陶妈妈陪着。
这天陶妈妈刚陪女儿做完产检,出了医院后她便皱眉发问。
“我说乐乐,最近易文都在忙什么呢,这好几次怎么都放着你一人来?”
陶妈妈似乎有些不开心,女婿人虽好,可女儿是她生的,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去医院他们做长辈的就有意见了。
“妈,他最近忙呢,局里事儿多。”陶乐还是为苏易文说话的,她虽然对他的忙碌有些怨言,可毕竟是工作,不能不体谅。
“忙的至于连个人影也见不着?”陶妈妈才不信这些借口,“你俩有多久不回爸妈这儿吃饭了。而且你瞧,这阵子你都瘦了,没听医生说让你多吃点补补啊。”
“妈,我吃得够多了,你别瞎操心了啊。”陶乐真是没辙,她又不是饭桶无底洞。
陶妈妈可不这么认为,“你现在是一人吃俩人补,跟以前哪能比呀。”
“好好,我知道了,回去我就加餐,行了吧。”陶乐最怕这些唠叨,所以只能勉强答应。
“什么都别说了,先跟妈回家。”
“干嘛?”
陶妈妈拦下一辆出租车,拽着某人进去,“回去你就知道了。”
咦,老娘这是搞什么鬼,陶乐虽然好奇但也只能先乖乖坐好。
当然,这好奇心并没有维持很久,三个小时后陶乐坐在自家餐桌边,眼前是一大碗黑色不明液体,腾腾冒着热烟儿的同时还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陶乐捏着鼻子,“妈,这是什么啊?”
“别问那么多,把它喝了。”陶妈妈直接下命令。
“这玩意儿怎么喝呀,还是算了吧。”陶乐恳求着。
“你这傻孩子,孕妇喝这汤补气养血,妈特意为你去问的中医,还买了那么些药材,难闻也得喝了!”陶妈妈表示在厨房折腾那么久,辛辛苦苦熬出来的成果怎么也不能浪费。
陶乐眯着眼又瞅了瞅那所谓的大补汤,差点反胃吐出来,这玩意儿也不知是哪个江湖骗子开的,她喝了会不会有啥后果。
“妈,我拿回家喝吧,中午也吃了不少,现在真的喝不下。”陶乐假装很饱的样子,其实是打算采取拖延战术,她实在对那补汤不信任。
陶妈妈想了想,“也行,妈给你装保温桶里,回去一定要喝啊。”
“我知道,你放心。”终于把老娘糊弄住了,她总算舒了口气。
“对了,我给易文也做了一份,专给男人喝的,他工作也够累的,喝点儿这个对身体好,你记得也带回去。”
见陶妈妈又从厨房里拎出一个保温桶,陶乐嘴角抽搐,这汤的功效绝对是补肾壮阳。其实苏易文不用喝这汤就够猛的了,现在老娘的行为无疑是在变相折磨她陶乐。虽说她是孕妇,可不表示在那档子事儿上就有了豁免权,苏易文那老不正经什么招儿都使得出。
就这样,在陶妈妈的强势态度下,陶乐只能提着两保温桶回家。走到半路,她又看了看时间,想要不去趟检察院得了,看看她家的苏局长,顺便把这大补汤送去,这阵子丫辛苦不假,她确实应该尽点做媳妇儿的责任。
想到这儿,陶乐立马拦车去了检察院,表示给苏易文一个惊喜。
话说回来,自打辞了职回去读研之后陶乐就没回来过,于科长他们也对她照顾不少,现在她结了婚还有了孩子也没来得及知会他们一声,想想也不厚道。
所以当陶乐出现在控申科时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估计是她和苏易文的婚事已经在检察院传开了,怎么说她现在都是局长夫人了。
“小陶,结婚这么大事儿你也不跟大伙儿说一声,搞得跟地下党似的,咱这红包你还要不要啊!”于科长打趣道。
陶乐笑了笑,“于姐,你就别拿我开心了,我只是领了证,回头摆喜酒了再给大伙儿发请帖啊。”
邻桌的小张插了一句,“哎呀,出差那会儿我就看出你跟苏检……不是,是苏局长俩人眉来眼去的,结婚是迟早的事儿。”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60后大姐开始加入话题。
“就是,都啥年头了这丫头还不好意思。”
“小陶,回头发了可忘了咱们科啊,常回来看看啊!”
“小陶真是命好啊!”
……
你一言我一语,大姐们说的不亦乐乎,从某人结婚的话题一直延伸到退休养老上,陶乐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最后还是于科长看到陶乐手里的保温瓶,“呵,小陶,结了婚真是越来越懂事儿了,给老公送汤来了?”
一提这汤陶乐差点忘了,她原本只是想顺道来看看大家,可是这群大姐太能唠,一下子耽误了看老公的时间。
“于姐,你们忙着,我先上去了,回头咱们再联系。”
陶乐笑着退出控申科室的大门,她觉得自己要是再在那儿待一会儿那些大姐会更来劲。她又不是听不出他们的意思,个个好像觉得她飞上枝头变凤凰,抓了只蓝筹股,现在能巴结一点是一点。
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入官门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
陶乐提着保温桶上楼找到反贪局,以前她实习那会儿来这里次数不多,仅仅也就认识一科里的几个人,所以她一下子问局长在哪儿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陶乐敲了敲门,就着最近一办公桌后的大姐问,“您好,我想问一下苏局长在吗?”丫的,还得叫他的职称,不爽!
那人抬头,神情还挺严肃,“你有事儿吗?”显然她不知道陶乐是谁,还用很怪异的眼光打量了一番。
陶乐浑身上下不自在,可还是微笑道,“我来给他送点东西。”她示意了下手里的保温桶,一边还往办公室里瞅了瞅,苏易文似乎不在这儿。
“局长不在!”那人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继续低头做事。
嘿,这啥态度?她陶乐招谁惹谁了?这女人绝对是更年期综合症!
陶乐忍着怒气,“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先去他办公室等着。”
那大姐像是看外星人一样打量着陶乐,眼前的小丫头年纪轻轻,还挺有胆量,居然敢质问局长在哪儿,还想去办公室!
“局长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我怎么不知道?”那大姐漫不经心的说着,“你要是有事留个口信儿,等局长回来再跟你联系。”
丫丫的,她要是想找苏易文还用得着她?陶乐真想把自己是局长太太的身份拿出来亮亮,可是回头一想,这样的行为无疑是给苏易文丢脸,大家都会认为他找了个没素质的老婆,所以暂时对这女人的白眼还是忍了。
“行了,不用劳烦您,局长回来就说有个姓陶的找过他。”
说完,陶乐也不等那女人答应便头也不回的走出科室,反正苏易文不在,她也没必要在这儿对着这女人有好脸色。不过最痛苦的就是手里的大补汤没有送到,出了检察院她才发现两个保温桶拎在手不是一般的炸眼,想想刚才她就应该搁在那里,现在还得费力拿回家,真是麻烦。
说起来这事儿还是得怪苏易文,她挺着肚子难得来一趟检察院,还送汤,丫居然来个不在,大白天的也不知去哪儿了,害得她还看丫手底下的人眼色,心情糟透了。
这一肚子闷气伴随着陶乐回到家,她心里还想着等苏易文回来一定要吹吹枕边风,最好把那更年期女人给开了,不开也得来个行政处分,扣扣工资啥的。
然而当陶乐已经酝酿好怎么跟苏易文打小报告,准确的说她这一酝酿,时间竟然到了凌晨一点,她坐在床上,脑袋一下下的耷拉着,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电视里的节目都说再见了,可房间里空荡荡的,她身边也没有人。
陶乐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都过一点了,苏易文怎么还没回来。也怪她怀孕之后特别嗜睡,人缩在被窝里就能着,所以一下子就忘了钟点。现在,她的心情越发郁闷,以前苏易文可从来没这样过,今天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出啥意外了吧……
陶乐越想越怕,立刻撩开被子下床摸手机,好歹得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儿。
拨了号,她听着里头的嘟嘟声,没一会儿依稀能听见楼下有铃声响起,貌似是她家老苏的手机。
陶乐奔出房间,没走到楼梯口就见苏易文在客厅里,他也正掏出手机准备接电话。
“别接了!”陶乐站在那儿喊了一声,她见他人好好的,担心是没有了,可现在脾气上来了。
苏易文立刻转身,抬头看着她,有些意外,“乐乐,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你也知道晚呀,现在都几点了,你死哪儿去了!”陶乐才不打算对他和颜悦色,这才新婚没多久,丫就打算晚夜不归宿?
苏易文摘了眼镜,一脸倦色,“单位里有点事儿,以后遇上这种情况你就先睡,不用等我。”
嘿,他还看不出她在生气,刚才她问的那些他连句像样的解释也没有?
陶乐蹬蹬下楼,“苏易文,你晚上去哪儿了?”
苏易文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单位里有事儿,现在赶上年底,我手里积着的工作太多了,你体谅一下啊,乖。”
每次都说让她体谅,可他总是做一些让她没有安心感的事情。
陶乐站在那里,看着他疲倦的侧脸,说不心疼又是假的,可他怎么不晓得她会担心呢。
“我今天去检察院了。”陶乐闷闷地开口。
苏易文睁眼,“去那儿做什么?”
陶乐撅着嘴,“学人做贤妻良母。”
“你是特意来看我?”
“你废话,检察院里难道还有我另外一个老公?”陶乐说着又去了厨房,拿出保温桶,注意她把两只都拿出来了。
苏易文看着,“这是什么?”
“十全大补汤,你快把它喝了!”陶乐学着陶妈妈的语气开始命令,当然她没有弄错自己那份原本是给孕妇喝的补汤,可她见着那玩意儿就害怕,反正苏易文今天不乖,干脆阴阳调和一下,全给他喝得了。
苏易文接过,还挺开心,“你特意为我做的?”
“那当然。”陶乐昧着良心说话,“为妻的最近看相公你挺辛苦的,所以做了这汤给你补补,趁热喝了吧。”
苏易文见她笑得很诡异,“你确定这汤没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了,老中医开的药方可灵了。”陶乐煞有介事的说着。
苏易文虽然半信半疑,最后还是乖乖把两桶补汤全喝了。即使时隔多年,苏易文想起这事儿还心有余悸,他真的差点半条命都搭进去,最后表示对这个小媳妇儿确实已经无能为力了。
喝完补汤,苏易文准备去洗澡,走到卫生间门口回头看陶乐还跟着自己,他上前啄了一下她的唇,“要不一起洗?”
“去去去,别没个正经。”陶乐推开他,一脸严肃。
苏易文不再逗她,“你快去睡觉,怀着孕也不老实。”说完,他关门进浴室,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陶乐原本想去睡觉的,可这会儿精神了不少,她突然想起今天去检察院遇上的事儿就有一肚子气。
“老苏,我今天特生气!”某人忍不住在外面喊了一句。
“怎么了?”苏易文的声音被水声掩盖了不少。
“你们反贪局的人不是什么好鸟,我去找你,人态度特差!”
“说什么了?”苏易文问。
陶乐学着那大姐的语气,“人家对我来一句什么局长不在,有事儿留个口信儿。哼,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你说你是我老婆不得了,谁都不敢惹你。”
“算了吧,回头人家肯定会说我仗势欺人,你娶了个败家媳妇儿。”
苏易文听着,玩笑道,“哎哟,我说媳妇儿,你啥时候这么懂事儿了?”
“切,你现在才发现啊。”陶乐走回床边,“反正你明天得去训人,帮我出口气!”
“你瞧你瞧,刚夸你就变样了。这段时间局里事儿多,大家都忙不过来,谁都心浮气躁的。回头我给他们开个会,把你这个意见反映一下,行了吧?”
虽然不是陶乐想要的出气方式,可这也是苏易文最大的妥协,局长再大,也不能一切都随心所欲的。
“总之还是你不对,咱们闪婚闪的谁都不认识我,难怪会吃亏!”陶乐愤愤不平说着。
苏易文可不这么想,他最不爱听的就是她对婚姻排斥的话,说:“你吃什么亏呀,这么快成了反贪局长夫人,还有这么好的老公,打着灯笼都没处找。”
哼,丫总是有理!
陶乐不予理睬,回身见床上散落了几件男士衣物,苏易文这厮的懒惰习惯还是没改,她就成天当老妈子收拾也来不及。
然而,当陶乐撑起某人的西装,还帮着抖落上面的灰尘,她突然发现丫肩膀处有一根金黄色发丝。陶乐眼皮一跳,就近拿起梳妆台上的小镊子,小心翼翼地从西装上取下头发,动作专业的犹如取证的法医。
从发丝的色泽分析,她和苏易文都是黑头发,且这根头发这么长也绝不会是他们的,但这又是谁的呢?
一直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搅得陶乐六神无主,她突然想起今晚他回来的那么晚,到底去哪儿了他还是没有说,会不会——
“在看什么呢?”
陶乐猛的回头,见苏易文不知何时从浴室出来了,这会儿正站在她身后,眼神满是疑惑和探究。
chapter 56
陶乐不知道苏易文什么时候洗完澡出来的,她只知道自己满脑子全是那根黄头发,且直觉告诉她这根头发是属于女人的,至于怎么会粘在苏易文身上的那真的有很多种可能。
苏易文盯着她,又问了一句,“你看什么呢,还不睡觉?”
陶乐在转身的那一刻已经收起小镊子,连带那根头发一起放进睡衣兜儿里,那是她本能的反应,没有一点犹豫。
“没,没什么。”陶乐又抖了抖手里的西装,“你自己的衣服也不好好挂起来,真是生活不能自理。”
苏易文咧嘴笑笑,“习惯,习惯而已。”
“哼,你的习惯可真多。”陶乐故意说了这么一句,丫不仅生活不能自理,喜欢装大爷,现在可能还瞒着她在外面不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她之所以刚才没拿头发质问他,是因为经过荔枝的事情,她觉得好些东西不能看表面,要是又失控发脾气,那她和苏易文的关系肯定又僵了,忍忍吧,说不定这只是一个误会,检察院里也有染头发的女人,苏易文只是碰巧蹭着了,不会是红杏出墙的。
苏易文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咱们睡吧,明天我还得上班呢。”
陶乐点头,钻回被窝里,只是心情依然很烦躁。
苏易文顺手关了床头柜的小灯,拉上被子,转身圈住身边的小人。
陶乐感受到身后的热源,也不知怎的,往另一侧挪了挪,她实在别扭,不想跟他这么亲近。只要一想到那根头发在自己老公身上发现的她就心慌,因为这种桥段完全符合红杏出墙的标准,可是她的理智又告诉自己这不可能,苏易文不是这样的人。
苏易文感受到她的抵触,又凑上去搂住,微微叹息,“乐乐,我知道这阵子忽略你了,等忙完这阵子就好了,你暂时先——”
“老苏,你晚上去哪儿了能告诉我吗?”陶乐打断。
苏易文一直沉默,过了好久他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静静的却显得那么陌生。
“在单位加班。”
陶乐苦笑,心也空落落的,他还是没有说实话吧。如果换做之前,以她的性格绝对会盘问到底,可现在竟然没有勇气,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害怕,怕所谓的真相是自己料想的那种,或许是刚结婚的那种患得患失感越来越重,她想的很多,万一闹到离婚怎么办,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她是否有那个承受力去应对这一切。
好多念头突然闪过脑海,陶乐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老苏,咱俩能过一辈子吗?”
苏易文愣了一下,紧了紧怀抱,以为是她孕妇情绪又出来了,“别胡思乱想了,睡吧,乖……”
陶乐失望地垂下眼,他这种敷衍的回答让她更没有安心感。她索性埋头进被子,好像这样就能驱赶脑海里的烦乱,但仅仅是自欺欺人而已。
……
自从头发的阴影一直盘踞在陶乐心头之后,她对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也可以说是对苏易文有了戒心,她也偷偷翻看过他的手机,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她始终觉得他不是简单的在工作。
那天,苏易文难得挪出一个下午陪陶乐去做产检。也不知赶上了什么日子,做个检查居然还人满为患的,所以等到陶乐把所有程序走完,两人出了医院都已经傍晚。苏易文提议干脆去外面吃饭得了,回去烧也来不及。陶乐原本还挺开心的,哪知苏易文的手机不适时的响了。
那铃声催命似的叫着,见苏易文迟迟不接电话,陶乐的怀疑心又加重了,她盯着他的手机冷声问,“接呀,怎么不接电话?”
苏易文看了她一眼才按的通话键,他换上公事化的语气,“是我,出什么事了……定了吗……好……”
陶乐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似乎没什么特别,对话内容也很正常,可刚才犹豫的那几秒还是有些可疑。
待苏易文合上手机,他笑了笑,“乐乐,我先送你回家,待会儿我有点事要回检察院一趟。”
陶乐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放鸽子了,她摆了摆手,“算了,您贵人事儿忙,我就不跟你添乱了。”
“你一个人回去我怎么放心,别闹小孩子脾气啊。”苏易文作势拉她上车。
陶乐挣扎了两下,“都说了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走就行,你别老是觉得我跟个三岁孩子似的好不好!”
苏易文不知道她会这么大反应,心里有些不舒服,“你这都怀着孕呢还想怎么折腾?听话!”
陶乐站在原地不动,“我要自己走,不用你送!”
苏易文实在是没那个时间跟她耗在这儿,他只能叫来一辆出租,“那你一个人小心点儿,回去给我电话。”
陶乐赌气地关上车门,不想再跟这人说一句话。
然而,当出租车驶出医院大门,陶乐转过身趴在后座看了看,苏易文那车也正好开出来,她突然心情复杂,对着那辆渐行渐远的帕萨特一直放不下心,她几乎想也没想,便对司机说:“师傅,调个头,去北市区检察院。”
不要怪陶乐学人玩跟踪,她只是想知道多日来他的繁忙是不是真的因为工作,还是另有原因……
苏易文和陶乐两人的车子是一前一后到的检察院。陶乐见他下车往大楼里走,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看来真的是她多虑了,苏易文没有撒谎。
正想着,陶乐的手机震了,一看是苏易文打过来的,她赶忙接了电话,“喂,老苏,怎么了?”
苏易文没想到她语气还挺好,一点都不像刚才闹别扭那会儿。
“乐乐,到家了吗?”
陶乐有些心虚,“呃……刚到。”
“那就好,你别生气了啊,我忙完今天就没事儿了。”
“真的?”
“嗯,今晚加加班,手里的工作也都差不多了,所以到时候你有啥火气我都接受。”
陶乐想,丫倒是有这个觉悟,不枉费这么多天她忍气吞声。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记着了,你别到时候又借口说忙了。”陶乐警告道。
苏易文笑了笑,“不会。”
“那你忙吧,我自己随便吃点儿就行,你早点回来。”
“嗯,好。”
挂上电话,陶乐想了想虽然她这新婚过的有些不愉快,可苏易文的工作挡在那儿了,她也不能无理取闹,就像丫说的过完这阵子就好了,到时候她连本带利全部收回来。
陶乐正想着叫司机调头回家,哪知余光一瞟,一辆黑色奥迪正从检察院里开出来。陶乐只觉得眼熟,她立刻探出头仔细看着车牌,果然是她家老苏的专车。丫不是说加班么,这又上哪儿去了?
“师傅,快跟上前面那辆车。”陶乐急着叮嘱司机,心里那种不安的情绪又冒出来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骗她?
就这样,一路忐忑,陶乐只是地盯着前面的黑色车子,手心里全是汗。
奥迪车最后停在了一家饭店前,几乎同时的又有几辆黑色轿车过来,下来的全是男人,大多都是西装领带型的。当然没有意外的是苏易文从奥迪车里下来,他上前跟那些人握手交谈,似乎聊的很起劲,笑容也比平常灿烂几倍。
不远处,陶乐的出租车也停下了,她匆匆付了车钱,想也没想便穿过马路到了对面,见他们进了饭店,所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了进去。
陶乐知道这饭店是B市唯一一家五颗星,所以她这种平民装扮的还是惹来了不少侧目,但她才没那么闲心管别人的眼光,现在跟踪最要紧。
那群男人由服务生带着上了二楼一间包厢,陶乐没办法,她又不能进去看个明白,所以只能躲在拐角处等待机会。
没一会儿那服务生出来了,陶乐赶忙叫住他,“大哥,问一下,刚才进去的那些人他们在干什么?”
那服务生狐疑地打量着一身宽松孕妇装的陶乐,“小姐您找谁?”
“我找——”陶乐立刻板起脸,“嘿,你管我找谁啊!”
“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是正规饭店,您要是来捣乱的麻烦出去。”服务生比了个请了的手势。
这什么态度!把她陶乐当什么人了!
陶乐愤愤地瞄了眼那包厢,她要是再在这儿待下去保不准这人要叫保安过来了。无奈之下,陶乐只能先撤退,她就不相信自己一无所获,大不了她守株待兔!
出了饭店,陶乐去了对面一家小餐厅。没办法,她实在没带够钱在五星级里消费,不然她早就深入敌营了,暂时只能先来这地儿吃饭,顺便继续监视,她还特意选了靠窗的位置,这样苏易文他们一出来她就能看见。
或许是心情烦躁的缘故,陶乐只吃了两口饭就不动了,她又摸出手机拨了苏易文的号,嘟嘟两下后电话那头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乐乐?”
陶乐看着窗外,“老苏,你几点回来。”
“怎么了?”苏易文那边很吵,他只能出去接电话。
“我问问,如果你晚的话我就先睡了。”
“没事,你不用等我了,今天会加班到很晚,先睡吧,乖。”
又是加班,加班加到饭店里来了!陶乐忍着怒气,反而还温柔的劝道,“那你继续加班吧,别累着了。”
苏易文当然是没听出她话语里的异样,匆匆安抚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陶乐可气的不行,都到这个节骨眼儿里他还在撒谎,真要是饭局他明说不得了,非要骗她干什么!
这顿饭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陶乐坐在小餐馆里一直盯着饭店门口,没一会儿见苏易文和那帮人出来了,她赶忙拿包出去,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让他给个说法。
可没想到苏易文他们动作快了一步,奥迪车已经缓缓开出了大道。陶乐也不犹豫,立马拦车追上,真不知道他们还想去哪儿折腾,五星级饭店不够,难不成还想去夜总会?
果然,在看到奥迪车停在‘花中花’会所前,陶乐已经气得要喷火了,丫居然来这种地方。难怪会有黄头发,还变着法儿的骗她,其实他根本是拿着工作当借口,来鬼混才是真!
陶乐想自己莫名其妙的结了婚,还怀着孕,原以为是能过着少奶奶一样的生活,可没想到是这种境遇。难怪说什么婚姻是坟墓,这话一点也不假!
好,抽不死他苏易文,她就不姓陶!
陶乐狠狠地甩上车门,那力度差点把司机震飞。现在谁也拦不住陶乐,她只想把苏易文揪回去严刑拷打。
气冲冲的跑进会所,那震天吼的音响让陶乐越发上火,耳边也是嗡嗡的叫,她瞅见大厅一侧挂着宣传海报,上头印着一溜金发美女,标语打着‘异国风情欢迎你’。
我呸,陶乐狠狠地瞪着那海报,这跟公然开妓院有啥差别,简直败坏社会风气!
等一下,这个人情绪待会儿再抒发,还是抓男人要紧,可转身一看哪儿还有他们这群人的身影。偌大的一个会所,好几层楼,难道她还一间间包厢去搜?
陶乐不盲目搜查,以她看了多年言情小说的经验,排除迪厅和酒吧,她怀疑那群大老爷们儿应该去了三楼的KTV,那儿全是包厢,找乐子也方便。
上了三楼,陶乐茫然的看了一圈,四周全是黑红交错的玻璃墙,忽闪的蓝紫色光线迷乱了视线,她是第一次来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陌生害怕什么都有,连带那些经过的服务生都是眼神怪异。
陶乐甩了甩头,她不知道苏易文在哪里,她只知道这种地方待久了好男人也会变坏,她家老苏估计已经堕落的不成样了。
正想着,几个金发美女从走廊那头过来,陶乐心想,果然是‘异国风情欢迎你’,这儿的老板挺会做生意,连国际资源都用上了,所谓全球化经济就是这么体现的。那些小姐个个化着浓妆,身材火辣,衣服更是只有一小布条遮着,看的陶乐自己都脸红。再仔细一瞅,其中那个带头的似乎还在那副海报里出现过,十有八九是这儿的头牌。
陶乐捏着鼻子挡住那群异国风情的香水味儿,她实在是没那个抵抗力,直想先找个洗手间醒醒脑。刚一转身,见那群女人推开一间包厢的门,离她也只不过是三步距离,那包厢里灯光昏暗,可是已经坐了一圈人,里头传出阵阵男女调情的嬉笑声。
在大门关上的最后一秒,她清楚地看见了坐在最里头的那个男人,一副明晃晃的金边眼镜,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衬衫最上头的扣子已被解开。他一手托着酒杯,怀里坐着的正是那位海报里的头牌小姐,两人低头说着话,举止亲昵,所谓耳鬓厮磨的那种。
陶乐愣愣地站在门外,她像是失了魂似的盯着那个方向,眼眶不知不觉都红了。
那个全身上下散发着邪魅气息的男人还是苏易文吗?
chapter 57
陶乐不知道自己在那儿站了多久,隔着一扇门,她那个好老公搂着小姐在调情,而她这个可怜的孕妇就必须守在家里对着四面墙发呆。
好,很好,苏易文你丫的够狠!
陶乐抹了抹脸,她在心里咒骂自己,哭个什么劲儿,你伤心他又看不见,还不是照样在那儿风流快活!
许是陶乐这个样子被来往的服务生注意了,有人上前询问了两句看她是否需要帮忙。陶乐只能敷衍几句,匆匆往洗手间去,现在的她真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泼了一脸水,陶乐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憔悴,人家怀孕都白胖白胖的,怎么到她这儿就跟营养不良似的,她更不像是新婚燕尔中的小妻子,反而接近一寡妇。想到这儿,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陶乐吸吸鼻子,什么时候她也成了这样没用的人,老公出轨了就应该去教训,吵架打架她照样奉陪,哭他妈能解决什么事儿!
收起伤心,陶乐努力平复着情绪,既然苏易文这么绝,那也别怪她不讲情面了。陶乐摸出手机,在选择电话上踟蹰了三秒,最后还是拨了那个以为再也不联系的号。
韩旭那会儿正在局里值夜班,他打了个哈欠起身想活动一下筋骨,没想到手机响了。他一看那号码,着实意外了一下。
“喂,韩旭,我……陶乐。”
韩旭没想到是她打来的,仔细一听,她说话带着很重的鼻音,难道是生病了?
“韩旭,你在听吗?”陶乐又问了一句。
“在,你怎么了,这么晚是不是有啥事儿啊?”韩旭觉得一般没特殊情况陶乐绝不会联系自己,哪怕是以前,他们也不会因为无聊小事去打电话,所以直觉告诉他应该是出大事了。
陶乐犹豫了一下,“你在忙吗?”
“嗯,值夜班呢,你怎么了?”
“我……我想请你帮个忙”,陶乐犹豫了一下,“你能抽点儿时间吗?”
韩旭看了看表,“溜一个小时没问题。”
“行,那我等你。”
陶乐又补充了几句然后便挂了电话,而韩旭马上抄起桌上的钥匙奔出科室,谁都没有想到即将上演的会是一场恶战。
‘花中花’会所算是B市最奢华的一家夜总会,因为消费高,加上最近引来的这些所谓国际资源招来不少上流人士光顾,这年头花千把万的图个乐的人比比皆是,可奇怪的是花中花这种明目张胆卖淫组织竟然从未有人去查办,所以传闻四起,大多说其后台不是一般人。
此刻,陶乐站在会所门口,闪烁的霓虹灯光打在她的侧脸,却增添了一丝落寞。许是深冬的缘故,她出门匆忙也没戴手套,冻得直哆嗦,她频频哈着气又搓手,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韩旭开着警车停在马路对面,一眼就望见了瑟瑟发抖的陶乐,他赶忙跑过去,责怪地看着她,“我说这大冷天的你杵在外面干什么,进去等不就行了!”
陶乐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儿,进去等也麻烦。”
韩旭始终皱着眉,“好好的你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陶乐没有回答,盯着他手里的袋子,“东西带来了?”
“嗯,”韩旭把袋子递给她,“你要这个干什么,学校搞模拟法庭?”
陶乐心虚地垂下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答,“差不多吧,反正用完我就还你。”
韩旭很怀疑,他想到刚才她电话里交代自己的事情,怎么想着也觉得不是正当用途,可是他又不能拒绝,因为对象是她。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啊,你也回去吧。”陶乐原本想转身进去,她又看了一眼他,轻轻点头,“韩旭,谢谢你!”
韩旭愣愣地见她走进会所,心里那种烦乱怎么也褪不去,他又走回车里,也不急着转动钥匙,又抬头看着‘花中花’三个金色闪字,他越想越不对劲,她一个孕妇,又结了婚,难不成来这儿蹦迪?
不对,她指明的是要他带那包东西来,那么——韩旭一惊,赶忙下车,不顾一切地往会所里冲……
这边,陶乐已经准备就绪,她走出洗手间时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话说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了,而后果真的难以预测,反正横竖也是死,她今儿就大义灭亲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她又是一条好汉!
想到这儿,陶乐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出洗手间。
这一出场着实把花中花里的服务生和小姐吓怕了,这这这,这儿哪里冒出来的警察,似乎没有风声说今儿要临检啊,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不错,现在咱们的陶乐穿着警服正往那间包厢里冲,她就是要去吓吓他们这帮嫖妓的败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抽死那只姓苏的禽兽!
服务生想拦也不敢拦,那可是公安局的人,他们再大的胆子也不能跟她对抗,所以有人立马去找经理,可就这样还是被陶乐一个个踹开,她虽然是孕妇,但也不表示她身手不灵活了,区区几个虾米她还是能对付的。
“同志,咱们有话好商量,您有什么事儿咱们坐下来说。”有人在身后喊着。
而陶乐根本没心思听,来到那包厢前,一脚踹开大门,她学着电视里的情景大喊,“都给我老实点,把手举起来!”
这一嗓门把包厢里的男女都震住了,都纷纷往门口看去,只见一身着警服的孕妇站在那儿,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
陶乐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她可是冒充国家公务人员,罪名可大可小,然而眼下已经不能回头了。
“有群众举报这里聚众淫乱,你们都给我站起来,男左女右分两排,身份证都给老子拿出来检查!”
虽然不是奥斯卡女主角的演技,但如果这是警官学院搞模拟训练,陶乐绝对能得一等奖,可是现在哪有闲心欣赏自己的演技,她是来搞破坏的。
包厢里的人似乎都没有动,那些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单单看着陶乐。
陶乐打了个寒颤,她刚才一进去故意不往某个方向瞅,可现在明显感受到某人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索性一抬眼与他对视。
苏易文脸色一眼的阴冷,嘴抿成直线,身侧的手握着拳似乎努力的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陶乐可不知道苏易文的想法,她看见的只是某人身上还挂着一半真空金发洋妞,火气直飙到最高点,她不顾在场那么多人直接冲过去,拽着洋妞的手,“叫你们起来,耳朵聋啦!别给脸不要脸!”
那外国女人用很生硬的中文抵抗,还夹着英语叫嚣,声音很是刺耳。
陶乐才不管什么怜香惜玉,使着蛮力拉扯,这女人还霸着她老公,害她走上不归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手软。
正当两人扭打之际,身后有人说话了,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寒而栗的森冷感觉。
“警察同志,麻烦您先停一下。”
陶乐一惊,缓缓地转过头,才看见坐在中间的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外貌没啥特别,只是那眼神实在可怕,根本不敢与其对视。
那男人紧紧盯着陶乐,轻飘飘的口吻,“您要是执行公务我们全力配合,前提是让我看一下你的证件还有文书。”
这下陶乐慌了,她哪儿来的证件和文书,她只不过是冒充的警察呀。
那男人见陶乐迟迟没有动作,冷冷一笑,示意周围的人把包厢的门关上。
陶乐背后冷汗直冒,这是干什么,怎么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而且不是开玩笑的那种。她偷偷看了一眼苏易文,他紧皱着眉,眼底已分不清有什么情绪。
“你们这是干什么!”陶乐忍着害怕又质问了一句。
那人起身,根本不搭理陶乐,绕过她走到苏易文面前,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苏局长,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说完,他又用极怪异的眼神看着陶乐。
苏易文抬头,隐去眼底的焦躁不安,轻轻笑道,“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哦?”男人故意拉长声调,“难道你不认识这位警察同志?也不对啊,我瞅着她和你媳妇儿长得特像。”
苏易文明显身子一僵,脑海里顿时混乱起来,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望着陶乐,黑色的瞳仁里泛开越来越多的墨色。
男人见苏易文不做声,冷笑,“别说你还不敢认了。”
陶乐听这对话越来越不对劲,她感觉到这包厢里暗潮汹涌,尤其是这男人周围,总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她刚才进来没有细细观察,除了这一屋子男男女女之外,眼前这长桌上摆放着几只黑箱子,其中一只的盖子已被打开,露出的竟然是一排排整齐安放的粉色大钞。这一箱钱有多少不得而知,加上其他几只箱子,估计有六个零。
陶乐已经无心去管苏易文找女人的事了,她现在只想知道哪儿来那么多的钱,还有他来这里到底干什么的!
在陶乐为这些问题挣扎不已的时候,苏易文又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陶乐,绝然地转过头对着眼前的男人,声音冷冷的,“我不认识她,您让我认什么。”
等等,苏易文在说什么?他……不认识她。
陶乐一下子懵了,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难道仅是因为她破坏了他找乐子的兴致,现在来个装陌生人?那她至于他到底算什么!陶乐的心越来越冷了,已经到了破碎的边缘。
“她真不是你媳妇儿?”男人又问了一句。
“不是。”苏易文没有犹豫,一口否定。
“哎呀,我还在想如果她是你媳妇儿就当是误会一场,既然不是,那就按规矩办吧,反正也只是一警察而已。”那男人阴森森地说完,停顿一下走到陶乐面前,看了眼她的肚子,“你都快当妈了我挺不忍心的,不过谁叫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呢!”
话音刚落,连反应都没有时间,身后突然有人过来架住陶乐,作势要拖出去,吓得她尖叫出声。
“苏——唔……”陶乐想说话被人捂住了嘴,眼泪控制不住一下子就掉出来了,这些人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如果真是那样,她看了什么不该看的……难道是那几箱子钱?
苏易文一见她被人绑住,再也顾不得什么理智,吼道,“快放开她!”
“你不是不认识她吗?”男人坐下看着眼前的男女,表情变得越来越深沉,“还是你苏局长一直在骗我?”
苏易文刚想回答,只听包厢大门又被踹开,紧接着卷起一股强风。
“警察,都统统把手举起来!”
然后便是架住陶乐的两男人纷纷倒地。
陶乐瘫软在地上粗粗地吸着气,眼泪婆娑,回头才看清来人竟是韩旭,小样儿一身蓝黑色警服在晕黄灯光下显得更外耀眼,一把黑色手抢握在手,方向自然是对着沙发上的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
chapter 58
对于苏易文的出现,陶乐点几秒钟的意外,可马上又归于淡定,现在对她来说没什么能打击到她了,至于丫想吵架,她这没点心情去配合。
苏易文走近,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他不是个没点情绪的人,只是大多时候根本不能表现出个人情绪,可唯独对于这个小女人,他始终不能放下心。
“乐乐……跟我回家,好吗?”苏易文伸手,话语这是充满无力和疲惫,仿佛那句‘好吗’是在妥协。
陶乐退了两步,面无表情,声音这冷冷的,“苏局长,您撇下新欢来找我这弃妇真是不容易啊,我是不是还应该跟你说声谢谢?”
苏易文眉宇紧锁,不去理会她的冷嘲热讽,“乐乐你听话,不要闹了,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家说。”
陶乐嗤笑了一声,更是觉得讽刺一些他眼里她就是个不懂了的小孩子,刚才她在花中花的行为肯定是给他丢脸了,现在他过来找她甚至劝她回家,其实就是来训人的。他在乎的恐怕是名声面子,而不是当初对她的那份心了。
“韩旭,咱们走吧。”陶乐转身,淡淡地开口。
韩旭点这犹豫,应该说他的立场现在很尴尬,他虽然喜欢陶乐不假,但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夫妻间的事情,他一个外人这不适合插手这种情况,理智情况下也不应该去管。
陶乐见韩旭杵在原地不动,“你不走吗,那我自己打车。”
韩旭急了,跟上她的步子,“你俩有话就好好说呗,你这样——”
“韩旭!”陶乐点这生气,吼了他的名,“你还是不是我哥们儿?还是你那警车矜贵,我坐不起啊。”
“得,我闭嘴,行了吧?”韩旭心想,他这浑水不想趟也得趟了。
苏易文脸色愈发阴沉,他见着他们一起走,握拳的手点筋直冒,想也不想的奔过去紧紧拽住陶乐,使着大力往反方向走。
“你干什么啊,给我放手!”陶乐死命挣扎怎么这挣脱不开,手腕被勒地生疼。
“跟我回家!”苏易文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他实在没有耐心了。
“我不回!你丫的以后也别想我回去!”陶乐好不容易压住的火气开始上涌。
“你说什么。”苏易文凶着问道。
陶乐推开他,拔高音量,“我告诉你苏易文,别把你那高干子弟的作风用在我身上!你以的包个二奶了不起了?赶明我我去包个二爷,让你尝尝戴绿帽子的滋味!想让我回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苏易文又跨进一大步,话语里这开始粗暴了,“什么二爷?你敢包个试试!”说着他还朝韩旭看了一眼,似乎这‘二爷’认定的就是他。
“我就敢!”陶乐还犟着嘴,“老娘离了你照样能活!”
苏易文脸色都绿了,“你离了我?你是想跟这小子这一块儿吧!”
韩旭本来不想插嘴,可这两人的战火一下子蔓延到他身上,而且他又是被炮灰的那个,脾气这上来了。他走过去挡在陶乐面前,“老兄,亏你还是检察官出生呢,凡了都讲个证据,你这胡说八道的算什么男人!”
苏易文点着韩旭,口气森冷,“我说这有你什么了我,我跟我老婆说话,你插什么嘴!”
“嘿,嘴长我身上,我爱说啥说啥,管得着吗你!”韩旭瞪着苏易文,似乎两人点杠上的趋势。
“我是她老公,她跟谁在一块儿我就有资格管,你有什么意见!”苏易文理所当点地的答。
“呵,你还问我有什么意见?”韩旭轻笑,“你这算哪门子老公啊,对自个儿老婆就只会管东管西?什么玩意儿!”
“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忒不是东西,怎么着!”话音刚落,韩旭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血丝就这么顺着嘴角滑了下来。
陶乐被吓得倒抽一口气,她怎么这没想到苏易文会动手,见韩旭抹了抹嘴角的血,二话不说立刻上前还了一拳,紧接着就是两个男人以暴对暴扭打成一团的状态,什么跆拳道散打早就被他们抛诸脑后。
一句话,蛮力至上。
此刻,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狼狈的不成样子,陶乐本身就是孕妇,想拉开他们可一点空隙这插不上。
“别打了!”陶乐好不容易拉住韩旭,“行了,韩旭,别打了!”
小样儿似乎被逼急了,甩开陶乐,撩起袖子,“你别管,我他妈今天还就他跟干上了!”
陶乐死命地抓住韩旭,朝苏易文吼了一句,“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说不过就想打人,你还真当自己是个破局长了不起了。”
苏易文这不管脸上和手上的淤青,他盯着陶乐,脑海里全是她担心韩旭的表情,仿佛他这个老公就是个不相干的人,可笑的是现在这种局面明知是自己造成的,可他说出来的话又是另一种情绪。
“我打他你心疼了是吧?”苏易文冷冷地问道。
“对!”陶乐想也不想便肯定的答,反正现在她对什么都无所谓。
空旷的街道只回响着陶乐的这一声‘对’,他们谁这没有说话,只是对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陶乐撇过头不想再被苏易文的情绪影响,她对着韩旭说道,“那我先走了。”
不等韩旭答应,陶乐便快步往前走,她不敢回头,自己在苏易文面前装强势装不在乎,可一转身为什么眼泪掉的这么凶,原来骗人的不是苏易文,而是她自己一直这自欺欺人!
韩旭心里虽然是很不爽,可实在不想给陶乐添乱了,他又看了一眼苏易文,不想做任何言论,便跟上陶乐的步子,他实在没办法让她独自回家,不过他脑海里过滤着刚才他们的对话,总觉得其中是有些误会。
“乐乐!”
苏易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也唤住了陶乐的脚步。
“你真的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吗?”苏易文只问了这一句,没有一丝怒气,甚至没有一点情绪。
陶乐抬手擦着眼泪,缓缓转身,“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了,即使你说了也是骗人的。这世上也只有我这傻子会相信你!”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事情是怎么样,我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陶乐顿了一下,压抑着心底的情绪,“我在想……咱俩结婚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乐乐……”
陶乐定定地看着苏易文,“你如果真的是一个好爸爸好老公,为什么我们的婚姻会弄成这样,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哪儿出错了,我现在这么到你心里就很难受。所以……大家都冷静一下吧,我暂时不回去了。”
那一刻,苏易文竟点没点理由去挽留她,就像她说的,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好父亲好老公,为什么这结了婚之后她的快乐越来越少,以至于现在会闹成这样。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那种感觉或许就是失去。
……
陶乐不知自己是怎么上的车,整个人浑浑噩噩,脑海里全是刚才和苏易文的话,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刚才做的决定,只觉得好累,想一个人待着。
“陶乐。”
韩旭一边开车,唤了她一声这不见动静,他转过脸刚要开口,视线所触的是她眼角的泪,竟然什么也说不出。
陶乐感觉到韩旭的目光,她慌乱地擦着脸,“干嘛?”
“你没事吧。”韩旭担心地看着她。
“我没事,反而是你,要不要去药店啊?”陶乐指着他脸上的伤问。
韩旭扳过后视镜照了照,“还行,没破相。”
陶乐低着头一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嗫嚅了一下,“韩旭,对不起……”
韩旭一愣,“干嘛说对不起,又不是你打的我。”
“可也是因为我……”陶乐实话实说,要不是她遇见韩旭,紧接着苏易文出现也不会闹成这样。
韩旭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也动手了,你该骂我才对。”
“我骂你做什么,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车厢里一阵沉默,韩旭本不想再开口提这件事,可见着她一脸委屈还是忍不住劝道,“你跟他……我是说你跟苏易文有必要闹到这份儿上吗,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的。”
陶乐攥着衣摆,声音小小的,“韩旭,有些事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跟他之间的问题连我自己也不明白。”
“那你刚才怎么不问清楚。”韩旭想了想说道,“其实抛开我个人对苏易文的成见,说句实话,他对你算不错的。”
陶乐冷笑,“什么不错?他的不错只是把我撇这家里,自个儿风流快活,回头还跟我撒谎而已。”
韩旭一听这么,确实意外一下,“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亲眼看见的还有假,要不然你以为我挺着个肚子晚上去花中花干什么!”陶乐一想起在包厢看到的那幕,火气就上来。
韩旭越想越不对劲,按陶乐的说法今晚去花中花完全是跟踪了苏易文,至于看到的什么会不会跟那件事有关?
“陶乐,你亲眼看到苏易文在花中花?”韩旭不确信地问道。
“不仅仅是亲眼,我还闹了一下呢,那该死的洋妞我就应该再上去扇一巴掌才对!”说到最后陶乐又自言自语起来,大多是骂人的话。
韩旭赶忙一踩刹车,吓得陶乐叫出了声。
“好好的你停车干什么。”
韩旭转过身,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看着陶乐,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一些情况。
陶乐见他欲言又止,“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说。”
“其实……”韩旭努力的在做思想斗争。
“其实?”
“今天晚上我也去了花中花……”
“我知道,咱们不是碰上了吗,这有什么问题?”
“不仅仅是我,刑警大队,检察院自侦组的,纪检监察的都去了,当然……还有反贪局的。”韩旭说完看了一眼陶乐,实在分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这次是联合行动,省里也高度重视才出动这么多部门。这些事原本不能跟外人说,只不过现在牵扯到你跟苏易文,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清楚。”
陶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急着问了一句,“苏易文怎么了,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儿?”说到底苏易文的一切始终是她最关心的事。
“不不,你别多想。”韩旭赶忙否定,解释道,“其实花中花不是普通的夜总会,里头有好些违法勾当,就像你应该也看到了有好些外国小姐在吧。我们查了很久,发现它背后不仅仅有黑势力在撑腰,居然还有政府里的人。就这么顺藤摸瓜才发现在案子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组织卖淫或者走私能了的……”
“你的意思是还有高官参与?”陶乐小心地问道。
韩旭点头,“就是这样,只是那时候我们没有证据,那几个政府里的人也从不去花中花,只是幕后操纵。”
“那苏易文去那儿干什么的,他——”陶乐自己都问不下去了,她想到他是反贪局局长的身份,难道是在查案?
果然韩旭接下去就说明了一切。
“虽然苏易文是局长,身份也不需要隐藏。当然你说他是卧底也成,他如果不装的像个腐败分子一样,那花中花的大老板甚至我们那么多部门想查的那几个高官这不会这么放下戒心,他们甚至想拉拢苏易文,因为有反贪局做后盾,将来他们做什么事儿都没人管。我们这些个部门也部署好了,就等他们放松下来,人到齐了,点后一网打尽!”
这下陶乐算是明白了,她想起今晚出会所的时候看到那么多公家车,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肯定是为了这个案子。而她闯进的那个包厢里头正干着不法勾当,苏易文或许正被那些坏人盯着,或者还有生命危险,而她乱闹一气,不知有什么后果。
“可为什么偏偏是苏易文!”陶乐不知该气自己还是气某人。
韩旭犹豫了一下,“我也不是很清楚,听我们队长说这人选决定了很久,普通一公务员怕是那些人不相信,也没那么好说话,所以苏易文就亲自上了,而且我听说苏易文上任前反贪局今年的指标都差了好多,他这么做估计也是为了跟省里好交代。”
好,丫原来不是局长的命,敢情是无间道外加奴隶!
陶乐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真相大白,按理说应该是释怀了,他们之间确实没有第三者,没有出墙,没有变心。可为什么那点儿开心的情绪很快就沉淀了下来,进而压在心头那么沉重。
如果他们只是误会这就罢了……可多了的是夫妻间最基本的信任问题。
不仅仅是苏易文对她撒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可她呢?她作为妻子也没有信任他。一味的怀疑,最后两个人都做不到坦诚,闹到彼此的关系变得这么僵。
韩旭见她不说话了,便问,“你现在知道了,那……回去吗,我的意思是找他。”
陶乐摇下车窗,任冷风灌进车里,她看着外面,已是夜深人静的大街透着一股凄凉,她转过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回家,我自己家……”
chapter 59
自那天后,陶乐再也没有回过和苏易文回家,她虽然在父母那儿住,可日子并没有过的舒坦,尤其是陶家二老,自女儿回家那晚起他们就感到苗头不对劲了,打电话给苏易文想问问是出了什么事,哪知道他话语里也是遮遮掩掩。他们想小夫妻肯定是吵架了,而且情况挺严重。
当然,苏易文是几乎天天往陶家跑,一门心思想接老婆回家,可现在别说接人了,连影子他也没看着,应该说那扇房门就是不给他开,他虽然有回家二老的通行证,可到了陶乐那里就是行不通。
又是一个周末,对于陶妈妈来说,一大早她就开始例行每日的劝架工作,对着正窝在床里的某人实在无奈,“乐乐,你说你跟易文至于弄成这样吗?这两口子过日子本身就免不了拌点儿嘴,你看我跟你爸还不是天天吵,些么多年居然也过过来了,听妈的话,别赌气了,好好跟他谈谈。”
陶乐默不作声,如果她和苏易文之的能是谈谈就能解决的那她也不用在这儿发愁了,经过这件事,她对自己这段婚姻越来越没信心,更何况现在怀着孩子,试问他们这样的状态能算是好父母吗?
见女儿没有回应,陶妈妈心里直抓狂,“你过了年都二十四了,还是个要当妈的人,你这么跑回娘家像什么样,回头亲家那边问起来,你让我跟你爸怎么说!”
陶乐这下抬起头,看了眼陶妈妈,“说了半天你担心的还不就是你跟爸的面子,他们苏家咱们惹不起是呗?”
陶妈妈一时语塞。“呃……妈这是为你好,你这么闹难不成还想离婚?”
此言一出把陶乐给弄懵了,离婚这个词是她一直在回避的,她觉得两人天论怎么闹也不会想去离婚,可如今自己的行为完全像是这潜意识支配下,照着离婚的这条道这走,而且按这情形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妈,我没想过离婚,我只是……”只是不知该怎么过以后的日子,或许她不懂事不成熟,可这并不代表她不想做个好老婆好妈妈。
陶妈妈对这种情况也无力了,劝得嘴皮子都磨破了,女儿是她生的,脾气她也最清楚,真要是钻牛角尖谁也拉住她。
正说着,陶爸爸进推门进屋子,冲陶妈妈招了招手,小声地说道,“乐乐妈,你快出来。”
“啥事儿啊?”陶妈妈起身这门口走去。
陶爸爸拉着老婆出屋子,使着眼色,“哎呀,还不就是……”
陶妈妈立刻明白了,赶忙把门带上出去,里头那个宝贝没劝好,现在又来一个了,她是一刻也闲不住。
果然一出去,只见苏易文正站在客厅,神情凝重。
“易文来啦,吃点早饭没,要不我给你做点?”陶妈妈打算先采取拖延战术应对。
苏易文勉强地笑了笑,“妈你别忙了,我吃过了。”
“哦,这样啊……那你先坐会儿。”陶妈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苏易文望着那个小房的,黑眸深沉,“乐乐她——”
“她刚起,看电视呢。”陶妈妈左右为难,她是很想让女婿进去,可关键是女儿的脾气,还有那肚里的小宝宝,总之大人小孩都不能受刺激。
苏易文叹了一口气,“妈,这段日子麻烦你们了,我……没好好照顾她。”
陶妈妈看着女婿一脸疲倦,心里也难受,便婉言劝道,“易文,都是自家人,你别这么说,乐乐还小,很多地方不懂事儿,回头我会跟她好好说的,你别多想。”
“这事儿是我的错,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这己的女儿我了还不知道?”
苏易文沉默了一阵,“其实我来是给她带点儿东西。”
陶妈妈接过一看是一兜子书。“这个……”
“她走的时候都没带着,我怕她需要的时候找不着。”苏易文说着又摸了摸口袋,“还有……“这钥匙是家里的,她那天出门也没拿。”
陶妈妈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心情复杂,这好好的小夫妻非要弄成这样。
“妈,没了儿我先走了。乐乐要是有什么事儿你给我打电话,让她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苏易文又看了眼那房间,只能离开。
“这么急啊,吃了中饭再走吧。”陶妈妈看着到门口,怎么也想留住女婿。
苏易文笑了笑,“不用了妈,单位里了有事儿,我先走了。”
“这……”
正当陶妈妈为难之际,那小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苏易文!”
熟悉的声音唤住了苏易文的脚步,他转身,见一个小身影就这么站在那儿,眼眶还红红的。
“乐乐……”苏易文很想上去抱抱她,可是又怕她情绪激动起来。
陶乐其实一直在房里听妈妈和他的对话,她知道他几乎天天来,可她就是不愿意见他,或许是闹别扭,又或许是这己对这段婚姻没有足够的信心,好多想法在脑海中盘旋,以至于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苏易文。
可刚才听着他的点,他说的那句‘我没有好好照顾她’,了有那些书和那把钥匙,她只要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流眼泪。所以等她知道他要走了,本能地想叫住他。
陶妈妈见两人都不说话,她扯了扯苏易文,意思是快进屋子说话。
苏易文没有犹豫,见陶乐转身又去了房间,他赶忙跟上,一把关了房门。
此的,狭小的房的一片沉默,两个人只是对视,也不开口说话。
陶乐坐在床边,看着苏易文嘴角未褪的淤青,心也软了大半,她别过头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苏易文对她的开场白有片刻的错愕,他说不出自己有什么事,除了哄不回老婆。
陶乐看他茫然的样子,没好气的指着他的脸,“我是说脸上的伤没事吧?”
苏易文恍悟,原来她还是会担心的,这让他莫名的欣喜,他笑着坐到她旁边,“已经好了,老婆。”
某人伸手想抱抱却被陶乐挣开,恶狠狠地瞪眼道。“说话就说话,少动手动脚的!”
“行行,我不碰你。”苏易文天奈,天能讪讪的收回爪子放好,谁让孕妇最大呢,而且他还是戴罪之身不能放肆。
“你们那什么联合大案破了?”陶乐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案子破了……”苏易文刚回答,一想,不对,这事儿他没跟她说过。
“你怎么知道我案子的事儿,我没跟你提过呀。”苏易文反问,觉得很蹊跷。
陶乐愣了三秒的,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就是知道!”
苏易文狐疑地看着她,“是韩旭那小子跟你说的?”
“是啊!”陶乐索性承认,“怎么,你还怕被人知道?”
苏易文扒了扒头发,他虽然看韩旭不顺眼,可这次也不能怪人家了,他把实情告诉了陶乐或许也省去了他解释的麻烦。
“乐乐,这次的事儿是我不对,”苏易文正色道,“毕竟任务特殊,我不能跟你多说,况且要去那种地方,我也怕你胡思乱想。”
陶乐低着头,沉默良久才开口,“老苏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这了很多,你那工作我没有理由去怪你,我也知道自很多地方不懂了,可是我在意的是咱俩以后怎么办,我是觉得就我跟你这样能把这个家建立好吗?”
“乐乐……”苏易文忍不住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是唯一能让她安心的方式。
“这次你是因为那个案子咱们闹成这样,那下次呢?我跟你总是猜来猜去,这算哪门子夫妻!”
苏易文一直以来都觉得她心思简单,而她现在说的这番话让他不知如何回答,他总以为让她衣食天忧,或者对她万般歉疚就是对她的好,可没想到为她建筑的避风港竟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远了。
陶乐抬起头,看着苏易文,“可能是这段婚姻来的太快,我一时没有做好准备,如果时间多一点或许——”
“多久?”苏易文打断,只问了这一句。
“我……我也不知道……”陶乐觉得走到现在这己的心中就是有个结无法打开,谁也帮不了。
“是不是我给你压力了?”苏易文的话语里也渗透着许多情绪,他不想因为自己给她带来那么多困扰。
“不是,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这己……我自己想不通……”说到最后,陶乐的眼眶又红了,什么时候她也成了这么多愁善感的人了。
苏易文靠近,扳点她的身子搂进这己的怀里,轻拍着她的脊背,沉沉叹息,“乐乐,我没想过这段婚姻能让你这么累,是我太这私了。”
陶乐摇了摇头也不敢再看他,她只是努力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气息,那些眼泪却不曾的断。
“如果……如果你真觉得时间不够,我可以等,只是咱们家一直都这,好不好?”苏易文几乎是用恳求的口吻,他真的可以等她完全长大完全接受婚姻,只是不想因为这些矛盾导致两个人的分开。
“老苏……对不起……”陶乐哽咽道。
苏易文强怕她抬头,“你答应我,咱们结了婚就不离婚,你就是我老婆,其他事情我都依你。”
陶乐点了下头,她是喜欢苏易文的,甚至是爱,可是如今她最需要的是时间,慢慢去接受和学会一些东西,这样也是对他们回家负责。
苏易文亲了亲她的额头,“钥匙我给你送来了,以后出去不天忘记带了,咱们家只有一个。”
陶乐紧紧抱着苏易文的腰身,“我知道,我会回去的,老苏。”
得到她的保证,苏易文总算是放心了。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正确,只是不想再逼她,至于她什么时候回来,他会一直等下去……
尾声
“喂,乐乐,在哪儿呢?”
苏易文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格外焦急。
陶乐捂着嘴偷笑,然后故作镇定地说:“和我妈刚从医院出来。”
“啊?我怎么没碰上你们,我现在就在医院门口。”苏易文边说着边瞅了瞅四周,愣是没有自家老婆的影子。
“可能错过了,我已经回去了。”
苏易文听了这话有些失望,他们已经‘分居’三个月了,虽然两人已经达成和解,他也几乎每天都去陶家报到,不是吃饭就是讨好岳父岳母,本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原则,他只想他的小妻了快点回家。
只是某人的思想日趋顽固,坚持说等生完孩子再的他们回家,这对苏易文来说简直比满清十大酷刑还残忍,他估摸着,生完孩子又要几个月,自己就得一直保持这种‘伪寡夫’的状态,到时候还不疯了。
“你有事儿?”陶乐的意问道。
苏易文厚着脸皮笑了笑,“亲爱的,今儿回家吗?”
“都说了生完孩子,你着什么急嘛!”
确实,她当然不着急,这世上也只有他苏易文一人着急而已。放着班不上,他偷偷从检察院溜出来去医院逮人,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你还有事儿呗,没事儿我挂了啊。”陶乐这么说着,没等苏易文回答便摁了手机。
苏易文对着手机喂了半天已经没人应声,这丫头每次都采取拖延战术,是吃准了他不敢反抗了。
陶乐这边挂了电话,阴险地笑了笑,她看着四周,木质阁楼,银灰色大厨房,还有米色沙发,虽然什么都没有变,也只不过是离开了三个多月,她对这个属于他们的家竟是那么想念。
不错,陶乐偷偷回来了,她不告诉苏易文是想给他一个惊喜罢了。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苏易文并不好过,说是惩罚他也好,让自己冷静也罢,什么都要有个限度,她始终是结了婚,两个人该如何相处总是要有时间去慢慢证明。
而她在这些日子里沉淀着心情,等到自己意识到某些感情时候,自然而然就选择了回来,这本来也不需要什么理由。
陶乐看着家里的一切,还好,苏易实在厮虽然生活不能自理,但总体来看家里还是挺干净的,她又上楼去了卧室,推门一看,床单被了干干净净,不错,没有她想象中的那幅狼藉的画面。
转身看到对面书房的门微掩,陶乐想也不想便推开进天,哪知里头的景象把她吓了一跳,这简直比难民窟了可怕,衣服裤了随意堆在沙发上,办公桌又成了书山,和她第一次进他说公室的场景很像,笔记本早就被埋了起来,还有旁边那小床上的被了枕头也是横七竖八的翻着,总而言之,猪窝也比这儿舒服。
陶乐翻了个白眼,刚才她还对苏易文的表现刮目相看,以为他在她离家的这期间能修身养性,哪知全是障了法,他只不过把阵地挪到了书房罢了。
陶乐气愤地撩起袖了,踩着那堆脏衣服犹如跨越黄河般来到办公桌前。
“丫丫的,老娘可不给你收拾这些东西!”
她说是这么说,可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无意识地开始整理书桌,盘算着等苏易文下班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育一番,这生活习惯再这样下去可得了?
一本本书归类摆好,文件一页页整理好,笔记本也总算露了脸,陶乐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辛勤劳动的成果,突然余光一瞟,笔记本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陶乐好奇地抽出一看,是个黑皮硬面的记事本,没多想,她翻开,熟悉的字体映入了帘,这应该是苏易文的日记吧。
陶乐淡淡地微笑,没想到这老男人还这么文艺。一把年纪了还记日记。好吧,虽然看这些是不道德的行为,可她就这么一次,不告诉他应该可以吧。
一页、一页地读,其实大多是他的心情记录,简单却很直白。
只不过——
3月1 晴
三年后的今天在B大又遇见了她,可是她始终没有记起我是谁,我承认那一刻真的很失望……
3月16日 阴
折腾了一晚上,从局子到医院,我和她都好累,遇上抢劫虽是意外,可她还是因此受了伤,我想,也就只有她能让我这么心疼了吧……
4月9日 晴
今天刚到云南,走的突然也没来得及跟她说。现在她一定很生气,因为我的失信不能陪她天医院换药,希望回去还来得及解释。
4月10日 多云
我承认自己不是个懂浪漫的人,所以去了中缅边境,只想到给她装一瓶土,脚踏实地才最重要!
4月13日 阴
因为照片的事情我匆匆回来,想着她冲动会闯祸,担心之余就是生气,第一次朝她发了那么大的脾气,现在想来真的好后悔。
现在静下心思考,生气的理由不是因为她的不懂事,而是她和韩旭在一起的情景。
4月24日 晴
这了研究生的复试结束了,她的表现优异,也是我预想到的。只是她不会知道我为她安排的这些试题。
就如我现在为她改的这篇论文,我终于明白,自己做的那么多甚了生气她和别人在一起,是因为这三年我始终忘不了她……
6月16日 晴
今天是她毕业的日子,她对我说再见,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半个月后还会见面。我很期待那的候她的样子。
7月2日 晴
我和她成了同事,或许这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可对我来说每天都能见到她了,想到这里我好希望明天快来。
7月13日 阴
我和她成了邻居,慢慢的,我想,她会接受我。
7月25日 多云
我去北京才一周,没想到回来却是听到她进局了的坏消息。
乐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让我担心呢……
8月1日 晴
我知道她晚上跟韩旭吃饭了,明知她不会有什么事,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以至于刚才做了那么冲动的事。
乐乐,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8月3日 晴
她一直没理我,出于气愤,我答应了跟许检的女儿相亲,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
8月8日 晴
或许我该庆幸自己答应了跟许绫相点的事,不然我也不会见到她如此生气的一面和刚才说实话的她。
这一次她不会再离开我了。
……
陶乐一直翻着那一张张日记,眼眶越来越红,她不知道原来他一直都记得他们的点点滴滴,还有他的那份心。
11月11日 晴
今天对于我和她来说是最值得纪念的一天。
我们结婚了!
想到因为丽芝的误会害她差点流产,我就好恨自己。
现在终于有了属于自己回家,我一定要给她幸福!
11月29日 雨
反贪局的工作越来越多,今年年底的任务也迫在眉睫。
虽然很累,但是想到有她在身边我就知足了……
12月4日 阴天
花中花的事已经决定,我不想告诉她,怕她因为这些事而生气。
对不起啊老婆,等案了破了,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12月15日 阴
我知道她开始怀疑了,因为许多事情,她不再对我有往常的信任。
我不知怎么向她解释……
1月5日 多云
案了破了,一切都结束了。
而她也离开了这个家,正像她说的那样,我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好丈夫。
老婆,对不起。
……
此后的每一页都记载着他的歉疚和想念,陶乐的视线早已模糊,原来她不知道的还有好多,对他也没有理解。
或许自始了终,她才是那个最不合格的人,从女朋友到妻了,她没有好好对他。
翻到最后一页,时间是昨天:
乐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如果可以,我好想我们能重新开始,也绝不会让你这么伤心。
我虽然不太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这辈了我只有一个你,所以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因为我爱你……
陶乐合上这记本,她勾起唇角,笑容里全是满足和幸福,她没有犹豫,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她说说微笑,看着桌上两人的合照,终于开口。“老公……我回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