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3-14

伊芳: 冷汉夺情

第 一 章

今年四川的雪融得较往年来得早,触目所及草原上已是绿草如茵。
这片肥沃的土地位于长江支流与主流间,两大河流分出一百多条渠道灌溉沃土,牧草茂美,处处草香,在阳光的照耀下,风吹草低,美景无穷。
一行人马在直伸往天际、恍若一大块翠绿地毯的平坦草原缓缓前进。
此处盛产马、牛和羊等各类牲畜,不时可见到它们在远处奔驰或徜徉,这一大片沃野千里的牧场,是畜牧大王连湛的领地。
连湛、宋日阳及王天嶔三人,二十几年前义助祥历皇帝起义抗暴,三人在天下大势底定之后解甲从商,皇上下旨御赐为皇商。
此乃因当今圣上得天下后,将战马、盐、铁等关系到军事和民生两方面的行业交由连湛等三人负责,由于他们手握国家生计重要命脉,故人人称他们为畜牧大王、盐商大王和冶铁大王。
去年,连湛在夫人因病去世之后,因为思妻情切,哀痛不已,终于耗尽心神,一病不起。
连湛知道自己油枯灯尽,便修书一封,派其弟连瀚送到宋家庄予宋日阳,将自己唯一的爱女连紫莹托孤。
一路上,宋祯祺心情沉重的策马而行,领着连家送嫁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往杭州出发。他侧头审视着坐在马车里,正对自己的家乡作最后一次巡礼的连紫莹,想着这两年多来的变化是多么的大。
两年前,连湛几乎将所有的权贵子弟邀请到四川来参加她的及笄礼,为了想替唯一的掌上明珠觅得一个理想的夫婿。
连紫莹并不知道父亲举行宴会的目的,那时候的她已出落得清丽脱俗,绝美的容颜挂着一丝羞涩的笑,感谢每一位来参加她及笄之礼的大哥哥,那番情景,宋祯祺此刻仍历历在目。
如此娇憨可爱的美丽少女,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太子等人为她着迷的样儿。
结果连湛选择了他,他虽然受宠若惊,但当时他已心有所属,只好婉拒。下过他忽地灵光一闪,秘密的为弟弟宋祯褆与连湛订下协议,让弟弟有时间证明自己的才能,暂时从太子等人手中将连紫莹抢了过来。
由于父亲当年偏颇的教导方式,使得宋祯褆对他有严重的瑜亮情结,虽然父亲后来发现时极力弥补和他的关系,但为时已晚。
宋祯褆变得愤世嫉俗,除了和他自小一起长大的结义兄弟们,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对家下意识的抗拒,只爱流连不必付出感情和责任的烟花柳巷。
他受的伤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痕迹,然而他又骄傲得不愿对父亲多年来暗示性的求和作任何让步或回应。
宋祯祺知道弟弟这几年浪荡江湖,不务正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躲开那个让他高傲的自尊严重受创的地方,也避免将来有一天和他共掌家族生意。
所以,为了让宋祯褆有一展才华的机会,他授意赵子楚出面邀集他们那几个结义兄弟共创“绮锦庄”,做起丝绸买卖的生意。
于是在宋祯褆显露自己这几年刻意收藏的才能和过人的毅力,在全副精神的投注下,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四人便成就了一片天地。
去年,连夫人逝世,宋祯祺代表父亲前去吊唁,再见到连紫莹时,她已经由一位天真可爱的少女,变成为了躲避名门子弟的纠缠,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冷若冰霜的姿态。
那时,他再次说服连湛放弃与皇室联姻,得到允诺后不久,连湛便去世了。
现在,他必须遵守约定,即使那意味着他可能需要绑著桀骛不驯的弟弟当新郎官,他也在所不辞。
如同江南许多城镇,河道组成了杭州城内外与四周农村联系的纽带,临河傍水的屋宇,粉墙照影蠡窗映波,构成了水乡风光。
这天清晨,街上人车疏落,忽地马蹄声响起,由远而近,一行人马在长街上奔往城南宋家庄的方向。
宋祯褆从南京一路赶回杭州,一回到家,便来到凌云阁的书房,和父亲及兄长商讨事情。
“什么?!”
书房传出的咆哮声,几乎让外头的下人们震耳欲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二爷为何如此生气。
宋祯褆原本只是颇有兴趣,想知道父亲和大哥这次又想搞什么名堂,没想到他们会对他提出这种要求。
由于多年来父子失和,宋日阳为此伤神,看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他脸一沉,睁着细长的眼睛,凌厉的目光落在宋祯褆身上。
“你的事我向来不过问,唯独这件事关系到连宋两家,我说什么也不能对朋友做出背信忘义的事。你既然身为宋家的二少爷,就应该将个人的喜恶放在一旁,凡事以大局为重。”他语气坚定,一点也不退让地和宋祯褆对视。
这番情景看在宋祯褆的眼里,不由得暗暗吃惊,他已经很久不曾见过父亲对他如此疾言厉色。
看来,为了报答救命恩人的恩情,他是打算牺牲自己儿子的一生幸福也无所谓。
宋祯褆勉强压下心头的熊熊怒火,心中暗忖,反正女人对他而言只有发泄和生子两个用处,既然事实已不容他改变,他不想个方法报复就是笨蛋。
“你们都清楚的知道,这些年来我追求的向来是不须负任何责任的一夕情欲,现在忽然要我安定下来,只为了还那‘比天还大’的恩情,我身为父亲的儿子,还有何话可说?不过我对她一概不知,万一爹为了宋家的利益而把我卖了,那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所以我得先看看货色再作决定。”他露出鄙视的笑,语调充满冷嘲热讽。
“还有,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们插手管我的私事,否则如果哪天我忽然心血来潮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到时可别怨我没事先知会你们一声。”接着,他掩去脸上的笑容,换上冷酷无情的表情,站起身欲步出书房。
“话都还没说完,你要去哪里?”宋日阳不悦地皱着眉头,勉强自己冷静下来,他可不想被自己浪荡成性的不肖子给活活气死。
“是吗?可是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既然您要我娶救命恩人的女儿,我就依您的吩咐乖乖听话就是。现在容我失陪片刻,去见见我未来的娘子到底长得是胖是瘦,这总可以吧?”话落,他立即转过身举步离去。
他的声音充满十足的危险性,且毫不掩饰他的愤怒。
“祯褆!”宋祯祺急忙将他唤住,眯著眼睛注视他冷硬的侧面,意识到他正怒不可遏,他的眸中透着了然的关切和忧思。
“不管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还是如何痛恨这个决定,我只希望你别将怒气发泄在紫莹身上;想想那个离乡背井孤单无依的可怜女子,你或许就能稍微心平气和。”
他顿了顿,沉思半晌后继续道:“你总是和善地对待你的结义兄弟,在江湖上哪个人不称赞你义薄云天,此刻,我只要求你以同样的心思对待自己未来的妻子。我相信,只要你抛去私见,敞开心怀,不久的将来,你会感激我为你寻得这么一个无价之宝。”
宋祯褆不以为然的撇着嘴角冷哼一声。
宋祯祺蓦地脸色一沉,“无论如何,你如果为逞一时之气而伤害紫莹的话,你也别怨我没事先警告你,到时可莫怪我们不顾父子之情、兄弟之义。”他深邃的黑眸闪着坚决的光芒,直直瞪视着他。
这番话更令宋祯褆惊讶,他心里暗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哥除了母亲、大嫂和两个妹妹之外,向来不把其他女人放在眼里,即使对方是父亲救命恩人的女儿,他顶多抱持敬而远之的态度,还不至于如此看重她,难道连紫莹真的值得他抛开多年来辛苦维护,表面看来相当融洽的兄弟之情?
这一刻,他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想会一会这个他大哥精心挑选,极力撮合,让他心不甘情不愿非娶不可的女人。
“大哥,我从小被你和爹吓到大,早已经麻木不仁,建议你还是换一点新鲜的词吧!再说,只要她能谨遵妇德,相夫教子,我自会恭恭敬敬以礼相待,你何须如此担忧,恶言恐吓呢?”宋祯褆嘴角扬起冷酷的笑,毫无所惧地迎视他肃穆的眼神。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想,惹毛了他,天皇老子来都没有用,何况是他不看在眼里的宋家庄?接著他冷笑一声,举步走出书房。
看着宋祯褆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宋祯祺并没有松口气,反而有种惶恐的感觉,暗忖自己当年私心的安排,是否会为连紫莹带来悲剧?
思及此,他不禁有些心惊胆战,他告诉自己,但愿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连紫莹来到宋家庄后,被安置在庄内最精致幽雅的院落,筑月小楼。
这时,宋毓秀和宋毓华两姊妹坐在一楼的厅里,看着院中翠桐及翠绿两个丫头陪着她们的主子拜祭父母。
一阵急促的足音由远而近传来,五人瞥向大门的方向,只见四个长得冶艳的女子正疾步走进院内。
走在前头的女子生得妖媚之极,体态丰满,姿容冶荡,充满成熟女子诱人的风情,但这时她脸寒如冰,两眼厉芒闪闪,往连紫莹的方向直冲而来。
“你就是连家大小姐是吧?”说话的同时,她妒恨的目光中掩不住对连紫莹绝色姿容的强烈震撼和惊愕,紧接着,她心里猛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以她身为女人的直觉,眼前这个看似冷若冰霜的美女,将对自己的地位造成极大的威胁。
宋毓秀听她说话的语气傲慢至极,于是一脸不悦的走出大厅,来到她身旁,“赵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宋家庄未来的二夫人如此放肆无礼!”她瞠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这浑身散发狐骚味的女人。
赵姬斜睨她一眼,毫无所惧地娇笑出声,“三小姐,管他是有礼无礼,我们蓼风轩的事向来是二爷说的话才算做数,今天,我们只是先过来跟连大小姐打声招呼。”她未等宋毓秀回话,迳自转身冷冷地看着连紫莹。
“凡事呢总有个先来后到,二爷疼爱我们是众所皆知的事,所以如果你以为凭藉着有连家堡当后盾,就可以在蓼风轩耀武扬威欺负我们的话,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蠢不可及。”她语调中充满挑衅的意味,嘴角挂着得意洋洋的笑,直盯着眼前正若有所思的连紫莹。
“大胆!”翠桐受不了她家小姐受这种对待,脸色一变,毫不留情面的怒喝,“你这侍妾见到未来的夫人不行礼已是大不敬,竟敢口出狂言,还不跪下请罪?”
“你算什么东西?说起来我们是二爷心上的宝,地位不知比你家小姐高多少倍,这里哪有你这丫头说话的份。”赵姬平时最恨有人提到她的身分,不论她多么受到宋祯褆的爱宠,也无法将她的地位抬高半分,听到这丫头这么说她,她不由得勃然大怒。
宋毓秀再也无法忍受蓼风轩这些嚣张的女人,她真不懂二哥眼睛是瞎了吗?居然将这种女人带回家,任由她们在庄内无法无天。
一股积压已久的怒火猛然窜升,她待要上前怒声喝骂,宋毓华冷静的声音从大厅里传来。
“赵姬,现在二哥或许是宠你们,但如果哪一天你们不小心吃坏了东西变成麻脸,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结果是如何吧?横竖对二哥来说,他身边从不缺漂亮的女人,少了你们四个,再找其他的女人递补就可以了,下是吗?”宋毓华脚步轻盈的走出大厅,以温和的语气威胁道。
果然如她所料,这些肤浅的女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失去诱惑男人的武器——美貌。
赵姬等人立时骇得花容失色,想到教导宋毓华医术的苗疆师父正是使毒下蛊的高手,她们不禁掹打哆嗦。
“你……你居然敢出言恐吓,我一定要请二爷为我们主持公道,你等着瞧,哼!”赵姬面无血色,抖着声音把话说完,看也不敢再看宋毓华一眼,随即转身快步走出院子。
其他三女也紧跟在赵姬之后作鸟兽散,走得一干二净。
这情景让躲在一旁,还以为会看到一场精采好戏的宋祯褆大感讶异。
他再次看看连紫莹。她与他预期中的完全不同。
无可否认,他适才来到筑月小楼外,一见到她,呼吸立刻顿止,她那绝世的容颜,无比高雅的举止,看来虽冷若冰霜,但眉眼间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伤,教人心痛,让他心中涌起想把她搂在怀里爱怜抚慰的冲动。
对于刚才赵姬众女的胡闹,原本他心里已经有所准备,等着看一个盛怒的骄纵女子泼妇骂街,没想到她却表现得似乎对这些人事物毫不关心的样子。
虽然她瞥向赵姬的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旋即掩去,仍没逃过他的观察,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事引起她半分情绪波动。
从这—点可看出她非常自重,不屑和一般庸脂俗粉计较,争风吃醋。
她这个优点让宋祯褆暗暗欢喜,心想往后他还是可以照常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坦白说,他可不愿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目前逍遥自在的日子,即使她是个绝色美女,也打动不了他驿动的心。
宋毓华幽幽叹口气,满怀忧思地睇向始终沉默不语的连紫莹。
“莹姊姊,二哥他……”
她话还没说完,宋毓秀眼角瞥见一个人,怱地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大门的方向喊了声,“二哥!”
宋祯褆踏入院里,连紫莹便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非常好看的男人。他有张足以吸引任何女子的俊美脸庞,身形高挺,笔直壮硕,有着不可一世的自负和傲气的神情。
唉!她在心中暗暗感叹,可惜了他这副好模样,看来又是一个习染淫靡之风的名门子弟。
父亲逝世之后,她叔父听闻宋祯褆浪荡不羁的名声,担忧的想为她取消这门婚事,但她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遵照父亲的遗命,她相信父亲不会愿意见她做出背信违约的事。
既然事已至此,她明白只要自己避免和宋祯褆发生冲突,两人应该能够相安无事地和平相处,他可能不是个很好的对象,但因为两家的关系,他对她应该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而且她想,看方才那些女人的阵仗,以他风流的程度,往后她大概不会有太多机会见到他,她仍然可以过着她自己的生活,与人无争。
不过众女的出现倒是给了她一个想法,如果她假装要求他必须对婚姻忠实,以他的个性绝对无法接受这项条件,这或许能换得他主动退婚也说不定,如此一来,父亲在天之灵就无法怪她了。
然而奇怪的是,她察觉到他心中似乎潜藏着一股强势的气魄和不屈的意志,看着他天生的豪气,这使得她深感困惑,怎么他身上会出现只有她那正直的父亲才显露出的阳刚力量?
他应该是耽于逸乐的绒袴子弟,但他身上绝无半点滑溜或肤浅的气性,对于这个集合黑暗与光明特质的男人,她提醒自己一定要步步为营,不可大意。
宋祯褆以潇洒的姿态来到连紫莹面前,欣然地向她行礼打招呼。
“紫莹妹妹远道而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言罢,他毫无顾忌地对未来的妻子行注目礼,像是鉴赏一件自己将收藏的美丽物品般。
当连紫莹和他对望,突然之间一阵寒意猛地袭上她,她的心跳开始加速,隐隐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朝她逼近。
她忙稳住呼吸,收摄心神,微微点头还礼,“紫莹见过宋二爷。”她勇敢地与宋祯褆对视,逼迫自己对他的无礼毫不在意。“听宋大哥说你事务繁忙,既然今日正巧见面,不知可否腾出一点时间,我有些事想跟宋二爷谈谈。”
听到她明显与他保持距离的语气,宋祯褆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更让他心里不舒服的是,她提到大哥时自然流露出的尊重和信任。意会到这一点,使得他心中的怀疑登时更加强烈。
他提醒自己,会有这种莫名不安的情绪反应,唯一的理由只是他的占有欲在作祟。
对于女人,他从不藏私,更乐于和朋友兄弟共享,但那是指除了妻子之外的女人,因为妻子是他私人的重要财产,他可不容许任何人染指,也不准她对他存二心,否则他非把她整得下地狱去不可。
此刻,他完全没留意到,他心中强烈的占有欲是因为这个日后将冠上他姓氏的女人而产生的。
宋祯褆脸上挂着诡谲的笑,掩住心里骤升的怒火,“紫莹妹妹的话,我怎敢不从?不如趁现在天色尚早,我们好好聊聊如何?”他得装作若无其事,好奇这个才见第一次面的美女要跟他说什么。
连紫莹在他脸上读出某些讯息,她感受到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这个男人不但拥有擅长诱惑女人的危险特质,他简直傲慢自大得令人难以忍受,很明显的他已经把她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了。
她警觉地望着他,小心地应付这个大胆而富侵略性的男人。为了达到目的,她必须避免与他发生冲突,他可不是个轻易受摆布的人。
“宋二爷言重了,紫莹怎担待得起?我们到书房坐坐吧。”她微微一笑,转身往屋里头走去。
宋祯褆似漫不经心地跟随其后,但不时打量着眼前纤细的背影。她姿态优雅高贵得有如下凡的仙子,她那张清丽的容颜,确实可以让人忘忧。
如果以他择妻传宗接代的标准来看,她可说是顶尖的极品。算了,他决定勉为其难的接受这桩婚事。


第 二 章

宋祯褆优闲地坐在二楼的书房,神态自若的喝着手上的热茶,静待连紫莹打破沉默。
看着一言不发,表情冷静得吓人的宋祯褆,她告诉自己,如果还有任何理智就该在此时打住,别作垂死的挣扎,她别想操纵他,又想全身而退。
但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他的确不想放弃流连花丛的生活吧。她收摄有点惶惶然的心神,扬起一丝微笑看向他。
“二爷,过去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这桩婚事,方才,我更相信自己先前的直觉和判断是对的。”紧张使她的喉咙变得有些干涩,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接着,她鼓起勇气礼貌地问道:“二爷似乎很满意目前的生活,不想有丝毫改变,是吗?”
“可以这么说。”宋祯褆放下茶杯,向椅背一靠并交叠起双臂,心想这还是他首次遇上一个一点也不怕他,更对他的魅力视若无睹的女人。
他若有所思地迎上她深邃的眼睛。现在她那又深又黑的美眸中欲透露什么讯息?宋祯褆怀着期待,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也是这么想。”她露出亲切、了然的笑容,接着说:“关于这一点,坦白说,我可能非常不适合做你的妻子。我这几天很慎重地考量过,二爷,我不相信我们之间的婚姻会有共识,我也非常了解和同情你不得已的处境,所以,如果你想提出解除婚约的请求,我绝对毫无异议。”
当宋祯褆终于理解她打算做什么,原先的期待立刻变成滔天怒火,暗忖原来这个天杀的、可恶的、该死的女人居然不想嫁他这个几乎每个女人抢破头都想紧抓在手中的男人,坐上人人艳羡的宋家二夫人的宝座。
从来都是女人主动的巴结他、缠上他,他何时变成烫手山芋,沦落到被人弃如敝屣的地步?他何曾让女人这么羞辱过!他眸中带着冷酷,愤怒的直直瞪视她。
“先不管你是否适合做我的妻子,如果我没听错或是会错意的话,你的意思是,我没资格当你的夫婿,是吗?”话落,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可怕,既深沉又阴森。
“不过,此刻我更好奇的是,以我这样万众瞩目的条件都不符合你的要求,那天下间还有谁能满足你奇特的品味呢?”他的语气充满嘲讽。
忽地,他心念一动,脸色变得严峻,以怀疑和审视的目光睇向她。“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大哥吧?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可是个已婚男人,以你高贵的身分地位如此屈居人下,恐怕不适宜吧?还是你以为凭自己天香国色的姿容,可以轻意地夺人所爱呢?”他口气轻蔑,十分刻薄地质问。
怒火中烧的宋祯褆又对宋祯祺涌起嫉妒感。从小到大,无论他表现得多么突出,父亲的目光总锁在看似稳重、成熟、责任心强的大哥身上,想不到这个孤高清丽的美女也是这般,似乎在她的芳心中,他宋祯褆始终及不上宋家庄的大少爷。
一阵短暂紧张的沉默笼罩着他们。连紫莹几乎被体内燃烧的怒火烧尽。并不是因为他恶毒的讥讽激怒了她,让她气得头昏眼花的是,他若如此看轻她的品格干嘛还不放手,在这里和她拾杠做什么?
很好玩吗?她恨恨地暗道。她浪费时间和这个淫魔坐在这里,为的就是换得他一句话,可不是让他拿她来取乐。
连紫莹不想让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坏了大事,于是硬生生吞回想大声咒骂的冲动。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宋大哥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他就像是我的大哥一样,你的任何揣测不会改变我对他的尊重。”她疑惑不解地注视着他,“还有,我并不曾说过你没有资格做我的夫君,只是我们双方缺乏共识罢了。”
她不解,她善意地提出建议还宋祯褆梦寐以求的自由,他不是应该欣喜若狂,然后彼此皆大欢喜才对吗?怎么他现在的模样却给人一副怒不可遏的感觉?
听到她这么说,一股释然之感让他松了口气。
宋祯褆大惑不解,恼怒地发现,他适才竟然是提着一颗心等着她的回答。
可恶!他在心里狠狠地咒骂自己,他到底是哪一根筋出错了?
“那么,请你再解释清楚一点,我不明白你所谓的共识是指什么。”他的口气恢复冷静。
闻言,连紫莹愣了一下。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再次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他应该是一眼就能看穿别人心思的男人,不可能不清楚她的话中之意,大家心照不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他非逼着她把话挑明不可呢?
她干脆把话说明白。“这是件很容易理解的事,你想保有目前的生活方式,而我则要求一个至少在这个家里完全忠实的夫婿。就这一点来说,我们已经无法生活在一起,更何况是要维持婚姻?”
这下子宋祯褆完全清楚她想做什么了,他刚才多傻啊!差一点以为她真是个大度量的女人,结果她却是绕个弯儿想牵着他的鼻子走。
可恶!宋祯褆再度暗暗咒骂,他勉力压下那股即将吞没自己的怒气。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想娶你为妻,就得放弃现在自由快活的日子,只对你一人忠实是吗?”他冷酷而危险的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宋祯褆眼睛里的火焰越来越烈,连紫莹的手也不禁愤怒地一放一握,心想他真的很有办法把她两年来练就的冷漠功夫完全打败。
过了半晌,她终於开口:“二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这桩亲事我们都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答应的,我现在只不过是提供一个让大家皆大欢喜的办法。”她缓缓的站起身,走到窗台前背着他,企图掩饰黑眸中逐渐升起,随时一触即发的怒火。
该死的、自大的、傲慢的臭男人,不是只有他才有脾气。她不禁在心里咒骂,用力地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冷静。
她只不过是想替两人寻一个途径,彻底解决这桩困扰他们的婚事,而且还是相当委屈、牺牲她名节的办法。宋祯褆主动退婚这件事若在江湖上传开,颜面无有的可是她,结果他不但不领情,反而好像她侵犯到他高高在上的自尊般,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恨不得把她掐死似的。
现在,她已经下定决心非把婚约解除不可,她绝对无法和这种自大的大男人相处一辈子,况且既然气氛已经弄僵,那就不必再为彼此留什么情面,她一定要为自己还有全天下同她一样命运的女人说些话不可。
“我很清楚,大多数像你们这种身分地位的男人不是为了爱而成亲,不是为了自己后代的血统,就是为了两个家族的利益。”
连紫莹转过身,以冷静的眼神注视他。
“我只求得到一个尊重我的感受的夫婿,这比起你在我身上得到的利益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个要求过分吗?”
天杀的女人!宋祯褆心里怒骂。他就知道这张自以为倾国倾城可以迷死天下男人的脸,掩在下头的其实是高傲、骄纵的真面目。
尊重?该死的黄毛丫头,将他的男性尊严狠狠地踩在脚下后,还敢跟他要求尊重?她以为她是谁,能用这种手段强迫他?
他这辈子碰过的漂亮女人,对于操纵男人的伎俩都不知比她高明多少倍,她在这方面简直像是个愚蠢、青涩的小女孩。
如果她以为能用美色或是她所谓庞大家财的利益来控制他,让他乖乖地听话,那她可真是错得离谱。
这个可恶的女人必须受点教训,为她轻率的行为後悔。宋祯褆已经改变原先对她的看法,决定好好玩弄她,以示对她的惩戒。
反正他早就对赵姬等人玩腻了,更何况那四个女人跟天借了胆,居然敢违背他要她们不可擅离蓼风轩的命令,跑到外头惹是生非,待会他就要她们滚蛋。
宋祯褆冷静下来,温和的微微笑了一下,道:“如果你确定只有这个条件,好,我同意你的要求。”
“你同意?”连紫莹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笑得异常诡谲的男人。
一个不但风流,更直接把女人带回家逍遥的男人,居然肯为了一个不愿意嫁给他的妻于而放弃寻花问柳的生活?
“二爷,我真不明白你,前一刻你还拚死地要维护自己的权益,转瞬间你却弃之如敝屣,毫不留恋,为什么?”她想也不想地问道。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眯着眼睛深思地注视她好一会儿,心中暗忖,对于这种自视甚高的冰山美人,唯有挑起她的春情,给予男女之欲的憧憬,应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手到擒来。
决定好好驯服这个可恶的女人后,他扬起一个慵懒、危险的微笑。
“你值得我做这么大的牺牲,而且我相信,你将带给我前所未有的乐趣,远远超过你给予我的利益,当然,最大的原因是,我仍旧能从这个婚姻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宋祯褆以压抑的温柔语调说。
接着他站起身,在连紫莹还未有所反应前走到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整个抱起,按压在墙上,俯头瞧着她清丽脱俗的俏脸。
他厚实的身躯压上她柔软的身子,一腿滑入她的双腿间,令她无法动弹。
“二爷,你要干什么?”连紫莹大吃一惊,双手推着他的肩膀不断挣扎,恼怒地问道。
她难以接受他居然如此对她挑情,更教她不明白的是,虽然她心里极度不悦,万分气恼,但她的身体在挣扎时却感受到逐渐攀升的灼热,更涌来阵阵奇异的感觉。
这是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感受,震撼着她,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嘘!莹莹,”宋祯褆的拇指缓缓抚摸她柔软的嘴唇,“我也有一个条件忘了跟你说清楚,以后不准你再叫我二爷,从此时此刻开始,你只能叫我的名字。现在,喊我的名字。”他紧贴着她的身子挑逗地上下蠕动,看着她已然动情而颤抖的红唇,温柔地命令。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他居然摩挲她的胸部和她两腿间的禁地!一瞬间,连紫莹非常生气,天杀的宋祯褆,他怎么可以如此轻薄她,这个骄傲自大的臭男人实在是可恶透顶。
“祯……褆……”放开我!她想开口命令,但她已经让他怪异的抚弄搅得头昏脑胀,声音颤抖,说不出话来。
她努力控制住愤怒和晕眩的感觉,但她的呼吸已经泄漏心里的秘密,变得急促起来,这是她面对他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真正的恐惧。
他声音中的温柔比任何怒气更教她害怕,她无法猜测出他的心思,这令她浑身紧绷,觉得危险而惶惶不安。
从她战慄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他的柔情攻势对她造成的影响,这让他十分满意。
“再叫一次。”他一只手环着她的颈项,鼻子轻轻地摩挲她的脸,身体继续对她施加压力,缓缓爱抚。
“祯……祯褆,够了吧?放开我。”连紫莹自出生以来,还是首次让男人的手探到身上来,她不由得心乱如麻,挣扎了两下后,随即不堪挑逗瘫软在他的怀里,伸手环上他的腰试着稳住身子。
“莹莹,我为你放弃了一切,你总该让我验收一下吧?”宋祯褆能够感觉到她全身战慄,他带着满足的笑不断轻吻她的耳朵。
“验收?”他在说什么,怎么她一句都听不懂?她舔舔变得干涩的嘴唇,“祯褆,你到底要验收什么?还有,不准你再搔我痒,马上停止!”
可是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点也没有拒绝他的意思,她又恼又恨,小手开始不住用力推着他的胸膛。
对于她微不足道的挣扎,他完全不在乎,“验收这个。”说完,他低头以狂暴、掠夺的热吻碾压她的小嘴。
刚开始,他感觉到她奋力地试图抵抗,但他无视于她的挣扎,反而把她搂得更紧。当他的舌头舔过她的下唇时,她全身一颤,手攫住他的胸口。她想张开双唇抗议,却让他的舌乘机入侵,这个吻变得更加亲密而炽热。
他品尝着她嘴里的温润湿软,还有微微的芳香气息,这为他带来未曾预期的炽热欲望,让他想尝遍她身上每一处私密的角落。
感官的冲击令连紫莹一时惊呆了,她从未经历过这种原始、深沉而需索的吻!
“唔……”她想离开他那令她无法思考、全身酥麻的嘴,但他丝毫不肯放松,更加亲密地摩挲,吸吮她的舌,她终于迷失在全新而陌生的震颤中。
当宋祯褆的手移至她柔软的胸脯,她畏缩了一下。他的手罩住她的乳房,同时大拇指开始揉搓起掩在罗衣下的乳尖。
“不……嗯……”她两手紧抓他的衣襟,挣了一下,接着全身剧烈颤抖,口中不禁逸出呻吟。
连紫莹发现她的身体变得出奇的虚软,很快地察觉到那是由于他的手带来的力量,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抵抗,只好静静攀在他怀里默默承受。
发现她完全软化之后,他慢慢地、温柔地加深这个吻。他不禁暗叫了声,天啊,掌中的柔软完全出乎他的料想之外。
宋祯褆从没想过,连紫莹包裹在层层衣裳下的身子,带给他的感觉居然如此甜美、如此温暖。
她的屈服使他发觉到自己强势的力量,这个得意的认知让他发现自己几乎在一瞬间变得坚硬了。
他从未被挑起如此强烈的欲望,她的嘤咛足以引起他体内近乎狂暴的肉欲,他立刻回以一声嘶哑的呻吟,更加彻底地吻她。
宋祯褆双手将她用力压入自己的身体,他的大腿顶在她双腿间的谷地摩挲、挑逗,逼使她的两腿张得更开,直到她因此全身颤抖。
猛烈的欲火忽地在他体内爆发,他迫使自己离开她那张快要让他失控的小嘴,喘息着改咬住她晶莹似玉的耳珠,大手仍圈着她的俏臀,强迫她更贴近他双腿间膨胀的鼓起。
“天啊!莹莹,你确实值得我放弃一切。这就是我所谓的验收,你喜欢它吗?”他的声音粗哑,在她耳边道。
他的手突然好想移到她分开的两腿中,彻底探索她最神秘的地带。如果她双腿间的热潮和甜蜜,也如她的嘴唇给他的感觉一样,那他必定十分满意这个不怎么心甘情愿被套住的婚姻。
“我不知道……”连紫莹低声道。
她清楚意识到宛如燎原大火的男性亢奋正压迫在她柔软的部位上,这使得她的头又一阵晕眩,彷佛自己正置身云端。
“祯褆,你……你不能再对我做这种事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无力。
“莹莹,你太紧张了,放轻松一些。”听她虚软的语气,他的嘴角弯起,一手轻轻爱抚她的背哄慰。
他高深莫测的眼里闪烁着男性骄傲的愉悦,现在,他对自己充满信心。
“这是夫妻之间常有的乐趣,你可以确定的是,往后将有更多这样的吻落在你身上。”他以出乎自己意料的温柔口气说道。
他发现自己体内的怒气在此时此刻忽然完全消失,只剩下无法抗拒要她的热情,灼灼闪动着的黑眸正辉映着欲望的光芒。
“不行!你不能强迫我继续做这种事。”连紫莹慢慢自迷惘而奇妙的幻境中清醒,意识到自己正像处于悬崖边缘缓缓滑落,她知道必须马上逃开。
她奋起剩余的理智和力量开始挣扎,但他不仅不让她脱身,反而更紧压着她不放。
“莹莹,别动。”宋祯褆猛吸气,发出一声低吼。她的扭动引得他生出强烈的反应,几乎压抑不住欲望!
“祯褆!”连紫莹随即感应到他身体的变化,那种感觉令她害怕、畏缩,不知如何是好,她瞠大眼睛惊愕地看着他。
“你感觉到了是吧?”他对她露出邪恶的笑容,“你放心吧,我从来不强迫女人。今天只是想使你体验快乐的滋味,让我们更加熟悉彼此而已。”他暧昧地温柔诱哄,软语抚慰道。
不!她无法再忍受他对她所造成的不安和焦虑,这使得他们原本已经很紧张的关系更加深危险性。
况且这件事突然变得好像是依照他的方式进行,她则越来越失去控制,她非常不喜欢这种不明的情况,不禁有些心慌意乱。
“祯褆,我说过不要再……”
他露出诡异和深沉的微笑,伸指按住她的嘴,“莹莹,你不必刻意地不断强调,我们就让它顺其自然的发生吧。”他可以从她惊慌失措的回应中知道,她已经对他产生反应了。
他高兴地绽起一个满意的微笑,在她脸上印下一个亲密的吻後,随即潇洒的转身,带着愉快的心情大步离去。
宋祯褆的笑容里含着满足及胜利,心里暗忖,这个可恶的嫩丫头哪是他这花丛老手的对手。
从她适才回应她的方式,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能令她有所感应,他将利用这项武器,再辅以温柔体贴的热情攻势来诱惑她,到最后,她对他将毫无任何抵抗的力量。
一旦他把这个高傲而自以为是的绝世美女坚硬的外壳敲破,让她完全臣服时,他会毫不留情地甩开她。
宋祯褆眼里闪著愉悦,心想,看来他这个做法相当成功。
连紫莹愣住了,惊慌地打量他远去的背影,突然明白自己实在严重的判断失误,这个男人不是在开玩笑,他是下定决心非娶她不可。
天啊!她哪里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步田地,本来是想藉此顺利脱身,没想到反而把她困住。
她叹息一声,想着自己今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宋祯褆踏入蓼风轩。
“宋谦,你派人把赵姬和那些女人统统带走。”他对迎上来的执事命令道。
他一向这么对待女人,宋谦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宋祯褆处理女人的方式不外乎给她们一大笔钱,或是依姑娘们的意思,看是要回青楼继续抛头露面出卖色相,还是另外替她们找对象托付终身,只要她们不为他带来任何麻烦就行。
“二爷,这些女人在杭州已经算是顶尖,小的恐怕一时还无法找到可代替的人选。”宋谦微皱着眉头提醒他。
“这回你大可以慢慢的找,目前我已经有了不错的替代人选。”宋祯褆邪恶的笑意在唇边一闪而过,“你该不会不知道,我即将迎娶连家堡的大小姐吧?”
宋谦恍然大悟,接着他目瞪口呆,愣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好一会儿后,他才毛骨悚然地回道:“小的当然知道。”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主子居然把即将娶进门的妻子视为泄欲的工具,就如同对其他女人一般。
他服侍宋祯褆已经好多年,对他可说是了如指掌,这桩被逼迫而勉强答应的婚事,主子会有激烈的反应并不令人意外,但这种伤及无辜的报复手段实在过分了些。
宋祯褆见他神情有异,不禁有些好奇,正想问话,大厅外隐隐传来赵姬等众女的说话声。
他知道这些女人是为了连紫莹而来,他哪有这个闲工夫和她们纠缠不休。
“宋谦,赶快把那些女人处理掉,我可不希望她们坏了我精心计画的大事。”他挥挥手表示不想和那些女人罗唆,冷冷地吩咐后随即转身往书房而去。
天啊!主子还精心计画,像处理一桩生意般,真是无情!宋谦深吸一口气,望着他的身影,掹地打了个哆嗦。


第 三 章

宋祯祺急忙赶到筑月小楼时,发现弟弟已经离去。
翠桐将他领到二楼的书房。
他来到书房,映入眼帘的是连紫莹手握玉箫呆立在窗前,她正眉头深锁,一睑茫然地凝望楼下的花园。
“紫莹。”他走到她身后轻柔地呼唤。
看到她这模样,他深感后悔,自己当年不该为了一己之私,置她于这种困境中。
“宋大哥。”连紫莹转过身看他一眼,又转回头去,轻叹一声。“告诉我,你究竟和我父亲说过什么,让他听完后便放心地将我许配给宋祯褆呢?”她语气里充满苦涩和不解。
宋祯祺没想到连紫莹会如此坦白,直接问出口,他愕然地呆了一下。
看来方才弟弟必定对她说了伤人的话。宋祯祺不禁涌起万分歉意。沉吟良久,他终于决定说出原委。
“紫莹,对不起,让你受累了。宋大哥这么做,确实有万不得已的苦衷。”
接着,宋祯祺把事情始末说出来,只保留了他多年来羞愧得难以启齿的部分。
宋祯褆因从小受父亲忽略,当他对父亲的崇拜转变成椎心的痛苦和狂怒时,他已变得桀骛不驯,愤世嫉俗。
而且他寻到慰藉的方法——投身在没有任何负担的烟花柳巷。这种不必付出感情和责任的交易,渐渐成为他生活的调剂。
很明显的,他已经把情感深埋在他体内最深处,现在,他把自己的心思全部投注在事业上。
这些年来,宋祯祺一直想尽办法想寻回那个曾经拥有强烈热情的弟弟,他认为只有一个人能办得到,那就是连紫莹。
他深信冰清玉洁、情怀高洁的她能让宋祯褆重拾自信和自尊,她会教这个曾经燃烧过热情的男人重新打开心胸。
“紫莹,那只是祯褆形于外的表现,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伪装自己,或是以伤害自己身边最亲的人来保护他脆弱的感情。”宋祯祺以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她,“给他一点时间,你会发现,他绝对是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她相信宋祯褆是这样的男人,因为稍早见到他时,她就敏感的辨别出来了。
她在他身上感觉到他隐藏的力量、天生的骄傲和英雄侠义的豪气,但她心里有一丝存疑,毕竟他已经习惯过这种伪装的生活,是否还能回复从前的他,是没有人可以肯定和担保的事。
显然的,她父亲和宋大哥对此就深信不疑。
一阵沉默之后,连紫莹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宋祯祺不放。“宋大哥,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若是他将来真的如你所愿,我无话可说,但如果成亲后他故态依然,我希望自己用一生的幸福换回自由离去的承诺。”
她认命的神情让宋祯祺心中一拧,他能感受得到她的痛苦与无奈。
“好,我答应你。”他点头同意。
“宋大哥,谢谢你。”连紫莹感激地向他点头致谢。
看着她松一口气,释然地放下心中大石的模样,一阵罪恶感又冲击着他。
宋祯祺深感歉疚的再安慰她几句话后,便忧心忡忡地走出书房。
接下来的日子,宋祯褆拿出看家本领,撒下柔情的网,竭尽所能的想俘虏连紫莹的芳心。说实在的,要说追美女,几个结义兄弟一致认同这是他的拿手本领,这个冷若冰霜的嫩娃儿哪抗拒得了他。
他几乎每天故意诱惑连紫莹,令她对他的难以捉摸无法抵抗,他发现她越来越沉迷于他亲密的吻,而且已经造成她相当程度的焦虑。他没笨到以为她已完全对他的男性魅力屈服,但他知道他已朝此方向迈进一大步。
这天,宋祯褆有些恼怒的走进宋毓华居住的院落。
对一个致力于诱惑情事的男人而言,他最近发现,比起园艺和药草园,连紫莹对它们的兴趣之高,已自动把他摆在第二位,这让他骄傲的男性自尊再度受到创伤。
宅后,南破天见到他,便迎了上来,“祯褆,来找紫莹是吧?”他露出了然的微笑,指着不远处一道爬满藤蔓的砖墙,“我想她应该还在药草园里修剪插枝。”
宋祯褆闻言不禁微皱眉头,看着天上的火红太阳,“大热天的,她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非在此时完成不可?”
“祯褆,你最好不要在紫莹面前这么说。对她而言,那个小天地没有人世间的巧取豪夺,是个可以忘却烦忧,暂时让她松口气的所在。”南破天对他客气地提醒道。
宋祯褆开始懂得关心人,他这些日子来的转变,南破天同其他人一样,认为这是连紫莹的功劳,所以他并不希望宋祯褆以为只用肉体的吸引力就可以真正掳获她的芳心。
他挑眉冷哼,表示不悦,“怎么,连南师父也学父亲一样,开始管起我的事了?”对于这个亦师亦友的苗疆奇人,他心里自是充满尊敬,不过也不能逾越他的底限。
“祯褆,你真是顽固得可以。”南破天无奈的摇头叹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去吧,别用太过苛责的语气跟她说话。”
宋祯褆唇边噙着笑,“南师父,哪天让你真正见识到我固执的一面,你才会明白今天只是小巫见大巫呢。”他一边优闲地说着,一边朝药草园深处走去。
他心里清楚,庄内上上下下几乎让连紫莹征服了。宋祯褆眼底窜过一丝不快的光芒,心想父亲和大哥可真是做了个明智的选择,帮他娶了个人人梦寐以求的妻子——除了他之外。
来到园中一处偏僻的角落,他见到连紫莹正蹲在地上手持花剪修整花草。她头戴斗笠,垂下的面纱遮挡住阳光,一身素白,让她看来像个美丽的精灵。
“莹莹,休息一下,别再忙了。”宋祯褆睇着眼前注意力仍锁在蓟草上的她,勉强压下因她对他的忽略而产生的不悦,平静地对她说话。
连紫莹闻声,这才侧转过身,瞥了他一眼,“你与其站在那儿看着我忙,何不动手帮我快点完成今天的工作?”
虽然只是一瞥,宋祯褆已然因她的模样呆住。她的俏脸掩在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罩下,有种朦朦胧胧更添诱惑的美,害得他差点忘了教训她不要老是将他置之脑后,不理不睬。
他有种被冷落的嫉妒和醋意,心头无明火起,气恼地无声咒骂,接着,他的黑眸变得深沉,“莹莹,我真不懂,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我唱反调?”他突然以温柔的语调说道:“这么热的天,一般庄稼汉都受不了,我不要你顶着毒辣的太阳忙那些微不足道的事,你明白了吗?”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连紫莹已知道,当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时,她最好暂时抛开坚持。
驯服这个男人并非一定要跟他正面冲突,以柔克刚也能达到目的。
尤其是那天和宋祯祺谈过之后,她对宋祯褆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这份了解化解了她大半的惶恐不安,开始以另一个角度看待这桩婚事。
她忽然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变得和庄里其他人一样,开始谨慎地避免惹自己未来的夫君不快了。
但在不知不觉间,她已习惯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而非与他敌对。
连紫莹无奈地承认这个明显的发展,“唉,你真是不可理喻,老是要勉强别人同意你的看法。”她抬头瞪视他,看到他脸上那份坚持,又想到他把她的兴趣批评为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觉又气上心头。
她把工具放回铜盒子里,站起身,“祯褆,总有一天你……”忽地一阵晕眩袭来,她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天杀的,我就知道!”宋祯褆见状大吼一声,连忙上前抱住她。
他扶着她往不远处的林子走去,让她靠坐在大树下。
愤怒和惊慌攫住了他,他用力揭去她的斗笠,双手急忙捧着她的脸,“莹莹,醒醒!该死!快告诉我你没事,否则我发誓这辈子你休想再碰那些玩意,你听到了吗?”他发现自己有点失控,惊觉他已经好久不曾让这种恐惧的感觉所逼迫。
天啊,这个男人连救人都充满恐吓意味,老天爷还真给了她一个“好”丈夫。她让宋祯褆的吼声吵得不睁开眼睛都不行。
当连紫莹迎上他深邃眼瞳中流露出的真心和担忧,她身子不禁一颤,心头的怒气同时消失。
连紫莹发现自己心中一阵悸动,知道她的克制力一步步地瓦解,虽然她的心仍向她发出警告,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探手温柔地抚着他的脸。
“很抱歉让你如此担心,我只是在太阳底下工作太久,一时头晕目眩而已。”她的声音轻柔,接着,她深思地看着他。“祯褆,我知道你是爱护我,但你一定要用这么霸道的方式,才能显示你的独特吗?”
其实她已经相当了解他的内心世界,明白他总是用愤怒掩饰藏在其中的关切,不过她还是希望他能够放开心胸,接受自己刻意隐藏的另一面。
闻言,宋祯褆心里的警钟猛然响起,明白有那么短暂的一刻,他打破了原则,任冲动的情感主宰自己的行为。
意会到此,他瞳眸一沉,暗暗发誓以后定要更加谨慎克制自己才行。
宋祯褆甩甩头,想到自己深陷于这种情境就让他觉得愤怒。他心里暗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不会让自己再步上毁灭之路。
他唇边勾起一抹笑,眸子再次变得深沉,“怎么,我还以为这段日子你已经非常习惯这种独特的方式,而且依我的观察,以这样进展的速度,你心甘情愿嫁给我只是迟早的事,不是吗?”胜利的喜悦流窜过他全身,他知道,刚才有一瞬间,她已不由得向他屈服。
连紫莹明白他话中之意,脸变得火红,“噢!你这自大的男人,真是无药可救。”接着,她试着推开他欲站起身。
他得意地咧嘴一笑,将她挣扎的手固定住,然后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这是事实,莹莹,而且你自己也清楚的知道,你越来越喜欢我的亲吻了。”他噙着邪笑,大手捧着她的俏脸。
她又羞又恼,脸更加火红。
“说到这里就让我想起,今天我们还没有深情的拥吻呢!”话落,他炽烫的嘴快速地攫住她的唇。
她稍微挣扎后便放弃,战栗地感觉着他的舌头搅弄着她嘴里每一处空间,和她的舌尖相交缠。一种酥麻的快感在她体内不住攀升激荡,他带给她的诱人温暖几乎令她难以招架,她逐渐沉迷其中,情意绵绵地回应。
毫无疑问,这一刻他说对了,她让这种事养大了胃口,而且越来越无法自拔……
这次的策略进行得非常顺利,然而困扰宋祯褆的是,引诱连紫莹的同时,他心里居然会对她升起强烈的怜惜之情。
这个体认使他深感挫折,也让他变得暴躁易怒,他无法否认这个越来越明显的事实。
一向冷酷无情的他,竟然会为了那不明所以的原因而想要放弃报复她的念头,将自己掠夺、兽性的一面抛到九霄云外。
这种温柔疼惜的反常举止,让他觉得自己正落入陷阱中,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又攫住了他。
宋祯褆不允许自己再去尝那种滋味,也无法忍受一个他费尽心思想要报复的女人这样影响他。
几天前后,他突然自宋家庄消失,又回到过去纸醉金迷的日子,躲开那种令他窒息的感觉。
“二爷,赵姬好想你!自从离开蓼风轩后,人家从没有一刻快乐过,心儿都碎了。”赵姬脸上漾着媚笑,软若无骨的身子紧紧贴着宋祯褆挑逗,娇嗲的嗓音充满毫不掩饰的强烈暗示。
“是吗?”与她共坐在软榻上的宋祯褆嘴角噙着笑,暗忖这荡妇在这里服侍那些公子哥儿难道不快乐?不是为了想再找个稳当的靠山吗?
其他的女人都让宋谦另觅良人托付终身,只有她还要回到这里出卖色相过任人枕的生活。这个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贪婪女人,想要回到他身边的意图昭然若揭。
“我看你是想念这个吧。”他大手一伸,邪佞地狎玩着她半敞衣襟内的一只丰盈,毫不怜惜的用力揉搓。
“嗯……二爷……”赵姬随即娇喘细细,更加挺起酥胸迎合他的手掌。
“啧!这么快就想要啦?”他轻佻的调笑,邪气地睇着赵姬脸上泛起的浓浓春情。
“二爷,你好坏。”她一边状似不依地撒娇,一边将小手滑下直探入他胯下的坚硬,“人家是真的想念这个嘛……”
“不错!离开一段时间,对我的反应还是了若指掌。”宋祯褆勾起唇邪笑,俯头将她熟透的果实含入口中吸吮。
“啊……”赵姬立刻呻吟出声,对于自己取悦他的能力信心满满,“二爷,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人家的,都是那个贱女人……”
宋祯褆的动作忽地停顿,原本邪佞狂野的眼神瞬间转为阴鸷、深沉,冷冷地睇向她。
“赵姬。”他的大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颚,锐利的厉芒盯著她,“我郑重警告你,如果再让我听到任何批评她的话,后果你可得自个儿负责。”
他冰冷的语气中透着的戾气,森寒得令她心惊。
宋祯褆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突然爆发出滔天怒焰,不过是个嫉妒的女人在吃另一个女人的醋,他干嘛一副恨不得撕裂她的嘴、掐死她的模样?
“二爷,你……为什么替那个女人说话?”赵姬从未见过他如此呵护一个女人,熊熊的怒火让她显得面目狰狞,强烈的妒意让她愤而口不择言。“她除了一张脸可看之外,哪一点比我强?在床上还不是一个木头美人……”
啪一声,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赵姬脸上。
“我最后一次警告,今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不自量力的女人,哼!”冷冽的嗓音显示出宋祯褆的愤怒。
说完,他不再多看被他用力打落榻下的狼狈身影一眼,跨步消失在门外。
赵姬心中充满愤恨和不甘,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恨意。
哼!咱们走着瞧,等他把那个木头女人娶进门后,再回过头来找她,到时候看他受不受得了她的挑情手段!
宋祯褆骑着马在路上奔驰,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不解。
“天啊!我到底是怎么了?”这种争风吃醋的女人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现在他居然为了连紫莹,跟一个不入流的女人斤斤计较,还对她出言恐吓?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即使到了群美环拱的温柔乡,他还是无法投入她们热情的伺候中,不是因为对连紫莹忠实的承诺束缚了他,而是他终于了解,他唯一渴望的女人只剩下她一人。
“可恶!”他决定要尽快得到连紫莹的身心,等满足他掠夺的兽性,她完全降服于他时,他就可以摒弃她,恢复过去生活。
来到宋家庄这段日子,是连紫莹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除了那些霸道的激情拥吻之外,宋祯褆对她算是非常温柔体贴。
她应该抗议他的吻,但结果总是令她不满足,渴求更多。
除此之外,他对待她有如一件无价之宝,她已经逐渐放心,认为她所要嫁的应该是个好男人。
可是这几天不知道他为何音讯全无,她好想念他……
这种思念让她焦躁不已,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方法摆脱这种感觉。
这天,连紫莹到城外灵山寺上香,返回宋家庄的途中,她不安地想着有关两人之间的事,深思后,她认命地接受自己的心可能已经陷落在宋祯褆身上的事实。
走了约半里路,前方马蹄声由远而近,随行的护卫立时勒马将车停下。
接着,她听到一道沉厚有力的熟悉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你们就跟在马车后面吧。”宋祯褆对护卫们吩咐后,随即跳下马背,朝马车走去。
他踏入马车,藉着车窗外透进的少许光线,发现她一对明眸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他心想,她应该是想到去世的父母了。
他当然懂得利用女人脆弱的时刻给予安慰。他深不可测的黑眸随即掩过一抹不明的异彩,“莹莹,不要再伤心了,好吗?”说着,他把她抱到他的大腿上,搂着她轻轻爱抚哄慰。
他适才一闪而逝的诡谲神色立时让连紫莹涌起自我保护之心,硬生生截断了忽然见到他时的欣喜之情。
她直觉自己必须隐藏爱意,因为他所表现的只是诱惑,而不是爱。如果宋祯褆满意于这样的婚姻,那么她也会努力地把秘密埋在心底。她绝不容许自己骄傲的自尊让他拿来炫耀。
“怎么了?你在外面受了气吗?否则怎么一脸忿然之色呢?”她强压下对他的思念之情,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常。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打量着她,心想,换作别的女人,对于他无缘无故的失踪,早就迫不及待的打探,唯有她反而关心他的心情,这是表示她对他完全信任,抑或根本毫不在意呢?
从她冷静的声音,他判断可能是后者,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极不舒服,但他脸上并没有显示出此刻莫名的怒潮,也不想深究自己反常的情绪背后所隐藏的意义。
“你别担心,只是生意上一些烦琐的事。”宋祯褆眼中倏地掠过一丝不为人觉察的幽光,噙着一抹邪气的笑,“不过……你这做妻子的,是不是该给失意的夫婿些许安慰呢?”说完,他忽地吻住她。
他的舌头猛烈地探入她的嘴里,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不是她期待的温柔攻势,他的吻隐含着愤怒和激情。
他到底受了什么气?一种莫名的刺痛划过心弦,她想要抚慰他此刻的怒火,随即探手环上他的脖子,温柔地回应着。
该死!他老是被这个女人惹出不明的怒火,不过他真是爱极了她口中的甜美,无法克制的欲望陡地升起,他再也不打算掩饰自己的需求。
宋祯褆毫不迟疑地罩上她胸前柔软浑圆的丰盈,恣意爱抚,他的手感受到的热力和饱满,使他强烈地渴望马上和她交欢。
他现在就要看她软如棉絮的雪乳,用双唇品尝其上的粉红娇蕊,尽情吸吮。宋祯褆眼底闪过熟悉的掠夺神色,他现在就要她!
这个吻使她全身发烫,酥软无力,恍惚中,她忽然发觉他的手已伸进她的衣襟里揉搓她的乳房。“嗯……祯褆,不要……”
一阵快感猛然在她体内流窜而过,这虽然让她体验到一种无法置信的喜悦,但已经逾越了她所能接受的底限。
“祯褆……我们还没有成亲,你不能坏了我的处子之身。”她双手微微挣扎,娇声哀求着。
“莹莹小宝贝,让我爱你!反正不差这几天,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的。”宋祯褆已欲焰熊燃,欲罢不能,到了失控边缘。他贴着她的嘴低声哄慰,大手迅速解开她的衣襟。
“不要——求求你!人家平时让你又碰又摸的还不够吗?”连紫莹见他把她脱得只剩单衣,骇得又惊又羞。只恨她这时已无抵抗之力,被他的手摩挲得身子瘫软,只能在他怀里细细娇喘、呻吟。
宋祯褆对她的哀求充耳不闻,不过……暂时如她所愿有何不可,如此反而更能显示出他多么尊重她,不是吗?反正只要能满足他的欲望,用什么方式他一点也无所谓。
“莹莹,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只准我用碰的、摸的是吧?”他唇边噙着一抹诡异的笑,魅惑的眸子带着欲望的火苗望进她疑惑的眼中,“不懂是吗?今天我们就先来预习新婚之夜吧。”说话时,他的手已褪尽她身上的衣物,将她轻轻按压在窗边。
藉着微弱的光线,宋祯褆灼灼的双眼梭巡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而微微颤动的乳房,更是饱满浑圆。
他不禁看得心摇神荡,热血上涌,饥渴的嘴已迫不及待的覆上她的娇蕊,含入口中吮吻,并不时以灵活的舌头逗弄着口中的蓓蕾,至于另一只丰满的雪乳,早让他的手揉搓得挺立如山。
“啊——不要……”连紫莹一声惊喘,绷紧身子呻吟起来。
这亲密的碰触令她心神为之震撼,她完全迷失了,芳心像个火炉,几乎融掉所有的坚持。
“嗯……不……”他的肆无忌惮使连紫莹无法思考,身体不住在他怀里扭动,本能地呻吟出声,直到乳尖被他啮咬得隐隐刺痛,她才从激情的快感中恢复意识。体认到即将发生的事,她开始挣扎起来。
他无视于她的挣扎,更用力舔舐、爱抚,试图点燃她的快感,瓦解她的抵抗。
在他唇舌的挑逗下,他感觉到她的身子变得又软又热,显已动情。他满意的转移阵地,手缓缓滑栘到她双腿之间的私密处,手指轻轻地搔弄着花径入口,发觉那里早已湿淋淋的流满了爱液。
“祯褆你的手——啊……”当他的手侵略连紫莹的隐密之处时,她全身一震而战慄,瞬间,一股强烈的酥麻快感窜入她全身百骸,尽管知道她该强烈抗议,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唔……”她喘不过气地将指尖按在他肩头上,自觉体内陡地升起莫名的渴望,且越来越火热,更教她感到羞耻的是自己的双腿间不断沁出的热流。
宋祯褆的手指分开她柔软湿润的花瓣,找寻那小巧的欲望核心,恣意揉搓,刺激她体内溢出更多的爱液。
“莹莹,你的身体已经湿了,它正准备好欢迎着我,对不对?”发觉他所撩拨的甜美之处已变得湿濡炙热,他这才得意地将手指猛然刺入她未经人事的紧窒花径中,缓缓地律动起来。
“祯褆……不要啊——”她的手指在他肩上抓了又放,知道自己应该坚决要求他住手,但一波波的快感令她浑身战慄,她的意志登时瓦解。
她在销魂蚀骨中忘了所有矜持与防御,他轻薄她的手法大胆至极,让她尝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她的反抗终于在快乐的抽动中消失无踪。
“我向你保证过,你会喜欢它的。”
从她体内不住淌流的蜜汁,他明白她正享受着第一次欢爱的滋味,她是如此诚实地反应出自己的渴望,这大大满足了他男性的自尊和骄傲。
“天啊!你给人的感觉真是太美了,它又紧又小,简直让我爱不释手。”他的手指在她火热、潮湿的花径中来回律动,她因异物的入侵而频频收缩,这紧窒的感觉使得宋祯褆眼里的欲望更加炽热。
“嗯……”过去他从未这般碰触她,这种甜蜜的渴切正攫住连紫莹,她的身子在他的挑弄之下逐渐紧绷,美妙的感觉令她在猛烈的需求中不断震颤。
“祯褆——”然后她再也说不出话,纠缠在她体内的快感无预警地释放,流窜过她四肢百骸,她浑身颤抖,品尝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畅快感觉。
宋祯褆仍不打算放过她,将手指自她体内撤出,他的唇舌挑逗地移到她如丝缎般平滑的大腿内侧,骚动着她的感官。
连紫莹情难自禁地拱起臀迎合,似寻求更亲密的触摸,接着,他的嘴覆上她湿漉漉的花心,不住用舌头舔舐、吸吮层层花瓣里的甜蜜芳泽。
“啊……”一阵兴奋的战慄从头窜至脚底,她再次享受到这意想不到的狂喜。
但这种禁忌的欢愉也让她羞得无地自容。
“不要,祯褆,求求你……”他狂肆的嘴对她私处的侵扰令她既窘且羞地推着他的肩膀开始挣扎,呐喊出声。
宋祯褆的动作停顿下来,气息粗重地抬起头,满是欲望的目光盯着她羞赧、哀求的表情。
“莹莹,这是你自己承诺的,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吗?”他继续伸手在她大腿内侧挑逗、爱抚,欲让她饥渴得按捺不住,寻求那极致的快意。
连紫莹被激情搅弄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找回声音说话,“人家是答应你可以碰我、摸我,但不是让你用这种方式嘛!我……”她话还没说完,宋祯褆的嘴已不耐烦地攫住她的唇,掩去她口中的抗议。
他了解自己必须慢慢地教导她欢爱的节奏,接着,他加深这个又深又热的吻,灵舌不停在她口中挑勾,搔弄,企图再次点燃她的热情反应。
“嗯……”一股热潮瞬间窜过连紫莹体内深处,她无助地抵着他探索的手扭动,欲望的火苗促使她本能地开始回应他。
他的大手在她的花核恣意揉蹭、摩擦,当地甜美的舌尖怯怯的、青涩的回应他时,他才得意地将手指戳进她紧窒花径中,满足她的需索。
“莹莹,这样舒服吗?”他的手指猛烈地抽送,此刻他迫切地想要看到她那双清澈、诚实的眼睛里出现真心的欲望和对他真正的渴求。
“嗯……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问我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唔……”她感到一股炽热的渴望在体内急速攀升,令人抵挡不住,无法抗拒,她拾起臀部,无声地索求着更多。
宋祯褆一脸邪气地欣赏她的表情,声音温柔而亲昵,“莹莹小宝贝,几个字就好。告诉我你现在的感觉,好不好?”
连紫莹忽然变得像火焰般炽烈,直抵着他的手扭动,宋祯褆感觉到她以亢奋的肢体回应,一对炽人的眸光现出满意的神色。
他的手指更加深入地肆虐、搅弄,直到她的身子开始紧绷,他突然将舌头刺入她急喘的小嘴中抽动,刺激她体内更深的情欲进发出来。
“唔……”她让这一波波击来的快感震得全身剧烈颤抖,一阵痉挛后,解脱的战慄感觉窜过她的身体,她快乐的呐喊尽收入宋祯褆炽热的口中。
看着她睑上恍惚涣散的神情显示出热情和迷醉,他唇边满意的勾起一抹邪佞的微笑,“莹莹,再让你尝尝另外一种甜美的滋味。”宋祯褆猛然将她的两腿扳得大开,以唇舌在她湿濡的私密处挑弄,恣意地舔舐着她柔软的花瓣。
“啊——”连紫莹浑身有如触电般剧震,她想要阻止他大胆又肆无忌惮的行径,然而她已让他翻搅得头昏脑胀,爱液正不住自私处淌流而出,她再也难以自持地逸出喜悦的嘤咛。
她销魂的娇吟更刺激宋祯褆掠夺的快意,他灵巧的舌尖有技巧地撩拨她每一个敏感处,啜饮她花径芳香诱人的爱液。她柔软的肌理紧紧包裹住他的舌头,感觉到她开始紧绷收缩,他更加猛烈地侵入,邪恶的旋转勾搔,来回抽动。
“啊……”神奇美妙的兴奋感在她体内不断凝聚,接着,她全身僵硬地拱起背,指甲陷入他的头发中,感觉自己像飞散成无数碎片。
宋祯褆知道必须趁她神智仍陷在恍惚中时解决自己迫切而饥渴的欲望,否则以她的生嫩,准让他惊世骇俗的行径吓得目瞪口呆。
他双手迅速地解开裤头,掏出已肿胀作痛的男性象征,拉起连紫莹那双纤细的小手圈住它。
“天啊!”他兴奋地仰起头呐喊出声,浓浊的嗓音里显现出他体内叫嚣的欲望正待破茧而出。
他愉悦的呻吟渐渐转为粗哑的低吼,腰杆冲刺的动作开始加快,紧绷的下颔显示出他正享受着这致命的快感。
半晌后,连紫莹意识逐渐清醒,发现自己手中正握着一根火烫的硬物,她猛然瞠大眼睛,骇得花容失色。
“啊——这是什么?”她惊呼出声,顾不得全身麻软无力,拚命想从宋祯褆紧箍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啊——莹莹!别这么用力拉扯它,否则你这辈子就注定非当个活寡妇不可。”宋祯褆语带调侃,炽热的眸子望进她惊骇莫名的眼中,仍将硬挺在她手里来回抽撤。
“祯褆,放开我的手!我可没答应你做这件事……反正你快放开我的手。”连紫莹是真的让他的行为吓到了,对于手中越来越炽热、肿大的硬物,她显得惊惶失措,从没有想过男女之间的触摸竟是如此奇怪。
想到自己手里握着的正是他身体最羞人的部位,她整张脸像熊熊燃烧起来,想尽办法欲收回手。
“该死了!”她紧紧箝住他男性勃发的小手不住抗拒挣扎,让宋祯褆忍得难受之余也尝到了强烈的销魂快感。“莹莹,你再这样拉扯下去,我可无法保证你能保持处子之身到新婚之夜……”
“什……什么意思? ”连紫莹呆住,双眸直直盯着正陶然忘我的宋祯褆,不解他话中之意。
“意思是……”他唇边噙着一抹邪魅的笑,“它就是以后会爱你、让你快乐、给你孩子的东西,你如果不想让它今天就进到你身体里面的话,就好好的握着不准放,听明白了吗?”
闻言,连紫莹倒抽口气,见到他毫不犹豫的眼神,她心中清楚明白他会说到做到,便骇得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满意地看到她惨白的小脸现出了然的神情,于是满头大汗的加快律动的节奏,片刻后,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痉挛,随着高潮的降临,他将滚烫的精液喷洒在她的掌心。
“祯褆……够了吧?放开我好不好?”手里灼热的液体让连紫莹恐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心想他应该也同她一样获得极大的快意,既然已经满足了,为什么还不放开她呢?
她可不准宋祯褆再这样胡搞瞎搞,只要想到刚才两人极尽挑逗的欢爱声响早让马车外的护卫听去,她就又恼又羞。
看着她一脸娇嗔、既窘且恼的神色,宋祯褆勾起一抹玩味十足的邪佞笑容,“莹莹,从这里回到宋家庄还有一段路程,恐伯你还得安慰我这些日子里的欲求哩。”
连紫莹还来不及抗议,宋祯褆火炽的唇迅速掳住她。一股噬人的热流又自她小腹间熊熊燃起,不一会,她再也无半丝理智,全然置身在他所营造的情欲风暴中。
她热情的反应正如宋祯褆所预期,他想,平时矜贵贞洁的美女,一旦尝到禁果的滋味,常比荡妇淫娃更不可收拾,连紫莹便是如此。
宋祯褆勾唇邪笑,知道自己又成功地迈进了一大步。他睇着她春情勃发的俏睑,心中猛然涌起报复的快意。
他现在非常期待,当她臣服于他,却让他不屑地将她的感情甩回去,届时她还能露出那种令人恼恨的高傲神情吗?
到那时,他便能够摆脱这个渐渐影响他情绪的女人。他绝不容许与过去类似的痛苦重演,所以继续过他道遥自在的生活,是件刻不容缓的事。


第 四 章

宋家庄和连家堡这桩婚事极为盛大。
成亲这天,连家所有重要的人物全都前来,除了连紫莹最敬爱的堂兄因前往在塞外进行一年一度最重要的买卖而无法赶回,一切皆尽善尽美。
喜筵在宋家庄宽阔的大厅内外举行,席开一百多桌。
之后,宾客陆陆续续上门,百余张酒席坐满了人,甚为热闹,待新郎官入席,争先恐后的敬酒道贺声更是不断。
宋祯褆一一回礼,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抵达赵子楚他们几个结义兄弟那一桌坐下时,他已有些醉意。
赵子楚起身,手持酒壶斟满三杯,打趣地道:“祯褆,想不到太子当年欲娶进门好好宠幸的大美人,竟然让你轻轻松松地手到擒来。你这小子享尽人间艳福,好意思不喝酒?快过来跟我喝三杯。”
宋祯褆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眼底倏地闪过疑惑的光芒,“哦?这么说我还真的是天之骄子,连湛见都没见过我一面,就把他视如珍宝的女儿许配给我,放弃让她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你们不觉得我实在是太幸运了点吗?”他唇边勾著一抹微笑,状似轻松地问。
当年连湛只邀请权贵之家的长子到四川去,所以宋祯褆并未列在名单之内,而他的结义兄弟几乎都去了,至于高戡,因他自小就不屑结交权贵之女,故并没有出席那次人人争破头想参加的相亲大会。
赵子楚闻言,和李祐相视而笑。他带着兴味的眸子睨向宋祯褆。
“问起这个,你还真的得感谢你大哥,当年连湛选中他做乘龙快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婉拒了这门亲事。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他是为你这小子秘密订下婚约哩。”言罢,赵子楚突然戏谑的一笑,“嘿!祯褆,娶到如此绝色的大美人,说说你有啥感觉让我们听听吧!”
听了赵子楚的话,宋祯褆眼中泛起一丝骛冷,黑眸闪过犀利的光芒,心里暗忖,原来他在不明就里之下又被设计。
“很好,非常好。”他一双剑眉挑得高高的,慢条斯理的回答,“子楚,看来我大哥对自己的兄弟还真是有情有义呢!不是吗?”
他一如往常的温和语调,此刻听来却充满诡谲的危险意味。
“怎么,你这幸运儿不满意这桩婚事吗?”赵子楚感到不对劲,无法忽略他话里隐含的深意和异样,熟知他们兄弟恩怨的他,警觉地看着若有所思的宋祯褆。
“谁说我不满意?诚如你所言,我可是个幸运儿呢。”
宋祯褆优闲地在椅上伸个懒腰,眼底闪着一抹兴味,站起身来。
“这一杯酒敬你们,不准再来缠着我灌酒。”话落,他举杯一饮而尽。“春宵一刻值千金,初更已过,小弟现在就要回房尽一份责任,你们不会阻拦我万分高昂的兴致吧?”
众人除了赵子楚外均点头大笑。
宋祯褆噙着邪笑,眼中掠过不明的幽光,对上赵子楚凝重的神色,旋即转身施施然地朝蓼风轩的方向而去。
“祯褆……”赵子楚想将他叫住,高戡立刻拉住他的胳膊阻止。
“大哥,让他去吧。”高戡直盯着他远去的背影,“这件事我们都无能为力,只能依老天爷的意旨安排。”
“唉!你们真是……”赵子楚一脸无奈。
一个是恨死当老二,偏偏注定一生身为老二的命运;另一个视权贵之女有如蛇蝎,不幸的是他却在近期内必须迎娶堂妹和硕公主赵容,除了说这是老天爷的安排,他还能说什么呢?
为什么?人人皆想把这个娇艳欲滴的大美人据为已有好好享受,大哥为何平白无故放过她?
他和连湛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利益?一个放弃几已到口的鲜美宝贝,一个将掌上明珠丢给他这个声名狼藉的浪荡子,他值得他们这么做吗?宋祯褆心里纳闷地问。
姑且不管他们的密约是什么,都已经引燃他的怒火,对于宋家庄,他是真正死心了。宋祯祺当年对他的冷酷无情,他可以不计较,但这回把他当利益交换的牺牲品,就不是他能容忍的了。
无论如何,他都会使出浑身解数找到答案,至于对付两个家族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从他们心中的宝贝——连紫莹下手。
想到这里,他深沉的瞳眸掠过诡异的光芒,脸上忽地泛起一抹笑。
他暂时将所有的愤恨抛到九霄云外,迅速地走向新房。
宋祯褆进入房里后,喜婆递给他一根秤杆。
“你出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他拿着秤杆,睇向头盖喜帕的连紫莹,对喜婆命令道。
“是,二爷。”喜婆恭敬地应声,退了出去。
宋祯褆把门闩上,转身回到床前挑去连紫莹头上的喜帕。不用看,他也知道她有多么美,可是他灼灼的目光仍瞅着她不放。
她在高燃的红烛映照下更加妩媚多姿,明艳照人。
“你一整天没吃没暍,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点东西?”他为连紫莹拿下凤冠,脱去霞帔,心想自己不可表现出急色的模样教她看轻,虽然他此刻恨不得将她按压在床上尽情享受,不过他还是决定以最温柔的方式征服她。
连紫莹今天心中五味杂陈,期待、兴奋、渴望与焦虑在心里交战,哪有什么胃口,因此她轻轻摇头。
她嘴唇干涩,全身绷得像弓上的弦,想到即将发生的事,便足已让她双腿麻软,一股骚动在心里流窜。
“祯褆,你想,我们的婚姻,最后会不会出现爱呢?”她决定问个清楚,好尽快了解自己未来的命运。
仰起头,她眼中带着期盼,想从他眸里看到一丝爱意,想在这个特别的夜晚,藉由他些许的爱意,鼓励自己勇敢走向不可预知的将来。
闻言,宋祯褆挑了下眉,眼底掠过一抹邪魅,心里暗道,所有的女人都是这么愚蠢,只要男人随便说出永志不渝的爱情宣言和永远忠贞的承诺,她们就会乖乖的把自己全部奉献出来,看来连冷若冰霜的大美人也不例外。
他唇边噙着深沉的笑,眼角邪意更炽。这有何不可?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即使下十八层地狱,他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宋祯褆的黑眸深情的注视着她,温柔地唤了她一声,“莹莹。”他的手无限怜惜地轻触她的俏脸,“不用等到最后,我现在就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爱你。”
连紫莹无比震惊,瞠大了一双明眸望进他深情的眼底,“噢,祯褆!”她惊呼一声,投入他的怀里,全身因突来的喜悦而战慄,“天啊!你不会知道这句话对我有多重要。”她双手环着他的腰,紧紧抱住他。
她办到了!她的心怦怦狂跳,这种甜蜜的冲击仿佛要将她融化了似的,刚才她勇敢地踏出一步,竞为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天啊!想到她将和自己所爱的男人展开人生新的一页,怎不教她无比欢喜而雀跃不已?
她的反应在宋祯褆料想之中,他满意的勾唇邪笑,等着看她逐步落入陷阱,“是吗?莹莹,你会不会也有对我说这句话的一天呢?”说着,他轻柔地把她抱到大腿上,双手迅速的解开她的衣襟。
现在正是带她上床,让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人的最佳时机,光是想到能够和连紫莹在床上共度销魂蚀骨的一夜,便足以纡解他这些日子压抑的欲求。
连紫莹感觉到他手中的热度,万般羞怯地说:“祯褆,我想……我也爱上你了。”声音因压在他的胸前而有些模糊。
“什么?只是想而已吗?”宋祯褆眼庭倏地闪过胜利的光彩。
他刻意漠视一股难以形容的狂喜流遍他身体的感觉。他不会让一个女人影响自己的计划,绝不!
忽地,他眼瞳变得深沉幽暗,唇角漾起一抹邪笑,抬起她的下巴,“莹莹,你可以不用回答,我只要你用热情的身子来解答这个问题。”然后他的嘴猛地俯下,吻上她微微颤动的唇瓣。
宋祯褆占有意味强烈的吻让她颤抖着回应,当他的舌头滑过她的下唇,她更是热情地为他张开嘴。
他一笑。显然的,他已经教会她如何接吻,而且吸吮、挑逗的技巧越来越纯熟,更棒的是她尝起来的味道也越来越甜美。
“莹莹,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把你赤裸裸地压在身下,在进入你时感觉你快乐的颤抖;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你紧紧攀住我,并把我深深纳入你的身体里。”宋祯褆终于放开她,全身已因欲望而紧绷,“我从未像渴望你这样,渴望过这世上的任何事物。”他这句话倒是真心真意,眼底的企图在他灼灼的黑眸中不住闪烁。
连紫莹捧住他的脸,深情的凝视,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欲望也正在眼中燃烧,“祯褆,我也渴望你。我从不知道自己对你居然会有如此强烈的需要,这种感觉像是要撕裂了我。”
说着话的同时,她亦任他为所欲为,几个灵巧的动作,宋祯褆已为她褪尽所有的衣物。
“莹莹,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水远别忘记你今天所说的话。”他唇边噙着深沉的笑,炽热的目光上下梭巡这天下每个男人都渴望得到的动人胴体。
她对他回以温柔甜蜜的一笑,“不可能忘的。我无法想像,自己会失去对你的一切感情。”
她满溢春情的秀眸迎上他饥渴噬人的目光,猛地感到体内有股热流不断骚动,让她深觉难为情。
“噢!祯褆,别看了。”她羞赧的将身子翻转过去,把红透的睑埋在棉被里。
“你全身上下都让我看遍、摸遍了,这时候还害臊?”宋祯褆挑眉笑道,一面迅速地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噢,差点忘了,当然还有吃遍哩。”
他再按撩不住内心的渴望,俯头在她的玉颈上又吮又舔,大手罩上两只柔软圆润的乳房,轻缓地挤压、揉捏着。
“嗯……”连紫莹娇喘着闭上眼,兴奋的战慄贯穿她,接着是一股热潮渐渐在小腹燃烧。
“莹莹,我等这个新婚之夜等了好久,你尝起来是那么香软、滑腻……”宋祯褆的声音因饥渴而沙哑。
他炽热的舌头在她身上游移、探索,察觉到她的热度不断攀升,他才得意地托起她的俏臀,让她呈趴俯的姿势。
登时,她娇艳欲滴,沾满透明凝露的秘密花园,毫无掩饰地展现在他眼前。
“天啊!这真是老天爷最完美的杰作。”他不由看得热血上涌,欲火大炽。
宋祯褆的手轻轻拨开她私密的花丛,温热的舌头不住舔舐她艳红的花瓣,吸吮花心上甜美的汁液,啮咬她顶端敏感的花核,直到她的身子猛烈扭动,逸出狂乱的呻吟。
“啊——”一股强烈的风暴正在她体内凝聚,而且威胁着即将爆发,她不堪折磨的摆动臀部,本能地想寻求那天在马车上令她战慄的滋味。
连紫莹销魂的呐喊是最佳的催情剂,宋祯褆修长的指头猛地从后刺入她紧窒的花径,火辣辣地进进出出,这律动的剠激更让她全身剧颤。
“祯褆……我受不了了……求求你……”她不住娇吟哀求,体内像是积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不断摇摆臀部向他索求更多。
她饥渴的反应让宋祯褆疯狂,更加重手指抽插的力道和口中的肆虐,但见她俏臀扭动的幅度加大,且用力往他的嘴直顶。
“嗯……”灼热的欲望在连紫莹体内狂卷,她只求他能更加深入她,好纡解她剧升的需求。
他知道她的心思,随即一记猛烈的戳入直抵她花心深处。
“啊——”瞬间,解放的快感如惊涛骇浪般向她涌来,她放声呐喊,任一波波的喜悦带她直上云霄。
宋祯褆将全身瘫软的矫躯翻转,使她仰躺,然后把她的双腿拉得大开,腰身一挺,将自己男性的勃发抵在她湿润炽热的花穴口摩挲。
“嗯……”他的动作让她尚未消退的欲火再次燃起,下身像万蚁钻动般搔痒难耐,细细的娇喘不住从她口中逸出。
她困惑地睁开美眸瞧着他,“祯褆,你在做什么……”一见到他身体的羞人部位,她倏地顿住,再也说不出话。
半晌,她才惊骇地娇呼出声,“噢,天啊!”
那天在马车里因太过昏暗看不真切,只凭触觉,她并未感受到它完全亢奋的模样,但眼前……这已经超出她的想像,它实在相当壮观。
“祯褆,它太大了,我不能……”连紫莹心想,他不会将那根东西插进自己体内吧?思及此,她自激情迷雾中清醒过来,怯怯地开始挣扎。
宋祯褆大手抓紧她的粉臀,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莹莹,别怕,它只会让你快乐无比。”说着,他徐徐地推进她紧绷的体内。
连紫莹有些畏缩,既惊又羞,“老天,这……”她从未想过这侵入的力量会带给她一种非常充实和满足的感觉。
“天啊,你真紧!”她狭窄的花径本能地因异物的侵入而强烈收缩,甚至将他的硬挺更吸入她体内深处,他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喊。
当他的男性象征触碰到她体内的薄膜,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忽然僵硬起来。
“噢!祯褆,停下来,会痛。”连紫莹重重喘着气,原先的兴奋感此刻已变成微微的刺痛。
“莹莹,你知道我的渴望有多深,让我进去。”他温言软语地安抚,接着腰杆挺进,猛然戳入她的花径深处。老天!他终於得到了连紫莹那人人欲掠夺的保贵贞操。
“啊——好痛!祯褆,你不要再进来了!”连紫莹被那强势入侵的刺痛震惊,忍不住大声哭喊。她的娇躯因而不断蠕动,想减轻痛楚。
“天啊!不要那样动,还不行!”宋祯褆连忙用腿稳住她扭动的身子,脸上因欲望而痛苦地渗出汗水。
“祯褆!求求你不能再进来,真的好痛。”疼痛让她秀眸迷蒙,泪水自眼角流下。她逸出声声啜泣,哽咽的哀求着。
“莹莹,别哭,我知道弄痛了你,别抵抗,给你自己一点时间适应它,我保证疼痛很快就会过去。”
宋祯褆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热情的吻上她,然后徐徐地在她体内移动,接着,他把手探入两人的交合处,恣情揉捻绽放的花核,直到他感应到身下的躯体不自觉地扭动,她的指甲更刺进他的背。
“你觉得好些了吗?我实在没办法再忍受下去了。”他缓缓离开她的小嘴,有点粗鲁地轻啮她的颈项,灼热的气息显示他到了爱欲焚身难以自持的地步。
“噢……”他的啮咬让连紫莹吃痛地娇呼出声,不过又让她回到情欲兴奋的状态,渴望慢慢在她体内成为一道激流。
“祯褆,我没事了……”她的声音听来有些紧绷,也发现他因苦忍着驰骋的欲望,脸庞已凝聚了无数细小的汗珠。
“莹莹,我保证会让你觉得完美、舒服、快乐……”他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开始在她的紧窒花径慢慢律动。
“唔……”体内阵阵酥麻的快感不断上升,骚动着她炽热的心,这感觉逼使她的双腿更加紧箍他的腰杆,指甲再次陷入他的皮肤,留下激情的印记。
她正回应着他雄猛的狂情,看着她仰头急速喘气,听到她因置身激情快感中而哭喊出声,这放浪的情状更加深了宋祯褆心底掠夺的快意。
他眼底闪过一抹邪佞的光芒,和身为男人的骄傲,“今晚,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快乐的女人。”他的声音因销魂的快感而嘶哑,“莹莹,这种速度可以吗?”
忽地,他加快冲刺的节奏,在她体内勇猛的抽插起来,两人肉体交合的拍打声响彻整个房间。
“啊……祯褆——我不行了……求求你……”她的饥渴像一团炽热的火球,沸腾了她体内的血液,她浑身不住战慄,拱起下身,索求着解放。
“莹莹,再等一下,让这种感觉延长,你得到的快乐会更多。”
之后,宋祯褆感应到她花径内壁强烈的收缩,知道她正好达到释放的高点,他以一记冲刺戳入她的体内深处。
“啊……”在他一记狂猛的抽送下,连紫莹经历比之前更加激烈的战慄,她张开双唇,逸出全然解放的尖叫。
“天啊!莹莹,你真棒,这么有反应,简直让我疯狂。”他欣赏着她的表情,得意的光芒窜过他的眼底。
宋祯褆发出胜利的呐喊,在越来越狂烈的抽插中,硬挺朝花心一记用力的戳入后,高潮终于吞没了他,霎时,一道释放的滚烫种子激射进她体内深处。
好一会儿,连紫莹仍让他紧紧压在身下,一股暖意浓浓地包围住她,这令她觉得被珍惜而感到既幸福又满足。
宋祯褆因刚才发生的一切而感到震撼,他知道跟连紫莹亲热会是很棒的一件事,充满掠夺和报复的快意,但不知道她的反应会如此强烈的影响他。
这次的欢爱,比他这几年的经历更为销魂蚀骨,他从未感受过这种有如置身云端的感觉。他发现全身似有着无限的力量,这能量的来源便是因为他刚刚掳获了甜美的胜利果实。
“莹莹,你觉得幸福快乐吗?”宋祯褆睇向仍沉浸在激情余韵中的她,一手抚着她香汗淋漓的泛红酥胸,柔声问道。
连紫莹眯着一对迷蒙的美眸,拾起双手搂上他的脖子。“祯褆,不要问人家这个问题,你最清楚我的感受。”她羞赧地红着脸道。
她对此事的坦诚令他心喜若狂,以她对欢爱这档事奇佳的胃口,他相信自己不用等太久就可让她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到时……
天啊!只要想到她被他甩了时的精采表情,他立即兴奋莫名。
“我弄痛了你,对不对?还疼不疼?”宋祯褆从咬紧的牙关迸出这句话。他原本是想忽视她的感受,直接再要她,但是……天杀的!他居然对她生起一股疼惜的感觉。
连紫莹羞不可抑地摇着头,不过这时她已顾不了害臊,因为她感应到他埋在她体内的明显变化。
“刚开始真的很痛,后来就不疼了。祯褆,我……我刚刚是不是很……”她羞赧地垂下眼睑。
“莹莹,现在才害臊有点晚了,不是吗?还是你忘了刚才有多热情如火,有多狂野了?”他一脸骄傲,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噢,不要说了!”嘤咛一声,她将火烫的脸埋入他的胸膛,羞得无地自容。
片刻后,她察觉到两腿之间的私密处仍有些痛楚,她以哀求的眸子凝着他。“祯褆,你可不可以……先出来?我还是有一点痛。”
“莹莹,你再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我没办法一次就得到满足,今晚,我要用所有的时间来爱你,无论如何,我都要补回这些日子所有的需求。”
他看着她恐慌地瞠大眼睛,思索片刻,接着一个翻身走下床去。
“祯褆,你要做什么?”看他拧了条湿布巾走了回来,连紫莹立时明白他的用意,满脸娇羞的直把身子往床里躲。
“莹莹,乖乖的躺下,冷敷一下你会比较舒服。”他一边软语诱哄,一面将她按压在床上,替她擦拭干净。
“有没有舒适一点?”他的大手徐徐拨弄着肿胀艳红的花瓣,寻找她的秘密热源加以揉捻。
“嗯……”连紫莹深吸口气,轻喘渐渐变成呻吟,她不由自主拱起臀并在他的手下扭动。
感觉尝到甜头了,是吧?宋祯褆唇边噙着了然的笑意,诡谲的目光睇着她脸上明显的变化,心中升起掳掠的痛快感觉。
他就不信连紫莹能逃得过他高明的挑情手段,现在即使是会痛得像撕裂她的身子,她也无法拒绝他的需索了。
“噢!祯褆,轻一点……”
他先是用一根手指逗弄,随后猛地加入另一根,撑开她仍紧窒的花径,引泄出更多甜蜜、灼热的爱液。
“啧啧!莹莹,看你湿成这个样子,它已经完全为我燃烧,敞开欢迎我的进入了。”他眯着一双邪佞玩味的眸子,睇着她不住沁出透明蜜汁的花穴。“告诉我,你要我吗?”话落,他的手指更加邪恶地在花径抽撤,非逼得她亲口求他满足她不可。
随着宋祯褆不断地挑逗,来回抽送,她的疼痛被一股更强大的快感所凌驾,她终于臣服于欲望,抬起身子大开门户,热切地迎接他。
“祯褆……我要你……我要你……”连紫莹被体内如火山激发而出的火热烧得头晕目眩,理智全失,抵着他的手不顾羞耻地哀求他。
“这可是你求我的,到了明天,可别怪我不体贴你。”他满意地勾唇邪笑,将手指抽出,腰杆一个用力,将他叫嚣已久的肿胀欲望直刺入她紧窒的花径。
“啊——”她痛呼一声,不过她毫无抗拒之意,完全把自己交给他。
随着他猛烈的冲刺力道,连紫莹的身体逐渐适应这种痛楚中夹杂着欢愉的感觉,当那股一波波击来的强烈快感流贯全身让她目眩神迷时,她再也忍受不住的哭喊出声。
宋祯褆完全无视她此刻的脆弱,在他的眼里,这只是一具让他发泄欲火的玩物,他狂野地一记比一记更深入她体内,撞击她、蹂躏她,肆虐她……
新房里飘散着浓郁的欢爱味道,两人的呐喊声不曾间断。
今晚,宋祯褆彻彻底底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噬人淫兽,尽情攫取连紫莹心甘情愿奉上的热情。


第 五 章

光阴在愉悦的情况下过得特别快,如此月余过去。
宋祯祺将因公务进京,出发前,他派人请连紫莹到碧桐书院一趟,想了解她现在的心情是否仍和婚前一样。
她脸上挂着微笑,施施然地进入院落。穿过修竹小径,一座以白石建构而成的古雅楼宇,掩映在花丛草树之间。
她步上石阶,一名护卫快步上前向她恭敬地行礼。
“大爷正和各管事说话,二夫人请稍候片刻。”
接着,他把连紫莹领进大厅里等待。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宋祯祺手持书信步人厅内。“紫莹,让你久等了,这边坐。”
待两人坐下,一阵寒喧后,宋祯祺将信递给她。“这是你堂兄从塞外捎来给你的家书。”
“堂兄捎来的?”她一脸惊喜地接过。
接着,他的目光转为温柔,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试探地询问道:“紫莹,告诉大哥,在婚姻生活中,你觉得幸福快乐吗?”
闻言,连紫莹不禁脸红。想到自己当初向他埋怨,不由得十分困窘,舌头像打了个结。
她尴尬地咳嗽一声,清清喉咙,“他……他的确非常固执,而且骄傲自大得要命。”话是这么说,她两眼却是闪闪发亮,带着满意的微笑,“不过,以一个丈夫而言,他目前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
“哦?只是差强人意而已吗?”宋祯祺眼底带着玩味,睇向她涨红的小脸,了然地微微一笑。
“噢!大哥,你别取笑我嘛!”她的脸变得更羞红,低垂下头,无法否认宋祯褆带给她不可思议的快乐,那绝对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的。
除了新婚之夜,宋祯褆显得残忍粗鲁外,接下来的日子,他都让她尝到被爱和充分被珍惜的感觉。
宋祯祺饶富兴味地看她一眼,“紫莹,有没有可能你已经爱上他而不自知呢?”他的眼神带着希冀,梭巡着她脸上的表情。
她赧然地对他一笑,感到一股甜蜜涌上心头。是的,她深觉自己正沉浸在幸福之中。
“大哥,紫莹很感激你和父亲当年的安排。”连紫莹湿润的眼底充满愉悦和满足,点头轻声坦承道:“你说对了,我是爱上了他,而且我永不后悔自己的抉择。”
“紫莹,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宋祯祺心头一阵感激,数年来一直困扰他的恶梦终于烟消云散,他不禁如释重负地吁口气。
从第一眼看到连紫莹的刹那他就知道,这个冰清玉洁的绝世美女是被派来拯救宋祯褆的,是帮助他脱离地狱的精灵。
“大哥,我才应该感谢你。这段日子你不断给我鼓励,否则我可能因先前错误的认知,而断送了自己的幸福。”她含泪站起身向他行礼拜谢,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感激。因为他,她才能拥有美满的婚姻,也因为他给予的亲情,抚慰了她初来乍到的不适和孤寂。
宋祯祺连忙上前将她扶起,看到她如此快乐幸福,他心里一阵激动,不觉忘了男女之防,把她轻拥入怀。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有坚强外表的绝世美女,其实她的内心极需要感情的慰藉,填补失去双亲和远嫁异乡的寂寞。
好半晌后,连紫莹才不好意思地离开他的怀抱。
宋祯祺温柔地抬起她的睑,用衣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这样圆满的结果,我对你父亲的承诺总算是有所交代,不负他所托了。”他释怀的笑着说。
两人看似情深的恩爱情景,不巧落入到一双别有所思的眼中。
当宋祯褆站在园中,看到连紫莹亲密地依在宋祯祺的怀里,心中不禁一震。
他们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吗?他禁不住妒火狂烧,愤懑填膺,接着,他双目厉芒闪烁,一脸森寒地转身离去。
“宋祯祺,你够狠,没想到你当年说的话居然是来真的,他奶奶的你罪该万死!”宋祯褆恶狠狠地咒骂道。
他以为十三年前宋祯祺的恐吓只是吓他的把戏而已,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大悟,明白这是当年夺爱游戏的延长。
“天杀的该死!”他再次咬牙切齿地咒骂。
宋祯祺怎敢在多年前欺压他之后,又继续对他耍阴谋、施诡计?他真的就那么有恃无恐,有把握可以胜过他?
十三年前的记忆再度复活,奔流过他的全身,一切彷佛昨天才发生似的,但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充满感情,以为退让一步就可海阔天空,拥有温暖亲情的傻子。
他终于清楚宋祯祺的如意算盘,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利益了。两年前他和柳含烟的亲事阻碍了他飞黄腾达之路,不甘心之余只好拿他当幌子,先把连紫莹弄进宋家庄,再夺取她的芳心,如此,他不但得到千娇百媚的可人儿,还可以控制她背后庞大的家产。
好个连紫莹,他还真是小看她了。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她竟然作贱身体和他玩起游戏,胆子真是不小。她是不是以为自己有宋祯祺当靠山,就能无所顾忌地玩弄他?
“该死的婊子!一边口口声声说爱我,一边却拉起裙子为宋祯祺热情的张开双腿。”他的手猛烈地抓着旁边的树枝摇晃,几乎要把它们扯下来,“我非要看你们两人下地狱去不可!虚伪的女人!”他咬牙切齿地发誓。
宋祯褆忿忿地靠坐在一棵大树下,试着冷静深思这些日子来所发生的一切。
他原本持着的报复心思,在和连紫莹共同生活之后,他发现,这个动机忽然不见了。
刚开始,他被强烈的报复感所驱使,想要以攫取她的感情挽回他受损的自尊,同时让她受到应得的教训。
后来他体认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逐渐有个模糊的认知,最后,他终于向自己承认,他想让这段婚姻维持下去。
然而直到今天,当他站在窗外盯视两人亲密相拥的模样,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他才是暗地里被人操纵的玩偶,宋祯祺又再次达到他的目的,把他整得七荤八素。
顿时一股熊熊的怒火自心底猛然窜升,看来,他打算用真心相待的妻子,私底下早就已经是他大哥的秘密情妇了。
宋祯褆两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心想,那两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她婚前对宋祯祺表现出的好感以及暗示他主动退婚时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只是他被自己盲目的自信蒙蔽了。
好!她将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非常高的代价。他将利用连紫莹来惩罚宋祯祺十三年来对他所做的一切。
这一刻,他庆幸自己在还没有泥足深陷前就发现真相,看来老天爷还是有眼,并没有放弃他。
“祯褆,你怎么坐在这儿?”连紫莹正要返回蓼风轩,才从碧桐书院的侧门步出园林,没想到会遇见他。她惊讶地瞠大美眸,接着对他微笑。
宋祯褆正仰头看着天空沉思,闻声,他挑了下眉侧转头,深沉的眼睛不住在她身上打量。
“怎么,看到我吓一大跳,有点心虚是吧?”他状似轻松的语气带着轻佻,一对黑眸闪着幽光。
他这么一问,连紫莹瞬间红透耳根。她和大哥的对话都教他给听去了吗?
自圆房时两人互相坦承爱意之后,今天还是她首次大胆地向人宣示她的感情,想到他知道她对他的爱是如此彻底,而且无法自拔,她不禁又羞又窘。
“你……你听到什么了吗?”她紧张地吞咽一下口水,知道自己的脸已有如火烧。
她这番作贼心虚的模样让宋祯褆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一股强烈的愤恨在他的身体里奔流,但他立刻压抑它,提醒自己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
“我什么也没听到,只在窗外看了一眼而已。”他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微笑,但眼底迅速窜过深不可测的幽暗。
闻言,连紫莹才放心地吁一口气。毕竟她如此迷恋他,毫无保留地渴望他,就这么让他知道,还是让人十分难为情。
“大哥找我来,是想了解我是否适应新的生活。”她唇边绽出微笑,脸上的紧张缓和许多。
宋祯褆努力压制深沉的怒火和妒意,在看到她以为自己的奸情并未被发现而如释重负的神情,他的怒火顿时如惊涛骇浪般再也按捺不住,欲爆发出来。
“哦?是吗?”他审视着她的睑,“莹莹,告诉我,你是不是常常应召前来,向他报告自己的情况?”他的声音异常温柔,带着一丝危险。
对于他话中明显的指控意味,及忽然冷硬的表情,连紫莹茫然不解,且被他的怒气吓住。
她瞠大眼睛看着他,他瞳眸中浮现出的鄙视和轻蔑,像是把铁杵重重搥在她胸口般,她立时明白,他误解了她和他大哥之间兄妹般的情谊。
她了解宋祯褆年少时的惨痛经历,让他对人性充满不信任,但如此贬抑她和大哥的人格,是她无法忍受的。
“祯褆,你怎么可以……”她正要为自己辩驳时,一道人影随着急促的呼唤,打破了紧绷得让人为之窒息的气氛。
“二爷,原来你在这里。”宋谦匆匆忙忙奔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小王爷有急事找你,老爷正在大厅招呼,教人来请你过去呢!”
宋祯褆深邃的黑眸看到她恼羞成怒的模样,俊脸一沉,目光变得更加阴骛。心想,他不能沉不住气,现在就戳破她的私情,因为好戏还在后头!
“莹莹,不用太过认真,我只是开个玩笑逗你罢了。”他勾起嘴角,冲着她惊愕的小脸绽出阳光般的笑容,接着转身大步离去。
宋谦从主子身上压抑的怒气,领悟到他们新婚的甜蜜终于走至尽头。想到连紫莹未来不可预知的命运,他不由得以悲怜的眼神瞥了她一眼,才旋身快步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连紫莹愕然地看着宋祯褆离去,让他喜怒难测阴晴不定的脾气给弄得胡里胡涂的。
“二嫂,你怎么站在这儿发呆?”宋毓秀和宋毓华两姊妹走到她身旁,发现她竟毫无反应,不禁探手轻轻拍她肩头。
连紫莹闻声跳了一下,猛地侧转身,“哦!毓秀,毓华,是你们啊。”她拍着胸口,显然被吓了一跳。
“二嫂,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没事吧?”宋毓华狐疑的目光直盯着她瞧。
“没事,可能是天气太热,我一时还没办法适应江南的气候吧。”连紫莹忙找藉口掩饰。她不想让两人为自己的事担忧,于是转移话题。“对了,毓华,你上回不是找我要关於塞外的情况吗?我最近整理了一些出来,要不要同我一起回蓼风轩看看?”
“当然!我盼了好久,一刻都等不及哩!”宋毓华从小就立志行走江湖行医救人,所以一直搜集有关各地的风俗人情预作准备。
她迫不及待一马当先往蓼风轩的方向走去。连紫莹和宋毓秀会意地相视而笑,对她猴急的样儿早见怪不怪。
宋祯褆匆匆走着,暗忖赵子楚到底有何急事,才回京不久旋即南下,莫非是朝中有变?正思忖间,只见赵子楚已等候得不耐烦,亲自找他来了。
“子楚,什么事那么紧急,还得劳动你这个大忙人亲自南下?”看他一脸沉重的表情,宋祯褆顿时忘了自己的烦心事,担忧地问他。
“唉!我们边走边说。”赵子楚叹一口气,拉着他的胳膊往书房走去,“年初,相国提出海议之说,你听说过此事吗?”他皱着眉头,一脸苦恼的问道。
“听四弟闲聊时谈过,李相国和你爹有鉴于粮运长期成效不彰,有意大刀阔斧改革。”宋祯褆一边思索一面回答,“怎么,难道引起后遗症吗?”他稍微一想,约略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想来你大概也猜到是什么问题了吧。”赵子楚不由得暗赞他聪颖精明,接着脸色凝重起来。
宋祯褆觉得他神情不妙,连忙催他把来意说出。
原来两百多年来依靠运河维生的游龙帮,眼见海议之起甚嚣尘上,为免生计被剥夺,于是有意串联南北帮聚滋事。
赵子楚得知这个消息后,担忧得茶不思饭不想,生怕拥有四万帮众的江湖大帮会意气用事,如果导致民变,那就大大不妙。
宋祯褆思索半晌,道:“不过,江湖上对游龙帮帮主的评价甚高,他的义行不胜枚举,不是个短视近利之辈。”
赵子楚点点头,“我也想过这一点,所以才来找你商量。你也清楚我终究是王室的身分,如果由我出面协商,好者两相得利,否则就是一翻两瞪眼,中间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这次南下之前,我跟皇上建议由你代表朝廷和龙翊协调,找出解决的办法。只要在不伤及朝廷威信,造福全天下百姓的前提下,皇上的意思是放手让你和龙翊谈判。”
他微笑瞥了宋祯褆跃跃欲试的表情一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宋祯褆争强好胜的性格,任何可以扬名立万的机会他绝不轻易放过,何况是此等关系天下民生、朝廷安危的大事。
两人谈着事,已走到蓼风轩的书房。推门进入书房坐定后,宋祯褆心中早兴奋地做出决定。
“子楚,别拿大义的帽子给我扣上,你是看我这冤大头准确极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他耸耸肩,摆出“让你猜着又如何”的表情。
赵子楚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心情轻松不少。
这时,他忽地记起一件让他兴味盎然的事,他伸手搂着宋祯褆的肩头,语带暧昧地问道:“对了,刚刚听老爷子说,你这小子和紫莹两人恩爱非常哩。怎么,难道你这会儿转了性,真爱上她了?”
宋祯褆黑眸瞬间一沉,脸上的表情转为阴骛,充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
“子楚,你几时看过我对女人认真来着?”他语气轻佻,唇角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他邪恶狂佞的神色让赵子楚看得猛冒冷汗,“祯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我只不过是说了她喜欢听的甜言蜜语,就哄得她心甘情愿地为我暖床,最后连她最珍贵的那颗真心也一并奉上。”宋祯褆噙着邪笑,极力现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掩饰她早已红杏出墙的难堪。
“你疯了吗?糟蹋这样一个好女孩,你于心何忍?当初如果真不喜欢她,何不干脆一口回绝就算了呢?”赵子楚有些气恼地瞪视他,语气不满。
“我的心早就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于他的指控,宋祯褆并非毫不介意,只是有苦说不出,这让他恨意更炽。“子楚,看着一个高傲、自以为是的绝色美女,最后在自己的胯下称臣,那畅快的感觉简直是人间至乐,这只能亲身体验后才能明白。”他眼底浮现深刻的仇恨和憎恶,言语间极尽嘲讽和戏谑。
赵子楚看着他脸上较往日更阴鸶、冷冽的表情,心知内情并不简单,正要开口逼他把话说清楚一点,连紫莹悲愤的声音忽地响起。
“祯褆,你怎能对我做出这么残酷无情的事?”随着话声落下,只见她神情肃穆的从书房的里间走出来,宋毓秀两姊妹则满脸愤慨的伴在她身旁。
原来当连紫莹正仔细地向宋毓华解说塞外目前的情况时,忽闻宋祯褆和赵子楚的声响,她原本想立即现身相迎,却让爱捉弄人的宋毓秀拉住,想听听二哥和赵子楚说些什么。
没想到一路听下来,不觉浑身打颤,宋毓秀好想夺门而出,请二哥不要再说下去,但被神情冰冷的连紫莹骇得不敢轻举妄动。
宋祯褆闻声偏头一看,知道自己进行到一半的计画这下全泡汤了,不由咬牙暗恨,恼怒不已。
原本他是想派宋谦严密监视连紫莹,等她再和宋祯祺私会时和柳含烟一起捉奸,彻底揭开宋祯祺多年来伪善的面具,让他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同时摆脱这门让他绿帽戴顶的婚姻。
“啧啧!看你恼怒成这个样子,这会儿你大概在心里直骂我是狼心狗肺的魔鬼吧。”他双眼带着嘲弄之色,迎上她的目光,射出的冰冷视线,“婚前你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早应该料到这个可能性,我只不过是用了一个小技巧让你乖乖听话。你很清楚这些风险,但还是心甘情愿地选择了它,更何况在新婚之夜我也提醒过你,无论以后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忘了你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哼!她想扮演受害者的角色,门都没有!他非一步一步揭穿她淫荡虚伪的一面不可。
听到他这么说,连紫莹被愤怒和心痛冲击得全身发抖,“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我无意中发现,你打算什么时候才亲自告诉我事实?”她奋力制止自己颤抖的身子,冷冷地问道。
宋祯褆说得没错,是她自己作的决定,这一切只能怪她,他只是等着她自动送上门……连紫莹羞愧地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崩溃。
“过一阵子吧,等我玩腻了,想恢复逍遥自在的生活,自然会让你清楚的知道。”宋祯褆勾唇邪笑,横她惨白的小脸一眼,鄙夷地耸肩道。
“你指望我毫无反抗地接受?”她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成碎片,淌着血,再也缝补不了。
“当然不。”他的语调听来虽温和,却令人毛骨悚然,“不过我相信你也会找到一个慰藉的方法,或许你已经找到也说不定,不是吗?”他的脸上忽地现出深沉的怒气,双眼如火烧。
“你这个邪恶的大淫魔,不准你用肮脏的思想污辱我!”连紫莹气得发抖,他意有所指的指控教她无法忍受,怒不可遏地大发雷霆。
“现在容我失陪,恐怕我再也无法站在这里接受这份羞辱。”她未等宋祯褆回应,迳自往门的方向走。
“莹莹,如果你要回房为自己不小心曝光的私情痛哭一场的话,我良心的建议是,在成为输家时就得认帐。”宋祯褆向椅背一靠,意味深长地注视她的背影,“当然,如果你要找人诉苦,寻求解决办法的话,容我提醒你,那个人要月余才会从京城返回,所以我奉劝你还是暂时把眼泪收起来,免得到时无泪可流,岂不可惜?”他的声音里充满讥讽和轻蔑。
连紫莹气得颤抖,旋即转过身,表情坚定,“这也提醒我一件事,基于一个双方都两便的理由,我希望今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她再也不想为自己的清白辩解,只想求得暂时的平静,耐心等宋祯祺回来履行他的承诺,放她自由。
“有何不可?我求之不得哩,何况我从不强迫女人上我的床,而且再过不久,我的慰藉应该就会入庄,到时还请夫人你多多包涵,别跟那些庸脂俗粉计较。”宋祯褆咧嘴微笑,黑眸中却闪着恼恨之光。
这话瞬间刺痛了她,她脸色倏地转白,眼底掠过一抹沮丧,转身冲出书房。
宋毓秀两姊妹被他们的对话骇得说不出话来,听出这件事牵涉到大哥和二嫂的私情,两人不敢多问,噤若寒蝉地离去。
赵子楚简直不敢相信,目瞪口呆地瞠大眼看着这一切,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祯褆,这件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这指控可有凭有据?”他表情凝重地睇向宋祯褆。
“子楚,你忘了我十岁那年,他撂下的狠话了吗?”宋祯褆眼中满是轻鄙和愤怒,一脸严峻地睨视他。
“可是……”赵子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到宋祯褆脸上冷酷的表情,他只好噤声。
他知道自己必须给予宋祯褆精神上的支持,因为他再也无法承受兄弟无情的背叛。


第 六 章

这段等候宋祯祺回来的日子,对连紫莹而言,是她这辈子经历过最漫长的时光。
他们夫妻两人虽然同住在一个院落,但她没见过宋祯褆几眼,即使不小心遇到他,也是客气冷淡的应对。
虽说她已经发誓要对宋祯褆的一切保持冷漠,但无可否认,只要想到他又回复之前风流的生活,她的五脏六腑就像绞成一团。
连紫莹忙收藏起这些令她不舒服的紊乱思绪,她勉强自己将注意力转向今天即将返家,助她脱离苦海的宋祯祺身上。
接着,她决定在离开杭州之前,完成对宋酼华的承诺,至少整理那些塞外的资料能带给她短暂的宁静。
于是她踏着沉重的步伐,朝书房而去。
宋祯褆在书房中,一边饮酒,一边整理思绪。
今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终于到了和宋祯祺摊牌的时候,但事实是他的心境非常复杂。倒不是说他的复仇计画进行得不顺利,而是他发现,自己还想从连紫莹身上得到以往的激情。
这段期间,现实教他学会做一个聪明的男人,绝不会再把将信任与自尊还有他的心交给一个女人这种错误,但这并不意味他不能享受这个贞节带着污点的女人所能提供的乐趣。
这想法让他下腹一紧,感到胯下一阵骚动。
这真是个疯狂的念头,不过——
为什么不行?既然宋祯祺能享用她,这个名义上还是自己妻子的女人,他有什么理由放弃享乐的机会?宋祯褆徐徐露出诡异的表情,想像当连紫莹看到他将要猎取她时脸上的惊愕,就不禁令他期待地咧嘴邪笑。
这时,屋外传来久违的娇嗲声音。
宋祯褆闻声皱起眉头,暗忖这个女人还真有通天的本事。
“宋谦,让她进来吧。”他不耐烦地命令道。
他话声刚落,门随即打开,接着一阵香风飘至,赵姬立刻扑到他怀里饮泣。
“二爷,人家听说你命宋谦四处物色女人,立即抛下一切赶回蓼风轩愿荐枕席。”赵姬丰满妖娆的身子贴着宋祯褆不住扭动,樱唇轻吐出内心最深的渴望。
她为了再回到宋祯褆的身边,几乎花掉半生积蓄买通护卫,加上她的肉体任他蹂躏了三天三夜,才得以进到蓼风轩来。她使出浑身解数,誓要宋祯褆开口将她留下不可。
宋祯褆撇了下唇角,逸出冷笑,提不起热情,抬眼向宋谦示意要他去查清楚,赵姬到底是由何处入轩,揪出那个叛徒。
宋谦领会他的意思,转身离去顺手将门带上。
“啧啧!多时不见,赵姬你的手段是越来越厉害,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来。”宋祯褆噙着笑,脸上喜怒难测。忽地他目光瞥向书房窗外走过的身影,眼中浮起一抹玩味的光芒,“要不要让你留下,就得看你服侍我的功夫有没有进步了。”
赵姬听得两眼大睁,哪会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立时拿出看家本领大胆地挑逗他,一双玉手不住在他腰腹以下揉搓、摩挲。
宋祯褆不为所动,嘴角泛出邪恶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等着好戏上演。
这时,翠绿推门进来,“小姐,我们真的可以回……”她微一侧身,看到书案后十分暧昧的情景,猛地倒抽口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翠绿,怎么了?”连紫莹抬眼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登时呼吸顿止,呆愣在当场。
这个时候宋祯褆通常是在外头,所以她才放心地到书房来,避免两人相见尴尬,没想到她还是看到了最不愿见到的画面。
过了一会儿,连紫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不晓得二爷在这里,很抱歉打扰了二爷的兴致。”
赵姬得意洋洋的仰起脸,示威地朝她扬起胜利的笑容,身子更往宋祯褆的怀里挤压。
这情景让连紫莹的呼吸一窒,心紧缩成一团,喉头苦涩,她不知自己能容忍多久而不会崩溃尖叫。
她痛恨自己居然还有心如刀割的感觉,眼见一场场可鄙的阴谋被揭穿之后,她对宋祯褆不是应该已经麻木了吗?
“有没有打扰到我,应该由我来决定。”宋祯褆眼尖的察觉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幽怨,不禁暗自得意她并非如外表那样无动于衷,他一双深沉的黑眸更加熠熠闪烁。
不过,她看来好像清瘦不少,看来是思念某人过深而茶饭不思。
“宋谦!”他蓦地语气冷冽地大吼出声。
宋谦早就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外等候吩咐,应声奔进书房。
“查到了吗?”他眼眸变得既深沉又阴鸷,粗哑的嗓音有着压抑的怒气。
“是的,二爷。”宋谦看他脸色阴霾,全身上下散发着怒火,于是小心翼翼地回道。
自从他们夫妻两人冷战以来,原本愉悦热闹的院落已经成为一个阴森、可怕的地方,宋祯褆几乎让每个人都吃尽苦头,饱尝他恶劣得吓人的脾气。
“很好!”话声一落,他猛然将怀里的赵姬拉开,推倒在地,接着站起身。“把这个女人和叛徒一并给我赶出杭州城,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将是死路一条。”他灼灼的目光直盯着连紫莹,仿佛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不!二爷,赵姬只是想留在你的身边,别无所图,求求你不要赶我走……”赵姬看他一脸鸷冷阴沉的模样,终于明白他之前的警告不是吓唬人,他是真的要教她在杭州无法安身立命,随即痛哭求情。
连紫莹主仆被他的冷酷无情骇得目瞪口呆,看着宋谦命两名护卫把赵姬拉起,毫不怜香惜玉将她押出庄。
“你也给我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宋祯褆向翠绿下令,接着转头对宋谦吩咐道。
翠绿惊愕地瞠大眼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好睇着连紫莹。
“没关系,你先下去吧。”她点点头道,不想在这时候和宋祯褆正面冲突。
宋祯褆等他们两人都退下,便毫无预警地瞬间逼到连紫莹身前。
“啧!看看这张漂亮的脸蛋,居然为情憔悴成这个样子。莹莹,告诉我,他今天回来,你高兴吗?”他攫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正视他眼底熊熊燃烧的怒火。
“我实在不懂,我只是跟大哥在书房说了一会儿话,就足以让你误会我跟他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事吗?”她忍不住愤怒地瞪着他,指责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的眼神变得比先前更冷,“我很好奇他对你未来的计划。”他的语气出奇的冷静,嘴角讽刺地一勾,充满轻蔑。
她的眉头皱起,两眼震惊地圆睁,“你到底在说什么?大哥对我有什么计划吗?”连紫盈的心思飞快运转着,她总觉得他们兄弟之间还有不为人知的纠葛,而这才是影响宋祯褆最重要的因素。
宋祯褆闻言先是一愕,接着捧腹狂笑,“哈哈哈……天啊!他一句承诺都没给你,而你竟然为了爱他,不懂得珍惜自己,落到一女事二夫的命运。”他的话虽然刻薄,但心中却满溢酸涩之味,自此彻底明白她坚定的感情终究只为一个人——宋祯祺。
接着,猛然窜起的愤怨掩盖他心中莫名的刺痛,见她脸上的震惊转为愤怒,他立刻俯头掠夺她的唇,她的怒骂尽落入他的口中。
他舌头闯进她的嘴里与她的舌尖缠绕,攫取她的芳香和甜美。猛地,他抓起她的小手来到自己胯下膨胀的坚硬部位,引导她不住爱抚、揉搓。
“唔……”连紫莹惊喘着想抽开手,不断扭动挣扎,并在他伸手挤压她乳房时拳打脚踢。
宋祯褆突然将她按压在书案上,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固定在头顶,他的腿则压住她晃动的小脚,在她挣扎不休时仍对她的小嘴肆虐。
这一吻持续着,直到她的身子在明显的欢愉下扭动,让他身体紧绷,躁动不安。
他发现她根本抵受不住男人的逗弄!他此时算是她最痛恨的人,但她仍被挑逗得情不自禁。
这一刻,宋祯褆也不再客气,心中没有半丝强迫她的愧疚,放心的享受与她缠绵的乐趣。
“啧啧!看看你放浪的模样,可以想见这个月没有男人的慰藉,你有多难过。男人对这种事非常的清楚,女人热起来时会散发一种勾引人的气味,所以你想否认也没用。”
宋祯褆得意的露齿而笑,难听的嘲讽令连紫莹羞愧得绷紧下巴,咬牙切齿。
“你不愧是这世上最残酷、最卑鄙的恶棍,你不正常的心是如此污秽,你身体里全是肮脏的血!”她的声音破碎、颤抖,“我居然会疯狂地爱上你,相信你是个顶天立地、诚实正直的男人。”她停止无谓的挣扎,透过散乱的头发怒瞪他,眼中满是悲痛和愤恨的泪水。
“住口!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天下的荡妇就像你一样,对于男人来者不拒,你喜欢的只不过是我给你的刺激和快感。”宋祯褆冷酷无情的看着她,低沉粗哑的嗓音充满嘲谑。“听说宋祯祺对女人也有一套厉害的手段,想来定是在肉体上给予你极大的满足和欢愉,才能让你自甘堕落,沦为情妇也无所谓。告诉我,我们的功夫比起来,谁让你比较快乐呢?”噬人的熊熊怒火在他发红的眼睛燃烧着。
“你这个愚蠢的大混蛋,根本不值得我的爱和尊重!宋祯褆,你永远是个失败者。这辈子得不到父亲的爱,也满足不了你空虚难耐的妻子,你的人生简直是一败涂地,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她完全被高张的愤怒淹没,以至理智全失,气得口不择言,毫不留情的反击。
顷刻间,环住她脖子的手来得突然,像铁钳般掐住她,顿时教她无法呼吸。她战慄着想尖叫出声,但她办不到。
“不……要……”她抓着他的手挣扎着低呼,惊恐地看到他的眼睛充满怒火,她从没看过他比此刻更像个地狱来的恶魔。“祯……褆……”
宋祯褆咬牙切齿,缓慢而痛苦地怒吼,手指紧攫住她的喉咙,眼底射出冷冽的厉芒。
“你跟他一样残忍、冷血,难怪你们两人会勾搭在一起!”他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声。
之后,掐住她脖子的手渐渐放松,她一得到喘息的机会,立刻用力地呼吸。
“你……天杀的,自以为了解他吗?你知道自己爱上的男人是怎样的人吗?”宋祯褆怒吼着,犹如一头受伤的狼,“不,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说着,他的眼神变得遥远,声音疲倦且凄凉。
连紫莹看着他,他先前闪着愤怒及憎恨的双眼,此刻盈满脆弱和无助,使他看起来就像是个受了伤的小男孩。
天啊,当年他到底被伤得多重?连紫莹盯着他脸上挫折、沮丧和绝望的情绪,双眼不由得湿润,不是因为怒火,而是由于突如其来的深沉悲伤。
“我……”无意伤害你。她想开口抚慰他,但一开口说话就因喉咙疼痛而止住。
宋祯褆突然发出一声嘶吼,怒气再度流露在他脸上。
“不……”连紫莹看着他这模样,恐惧穿过她的心。
“你必须为自己所爱的男人付出代价。”他严厉地道,恶狠狠的冷笑,狼般噬人的眼神盯着她不放。
她倒抽口气,眼睛无法离开他那瞪视的黑瞳。深沉、热切但冰冷如利刃,愤怒使他的脸显得凶狠。
“不要……”连紫莹的心在胸口怦怦狂跳。
空气瞬间变得凝重、危险,充满野蛮、兽性的气味,接着他猛然用力一扯,让她面朝下趴在书案上。
“不——”她扭动挣扎,意识到他正将她的裙子拉高,并撕裂她的亵裤。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宋祯褆解开裤头,释放出气势汹汹的男性象征,“噢!我想起来了,不能满足你是吗?”他的声音既冷酷又危险。“那么我就不浪费时间,直接要了你就是,横竖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乐趣。”
接着,他从后头猛然将硕大的欲望戳入她干涩的紧窒花径。
“啊——”感觉有如被刀锋划过,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蔓延至全身,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宋祯褆的忍耐已达到极限,对于这些日子的挫折感,现在他只想尽情地占有她,强烈的需要驱使他粗鲁的在她体内抽撤。
“唔……”双腿间涌现的烧灼、刺痛,令连紫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不断地挣扎。她痛苦地紧咬住下唇,不让哀求的声音自她的嘴里吐出,但她怀疑自己还能忍受这种折磨多久?
蓦地,两人一同度过的甜蜜夜晚像排山倒海般击向她脑海,对照于现在她所受到的残忍待遇,她拒绝自己的身体回应他,抵死也不满足他骄傲的男性尊严。
见她完全不屈服,让他更加恼恨,气得大吼出声,“该死的女人,下地狱去吧!”
宋祯褆的腰杆不住使劲,全力在她体内冲刺,强肆蹂躏。他绝对不会被她打倒,他会让她知道谁才是情欲的主宰。
“你知道自己和赵姬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差别只在于她是人尽可夫的娼妓,你则是连心灵都出卖的妓女,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只配躺在男人的身下供我们泄欲。”他冷酷无情地以尖酸刻薄的言语打击她。
愤怒和久未宣泄的欲望使他的身体得到意想不到的快感,他的目光紧锁着他不住进出的火红穴口,看他一次又一次的抽撤让她流出斑斑血丝,就让他心头的快意增加几分,汗水因激烈的冲刺湿透了他的脸庞。
这种身心交瘁的痛苦折磨,连紫莹再也无法承受,愤然的狂怒在她体内奔流。
“宋祯褆,你该死!我向天发誓,绝对不会再让你有机会碰我,绝不!”她沙哑的嘶吼出声,然后咬着下唇闭上眼睛,祈求老天爷让这一场劫数快点结束。
“哈!”宋祯褆发出嘲弄的笑,“你以为宋祯祺会来救你吗?”他眼睛眯紧,瞪视着她。
“不错!他答应我,一定帮我脱离你的魔爪,还我自由。”她以坚定的口吻说道,脸上的黯然却泄漏了她心底最深的痛苦,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啊。
听到连紫莹终于说出他们两人原本的计划,宋祯褆感觉好像被人揍得七荤八素,半晌后脑子才渐渐恢复运转,霎时,愤怒取代了震惊。
怱地,他自她体内撤出,大手攫住她的身子用力一扯,让她仰躺在书桌上与他正面相对。
“你这个天杀的贱女人!”他紧扣住她的手,眼底闪着残忍可怕的厉光,“你们还计划了什么?他要你谋杀亲夫,还你自由吗?”
“他不像你那么卑鄙无耻,冷酷又残忍。”天啊,他会杀死她的!这个她曾经尽心尽力想要了解且疯狂爱上的男人,此刻在他盛怒的脸庞上所显现出的残酷,让她觉得他真的会这么做。
“不,你放心,我不会杀死你。”宋祯褆彷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他咬牙切齿,冷漠无情地说。“一刀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太便宜了,我还有更好的方法折磨你们。”
接着他毫无预警地勾起她的腿,腰身一个挺进,坚硬的男性壮硕粗暴地进入她体内深处。
“啊——”疼痛再度攫住她,她拚命告诉自己,只要忍受这一回,再过不久她就能过自由的生活了。
“你想知道我对你未来的打算吗?我要他只能看你却碰不着你,知道我每天享用你甜美的小嘴,听着你因欲望和热情而呐喊,猜想我是怎样激情地进出你的身体。我要他每天想着我是如何扯下你的衣服,品尝你柔软的乳房,还有像蜂蜜般甜美的小乳头,想像我在你双腿间又紧又热又湿润的私处尽情肆虐的感觉。”
宋祯褆凝着一对狂野噬人的瞳眸,看进她恐惧的眼中。
“现在这一切,他永远也无法再尝到了。当然,我还要他看着你生我的孩子,这才足以弥补你们带给我的羞辱。”他露出一个邪佞、恶意的嘲讽笑容。
说着话的同时,宋祯褆用力地撞击她红肿不堪的秘穴,他愤怒地推进她体内,速度和力量随着时间更加剧烈。
“不——”连紫莹脸色苍白,双眼圆睁的看着他眼中充满愤恨和狂暴的厉芒,她终于明白,自己已将他心底最黑暗的一面彻底唤醒。
她再也不愿承受这份羞辱和折磨!泪水在她眼中浮现,顺着两颊流下。
“天啊……”宋祯褆呻吟着。他一再地进出她,在她体内更快、更用力地抽动,直到他将滚烫的精华射入她花径深处,瘫软在她身上。
他全身是汗,呼吸急促,过了一会儿,他才抽身离开,穿好裤子。
“从现在开始,除非我或宋谦陪你,否则你必须待在蓼风轩,哪里都不能去。”他抿起唇,双眼紧盯着她惨白的脸。
“还有,在今天之前,你所怀的孩子我一概不承认。说得明白一点,我要你肚子里怀的孩子确定是我的种。我不会替你的奸夫养孩子,所以你最好祈求老天爷帮忙,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亲手处理他。”他的话充满讥讽,表示出他的愤怒与恨意。
话落,他冷哼一声,无情地转过身走向门口。
听到他这么说,连紫莹深感绝望。最近她身子不适,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已经怀孕了。原本她是想离开宋祯褆后悄悄地把孩子生下,现在这个计划的成功性几乎微乎其微,甚至不久的将来,她会永远的失去这个孩子,还是他的亲生父亲一手将他毁掉!
“宋祯褆!”她痛苦地大喊,“老天在上,你会为自己的盲目、骄傲和自大付出惨痛的代价!”
宋祯褆浓黑的眉蹙起,看着她的表情。
“对于女人,我还未曾做过后悔的事。”他冷峻的睨了她一眼,接着转身走出书房。


第 七 章

出了书房,宋祯褆打算派人去找宋谦,交代他严密监控连紫莹的一举一动。
这时,宋日阳领着宋祯祺等人朝他迎面而来,显然是翠绿眼见连紫莹被他留下,吓得赶紧跑去搬救兵。
宋祯褆对此阵仗视若无睹,唇角逸出一抹鸷冷的笑,知道戏码开始了,倏地止步静候热闹上门。
这时,翠绿一声惊呼,瞠大了眼睛骇然地盯视前方。
“小姐,不要啊!”接着她沿着碎石小道使尽全力直往书房跑。“老爷,夫人,你们在天之灵干万要制止小姐往下跳呀。”她看着站在书房二楼栏杆处的白色人影,喃喃祈求着。
一瞬间,宋祯褆只是站在原地发愣,脑中一片空白,感觉有许多模糊的人影从他身边掠过,还有其他嘈杂的声音和尖叫声。
从这里,他可以看到连紫莹那对美眸反射出的悲伤及深沉的绝望,死亡的气息萦绕在她周围。
“这一次我赢了,你再也无法控制我的身心,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将骄傲地活在另一个天地,一个没有你的地方。”求死的意志在连紫莹眼中闪动,接着她纵身一跃,投进蓼风轩的湖里。
一瞬间,宋祯褆以最快的速度选择最短的捷径,飞掠而去。
宋祯祺已在翠绿惊叫的同时朝湖边狂奔,接着咚的一声,在连紫莹落水的瞬间跟着跳入湖中。
不一会儿,湖边激起另一团水花,只见宋祯褆似奔雷般跳进湖里。
夜深了吗?连紫莹强迫自己在这冰冷的空间游走,黑暗中传来阵阵嘈杂的声响,她发现自己飘飘然地犹如浮在空中。
昏暗的灯火及阴影在她模糊的视线中交错,但她不想醒来。
在这一片黑暗与冰冷之中,长眠是她的解药,这儿没有痛苦、没有羞辱、没有无法控制的愤怒。
他们为什么不了解,她只想要安静地待在这个自由的天地里,至少在这里比较安全。
恍惚中,她直往黑暗的深处走去。
“莹儿,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赶快到爹跟娘的身边来。”
那既熟悉又温柔的声音让连紫莹感到惊喜与安心,她回过头,眼睛泛着喜悦的泪光。
“爹——娘——”她不顾一切地投入渴望中的怀抱,眼中满是兴奋之情,“我终于见到你们了!”她心里直感谢老天爷终于听到她的祈求,这一次你们不会再把我孤零零的丢下,对不对?”
“不,莹儿,你来早了,这里不能留你,你必须回去。”连夫人轻柔地抚慰她,“何况你再也不孤单,你应该为了他,坚强地活下去。”说话时,她探手覆在连紫莹仍平坦的腹部,轻轻爱抚着,“这条生命虽是你给予他的,但你不能冷酷无情的剥夺他的人生啊。”
“可是娘……我好害怕……”连紫莹在她的怀里摇头,嘴唇因恐惧而不住颤抖。
“我明白。”连夫人温柔的的视线盯在她那张焦虑不安的脸上,“莹儿,娘从来不曾骗过你,如果娘保证情况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你愿意回去吗?”
睇着娘亲清澈闪着智慧的明眸,她的眼神平稳而坚定,其中对她的关爱,让连紫莹深深感受到那双眼睛给予她的鼓励。
她静心想了千百个理由跟自己的孩子解释,为何她不能让他来到这残酷的人世间,但任何说法都不足以安抚她深觉愧疚的心,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留在这里,无疑的她的灵魂将永远不得安宁。
她仔细地思考,对她而言,哪个地狱较可怕,是留在这里受良心的谴责,抑或是返回宋家庄那个冰冷的蓼风轩。
“爹,娘,我想……我会没事的。”
最后,她依依不舍的向两老道别,鼓起勇气回头往光亮的地方走去……
南破天自书房的里间缓缓走出,一脸凝重的走向宋祯褆。
自连紫莹被救上岸开始,宋祯褆就一直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不理其他人。
宋祯褆沉然的和他对望一眼,见他欲言又止,知道他要说的事定是会让自己十分难堪,他才会如此唯唯诺诺,不敢直言。
“没关系,说吧,什么我都可以接受。”他深吸一口气,虽然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祯褆,我这条命早就交给你,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现在所作的判断绝对是为了你好。紫莹再也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否则如果因小产而引起血崩,后果不堪设想,她……”
“什么,她怀孕了?”南破天话还没说完,便被宋祯褆一声惊呼打断。
南破天为难地看着他,“就因为如此,我才斗胆请你应允紫莹的任何要求。”接着,他瞥了一眼宋祯祺,干咳一声,“紫莹她……要求见大爷一面。”
宋祯褆在听到她怀孕后,心中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形,所以此刻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他直视着房间的门,拒绝看往宋祯祺的方向,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痛苦和绝望让他累得不愿再和自己交战,他的身体渐渐放松,“南师父,带他进去吧。”当他再度开口时,声音不再那么紧绷。
话声一落,他随即转身走到窗台前望着黑暗中的湖水,回想着下午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在那一瞬间,宋祯褆终于对自己承认,他内心深处最空虚,犹如一个冰冷无比的黑洞,这段日子已经让连紫莹完完全全地填满。她逼着他去在乎心中最渴望的亲情,她关闭了他的心灵中通往黑暗的门……那个曾经孤清高绝的绝世美女唤醒了这一切。
可是,她也同其他人一样,禁不住诱惑,只看到伪善的那一面,她做出了坚定不移的选择——他宋祯褆这辈子再也不能拥有她。
她的那股力量震撼了他,想想她为了一个男人居然以死明志,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感情。她对宋祯祺的挚爱虽然令他愤恨,却也让他顿时明白,爱是一种牺牲。
如果宋祯祺真是她快乐的泉源,他会成全她,因为,如果她死了……也会带走他的灵魂,将他拉进地狱。
想不到他也会有成为英雄的一天。宋祯褆在心里揶揄自己。还有什么比他舍弃了心和灵魂,成全她重获新生,快乐过日子更大的牺牲呢?
可是,那么一来,他还拥有什么?他会再度缩进心中那个孤独的角落吗?这世上还会有人能够诱使他离开那如流沙般的黑暗吗?老天爷还会再给他机会,唤醒他至今仍拒绝承认,深藏在内心的自我吗?
随着时间缓缓过去,宋祯褆仍一动也不动,只是站在那里,眼睛直盯着幽暗的湖面。
之后,他眼角余光瞥见房门打开,迟疑了片刻,他深吸口气转过身,迎向宋祯祺布满苦恼的双眼。
摇曳的火光照在宋祯褆冰冷绷紧的脸上,使他看起来更像黑暗中的幽魂。
“祯褆,紫莹有话要我转达。”宋祯祺看着弟弟,疲倦、悲伤地说。
“她要离开我吗?”他强迫自己看向兄长,从那双深沉的黑瞳里看到意料中的答案。
“嗯。除了这一点,她还要求在养病期间能独居一个院落,不准你踏进大门半步,否则她立即自尽。”
宋祯褆没有回话,瞳眸深沉的凝视着他,接着,他缓缓侧转过身睇向柳含烟,忽地他下定决心,坚决地走向她。
“大嫂,我一直十分尊敬你,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伤害你的一天,但事已至此,只好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他喉咙变得干涩,困难地吐出话,接着愧疚地朝她一揖,向她请罪。
柳含烟深觉事情不对劲,于是避开宋祯褆的大礼,狐疑的目光盯着丈夫,“祯褆,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宋祯褆以低沉粗哑的嗓音对宋祯祺道:“明天我就搬出蓼风轩,同时正式与宋家庄脱离关系。我也可以答应让她离开,不过,你必须正式将她娶进门。我绝对不会让她继续做你的秘密情妇,你们孩子的身分不能不明不白。”这是他能为连紫莹争取的权益,即使这会伤了另一个女人。
“什么?”众人听了骇然大惊,惊讶地齐声喊道。
短暂的沉默之后,柳含烟全身抖颤,但仍平静地开口:“那么……小蝉说的是真的了?”她拚命不让自己崩溃,大腹便便的她此刻有如风中柳絮。“她在碧桐书院看到你们亲密地在一起,是真的吗?”
宋祯祺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看到妻子脸上愤怒又痛苦的神情,他猛然冲向前,紧握着她的肩膀。
“含烟,你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吧?”他恐慌的问,眼底闪着不敢置信,“你最清楚我对紫莹只有兄妹之情,那天我把她请到书房去,只是想了解她对祯褆的看法是否有所改变。我从未见过紫莹那么快乐,或许因为如此,让我感动得忘了男女之防,但我以性命发誓,紫莹那天只是感谢我促成这桩婚事,她还高兴的流下眼泪告诉我,爱上祯褆是她这辈子永不后悔的决定。”
看着柳含烟的神色缓和了些,他眼底的恐惧渐渐退却,转变成诚挚而炽热的火焰,充满无法取代的坚贞情感。
“你说什么?”宋祯褆闻言僵直着身子看着宋祯祺,如刀割般的痛苦猛然刺穿他,痛楚让他无法呼吸,几乎窒息。
好半晌后,他终于干涩地问道:“她爱的人是我?”
眨眼间,宋祯祺逼到他面前,“没错!她疯狂地爱上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浑球,但看看她得到的是什么下场,你又是拿什么回报她的?”他气得发抖,严厉的质问。
“你只是不断怀疑她的贞节,践踏她的身体,蹂躏她的灵魂,更甚者,你还打算杀了你的孩子。”宋祯祺咬牙切齿地大吼,“为什么你会变得这么冷酷无情呢?”他气得一拳重重地落在桌面上。
这些话句句敲进宋祯褆脑海,下午的画面一如当年他被人冷酷的攻击,是那般残忍、那般让人痛心……他眼中流露出的悲伤使他看起来似乎即将崩溃。
“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骂他、揍他,甚至一刀杀了他,就只有你不行,也没资格这样批评他。”一道压抑的忿然声音自门外响起,接着,赵子楚走进来,冷硬的黑眸睇向宋祯祺。
“子楚,你……是什么意思?”宋祯祺倒抽口气,身体忽地僵直,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强烈的愤怒显现在赵子楚脸上,锐利的眼睛睇向他。
“你或许不知道,当年你在皇家苑囿教训祯褆时,其实你的背后隐藏了为数不少的观众,包括我们三兄弟和太子在内。”他一脸轻蔑,以嘲讽的语调道。
看着宋祯祺脸青唇白,不住踉跄后退的模样,宋日阳心知有异,“子楚,把话说清楚一点,祯祺对祯褆做了什么?”
赵子楚抬眼看着这曾经坚强,冷酷的老人,幽暗的烛光照出了他脸上岁月留下的疲惫线条,以及灰发丛里偶而才显现的一丝黑发,他看起来似乎在一夕之间苍老许多。
“如果说这一切的原凶是宋祯祺,那么宋伯伯您绝对是最大的帮凶。”赵子楚忽视心中那一闪而逝的怜悯,紧蹙眉心,眼神变得遥远。
看着宋祯褆无比痛苦的脸,赵子楚的脸更为紧绷。
“那年……”他声音干涩地徐徐道出这段兄弟相煎的不堪往事。
那年是皇帝的五十大寿,皇宫热闹庆贺,特举行田猎和游艺会,王室及文武大臣的子弟均受邀参加,连尚未成年的小儿郎亦破例参与。
宋祯褆在同龄的孩童中表现优异且超乎水准,因而获得皇帝的优宠,也让宋日阳首次见识到小儿子文武全才的一面,并不输给他大哥。
这次的竞技不但让宋祯褆受到众人的赏识,也为宋日阳争得了极大的面子。对他而言,宋祯褆的胜利就像是他自己当年打胜仗一样,特别感到满足。
没想到这一切荣耀,却让自视甚高的宋祯祺嫉妒得快要发疯,从小到大,他一直是父亲的骄傲,今天他却从主角沦为配角,这种冲击简直令这天之骄子无法承受。
打从懂事开始,他就接受严格的训练,扮演好未来宋家庄继承人的角色,在父亲极高的期许下生活着,众人的掌声和父亲骄傲的眼神,已经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但在一瞬间,他惊讶地发现日益茁壮的弟弟似乎可以轻易地从他手上夺走这一切。
于是在游艺会进行的空档,他悄悄地把宋祯褆带到一个偏远的角落,以未来一家之主的身分教训他。
“祯褆,我倒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可真是深藏不露啊,想来你一直默默准备,等待最佳的机会。你今天这么卖力的演出是想教众人都知道,宋家庄不是只有宋祯祺,还有你,是吧?”宋祯祺阴沉的瞳眸满是愤怒,“这小子分明是不教我有扬威的机会,小小年纪城府就那么深,怎么,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夺走爹对我的宠爱吗?”
宋祯褆听了愕然半晌,从没想过自己为父亲争得的荣誉,在大哥眼里竟变成是争宠夺爱的伎俩。
“大哥,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对宋祯祺流露崇慕之色,“你也知道我一直敬仰你,从没有非分之想。今天我只是好玩试试身手,但又怕输了会让你和爹失了颜面,所以拚了命的全力以赴。”他语气恭谨,小心翼翼地解释。
“好玩?你只是漫不经心地玩就夺得满堂采,意思是说,如果认起真来,恐怕连我也比不上你是吗?”宋祯祺大怒,话里藏着伤人的刺。这些话尽显他骄恣蛮横的心态,把人性最恶劣,自私和黑暗的一面暴露出来。
对于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他而言,要舍弃他自小辛苦得来的成果,那是独占性强的他无法接受的。
宋祯褆万分错愕,当场呆住,虽然他心里有一度很嫉妒大哥可以每天跟在父亲身边学习,独得父亲的宠爱,但他很快就因母亲的关爱而释怀,因为他明白,这是大哥为尽未来的责任,没有时间享受童年就被迫长大成人,付出昂贵的代价所获致的奖励。
所以宋祯褆打心里既同情他,怜悯他又崇拜他,即使宋祯祺忙得没时间看他一眼,甚至从未对他表示过手足之情。
对于宋祯祺无理的指控,他显得不知所措。他不了解大人的想法怎么会这样复杂,一件简单的事居然可以让一向稳重自持的大哥瞬间变得愤怒、嫉妒,失去平时的冷静。
“大哥,你真的误会我了!”他急得几乎跳脚,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不然你说说看,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相信呢?”他的语调充满苦涩,神色委屈。
“你该有自知之明,不用我来教你该怎么做,我从小便放弃一切享乐,拚命努力赢得所有人的赏识,绝不会让你这小子有任何机会夺去这一切。继承人的身分让我拥有许多你意想不到的特权,只要是你最想要的、最爱的东西,我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抢过来,让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就是如此。”
“你最好安于次子的身分,永远别痴心妄想得到这世上属于我的东西,只有我这继承人开口说不要的,才能让你这个第二者享用,这就是现实,懂了吗?”
话落,再也不看被吓得脸青唇白、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睛的宋祯褆,他冷哼一声,趾高气昂地扬长而去。
片刻后,二皇子赵煦从角落走出来,紧接在他后面又陆续走出十几个大孩子。
“啧啧!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皇兄,我还以为只有皇室才有骨肉相残的事哩,没想到这个‘好习惯’居然也流传到民间去了。”他对堂兄赵煜笑着道。
“你们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好吗?我想自己解决这件事。”宋祯褆回头看着玩伴们,低声恳求,脸上有着痛苦的表情。
“祯褆,别为这个担心,我们不说出去就是。”赵子楚和他的感情最好,也最了解他内心仍深深渴望得到父亲和兄长的关爱。
宋祯褆久久不发一语,视线仍停留在他大哥离去的方向。“我真是不懂,大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疲倦地喃喃说道。
“你大哥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为了达成长子的责任——他生命里的重担,竟一切都不顾。”赵煜伸手搂着宋祯褆的肩头,轻轻一捏以表安慰,“祯褆,无论如何,你还有我们,绝对不孤单。”
宋祯褆感动地看着这些朋友,点了点头。
赵子楚脸上闪过心痛,以低哑的声音继续道:“从那之后,祯褆再也不敢表现真实的自我,不久,您老人家也跟着背弃了他。”
在宋祯祺的掠夺下,宋祯褆开始懂得隐藏自己的感情,免得受伤害,但如此日积月累,渐渐的,他也生出反抗的心态。
对照于宋祯祺始终彬彬有礼而识大体的举止,他日益严重的莽撞和冲动,让宋日阳误以为他恃宠而骄而心生不悦,最后,他终于遭致受冷落的命运。
于是宋祯褆开始了他放荡不羁的生活,大部分的日子,他几乎在三位结义兄弟那儿消磨时间,从那里得到失去的父爱和手足之情。
“如果不是因为宋伯母,祯褆早就和宋家庄脱离关系。”赵子楚看着这些年因目睹丈夫与儿子不和而闷出病来,显得容颜憔悴的宋老夫人,有感而发道。
“我终于懂了,为什么这些年来无论我多么用心经营,还是得不到一个真正的朋友,原来我那天的恶行丑态全让你们看见了。”宋祯祺恍然大悟,“我身上‘伪君子’的封号,是你们替我冠上的吧?”一抹悲哀的笑掠过他脸庞。
“噢……那个啊!”赵子楚尴尬的抓了抓头,“那是两年前听说连湛有意招你为婿时,太子嫉妒之下无意间迸出口的话。其实他并没有恶意,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开的……”
他瞥了宋祯祺一眼,无奈地解释。当时也难怪堂兄心中不平啊。
“不过后来你拒绝连湛联姻的建议,接着又私下提醒我、帮助我,让祯褆发挥才能闯荡事业,我才相信你真的知道错了,想对他做些补偿。”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对宋祯褆表现出善意,但还是无法得到众人的谅解。
“什么?”宋祯褆原先心里交织着新旧伤痛,听到好友这么说,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惊讶。
宋祯祺愧疚地长叹一口气,抬眼睇向妻子,她疲惫的脸上满是悲伤,让他心一痛。
“是含烟教会我什么是爱。世上最可怕的,莫过于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在眼前日渐堕落,知道一度热情澎湃的人,被囚在自己心灵的牢笼渐渐枯萎死去时,心中所感受到的那股强烈的无助。
“直到我见到紫莹,就知道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最后一线希望。我曾经无情地夺走祯褆最渴望的父爱和希望,所以无论如何,我要帮他留住这个无价之宝,作为补偿。于是我跟连湛约定,以两年的时间让祯褆证明自己,好让他有机会得到幸福。”他以希望获得谅解的眸光望向宋祯褆。
在暗淡的灯光下,沉默充满整个房间。
沉吟片刻,宋祯褆猛然抬起头看着宋祯祺,双眼透着坚定,“你说对了一件事,我心里是真的很感激你为我寻得莹莹这个宝贝,所以我跟你之间的恩恩怨怨就到此为止。”
他难得地露出笑容对宋谦道:“你命人在这一、两天把苏州的别院打扫干净,等莹莹能下床走动时,你陪着她和南师父一起搬到苏州去。”接着,他侧转过头,睇向两位妹妹。“毓秀,毓华,二哥拜托你们到苏州陪莹莹,直到她身体完全康复,可以返回连家堡为止。你们愿意替我这么做吗?”
她们很快地点头。
“二哥,为什么你要让二嫂返回四川呢?”宋毓秀忍不住问。
他微微一笑,脸上交织着深沉的痛苦和希望,“因为那是唯一可以让她快乐的地方,我要她彻彻底底忘了这个伤心地,重新过她想要的生活。”
即使这个决定比杀了他或是让他下地狱都要痛苦几千倍、几万倍,但他带给她的伤害,他这辈子已没办法弥补了,所以他必须这么做,再说,这毕竟是她用生命所换得的。
还有一点他无可否认,如果两年前他对大哥和父亲对他暗示性的求和作出回应的话,大哥就不用顾虑他骄傲的自尊,直接说出他的打算,那么接下来这一连串悲剧就可以避免,所以,他绝不让连紫莹活在他带给她的痛苦深渊里,他宁可自己尝那锥心刺骨的相思之苦,孤寂地度过这一生,也要她忘了这一切,重新开始。
接着,他走到赵子楚面前,“我们找个地方谈谈方才未谈完的事吧。”他恢复冷静,心中暂时放下情况已稳定的连紫莹,专注于即将面对的国家大事。
赵子楚伸手拍拍他的肩,两人视线交会,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后,一同转身迈步朝门口走去。
“等等。”一道紧绷的声音将两人唤住。
柳含烟盈盈起身,眼底掠过一抹坚定。
“我也有一个决定要宣布。”她缓缓走到宋日阳身前,接着跪了下去,“爹,请原谅媳妇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除非到了祯褆带着紫莹回家的那一天,否则我绝不会再踏进宋家庄。”
宋日阳虽惊愕,但明白媳妇这么做有她的用意,于是点了点头。
“含烟!”宋祯祺大惊失色,虽然他心里明白,经过这件事,含烟对他的感情将产生巨大的变化,但她会这样决绝却是他料想不到的。
“大嫂,我和莹莹之间的事跟你们夫妇毫无牵涉,望你三思而行。”宋祯褆原本不想多管,但他不愿大嫂为了过去的事而放弃自己的幸福。
“祯褆,我心意已决,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的好意。”其实她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宋祯褆夫妇两人,她太了解紫莹的个性,只有把她自己的幸福和她的幸福相牵,他们夫妇才有破镜重圆的一天。
更何况她的夫婿也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什么比跟弟弟,弟妹一样受分离之苦,更能让他有切肤之痛呢?
见她这么坚持,宋祯褆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叹了一口气,接着不发一言地和赵子楚步出书房。


第 八 章

宋祯褆匆匆自大厅前往寝房,赵子楚紧紧地尾随在后。
“祯褆,发生这件事不是谁的错,要怪就该怪上天爱捉弄人,我觉得你下该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他挫败地道。
他方才得到最新消息,才对宋祯褆说出游龙帮正秘密集结了一批人,准备近期起事之后,宋祯褆表现出的态度简直让他瞠目结舌,暗呼不妙。
考虑到他目前的心境实在不宜进行这项危险的任务,所以赵子楚已经打算亲自出马,因为他不能让宋祯褆不理智的决定害了他自己。但宋祯褆似乎有一股坚强的意志,非要亲自上场不可,任赵子楚说破了嘴还是无法改变他。
宋祯褆不理会他的唠叨,迳自推门进屋。“南师父,莹莹有任何进展吗?”他一进门就向南破天低声问道。
接着,他的视线转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南破天看出他心中的期盼,了然地微笑。“放心吧,紫莹她恢复得很快,我已经让她服下安眠的药,明天早上她才会醒过来,你可以安心地进去看她。”他似漫不经心地提议道。
“南师父,谢谢您!”他无法再多等待片刻,瞬间已冲到房门口。
他轻轻推门进房,当他看见躺在床上的身影时,五脏六腑顿时一绞。
“噢,天啊,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宋祯褆惊惧地跌坐在床侧,大手颤抖着轻抚她脖子上怵目惊心的淤青。
赵子楚缓缓走过来,一看之下大为震惊,“祯褆,你这天杀的混帐东西。”他压抑着怒气低声咒骂。
宋祯褆紧握她的手,哭倒在床边,泣不成声。
赵子楚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他掉一滴眼泪,他不再生气,心中只剩无限的同情,“祯褆,别哭了。紫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休息,你这样不是增加她的困扰吗?”他大手以一个宽恕的碰触安抚,眼中指责的意味尽去。
“现在,你还会反对我到湖州去吗?”宋祯褆深吸口气,痛苦的抱着头。“不只有她需要遗忘,我更迫切地需要用其他重要的事转移注意力,否则我定会发疯,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回想起他对连紫莹做过的事,罪恶感几乎将他撕裂。
“我没有办法再面对她,子楚。我……我残忍地强暴她、伤害她。任何女人受到像这样残酷的对待,是不可能原谅一个如此伤害她的男人,尤其这个人又是她挚爱的人。”他哀伤的闭上眼睛,“所以我要让她走,只要她能快乐幸福的过生活,我不在乎她在哪里或是跟谁在一起。”
“或许当她明白事情的原委后,你们之间会有转机。”赵子楚轻拍一下他的肩头安慰。
“不。”宋祯褆摇摇头,“她心里非常敬重大哥,我不能让这件事再让她受到打击,何况真正伤害到她的是我的不信任,所以我宁可莹莹是出于她的自由意志再度投向我的怀抱。我想听到她再次告诉我新婚之夜时那句甜蜜、羞怯的爱语……我要她是因为爱我而回到身边,非出于施舍,同情或怜悯。”他哽咽着,心里比谁都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
看着宋祯褆认命地接受痛苦的折磨,这一刻,赵子楚真希望自己能为他分担一些。
“好,我答应你就是。夜深了,让紫莹休息吧。”赵子楚想把他带离这个房间,不让他继续沉浸在悲伤中。
闻言,宋祯褆瞥了他一眼,接着将视线移往连紫莹睡在被褥下的柔弱身子,“子楚,今天就让我陪她最后一晚吧。”他的声音充满哀伤。
“唉!好吧。”赵子楚无奈地点头,转身离去。虽然知道这只会加深他的痛苦,但他实在无法拒绝这样脆弱的好友。
在烛火的映照下,连紫莹看起来睡得很熟。宋祯褆深情款款地凝视她一会儿后,爬上床躺在她身旁,双手将她轻拥在怀中,黯然入眠。
连紫莹缓缓自睡梦中醒来,听到翠绿、翠桐吱吱喳喳小声说话的声音。
她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在帐幔里弥漫,小手往床侧探去,立时感到残留的余温,但这实在没道理,谁会让他进来呢?
翠桐和翠绿两个丫头,自从得知宋祯褆的过往后,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同情。
“喂,你想姑爷此去会不会有危险?”
“我也不知道,不过……”翠桐以沉重的语气道:“昨天夜里宋谦忧心忡忡的告诉我,听说游龙帮这个江湖大帮会这次真的把朝廷惹火了,想闹事逼迫皇上改弦易辙哩。”
照宋谦的说法,如果游龙帮上下齐心,一致同意举事,确实有这个力量使海运之议停摆,这也是为什么前朝明明知道运河运粮成效不彰,仍不敢随便更张的原因。
“唉!希望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保佑姑爷安然返回。”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行李,准备前往苏州。
连紫莹正让帐幔里的这股温暖搅得心烦意乱,两个丫头的对话又让她的脑袋瞬间打结,随后她冷静下来,并告诫自己,别再为那个畜生、人渣、恶棍操半点心,即使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他也不值得她再看一眼。
她赶紧摇摇头。噢,老天!她怎么跟宋祯褆一样变得这么恶毒了?
“你们两个一大清早的在忙些什么?”她的喉咙仍有些刺痛,因而声音沙哑。
翠绿两人被她吓一跳,接着高兴的来到床前。
“小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我必须赶紧去通知南师父。”翠桐说完,立刻冲出房去。
“这个丫头,老是这么莽撞。”
连紫莹看着咯咯笑着的翠绿,也露出一抹微笑,“翠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噢,是姑爷吩咐的。这两天宋谦会送我们到苏州的别院,直到小姐的身子完全康复后,再起程返回连家堡。”
“是吗?原来他答应了。”连紫莹喃喃地道。没想到宋祯褆这么好讲话,以他先前对她的恐吓,她还以为自己必须经过一番折腾才能如愿。
她心里最想知道的是,大哥是拿什么条件跟他交换呢?噢,天啊!不会吧?看来昨晚真的是他在这里陪她一夜,但为什么呢?他不是恨她入骨吗?为何又表现出难舍难分的样子?
该死的臭男人,这个时候还来个临去秋波搅乱一池春水,她才不会再让他有机会诱惑她步入毁灭。
“小姐,姑爷他……”翠绿想帮宋祯褆说些话,连紫莹抬手阻止了她。
“翠绿,以后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他的事。”她一脸坚定,毫无妥协余地。
这时房门打开,南破天听到她说的话,为此,他脸上闪过一抹忧思,但对于这一切他也无能为力,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完成宋祯褆的托付,把连紫莹安全的送离这里。
细雨纷飞,宋祯褆自杭州动身坐乌篷船,一路顺利抵达湖州。
龙翊身边四大护卫中的杨先和刘杰已在岸边等待他到来。
他离舟登岸后,杨先上前恭敬地行礼,并为他牵来一匹马,“宋二爷,帮主在城外的别院,正恭迎大驾。”
宋祯褆不疑有他,随即飞身上马,朝目的地驰去。
马儿疾奔,转入林中的小径后,他突然有种让人盯视的感觉。他提高警觉,极目四顾,发现此处林木成阴,确实是一处藏身偷袭的好地点。
他知道有人布局要杀了自己,心知绝对不可能是龙翊这个铁铮铮的汉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游龙帮内部分成两派,反对龙翊的势力显然想置他于死地,欲破坏这次协商的契机。
意会这一点,在这生死关头,宋祯褆不敢大意,忽然轻夹马腹增快速度,准备尽快走出这林子。
这一着大出对方意料之外,接着只听后头杨刘两人齐声斥喝,露出狰狞的面目。
这时,四周忽然出现众多人影,把宋祯褆团团围住。
宋祯褆连忙拔出配剑,大喝一声往前方突围,不让他们有片刻时间反应。
他一眼扫过,发现来者不少于二十人,而且从交手的瞬间得知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好手,他想,他必须仔细应付。
一番轮攻后,几乎每人都中剑挂彩,宋祯褆渐渐有体力透支的感觉,一时分神,大腿传来火辣的剧痛,顿时血如泉涌,染红了他的衣衫。
宋祯褆闷哼一声,心中大喊不妙,现在他全身满是大小刀伤,又由于大腿上的伤让他失血过多,他开始感到晕眩。
他暗忖,今天或许就要命丧此处,这个时候如果能再见莹莹一面,他将死而无憾。当他正这么想时,额际让人一记重击,他被打落马背,仆倒在地上。
“住手!”在这生死的瞬间,他耳边忽地传来龙翊的大喝声。
“帮主!”
宋祯褆暂时放下心,全身乏力地趴着,意识逐渐模糊。
龙翊一听闻这消息,连忙带着亲信来援,眼见宋祯褆倒卧血泊当中,他看得骇然失色,睚眥欲裂。
“卢俊,邹正,这里交给你们。”他下达命令,接着道:“卢原,快。”
卢原不待他吩咐,早已来到浑身鲜血、气若游丝的宋祯褆身旁为他施救。
“怎样?他有没有生命危险?”
“宋二爷身强力壮,不过他此时严重失血,且头部受到重击,恐怕凶多吉少。”卢原脸色凝重,心中直呼大大不妙,如果宋祯褆因而身亡,正好给朝廷有藉口派兵围剿他们。
宋祯褆心知自己伤势严重,但他发誓一定要活着回去跟深爱的人道别。
“龙兄……苏州……我……要见……妻子……”他趁着尚有些微意识,交代完重要事后,终于失去知觉。
“帮主,宋二爷现在不宜移动。”卢原赶紧道,这个时候能保住他一命就要谢天谢地了。
“不。”龙翊摇摇头。“他现在全凭意志力撑着,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种力量有多大,他唯一的生机就是回到挚爱的人身边去。”
龙翊想到自己悲惨的往事,了解那种支撑力有多强大,所以毅然决定冒险一试。
“你吩咐兄弟们搭我的快船顺流而下,一日就可到达苏州。记得让你父亲随行照料,快去吧。”他相信,以宋祯褆的求生意志,再加上帮中神医的照顾,他绝对可以安然度过此次危险。
龙翊看着兄弟们抬着宋祯褆离去,他握紧双拳低声道:“宋兄,等我将帮中的叛徒揪出,和朝廷商量妥合作的细节后,我一定亲自上门致歉,你定要活着等我前去负荆请罪。”
大厅外嘈杂的声响,把连紫莹和宋家两姊妹吓得放下棋局站起身,注视着被抬进屋的宋祯褆。
“宋谦,快到我房里把药箱拿过来。”南破天一边吩咐,一边详细检视宋祯褆的伤势,发现最要命的是头上的伤。
“二嫂!”宋毓华一声惊呼,和宋毓秀两人扶着一睑惨白的连紫莹。
她被这怵目惊心的景像骇得魂飞魄散,几乎昏过去。
“毓华,扶她回房休息,不准她下床走动。”南破天回头一看,急忙对宋毓华道,接着要众护卫把宋祯褆抬到西厢房去。
过了一会儿,连紫莹才渐渐回过神,凄惶的玉容此刻已满颊热泪。“他……他死了吗?”
“没有。我看只是失血过多,陷入昏迷而已。”宋毓华为了安抚她,只好口是心非的敷衍,其实她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闻言,连紫莹冷静了些,“我没事,让两个丫头陪我回房就可以了,你们应该也急于知道他的安危,快去吧。”她强压下激荡不已的情绪,但颤抖的声音仍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
宋毓秀姊妹两人对望一眼。
“二嫂,我们去去就来。”话落,两人心急如焚地快步赶往西厢房。
在暗淡的烛光下,连紫莹倚窗而立,睑上满是忧愁。
南破天来到她身后,她脆弱的神情让他烦恼,自己是否该坦言相告。他眯起双眼思索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将一切说出。
“紫莹,你在那里站了太久,坐下休息吧。”他指着靠窗的椅子说道。
“南师父,是你啊。”连紫莹在椅子上坐下,看见他凝重的表情,心里清楚他必定有重大的事情要告知,她微蹙眉头,忐忑不安,难道是宋祯褆他……
“紫莹,请你静静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该怎么做才是对你们双方都有利。”南破天双眉紧皱,看着连紫莹,徐徐道出一段往事。
“很久以前,有一个热情洋溢的男孩……”
他以平稳且轻柔的声音说着,仿佛那是个遥远的故事,只到最后一刻,他脸上才出现痛苦的表情。
“他的热情就在那时,全被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点一滴消耗殆尽。然而我从未见过他在朋友有需要时置之不理,今天我之所以能活着,也全是他的功劳。”
当他再度睇向连紫莹时,眼中带着些许激动。
“你对大爷异乎寻常的亲密和信任,加上这桩婚事又是大爷一手促成的,逼使他对这桩婚姻往死胡同里走。现在,你心里应该非常清楚,祯褆这一生全让自己所爱的人背叛,所以才会对你这样残忍。对他而言,你既是他最爱的人,但也是背叛者和毁灭者。”
连紫莹让这些话震得痛彻心扉,这跟宋祯祺原先轻描淡写告诉她的真相有云泥之别。她这一生都像个宝贝一样被父母捧在手心,宋祯褆则相反,那些应该给予他同等关怀和爱的人,却选择舍弃了他。
而当他敞开心怀准备再爱一次时,她的无知和愤怒却逼走了他的勇气。
“不过,这段令人难以忍受的回忆都已经离他远去了。”南破天的脸上带着悲伤,目光落在遥远的前方。
“什么意思?”连紫莹心痛地啜泣着,轻颤的声音透着不解。
“他以前所拥有的记忆,都在头部受创之后消失了。他……没有了记忆……”南破天痛心的闭上眼,接着重重叹口气,将脸埋入双手中。
“不……”连紫莹不敢置信,忽地站起身,晕眩地晃了一下,“我要见他……”接着她睑色苍白地往门口走去。
“不行,你现在不可以见他。”南破天连忙上前阻止,将她带回椅子上坐定。
“为什么?南师父,为什么不让我见他?”连紫莹哭喊着问。
“紫莹,冷静一点听我说。”他轻拍她的脸颊,要她冷静下来。“他清醒后什么人都不记得了,口中只念着你的名字,但这并不意味他记得你,只能说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牵绊的人。”
“什么……”
南破天严肃地接着说:“他现在需要的不是你的同情、你的怜悯,他需要的是你真正的爱。如果你不是发自真心原谅他、接受他、爱他,我绝对不答应你接近他,因为那只会将他逼向死亡。”
“我爱他!南师父,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连紫莹双眸红肿地向他发誓,眼底带着坚定不移的爱意,“他的心或许疲倦了、碎了,但我没有,我会找到方法让他清醒过来的。”
她一脸坚强,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当宋祯褆醒来时,黎明灰蒙蒙的光线自窗子射入,他觉得自己的头晕眩而刺痛,正想伸手往头部探去时,发现自己掌中紧握着一只柔软的小手。
他略微转头往床边睇去,噢!天啊!就是这张脸占据了他整个梦境,不过……她美丽的睑上此刻透着愁绪,吹弹可破的肌肤苍白如雪,双唇香软诱人,却带着一抹悲伤。
她看起来相当不快乐,会是……为了他吗?唉!别痴人说梦了。不过,他还是有股强烈的渴望想抚平她脸上的忧伤。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脸。
她好怀念这温柔的轻抚,充满了深情和宠溺。连紫莹不由自主地往那熟悉的怀里贴靠。
“噢!”宋祯褆的伤口让她无意间碰触到,他忍不住痛哼出声。
这一声呼喊惊醒了连紫莹,她惶恐地张开眼睛猝然坐起身,“祯褆,怎么了?”
他那两潭黑瞳中的困惑和惧意让她欲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
“别怕,我就是莹莹,你的妻子,记得吗?”她尽量以温柔的声音说。
“莹莹?”宋祯褆眯着眼,怀疑地凝视她,想像着这双明媚的美眸出现恐惧和忿恨,但是没有,相反的,那里充满了热情和温暖。
他相当困惑,接着瞥了一眼自己被裹得像颗粽子的身躯,和不住渗出血水的伤口。
他畏缩了一下,“我好像伤得很严重,你……不要碰我,会弄脏了手。”他全身污秽、肮脏不堪,怎么可以弄脏了她。
“没关系,我们是夫妻,自当患难与共,这不算什么。”她了解他害怕被摒弃的心思,带着深情的笑轻声抚慰。“南师父说,你的失忆是暂时的,所以你记不得我没关系,现在只要好好疗伤,其他的事,等你的伤好一点再说。”
连紫莹注视着他。看来她温柔的话语似乎安抚了他,他原先困惑,疑惧的表情不见了,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不害怕?”他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在他刚恢复神智时,因为想起连紫莹发的毒誓而害怕得神思恍惚,南师父和两个妹妹都惶恐地以为他的脑袋可能让人打坏了。
当下,这个想法让他灵机一动,为了留在心爱的人身边,他决定干脆扮演失忆者的角色。
连紫莹听了他的话,摇着头深深地叹口气,“我比谁都害怕你的伤,但是,”她伸手温柔的抚摸他头上的伤,心痛得几乎流下眼泪,“是它让你回到我身边,所以我相信老天爷定有它的意旨,不久的将来,你会痊愈的。”
再抬起头时,她投给他一个充满信心的笑。
“我去唤宋谦来帮你清洗伤口和换药,你躺着休息一下。”因为他伤势严重还不能移动,所以目前只能依赖有力量的男人帮她忙。
连紫莹将帐幔掀开,下床梳洗更衣。
当她抬眼看见他炽热的目光正看着她时,他马上警觉的红着脸转头避开。
这个发现让她觉得双颊火红,宋祯褆刚才看她的目光好像她正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这让她不禁暗自心喜。
连紫莹脚步轻快的转身离去,她低着头想,她似乎找回了他一丝熟悉的记忆,往后她将善用这一点将他彻底唤醒。
宋祯褆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感觉整个人都醉了,只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大哥没有骗我,莹莹是爱我的。”只有真正的爱,才能包容他之前所犯的罪过,这种温馨是他这辈子所渴望、所追求的,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他可以感觉得出来,这一切都是发自她的真心,但他能冒险告诉她真相吗?不,他宁可就这样过一辈子,或许他的做法是懦弱、可耻的,但这个梦想较现实来得仁慈,反倒能为他寻得更多的抚慰……
温暖的六月早晨,这时候,仅只是一抹阳光都会让连紫莹感到快乐,因为还有什么比看着宋祯褆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更能满足她呢?
尤其是这一、两天,他已可以下床走动,但因为大腿的伤较重,走起路来还不能太用力,不过,这已经让连紫莹高兴得乐翻天,马上把宋谦替他换药、清洗的工作抢了去。
“你痊愈的速度快得教人难以相信,伤口都愈合了呢。”
她帮他包扎头部的伤口,身上如兰的芳香气息轻轻拂上宋祯褆的脸。他只觉体内那股熟悉的骚动让他嘴巴发干,全身战慄。如果不是因太了解她的个性,他真会以为她在挑逗他,不过……怎么他总觉得她的笑容里有点诡谲的味道呢?
“祯褆,你在想什么?我叫你好几声都不理人家。”连紫莹拆下他胸口的绷带后,拉着他的手臂要他站起身。
直到这时他才回过神来,接着尴尬地深吸一口气,“噢!莹莹,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他双手拚命抓紧裤带,不让她替他宽衣解带。
这些日子,连紫莹已经从他眼底察觉到那股刻意隐藏的欲望,每每在紧要关头,他总有藉口拒绝她,使得她无功而返,懊恼不已。
南破天看她心事重重,郁郁寡欢,追问之下,她才难为情的说出宋祯褆的怪异举止,南破天思索片刻后,下了一个结论。
虽然宋祯褆头部的重击导致他记忆方面损伤,但这应该不会对他的行动造成影响,唯一的可能是,宋祯褆对于自己以前对她的伤害深感愧疚,而那些残忍的过去深植在他的脑海里,影响他的行为,所以他不断逃避。因此,如何让他恢复正常的夫妻生活,是连紫莹的一个挑战。
她的坚持让宋祯褆慌得红透了耳根,“莹莹,让我自己来就好!”
其实他想死她了,几乎想得快要发疯,每天抱着她入眠是他最甜蜜的折磨,总让他即将爆炸的欲望岌岌可危。
但是,只要想到他们最后一次的交欢,他是如何对待她,还有对她的心灵所造成的伤害,他就无法自在的在她面前赤身裸体,生怕自己肮脏的躯体会污染了她的纯净。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害怕看到她那曾经受他折磨的私密处,这已成为他心中最大的障碍。
“祯褆,我知道你是一个骄傲的男人,想要自己打理一切,但我是你的妻子,服侍你是我应尽的责任,更何况我很乐意这么做哩。”为了缓和他紧绷的情绪,连紫莹以轻快的语调逗他。
唉!她也真是命苦,为了所爱的男人,现在她可真的沦为淫娃荡妇,专责勾引丈夫,诱惑他对她产生兴趣,要让他无法拒绝,像恶虎扑羊般一口把她吃了。
两人又拉扯了一会儿,连紫莹无奈下只好使出撒手锏,“祯褆,你再不放手,水都凉了。现在虽然是夏天,但一大清早的你不担心我会受凉吗?”她故意以自己的身子要胁。
“噢,天杀的!”宋祯褆低声咒骂,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拒绝任何她想做的或是想要的事了。“唉!我听你的话就是。”他放开手认命地接受。
连紫莹低头浅笑,双眼闪着胜利的光芒,“我很高兴,你终于作了明智的决定。”说着她解开他的裤头,裤子落下,霎时结实、亢奋的男性雄躯展现在她眼前。
“喔,天啊!”宋祯褆大窘地呻吟一声,双手连忙覆住自己已硬挺的男性,一脚跨到浴桶里,一时水花四溅。
这是不是一报还一报呢?连紫莹难掩脸上的笑意。成亲前,他几乎每天故意诱惑她,现在因果循环,换她让他无法抵抗了。
她缓缓在桶边跪下,眼睛盯着他用布巾盖住的下体,好笑地把手伸进水中将布巾抢了过来,“祯褆,真是的,我们是夫妻,早看过对方光溜溜的样子,不是吗?”哎呀,她会不会说得太露骨了?但南师父说,对这种心中有障碍的人非得下点猛药才行。
看着他困窘泛红的脸,她欺得更近,小嘴扫过他的脸庞,并以舌尖舔弄他的耳垂。她的小手滑过他的腹肌及黑色毛发,来到他颤动的男性壮硕轻抚,直到他呼吸急促,身体紧绷。
“唔……莹莹……别……”宋祯褆试着拉开她的手,但他的身体像有自我意志,猛力地戳入她的掌心,寻求那狂野的欢愉。
连紫莹的唇角弯起,逸出满意的笑容,“祯褆,记得吗?有一回在马车里,你用唇舌爱抚我,品尝我芳香的甜美滋味,我欲望的蜜汁让你疯狂的想把身体埋进我体内,急切的想令我因欢愉而尖叫出声,就像此时此刻让你飘飘欲仙的滋味。难道你不想再体验我用颤抖的双腿缠绕住你,看到我脸上因你带来的狂喜而晕红吗?”
她在宋祯褆的脖颈吐出温暖的热气,牙齿轻轻陷入他的肌肤里。她以炽热的唇舌爱抚他的厚背,小手则继续在他两腿间火烫的男性上下抽动、抚弄。
“唔……”当然想,他想死了她欢愉和幸福的表情!宋祯褆呻吟着咬紧牙关,两手抓着澡桶边缘,指节泛白,心中直喊,天啊!他怎么把她教得这么棒。
“啊……”不一会儿,在她小手刻意的挑逗、搓揉下,一阵阵猛烈的战慄快感让他仰起头大喊出声,喷射出的浓浊精华在两腿间形成一团乳白色。
恍惚中,他知道她也爬进浴桶中,感觉到她的乳尖轻刷过他的胸膛,紧贴在他身上。
她以唇舌舔舐他的脸,接着便将她炽热的嘴压上他的,她使劲地吻他,逼他张开嘴欢迎她,并将舌尖伸入他口中,与他的舌热情交缠。
“祯褆,你一定还记得这个滋味……爱我……”连紫莹低吟着,并分开双腿将敏感的私密处抵在他的男性象征上,缓缓磨蹭。
“天啊……爱你……莹莹……我要爱你……”他可以的,他做得到,只要一个用力挺进,他就可以再次享受到那种被紧窒包裹的销魂滋味。
终于,他呐吼着将叫嚣难忍的欲望往上戳入她的体内。
“啊……”久未翻云覆雨的紧窒花径被他的硕大撑开,微微刺痛和充实的满足感让连紫莹呐喊出声,脸上交织着痛苦及喜悦的神情。
看着她脸上痛楚的表情,那天强暴她的画面又再度呈现在宋祯褆脑海里。
“不……不……”他忽地脸色惨白,全身颤抖,再也无力抵受那股几乎让他窒息的感觉,他大喊着站起身,接着摇摇晃晃地爬出浴桶,大腿的疼痛让他步履不稳,重重跌在地上。
他痛苦的嘶喊立刻让连紫莹从愕然中回过神。
“噢,祯褆,你到底怎么了?”她来到他身边轻柔的呼唤,接着她伸出双手抱住他,娇躯紧贴在他身上,不知所措。
“我……听到你……痛苦的声音……要我肮脏的身体别碰你……”他狂乱的摇头,悲愤的大吼出声。
他忽然侧转身,将手埋进她的发中,捧着她的脸,眼底透着坚定。“莹莹,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要相信,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他眼中含泪,把她拉进怀中紧紧搂着,喃喃地低声道。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惩罚他?他并非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呀!连紫莹心疼的吻去他脸上的泪水,心中暗忖,她该怎么办?


第 九 章

宋祯褆的身子已完全复元,可是连紫莹发现,他让自己的心沉浸在一个他认为安全的所在,不想走出来。
这段日子,他们夫妻俩是过得很愉快,但另一方面,他们的“生活”实在不正常。他会接受她适时表达的亲昵举止,但除此之外就再无进一步的行动。
这可苦了连紫莹,她因为怀孕,需求变得更加炽烈,总是忽然间强烈地攫住她。每当想起他曾经饥渴地进入她体内,她几乎难以承受这无法满足的痛苦折磨。
欲望渐渐变得无法控制,甚至掌控了她清醒的每一刻,尤其是在心爱的人身旁。
连紫莹站在水池的石桥上,低头看着自己两眼凹陷,脸色憔悴且绝望的神情,不禁黯然。她一手紧握着拳头,咬紧牙根忍受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的欲求,拚命想遏止这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渴望。
她的视线被波动的池水吸引,心里想,冰凉的池水应该能帮她稍稍降温。因此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倾,想像着自己正用手捧起水泼在脸上,水如丝缎般自她赤裸的身体流下。
“莹莹!你天杀的在干什么?”一声突来的骇人怒吼传来,宋祯褆急冲而至,抱住她的腰,把她拉往怀里紧紧搂着。
他知道自己最近让她很失望,也了解她无助的滋味,但他们还有其他的幸福可以弥补这个缺憾,她怎么可以用死亡面对这一切呢?
“莹莹,对不起!我这个做丈夫的在床上注定要让你失望。”宋祯褆痛苦的哽咽着,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悲伤和难堪,“但是我们还有孩子,他的到来绝对可以让我们再度获得幸福。”他深情地看着她,眼中充满恳求。
连紫莹惊讶地看他。他以为她是为了那该死的不满足而想自杀吗?
“噢!天啊,祯褆,我看起来像是要自杀的人吗?”连紫莹连忙要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否则她准让他这个大白痴气得七窍生烟,她好不容易才见他从鬼门关前回来,怎么可能为了他的“无能为力”而寻死?
宋祯褆闻言愕然一愣,“那你干嘛一副要往水里跳的样子?你不知道那有多危险吗?”
“人家只是忽然觉得身体很热,心想如果掬点水拍拍脸可能舒服一点,谁知道你会发疯似的冲出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欲求不满早已让她一肚子火,现在倒好,还要应付紧张兮兮的他。
咦,不对,他怎么知道她怀孕了?
南师父怕让他知道她有孕在身后更有藉口以保护之名行逃避之责,所以一直隐瞒着他,难道……他恢复记忆了吗?
宋祯褆没注意到她的眸中正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温柔地把头埋在她柔软芳香的发中,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宠溺。
“莹莹小宝贝,以后不准你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你不知道那会吓死我吗?”接着他定定地看着她,“我希望你能明白,为了让你快乐,我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连紫莹看着他深情的眼神,久久不发一语,之后,她伸手轻抚他的脸。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她深思着喃喃说道。
夜晚,两人一回到房里,连紫莹二话不说便要宋祯褆乖乖地坐在床沿不准动。
过了许久她仍没什么动静,他忍不住问:“莹莹,你要我闭着眼睛坐在这里,至少透露一点讯息让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嘛?”
这时,房里忽然有些微骚动。
“莹莹?”宋祯褆感觉到气氛有点诡异,于是唤道,接着他慢慢地睁开眼睛。
烛火摇曳下,他看见连紫莹缓缓向他走来,她身上只着一件半透明的轻纱,酥胸上的蓓蕾若隐若现,如玫瑰般娇艳。
“噢,该死了!”他喉咙发干,呻吟了一声。天啊!她居然在诱惑他,试着要让他今晚爱她——如果他做得到的话。
困窘的潮红涌上他的脸,宋祯褆显得不知所措,“莹莹,你在干什么?”她这副诱惑人的模样可真让他看得冷汗直冒,全身颤抖。
“祯褆,你认为我在做什么呢?”回答他的是连紫莹温柔、诱人而热切的声音。
她在他面前停下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两眼闪闪发亮,“我……想念你……”
他的身体僵硬,呼吸变得急促,手指紧握着床上的被褥。
连紫莹微笑着为他宽衣解带,接着将他轻轻按压在床上,然后伸手把身上的薄纱脱下。
见他没有推拒的意思,她的唇舌开始舔舐他的胸膛,吸吮他的乳头,小手滑至他结实的腹部,越过浓密的黑色毛发来到他坚硬的男性搓揉、抚弄,挑逗他的感官。
“唔……莹莹……”宋祯褆被她勾引得头晕目眩,呻吟出声,全身悸动的托起她的脸,“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做得到,你……可别抱太大的期望。”他眼底闪着饱受折磨的光芒,声音低沉,苦涩的说道。
“我有信心,今晚一定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
她给他一个充满欲望的微笑,同时紧紧握住他的坚挺以示决心。
“祯褆,我想,我们应该从互相认识彼此的身体开始。”连紫莹突然想到一个方法,他既然对他以前蹂躏的地方那么害怕的话,那她今晚非让他看个够、饱啖一顿不可,这就叫以毒攻毒。
她渴求的唇舌紧贴着他灼热的肌肤往下探索,同时提醒自己,今晚是她主导这场情欲之战。“祯褆,放心地把你交给我,这次我要唤醒你记忆里熟悉的热情和快乐的感觉。”
她睇着手中益发膨胀的男性,鼓起勇气伸出舌尖在它的前端舔舐,慢慢地品尝它的味道,来回滑动后再含入嘴里抽撤。
“啊……莹莹……”宋祯褆浑身抖颤,难抑的呐喊出声。那舒畅又震撼的感觉完全占据他的意识。
连紫莹继续吞吐着他的男性,心喜的感应到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不再抗拒。她心中决定,一定要打破他那道障碍直捣黄龙,让他无法逃避。
忽地,她分开双腿,一个轻巧的转身,将她的私处抵在他的脸上摩擦。
“吃我……爱我……祯褆……看看我为你淌流而出的蜜汁……你忘了它的滋味有多甜美了吗?”
“天啊!我怎么可能忘了。”宋祯褆紧盯着她沾满黏滑蜜汁的玫瑰花瓣,痛苦地呻吟着。他恨不得能够恣意啜饮她不住沁出的爱液,让她再次体验那痛快的极致。
猛地,那椎心的恶梦又袭上心头,深沉的伤痛逼使他想找回渐渐失去的自制,偏偏她阵阵诱人的馨香往他的鼻端直冲而来,一波波的狂烈热潮袭击着他,让他陷入天人交战。
他不会再伤害她了吧?最后,他跃跃欲试的渴望终于战胜恐惧,决心要和连紫莹一起迎战这个困扰他的心魔。
他小心地伸出舌头轻舔着她的花心,大手来到火红的花丛前端,揉搓着其下的花核,“莹莹,这样舒服吗?会不会疼?”
他一边享受着她带来的强烈欢愉,一边仍十分担忧的进行挑逗,其实他的心里迫切渴望能抚慰她这些日子的不满欲求。
“唔……舒服……祯褆……爱我……”久违的销魂感觉让连紫莹逸出娇吟,她酥软的花心狂野的贴着他的嘴蠕动。
她的嘤咛声给了宋祯褆无比的信心,他舌头猛地钻入她紧窄的花径强肆进出、掏弄,想让她淌出更多的热流。这甘醇甜美的味道沁入他心脾,教他爱不释口。
“啊……唔……”因强烈的刺激而骤来的快感,连紫莹吐出吸吮中的男性仰头呐喊,不住呻吟,“祯褆……深一点……”
她全身兴奋的战慄,感受着他灵舌在她体内抽撤、逗弄所引发的销魂感觉,她花径沁出的蜜汁更是源源不绝的供给他、灌溉他。
“莹莹,你是如此的甜腻……香滑……诱人……”宋祯褆的舌头倏地抽离她湿濡炽热的甬道,改而啮咬充血肿胀的花核,紧接着手指戳入她的花径急速地抽送,彻底激发她体内的饥渴和热情。
“啊……我不行了……祯褆……快给我……”连紫莹弓起上身,双手紧揪着被褥,“再深一点……就是这样……啊……”
他狂野的肆虐终于将她推至极致欢愉的顶点,那渴望已久的狂喜如久旱甘霖,来得份外甜美。
“莹莹,你太棒了,比以前更有反应……我有没有弄痛你?”宋祯褆低沉嘶哑的赞道,唇舌仍继续在她不断抽搐的紧窒骚动着,想带给她另一波的快乐。
“以前?”
当连紫莹感觉到小腹又升起战慄酥麻的快意时,听到他的话,她猛地睁开迷蒙的眼睛,眸中瞬间凝聚噬人的火光。
“宋祯褆!你这个大混蛋,竟让我拆穿了你的诡计!”
她倏地一个翻身跨坐在他的身上,手指毫不留情地戳他的胸膛。
“可恶,你根本没有失去记忆对不对?你这个大骗子,害我为你流那么多眼泪,还伤透了心,你是个卑鄙、无耻的丈夫,天底下最坏、最差劲的丈夫!”
连紫莹气得不断打他,发泄怒气。
“你实在是太可恶了,哇……”她激动地大喊,随后哭倒在他怀里。
宋祯褆一动也不敢稍动,任她发泄心里的不满,同时思忖着他该如何收拾残局才好。
“莹莹?”
他双手试着轻触她的背,见她没有抗拒才紧紧地搂着,温柔的爱抚给予安慰,直到她的啜泣逐渐停止。
“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当初,我明白自己搞砸了一切,你恨我入骨之后,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尤其你的誓言更是让我绝望。”
宋祯褆柔情万千地亲吻她的发,声音含着悲伤。
“可是当我重伤后醒来,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就在你身边时,心里只想着我该用什么办法留在你身边,又不会伤害到你。”
连紫莹终于平静下来,拭去脸上的泪水,“后来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原谅你,为什么还要伪装呢?难道你真的喜欢过这种生活吗?”她不解地看着他,红肿的眼里仍有些许控诉意味。
“莹莹,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只要想到你可能因为我再一次的欺骗而离开,而我又不能怪你这么做,我就无法开口。那样的结果是我没办法接受的,会让我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他捧住她的俏脸,深情地看着她,眼底饱含着无助和希冀谅解的情绪。
其实他所说的理由,今天黄昏时她已想通,他这份明显的感情让她觉得有股被爱的喜悦升上心头,心中并无任何埋怨。
不过,有一件事情她可是介意得很,非问清楚不可,因为“它”害得她每天茶饭不思,都快要发疯了。
“那……”她稍顿了一下,清清喉咙,“祯褆,你是真的无法行房,还是有意惩罚、折磨你自己?”连紫莹一脸羞赧的问出话,觉得自己已经满颊通红,有如火烧。
宋祯褆闻言,尴尬地红透一张脸,眼中闪着无尽的懊悔和愧疚。
“莹莹,对不起,我那天如此残酷的对待你,不但伤害了你,同时也毁了我自己。我……无法忘了那个残暴的画面……”他深吸一口气,“唉!这个致命伤,后来成了我心里最大的障碍。”
宋祯褆抚着她幼滑细致的脸颊,无奈地解释。
“不过,这一切磨难都已过去。说起来还真的感谢你,今天如果不是你的‘助威呐喊’,我还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恢复正常呢!还满意我的表现吗?”说着,他露出愉悦得意的笑。
当连紫莹看到他眼中的满足,一张脸烧红了起来,对他那副得意的表情气结。
“噢!你这个大坏蛋,我都还没有跟你算帐哩,你竟敢嘲笑起我来。”
“莹莹小宝贝,别生气、别生气嘛!”
宋祯褆暗恨自己犯贱又得意忘形,心急地抓住她的小手放在胸前,另一只大手则托着她娇嗔的俏脸,热切真诚地看着她。
“莹莹,这是我由衷的赞美,绝不是嘲笑你。看到你如此快乐,给了我强大的力量及信心,让你获得最大的满足,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有你的鼓励。”
听到他如此温柔的话语,连紫莹不满的情绪全都消失,现在,她只想享受被他紧紧拥抱的感觉。
“祯褆,南师父说对了一件事。”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手臂紧紧环着她。“我们两个同样高傲的自尊,挡住了彼此深情厚爱的视线,才会使得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他说,除非我们放下那些虚伪的武装,坦诚自己的感觉让对方知道,否则我们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听到这里,宋祯褆爱抚她雪背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身子明显变得僵硬。
“莹莹,你……把我不能行房的事跟南师父说了?”
“嗯。他见我闷闷不乐,再三追问,我找不到人可以商量,心想他是大夫,对你又那么了若指掌,只好坦言相告,让他为我想办法。”
她并没有听出宋祯褆声音里的情绪,正晕陶陶的享受着他的胸瞠带给她的满足感。
“他建议我,当我们在欢爱时,最好适时说出当下的感觉,让你知道这件事并不会伤害到我,而是你爱我、宠我、疼我的具体表现。他的这个方法很有效,对不对?”
天……他差点昏倒,难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隐疾了?难怪宋谦等人看他的眼光变得那么奇怪。
只要想到结义兄弟们那副笑歪了的嘴脸,他就恨不得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报应!这准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他又不能怪莹莹不懂事,想来她也是因为无计可施才如此。唉!老天爷,你这个处罚未免也太残忍了。
不行,他非得重振声威不可!
“莹莹,明天南师父会问你我的进展,对不对?”宋祯褆蓦地露出一抹诡谲笑容,接着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亲吻她的玉颈。
“唔……”感觉到他炽热的大掌正极尽挑逗地爱抚她、摩挲她,这一刻,连紫莹最想要的就是毫无顾忌地投入他激情的冲刺里,但南破天曾经告诫她,任何事必须循序渐进,否则可能适得其反。
“祯褆……停一下嘛……”她无法不理会他的唇舌在她肌肤上温柔和诱人的接触,火焰般的热潮几乎要淹没她的理智了。“南师父说我们不能操之过急,今天这样的成果我已经很满足……”
宋祯褆抬起头坚决地道:“去他的!我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全身饥渴得可以连续爱你三天三夜。我现在就要用行动来证明,你得到的感觉绝对比之前更好、更让你满足,我还要你告诉他,我比先前更勇猛、更厉害。”他下定决心,非用整个晚上来洗刷这个奇耻大辱不可。“莹莹,你准备接招吧!”
“不……祯褆……唔……”
他完全不理会她微弱的挣扎,激情地攫住她张开想抗议的双唇。
宋祯褆热情如火的吻她,品尝她口中的甜美,片刻后才稍稍离开她那张红润诱人的小嘴。他开始转移攻击的目标,小心地啮咬一只乳头,另一只大手则饥渴地挤压着一边的丰盈。
“莹莹,你这里变得比以前更丰满、更柔软了。”
当他的手徐徐自她的臀部抚至大腿时,发现她一直紧夹着双腿。
“莹莹小宝贝,听话,为我张开你的腿。”他的嘴吸吮着她肿胀的乳房,粗哑的声音温柔的命令着。
“唔……”连紫莹轻声嘤咛,微微挣扎了一下,但还是颤抖地听他的话将两腿分开,随即他的手已滑入她的私密处所撩拨起来。
“啊……祯褆……”她感觉到他把手指伸进她体内,然后非常缓慢地撑开她的紧窒穴口。
“宝贝,你还想要我们慢慢地来吗?”宋祯褆以磨人的徐缓速度抽撤指头,全神贯注地想取悦她。
“不……永远别停……”他手指的热力使她浑身浴火,她再也不能阻止身体的本能需求,“祯褆,你的手……快一点……我受不了了……”她无法满足于这些,大胆地开口要求。
她的话让宋祯褆一笑,手指开始猛烈的抽刺,在她紧窄的花径狂肆勾弄。
“莹莹,喜欢我这样对你吗?”说着,他的大拇指毫不放松地按压她的花核,然后不断揉搓,旋转。
“嗯……喜……欢……”连紫莹全身麻软的迎接那淋漓的快感,他手指抽送的动作忽然加剧,如他所允诺的,让她置身在情欲高炽的兴奋中。
“宝贝,你好美,我终于又看见你为我燃烧,为我绽放。”接着,他激情的覆上她的嘴,舌头长驱直入她口中深处,以同步的律动让自己的手指和舌头一起强肆地进出她。
“啊……”连紫莹因这一波波的酥麻快感而紧紧攀住他,她在火热的激情中徜徉,身体直奔向最后的解放。
宋祯褆感觉到她体内突然的紧绷,知道她正逼近释放的高点,“宝贝,给你了……”忽地,他手指如狂风暴雨般更加猛烈的攻击她。
“啊……祯褆……”她杏目圆睁,张开小嘴逸出狂喜、释放的尖叫,然后她开始抽搐,将他的手指更加吸入。
宋祯褆快速地抽出手指,接着以一记强劲的挺进将他叫嚣已久的肿胀深深剌入,完全填满她。
“祯褆……”她全身战慄,忍不住咬住他光裸的肩膀,激情地承受这一波火热、兴奋而醉人的律动。
宋祯褆加大摆动的幅度,不断用力戳入,摩擦她细致的肌理,“莹莹,说出你的感觉……给我鼓励的话……”话落,他猛地举起她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头,大手捧住她的臀,一记比一记更深入地插进她体内。
“嗯……舒服……祯褆,给我……快给我……”她摇摆着头狂喜的呐喊,指尖深陷在他手臂的肌肤里,回应着他的热情。
宋祯褆也无法再克制自己,他腰杆使劲的挺进,不住来回抽出,并他把手滑至两人紧密嵌合处挑逗、搓捻,欲再次引发她体内即将爆炸的欲望。
“啊……”连紫莹全身开始紧绷,接着阵阵痉挛狂卷而来,战慄的呐喊出声。
她沉醉的面容刺激了宋祯褆,他将她翻转过身曲起两腿,“宝贝,再来一次……”大手扶住她的俏臀,他腰杆随即用力一挺,将粗壮的肿胀再次刺入她情欲勃发的花径中。
“啊……”连紫莹紧揪着被褥,感受着另一波急切的欲望袭来,她实在无法再承受这一波波的激情,“祯褆……求求你……我不行了……”她没想到他会如猛虎出闸般,真的非把她啃得精光才罢休。
“莹莹小宝贝,你这一点甜头还满足不了我……再忍一下……”宋祯褆积压已久的旺盛欲求让他毫不留情地在她体内冲刺,只见他的动作变得蛮横,越来越狂野。
“啊……”极致的快感让连紫莹身体一僵,接着她大声喊出释放的喜悦,高潮瞬间吞噬了她。
宋祯褆炽热的双眼直盯着让她泛红的娇躯,使得他更加强猛地增快速度,寻求最后的解放,终于在反覆不断的戳刺下达到愉悦的巅峰,他嘶哑狂喜的呼喊出声,将炽烫的种子全射入她的体内深处。
接着,他浑身乏力地趴在妻子柔软的身上。
许久后,他翻过身侧躺,并紧拥着她。“莹莹,快乐吗?啊!我有没有弄痛你?”他撑起身子,担心的俯视着她。
连紫莹回以心满意足的微笑,偎进他怀里,细细品尝他大手爱怜的抚摸。
“祯褆,我们回家吧。”她满足地打了个呵欠,感觉自己被幸福紧紧包围着。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宋祯褆一呆,“莹莹,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要回到哪里去?”
闻言,连紫莹的黛眉马上皱起,仰起身瞪视着他,“真是的,别再跟我玩失忆的游戏,当然是回蓼风轩了,不然还有哪里?”
宋祯褆极力压抑心里的不安,“我不要你回到那个充满肮脏和残忍回忆的地方,你不喜欢这里吗?如果不喜欢,我们再找别的地方,直到你满意为止。”
“不。毓秀她们告诉我,蓼风轩是你用自己的力量建造而成的,它是你肯定自己的表现。”
对于他的贴心,她是很感动,但她更渴望他能回去享受迟来的父爱和兄弟之情。
“祯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再说,我要孩子在他父亲骄傲的地方出生,感受他成功的喜悦和快乐,我们可以一起把蓼风轩改造成一个幸福的园地。
“还有一点,我不能让大嫂因为我们这件事受到伤害。大哥确实伤了你,但也是因为他,我们才能在一起,所以我再也不怪他、不怨他。”连紫莹略一停顿,狐疑的目光看向他。“祯褆,难道……你还不能原谅他吗?”
“不,我早就原谅他了。他不但把你这个宝贝带给我,也及时救了你一命,我心中对他只有感激,再无半分怨恨。”宋祯褆捧着她的脸,郑重表示这并非他不回去的理由。“莹莹,我担心的是你心里的感受。”
“祯褆,我要回家。有你伴着我,就是下地狱我也不怕。”连紫莹的眼神十分坚定。
一瞬间,宋祯褆终于明白柳含烟的用心了,他衷心感激这个充满智慧的女人。此刻,他觉得自己真的拥有了渴求的一切。
他温柔地伸出手攫住她小巧的下颚,“莹莹,如果这是你真心想要的,也是让你快乐的方法,那我们就回家吧。”他眼底盛满爱意,吻住这个夺取他感情、给他梦想的女人。
连紫莹闭上眼,无力地微微抗拒着他的激情攻势。“嗯……祯褆……我好累……”
“我知道,回家再让你休息。”
“什么,回家?”那不就是说在回杭州之前,他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然而此刻她再也无反抗的意志,只能任由体内的情欲引导着她。
连紫莹这时忽然想起南破天的警告。难道所谓的“适得其反”指的是这个?天啊!谁来救救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