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3-14

伊芳: 酷汉陷情

第一章

位于西南边陲的幽静山谷,景色清秀怡人,谷中秀峰奇出,山壁经过千百年的风吹雨打,形成无数个天然洞穴。
宋毓华从谷底的溪流边经过时,老远就听到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娇吟声。
她知道这是此处的风俗,男女婚娶前欢好是很平常的事,有时一女还同时和数个男人交往。
这是因为女人有挑选夫婿的权利,婚前的男女关系是被允许的,但婚后若有不贞的行为,则她和情郎都会有生命危险,这时,男人各凭手段征服她们的肉体,最后雀屏中选者自然是情欲上的赢家。
于是这里的天然洞穴,便成为他们约会的最佳处所,未嫁的少女若想引情郎来会,只要在晚上点个烛火便成。
她随南破天到西南时,对苗疆少数民族开放的男女关系瞠目结舌,但经过这一、两个月的了解,她已不再大惊小怪,何况这种男女间的事,她这个外人是无权过问和批评的。
背着小竹篓,她快速转入一条清幽小径,朝林木葱郁的山区前进。她还有好几种药材未采集完全,得加快脚步才行。
此时,男女喘叫狂嘶的声音响起,难以言喻的欢愉把他们的肉体完全释放。
“老天!想不到汉人男子对女人也有如此厉害的手段。”女子刚享受过毕生最激情的欢爱,仍爱不释手的抚着身下的男子,一脸满足地说道。
“你也不赖。我认识的女人中,只有你把自己的天赋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懂得讨好男人、魅惑男人,实在是绝无仅有。”说话的是三大皇商之一 “畜牧大王”的继承人连斐轩。
他结束在塞外大草原一年一度重要的牲畜买卖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奔往杭州探望堂妹连紫莹,而此行还有另一个目的——相亲。
这两大家族的长辈见宋祯褆和连紫莹的婚姻相当成功,自然把脑筋动到连斐轩和宋毓华的身上。他倒是没有什么反对的意见,对这种把两个陌生人的一生绑在一起,完全不顾他们对彼此的观感,也没有爱情的婚姻,他在被认定为继承人时就已经接受这个现实。
于是他成了情场浪子,在还没有尽义务和责任之前,他决定游戏人间及时行乐。“无情的多情郎”是女人给他的称号,他对她们确实充满温柔,但他也以粉碎女人的心出名,因为他无法给予她们渴望的爱情。
连斐轩轻轻抚着女子香汗淋漓的背,品尝着欢爱的余味,道:“我跑遍大江南北,还没遇见过像你们如此大胆开放的女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跟随着未见过面的妻子人选来到这个山区时,沿途所见皆是对他送秋波的女人,毫不掩饰她们的目的。
他曾听闻此地的风俗,但身历其境时还是感到惊讶不已,更觉得有趣,当然,他不会拒绝这飞来的艳福,于是选了其中最美的女人进山洞作乐。
女子对他的称赞甚为高兴,将他搂得更紧,“汉人中也少有你这种体型,生得那么轩昂壮健,唉!只可惜我不愿离开这里到中原去,否则怎么都要跟着你不可。”
连斐轩心中暗道好险,他可是纯为肉欲跟女人欢好,对于这些自动送上门的女子,他可是连想带回家的念头都没有,除了身分地位不相配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必须为他的后代找一个高贵的母亲,这是他放弃追寻爱情的最大回报。
“我们这样不也很好,为彼此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他双手也搂紧她,并说着女人最爱听的甜言蜜语,接着他岔开话题问道:“我这次来是想找一个女人,她是汉人,跟着一个叫南破天的苗人来到这里一、两个月了,你有没有印象见过这样的人?”
“她是你的女人吗?”女子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点嫉妒地质问。这是女人的通病,不喜欢自己在男人的怀抱里时他还想着别的女人。“能让你千里迢迢的找到这里来,她的功夫定是不错,甚至比我好,是不是?”
“她还不是我的女人,我也没有尝过她的滋味,所以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连斐轩啼笑皆非的答道。他们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有段露水情缘,想不到她也会生起嫉妒之心,女人还真是会替自己找麻烦。“我只是受妹夫之托帮他找到妹妹,并把她带回中原而已。”
这句话倒是没有骗她,在他抵达宋家庄之时,他相亲的人选早已离开杭州往西南而来,“听说”她研究药草入了迷,忘了相亲一事,离开家前去寻找稀有的药草。
对此说法他十分存疑,不过他没有表示出来,反正这次相亲他也只是想给双方家长一个交代,再加上他本来就想趁此时南下到滇黔一带寻找新培育的种马,所以便主动开口前来西南寻人。
“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是不愿意你想着别人,今天你只属于我,而我保证绝对会让你忘了之前所有的女人。”
接着又是春情满洞,她使出拿手本领诱惑他,不一会,女子的娇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再度回荡在山谷中,其中不可对人言的过程,教连斐轩这风流阵仗见多的人也不禁沉浸其中,享尽艳福。
连斐轩醒来时已日上三竿,苗女早悄然离去。
想到她的放纵和需索无度,他连忙起身穿衣走出洞外,举起双手舒展筋骨,还好昨晚的荒唐对他的体力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住下方看去,谷底溪水清可鉴人。
“这么清澈的溪水,反正四下无人,不如趁此机会来个露天浴。”说着,他兴致一起,循着小径来到溪边,宽衣解带后跳入溪水中嬉戏沐浴。
他纵情畅泳,浑然不觉时间的飞逝,直到觉得肚子饿时才发现已过了晌午。
他游回岸边,不知是否因为饿昏了头,警觉性降低,没有看清楚在衣服旁的黑色粗壮物体,随手便拿起衣裤。这时忽然一道黑影晃动,他还未及反应,手背已让一条从未看过的黑蛇狠咬一口,立感刺痛难耐。
啊,这蛇有毒!
正当他想以内力把毒逼出时,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如果不想死得太快的话,就别运功逼毒。”
宋毓华在千钧一发之际如闪电般抢身而出,一边以飞针射杀正欲再次攻击他的毒蛇,一面拉起他的手臂在曲池穴扎上毫针,然后在大椎、百会、三阴交、血海等穴位陆续扎针,接着拔出三棱针刺破伤口,让黑色的毒血溢流而出。
过了一会,血液开始转成鲜红,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当地人吧?让这种蛇咬上一口,必须赶紧在各大穴络处扎针防止毒性蔓延开来,如果一味运功逼毒反而会使毒性加速蔓延,外地人不明白这一点,因此时常命丧于此。”
紧绷的情绪一松弛,宋毓华才注意到他未着寸缕,她尴尬地涨红了脸,拿起地上的衣服丢在他的腰腹上。
她这个举动让连斐轩兴味地挑高剑眉。自他来到这个山区,沿途遇上不少女人,她们皆大胆、直接,充满热情,眼前的女子却完全和她们不同,让他极感兴趣。
“听姑娘的口音,奸像也不是这里的人吧?”她就像是森林中美丽的仙子,姿态优雅动人,跟其他苗女大异其趣,而且清纯得好像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身体。
一听到这个声音,宋毓华随即知道他就是昨天傍晚和苗女亲热的男人,心中一股厌恶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这些男人只要一进入这个山区,身处众香之国享尽温柔滋味后,便带着不屑的眼光拍拍屁股走人,从未正视过此地的风俗民情,当然对她们也不可能多尊重。
“我跟着师父在中原住过一段时间。”她带着些许不耐搪塞道。
哼,如果不是身为大夫,她绝对会把这个占女人便宜的男人丢下不管,让他毒发身亡。
“好了,毒血已经全部流出,等过半个时辰之后你将针拔出就没事了。”说完,她站起身欲离去。
“姑娘,等一下。”连斐轩连忙把她唤住。
敏锐的他察觉到她那双明眸流露出厌恶,他回忆着两人刚才的对话,想要知道自己怎会惹毛了她,使她的态度明显改变,但怎么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我想跟你探听一个人。”他决定以这种方式把她留下,想了解自己是否犯了苗族的忌讳。“喔!我都忘了先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在下连斐轩,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这个名字让宋毓华倏然皱起了眉头,就是因为他,她才匆匆逃离宋家庄。
她在无意中听到父亲和两个哥哥谈论着与连家联姻的事,想到他们竟打算把完全不相识的一对男女,用无法让他们彼此都快乐的婚姻绑住,她只觉整个背凉飕飕的,毫无欣喜之意。
虽然在婚姻大事上,她没有置喙的余地,但她决定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待她亦徒亦女的苗疆传奇人物南破天,了解她看似淡漠冷静的外表下,实则拥有一颗仁慈和向往自由的心,更认为汉人的婚姻制度扼杀了男女真爱的喜悦,于是下定决心助她一臂之力。
或许她最后还是得接受家人为她计划的“猎夫”仪式,但南师父可以让她把这种悲惨生活往后延,这就是她为什么会来到苗疆的原因,只是没想到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宋毓华连忙冷静下来,“你要向我打听谁?”
“一个汉人女子,名叫宋毓华,来到这里一、两个月了。奇怪的是沿途我问了不下百人,几乎没有人看见过她,让我不禁怀疑她到底来过此地没有。”他说话的同时,一边拿起衣裤穿上。“我已经穿好衣裤,你可以转过身子了。”
幸好在苗疆一带,南破天被奉若神明,只要他吩咐的事,没有人敢不听,因此并没有人把她前来此地的事泄漏出去。宋毓华不理会他自认为有趣的调笑,慢慢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瞧他。
他很高大,跟她两个哥哥相差无几,而且有同样让女人趋之若骛的英俊外貌。高秀挺拔玉树临风的身形,加上唇角挂着一丝充满男性魅力的笑,予人若即若离的感觉。
宋毓华注意到他嘴角又逸出专门引诱女人的慵懒微笑,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心头,她强迫自己控制住睥气,告诉自己,现在她的首要目标是让这个可恶的男人离开此地。
“既然如此,我建议你前往别的山区找人。”真想上前撕烂那张俊脸!她无法了解自己怎么会对他有如此深的厌恶感,毕竟他们毫不相关,他爱做什么也不关她的事,不是吗?
“姑娘,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如果是,请告诉我,在下很乐易为你‘改过向善’。”他没有看错,这个美女眼底有着一闪而逝的敌意。
不知为何,她眸中的轻视就是无法让他释怀,过去他从不在乎女人对他的评价,但现在他可在意了,因为这个美女如此看轻他,实在是他难以接受的事。
“你永远没有那个机会,这里不欢迎汉人,你还是快点离开吧。”话落,她再不看他一眼,随即转身迅捷而去。
汉人?连斐轩闻言呆愣在当场。只因为他是汉人,她才那么讨厌他吗?他不明白,同样是苗女,别的女人对他爱不释手,恨不得马上把他勾引到床上去,只有她将他当作洪水猛兽,难道她曾经受过汉人的欺骗吗?
连斐轩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一个男人在她赤裸的娇躯上爱抚的画面,心中一阵不舒服。他不必问她那些偏激的想法打哪儿来了,显然的她曾被她的汉人情郎错待。
“可恶!”某个男人已经先占有了她,虽然他了解这是此地的习俗,但他的心仍像被针刺了一记。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清纯无瑕!
连斐轩看着前方逐渐远去的身影,惊异地发现自己心中有着难言的愤怒。
“喔!该死!”他大声地咒骂,觉得受够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反应,决定把这个女人逐出脑海。
时值初冬,但在这个偏南的国度,并未感受到冬天万物凋零的气氛,尤其是在黄昏后,迎着清爽的晚风,更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宋毓华一身素衣,倚着大树坐在火堆旁,一边烤着从溪里捉来的鱼虾,一边思索着前去大理完成南师父交代的事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见过连斐轩后,她更肯定自己不可能和这种人共度一生,然而即使不是他,也还是会有其他人上门求亲,她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再无推托之词。
好吧!有本事他们就来找人,只要能找到她,她就当作是老天爷的安排。宋毓华微微一笑,决定将她的担心交给上天。
此时,她的左后方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往她靠近,宋毓华连忙站起身,提高戒心,半晌,她看清楚了那双直盯着她瞧的眼睛,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男人挂着懒洋洋的浅笑走过来。
“又见到你了,我高傲的美人儿。”连斐轩微笑着说道,当他说话时,视线溜过她的全身,像情人一样以目光爱抚她的曲线。
“连斐轩?”宋毓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倒楣又再跟他碰上,而她很快的发现,他眼中闪烁着疯狂迷乱的光芒。“你刚刚在山里吃了什么?”
“我看到一片花海,有白的、红的、紫的,还有甜甜的果实,你吃过吗?”他像被催眠似的朝她靠近,一边喃喃的回答。
“喔!老天,你吃了虞美人的果实!”她呻吟了一声,丢给他一个“我就知道老天爷不会让我这么轻易摆脱你这个麻烦”的眼神后,转身欲拿出针想为他扎几针,好恢复他有些错乱的神智。
然而现在的连斐轩有如一头处于迷幻中的野狼,无论平时他多么风度翩翩,在这种情况下是十分危险的。
蓦地连斐轩将她往地上推,接着灼热的躯体扑至她的身上。
“啊——你要做什么?”宋毓华一惊。
“你好美。”连斐轩两手捧着她的头,赞叹着望进她眼里,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要你了,我试着把你逐出心中,但还是没有用,你就像是我的影子,无时无刻不紧跟随着我。”
宋毓华惊喘出声,他这番话让她骇然失色,“连斐轩,听我说,你现在神智不清,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让我替你……”
她还没说完,他那张潮红的俊脸已俯下来,在她嘴上印下需索的热吻。
他竟敢擅自吻她,喔!该死的男人!她扭身挣扎,但他紧掐住她的下巴迫她张开嘴。
直到他的舌头猛然窜入,宋毓华才察觉到他的意图是如此强烈。
她惊骇地拚命推他的胸膛,感应到他火热的欲望正抵在她两腿间缓缓摩擦,刹那间她有一种奇异的兴奋感觉,他激起的莫名火花令她无法动弹,随即瘫软在他强壮的臂弯里。
“我喜欢你的味道,尝过一次后只会让我想要更多。”她柔软的身子彻底唤醒连斐轩的欲望,他呼吸急促起来,嘴坚决地辗压她的唇,逼她的舌头与自己的相缠,逐渐加深这个吻。
“嗯……”宋毓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似乎也被他迷乱的心智感染了,她的手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脖子,生涩的回应他。
他颤抖的呻吟一声,舌头如渴鹿奔泉,狂饮她唇内的甜蜜芬芳。
他的手倏地解开她胸前的衣襟,释放出她饱满的浑圆,然后在那小巧的蓓蕾上轻轻摩挲。
“唔……”一阵阵战栗穿过宋毓华的背脊,这时,情欲战胜了理智,她完全无法思考,只能感受到纯然的喜悦猛然袭过她的四肢百骸,从他手中恣意揉捻的柔软峰顶直抵她女性的核心。
她不住逸出的娇吟声让连斐轩全身着火,他的手快速地拉起她的裙摆,来到她大腿的交合处,那儿的湿润让他知道她也想要他。
“美人,你已经湿了。”连斐轩满意地褪下她的亵裤。他的欲火已熊熊燃烧,再也没办法忍耐。“我会让你忘了之前的那个男人,当我充满你,让你快乐时,你就会知道他根本不算什么。”
他在说什么?之前的哪个男人?还有什么“当我充满你”……喔!老天!宋毓华像被浇了一头冷水,终于从激情迷雾中唤回理智。
天啊!他把她当成那些苗女,而她却像个发情的雌兽躺在这儿随他摆布!
“该死的连斐轩,你不能碰我,否则我们两个就完蛋了!”她又叫又捶打,但他却恍若磐石般一动也未动。“求求你醒一醒,我不要你……听到没有……”
连斐轩轻易地抓起她的手。她这些话登时打翻了他的醋坛子,他眉头紧拧了起来,“美人儿,等我要过你之后,你再评断还不迟。”
他完全不顾她扭动闪避的动作,迅速低头以嘴含住她的乳尖,一手抓住她双手的手腕固定在她的头上,另一手爱抚她另一个乳房,挑弄、轻啮、吸吮、舔舐,直到他听到她呻吟出声。
“这样就使你欢愉了吗?不,美人儿,更快乐的还在后头。”连斐轩低哑地道,对她的反应感受到同样的快感,他无法再忍耐,很快地解开自己的裤头,释放出雄赳赳的男性。
当他分开她的腿,把膝盖插入双腿之间,宋毓华惊恐地大喊出声。
“不要!”
她使力挣扎,然而他还是无动于衷,将火热肿胀的欲望抵在她女性核心的入口处。
他呻吟着往前冲刺,当他完全进入她体内深处时,尖锐的刺痛让她难以忍受的尖叫出声,热泪滑下脸颊。
“老天,你是处女?”进入时的阻碍使连斐轩愣了一下,当他领悟到自己是她第一个男人时,他马上沉醉在甜蜜和狂喜的漩涡里。
有一瞬间他不相信这一切,但她的啜泣声告诉他这是真的,他终于得到这个他梦寐以求的珍宝,“美人儿,别哭,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你的第一次,才会那么粗鲁,从现在开始,我只会让你感到快乐和幸福。”
宋毓华左右闪躲他安抚的吻,“连斐轩,你赶快离开我的身体,你要是再敢碰我,老天在上,我一定毒死你!”
她厌憎的口吻并没有浇息他的欲火,反而更促使他挺进她体内深处。
他笑出声,将手移至两人结合的地方抚触,“美人,再等一会,你就不会想毒死我了。”所有的女人第一次都会因疼痛而抗拒,等她享受到甜美的滋味后就不会这样了,所以连斐轩并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怎样?感觉到了吗?”经验丰富的他知道,耐心和技巧是使女人卸下恐惧达到欢愉的必要手段,因此他的唇和手在她身上每一处敏感地带梭巡,慢慢撩拨她体内潜藏的欲望。
“嗯……”宋毓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了,感到头开始晕眩,胃部翻搅,他灼热的嘴戏谑地吸吮她的酥胸,粗糙的手指搓揉着她的下体,她的愤怒化成一声声无助而渴求的呻吟,天!这就是男女欢爱的至高喜悦吗?
“我就知道,在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外表下,掩藏着一颗热情澎湃的心。”她急促的喘息声回荡在黑夜的山谷中,连斐轩察觉到她已十分需要他,于是他放开箝制她的手,捧住她的臀稳定地进出她体内,听到她喜悦的喊叫声,他逐渐加强腰杆律动的速度和力道。
“连斐轩……”宋毓华一直叫着他的名字,现在除了他戳入撤出的冲刺外,她什么也感觉不到,灼烫的热流渐渐汇集在她两腿间,她完全迷失在陌生的感官世界中,无法自拔。
这份喜悦让她变得狂野,在他身下拱身相迎。
连斐轩被她的激情震撼住。她真是老天爷给他的珍品,他原本以为,这是她的第一次,他必须特别费心地诱惑她、带领她,没想到她却已经自行找到捷径品尝这一切。她一定是天生就是如此,纯真中带着无限的热情。他兴奋地想着。
他感应到她的花径开始收缩,知道她的欲望已被他撩至最高点。“美人儿,尽情释放你的热情吧。”说完,他的吻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点燃另一串火焰。
他托起她的丰满,找到其上的紧绷蓓蕾,吻上它,引爆她全身流窜的火焰。
“啊……”宋毓华呐喊出声,一股酥麻愉悦的热流直冲下她温热潮湿的两腿间,她女性核心处一阵痉挛,感到自己正裂成灿烂缤纷的碎片。
“老天!再让我听一次你快乐的娇吟。”连斐轩发出一声粗哑的呻吟,他要再次感受她高潮时的狂喜。
在他深深撞击她时,她紧紧裹住他的丝缎般甬道,果然又强烈收缩起来。
“嗯……”宋毓华不住喘息着。
那甜美的喜悦很快地在他的冲刺下又再度降临,当她销魂地拱起身完全向他臣服时,朦胧中她听到他的低吼声,然后她感到一股灼热喷射进她体内深处。
“我的天……”连斐轩瘫在她身上,这是他第一次失去控制把种子释放在女人的体内,她的身体让他不忍乍离须臾。
这时他发现自己不要她像其他苗女在尝过禁果后,因被撩起欲念而向别的男人寻找刺激,像她这么醇美诱人、清新自然,纯真如白纸,又有着中原淑女的谈吐和美丽高贵的外表,她应该只属于一个男人所专有。
对,既然她现在已经属于他,而他又对她的身体恋恋不已,那么把她带回家当侍妾是最理想的办法。他决定明天早上要和她好好谈一谈两人的未来。
宋毓华对自己的反应震惊不已,上一刻她还愤怒地要抗拒他,但一瞬间她竟然迷失在这个她轻视的男人所带给她的感觉中,她的身体竟然背叛了她。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到底怎么了?她为这个问题深感纳闷和困惑。
接着,她感受到连斐轩抬起头看着她,灼灼的目光仍透着迷幻的神色,不住在她裸裎的酥胸和晕红的娇躯上游移,她立刻警觉,因为身为大夫她知道那代表着他仍处在亢奋的状态下。
“连斐轩,离开我的身体,听到没有?”理智终于回到她身上,她羞愤地挣扎着,心想自己怎么会就这么容易臣服在他的挑逗下,她甚至只是反抗片刻而已,然后就这样任他夺走清白。
连斐轩抓住她的手腕,嘴角逸出诱惑的慵懒微笑,“美人,不要害羞,你天生就是个热情的女人,让我带领你体验不同的快乐。”他有更快的办法可以消除她的羞怯,而且保证会有更多的快乐等着他们。
“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只要你放开我。”他的话只让宋毓华心中警钟大作,她恐慌地想要摆脱他不断纠缠的大腿,“不……不要……”接着,她感应到在低喊声中,他开始在她的体内深深戳进抽出。
“嗯……连斐轩,我会恨死你的!”宋毓华看着那张紧绷的俊脸,挫败地尖叫着。
他不断朝她体内冲刺,阵阵热潮袭向她双腿间的湿润处,她在他的撞击下,又再度失去所有的理智。
她臣服的娇躯让连斐轩兴奋的渐趋疯狂,他的身体紧贴着她上下蠕动,两人同等的热情使双方逐步往耀眼的高峰攀升……
半个时辰过去,又过了半个时辰,宋毓华已无法清晰的计算究竟过了多久,只知道最后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唤醒了她的意识。
喔!老天!她将他用力推离自己的身体,即使是在暗淡的天空下,仍看得到他睡着的脸庞,像是个得到奖品的男孩,他的嘴角盈满快乐和满足的笑。
看着自己大腿上的血迹和男人的发泄物,宋毓华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不逸出绝望的哭泣,她拿着衣服,忍着酸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溪边走去。
她慢慢走进溪里,掬起水往自己身上洗涤,想要洗去连斐轩在她身上留下的所有印记。
最后,宋毓华颤抖着小手擦拭下体的血迹和他残留的发泄物,直到她将所有羞辱的证据都清理干净后,她才回到岸上。
她拿起衣服准备穿上,然而刹那间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哀伤,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呜呜……老天爷,我是如此尊敬你,可是你给了我什么?”她自小就深信冥冥中上天早将世上的一切都安排好,但它的这个安排实在令她无法接受。
“这是你给我的试炼吗?你以为我会就这样认命?”她啜泣着喃喃质问。“不,你错了,我要反抗你残忍的安排,绝对不会嫁给那个自大的混蛋。”宋毓华仰起头,对上天发出声声的控诉。
“我会永远躲开他,你最好别再安排他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会认为那是你应许我报复他,你听清楚了吗?”
她一面穿衣着服,一边以颤抖的双手擦掉涌出的泪水。
带着再也无法抹去的羞辱,她转身看着不远处的连斐轩,发出最后的怒吼,“连斐轩,你别再让我看到你!”话落,她眼里噙着热泪狂奔而去。


第二章

连斐轩沉醉在美梦中不愿醒来,在梦里,他终于得到心心念念的美人,两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就在谷中临水的松软草地上翻云覆雨。
他带领她品尝男欢女爱的滋味,而且欢爱了一整个晚上,他想自己真的还不赖,梦中只怕他已破了自己多年的纪录,到最后他根本不清楚到底要了她几次,总之是个香艳的美梦。
唉!一个梦,他告诉自己,只是个美梦而已。
当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真的躺在草地上,还赤身裸体,他马上惊坐起来。
他转头四下张望,视线忽然停住了。
连斐轩眨眨眼,瞪着草地上显得有点黑的血迹,“老天!这是真的吗?”他一脸不敢置信地向前倾,探手轻触那片片落红的痕迹。
他呻吟出声,这一切不是他在作梦,这些处女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天啊!我昨天晚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只记得迷迷糊糊间还以为是老天爷可怜他,让她出现在自己梦中。
他连忙起身匆匆穿衣,心想她不告而别,定是和他不懂得怜香惜玉有关。“唉!我哪知道她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女。”回想昨晚自己的确是粗暴了点,想要即刻拥有她的欲望凌驾了一切。
连斐轩心里思索着要如何快点找到她,这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如何找寻走失的牲畜是身为畜牧大王继承人应具备的条件,这个方法用在寻人也同样管用。
他寻着蛛丝马迹来到溪边,检视稍微凌乱的足迹后,他抬起头望往前方,嘴边逸出自信的笑,“美人儿,你是无法自我生命中消失的。”
“他奶奶的!查爷把我们放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如果不是还有一群饥渴的娘儿们可以忘忧解馋,可差点把我闷死在这里。”男人望着满是马匹的山谷,不住地抱怨。
“你就少埋怨几句吧,就是因为知道你好色,大总管怕你花天酒地时不小心泄漏口风,才把你送到这里来。这样既不会误了大事,也能满足你无女不欢的欲望,你还不满足?”旁边的粗壮汉子安抚道。
“哼!说到底还不是怕我这个养马专家跟他争宠,如果不是查爷吩咐,他能奈我何?没有这批战马,大夥能成什么大事,更别想争霸天下了。”对于自己的本事,他语气间满是得意和骄傲。
“嘘!小声一点,让人听去那就糟了。”粗壮汉子说着,惊惶地四下环顾,看有没有可疑人等刚好在附近。
“真是的,怕什么,这种地方谁会来?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那人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冷哼出声。
偏偏老天有眼,连斐轩凑巧循着足迹到此地,正好奇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养马,而他这个畜牧专家却一无所知,没想到听到这个让人惊讶的情报。
更让他感到愕然的是,在他右手边不远处的树丛中隐约露出一截熟悉的裙摆,他悄悄地探身而去。果然,他日思夜想的美人正小心翼翼地趴在那儿,望着下头两个大放厥词的笨蛋。
总算找到她了,连斐轩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但随即惊觉她居然不顾危险偷听这些叛逆情事,不由得心脏狂跳。
他不解的问自己,何曾为哪个女人如此担惊受怕?
他肯定是昏了头。他连忙甩掉那些困扰他的思绪,此时此刻并不适合分析这种事,再说现在他打算好好捉弄这个美人儿。
宋毓华原本全神贯注于那两人的谈话上,但树林里一个移动的东西惊扰了她,她惊惶地欲抬头看,然而一具沉重的身体已经压在她背上,她的嘴也让一只男人的手掩住。
“安静,美人儿。”
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传进她耳里,她不敢置信地转头瞪着他。
“什么声音?”谨慎小心的粗壮汉子倏然抬起头望向树林。
阵阵鸟鸣啾啾的声音从连斐轩的喉咙发出,试图掩盖先前摸索而来时衣服和树枝摩擦的窸窣声响,然后他对惊异地瞠大一双明眸的美人顽皮地眨眨眼。
“奶奶的!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整天神经兮兮的,一只鸟也可以让你紧张成这样,烦不烦!”说完,那人忿忿地一抽马鞭,掉头往山谷驰去。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这个粗人懂什么。”不满地嘀嘀咕咕后,粗壮汉子也策马跟随而去。
连斐轩确定危险远离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让他眷恋不已的柔软身子,勉强起身拉过她的小手往安全的地方走去。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很危险,那是一件牵涉到叛变的事,让人发现你在偷听的话,下场只有死路一条,不,或许还有比死更悲惨的奇耻大辱等着你,像你这么美丽聪明的女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带着她走出树林,语带关切地责备道。
宋毓华一迳保持沉默,不回话也不说话,只定定地凝视他,心想老天爷是真的不理会她的话,还是应许她报复呢?
连斐轩被她看得有点心虚,他尴尬地清清喉咙,“听我说,美人儿,前两天的事我很抱歉,我真的没想到那是你的第一次,否则我会更温柔、更体贴地爱你。但是你放心,以后我保证绝对不会再那么粗暴,所以你大可不用害怕的想要逃开我。”
宋毓华真想啐他一口,他怎么敢如此大言不惭、毫无愧疚地谈论那天晚上的事。这个混蛋,都是因为他才害得她失去贞洁,还有下一次?门都没有!她在心里忿忿地想。
哼!瞧瞧他那饥渴的目光,就像是正要扑向小绵羊的大野狼,一副恨不得把她吞下肚子去的样子。
为已经失去的东西悲伤是没有用的,现在只有报复可以找回她的尊严,连斐轩,你慢慢等着吧!
此时,一个计划在她心里慢慢成型,但还不是很周详。嗯,不急,现在还有比报复他更重要的事待她解决,她必须立即赶往宋家庄在大理的据点,请他们将这个重要的信息带给她二哥,等她完成了这件事再说。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宋毓华迳自背起小竹篓,毫不理会他脸上所展现的诱人笑容,转身离去。
连斐轩呆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立刻追了上去,“美人儿,等一下,你要上哪儿去?”
他实在不懂,他的魅力在她身上怎么一点作用也没有,即使两人已经有了亲密关系,她还是一副巴不得快快远离他的模样,难道他对女人的吸引力不再了吗?
“我没时间和你在这儿闲聊。”宋毓华头也不回地答着,脚下的步伐又更加快了些,“你不是在找人吗?跟着我可找不到人。”她咬紧牙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假装无视于他的存在。
“不找她了,我还有比找她更重要的事。”连斐轩无所谓的耸耸肩,但语气中还是带有掩不住的懊恼。
他心想,那女人还真是会跑,难怪宋祯褆说她是个野丫头,想到自己可能必须娶个冒冒失失的黄毛丫头进门,就教他心里直泛嘀咕,一个大家闺秀还不及眼前的女人来得有气质、有教养。
闻言,宋毓华差点忍不住回头看他。他的话让她惊喜,不过她还是小心地求证,“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们汉人不是最重视信用吗?”
“我没有忘了责任,只是刚刚你也听到那两人的谈话,那关系到中原的安危,所以我要亲自走一趟大理,面见大理国主,设法打消他不当的念头。”而且要将那些马运送到中原不是一件小事,路线上必须先下一番工夫部署之外,更重要的是除非得到大理国的帮忙。
宋毓华倏地止步,急促的转身,使得紧跟在后的连斐轩差点撞进她怀里。
她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会,暗忖他虽然是个卑鄙无耻的混蛋,但终是有识之士,这种情况下作出这个选择是对的。
她心里挣扎了一会。好吧,为了这个理由,她就暂且放过他,但就此一次,他最好还是别再出现在她面前,老天爷可不会每次都瞎了眼帮他。宋毓华恨恨地想。
她点点头表示了解,“既然你急着上大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吧。”言罢,她转身飘然而去。虽然两人的目的地都是大理,但她可不愿和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走在一起。
“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呢!”连斐轩赶紧抢步到她面前,“我不认识路,想请你陪我一同前去。”这是他刚才想到的方法,他想在这段路途中好好培养两人的感情,因为他挫败地发现,如果不利用苗人善良好客的天性,她是不会跟他走的。
“很抱歉,我也身有要事,只能帮你找个人带路。”如果不是看在他要做的事有利苍生百姓,她管他迷失在哪个山头,最好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人间,免得又危害单纯可怜的女人。
“不要!我只要你。”连斐轩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然后尴尬地搔着头,“好吧!我也不拐弯抹角,有话直说了。”
既然他的态度已经这么明显,倒不如把话直接挑明,省得她又找其他的理由来搪塞他。
“美人,我非常喜欢你,想要你跟我一同回中原,除了不能给你名分之外,荣华富贵随你要,而且我发誓会疼你、爱护你一辈子,不离不弃。”这可是他第一次恳求女人,还对她许下承诺。连斐轩的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微笑,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一天。
“什么?”宋毓华惊愕地瞠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个自大的混蛋居然想把她带回家当侍妾!
随后她低垂下眼睑,不想让他看出她的愤怒,因为报复的念头又重新回到她的心中,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应该得到教训和报应。
他不是说很喜欢她吗?那么她一定会让他爱上她,然后她再将他狠狠的抛弃,让他也尝尝尊严被彻底践踏的滋味。
“怎么样?”连斐轩一直耐心等待她的答案,局促不安地轻轻拉着她的手臂。
“好,我带你去大理,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她小手玩弄着衣角,状似慎重其事地考虑这件事。
闻言,连斐轩轻蹙眉头看了她一眼,思索半晌后,他决定把自己的底限说出来。“什么条件说来我听听,只要不是要求我娶你为妻,其他的我都答应。”
“为什么不是妻子而是妾?我很好奇。”宋毓华微斜着头看着他。哼!这个傲慢的混蛋,夺走一个女人的身子,却告诉她只能给她姬妾的身分?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中原的婚姻。我的妻子必须跟我的身分和地位相配,但这并不表示我喜欢她或是爱她,那只是两个家族为共同的利益相互结盟的方式。”连斐轩知道这跟苗族为爱或是情欲成亲的理由大相迳庭,因此耐心地解释给她听,希望她体谅他的苦衷。
宋毓华再次避开目光,不看他的脸,很快举步向前走,“放心吧,那不是我想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至于我的条件,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那绝对是你做得到的事。”而那件事就是,在他爱上她之后,她要他永远离开她的生命。
她愈想到他的可恶就愈想惩罚他、报复他,这个男人千里迢迢的来找她只是为了确保他的责任和利益,对于一个即将生活在没有爱和快乐中的可怜女人,她看不出他对她有一点点的同情。
而现在这个混蛋夺走一个纯洁女孩的贞操后却不娶她,只因为他认为“她”的身分和地位跟他不相配,能“沦落”为侍妾,她应该满足了!宋毓华用尽她所有自制力,压下心中的狂怒继续往前走。
“美人,那我的另一项提议呢?”他迈开大步追上她,问着他最关切的问题。
宋毓华勉强自己露出状似愉快的表情,“到了大理再回答你。”她转头对他绽出微笑。
切记!非要让他掉入陷阱得到报应不可,所以从现在开始她一定要对自己扮演的角色全力以赴,再迷人些,诱惑他。她无声地对自己说。
她的嫣然一笑让连斐轩有受宠若惊之感,他不明白为何在一瞬间她有如此大的转变,但接着一想,其实这也不足为奇,女人还不都是一个样,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游戏,现在终于显露出本性来。
对此,他倒是一点也不生气,“美人,现在你应该可以告诉我名字了吧?”他懒洋洋地笑了,露出一贯的自负表情。
宋毓华耸耸肩,“我的名字源于大自然,随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无所谓。”
“是吗?”闻言,连斐轩想了一会,然后笑道:“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专属的美人,花儿。”
因为她就像是一朵高雅的空谷幽兰,而且在得到她之前,他曾经过一大片花海,他想,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给他的指示吧。
从投宿的客栈走出来,宋毓华一眼就看到连斐轩正在不远处跟一名妙龄女子打情骂俏。
她状似没看见,说真的,要她表现出一副嫉妒的模样,她可没那个本事。
这时,市集里人群一阵骚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走近一看,原来是几个大汉在赶两名小乞儿走,虽然围观者多,却没有人出面阻止,显然是这群恶霸横行街头已久,众人敢怒不敢言。
其中一个恶棍对那弱小的乞儿拳打脚踢,宋毓华见了气往上涌,快步走了过去,“住手!你若再敢动他半根毫毛,我会让你烂手烂脚,生不如死。”
那人听了本是勃然大怒,但转身一看,说话的竟是如此貌美的女人,随即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姑娘面生得很,外地来的吧?”粗壮的带头汉子嘻皮笑脸地问,贼眼扫过她全身,称许地点点头,“这个市集归我管,没有我的允许,即使是乞丐也不能在这边乞讨,他们不守规矩,当然要教训一番,以后才会乖乖听话哩。”他轻声细语地跟她解释,生怕刚才的粗暴场面吓坏了这个娇滴滴的美人。
宋毓华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直接走到那两个头破血流的小乞儿身边,“你们要不要紧?有没有伤到哪里?”她细心地先检查那个抱着另一个较小的身子,让自己承受拳脚的小男孩。
他摇摇头,“不要紧。”
虽然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仍不在意自己的伤势,抱着那个一直颤抖的弱小身子安慰着。
然后他抬起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宋毓华,“谢谢好心的姊姊。你赶快离开这里,否则会让那些人欺侮的。”他年纪虽小,还是看得出那带头的汉子对这个漂亮姊姊心怀鬼胎。
“你这个可恶的小鬼,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找死是不是?”那流氓一听,凶神恶煞般上前挥拳便要殴打。
但手还未碰上乞儿,他忽地“啊”一声惨叫。
握着红肿且疼痛难当的手,恶霸惊骇莫名地瞪着宋毓华,“可恶的女人!你使什么妖术,快拿出解药来,否则我要你好看!”说着他向旁人示意,七、八个恶汉立时将她团团围住。
宋毓华完全不理会那些人,只是对这个小男孩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为人着想而心疼不己。“来,这些钱你收着,带着弟弟先离开这里。”
“你不用管我们,快走。”小男孩摇摇头,焦急万状的催促着,忽地他尖叫出声,“啊!姊姊,小心背后……”
她仍是一派气定神闲,在那些人还未近身之前,她转身手一扬,洒下的白色粉末一沾上他们的肌肤,只听见哀号声四起,恶棍们全部中毒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冷冷地瞪着倒满一地的地痞流氓后,宋毓华这才抬起头环视脸露惊惶的群众们,安抚道:“别怕,这些毒不会要了他们的命。现在我把人交给你们处理,他们曾蹂躏你们、欺压你们,就由你们来定他们的罪吧!”
她话声方落,几个庄稼汉随即冲出来对他们一阵拳打脚踢,显然是平时受够了他们的气,然后在吆喝声中拉着他们前往另一个更大的广场,准备开审判大会。
看热闹的群众跟随而去后,宋毓华转过身,将钱再次塞进小男孩的手中,“这些钱够让你们生活一段时间,赶快带着弟弟回家吧。”
小男孩以感激万分的眼神看着她,“谢谢姊姊。”然后他对着旁边颤抖的小身子低声道:“小宝,这些都给你,回家后你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宝点点头,“好,大哥哥,我回去了。”显然是让刚才的场面惊吓到,他颤抖的声音才落下,随即捧着钱拔腿便跑。
“咦,他不是你弟弟吗?”宋毓华禁不住好奇地问。
小男孩摇摇头,“不是。”
“那你为什么把钱都给了他呢?你不也需要钱吗?”这下子她更是好奇,非问个明白不可。
“他比我更需要那些钱,因为他还要养一个瞎了眼睛的母亲,而我只有一个人。”小男孩理所当然地说着。
宋毓华看着他,眸子里满是欣赏,思索半晌后,她拉着他的小手住客栈走去。
“你几岁啊?叫什么名字,一个人生活有多久了?”走进客栈后,她一边问着,一边吩咐夥计送洗澡水到她房间,并且派人去买小孩的衣物回来。
“我叫李珞,今年十岁,自我娘死后就一个人过活,已经三年了。”想起往事,他有点黯然地回答。
宋毓华同情地摸摸他的头安慰着,“那你爹呢?”
他摇摇头,“我一出生就没有爹,只知道他是个汉人。”
“是吗?”又是一个私生子,这儿对于这种不被认同的小孩是苛刻了些,但真正该谴责的应该是那些不负责任的男人,不是吗?
她心中立刻作了决定,既然老天爷让他们俩结下这缘分,那么她就有责任帮他找到一个家——有父亲关怀的家。
“来吧,我先帮你洗个澡,其他的事交给姊姊。”她回头对着李珞绽出温柔的微笑,要他安心。
李珞马上灿烂的一笑,开心地点点头。
连斐轩从头到尾一直站在她身边不远处,视线跟随着她。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来个英雄救美,博取她欢心,没想到那些恶霸如此不堪一击,一眨眼的工夫便被她摆平,而他连根手指头都没动到,只能呆愣在那儿。
他的花儿真是个谜样的女人。
“小珞,你知不知道我要带你到哪里去?”宋毓华拿着布巾用力擦掉他身上的污垢,心想这孩子不知有多久没洗过澡了。
李珞不在乎地摇摇头,“不知道,但只要跟着姊姊,我什么苦都不怕。”他停下拍水的动作,转过头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她回以一笑,“我要带你到大理去,交给另外一个大哥哥,他会领你去见一个对你的将来非常重要的人。”宋毓华相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但她这番话把李珞吓坏了,“你不要我了吗?我会乖乖听话,不惹你生气”他的脸孔瞬间皱成一团,非常焦急不安。
李珞几乎是颤抖着说出他的忧虑,宋毓华连忙安慰道:“别紧张,姊姊没说不要你。只是你要当个男子汉大丈夫,将来成为一个顶天立地受人尊敬的男人,就必须好好跟着他。”不过是侍童或是徒弟,就得靠他自己的本事和他与南师父的缘分了。
李珞感动得眼睛一红,直盯着宋毓华,“姊姊对我真好,和那个一直看着你,一身白衣的大哥哥一样,都是大好人。”
“喔?他做了什么好事,让你这么认为?”听李珞提起连斐轩,她随即想到刚才他和苗女调情的那一幕,不屑地冷哼一声,但眼中却闪着好奇的光芒。
“他今天早上看见焦雄欺侮庄家的老奶奶,也出手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李珞露出崇慕的神色,滔滔不绝地把早上的经过说了一遍。
“傻小子,那是他看上老奶奶标致的孙女,充英雄好汉的。”宋毓华很不以为然,摇着头嘲讽地说道。
“标致的孙女?”李珞听了,愣了一下后才明白她的话,“喔!你是说丽姊姊,她不是老奶奶的孙女。嘻!她一见到大哥哥就像蜜蜂遇上糖,赶都赶不走,但我知道大哥哥不喜欢她。”
轻轻的在他额头敲了一记,宋毓华有点好笑地把他拉出澡盆,“你这小子,人小鬼大,男人的事你又懂了。”
“我每天在市集看人家的脸色过活,谁的心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他一边擦拭身上的水珠,一面用力地点着头,对自己的观察能力相当有信心。
接着他穿上宋毓华递给他的衣服,模糊的声音从衣物窸窣声中传出。
“你还没出现之前,丽姊姊跟他说话时,他左顾右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直到姊姊你站在客栈门口,大哥哥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闪闪发亮,你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
“你看来又是个干净的小男孩了。”她技巧地打断他的话,转移话题,有关连斐轩的事她一点也不想听。
由于调皮的李珞方才一直拍水玩,她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
“你看看我,从头湿到脚,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去吩咐夥计再送热水来呢?”
聪颖的李珞马上听出她的意思,暗忖华姊姊似乎很讨厌那个大哥哥,连谈论的意愿也没有,但他看得出那个大哥哥非常喜欢她。
唉!偏偏姊姊对他不动心。
一抹失望浮现在他眼底,“知道了,我去叫人帮你送洗澡水进来。”
李珞离开房间,心想,不管姊姊喜欢与否,他还是认为他们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他走到楼梯转角处,看到心中的英雄拦住他的去路,他惊讶地睁大眼睛。不知道这位大哥哥找他有什么事?
“小鬼,花儿带你进房间干什么?”连斐轩皱着眉头,语气略微酸涩地质问。他居然会吃一个小男孩的醋,真是见鬼了,可是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李珞愕然地问道:“大哥哥认识华姊姊吗?”
“当然,她是我的女人,你说我认不认识她?”他以十足占有的口吻宣告,但小男孩疑惑不解的眼神令他不悦,他心中暗忖,难道他还会骗这乳臭未干的小鬼不成?
“喔。”李珞困惑地点点头,被他们暧昧不明的关系搞胡涂了。大人的世界还真是复杂,不过他脸上仍是一副颇感兴趣的表情。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她怎么会带你回房?”
“华姊姊说要带我去大理,交给另一个大哥哥。”
“另一个大哥哥?”连斐轩一听,登时胃里一阵翻搅,窒闷的感觉涌上喉头,随后他脸色阴沉,口气严厉地质问,“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华姊姊她没说。”李珞感受到他强烈的妒意,心里高兴自己真的没有看错,这个大哥哥非常喜欢姊姊。
连斐轩深吸一口气。难道那个男人是她不肯答应随他到中原去的原因吗?他可没忘记当日她说要到大理之后,才会对他的提议给予答案。
对,他现在就去问她。
“小鬼,我跟花儿有事要说,你不要来打扰我们,自个儿玩去吧!”他快快吩咐后,转身往宋毓华的房间走去。
“但是大哥哥,华姊姊要我叫人送洗澡水进去呢!”李珞连忙对他呼喊。
“不用了!”他头也不回的吼道。在他们没谈个水落石出之前,她甭想舒舒服服地洗热水澡。
连斐轩想着,这一路上她虽然对他不再冷漠,甚至可说相当亲切,但他还是能从她莫测高深的微笑中得到一些讯息,她身上有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他知道在那张高贵动人的脸蛋下藏着秘密。
尤其今天那苗女死缠着他时,她明明看见了,却视若无睹,既不嫉妒,也没有女人该有的不悦反应,反而把全副心思放在小男孩身上。
她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几乎把他搞疯了。
这件事再度提醒了他,他几乎不认识这个自己想要带回家当侍妾的女人,所以他决定今天非要找到答案不可。


第三章

连斐轩一脸恼怒的闯入宋毓华的房间,但里头空无一人,直到她的声音从蓝色布幔后传来,他才惊觉自己竟是提着一颗心,似乎怕她又不告而别。
“你把水放下就行了。”
房门关上后,宋毓华一边理着松开的头发,一边缓缓自布幔后走出。由于此时她浑身湿透,一点都不适合见人,所以暂时躲了起来。
看到那熟悉的白衣身影,她不禁睁大眼睛,“怎么是你?”她惊恐的喘息一声,手中的发梳差点掉在地上。
连斐轩站在房门边,眼中流露出愤怒和——饥渴,她没有看错,每当她救回那些饥寒交迫的可怜人,在给他们吃第一顿饭时,他们眼底就是这种光芒。
宋毓华飞快拉着紧贴在身上的衣服。
沾湿的单衣整个黏在她的肌肤上,露出纤柔的曲线,几乎和没穿衣服一样。
“你面对我时还需要遮遮掩掩吗?”连斐轩迅速上前把她搂在怀里,“花儿,你是我的女人,经过那一夜之后,你不用因为现在这种情况而害羞。”思及当日他抚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他发觉自己马上有了强烈的反应。
这个混蛋,老是提起那一夜惹她生气,“连斐轩,你放手,我不是你的女人。”她愤怒地挣扎,心想才规规矩矩几天,他马上又现出原形,他真以为每个女人都乐意上他的床吗?
面对她眼底无法掩饰的怒火,连斐轩感到不解,“花儿,你到底在跟我玩什么把戏?”说着,才刚消去的怒气又重新升起,他眼底满是狐疑,“告诉我,如果你对我无意,为什么一路上不时地撩拨我,可是当我想要亲近你时,却又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
他这番话瞬间提醒了宋毓华,她差点因怒气而搞砸一切。接着她改变态度,心中警告自己不能任愤怒主宰她,更明白此时绝不能让他起一丝疑心。
“我才没有挑逗你,那只是表示我的善意,你今天早上对那个女人所做的事才叫‘撩拨’。”
连斐轩有点惊喜地研究着她的表情,“花儿,你这是在吃醋吗?”他开怀地笑着问。
她摇摇头,“在这里没有‘吃醋’两个字,男女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快乐,至少在成亲以前是如此。”她轻松自在的表情像是说着毫不关己的事般。
连斐轩突然用力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不准你有这种想法,我不管你们的风俗习惯是什么,但你是我的,我会杀了任何敢碰你的男人,没有人可以例外,明白吗?”
呵!他上勾了,总算这些日子没白费工夫。她就是太清楚这些平时在红粉堆里予取予求的常胜军,对于一个愈是摆架子的女人愈觉得难能可贵的心态,看来她若即若离的招数算是成功了。
但他表现出的强烈占有欲也让她有些骇然。“你这个举动是表示你爱上我了吗?”注视着他难看的表情,她试探的问道。
连斐轩像只为保有自己的猎物而张牙舞爪的猛兽,他紧抓住她的下颔,迎视她闪着异彩的探询瞳眸。
“不,这只是说明,你是我私人的财产,我会尽一切力量保有它,永远拥有它。”彷佛要证明他的话,连斐轩环在她纤腰上的手占有地让她更加贴近他,“现在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大理的那个男人是谁?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她略微吃惊的眨眨眼。他怎么会知道陆昊的事?陆昊跟她打算做的事完全无关,不过,既然机会来了,善加利用一番又何妨?
为了避免表情泄漏出她的想法,宋毓华低垂下头看着他的胸膛。
在这些天的努力之后,她终究逮到了他,这可是他心甘情愿的掉入她设置的陷阱,现在只要耐心地等他亲口说爱她,他就在她的掌握之中了。她在心里得意的想。
“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什么,这是我的私事。”她想彻底唤醒他的占有欲,只有在爱她的情况下,他才会如此在乎她的心是否忠贞,不是吗?
“你的私事?不,花儿,在你成为我的女人之后,你就已经丧失了这个权利。”他一改往日翩翩的风度,冷硬地抬起她的下巴,“我的耐心通常只用来抚慰女人,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快点说,否则我保证你不会喜欢我逼供的方式。”
“我还没承认你是我的男人,所以你没资格管我的事。”
她话声才落,随即惊恐地发现他原本已十分严厉的脸变得更为狰狞,她突然领悟到,在这次的行动中她要面对许多危险,因为一只愤怒的野兽是没有任何理智的。
所以当他像个阴森恐怖的恶鬼,用力扣住她的下颚俯下头时,宋毓华立刻尖叫着回答,“他中了严重的蛊毒,是师父交代我要全力医治的病人。”
连斐轩直直看入她惊惶的眼底,确定她没骗他之后,他拦腰把她抱起来,往床榻走去。
“连斐轩,你要做什么?”宋毓华尖叫出声,一半是因为害怕,另一半则是因为气愤自己的软弱,他眼中传递的讯息令她战栗,这不是她要的结果啊!
“确定我是你的男人。”他从牙缝吐出话,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
宋毓华因他的话而整个人僵住,几乎无法呼吸,“这是强暴,听到没有?你不能再勉强我,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那天晚上我没有强暴你。”他对她的指控深感愤怒,当时的情形跟强暴大不相同。“我虽然意识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你那时也得到了快乐,一个被强暴的女人是不会有那种感觉的。”他语带揶揄地道。
这辛辣的反击使宋毓华羞红了睑,接着她怒火中烧,该死的连斐轩,先是逼迫她的身体背叛她,然后又来嘲笑她,喔!天杀的大混蛋。
“我还是被逼的,也许我的身体受制于你,可是我的心并没有允许你这么做。”她挑衅地抬起下巴反驳,“我的身体是愚蠢,但绝不是心甘情愿,这之间可是差之千里,违背我的意愿就是强暴,听清楚了吗?”
连斐轩眯起了眼。是,有一部分她说得对,然而从现在开始,他发誓他绝对会让她的心也背叛她,如果真如她所言,她的身体已经背弃她,那她要如何长期抗拒他呢?
他的妻子不一定要爱他,但他带回家的姬妾非得爱他不可,因为如果只是暖床和泄欲的工具,那任何女人都可以,他何必费心把人带回家自找麻烦。
“我听得非常清楚。”连斐轩脸部的肌肉不住抽动,严厉的抿着唇一字一字地说道,“花儿,我会听你亲口说要我,爱我,哀求我满足你,我发誓我一定会做到。”说着,他已动手解开她身上单薄的亵衣。
老天!她挑动了他什么吗?宋毓华惊骇于他脸上的决心,感到喉头一紧,她想告诉他永远都别想,但她知道现在反抗他并不是明智之举。
“连斐轩,听我说,你不会只要一个躯体的,是不是?”她试图拨开他的手,并放软语气以期能逃过这个劫数,“你若硬要这样蛮干,不但得不到我的心,反而会使我更远离你……”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凶恶的表情把她吓得住了嘴。
“不准威胁要离开我。”他的声音严厉而且冷冽,“这些天我就是太尊重你,结果看看我得到什么,一个爬到我头顶上放肆的女人。”
连斐轩自她臀上褪下亵裤后,将赤裸的她推压在床上,迫使她躺在他身下。
“从现在开始,我们照我的游戏规则走;你的身体和你的心都将是我的,不相信我们试试看就知道。”话落,他覆上她的唇,以冰冷的嘴宣示他的决心。
“唔……”宋毓华挣扎着,咬紧牙根不让他的舌头长驱直入,因为她很清楚,这是他征服她的手段,她誓言要反抗到底。
然而连斐轩的意志力在她之上,数天来所积压的热情和那日拥有她的记忆一直折磨着他,现在他体内的欲求逼使他变得狂野,他加重唇上的辗压力量,技巧地迫她张开嘴,让自己的舌头进入她口中。
“不……”她试着转开头逃避他的吻,但无法做到。
奇怪的是,宋毓华以为侵入她口中的舌头会宣示他的胜利,对她狂肆猛攻,然而他却出乎意料的温柔,让她渐渐习惯他的舌头在嘴里厮磨。
他轻轻舔吮她的舌尖,爱抚她所有柔软的地方,诱惑的带领她享受这份喜悦。
“跟着我给你的感觉走。”连斐轩轻柔地抚触着她,想要补偿她初夜时他略显粗鲁的欢爱,当时他真的没想到自己是在摧残一个纯洁的处女,所以也难怪她会认为自己是被他强暴了。
宋毓华拚命要自己别沉沦,她一定不能回应他现在对她所做的事,而且他骤然改变的态度也无法抹灭强迫她的事实,他只能占有她的躯壳,她的心绝对不会向他臣服。
但是她的身体却不知不觉放松下来,连斐轩对她的爱抚让她感觉到这不只是一场肉体的欢爱,反而充满了怜惜和温柔。
“嗯……”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想要抗拒他的爱抚,但她的手已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脖子,还意识到自己张开双唇,让他的舌头肆意掠夺她口中的甜蜜。
当连斐轩察觉到她青涩的回应,唇畔绽出胜利的笑容,他把这个吻加深,然后伸手罩住她丰满的雪乳,在她绷紧的乳尖轻轻画着圈。他两指搓揉蓓蕾的韵律,更使她情不自禁逸出喜悦的呻吟。
“花儿,好好享受它。”他在她耳边低哄,轻啮她如珠似玉的耳垂。
他伸出舌头在她颈项上轻舔,然后缓缓往她的酥胸挪移。
“不……”天啊!他正对她做什么?
他的头颅俯在她胸前,像婴儿般吸吮着柔软的峰顶,以舌头热情地舔舐它、占领它,直到她感受到一阵无法抑止的快感冲刷过全身。
这份感觉逐渐主宰了她的意识,她不能让它发生,但她能做些什么阻止这些呢?宋毓华试图使自己转移注意力,然而他的手和嘴仿佛一把烈火燃烧她全身,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花儿,你真是甜美……”他抬眼看着她丰满的双峰在自己黝黑的掌中显得如此白皙嫩滑,两朵粉嫩的蓓蕾更如花朵般绽放。
连斐轩继续往下爱抚,使她的呼吸变成急促的喘息,他的手沿着她的腹部直抵她大腿间的黑色丛林,抚着那湿润的谷地。
“不要……”他的动作让宋毓华猛然觉醒,自己差点又要沦陷了。
她想要退开,但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她惊喘的声音引来他的注视,但他已读出她体内无法掩藏的悸动,因此他的手再度移动,直往她最敏感的核心搓揉起来。
“那晚无意中伤了你我很抱歉,但我会补偿你的。”连斐轩一脸疼惜,在她还没来得及解读他话中之意时,他突然抬起她的双腿,俯头吻上她湿濡的女性核心。
“连斐轩你……”宋毓华惊骇之余,同时也感到一股全然的喜悦流过全身,一阵热潮袭向她两腿之间,“嗯……”在这一刻,她所有的理智全都不翼而飞。
他的舌头坚决但温柔的舔吮她的私密处,当她似被催眠沉醉其中时,他慢慢分开她的花径入口,舌轻轻滑入,掠取她的甜蜜芳泽。
“唔……”她全身开始颤抖、发热,仍在理智和深入这股快感之间挣扎,半晌后,兴奋凌驾了她的理智,她已经无法阻止,只能任由自己沉溺在快感的汹涌波涛中。
连斐轩感受到她的回应,她一再拱起身迎合他,这热情的反应使他更深入她的核心,舌头挑逗地戏弄她紧窒的敏感地带,手指也同时在她的小珠核上恣意摩挲。
在他有意的肆虐下,宋毓华感觉甜蜜的热流全都汇集到两腿间的欲望中心,猛地一阵痉挛,她的娇吟转为呼喊,任强烈的感官喜悦像海浪般一波波地袭向她。
“花儿,你真甜……”听到她喜悦的呐喊,连斐轩忍不住呻吟出声,移开紧贴在她滑腻私处的嘴后,他站立起身快速脱下身上的衣服,身体嘶喊着要从禁锢多日的欲望中解放出来。
连斐轩很快地移到床上,把她的臀部抬高,慢慢的以坚挺摩挲她湿濡炽热的私密处,“告诉我,你想要我吗?”他粗哑地轻声问,“花儿,说出来,说你要我。”说时,他不住地用下身挑逗她,引得她拱身迎向他的爱抚。
宋毓华感觉自己彷佛飘浮在空中,一股激情在她腹中深处点燃,她的身体呐喊着要他的滋润,使得她渐渐迷失了自己。
当他的坚硬滑进她体内却又立刻停下动作时,她因难以压抑的欲望而悸动,再也无法忍受。
“我想要你……”她急切地呻吟道,“我想要你……”
“花儿,你终究说了。”连斐轩看着她充满情欲的脸,一抹微笑在他唇边绽开,“看着我,我要在我爱你时看着我……”
她无法抗拒他这声嘶哑的命令,地抬起眼睑看着他,然后他倏然冲入她体内,让她几乎无法招架这冲击的力道。
“啊……”她的头在枕上左右摇摆,指甲深陷在身下的被褥中,她用脚缠住他的腰,要他紧贴着她。
“老天!原来你是个淫荡的小妖精。”感应到她急切地迎向他的冲刺,他喘着气得意地调侃道,“但是我喜欢这样的你,花儿,就是这样……毫无保留的和我一起共享这份快乐。”
他的动作变得更加有力而强悍,不断地挺进刺入,彷佛是想为这些天的禁欲找寻到极乐的解放,一记记的戳进直达她体内深处。
“我的天……”宋毓华感觉自己体内的需求变得强烈,瞬间,她狂野地在他身下拱身相迎,找到他韵律的节奏,不顾一切地索取他给予的热情。
“花儿,慢一点……”连斐轩因她的臣服而不想让这一切太快结束,但她就好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抓住绳子不放,也不知她哪来的力量,挤压得他差点宣泄。
他连忙倾身低头吻她,但这个吻对她而言简直是火上加油,积压着的欲望全部涌现,她饥渴的回吻他,抵着他湿热的唇呻吟,把他搂得更紧。
连斐轩因她的反应而再也无法压抑,他下体燃烧的饥渴之火,身下不住娇吟的美人更逼使他趋近狂乱。
“花儿……花儿……”他在她唇边低吟,声音中充满情欲。
猛地她的身子开始绷紧,连斐轩知道她正濒临释放的高点,他加快戳刺的速度深深进入她,接着他听到她狂野地呼喊出声,几乎在同时,他也失去控制,将自己炽热的种子注入她体内深处……
半响后,连斐轩仍吐着粗重的喘息倒在她身上不想移动。从没有哪个女人曾经如此的点燃他的热情,在他过往的经验中,有的只是欲望的宣泄,然而此刻他心中除了盈满快乐之外,还多了一份全然的满足。
这种感觉是一道美味的甜点,使人食髓知味,一尝再尝,永不知厌倦,特别是从她身上得到的。连斐轩知道,自此刻开始,为了让她沉浸在男女情欲中无法自拔,再也离不开他,进而让他得到她的心,她将与他夜夜共享这一切。
随着高潮的余味渐减,理智终于回到宋毓华身上,她想起了对这个男人的计划和决心,厌恶自己这么快就屈服在他的挑逗下而愤怒的颤抖。
喔!老天,她怎能让自己对他那样放荡。她仿佛中了他的蛊毒似的,被蒙蔽了心智,走向毁灭的道路。
无可否认的,她在他身上寻到欢愉,南师父曾经跟她说过,激情不是男人专享之物,苗人视分享激情为一个礼物,如果双方不能坦然给予,就失去了男女在情欲上的公平。
但这种想法跟她所受的教养违背,她一直认为只能奉献给丈夫的东西已经让连斐轩给夺走,不但如此,她更发现他有操纵她肉体的力量。这份认知使她心中充满了羞耻。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热泪盈眶,羞愧的流下泪来。喔!看看她把自己拉进什么样的难堪中,她居然走在自己无法认同的道路上,被男人当妓女一般泄欲,没有爱,只有感官的快乐。
连斐轩抬起头看她,指尖拂过她颊上的泪痕,“你哭了?为什么?”他困惑的皱起眉头,“花儿,我确定自己没有伤到你,这次我可是忍住欲望,等到你湿润得足以容纳我的冲刺才爱你的。”
爱?喔!这个自大的混蛋,她知道这句他对任何女人都说过的话不具意义,但她仍忍不住想对他怒吼,请不要把这个字用在她身上,这个高贵的字眼让他恶劣的行为玷污了,他对她所做的事跟爱扯不上关系。
突然间,她失去贞操时的羞辱记忆又涌了上来。他是没有伤了她的身体,但是她失去的尊严是他无论如何也补偿不了的。宋毓华羞愤地咬紧下唇。
“走开,不要管我。”她推着压在她身上的身体,愤怒的指控道:“都是因为你,让我丧失了与自己所爱的人该享受的欢愉。”
听到她这么说,连斐轩感到一阵愤怒和嫉妒,“是吗?”他的声音轻柔,却充满危险,“花儿,那么或许你该好好想想,在你心里,我是你的什么人?我不否认男女之间可以只分享肉体而得到快乐,可是你不同,高傲如你,应该会强迫自己抵抗它,不可能得到欢乐的,但你确实享受它,不是吗?”
宋毓华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把脸转开。
连斐轩箝住她的下颚,缓缓转过她闪躲的脸,“你应该问问你的心,如果对我没有感觉,怎么会让你如此忘我的放纵自己迎合我?”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恨恨地啐他一口,脸却红透了,这一刻她已无法冷静地思考他的话,反而因他的话重新唤起对那些热情的记忆。
这些想法使她又惊又怕,只能用愤怒来掩饰它,提醒自己意志要坚定,否则她将永远迷失在其中。
闻言,连斐轩只是轻柔地笑着,然后在她忿然的唇上印下一吻。
“花儿,如果你真如所表现的,对我如此嗤之以鼻,那么你为什么要答应陪我去大理?”他继续强迫她正视问题。
宋毓华这时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现在可好,引起他的怀疑了。
连斐轩不是傻瓜,而是只狐狸,只要让他抓住一点小辫子,她就甭想执行她的计划,还会落得万分凄惨的下场。
她必须满足他的自大,又能解释自己反常的行为,无计可施之下,她只好把陆昊的事搬出来。“我并不是陪你到大理,而是‘顺便’带你到大理,你可别忘了我是受师父所托去医治病人的。”
“喔!我都忘了这回事。”连斐轩好整以暇地带着兴味说道,“那么,你又为何一改对我的态度,从冷漠以待到亲切迷人,我甚至可以说它是相当‘诱惑’人的行为。”
“我说过,那只是苗疆的待客之道,没其他的用意,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们以后就大眼瞪小眼好了。”没有错,那是诱惑他的手段,但不是让他以为她喜欢他,且容许他对她为所欲为的暗示。
“好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听,这么美好的时光,我可不愿浪费在和你争论上。”他的嘴角挂着了然的微笑。喔!他高傲的美人想要保有她的尊严,还不愿承认自己已经沦陷的事实,他暂时让她如此认为也罢,总之这是一场精采绝伦的棋局,他等待着她向他投降的那一刻。
“告诉我,苗人之间真的不懂吃醋和嫉妒吗?”他改变话题,想多了解一些他们的风俗习惯,这或许对如何掌握她会有相当大的助益也说不定。
宋毓华看他一眼,沉吟半晌后慢慢地回答,“这里没有一个男人会‘强迫’一个女人,如果那个女人愿意让他上她的床,那是一种荣幸,他们分享肉体的欢乐,直至双方都认定自己是对方的一部分时,他们才决定共度一生。”
她看着连斐轩困惑且无法认同的表情,很清楚这跟汉人的男女观念大相迳庭。
“在她们年轻的生命中,激情存在着相当重要的地位。诚如你所言,男女之间是分享肉体而得到快乐,不过在这里,激情不是男人的专享之物,女人努力地去追寻它,直到找到适合自己的爱人,而男人尊重她们的选择,所以从没有吃醋和嫉妒的情形发生。”她说着此地历来已久的事实,心里也知道跟他说这些简直是浪费时间,他怎么可能会了解何谓尊重女人,否则她怎么会落到这样凄惨的地步,不是吗?
“花儿,你们的风俗习惯我不便批评,但我的女人只属于我一人专享,我会完全满足你,所以不准你有追逐其他男人的想法。”连斐轩再次紧捧着她的脸,严厉地看着她,“我再郑重警告你一次,你是我的,别人休想拥有你,休想!”接着,他仿佛要在她唇上烙下专属于他的印记,狠狠地吻上她。
宋毓华因愤怒而颤抖,她就知道这个自大的混蛋绝对不会用心体会她话中的含意,只会断章取义,任意曲解,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强迫她同意他的话。
她放浪的行为违背她所受教养的事实已无关紧要,反正不管她愿不愿意,他永远不问便强取,现在她更迫切想要报复这个夺去了她贞操和纯洁心灵的男人。
好吧!她会扮演好诱惑者的角色,争取他的爱,如果那意味着需要牺牲自己的身体,她也会尽力忍受那份羞辱,但她绝不会出卖自己的感情,她在心里呐喊,知道自己必须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要不然便无法击败他。
她提醒自己,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她都必须忍受;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在作这个决定时,她也把这一切羞辱都衡量进去了,不是吗?
宋毓华强迫自己忽略他带来的激情,但当连斐轩分开她的唇,舌头与她的交缠时,她随即忘了一切,热切地迎向他的舌,沉浸在这美妙的滋味中,回应着他的吻。
“嗯……”一阵热流从她腹部升起,她嘴里不由自主地逸出一声渴望欢迎他的呻吟。
她懊恼地想,她必须加快速度进行计划,否则最后她恐怕会输掉这场重要的战役。
连斐轩、宋毓华和李珞三人翻山越岭往大理前进。
沿途,宋毓华有机会便教导李珞一些基本的草药知识,并告诉他成为一个好大夫的条件。
“小珞,身为大夫,人们无论贫、富、贵、贱,在我们眼里都是平等的,说明白一点,只要是人,碰上了我们都得救,至于他是不是罪人、值不值得救,那全由老天爷决定,知道吗?”她一脸严肃地说。
李珞点点头,转过头来,仰着仍稚气十足的小脸道:“我明白。就像那天你可以杀了焦雄,却只把他伤了,交给曾经受他蹂躏过的人,由他们来决定他的命运。你要我心中有正义,不滥杀无辜,也不妄加罪过在他人身上,对吧?”
宋毓华低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没错,你真正懂了。”她心中暗忖,这孩子真是聪明,而且懂事乖巧,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仁心,这在他那日不顾己身安危维护小宝,宁愿忍受拳打脚踢也要警告她身后有危险时她就知道了。
看着前头共乘一骑的两人,连斐轩心里感触良多,从他下定决心要带她回家开始,他从不担心自己以后的安危,哪怕她一个不高兴便下蛊害他,他也不在意。他想,这也是汉人为什么只爱她们的肉体,而从没考虑娶她们的原因吧。
不过这一刻,他从她脸上的表情更得到证实,她是个十分有爱心的女人,像李珞这种汉人和苗人的私生子,通常是受到轻视的,但花儿却无视于他低贱的身分,完全接纳他。
连斐轩知道自己没看错人,她外表看似冷漠,实则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而这个内外皆美的女人,现在已完全属于他。他志得意满的想,老天爷不止让他得到她的人,也给了他获得她那颗心的权利。
现在的他已经无法满足于只能占有她甜美的身躯,他更渴望她的爱,两者缺一不可,而他相信很快就能得到,毕竟她已经回应他的热情了,不是吗?
宋毓华暗暗数着,自从和连斐轩相遇后,已经快一个月,无可否认的,她从他身上看到一种能够自然地吸引他人的力量。
这日午后,她坐在路旁的大树下,看着连斐轩利用休息时教导李珞练武。
“小鬼,你是娘儿们吗?把背挺直。”连斐轩伸手用力一拍李珞的背脊,指点他蹲马步的姿势。“嗯!这个样子才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接着,他继续教导李珞几招功夫。
李珞似乎对习武十分感兴趣,这十几天来一直缠着他口中的大哥哥,而且她也看得出来,这一大一小已成了忘年之交。
这是另一个连斐轩,他对李珞说话时充满慈爱的兄长之情,当初宋毓华对这样的他感到震惊,一个强调妻子必须拥有高贵血统的男人,居然会对李珞这种身分的孩子付出真感情。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能使李珞在短短的时日内就对他又爱又敬,他们之间那种属于男人的情谊,有时甚至让她感到莫名的嫉妒。
他们两个男人似乎能互相了解,可是为什么连斐轩反而不了解她的想法、她的个性呢?
他对李珞明显的关怀,更是温暖了她的心。她受南破天的影响,一向很重视扶弱除强、有爱心的男人。
这段日子,虽然她已尽力抵挡,仍无法抗拒自己受这个她所轻蔑的男人吸引,而且他身上那份天生的魅力也让她有些心动。
老天爷为什么不让他保持可恶的面貌,为什么要让她看见他温暖的一面?对于这样的他,她报复的意念不知怎地淡化了……
不,无论他对李珞做了什么,或是已改过自新,她都无法忘掉他的罪孽!
他该死!宋毓华恨恨地在心中道。
想到她计划对他做的事,她连忙把其他的想法抛开,提醒自己,完成计划逃离这个恶梦才是她心中第一要务,其他的事她不该再多想。


第四章

他们抵达大理城外时已是黄昏。
远远看见前头正等候着她的陆昊后,宋毓华转过头对连斐轩道:“前面那个作平民百姓打扮的应该就是陆昊,原大理国禁卫军首领。”说到此处,她停顿了一下,沉吟半晌后继续道:“这次你进宫面见大理国主,请不要透露他和我会面的消息,我将十分感激。”
连斐轩皱着眉狐疑地看她一眼,“为什么?”
“陆昊因为某件事犯了大理国主的忌讳,而被下了蛊,这次我奉师父之命来为他解毒,帮他逃出国主的掌控,所以如果你能不提此事,对我和他而言都比较安全。”宋毓华平静的回答,她不愿透露太多,因为这是陆昊的私事,只有当事人有权告之。
“忌讳?”连斐轩闻言,眉头不禁皱得更紧,“花儿,我这次可是来解决问题,不是制造问题,如果你们做的事会破坏我的计划,最好现在就告诉我,免得我错估情势影响大局。”
“你谈的是国家大事,我要解救的是一个被恶意控制的人,这是两码子事,怎么会影响你呢?再说我是如此莽撞,不为大局设想的人吗?”他说这话的口气仿佛是指责她,让她不满地反驳。
没有人比她更不希望发生战事,只要想到那会让多少家庭破碎,无数老百姓颠沛流离,无所依归,她就无法坐视不管,怎会破坏任何可能达成和平的机会?
连斐轩点点头,“你懂得拿捏分寸就好,这件事不止关系到中原的祸福安危,若有意外,大埋国也脱不了关系,到时只怕不是一个‘乱’字可形容的了。”
她知道这不是危言耸听,因此点头同意他的说法,接着她一扯缰绳,让坐骑停步,“你们先在这里等我,陆昊看到你们难免会有疑虑,我先过去打个招呼。”
不等连斐轩同意,她策马便往前驰去。
陆昊早已等侯许久,见一女子脖子上戴着族中的信物向他驰来,他连忙上前迎接,“宋姑娘,劳驾你了!”
“师父身体微恙,嘱我前来,让陆大哥久等了。”宋毓华先看看他胸前的挂饰,再抬眼瞧着这粗犷中带有一丝贵气的男人,点头答礼。
“我先前已收到南师父的信,特别为你准备好安静的住处,不会有人怀疑找上门来的。”他虽然是跟宋毓华说话,但一双眼睛却瞧着她身后不远处的一大一小,毫不掩饰询问的眸光。
她知道他的意思,不待他问出口,便主动解释道:“他叫连斐轩,中原‘畜牧大王’连家堡的继承人,有要事求见大理国主。”接着她将他们两人在无意中得知中原的叛逆分子为争霸天下,远至西南山区培育战马的事详尽说出。
陆昊听毕整件事,思索片刻后,略显忧心的道:“这件事可能不容易解决,国主是个急功近利、好大喜功之人,而且野心不小,近年来一直征伐临近的小国,掠夺财富,食髓知味后要拉拢他更是难上加难,除非中原朝廷给他的甜头能够满足他。”
“这就是我想请陆大哥帮忙的地方。”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我亲手写的信,麻烦陆大哥代我交给宋家庄在大理分部的负责人宋訢,请他六百里加急送往宋家庄交给我二哥,他一看就会知道该怎么做。”
“这没问题。牵涉到两国之事,还是让朝廷派人来解决最为适宜。”陆昊放下心来,说真的,他不认为连斐轩可单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天色不早了,有话到住处那儿再说吧。”
“陆大哥,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宋毓华连忙把他唤住,“在这段期间,请不要把我的身分透露给连斐轩知道。”看见他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她无奈地解释,“他奉家兄之命要将我带回中原,可是我想在外头多待一阵子,不愿就此打道回府。”
“原来如此。”他了解地点头同意,“那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暂时和李珞一样,称我为华姑娘吧。”她微微一笑,举起手向后方的连斐轩示意后,立即策马跟在陆昊的坐骑后头。
华者花也,连斐轩唤她花儿,殊不知他真的叫对名字,只是那个自大狂有眼无珠,要找的人近在眼前还浑然不知,简直是个天下第一大白痴,她会永远保住这个秘密,好好品尝这份戏耍他的乐趣。
自从来到大理,宋毓华一直窝在住处後头的茅屋里,忙著为陆昊调配解药。为了那对可怜的恋人,她希望赶快完成任务。
当她正忙着查看瓮里的药时,忽闻背后有道脚步声,连忙转过身来。
她见陆昊脸色阴沉,一语不发的走进来,立即关切地问:“咦,陆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示意她坐下,颓然的低声问道:“华姑娘,你老实告诉我,连少爷和你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宋毓华呆愣了一下,“陆大哥为何有此一问?”她清楚陆昊不是爱探人隐私的人,莫非他听闻了什么消息?
“我得到密报,今天早朝过后,国主将连少爷请进御书房谈了一会,之后便把他留在宫中住下了。”
“留他在宫里住下有什么不对吗?”宋毓华一脸困惑。
陆昊深思的眼睛微微眯起,忐忑不安的开口,“这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不禁让我有种非常不好的联想。”
宋毓华看见他脸上的恐慌,不明白连斐轩住进宫里,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影响,“陆大哥,我还是不清楚你在担心什么。”
“你应该知道,国主为了阻止兰馨和我相恋,在我身上下蛊以为要胁。”见宋毓华点头,他接着道:“这一年多来,他为了公主的婚事,接见不少各地前来求亲的名门公子,只有连公子得他看重,所以我才会如此忧心忡忡。”
“喔,是这个原因啊!”宋毓华恍然大悟地点头,心里想着,要不要将自己和连斐轩的事说出来,好让他安心呢?
他眸中的哀伤使她作下决定。
“陆大哥,你应该知道我们宋家和连家堡的关系非比寻常,连斐轩千里迢迢的到西南找我,除了是奉家兄之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是他相亲的对象。”
陆昊惊讶的神情让宋毓华感到一丝赧然,心想他一定认为她疯了,既然如此怎么还要隐藏身分。
“我跑掉了。”她耸耸肩,语气不屑地回答他心中的疑问,“他必须看过我之后才能作决定,在那之前,我想他不会贸然做出有损两家情谊的事,所以只要我的身分没有暴露,你大可放心。”
“原来如此。”陆昊彷佛吃下一颗定心丸,脸色随即和缓下来,“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能否请华姑娘你尽快将解药调制出来,兰馨在无所顾忌之下较好应变,到时国主也拿我们没办法。”
以他们大理的风俗,儿女的亲事父母都管不着,虽然王室较平民百姓有所限制,但他一个酋领之子也可算是与王室门当户对。
不过国主的野心极大,想以女儿的婚姻当获得权势或利益的筹码,来个一箭双雕,说真话,连斐轩这个与中原朝廷颇有关系的人的确是他女儿的好对象,所以陆昊才会认为连斐轩对他造成莫大的威胁,不过在宋毓华的一席话之后,他暂时放下心,静待解药制成。
连斐轩带着兴味的眸光看着身旁的大理国公主兰馨。
她奉父亲之命陪他四处走走,这段日子以来,她脸上已经出现疲惫的神色,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笑脸接待他。
从大理国主把他留在宫中,并要兰馨公主陪他到处走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国主的意图。
自成为雄霸蜀汉的连家堡继承人后,连斐轩早就见多了这些热切的急于把女儿塞给他的父亲。
想深一点,这也是双方均得利的婚姻。连斐轩暗自思忖,国主是想藉由他得到实质的利益,因为那比一个不能确定能否成事的叛逆者保险多了,在他而言,顺应情势将连家的影响力往西南延伸也无不可,彼此互蒙其利,一举两得。
他以欲培育战马为理由进宫求见,然后装模作样想四处游历,并向国主提议想与兰馨彼此多认识一下,增加两人相处的机会,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适合做连家堡的少夫人。
“公主,我们到那边坐坐,让马儿休息一会儿吧。”连斐轩勒住马,指着不远处的河流说道。
他知道除非自己开口说要休息,否则这个有着坚强意志力的女子是不会主动要求的,这让他不禁尊敬起她来,显然这个出身高贵且娇生惯养的女人,除了有迷人的美貌外,还拥有温柔和坚毅的个性。
兰馨了然对方已看出自己的疲累,露出感激的微笑点点头,“休息一下也好。”说着领头策马驰往河边,众护卫连忙跟随其后。
从认识连斐轩开始,她就知道父亲的用意,原本她非常忐忑不安,整个人紧绷到濒临崩溃,但他这些日子表现出的善解人意和对动物们的体贴关怀,让她觉得尊重生命的他应该值得信赖,心想他或许会愿意帮她的忙也说不定,她要找个机会和陆昊私底下谈谈,并请求连斐轩解决他们两人的困境。
兰馨跃下马,伸展僵硬的四肢,身着紧身骑马装束的她,动人的曲线展露无遗。
连斐轩唇边挂着满意的微笑,示意两人登上小山坡坐在青葱的草地上。
看着对岸经河水冲刷而成的石块罗列,天然的美景让他心旷神怡。
“你的国家很美,人民也非常热情好客。”
“你的国家也不错,中原文化渊远流长,我从小就很仰慕,有机会定要去看看走走,体验一下它的美。”兰馨转头对他露齿一笑。
闻言,他深思着看她一眼。“会的,你一定有机会看到的,到时候我一定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公主。”他意有所指的回答。
兰馨开心的点头笑了笑,天真无邪的她完全不知道他这句话别有深意。
望着远方峰峦层叠,两人愉快地聊着天,不知不觉已近黄昏。
“华姊姊,陆大哥找你,现在人正在内室呢!”李珞敲着门喊道,语气听来略显不安。
咿呀一声,宋毓华拉开茅屋的门,“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很快的走出茅屋朝屋子走去。
“陆大哥带着一个女扮男装的人来找姊姊,我看她两眼红肿肿的,显然是昨晚哭了一夜哩。”李珞仰起小脸望着她说。
“喔?是吗?”闻言,宋毓华微蹙黛眉,加快脚步来到内室。
“华姑娘。”陆昊见到她,先上前打个招呼。虽然是一脸懊恼之色,他仍努力掩藏焦躁的情绪,免得他身旁正饮泣的小女人更加惶恐不安。
“这是兰馨,她有话要跟你说。”说着,他掀开兰馨的斗篷,露出罩在其下的娇颜。
一看,宋毓华心中不由得惊叹,这真是个美丽的女子!不过这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公主,此时看来十分悲伤,一张俏脸正如李珞所言,哭得梨花带雨,让人同情。
“公主。”宋毓华向她曲膝行礼,“什么事让你如此伤心难过呢?如果是为了陆大哥的身子,你大可放心,再过不久解药就可以提炼出来了。”她心想兰馨可能是为了心上人身上的蛊毒担忧,因此连忙软语安慰。
兰馨黯然地摇摇头,“我怕会来不及。”在陆昊的扶持下,她抽抽噎噎地啜泣道:“昨天晚上父王告诉我,他已经答应连公子的求亲了。”
“什么?”这句话让宋毓华呆愣住,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眸。
“华姑娘,连公子为何要这么做呢?”陆昊语气不佳地问,涨红了脸,一副横眉竖目想杀人的模样,“你曾经跟我说过,他不会做出有损你们两家情谊的事,但他这会撒手不管了,又怎么说呢?”
这话充满指责的意味,宋毓华深觉难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静心一想后,她约略了解连斐轩的考量。
“我知道了,你们先坐下来听我说。”宋毓华上前牵着兰馨颤抖的小手,心中更是充满怜惜,轻轻拍拍她的手给她安慰。
“连斐轩的用意,我大约猜到一二。现在,我们双管齐下。”宋毓华看向陆昊道:“陆大哥,请你托人传话给连斐轩,说我要见他,另一方面,我会加紧脚步把解药提炼出来,不会误了你们的事。”
陆昊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再相信她一次,毕竟这关系着他和兰馨的未来。
“请相信我吧!”宋毓华知道他对她的认识还不够,才会有此疑虑,但她这辈子从未违背过自己的承诺。
“好吧。”他无奈的点点头,“如果你没办法及时把解药制出,我们宁受万箭穿心之苦,也不愿分开。”
陆昊深情的眸光直盯着兰馨,那深邃黑瞳中的挚爱,深深感动了宋毓华。
这才是真正美丽动人的爱情,这一刻,她深切的希望兰馨能永远保有她所得不到的幸福和快乐,而她必定尽所有的力量帮助他们这对恋人。
连斐轩在傍晚时分来到宋毓华的住处,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要他前来,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对于她高傲不愿软化的态度,他已经厌烦到了极点,而想要击败对手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失去冷静,所以他略施小计,让她心甘情愿地投入他的怀抱。
到了大理之后,他刻意跟她保持距离,让她无法再体验床笫上的激情,他相信她对这个“嗜好”已经上了瘾,初尝禁果的女人很难长期没有男人的慰藉,花儿也不可能例外。
当然,他可不想因此让别人乘虚而入,所以他只好每晚悄悄地来站岗,直到她入睡。
现在他和大理国联姻的消息已经传遍大理城内外,这下终于逼使她开口要求见他。
“花儿,好久不见,是不是想我了啊?”他斜倚在房门口,双手交抱胸前,目光梭巡过她全身后,嘴角逸出一抹慵懒的微笑。
哎呀,她还是那么高傲,冷硬的的表情一点也没变。他心中苦笑着想。
唉!要她承认他是她的男人,看来还得花一些时间。他的微笑加深了,开始喜欢上两人之间的游戏,暗忖这局棋还有得下呢!
“是吗?你不是每天都来查哨,怎么会好久不见呢?”宋毓华让自己的声音听来并不以为意的样子,但眼中却闪着讥讽的光芒。
“喔!原来还是被你发现了。”他眉梢一扬,对于她表面上看来漠然的模样更感兴味盎然,“那么,今天是什么事让你召唤我前来呢?”他柔声问,接着像只猎豹优雅的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想从她眼里看出些端倪。
“为什么想到要娶大理公主?难道中原没有适合你的名门闺秀吗?”她直截了当的问,不想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嘻!你还是问出口了,吃味了是不是?”他的手轻抚她柔软的小嘴,得意地吃吃笑着。
她拂开他的手,“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耸耸肩,“我同意你的看法,中原是有不少人符合我的条件。坦白说,这次我要找的女人就是其中之一,但她们都远远不及兰馨一个条件,毕竟她是一个血统高贵的公主。”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她是公主,所以你才娶她?”他的话像一根刺扎进她心口,她对自己感受到的痛苦颇感惊讶,老天!为什么?
从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异光,连斐轩意识到自己毫无修饰的话可能伤了她的自尊。“那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为了牵制国主的野心。你那天也听到那两个人的谈话,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才是。”他知道此刻刺激高傲的花儿是不智之举,连忙以另一种解释来抚慰她。
“喔?是吗?”他的话打断了宋毓华混乱的思绪,她连忙深呼吸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在中原待过一段日子,知道你们三大皇商和皇室皆有密切关系,为什么你不选择直接将消息送进京,由朝廷派人处理,那不是更适当吗?”
“中原有句谚语,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天高皇帝远,现在这里的情况就像是沙场征战,片刻延误不得,须当机立断。”他一脸坚决的说道。
“不,我跟你的看法不同,这件事还不至于如此急迫。现在是冬季,中原很多地方都是冰天雪地,他们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迁徙马匹,也就是说,你至少还有两个月的充裕时间。”宋毓华回以锐利的视线,实际地分析加以反驳。
“不要再说了。”连斐轩不耐烦地道,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绝对不会更改这个决定。
因他还有另一个考量没说出来,最主要的是,他发现兰馨温柔善良,不会对高傲的花儿造成威胁和伤害,否则他齐人之福还没享受,光是处理妻妾相争的问题就够他头痛了。
接着,一抹满意的微笑忽地浮现在他唇角,“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的女人反应那么激烈,为什么?”
宋毓华对他戏谑的话语充耳不闻,当她从他坚定的眼神中看出他对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时,她整个人僵住了。她判断错了,怎么办?陆昊和兰馨又该怎么办?
她能相信他对李珞的仁慈会重现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吗?如果说出实情,她有几分把握可以说服他呢?
但她还是必须尝试,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该努力以赴。
“连斐轩,请你静心听我说,我曾经告诉过你有关陆昊受国主下蛊控制的事,记得吗?”
他点点头,“记得。”说着,他眼中现出一抹狐疑,“这跟我问你的事有何相关?”
“是跟我没关系,但现在就跟你有关了。”宋毓华的瞳眸专注的看着他,“陆昊和兰馨是一对恋人,因为国主无法接受,他们被迫分离,陆昊还因此被下蛊。我这次就是来替他解毒,成全他们的爱情的。”
连斐轩听出她话中的含意,沉默地思索一会才道:“权贵之间的婚姻本来就不存在着爱情,对于造成这样的结果,我十分遗憾,婚后我会更加敬爱她,作为补偿,除此之外,我无能为力。”他语气平淡,似对她的话一点也不在意。
一阵寒意窜过宋毓华的背脊。“这是你的决定吗?”她不敢置信地问道。
“没错。”连斐轩瞥视她苍白的小脸一眼,“我不会更改决定,所以我建议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不要再插手,婚后我自会要求国主将解药交出就是。”他说话的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的冷酷。
他选择忽略那一闪而过的良心,兰馨跟着陆昊也未必会幸福,从高高在上娇生惯养的公主,一夕间沦落到一无所有,这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事。
宋毓华瞪着他,好一会说不出话来。天啊,他的同情心呢?他的仁慈呢?这会怎么都不见了?
“你没想过兰馨的感受吗?女人难道就只能任由你们男人当商品一般买卖吗?她的爱、她的快乐、她的选择难道都不重要吗?伸张家族的权力就必须以女人的痛苦为代价吗?这一切真的值得吗?”无法再忍受那堆积在心里的愤怒,宋毓华恨恨地瞪着他劈头质问。
“你反应过度了。”
连斐轩看着她秀眸中燃烧的火焰,轻轻拧着眉头,思索着该如何跟她说明他的婚姻。
“生在权贵之家,我们从小就认清自己的责任——繁衍后代,彰显家族的荣耀,除此之外的一切只能抛诸脑后,否则期望愈大,失望也愈大,那日子怎么过下去?”他平静淡然地解释,似乎对他而言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能不能请你放手,不要再管这档子事了?”
连斐轩毫无感情的语调,一双眼睛丝毫不带半点同情,让宋毓华打了个冷颤。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既冷酷又无情,是个从地狱来的魔鬼,而她竟然会认为他有颗善良的心?
喔!她怎么会错得这么离谱呢?她全身发抖,既气愤自己的天真,更恨连斐轩对生死相许的恋人做出这种事,不!只要她活着的一天,她绝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花儿,我知道你现在不能接受,但世上的不幸多得让你数都数不清,陆昊只是其中一个而已。”连斐轩注意到她眼里明显的憎恶,而且从她抿着的唇和紧握成拳的小手知道,她已经怒不可遏,但他仍不为所动。
男人不会被女人的感情所支配,他的人生目标是她所无法左右的,她必须从这件事上明白这一点,早点学乖。
“再说男人很快就会从这种不实际的煎熬中清醒过来,我们不像女人把爱情拿来当饭吃,现实的残酷让我们变得相当实际。”他的口气如冰山一样冷硬,严峻的目光直直迎视她布满阴霾的瞳眸。
“你走!”宋毓华从牙缝吐出这句话。
天!这一刻她是多么恨他,除了他的无情,还有过去自己轻易便在他的挑逗下降服她的羞惭,现在更是有如火上加油般折磨着她。
“我不想再看见你,那让我觉得恶心。”她轻蔑的目光扫过他,小手紧握着拳头,仿佛连碰到他都嫌弄脏自己似的,快步从他身边走过。
她这不屑的姿态激怒了他,连斐轩用力抓住她的手,“花儿,我是宠爱你,但那并不代表着可以让你对我为所欲为,男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是吗?你能奈我何?”她的声音里满是嘲讽。
连斐轩看见她眼底冰冷的忿恨,她的话更是打击他,怪了,她有什么权利可以这样对待他?
他那对盯着她的黑瞳变得阴暗,充满了愤怒,“别以为我没有你就不行,多的是比你美丽、温柔的女人随我挑。”
为什么她一定要像神话中的女巫一般高傲不驯呢?为何她的叛逆总能让他烦躁,她知道他的弱点吗?所以她才敢这么胆大妄为?
“我不希罕。”宋毓华抽回手,语气中毫无感情,坚决的走向门口。
连斐轩的手不自觉地伸向她,接着又突兀地收回。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个侮辱,他觉得自己事事为她设想,却换来她如此的对待,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我也不希罕。”咬牙切齿地迸出这句话后,他快步走过她身边忿然离去。
连斐轩牙关紧咬,那个该死的苗女,他会让她知道他才是当家做主的人,没有人可以忤逆他,没有!
看见他那张俊脸刻着冷酷无情,严厉而顽强的线条,宋毓华感到阵阵战栗。
他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报复的手段只会让他觉得受到侮辱而已,但他对于自己对她的所作所为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他全然不顾,这比她羞辱一个罪有应得的人还要更加残忍!
“老天!我一定要设法阻止悲剧发生。”她做了几个深呼吸稳定自己的心,脚步急促地往茅屋走去。
只要有她在,他绝对办不到,绝对!


第五章

这几日,宋毓华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诊疗上,对周遭的事物几乎毫不在意,也不再去想前些日子盘据她心头的愤怒,帮陆昊解身上的毒比什么都重要。
李珞乖巧地准备好针灸的工具,现在只等病人上门就行了。
“奇怪,陆大哥怎么迟到了呢?”说着,宋毓华不放心地朝门口走去。
当她抬眼一看,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跟随在陆昊后头,朝她走来。
“四小姐。”宋谦从陆昊身后走出,对宋毓华道。
“宋谦?是二哥派你来的吗?”她惊讶地看着他,“你……”
“我们先进屋再说吧。”陆昊打断她的话。
宋毓华点点头,领他们进屋。
“我真不知道二哥到底在想什么,这么重大的事,应该由朝廷派人来解决,怎么会要你来呢?”
“四小姐误会二爷了。”听她语气有些不悦,宋谦连忙解释,“朝廷的人应该已经到达边界,我只是早他们一步出发,先将二爷的信交给连爷。”
“信?什么信?”宋毓华一边嘱咐李珞将预先熬好的药让陆昊先服下,然后才转而面对宋谦。
“我不清楚,二爷只说务必让连爷看过这封信,先稳住大理国主的心。”宋谦说着话,一双眼睛却睇着桌上的诊疗用具,一脸好奇。
听到是这么回事,宋毓华登时放下心来,暗忖幸好不是要抓她回去。“二哥是多此一举了,人家今天迎娶大理公主,早就将情势稳住了。”
“什么?”宋谦闻言大吃一惊,连忙将好奇的视线拉回,“连爷怎么可以这么做?四小姐才应该是他的妻子……”
“我不是。”宋毓华再也无法控制压抑在心头的怒气,“但这个新娘却是他的终身爱侣。”说时,她伸手指向陆昊。
话落,她随即察觉他一脸黯然。
她马上以实际行动点燃他的希望,“不过再等一个时辰之后,那封信或许仍旧用得上也说不定。”
她随即示意陆昊在卧榻躺下,在他宽衣后,为他在攒竹、尺泽、间使、阳溪等穴陆陆续续扎毫针诊治。
接着她想到自己不可避免要面对的事,心想她必须预作准备才好。
她抬起头望向宋谦。“你急着赶路一定累了,让小珞带你到房间休息吧,一个时辰之后,陆昊会带你一起进宫。”宋毓华点头示意李珞带他离开。
“也好。”宋谦了解她想单独跟陆昊说话,但她眼中一抹无法捉摸的情绪令他困扰,依照过往的经验,他有一种直觉,她心里似乎正计划着某件事。
唉!暗叹口气,他无奈地随着李珞离去。
他走了之后,宋毓华对卧榻上的陆昊开口道:“陆大哥,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陆昊睁开眼睛,对她扬了扬眉,等她说出口。
“请你代我把小珞带给南师父,我已经写好一封信,里头说明了一切,师父看过之后就会明白。”宋毓华直接言明自己的要求,现在最让她放不下心的只有李珞。
“你不跟我一起回山区吗?”陆昊震惊地问,“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她摇摇头,“但我十分确定,宋家庄和连斐轩都不是我要走的路,目前我能走一步算一步,其他的我不愿多想。”
陆昊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将李珞交给我,去找寻属于你自己的未来吧。”
她在陆昊眼中看见鼓励的神色,还有对她全力支持的心意。“谢谢你!”接着她将药丸交给他,吩咐他务必按时服用。
宋毓华知道,从此刻开始,她的人生将由她自己来决定,不是老天爷,也不是身为权贵之后的既定命运。
宋谦的出现扰乱了她所有的布局,她知道自己的身分再也没办法隐瞒下去,连斐轩的美梦也将成空,而她将成为他的最终选择。
这一点是高傲的她最无法接受的。她们都远远不及兰馨一个条件,毕竟她是一个血统高贵的公主。他曾经这么说过,而她绝对不会成为他选择的育种母马。
她的尊严告诉她,她可以为自己走出一条不同的道路,而这就是她将要做的。
大理皇宫内鼓乐喧天,数以百计的宫娥如蝴蝶般来回在酒席间穿梭,场中表演的歌舞把喜筵的欢乐气氛推上高峰。
然而不同于外头的热闹气氛,后宫里所有人正为公主手持匕首,抵死不嫁的顽强抵抗而紧张。
“兰馨,把刀放下!”大理国主严酷的声音中带着关切。
“不!”兰馨坚定的摇头,“父王,如果您真的珍惜女儿的生命,为什么对我的痛苦视若无睹,把您的野心置于女儿的幸福之上呢?”
“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你吗?连公子哪一点比不上陆昊,无论家世、人品皆是上上之选啊。”大理国主的脸因愤怒而发红。
“我没有说他不好。”兰馨噙着热泪说道,“但是我爱的不是他,我想共度一生的男人也不是他,我们的婚姻只会是一座坟墓,您的女儿将会生活在痛苦之中,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连斐轩看着他的新娘战栗的身子,一言不发。
多数的女人此时早已认命了,但柔弱的她却不。
爱情真的那么重要吗?他不懂。忽然间,一张高傲的俏脸闪过他的心头。
不,那只是欲望,我渴望她的身体,但那绝不是爱。连斐轩摇头甩掉这可笑的思绪,全神贯注于解决眼前的困境。
“兰馨,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打断了他的话,禁卫军首领快步走到国王身边,在他耳旁低声说话。
国主紧拧着眉头,思索片刻后点一下头,“好吧,带他进来。”话落,他看向连斐轩,“中原派人给你带来一封机密信函。”
“喔?”连斐轩狐疑地扬起剑眉,并将视线移向门口。
首先进来的是被五花大绑的陆昊,接着是——
“宋谦?”他一脸不敢置信,惊讶地睁大眼。
“昊郎!”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爱人,兰馨惊呼一声,立刻想要往前冲去,但国主阻止了她。
“这可是他自投罗网,女儿,他的生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这是他答应让陆昊进宫的原因,想以他的性命作要胁。
这混乱的情况让连斐轩很快的回过神,他决定先不理会那一对以为将要生离死别的男女,和一个怒发冲冠不住咆哮的父亲,这件事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连斐轩转头打量着宋谦,“怎么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没忽略宋谦眼中的不满,但他并不在意,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跟宋家庄解释一下就行,再说认真算来是那野丫头自动弃权的,不是吗?
他接着暗忖,最好不是又为了那个不知跑到哪里去的野丫头,他现在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帮忙找人,况且即使要找女人,他会把替陆昊找个妻子列为优先。
宋谦从怀里取出宋祯褆写的信,将它递了过去,“这是我家二爷请你马上过目的信。”
伸出手接过信函,连斐轩迅速看过一遍。
宋祯褆的信像一把利刃刺入他胸口。“祯褆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是谁为他通风报信?”其实答案早就在他心底,但他仍不死心的想由宋谦口中得到证实。
“是我们家四小姐托大理分部的负责人六百里加急送往杭州的。”宋谦不明白这封信怎么会使他脸色瞬间刷白,但那不关他的事,此刻他已经完成任务,心急如焚地想赶紧离开,好去把不知又要搞出什么名堂的四小姐带回去。
“你见到她了?”连斐轩小心翼翼地再次求证,他的下颚开始抽紧。
“见过了。”他点点头,“事实上我才从她那儿过来,她为陆爷诊治之后,请陆爷随即带我进宫。”
不……连斐轩无法接受。
“你们二爷告诉我她是个野丫头,这跟一个高贵动人的女人可差之千里,宋谦!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说这话的语气显得格外温和,但宋谦已经感受到那蓄势待发的怒火随时可能引爆。
他不明白连斐轩怒从何来,真是的,这个称呼有什么好计较呢?“四小姐从小就喜欢四处摘药草,所以我们二爷戏称她野丫头,就像他叫三小姐是疯丫头,只是兄妹间闹着玩而已。”
虽然他对连爷的好感已经大打折扣,但毕竟他还是主子的小舅子,既然他对此称谓有所疑虑,他也只好解释给他听。
“闹着玩的?”好一个闹着玩的,结果闹出一个大笑话,他让人当作猴子耍还不知道。
花儿,你该死!我会让你知道,戏弄我的下场有多凄惨。连斐轩的俊脸变得僵硬,眼中的恼怒表露无遗。
半晌后,他决定先将愤怒放下,因为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转身对大理国王道:“国主,看来我必须解除这婚约了。现在可预见的是,洞房花烛夜我将面对的是一具尸体,您看看他们两人的眼神,一切都在不言中不是吗?”
“婚礼不可能取消,我会让她嫁给你,即使必须五花大绑架着她。”大理国主低吼着答道,但是他的眼中却有些挣扎。
“婚礼当然不能取消,因为兰馨必须和陆昊成亲。”连斐轩从他眼中看见惊愕,似乎无法接受他竟会有这种疯狂的念头。
他笑了笑,继续道:“国主必须承认一个事实,假如陆昊被下蛊毒受制于您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众藩属国的酋领必心存离意,大理分崩离析,亡国在即,绝非虚言。”
话落,连斐轩来到大理国主身旁,将宋祯褆的信递给他看,并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他进宫的真正目的及当时在谷中的发现。
“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住那群叛逆的行踪,只要国主好好与敝国的使者配合,我保证大理国可置身事外。”
大理国主浑身一震,面色剧变。他说得没有错,但失去连斐轩这个有权有势的女婿,他仍不甘心。
连斐轩察言观色,了解他内心的挣扎,心想干脆好人做到底,再给他一些甜头就是。“当然,我们先前的合作计划仍照旧进行,完全不受此影响,国主意下如何?”
这时大理国主终于见识到连斐轩深藏不露的本事,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唉!想不到我也有让人算计的时候。”
他叹口气后抬起眼,目光在陆昊和兰馨身上来回梭巡,终于下决定,“好吧,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就如他们两人的愿吧!”
兰馨闻言惊喜地呼喊出声,接着纵身投入陆昊的怀中,喜极而泣。
大理国主看了两人一眼后,再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自己到嘴的肥肉就这样跑掉而伤心,还是感慨后生可畏。
“您也别感到难堪,败在男人的手上毕竟不是一件丢脸的事,不像我被一个小女人耍得团团转,到现在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实在是有损我男子汉大丈夫的形象。”连斐轩倾身在国主的耳旁,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竟该死的愚弄他!愤怒的情绪重新燃起,连斐轩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不诚实的未过门妻子已把他激怒,而他确信自己在一天之内就要教会她一件事,一个完美的女人必须具备的美德——顺从。
在李珞的帮忙下,宋毓华很快的便将行李整理好,但他一脸郁郁寡欢的神情牵动着她,让她不舍。
“小珞,别这样,这一路上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她抱着他安慰道。
李珞稍微后退,抬眼看着她,那对原本天真烂漫的眼睛这时充满忧虑。“华姊姊,再给大哥哥一个机会好不好?”
闻言,宋毓华随即抿紧唇。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足以使她厌恶到想要杀了他。当她想到自己可能非沦为受害者不可,心里那无以名之的愤怒几乎让她理智全失。
他或许认为自己已控制大局,但他不能控制她;他或许占有了她的身体,但她的心却是自由的,他永远没办法拥有它。
“小珞,大人的世界不是你所想像的,其中污浊肮脏之处,是你无法了解的。”宋毓华像戴上冷漠的面具,不想再多说。
但李珞不愿放弃这最后一丝机会,“我是不懂,但是我看见大哥哥的眼中无法抑止的想望,那不只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有更深刻的东西,就像是我渴望想要一个家时的神情。”
“小珞,不要说了。”宋毓华微微扭开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羞惭。小珞,你错了,那只是男人的饥渴,是你还无法了解的感觉。
“不!我要说。”李珞毫不放松,继续逼她正视自己的内心,“姊姊说自己恨大哥哥,但我也时常看见你在凝视他时那种专注的神情,就像我崇慕大哥哥般,不自觉的对他着迷,而且我没看到你的眼睛里有恨意。”
有时候,他们之间闪烁的火花可以照亮整个黑暗的荒野,两人身上都有着强烈的感情,他心想,高傲的他们也许都不明白自己对对方所造成的影响。
他的话使宋毓华脸色苍白,每一句都像鞭子一般,狠狠抽在她伤痕累累的心上。这些日子暗藏在假面之下的炽热,她比谁都清楚,就是因为如此,她才必须伪装,以掩饰她愈来愈薄弱的意志力,护卫她心灵的自由。
但她的心真的自由吗?这一刻,她也不禁怀疑起来。
“小珞,姊姊从没有骗过你,所以我无法对你撒谎来伪装自己。”宋毓华润了润唇,对他承认,“但是你没看见我的痛苦吗?”
说完,她拿起行李往马厩走去,一路无语。
当她骑上马背握住缰绳时,决定对李珞坦白,“我们两人的结合,只让我心底的痛苦愈来愈重,我不否认这一路上我在他身上发现某些温暖的特质,那触动了我,使我无法控制自己,而渐渐失去了自我。”
她可以否认吗?身体里有太多他造成的鲜明记忆,因为他,她领悟到男女之间结合的欢愉,那些像刀般刺着她的激情影像时常在她脑海里浮现,折磨着她。
还有那份侵入她肌肤,不住在她体内翻腾的需求,逼使她屈辱的服从却拒绝承认的力量,她能够抹去它吗?
一阵热流窜过她全身,她忆起他的味道,闭上眼睛强逼自己镇定。
“如果留下来,我就会完全消失,再没有宋毓华这个人,因为这一切违背了我所追寻的,夫妻间公平的婚姻生活。如果我接受了,那样结果会使我害怕、惶恐,到最后,我定会被深深的憎恨所掩没,这无异是将我谋杀。”
话落,她高傲地抬起头,心想,或许他剥夺了她所有的一切,但有一样他是无法拿去的——她还有选择的自由。
“你还小,不会明白的。”宋毓华深深望进李珞似懂非懂的眸中,哀愁地一笑,然后策马头也不回的离去。
李珞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的背影,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这次,我总算有选择的余地……”
李珞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骚动,但他一动也未动,呆坐在马厩旁的大石头上,双肘撑在膝盖上,托着头颅。
接着,他看见连斐轩和宋谦正快步接近他,但他脸上的表情并未因此而有变化。
“小珞,花儿呢?”连斐轩的声音有些颤抖。
李珞抬头看了他一眼,小手指向大门,“走了。”
“走了?”宋谦大喊出声,“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时辰前。”他仍一动也未动的回答,神情失落。
宋谦安慰地摸摸他的头,“不要担心,我们宋家庄的人会找到她的。你放心地待在这里,等婚礼一完成,陆爷就会派人来接你,知道吗?”
接着他思索了一会,锐利的眼神望向连斐轩,“连爷,我们宋家庄有足够的人力可以找到她,如果连家堡不牵扯进来,我相信找到四小姐的机会会更大,所以我诚恳的拜托你不要再管这件事。”话落,他随即转身离去。
宋谦在和陆昊前往大理皇宫的路上,已约略把事情问清楚,以他的判断,宋毓华要躲避的只有一个人,所以他才会作出这个决定。
连斐轩根本没听进宋谦的话,仍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他不敢相信宋毓华又再次不告而别,从他身边毫无留恋地走开。
“小珞,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他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问道。
李珞终于仰头打量他。他应该听从心里的直觉,再给大哥哥一次机会吗?
他摇摇头,“华姊姊没说什么。”
“是吗?什么都不留是吗?”连斐轩声音低沉,眯起了眼。
“但我有话要告诉你。”李珞要他低下头,接着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
连斐轩被他的话惊得睁着大眼,盯着他瞧了半晌后後,他开怀的放声大笑,“小鬼,做得好!”
希望照亮了他的脸,阴霾一扫而空,连斐轩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快乐过,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兴奋得有如置身云端。
他伸出手臂将李珞拥在怀里,脸上洋溢着温暖的微笑,“谢谢你!”


第六章

夜晚,宋毓华在小河旁扎营,她呆坐着瞪视着火堆,试图抗拒那股几乎要掩没她的绝望思绪。
不知道何时开始,惩罚连斐轩的计划已反噬了她。从他无意中闯入她生命以来,她一直和一种不熟悉的感情交战,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下了蛊一样,渐渐侵蚀她的心神,让她难以抵挡。
在十几天前,当连斐轩向她坦承娶兰馨的理由时,一抹刺痛感便一直紧随着她。
在他寻到一个血统比她高贵的女人时,毫不留情地甩开她,对于这个结果她不是应该高兴,自己终于解开束缚了吗?那为什么她会如此气愤呢?抑或是嫉妒?
这想法震撼着她,喔!老天,她最害怕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发生?
她很快的冷静下来,她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得很好,毫无感情地抛开这个占据她心灵的难解思绪。
只是李珞的话逼她认清了事实,她的确爱上了自己信誓旦旦要报复的男人,老天爷对她施以这个最重的惩罚。
宋毓华将脸埋入双手中,让泪水恣意地流下,“喔!看看老天爷让我付出了什么代价。”她是宋日阳的女儿,身体里流着永不屈服的热血,但她却让自己变成连斐轩泄欲的工具。
对连斐轩而言,她就跟他占有过的其他女人一样,不具任何意义,然而她仍自以为是的玩着这自欺欺人的游戏,直到他把残酷的现实摆在她眼前。
她原本设下陷阱欲俘虏他,现在却把她自己困住了,他根本不相信爱这回事,更把婚姻当作权力的延伸,而她还自认为可以获得他的爱,然后品尝当面嘲笑他的乐趣,以达到报复的目的,她是否太不自量力了?
悔恨的泪水充盈在她的眸中,炽热而刺痛,她挫败地伸手拭去,“我居然爱上一个无情的男人,这事怎么可能发生呢?”她苦涩地问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把我的心交给一个毫无怜悯之心,既冷酷又无情的男人,你不知道那对我无疑是最残忍的事吗?”她呜咽着向老天爷控诉。
一旦了解了情况,高傲的她怎能在怀抱着爱时忍受他无情的抚摸,虽然那使她为之疯狂,但她无法再让自己成为他发泄情欲的对象。
她丧失了尊严,抛弃了教养,践踏了身体,污染了心灵,结果她什么都没得到,只换来一个破碎的躯壳,再也无法完整的自己。
她是挣脱了连斐轩激情的牢笼,但她的未来呢?老天爷的处罚结束了吗?她仰望天际想寻求答案,但满天星斗没有办法给她回答。
此时,她听到马儿嘶鸣,似乎有人接近。宋毓华一惊,站起身。
她知道自己正在等,看看会不会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果然是你。”当她看见连斐轩自黑暗中走出来时,一阵抽痛的感觉揪住她的心,“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连斐轩黑瞳眯起,注视着眼前的她。在火光的照耀下,她的模样更为迷人,那温暖、诱人、愉悦的身子在他记忆中鲜活起来。自从来到大理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发生亲密关系,但他觉得她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已无法没有她。
“那并不难,跟着马粪走就是。你的马好像生病了,一直拉肚子不是吗?”他缓缓接近她,低沉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丝危险的讯息。
宋毓华立刻明白,“啊,是小珞!”难怪她的马沿路病恹恹的。“原来如此。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了然地点点头,眼中同时升起一抹警戒的神色。
她紧盯着他的眼,不想让他看出她的恐慌。
连斐轩注意到她很冷静,而且还是那么高傲,这激起了他的怒气。对于玩弄他的自尊,她没有一丝愧疚,她怎么能在面对他时竟然没有因害怕而发抖,并且哀求他的原谅呢?
他再走近她,血液中流窜着冰冷的愤怒,“不为什么,只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身分。”
“你在乎吗?”他忿然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反抗,不驯地质问道。他凭什么谴责她,受到无可弥补的伤害的人可不是他。
他颇有深意地耸耸肩,“是不太在乎。”
现在他在乎的是如何品尝她甜美的身体,吸吮她丰满的双峰,探索她腿间的蜜源,找到他所需的解放,让她知道谁才是主宰者。
宋毓华狐疑地瞪着他,“那你还找我干什么?”接着,她被他眸中透露出的诡谲神色震慑住了。
不!她不要这种激情,一对没有爱情的男女如此品尝禁果是一种罪恶!她赶紧垂下眼睑,遮掩心底不住攀升的恐惧。
连斐轩满意地点头,这个女人终于明白她可能遭到的惩罚了,女人终究不像男人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
“当然要找你。”他意有所指的说道,“我损失了一个洞房花烛夜,不找你要回来,我跟谁要去?”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注意着她对这句话的反应。
“什么?”宋毓华震惊地抬起眼睛,心中一股强烈的痛楚令她畏缩,“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否认它,求求你!别让她的心再度流血!
他成功了。连斐轩扬起一抹邪恶的笑,“除了这一点,还会有其他的理由值得我跋山涉水的追逐你吗?”
这下子总算扯平了。她必须了解男人的自尊是不容损伤的,让她体会到尊严被彻底践踏的滋味,她以后就会懂得谨言慎行,做他完美的好妻子。
连斐轩的话使宋毓华脸色瞬间惨白,她为了不愿生活在没有爱情的婚姻下而远离他,老天爷最后还是让她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只因为她违背了上天当初的安排。
她忽然大笑。喔!这次老天爷的处罚真是明快啊!如果这是她该还的最后一笔债,那就拿去吧!反正她只剩一个躯壳,再也没有感情。
她疯狂的模样让连斐轩呆愣了一下,接着他心中涌起愤怒,怎么他看见的不是她的眼泪,反而是狂笑?
这惹恼了他,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固定住她的头,用力把她的唇贴上他的。
宋毓华放任自己回应他的吻。这不是肉体和心灵的结合,只是感官的享受而已,她如此地告诉自己。
连斐轩将她搂得更紧,加深这个吻。他的舌头在她口中吸吮着,发泄这些日子以来的深切渴望。
对她肌肤的记忆充塞他脑海,使他的身子因欲望而疼痛。从未有女人如此影响他,以前他满足了肉体的需求后转过身就将对方忘了,唯独她让他需索无度,永远有着炽热的激情。
“嗯……”血液在她体内窜动,紧密的节奏跟她急速的心跳相契合。
宋毓华的呻吟声传入他耳中,那是热情已经被他点燃的证明。
“花儿,你绝对是女巫的化身。”连斐轩被她的娇吟声激起急切的欲望,他粗哑的呢喃道。
他双手轻抚过她玲珑的曲线,强烈的需要加快他为两人宽衣解带的动作,然后他把她放倒在地上,再度攫住她的唇,啜饮她口中的甜美,两人热情的唇舌不住交缠着。
“唔……”宋毓华感觉到他的手无处不在,在她颤抖的胴体上寻找会让她愉悦的呐喊喘息的敏感部位,让她不停地抵着他扭动。
连斐轩知道她的需求,熟练地带领着她,当他的手爱抚着她胸前挺立的蓓蕾时,她立即以渴望的呻吟欢迎着他。
“啊……连斐轩……”她战栗的娇吟,腹中燃烧的热情使她完全臣服。
接着他含住乳尖温柔地吸吮、啮咬,她不住地喊着他的名字,双手紧捧着他的头压向她。
她的指甲掐入他的发中,能有的反应是大声呼喊。
他抬起头望着她动情的脸,将手滑入她两腿之间温暖而潮湿的核心,“天啊,花儿,这些日子我想它想得几乎要发疯了。”
他在她唇边低吟,充满情欲的手令她轻颤。
她要怎么办?为什么对一个人的强烈需要可以到如此的地步,那股渴望在肉体上与他结合的欲念让她羞愧,老天!她的灵魂早就堕落黑暗的地狱,无法逃脱了吗?
“求求你……”她热泪盈眶的哀求着,如果这是地狱,那么就让她早点解脱吧!
“慢慢来。我会尽力取悦你,黎明之前,甚至这辈子,所有的时间都属于我们。”连斐轩声音粗哑地安抚着,知道她已经欲火焚身,让他可以予取予求。“你已经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所以不准你再不告而别,明白吗?”他一边轻柔而缓慢的开始探索她的私密处,一边警告道。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何控制欲望达到目的,他会利用自己所能掌握的热情,获得他希望从她身上得到的保证。
不!她不再沉沦了,一切都结束了!这双深邃的眼睛,温暖的怀抱,那些甜美的回忆都将成为过去。
这个游戏已经玩完了,她是输家,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宋毓华深深地看着他,想将他的脸烙印在心底。
连斐轩睇着她恍惚的俏脸,看见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花儿,给我你的保证。”他温柔地分开她柔软的花核。
当他揉搓那早已湿润的小珠核时,她回以喃喃的低吟,因体内被挑起的激情而喘息不已,他自大的绽出一抹笑,认为这是她允诺的回答。
“嗯……”宋毓华在他的爱抚下闭上眼睛,细细品尝他给予的最后一份激情。
他一指温柔地进入她体内,然后是一记比一记强肆的抽撤。
连斐轩一手在她体内转圈,逗弄,另一手在她的花核上轻拉、摩挲,知道她完全迷失在他所带来的欢愉中无法自拔。
“连斐轩……”她身子不住地战栗、扭动,两手不觉抓住他的手腕,深陷在感官的迷咒中。
看着她对他的爱抚如此激情的回应,让连斐轩心中充满骄傲,她指甲掐入他的肌肤中,正是激情的证据,突然之间,他手中感应到她开始收缩起来。
“啊……”她全身销魂的剧颤,就像是被闪电击中般,她张开小嘴逸出喜悦的呼喊,久久不停。
从她身体自然散发出的馨香,强烈诱惑着连斐轩的感官,他低吼一声,倾身覆上她小嘴的同时,火热的坚挺亦冲进她体内。
“唔……”宋毓华紧紧扯住他的头发,回应着他闯进她口中肆虐的舌头,极度渴望再次体验那种愉悦的感觉。
连斐轩对她完全的投降感到志得意满,他猛烈地撞击着她,察觉到自己的激情点燃了她体内的情焰,从她身下不住散发的芬芳气息更令他头晕目眩,心摇神荡。
老天!为什么他总能轻易地撩起她的情欲?宋毓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在羞愧和欲望中痛苦的打颤。
在短短的两个月中,她的变化如此之剧。宋家庄的四小姐,一个高傲、有教养的女子,被一个男人玷污后,竟沉沦至此,可以只为感官的享受而张开大腿。
嘴中尝到的咸味让连斐轩离开她的唇,惊愕地抬起头,“花儿,你怎么了?”他捧住她的脸,蹙起眉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串串珠泪滑落她的粉颊,“没有……”她轻摇着头,“我只是太渴望你,求求你今晚让我忘了我自己。”
她喃喃说着可以满足这个自大男人的话,不想让他再多问,接着她环上他的脖子,以舌尖碰触他的唇。
“等等!我还有话要问……”
连斐轩还未说完,她的舌便迫不及待的伸入他口中,将他抗议的话全封在热吻里。
好吧!先满足她再说。他们的唇舌贪婪地品尝彼此,他想把节奏放慢,让她感受这久违的激情。
但她对他的体贴丝毫不领情,她体内被撩起的热情因为心里藏着秘密而更形炽热,拱起身子强逼他律动。
“花儿……不要……”连斐轩喘着气,惊讶于她的热情。老天!她到底是吃了什么药,当他强劲的挺入,不住冲刺时,她的反应超乎寻常的热烈,妤像永远都要不够他似的。
血液在她体内急速奔腾,她躺在他的身下,感受着一波波的欲望冲击。
“给我……”她两手抓紧他的背,大腿箍着他的腰杆,不住地拱身律动,疯狂地抵着他呐喊、催促,不让他有一丝放松的机会。
“老天!花儿,不要这样,你这样会让我提前崩溃,我会让你得到快乐就是。”
连斐轩从没看过她如此放浪形骸,一时之间也被她搞得心旌摇荡,热血翻腾,急切地在她体内戳刺,直到感应到她的战栗。
“连斐轩……”
她在他身下狂野地颤抖,不一会,她感觉到他浑身紧绷,把滚烫的种子撒在她体内深处,接着他筋疲力尽地瘫在她的身上,不住喘息。
“花儿……”半晌后,连斐轩抬起头轻唤着她,然后得意的笑了,“人家说小别胜新婚,这句话真有道理,看看你刚才献出的热情……”
说着,他的眼梭巡过她泛着红光的娇躯,对所看到的成果满意极了。
“现在我已经暂时满足你,可以回到我刚刚想问的问题了吧?”他简短的问道:“回答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身分?”他的手拂过她因吻而肿胀红艳的小嘴,催她回答。
宋毓华被自己的身体只想寻求他慰藉的力量震撼住了,如果今后她发现她再也不想离开他的怀抱,她该怎么办?
不!她不能让它束缚了她的心,她一定要在成为他的囚虏不想去离之前,甚至在她不小心透露出心中的秘密之前逃走。
“花儿,回答我。”看见她如星子般深不可测的双眸掩藏着不可解的光芒,连斐轩提高警觉。
宋毓华的回答是抓住他的手,以舌轻舔他每一只手指,然后放进口中吸吮,爱抚。
“天啊!你这个女巫……”连斐轩全身战栗,呻吟出声,明显地已经无法再问下去。
她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下来,深深地吻着他,并技巧地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他们的身体狂野地交缠在一起,她的手陷入他浓密的头发中,强逼他的双唇张开,把舌尖伸进他嘴里,饥渴的索求。
她的舌挑逗地勾弄着,企图把他带进欲望和热情的漩涡中。她的手抚过他的胸膛,灵巧地逗弄着他的乳头。
“唔……”连斐轩呻吟着挣脱她的嘴,“花儿,让我休息一下,把事情弄清楚……”他望着她,急促的呼吸,并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为所欲为。
“不,今天晚上我只想要你,什么都不管……”她乘机挣脱他的箝制,手滑至他的腹部下方。
“我的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触他,对他的感官带来极大的震撼。“你无法成功转移话题的,回答我……”他拿出所有的自制力加以抵挡,她越是不让他问个明白,他越是好奇。
“是吗?”宋毓华抬起头,给他一个诡谲的笑。她略微改变姿势,毫无预警下她俯向他的腰间,低下头亲吻他的肿胀男性。
“花儿——”连斐轩大吼出声,身体本能的挺起,急切地迎向她,“老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用双肘撑起上半身,眯起眼睛,目光和她闪烁的美眸相交缠,她大胆的行为把他迷得神魂颠倒,不知该高兴还是烦恼。
“你不想我这样取悦你吗?”她朝他诱惑的一笑,娇舌轻吐,又一次舔舐它,得到他战栗的回应后,再慢慢含入口中挑逗。
“不……”他低吼一声,往后瘫在草地上,“我们明天再谈……现在我只想好好品尝你热情的服侍……”
没有明天了!她暗暗告诉他,今晚将是他们共度的最后一夜。
宋毓华将他男性的坚硬纳进口中吞吐,徘徊在她鼻端的麝香味就像醇酒一样令她陶醉,她发现一股饥渴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全身酥软,几乎瘫在他的腰腹上。
仿佛知道她急切的欲求,连斐轩也开始探索她身体最深邃之处,他伸手抬起她的头,梭巡着她的表情,“花儿,来,坐这里……”他以浓浊的声音指示她跨坐在他身上。
她毫无异议地接受,学习另一种男欢女爱的技巧。当她低头睇向他挺立如山的坚硬时,呼吸变得比先前更急促,狂乱的心好像要从她胸口撞击而出似的。
“带我进去。”
她听见他低声命令,不知哪儿来的力量,她移近它,然后缓缓放低身子。他们的视线相缠,直到它完全进入她体内时,她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浑身充满力量,像一匹蓄势待发的种马。
她内壁的肌理又紧又热的包裹住他,那份喜悦几乎让他窒息。“花儿,不要停下来,我要你动。”说着,连斐轩微微抬起她的臀,他的身体在此同时亦强劲地挺向她。
“嗯……”宋毓华发出震惊而讶异的轻呼,当他向上冲刺时,她感到一股汹涌火热的悸动冲刷而来,教她似飘然置身云端。
她将自己完全奉献给他,感觉到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散发着热气,她急切地压向他,迎接那份充实。
老天爷,她真是棒极了!连斐轩捧起她随着身体上下律动而不住摇晃的乳房,拇指揉捻其上娇艳欲滴的蓓蕾,她因他的碰触而细声尖叫起来。
“啊……”她闭上双眼,品尝这份甜蜜,完全臣服在他神奇的魔法之下。
当那份喜悦穿透她全身时,她贪婪地冲刺着身下的坚硬,她的嘴渴望地张开,等着迎接那份亢奋的到来。
他们之间的张力愈来愈强烈,最后,她战栗地呐喊出声,任销魂蚀骨的狂潮吞噬她。
连斐轩忍受下体的疼痛和煎熬,温柔的抱着她,让她有时间享受他们发掘的愉悦,然后在她耳畔低语安抚。
接着,他紧拥着她一个翻身,当他把她的腿举至他的肩头时,她仍激情未退的眼睛惊讶地望着他,还来不及问他这是在干什么,他的手移至两人的交合处,开始爱抚她。
“连斐轩……”她低泣着呼唤他的名字,紧紧抓住身下的草,喘息不已,那首动人甜美的古老旋律再度攫住了她。
他在她体内开始狂攻猛击,一边仍捏着那肿胀的小珠核不断揉搓,“花儿……”回应她声声的呼唤,连斐轩口中喃喃喊着她的名字。
两人深深结合在一起,强烈的韵律吞没了他们。
这一夜,他教导她探索男女结合的热情天地,让她品尝从未曾体验过的滋味,得到莫大的满足和快感。
他听到自己狂野的胜利呼喊,夹杂着她的喘息和尖叫声,一同深陷在充满无比激情的律动中……
宋毓华从他后颈的昏穴中缓缓抽出针,注视着他时,还可以感觉到他触碰过她的地方微微刺痛着。
回想起过去,她战栗了起来。第一次她是被逼迫的,第二次她是为了报复而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结果老天爷让她爱上这个强夺她身心的男人作为惩罚。
而第三次则是为了还债,还一笔让她的心灵恢复自由的债,忤逆老天爷的债,坏了他拥有高贵妻子美梦的债。
未过门的妻子。他是如此称呼她的,她又成为他的最佳选择了,但她不会因此而感到满足,如果不能拥有他的爱,这对她是极大的讽刺,婚姻对她而言便不是归宿,而是囚禁她心灵的牢笼。
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撕下一片裙摆,用匕首俐落地划过手指后,在白色的棉布上写上她最后要告诉他的话。
这是我带你到大理的条件:离开我的生命,永远。
这一刻终于到来,希望这么做能解除她身上痛苦的枷锁。
为他覆盖上衣物后,宋毓华缓缓起身,毅然走向马匹。
“别了,连斐轩。”在清晨的第一道曙光中,她轻声向他道别,任泪水自她闭起的眸中宣泄而出。
连斐轩醒来时觉得头昏脑胀,他仍闭着眼睛回想昨夜发生的事。
当他将宋毓华搂抱在怀,寻找她身体甜美的慰藉时,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焦虑不安及世俗的烦恼全都不见了。
她触动了他,不只在肉体上,而是她回应的过程使他觉得自己和别的男人不同,好像他拥有控制她的魔法,他永远不想失去这份喜悦。
为什么她纯然的快乐可以使他兴奋难抑?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女人,居然让他品尝到这一生从未有过的美妙感受,彷佛她付出的是整个自己,包括她的身体和心灵。
她是怎么办到的?她能持续给他这份仿佛沉浸在爱河中的感觉吗?
此时,一个问题让他开始担心,他为什么会这么在乎?而且几乎从一开始,他就非要得到她的爱不可,难道他对她早就有了异样的情愫?
喔,老天爷!他爱上她了吗?否则他怎么解释,她一直不肯透露她的身分,且毫不犹豫地将他再次丢下时,他心中掠过的那奇异的痛楚?
这个认知迫使连斐轩正视自己的心,他在想到自己又差点失去她时,才了解这个已经非常明显的事实。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在她身边,却无法进入她的内心世界,为什么两人一再体验结合时如置身云端的喜悦,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真正拥有她时,他会感到失落和愤怒,以致失去平日的冷静。
好!非让她也爱上他不可。连斐轩暗暗发誓,绝对不能再让她自他生命中溜走。
他睁开眼睛,天上的太阳告诉他现在已过了晌午,老天!他怎么会睡得这么熟,难道昨晚的激情让他筋疲力竭?这个想法让他满足地露出微笑,如果他都累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花儿会有多凄惨。
连斐轩撑坐起身子,当他环顾四周,发现她不在身边时,一阵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花儿,你在哪里?”
这时,旁边一块白色棉布上那怵目惊心的暗红让他遍体生寒。他赶紧将它拾起,上头的字句更是教他痛不欲生。
“不——”他的脸痛苦地扭曲,那暗红色的血渍如冰冷的利刃剌进他胸口,“你不能在这时候一走了之,不能,绝对不能!”他愤怒的将布揉成一团紧握在掌心,脸庞满布苦涩。
他深感被遗弃的痛苦以及强烈的失落,他心甘情愿对她付出的爱,竟被毫不留情的扔回他脸上。
“老天爷!为什么你让我遇见她、爱上她,然后又把这一切即将拥有的美梦全都拿回去了呢?”连斐轩痛苦的低泣,然后仰起头,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哀号,“花儿——”
宋毓华倾身看着床榻上的美妇,细心检查一番后,大腹便便的她扶着腰杆慢慢站起身。
“华大夫,怎么样?妘儿她不要紧吧?”心急如焚的是名震关内外的大商贾,山海关“北联社”的大当家陶戎。
为了塞外一年一度的毛皮买卖,他带着向往目睹鄂尔多斯草原一望无际之美的妻子,千里迢迢的来到凉州古城,没想到水土不服加上长途跋涉,对这个平时养尊处优的少奶奶来说太过劳累,结果病得下不了床。
“夫人这场病虽然来得凶猛,不过还不要紧,我先开个散热的方子,等她清醒后只须调养个十多天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宋毓华坐在一旁写着药方,一面软语安慰这个看似粗犷,却是个挚爱妻子的好男人。
“感谢老天爷让我在这里能遇到个活神仙,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陶戎感激的对她说道。
“你先教人去抓药回来熬给夫人喝下吧。”她望着他那张有些慌乱的脸庞,微微一笑。
接过方子,他随即要人赶紧去抓药。然后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华大夫,你看妘儿退烧后,适不适合马上移动?”
“什么?夫人现在身子虚得很,陶爷是个爱妻子的男人,何以如此急躁?”宋毓华闻言紧拧着眉头,毫不客气的加以指责。
“华大夫教训得是。”陶戎尴尬的感到脸上一阵燥热,“对妘儿的要求,我从来不知该怎么拒绝,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但这回让我得到了教训,我再也不会拿心爱妻子的生命开玩笑了。”
宋毓华为这个女人能拥有这样的幸福而感动,“那你怎么会想要移动她呢?”
“唉!这也是为了妘儿着想,眼看秋天将尽,这儿的冬天无比严寒,妘儿她天生畏冷,我怕若不快些离开,到时对她的身子更加不利。”他忧心忡忡的皱紧眉头。
“原来是这样。”宋毓华点点头,认真思索解决的办法。“我可以多开几服调理身子的药让你们带上路,不过你必须请个大夫随行照料,否则万一病情反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陶戎一听,心中大喜,忙向她行了个大礼,“这个人选就是你啊,华大夫,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更合适的了。”
“我?”
宋毓华大感愕然,正不知该如何回话,陶戎立刻展现出大商贾讨价还价的谈判技巧,一一指出她与他们同行的好处。
“我知道华大夫不重视名利,所以我不会用金钱来侮辱你,但是山海关那儿绝对比这里更适合你行医救人。”陶戎说到此,瞥一眼她大腹便便的模样,有点尴尬的清清喉咙,“你的身世我不会过问,也不会问你到底在躲避谁,但我会提供你一个安全的庇护之所,更重要的是,孩子实在不适宜在此严寒的地方出生。”
宋毓华略微不自在的看着他,心想他不愧是眼光锐利的大商贾,一眼就能看穿她的顾忌。接着她暗忖,其实这提议也未尝不可,除了她可透过他和姊夫龙翊的关系,暗中得知家人的情况之外,她也已经圆了一探大草原的梦想,换个同样具有异域风貌的地方居住,对她而言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好,我答应你一同前往山海关。”她终于下了决定,接受陶戎伸出的友谊之手。
那里或许会是她的安身之处,能把情感的创伤慢慢治愈,给她和孩子一个安稳的未来。


第七章

三年后 成都 连家堡
连斐轩在房里喝着闷酒,三年来,几乎每天晚上他都重复着这件事,在半醉半醒之间回忆着宋毓华挥之不去的身影。
从堂妹连紫莹捎来的家书中,他知道宋家庄也没有她的任何讯息。
他当然不会太过担心她的安全,以她的能力,她足可自保,他最在意的是,如果她真的找到值得她爱的男人,决定不与他共度一生,他要怎么办?
一想到心爱的女人此时可能躺在别人的怀抱中,他就快发疯了。
“可恶!”他猝然把酒杯往地上砸,一股汹涌而来的妒意让他痛彻心扉,“老天爷,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多久?”
孤寂逼使他看清事情真相,在经历过伤痛后,他思索了很多,终于明白自己根深柢固的自以为是权贵婚姻的受害者,因而忽略了同为家族利益牺牲的那些可怜女人,让他失去了爱她的机会。
他约略猜测到当年她原本心存的目的,只不过她并不晓得这个计谋已经成功,他正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连斐轩呆坐着思忖,她心中对他必定藏着许多敌意和愤怒,以她那么高傲的性子,竟为了戏耍他、报复他,而狠下心用身子作为代价,老天!那种恨到底有多深,他实在不敢想像。
“花儿……”连斐轩轻声低吟,充满无限痛苦。“花儿!”他仰起头发出哀鸣。
连家堡的大执事连浩走到房门外,正想敲门,听到这痛苦的嘶喊声,他不禁停下动作。
“花儿,你在哪里?”连斐轩泣不成声地喊着,“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在房中回响,“老天爷!你不可以将她从我身边夺走,她是我的生命,也是我的灵魂,失去她,我还能活多久?”
连浩听到这些心碎不已的话,眼眶不禁湿了,静静的转身离开。
明天他们就要出发前往草原进行一年一度的大买卖,现在就让他尽情发泄吧!因为过了今晚,他又要为身负的责任而忙碌了。
黄昏夕照下,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有一百多个大大小小的营帐,牧人们正在自己的营地架设栅栏将牲畜圈住,这时,前来做买卖的人们仍络绎不绝的前来,十分热闹。
连斐轩和陶戎这两个名震塞外的大商贾,正在营帐里围着火炉席地而坐。
“你不要老是一副天要亡你的悲情模样好不好?这二年来,我见你一年比一年还要消沉,这样下去怎么了得?”陶戎劝道。
“我没有机会告诉她,我的爱、我的忏悔……”连斐轩慢慢抬起头,眼中满是赤裸裸的感情,“陶兄,我只求老天爷再给我一次机会告诉她,但是三年了……三年了……”
他知道她恨他,那两个月的相处,他给了她充分的理由恨他,但三年来他没有被这股恐惧打败,相反的,这逼使他更是非要找到她不可。
如果找到她,他要尽一切力量消弭她的恨和愤怒,用全部的爱争取她的认同,珍惜她、宝贝她、尊重她的想法,他发誓,这辈子的时间都要拿来补偿自己过去对她所造成的伤害。
但老天爷必须让他找到她,他才有机会弥补啊!
陶戎沉重的叹口气,多年前,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因为成为家业的继承人而封闭了自己的感情,多年后,一个女人教会他重新学会爱人,但却又这么折腾他。
“斐轩,振作一点,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
“我爱她!”连斐轩不知道自己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我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但是因为我的骄傲、愚蠢和盲目而没有发觉,直到我彻底的失去她……”
陶戎伸手按住他的肩头,正想着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时,一个童稚的娇柔声响打破了帐内悲戚的气氛。
“爹!”
两人闻声转过身,只见一个绑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正漾着开心的笑容,蹦蹦跳跳地冲进陶戎的怀里。
“小宝贝,你刚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啊?”陶戎高兴的将她抱在怀里,笑着让她湿濡的小嘴在他脸颊印下一吻。
“哥哥带我去看好多好多的马,有黑的、白的还有花的。”她倚在陶戎的颈窝里,指着紧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十岁小男孩说道。
她的用词让陶戎莞尔,他笑了笑,然后才对儿子开口道:“崚儿,还记得你连叔叔吗?”
他接着转过头看向连斐轩,但他入目所见的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孔,活像三魂七魄都出了窍似的。
“斐轩,你怎么了?”他不解地问道。
连斐轩睁大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看着活似宋毓华翻版的小女孩。从她进入营帐后,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呼吸,心跳几乎停止。
他见过陶戎的妻子楚妘,这个小女孩跟她完全不像,应该不会是她生的,难道……
喔!老天!不会的,它不会这样对他,是不是?他突然发出悲哀的笑声,充满酸涩。她终于找到可与她分享一切的男人,挥别过去,迎向只属于她的未来……
“斐轩,你到底怎么了?”陶戎把小女孩放下,不明白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失神。
小女孩也让他的举止惊吓到,一边往门口的方向挪移,一面大声呼喊,“娘,你快来,有个叔叔病了!”
站在帐门外的宋毓华,早在小女孩掀开帐幕的瞬间,就发现那个她自认已经抛在脑后的身影,但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知道他仍然在她的心里作祟,否则她怎会一眼就认出他来?
他该死!为什么要在她这么努力地想忘掉他时出现?她无声地诅咒道,老天爷!难道你的惩罚没有结束的一天吗?三年了,她让自己忙碌,为的不就是要挥别过去吗?她的心因过往的记忆而隐隐作痛。
老天!难道她的心永远没有自由的一天?
“娘,你快点来嘛——”
小女孩的呼叫声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宋毓华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扮演好现在的角色,她只是一个与他素昧平生的大夫,如此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略微颤抖的手掀开帐幕,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帐内走去。
“斯晨。”陶戎如获救星,高兴得几乎要大喊阿弥陀佛,他被陷入狂乱的连斐轩吓了一大跳,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毓华的唇角勉强扬起,然后低头看着女儿,轻轻责备道:“椿龄,你的声音太大了,哪像个小淑女哩!”
一听这声音,连斐轩身躯剧震,他的臆测此时得到证实,对于这早就预知的结果,还是让他脸色难看至极。
觉得自己就快要爆炸了,连斐轩连忙深呼吸两口气,努力压下那股即将淹没他的波动情绪,缓缓转过身来。
她还是一样高贵动人,可能是因为为人母的关系,她多了一份温暖,少了许多高傲之气。
宋毓华不用看也知道,那对灼灼的眼正盯视着她。她有意无意的整理着女儿的仪容,半晌,她拉起女儿的小手,往陶戎走去,无视于那个似要吞噬她的英挺身影。
天啊!她必定恨他入骨,从她改名换姓并假装他们素昧平生的模样看来,她明确的告诉他并不想因两人以前的关系而影响她眼前的幸福。连斐轩觉得如遭雷击,似饮了穿肠毒药,胃部急速翻腾,直教他痛不欲生。
宋毓华从陶戎身上得勇气,这是个坚守承诺的男人,她可以信任他。
接着,她慢慢将视线移到连斐轩身上,“这位就是我的病人吗?”
“是啊。”陶戎心急的点点头,“斐轩,我为你引见一下,她是……”
连斐轩突兀地转过身,对他一揖,“陶兄,我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前去处理,就此告辞。”话落,他随即转身迈开大步快速离去。
陶戎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可怎么办?他行为举止越来越不对劲,不会是即将发疯的前兆吧?想到这里,他不禁沉重的叹口气。
宋毓华看清楚连斐轩的模样后,不禁僵住了。天,那个意志消沉,脸上满是胡碴,一头乱发纠结地堆在头上的高大男人,真是连斐轩吗?
“娘,那位叔叔病得很重,是不是?”华椿龄抬头看着呆愣的母亲,伸手轻扯她的裙子问道。
“或许吧,在没看诊之前,娘也不清楚。”宋毓华回过神,以压抑的平静声音回答,“好了,你玩了一整天也累了,让哥哥带你去休息一会吧。”
陶崚闻言,随即上前将华椿龄抱起。
这个惜字如金,有乃父之风的俊小子,不知为何,从华椿龄一出生就以她的保护者自居,经过双方长辈的默许,现在更以她未来夫婿的身分对待她,对她占有欲十足,几乎朝夕不离。
等两人一步出营帐,陶戎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斯晨,对不起,平时他不会这么无礼的,你可别介意。”
“我无所谓。”她耸耸肩,“倒是二哥的婚礼,你可别误了吉时,新房我已经整理得差不多,等会再收拾一下就行了。”
陶戎这才想起今天的大事,急忙往门口走去,“这次真的很感谢你代妘儿到这儿帮忙,否则我们这些粗手粗脚的男人,不知要把这场婚礼搞成什么模样哩。”
宋毓华跟着他走到帐外,有感而发道:“大家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呢?三年来你们兄弟对我照顾有加,今天我只是尽我所能的回报,这根本不及你们对我的恩德。”
“我们之间只讲情义不论其他,这种客套话以后不要再说。”接着他话锋一转,“陶戟娶这刁蛮的鞑靼公主进门,也不知是福是祸,实在是教我担忧。”
“大哥,你这就叫作庸人自扰,你不见那刁蛮公主见到二哥,就好像是老鼠见到猫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这就是人家说的一物治一物,我看他们两人是恩爱到白头。”宋毓华笑着道。
“说的也是。”陶戎也觉得那情景逗趣至极,大笑起来。“时候不早,我先过去,你忙完就马上过来。”
宋毓华点头表示明白。
连斐轩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打量他们,看见两人有说有笑,他心如刀割。
“老天爷,你对我的惩罚未免太过残忍了。”带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心,连斐轩蹒跚地转身离去,
宋毓华在营地的主帐内,正哄着女儿上床睡觉。
她的营帐变成了新房,于是陶戎让出主帐,跑去跟手下的弟兄们挤一挤。
“娘,为什么我们不能跟爹和哥哥一块玩呢?”华椿龄打了个大呵欠,虽然她真的很累,也想睡觉了,但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可以和男孩子一起围着营火跳舞唱歌。
“因为你还小,白天也玩累了,而且娘今天为了忙戟叔叔的婚礼也困乏得很,我们如果不想在客人面前打瞌睡,做出失了礼貌的事,就只好早点回来了罗,明白吗?”宋毓华一边帮她盖上棉被,一边温柔的安抚着道。
对于女儿的问题,宋毓华只能用另一种理由解释,这时的她还不明白女人为何不能跟男人享有同等的权利,等她再长大些,才会从日常生活中自然了解这些,在那之前,她只想让女儿多享受几年无拘无束的日子。
“喔,是这样子啊。”华椿龄闭上眼睛,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娘,爹今天晚上很奇怪,眼睛到处乱转,不知在找什么东西哩。”
宋毓华抚着她小脸蛋的手倏地停了下来。
她知道陶戎在找谁。
自他从这儿离开之后,就没有人看见过他,连家堡的大执事还因此找上门来。
说她不为此担忧是骗人的,这个可恶的男人到底在干什么?她恨恨的在心里啐道。想逃之夭夭的人应该是她不是吗?怎么反倒是他跑得比她还快呢?
她回想着他那时黯然的神情,又不禁忧心起来。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怎么一副天塌下来的颓丧模样?
而且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见到她后不是应该冷嘲热讽,再揭穿她的身分,对她所做的事训诫一番吗?宋毓华坐在床沿,一脸困惑不解。
看着女儿,她不由得黯然神伤。虽然孩子从陶戎那里得到完整的父爱,但她有权剥夺女儿知道自己真正的父亲是谁吗?
老天爷,你这次安排的是谁的命运呢?是他的,抑是她未来的道路?或者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女儿——椿龄的命运?宋毓华触摸着女儿的脸,祈求老天别把大人的磨难降临在这个还不知人间愁苦的小孩身上。
求求老天!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这孩子快乐幸福的长大。
连斐轩坐在离营地不远处的小坡上,望着下头一堆堆的营火。
他记起今晚是陶戎之弟与鞑靼公主的婚宴,难怪此时营地洋溢着热闹的欢乐气氛。
又是一桩权贵婚姻。
女人难道只能任由你们男人当商品一般买卖吗?她的爱、她的快乐、她的选择难道都不重要吗?伸张家族的权力,就必须以女人的痛苦为代价吗?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宋毓华这些话再度萦绕他心头。他终于认清她是个多么特别的女人,她勇敢追求独立自主,即使违背她的身分地位也在所不惜。
这或许也是她没办法跟家里联络的原因吧,毕竟宋家庄的四小姐这会真的沦为侍妾,并不是件光宗耀祖的事。
意会到此,他热泪盈眶,翻腾的感情终于倾泄而出,“喔!老天爷,请告诉我,该怎么弥补这个伤害,只要我能做到,即使必须付出生命也无所谓,请你给我一个明示,求求你!”
这份罪恶感掩盖了他已完全失去她的痛苦,它侵占了他的脑海、他的灵魂、他的心,是他导致她必须纡尊降贵委屈自己,他能毫无愧疚地活下去吗?
“我该直接前去请求她的原谅吗?”连斐轩想到,今天除了新人和妇孺之外,其余的人应该都会彻夜狂欢。“没错!这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指示。”当发现这个可以单独面对她的机会后,他立时一跃而起,往坡下迅捷地冲去。
他必须抓住这宝贵的时间,营地的歌声和耀眼的火光证明他突如其来的念头是对的,连斐轩小心翼翼地躲过在营帐附近守夜的人,往宋毓华的帐棚走去。
他先躲在暗处,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后,他才无声无息的走出来。可是尚未走到帐棚外,他骤然停了下来,“不……”他一颗心登时扭成一团,疼痛欲裂。
从帐棚内传出的欢爱声响让连斐轩回到冷酷的现实里,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心中受到极大的震撼。
举步维艰地退回原处后,他颓然坐在冰冷的草地上,呆若木鸡地直盯着营帐。
没有比这一刻更让他神伤魂断,再难和她重续前缘的残忍事实,现在正在他眼前上演……
连斐轩再控制不住情绪,整个人仆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锥心的刺痛感使他蜷缩着身体强烈地痉挛,就这样带着说不出的悲哀,他伤心欲绝的流着泪,无法停止。
连斐轩知道已经是清晨了,如果这清新的空气还不能确定,那回暖的温度也告诉他这个事实。
他听见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温嫩的小手轻抚他的脸颊,为他拭去泪痕。
“叔叔,不要哭了,你躺在这里会生病的。”
那娇甜的童稚声让躺在草地上的他动了动,他缓缓睁开眼撑坐起身,看着华椿龄好一会。
然后他探手抚着眼前的小脸。好像!这小女孩除了拥有跟她娘相似的美貌外,也有一颗善良仁慈的心。
“叔叔有内力护着,不会冻着的,倒是你,怎么一大清早就跑出来玩呢?”他温柔的问。唉!这张小脸真像那个一直占据他脑海的身影……
“我睡饱了。娘昨天一定太累了,连我醒了她都没有睁开眼睛看我。”她噘着嘴道,边扣扣子边好奇的眨着大眼睛注视他那张长满胡碴的脸。
闻言,连斐轩脸上温暖的神色尽失,苍白如纸。她这句无心之言像把利剑刺进他伤痕累累的心。
三年来,他梦想的一切——和心爱的女人共组家庭,但是现在,那个梦已经破碎,再也不存在了。
他好累,该走了……
他呆呆的转过身,迳自离去。
“叔叔,你要去哪里?等等我!”华椿龄努力向他追去,由于步履不稳,没跑两步便失足跌倒在地上。“哎哟!”
连斐轩听到呼痛声,骤然停步,心中一阵不忍。
暗自叹一口气,他转过身往她走去,伸手把她扶起,“有没有跌伤了哪儿?”
连斐轩举袖为她拭去小脸上的灰尘,心疼不已。
“你跟着我干什么呢?待会你娘找不到你,会很着急的。”
他细心的为她整理仪容,这时,她脖子上一条讲究的穗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你脖子上戴着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他知道富贵人家会让身体比较孱弱的小孩戴上长命锁以安身,难道这小女孩身上有什么病吗?
“喔,叔叔是说这个啊。”华椿龄自颈上摘下一块通体碧绿的玉来,“这个是崚哥哥从他身上拿下来送给我的。”
“喔?”连斐轩不由心生怀疑,这个是当初为庆贺陶崚的满月之喜,他已故的大伯特别挑选的极品翡翠,应该是陶崚以后的传家之物,怎么会送给一个侍妾生的女儿呢?
他接过那块翡翠,看见上面刻着两个生辰八字。“这上面刻的是谁的生日啊?”说着,他突然呼吸加速,几乎是提着一颗怦怦狂跳的心等待着她的回答。
“是我跟崚哥哥的。”她笑着道,“娘说这是因为我是崚哥哥很重要的人,所以才把我们的生日一起刻上去。”
果然没错,这是订亲的信物,她不是陶戎的女儿,那她是……对了,她的生辰八字。他再次打开手掌,屏息看着。
是季秋!花儿离开他时是季冬……连斐轩如遭雷击,浑身剧震。
天,她真的是他的女儿!
希望点亮了他的脸,颓丧之色登时一扫而空,但是一个难堪的疑问又浮现他心头。
“椿龄?”昨天花儿是这么叫她的吧?
见她没纠正,他松了口气继续往下说,“告诉我,昨天晚上就你跟你娘一块睡吗?”
“对啊!”她点点头,“叔叔,还有谁会跟我们睡吗?”
好问题,他也想知道是谁那么大胆,让他伤心难过了一个晚上,只差没拿把刀子杀了自己,好了结痛苦。
不过那是待会要查的事,现在他要好好品尝初为人父的喜悦,“椿龄,”他伸出手指轻触她柔嫩的脸颊,“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华椿龄满脸惊喜地盯着他,在他眼里看到和爹一样暖烘烘的光芒。
“好啊!”说完,她立刻挨向他怀里,伸手搂着他的颈项,感觉到他的怀抱很舒服。
我的孩子!连斐轩紧紧的抱着她,他知道自己又流下泪来,不过此刻他的泪跟昨天因心碎而流的泪不同,因为他现在只感觉到幸福。
他突如其来的哭泣让华椿龄吓了一跳,“叔叔,你怎么又哭了?”
连斐轩朝她绽出开心的笑,“这不是伤心,是因为你让我好快乐,所以这是高兴的泪水,明白了吗?”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连斐轩再也难以压抑这份喜悦,将她整抱起来转着圈子,尽情地呐喊,好像要把这三年来的抑郁、痛苦全都宣泄出来。
他狂喜的呼喊声响彻云霄,把营帐里还在睡梦中的众人全都吓醒,还以为有马贼侵入,纷纷手拿兵器冲出营帐。
陶戎只穿着一条长裤便紧随在儿子身后匆匆奔出帐外,一看之下,他不敢相信的呆立在帐前。他已经许久未看过连斐轩露出笑脸了。
“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连叔叔真的发疯了吗?”陶崚看着那不住被抛到天空的娇小身影,提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忧心忡仲地问道。
另一边的营帐,陶戟火冒三丈的拎着裤头冲出来,“搞什么东西,谁在这里鬼吼鬼叫,不知道我昨天新婚需要休息吗?是哪个王……”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他抬手揉揉眼睛,“连斐轩?老天!那是连斐轩吗?”
连斐轩哈哈一笑,继而将女儿扛在肩上向他们走来。“陶戟,对不起,扰你春梦了。”谜底揭晓,原来是这个小子占据了花儿的营帐。
这时,不远处的主帐传来叫唤女儿的呼喊声,然后帐门突然被打开,宋毓华一脸惊惶的冲了出来,但眼前诡异的情况使她愕然止步。
看到她,连斐轩心中除了深深的爱意之外,还多了一份怒气。她竟敢不告诉他孩子是他的,他有权知道自己已经身为人父不是吗?他心里不满地直嘀咕。
华椿龄扭动着身子,想下来回到母亲的怀抱中。
连斐轩注视着她那对甜美的黑瞳半晌,接着向陶戎走去,将她交到他的臂弯里,“帮我看着女儿,我要好好跟她母亲算算这三年来的帐。”
他先向四周围观的众人挥一挥手,“没事了!回去睡觉,继续作你们的好梦吧!”话一说完,他转过身看向宋毓华,给她一个颇有深意的微笑,“花儿,我们该进帐内算算这笔帐了,是吧?”
连斐轩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掀开帐幕往里头走去。
这时,宋毓华终于回过神来,“不要!”她抓住帐门,死也不肯进去。
“当然要。”他回过身将宋毓华的手剥离帐门,然后几乎用拖的把她拉进帐内。
随着帐幕垂下,一干好奇的目光全都被挡在帐门外。
“不会吧!”陶戎不敢置信地瞠大双眼,“这三年来大夥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人是躲在我们家。”
“爹……”华椿龄两只小手拉着陶戎的衣襟,睁着一双湿濡的大眼睛啜泣,“我要娘!”她被这一场混乱吓着,不安地直盯着营帐。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看着她眼中的泪光,陶戎叹口气,慢慢往另一个帐棚走去,心想自己说故事的能力不知道有没有退步?
接着,他把华椿龄放在陶崚的腿上,对两人道:“小宝贝,爹跟你们说一个故事……”


第八章

连斐轩抓紧宋毓华的手腕,“你竟敢带着我的孩子到处乱跑,而且还不打算告诉我,甚至故意误导我。”他气愤地握紧拳头,严厉地瞪着她,“你知不知道,当我以为你嫁给陶戎为妾,还生了一个小孩时,差点要了我的命,一颗破碎的心以为再也缝补不了!”
说到这里,他忙深呼吸一口气,压下那股疼痛的感觉。虽然已经拨云见日,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他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宋毓华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昨天他的举止会那么奇怪,忽然间,她感到一阵温暖,这些话听起来,好像他……有没有这个可能呢?
不,她不能这么快就下判断,他说过为了替自己寻得一个高贵的妻子,爱情也是他舍弃的部分。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嫁给陶大哥了呢?昨天我只装作咱们素昧平生,可没有做任何误导你的事,你别把自己的异想天开硬栽在我的头上。”话一出口,宋毓华登时愕然,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试图跟他解释,如果依她三年前的脾气,她早为这隐含侮辱的臆断而愤怒,不是吗?
“椿龄叫陶戎爹,请问你要我怎么想你们的关系?”连斐轩放开箝制她的手,爬过已乱七八糟的头发,为自己辩解。
她了解的点点头,“你爱自作聪明的老毛病又犯了,陶大哥就不能是她的干爹吗?”
“我爱自作聪明?”连斐轩深感被冤枉,“请问是哪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表明身分,直到让我吃干抹净了也还不说,甚至我都快要娶别的女人了,她还大方的把我送给人家,自己一走了之!”说起过去的事,他胸中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是你自己说我不如兰馨的,记得吗?”他的愤怒浇熄了宋毓华刚萌生的温柔,这又不是她的错,他怎能怪罪到她头上?“难道你还指望我留下来成为你的第二选择,再给你一次机会刺伤我的尊严吗?”她毫不客气,大声地反驳。
连斐轩严肃地看着她,“我现在以我的生命发誓,当年的话纯粹只是因为要打消你极力阻止我娶兰馨而搪塞的理由,还有,我那时会如此坚持,也全是为了你。”
“为了我?”宋毓华不敢置信的瞠大眼睛,用力摇了一下头,想甩掉他这个荒谬至极的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这是什么鬼理由?”
“我说的都是事实。要不是怕你将来会被欺侮,我只好找一个温柔没有脾气的女人当妻子,否则我干嘛拚着老命娶一个随时会给我刀子吃的女人进门?”连斐轩以自嘲的语气说道。
宋毓华愣住了,他的解释让她感到不可思议,心头一阵温暖,虽然这个理由实在荒唐得可以。她静静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见她愕然的模样,连斐轩满意地点点头,这女人终于明白他为她牺牲有多大。他的声音不由得放柔了些,“而且严格说来,这件事应该怪你,如果你早点跟我表明身分,这以后所有乱七八糟的事都不会发生。”
接着他眯起瞳眸,定定锁住她的眼睛,“花儿,这三年来我一直问着自己,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身分,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是的,这个让老天爷惩罚她的沉重包袱,是该让它卸下的时候。“当年你不顾我的意愿,羞辱了我的尊严,又自作聪明的将我视作苗女,还可恶的试图掩饰罪行,以为给我个侍妾的身分是施恩于我,从那一刻开始,我发誓你必须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代价。”
然后她把自己的报复计划全都说出来。她原本是想在他爱上她之后,狠狠地把他抛弃,让他也尝尝那种痛苦的滋味,还她尊严和公道,结果宋谦的出现强迫她放弃所有的计划。
谈到过往的一切,她越说越难过,“你应该感到得意的是,到最后我发现报复是双面的,老天爷也对我做了惩罚,我的一生再也没有快乐和幸福可言。”
连斐轩了解她心底的怨恨,所以他略施小计,慢慢引导她在不自觉中全部发泄出来,现在所有的事终于水落石出,他们之间再也没有秘密。
他把她拉进怀里,紧拥着这个几乎让他思念成疾的柔软身子,“对不起,造成你这么大的伤害。”他在她发间低语,“不过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占有你是我这辈子最明智的错误。”
他原以为这句话会引起她强烈的反感,然而她只是轻轻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之后还是软化了。
“你绝对是个魔鬼、恶棍、流氓……”但我还是爱你。她甚至因他这强烈的占有欲而高兴。
这就是爱,原来对一个人怀抱着这种感觉时,可以如此轻易地用另一种态度来看待之前会让她愤怒不已的事。
这三年来连斐轩一直想着,等他们再次见面时,不知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狂风暴雨,但她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她对他的态度改变这么大,令他有点受宠若惊。
他带着雀跃的心情搂紧她,“你的批评我全部接受,这世上也只有你才能引出我的劣根性。”过去,当他知道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时,就引发了他狂野的占有欲,现在这个欲望更加强大,只是他谦虚多了。
“花儿,”他微微拉开她的身子,抬起她的脸,“我发现你变了不少,你以前的尖牙利嘴都不见了,多了我不曾想过的温柔。”她的改变让他惊喜莫名,他好奇地想一窥究竟,毕竟她离开他时是带着恨意的,但她此刻表现出的却是非常眷恋他的模样。
“是吗?”宋毓华再度埋入他的怀里,“你对我们的针锋相对很怀念吗?”
是啊,我是挺怀念它的,尤其是它的另外一种“功用”。他低声咕哝,不敢让她听到,接着心想,算了,不管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她必定怀念着那使她五内翻搅的力量。
连斐轩眼中开始闪着情欲的炽芒,她如此温驯,像只小猫缓缓以脸颊在他怀里磨蹭,早就让他口干舌燥,下腹也变得紧绷。
“花儿,老实说,这三年来我每天无时无刻不想着你,是挺怀念的,不过呢,”他声音沙哑地低语,再度抬起她的脸,“真正让我想念的是它的滋味。”说完,他的唇坚定的吻上她。
唇舌相缠的滋味让两人觉得仿佛重回往日的时光。
“嗯……”宋毓华呻吟着,他身上熟悉的男人味和刺痛她肌肤的胡渣,使她全身失去力气,变得虚软。
这个时候,她问自己,她想要什么?
从她卸下心中包袱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重生了,而她想要给自己和他一个机会,建立充满温馨和情爱的关系。
连斐轩感觉到她开始回应这个火热的吻,他热烈吸吮着迎上来的舌尖,她的急切和渴望令他晕头转向,原来他的吸引力对她还是那么强烈。
他很高兴自己仍然使怀里的身子颤抖,这是他带给她快乐的明证。
“花儿……”他的嘴沿着她的玉颈吮吻而下,大手覆上她丰满的酥胸,感觉它在他的摩挲下挺立肿胀。“三年了,我想了它整整三年了……”
连斐轩解开她的衣襟,然后将她的衣裳褪下,让她雪白无瑕的肌肤完全裸露。
“它们还是一样的完美……”捧着她丰满的乳房,手中感受到的震颤使他的喉咙不自觉的发干,低声呢喃着,“你最好开始祈求老天爷让我的宝贝还能管用,为了你,我已经禁欲三年,没有一个女人可以代替你,只有你可以带给我兴奋,其他女人都不行,我的激情只能给你。”
他赤裸裸的表白远比肉体的诱惑更让宋毓华震撼,她真希望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含意是如她所想的,三年来她一直盼望他能爱上她,这一刻她能相信他是爱她的吗?
“你……”她激动的流下泪水,再也说不出话来。
“别哭!”连斐轩伸手擦掉她颊上的泪珠,“这是事实。我不否认曾经想从别的女人身上找到解脱,然而无论她们怎么挑逗,我还是无动于衷,只有你能提供我需要的东西——热情。”
话落,他饥渴已久的嘴猛烈的覆住她的唇,舌头滑进她的嘴中爱抚、挑弄,手指也有韵律地揉搓起她的乳尖。
就像当年一样,他总能引发狂野的欲火在她体内流窜。
“唔……”当他的嘴来到她紧绷的乳尖上时,她忍不住逸出呻吟。
连斐轩饥渴地品尝着她,吸吮她胸前的甜美果实,她愉悦的嘤咛更刺激着他的感官,老天!自从他们最后一次欢爱后,他就一直渴望能再次品尝她在他身下起伏的滋味。
“花儿,张开你的腿。”他一手放到她的纤腰上稳住她,一手抚摸她急切分开的双腿间,那儿的潮湿证明了一切。
“连斐轩……”宋毓华喊道,两手颤抖地攀住他的肩,“我的天……”她身子压向他探索的手指,渴望他给予的喜悦。
“我们居然白白浪费三年的时间,”连斐轩缓缓地、温柔地将手指伸进她体内,“好紧……”他呻吟的声音十分沙哑。
“嗯……”她急喘着,不住嘤咛,他手指的抽撤、挑逗让她感觉浑身火热,充满愉悦的感官回忆。
“这是我所触碰过最甜美的地方,也是我今生唯一的归处。”他一边吮吻她鼓胀的双峰,一边将第二根手指刺探性地伸入。
“喔……轻一点……”宋毓华猛吸一口气,“老天……”她的膝盖开始微微打颤,将攀在他肩头上的手抓得更紧。
“花儿,你果然如其名,像雨后的花朵湿透了。”他如同以往地爱抚她的敏感处,轻捻她肿胀的小珠核,直到她因欲望而浑身颤抖。
“唔……”她全身战栗地抓紧他,极度的渴望迫使她逸出哀求的呻吟,强力需索着她所要的解放。
“快了……再等一会……”连斐轩察觉到她体内比先前更加紧绷,于是唇手在她身体内点燃一连串的火焰,企图带给她那璀璨耀眼的火花。
“啊——”终于,许久不曾经历的神奇兴奋感又在她体内翻腾,狂喜几乎使她喘不过气来。
连斐轩现在只想融化在她体内,驱使她和他甜蜜热情的欢爱,他因渴望肉体和她结合而兴奋,没有任何迟疑地抱起她放到卧榻上。
他不想为了脱衣而离开她,因此他同时做着两件事,他一边倾身攫住她的唇深吻,一面快速为自己宽衣解带,然后覆住她纤细的胴体。
“花儿……”连斐轩炽热的男性滑进她张开的两腿间,把自己推入她体内,“会有一点不舒服,忍一忍。”他知道久未云雨的她就跟处女差不多,于是小心地向前戳刺。
“唔……”是她的错觉,还是他真的变大了,她怎么感觉他那坚硬的肿胀进入她时,仿佛一根燃烧的铁杵。“老天,你快要把我融化了……”当他更用力地挺进,她不禁惊喘一声。
“不要动……”连斐轩声音浓浊地低语,久未尝到她紧窄的内壁肌理密密包裹他的滋味,他只觉销魂蚀骨,“再忍一下。”说完,他突然对她猛冲,让自己完全充满她。
“喔,我的天!”他的进攻使宋毓华回想起初夜时的疼痛,惊慌地尖叫起来,“也许在你进一步动作之前,先试着把你的欲望之火浇熄一些比较好……”最好让它变小一点,免得她待会皮开肉绽,她可不想自己期待中的快感被这种不适剥夺。
连斐轩闻言,抬起头朝她绽出一抹神秘而诱人的笑,“花儿,相信我,等完事后,你会希望我永远保有这个大小的。”他的声音听来异常紧绷而沙哑,同时缓缓地开始抽动。
“喔……”宋毓华如临大敌地倒抽一口气,半晌后感觉到他在她体内的缓慢抽刺渐渐将她熟悉的兴奋感唤回。“嗯……你说的对,我收回刚才的话……”
她两腿紧紧箍着他的腰杆,在克服一阵不适之后,她很快地改变心意,不反对他有个异常肿大的硬挺,她非常期待它制造的那种爆炸性的感觉再次到来。
“就是这样,让自己放松些。”连斐轩满足地看着身下的娇颜,陶醉在其中,“老天,你好紧,像手套似的包裹住我!”他腰杆的冲刺幅度逐渐拉大,更快速的把自己推得更深。
宋毓华轻触到他背上的汗水,她的胸前也一片湿濡,他快速的冲刺,汗珠自他眉梢滴下,显然地是在和自己的控制力奋战。
他一次又一次的抽撤律动,终于,一股纯然的喜悦再次抓住了她。
“快点……”她轻啮着他的耳朵催促道:“赶快……求求你……”
“再等一下,我想跟你一同分享这份狂喜。”他声音粗哑地低喃,身体无法控制地强力冲刺,将两人的欲望带到濒临解放的最高点。
“啊——”
宋毓华尖叫出声,然后她听到连斐轩亦狂乱地发出满足的呐喊,一股灼热的液体激射进她的体内,两人一起瘫在那绝妙而欢愉的波涛中……
他们俩筋疲力竭地躺着,谁也不想移动分毫,半晌后,宋毓华首先恢复意识,全身虚软乏力,却满脸笑容。
老天!以前带给她痛苦的人,如今却是她唯一渴望的男人,她感觉到他是自己体内的一部分,为她带来这种甜蜜而慵懒的喜悦。
这是多么极端讽刺的事,老天爷的意旨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她想着想着,不禁感慨的摇头叹息。
连斐轩撑起手肘支着头看她,“怎么了?又是微笑又是叹气的。”他慵懒的一笑,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抚着她的嘴唇温柔地问。
“我在想,老天爷到底在跟我们玩什么游戏?”她好玩地抓住他的手指,用牙齿轻咬。“遇到陶大哥后,我改名斯晨,就是为了提醒自己是个重新再活一次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你碰着。”说着,她用力咬他食指一口,仍有点不甘心如此便宜了这个男人。
“啊!”连斐轩故意痛哼一声,以满足她的报复之心。“这就说明了你注定是我连斐轩的妻子,跑都跑不了的。”无法掩饰心里的得意,他仍不禁骄傲地说。
“谁说我答应来着?”宋毓华直瞪着他,心中暗忖,还没证实他爱她之前,还是维持现状得好。
她随即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这个自负的大男人还有待观察,现在只能算是勉强合格而已。”
“好吧!我投降就是,只要你肯给我这个机会便成。”连斐轩马上举起双手,大丈夫能屈能伸,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她拐回家再说。“花儿,说到婚事,你是不是有一件事还没告诉我?”
她知道他在问什么,如果他是从那块翡翠上得知椿龄是他女儿,那么他也该同时明白另一件事。“你是指椿龄和陶崚订亲的事吗?怎么,你反对?”
他摇摇头,“不,我不是反对,而是感到好奇。当年你是因为反对家人安排的婚事而逃离宋家庄,怎么这会你反倒替女儿做主呢?”
“那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宋毓华右肘撑在他胸前,将修长的美腿伸进他欲望仍炽热的双腿间,“当年我离开家,虽是不想接受长辈的安排,但我知道最终还是难以逃避。可是遇上你以后,因为不喜欢你这个既骄傲又自负的大男人,一副永远把女人踩在脚底下的模样,才会一开始就没有表明身分,以致后来发生这么多事。”
从他的眼神看来,她猜想他非常在意这个批评,但她认为他性格中的缺点就是一点也不懂什么是真爱。
“但是陶家的人不同。打一开始,陶戎父子和他的家人就不曾因为我怀着私生子而瞧不起我,更是挺身替我挡去所有的流言流语。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让我放心地把女儿的未来交给他们。”
连斐轩无语。对于陶戎在她落难之际尽力帮助她,甚至将儿子许婚,如此恩德,他当然心存感激。
可是另一方面他也感到心中怪怪的,他知道那是因为他发现陶戎似乎是花儿心目中完美男人的典范,他确实是差人家一大截。
“花儿,你……很喜欢陶戎?”他的五宫笼罩上一层阴影,方才的快乐已自他脸上褪去。
“是啊。”宋毓华直言道,可以看出他极力控制自己别怒吼。“所以我跟他已经结拜为兄妹,祸辐与共,不离不弃。”她赶快把重点说出,并咬住下唇以免自己笑出来。
天,他这副嫉妒得快要发疯的模样让她好开心,他爱她,绝对不会错的。唉!大笨蛋,友情和爱情哪能相提并论。
连斐轩这才放心了些。好吧!过去他所犯的错已经无法挽回,但从此时此刻开始,他很乐易让她看见他的改变,他连斐轩绝对不是会自挑战中退缩的人。
她是属于他的,而非其他男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会赢过他的,你睁大眼睛等着瞧。”他坚定的喃喃低语。
宋毓华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赶紧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这个白痴,以为小声咕哝别人就听不到他说的话吗?
其实现在她只要做一件事就能得到证实了。
“连斐轩,告诉我,为什么你在以为我嫁给陶大哥时,会有那么多的情绪反应?”说吧,说出那句她最想听的话吧!
“唉!哪能不黯然销魂,伤痛欲绝呢?”一股罪恶感汹涌而来,连斐轩强壮的手臂把她紧紧圈在他怀里,“只要想到你或许是因为已失去贞节,只好委屈自己做人家的小妾,那种罪恶感就像是尖锐的利刃狠狠刺进我胸口,教我痛不欲生。”
“什么,罪恶感?”她愣住了。不是爱,只是因为罪恶感?老天!难道她又再次判断错误吗?
意会到此,宋毓华情绪激动了起来,这个可恶的混蛋,三年前怎不见他有丝毫的罪恶感,这会她不需要了,他却表现出一副悔恨的模样,可恶!他的爱呢?为什么不给她他的爱?为什么?
连斐轩知道向她表明爱意的时机已经成熟,从她允许他方才那么对她,就可以知道她已经原谅他了。当然他还不敢奢望她能在短时间之内爱上他,但他必须让她明白,他心中对她的爱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然而他太专注于自己的思虑,忽略了怀里的身子正微微战栗。
“你不只是个魔鬼、恶棍、混蛋,还是世上第一可恶的臭男人!”猛地,宋毓华咬牙切齿的诅咒出声,“而我则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她突如其来的怒气让连斐轩错愕不已,完全呆住了,接着她使力挣脱他的怀抱,忿忿地冷哼一声,起身下榻。
半晌,连斐轩才自惊诧中回过神,看着她穿上衣服,仍不知自己哪里错了。“花儿,你在干什么?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她瞪着他,“拿着你的罪恶感,滚回属于你的地方去,我这里不需要你!”还敢问他做错了什么?喔!老天,你怎么会让我爱上这样一个混蛋?
“我刚刚那句话有什么不对吗?”连斐轩搔着头站起身,大惑不解,他跟她道歉这也不对吗?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真是一点也没错。
他忽然想到她在初夜后因他的粗鲁而离开他,会不会是……
“花儿,是不是我又把你弄痛了?”他冲上前抓住她的手臂。
听到他这么问,宋毓华直接的反应是低头一望,看见他的阳刚仍然硬挺,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忽然间她想到,何不就此给他一点教训?
于是她探手缓缓移到他紧绷的腹下,然后握住他的坚挺。
当她的手轻柔地爱抚它时,她听到他发出满足的呻吟,然一她突然使劲握住。
“喔,花儿,轻一点,这可是我们共同的宝贝。”连斐轩迅速吸了口气,视线落在她略显诡异的眼睛上,发现她正充满兴味地望着他。
“这个‘宝贝’它没有弄痛我,但从现在开始,随便你爱把它放在哪个女人身上都可以,就是别让它靠近我,听到没有!”宋毓华恨恨地缩回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些话。
闻言,他大吃一惊,猛摇着头,“那怎么行?我谁都不要,只要你!”他抓住她的手覆在他胸口,可怜兮兮地哀求道:“花儿,等了三年,我们好不容易能重逢,我才不要再白白的浪费时间,虽然我还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你可不可以别拿这个来惩罚我?”
这个混蛋,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银牙紧紧咬着,“那是你的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她再次被他气得全身发抖,迅捷地抽回手往帐门奔去。她必须赶紧远离他,否则她难保不会大发脾气。
“哼!想要我,拿你的真心来换,否则你就在热锅上打滚,自行解决你的‘需要’吧!”
“花儿,等一下,你现在不可以出去呀!”连斐轩冲上前想把她拉回来,但她已经奔出营帐。
好吧!这可是她自己要跑出去的,到时可不能怪在他头上。
他交叠双手,好整以暇地等着将发生的事。


第九章

宋毓华一奔出营帐,便发现许多人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然后迅速地跑开。
他们那是什么诡异的表情?
稍微一想,她的脸马上变得酡红。都是那个混蛋害的,一大清早搞得惊天动地,难怪人人都带着异样眼光看她。
不满地咕哝一番后,她朝不远处的营帐走去。
帐幕一掀开,华椿龄见到母亲,马上奔进她怀里。“娘!”她紧紧抓着母亲的裙摆,低声啜泣。
“别哭,娘没事。”她爱怜地伸手擦拭女儿小脸上的泪珠,把她抱起来。
接着,宋毓华注意到陶戎父子的表情,也跟刚才那些人一样。
“大哥,怎么连你也取笑我?”她有些不悦地瞪他一眼。
旁边的陶崚早已忍不住,转身笑了出来。
“我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成了大家的话题,是吗?”她无奈地自我调侃道。
陶戎勉强自己不要笑出声,“我可以提示你重点,但你可能会很不高兴,而这可预期的会使得另一个人受池鱼之殃。”
宋毓华还没来得及问,女儿已经为她解开疑云。
“娘,那个爹为什么拿针刺你呢?”华椿龄哽咽的问,小手不时在她的脸和颈子上青青紫紫的淤伤处抚摸,十分心疼。
闻言,宋毓华呻吟了一声,羞红了脸,“喔!我的天!原来如此。”
陶戎眼里闪着笑意,“其实那看起来也没那么糟糕,你自己是大夫,只要说是什么过敏症发作,敷些药就能马上消肿了。”
宋毓华愤怒地喘息着。连斐轩竟敢不告诉她,还让她带着两人恩爱的证据跑出来!“我骂得一点都没错,那个混蛋大白痴绝对是个魔鬼。”
感觉到从刚才就一直积压的怒气即将爆发,她将女儿放下,“椿龄,待在这里。娘跟你‘那个’爹,有一笔帐要清算清算。”
当她转身离开前,仍不忘对窃笑不已的陶家父子投以警告的一眼,见那两张脸上的微笑消失无踪后,她才忿忿地掀帐而出。
陶戎不放心抱起华椿龄紧跟在后,才转过一个营帐就听到宋毓华不知在回答谁的话。
“他已经将要掉进地狱里,您老可以不用再找他了。”
他好奇地快步走去,原来是连浩再度前来找人。这个老好人正被她不明所以的回答搞得一头雾水,愣在那儿不知如何反应。
陶戎好笑地上前安慰他道:“大执事不用担心,你家少爷……”
“连斐轩——”宋毓华的怒斥声从不远处的营帐内传出。
“喏,这下就找着了吗?”陶戎笑着对连浩道:“您老心里最好有些准备,迎接不一样的连斐轩吧!”
果然,他话声才落,营帐里便传出无法抑止的大笑声,并夹杂着一声声女子的娇嗔。
在连斐轩愉快的笑声中,陶戎注意到连浩惊讶的张大了嘴。
他清了清喉咙,露齿而笑,“刚才那位是你们的少夫人,而我手上抱着的是他们的女儿,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把斐轩的东西搬过来。至于这次的买卖,大执事就全权做主吧,我有预感,他是不可能出现在马匹买卖会上的。”
连浩终于回过神来。“我也这么想。”说着,他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我们连家就要有一场热闹的婚礼了。”
炉里的火已快烧尽。
为了浇熄宋毓华的怒火,连斐轩以温柔和讨好的方式,给予她感官之乐,当然这也使得他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宋毓华筋疲力竭,已经累得在他怀里睡着了。
“花儿?”他低唤她一声。
她闭着眼睛没有回应。
“看样子,我暂时可以逃过一劫了。”
连斐轩替她盖好被子,俯头亲吻她的额头后下床盥洗着衣,并在火炉里加了几块木头,然后悄悄步出营帐。
三年来他向老天爷祈求的一切,如今全都实现了,现在只等花儿以看陶戎时那种崇敬的目光看待他,那时就是他对她倾吐爱意的时候。
他不能再像三年前那样自命不凡,刚才就是因为自负而差点踢到铁板,他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来赢得她的尊敬与爱。
对,就是这样!连斐轩踩着轻快的步伐,神采奕奕的往陶戎的营帐走去。
他掀开帐门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华椿龄吃着午饭的可爱模样,旁边的陶崚正小心翼翼地喂着她。
“喔!斐轩,你终于来了。”陶戎的眼中透着兴味,注意到他已看见地上的行李,他连忙解释,“方才贵执事送来你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
连斐轩了解地点点头,抬眼直视他的眼睛,“陶兄,大恩不言谢,我会找个方法回报你的。”说着举手一揖,向他行了一个大礼。
“嘻!那倒不必,你已经回报我了。”陶戎上前拉起他,并拍拍他的肩头笑指着不远处的那两个孩子,“怎样,我儿子你还满意吗?”
连斐轩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对于陶崚明显的占有欲,他还无法确定自己该抱持何种态度,只好微笑着耸耸肩。
接着他想到一件事,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遇上花儿的?”不过虽然他很想了解三年来她的点点滴滴,却发现要集中精神听陶戎说话实在很难。
而陶戎也发觉他的注意力不时飘到他女儿的身上,因此他决定长话短说,“那年你没有前来马匹拍卖会,否则你们也不用忍受分离三年的折磨。”
“啊,那时我以为她会回到山里,所以在那里整整找了她一年。”连斐轩脸上浮现感伤,回忆着当年在山区的痛苦岁月。
这时,华椿龄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她已经吃完饭,陶崚正拿起一方湿布巾仔细地擦拭她脸上的肉汁。
她的笑声感染了他,他对陶戎道:“陶兄,我想带女儿出去走走。”
连斐轩立刻想上前,但陶戎拉住了他的臂膀。
他摇摇头要连斐轩别急,然后开口唤道:“小宝贝,站在我旁边的是谁啊?”
陶戎的呼唤引起华椿龄的注意,她好奇地睁着一双骨碌碌的眼睛瞧着,站在爹身边的男人好像在哪里看过……
算了,干脆直接跑过去看比较清楚。她来到连斐轩面前,拉了拉他的衣裳要他低下身来。
华椿龄的小手抚弄着他的脸,“嗯,你好像是‘那个’爹,可是脸上黑黑的刺呢?”
这娇柔甜美的声音让连斐轩眼中不由得闪着泪光,“我的女儿!”
他抓住她的小手,亲吻着它,快乐得不得了,虽然她对他的称呼很奇怪也觉得无所谓。
“你怎么又哭了?”好奇怪的爹,为什么每次见到他,他都是流着眼泪呢?
华椿龄抽出小手,然后搂着他的脖子,“爹,别哭了。”她学着母亲哄她时的模样,小手在他的颈项间轻拍。
连斐轩忍不住哭出声音,她这声爹让他情绪崩溃,热泪如泉涌。他用力将她搂住,好一会后才笑出来。
“乖女儿,再喊一声爹,好不好?”他拉开她,两手捧着她的小脸,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
华椿龄一看,这个像小宝宝一样爱哭的爹这会脸上是笑着的,她还记得早上时他说的话。“爹,这是高兴的泪水,对不对?”
“对!我生的女儿果然就是不一样,聪明得紧。”他高兴的抱起她,心喜地直吻着她的小脸,“女儿,跟爹一块去骑马兜风,好不好?”
“好!”她咯咯笑着,点点头,“还要加上崚哥哥。”
连斐轩微皱眉头望往陶崚,看了他好一会,心想这个俊俏小子看来真的很得女儿的欢心。
他忽然发现自己又吃起小男孩的醋,这真是件丢脸而且愚蠢至极的事。
看看他的女儿,这么小就懂得爱和快乐是分享而不是独占,他这个做人家爹的在胸襟上真是有待改进。
“好吧,就听你的,让崚小子跟来吧!”看着女儿欣喜的表情,连斐轩庆幸自己没有坏了她的兴致,“不过你要跟爹共乘一骑。”
他不理会陶崚对女儿伸出的双手,抱着她便往帐外走。
陶戎忍着不笑出声,以免刺激了儿子。“崚儿,爹只有一句话送给你,帮助他早点将华姑姑娶回家,我保证他没时间再跟你抢小宝贝。”
陶崚满脸不悦,点头同意。
夜深了,宋毓华仍无法入眠。
连斐轩对她真的怀有一份柔情吗?在他们重逢后又过了十多天,她发现自己每个晚上在半梦半醒间总是思索着这个问题。
“毓华,他爱你。无论怎么看,那个失魂落魄了三年的男人的确非常爱你。”今天陶戎跟她提到连斐轩时,对她这么说。
宋毓华真希望自己能相信这句话,因为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连斐轩从未亲口告诉过她呢?他还在等什么?抑或是……陶戎看错了呢?
她静静想着连斐轩这段日子的改变,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和女儿,像个好丈夫及父亲,她则享受着他每天腻在她身边的生活,他快乐的笑声无时无刻不回荡在她耳际,简直像个大男孩。
而她呢?有谁跟自己深爱的男人在一起,会不感到快乐的?虽然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故意板着脸给他看,但他总是有办法把她逗笑。
“多年前,一个男人把自己封闭在任何感情之外,以免自己和别人因他的责任及义务而痛苦。直到一切几乎太迟,一个他无法承受的损失又让他再度有了感情。”这一晚,她不断回想着陶戎的话来抚平心里的恐惧。
我们不像女人把爱情拿来当饭吃,外面世界的残酷让我们变得相当实际。她回想起连斐轩曾说过的话,她生怕他的温柔只是一种补偿,而不是爱。
“花儿,你打算何时才入睡?”连斐轩搂着她的大手将她拉得更贴近他。
宋毓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当他从她发间发出声音时,她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睡?”
他将她的头发拨开,吮吻她的颈项,“你的背贴着我的胸膛,只要稍有不对劲,我马上就能感受到,怎么睡得着?”不过,他倒是有个能让她安眠的好办法。连斐轩心猿意马地想着。
是吗?他能感觉到异样吗?不会吧!接着她突然想到,他有可能猜到她的秘密吗?喔!老天!求求你别让他发现真相,不然这个男人一定会对她这个弱点加以利用。
她忽然猛地倒抽一口气。“嗯……不要这样,我正抱着女儿,你还不规矩一点?”她缩着肩头避开他的嘴。
这个男人的欲望到底有没有满足的一天,她几乎必须拿女儿当挡箭牌,才能逼使他稍微降低需求,但有时还是会被他乘虚而入,一逞兽欲。
对于这一点,她强烈怀疑陶戎父子是否也让他收买了,否则哪会那么刚好,每次女儿一离开她身边,就是他占有她的时候。她抱着女儿的手不禁收紧了些。
“只要你小声一点,我有办法不吵醒女儿,又能让我们快乐。”他吻着她透着香气的背,将她的裙摆撩起,熟稔地逗弄着她的私处。
“嗯……是让你快乐吧……”宋毓华颤抖地呻吟着。
他们之间的这份束缚正慢慢消磨她的意志,如果她沉沦在肉体的慰藉而舍弃争取他的爱时,那她该怎么办?她能就此满足吗?
听到她急促的喘息声,他唇邪邪的弯起,“没错,我是个快乐的男人,就是你让我因欲望而发狂。”
这个时候,他已释放出自己男性,也褪下了她的亵裤,调整好姿势,然后一个使劲用力推进她体内。
“唔……”宋毓华紧咬着被角不敢叫出声,“你该死的欲望……”
从背后传来的震动让她很快地便同他一样欲火高燃,他不住朝她的臀部冲撞,并将她逐步带往巅峰,浑然忘却自己的呻吟是在抗议还是鼓励他。
“花儿,如果这是该死,我愿意为你死一万遍、万万遍……”他的手爱抚着她的珠核,声音低哑的说:“我们一起挖掘这份快乐吧……”
在这引人沉醉的律动中,夹杂着肉体的激情气息和他的诺言,“找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明天,草原上为期二十多日的买卖会即将结束,营地上的人全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娘,我们要跟哪个爹回家呢?”连椿龄坐在榻沿晃着两只小脚,看着母亲忙着整理行李,疑惑地问。
“当然是回山海关了,这还要问吗?”宋毓华简洁地回答。不过如果连斐轩向她表明感情,那又另当别论。她暗暗在心里加上这一句。
是的,她在等。
“但是那个爹要我们跟他回家呢!”她没有听错,今天早上他是这样跟她说的。
连椿龄不知道该怎么办,离开这个爹和崚哥哥她好舍不得,但是她又好喜欢那个爹,不想和他分开。她一张小脸苦恼地皱了起来,现在娘说的跟那个爹说的不一样,把她搞胡涂了。
“不,我们不跟他回家,你只要听娘的话就好,明白吗?”宋毓华暂停手上的工作,转过头认真地对女儿道。她可不希望他利用小孩来胁迫她回连家堡。
连椿龄只好点点头,“喔!知道了。”
连斐轩站在帐门外,将刚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本以为他这些日子为她所做的,他将在她的回答里得到回报,他正为此欣喜地期待着,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得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他缓缓转过身,困难地举步离去。
一路走到山坡,连斐轩望着坡下的营地,思索着他该如何挣脱这个困境。
他实在不懂,若是她无意,绝不可能让他爱她,难道她认为老天爷还没惩罚够,必须以这个方式来报复他吗?她又想用遗弃他当惩罚吗?
疑虑撕扯着他的心,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他宁愿把她诱回连家堡,再随她处置,也不愿让他心爱的两个女人离开他的视线,忍受分离的痛苦。
“我要得回属于我的东西,这就是我必须做的事。”他激动地这么告诉自己,随即静下心好打算接下来该如何做。
晚上,连斐轩找连浩密谈,跟他说出自己的计划。
“老天!少爷,你疯了吗?这并非明智之举啊!”连浩听了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大摇其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浩叔,”连斐轩转头定定地看着他,“连你也不帮我吗?”
好一会儿,连浩只是看着他,最后终于从连斐轩的眼神中了解他是认真的。他只好低声一叹,“好吧,如果你希望这样做,那就这样吧。”
然后他心情沉重地离开营帐,去安排后续事宜,现在他只能向上苍祈求,少爷不是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老天爷,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真的无计可施了。心里的沉重煎熬压在连斐轩胸口,几乎使他窒息,他知道他这一步走的是险棋,可是他现在完全只在乎能不能拥有孩子和花儿。
他无意一个人回连家堡,因为他不想在孤独的地狱中耗费生命,他想要她们永远留在他身边。她们是属于他的,如何把她们带回去才是重点,其他的他不再去想。
下定决心后,他回到宋毓华的营帐,看着早已安睡的母女,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苦袭来,他的心似被硬揪了出胸口一般,血淋淋一片。
他爱怜地轻触宋毓华的脸,“花儿,你到底要什么呢?难道这些日子我一再用行动表达我的爱,你都无动于衷吗?还是你心里的恨仍无法消弭?”这种困惑使他痛苦,他怀疑自己难道真是一个无法拥有幸福的男人吗?
宋毓华因脸上搔痒的感觉而惊醒,睁眼一瞧,原来是连斐轩。
“唔……你不睡觉在干什么呢?”她埋怨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忽地,他眼中流露出的悲戚神色使她提高警觉,但还是慢了一步。
连斐轩在她颈项处轻刺了一针。这是专门迷昏马儿的药物。
“花儿,对不起!”在宋毓华骇然的注视下,他忍着心痛看着她渐渐昏迷。
从怀里拿出预先写好的信放在她身边后,连斐轩用一件厚实的斗篷紧紧裹住女儿,搂在怀中,瞥了卧榻上的人儿一眼,他毅然举步朝帐门而去。
花儿,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我们。
“你这个混蛋大白痴,竟敢这样对待我!”宋毓华生气地将信揉成一团掷往地上,“连斐轩——”
当她呐喊着冲出营帐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显然他们都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宋毓华噙着热泪冲上前,“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阻止他呢?”她紧紧抓住连浩的手臂,嚎啕大哭。
“没有用的,他狠下了心一定要把你们带回去。”连浩轻轻扶着她,对于这件事,他有说不出的内疚,但他只是下属,实在无能为力。
“他怎能如此残忍,硬是把我的女儿夺走?”为什么?为什么连开口问她的机会都不给,难道他永远都想不问而强取吗?
他为什么不了解,这样做只会让她憎恨,只要一句爱语,她就会心甘情愿给他一切啊,难道付出真爱对他来说有这么难吗?
远处传来的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猛然转过身,心狂跳起来,可能吗?她等待着……
三个男子骑着马奔驰而来,宋毓华看见她的女儿正由其中一位搂抱在怀,至于那个罪该万死的男人仍不见踪影。
“喔!椿龄!”她立刻跑向前,喜极而泣。
宋毓华轻轻将因疲累而沉沉入眠的女儿接过来。“我的女儿!”她亲吻女儿的小脸,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潸然涕下。
“宋小姐,这是我家少爷给你的信。”一名男子恭敬地把信递给她。
宋毓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女儿交给陶崚抱着。她颤抖着手把信接过,心里祈求老天爷这封信里有她的希望。
花儿,对不起!
我曾经强行夺走了你最宝贵的贞操,这次又在你毫无选择的余地下带走我们的女儿;关于前者,无论我怎么弥补,它就是失去了,我只能说抱歉。
这次,我冒着可能完全失去所有的风险,因为我曾经对你说过,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包括失去我的生命。
可是现在,我将我们的未来交由你来决定,不是我,只有你才有资格作决定。
“喔!老天!你终于了解了……”她明白他的意思,他终于给了她选择的自由。
宋毓华眼中盈满泪水,激动得不能自己。他爱她,证据就在他的字里行间!
“他在哪里?”她问道。
那三名男子正低声向连浩报告事情的经过,闻言,其中一人立刻转过身回答,“少爷已经出发前往草原的西方,那儿还有一场马匹的交易会。他请大执事保护宋小姐到你想要去的地方,只要让他知道你在哪里就可以了。”
“是吗?任何我想去的地方都可以是吧?”她含笑拭去颊上的泪痕,朝连浩说道:“那么,我们就回家吧。”
寒风一阵一阵由西北方吹来,再加上一个多月来旅途劳累,应是人困马乏才对,但只要想到就快到家了,连家堡的人个个均精神抖擞。
但有一个人例外。
连斐轩和属下们在一起时,为免自己的情绪影响他人,他总是尽量表现得精神饱满,只有在独处时才显露出落落寡欢的神情。
花儿想必十分纳闷,当日是什么改变了他的心意,其实,是孩子醒来时那双噙着泪找寻母亲身影的眼睛。
她不乞求也不吵闹,只是静静倚在他的怀抱里啜泣,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他心痛。
他那时终于明白,真正的爱是不能强迫的,必须对方心甘情愿的给予才有价值,也才能永恒不灭。
这个觉悟令他伤感,他怕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但如果他不做些补救,他连女儿的心也会一并失去。他想要她们两人,但不能是藉由这种方式。自始至终,他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机会,这一次,他决定彻底还她自由。
他是不是傻瓜呢?直到回到连家堡,他仍不住问自己这个问题。
“爹——”
这声甜美的呼唤让连斐轩一愣,抬起头,他看见一个张开双臂的可爱身影向他飞奔而来。
“喔!老天——”连斐轩立刻冲了上去,将她紧搂在怀,眼泪纵横。
“嘻!爱哭的爹。”连椿龄已经习惯每次看到他都泪汪汪的模样,笑盈盈地伸出指头刮父亲的脸。
“不哭了,爹以后再也不哭了!”听了女儿的话,连斐轩笑了,“因为爹有了你和你娘,除了快乐还是快乐,不会因为伤心而哭泣了。”提到心爱的女人,他马上急着想见她,目光四处梭巡那娇俏的身影。
“华姑姑不在这里,在一个属于她的地方。”一旁的陶崚声提醒他。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连斐轩低头惊讶地看着他。这小子真是占有欲十足啊。
“龄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华姑姑和爹商量好了,以后我和龄儿轮流在两边住。”陶崚理所当然地回道,才不管他是自己未来的丈人。
“这件事待会再说。”连斐轩将他一军,心想女儿才回到他的怀里,他抱都还没抱够,说什么也不会让她轻易地离开他身边,“小子,你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您认为那代表着什么,就是什么。”陶崚狡狯地微笑,不打算直接回答他,两只手已伸出,准备接过连椿龄。
连斐轩恨恨地瞪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女儿交给他。“哼!小鬼头!”好吧!
先让这小子得意一下,等见了花儿之后,再好好的跟他算帐。
俯头亲吻女儿的小脸蛋后,他连忙离去。
他对她赤裸裸的爱几乎要将他逼疯了!
连斐轩无法控制自己,一进入自己所住的院落,他便开始狂喊,“花儿——”
他话声才落,一阵香风扑至,宋毓华很快的投入他怀里。
“连斐轩,你这个混蛋!”虽然劈头就给他一顿骂,但她两手却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想放开。
“是!我是混蛋,但我却爱你爱到心痛。”连斐轩不管旁边婢女们咯咯的低笑声,低头不住的亲吻她脸上的每一处。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想到他害她吃那么多的苦,宋毓华忍不住用力咬住他的下唇。
“喔!”连斐轩吃痛,忙将脸移开,“唉,我爱上了一个女暴君!”然后他笑了,再度把她用力搂进怀里,“因为我害怕你心里还有恨,会严词拒绝我。从你三年前毫不留恋地离开之后,我就深深感受到被遗弃的痛苦;再见到你时,我也想不顾一切地对你坦白爱意,但你似乎不想听到这句话,又将我的勇气给吓跑了。”
“花儿,你绝对无法想像,我有多么在乎你,如果真的被你拒绝,真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哩。”说着他叹口气,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但是花儿,你没感觉到吗?我是用我的行动告诉你,我爱你。”
“对不起!我让自己一直活在你过往的阴影下,以至于看不清眼前的事实。”宋毓华的眼中充满爱意,这一刻,她再也无法隐藏她的爱。她伸手抚着他的脸,“我是个瞎了眼的大傻瓜,而你则是老爱自作聪明的大白痴,我们两个真是天生一对。不过,不管你是什么,我都爱你。”
这句爱语令连斐轩感动莫名,他们四目相对,都感觉到自己的心因为爱而炽热。
他忽地将她拦腰抱起,直往寝房走去。
宋毓华因为他明显的意图而脸红耳热,两手圈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想不到我当年设下的报复陷阱,到最后竟为自己猎到一个丈夫。”她抬起头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以充满柔情的声音说道。
连斐轩踢开房门,将她放在床上,在攫住她的唇之前回了她一句,“花儿,我心甘情愿掉进你的陷阱,永远是你的猎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