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7-23

蛋蛋: 双恋 结局篇+番外篇

结局篇

第一章

  按照形式,礼成吻向新娘的脸颊时,其实,新郎恍神、空洞。

  所以,他没留心到,新娘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美丽的笑容。

  绝美的。

  如释重任的,真心的笑容。

  同样,他也没有留意,一个红色的红外线圈圈在他心脏的位置围绕、定格。

  “夜箫小心!”一声大吼,眼尖的雷.约瑟已径看出不对劲。

  骤然、夜箫和简.约瑟也同时回过神来。

  狙击枪已经成功射击。

  扯住简.约瑟的手,夜箫正想利落的躲开。

  没想到,意外的,简.约瑟居然扑到了他身上。

  “砰”的一声,所有好像定格了一样。

  简.约瑟胸部中弹,缓缓的自夜箫的怀里滑了下来。

  所有训练有素的人,都看出来了,这一枪,夜箫完完全全避得过去,而简的行为,等同激烈的自杀。

  “简!”

  “简!”

  同时,夜箫和雷.约瑟慌张的托住了她受伤的身体。

  “妈的,把这暗算的龟孙子逮出来!“雷.约瑟捂住妹妹一直不断涌着鲜血的伤口,象狮子一般暴吼。

  一群手下已经利落的往外追赶。

  “救人要紧!“夜箫整个茶色的眼瞳布满酷寒的阴鸷。

  夜箫检查了一下简.约瑟的伤口,762毫米的狙击枪所致、它的有效射程为800米范围。

  敌人应该还在附近。

  幸好,对方并不擅用武器,也没有渠道购买军用狙击枪弹药,用的只是普通弹药,否则,能将人一枪打成两截都有可能。

  现场已经一片混乱。

  夜箫叫了救护车,冷静的搂紧已经是他妻子的女人。

  “撑着点!”

  她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有点发冷。

  “哥、别一直捂着伤口。”简.约瑟咳了一声,虚弱的提醒哥哥,“我有艾滋,血液会感染的……”

  “操!他妈的,管他感染不感染!”雷.约瑟的眼睛全红了,他只有一个妹妹啊,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以前没有在意,现在来不及弥补的亲人!

  夜箫已经脱下新郎礼服里面的白色村衫,代替雷.约瑟的双手,捂住她的胸口,顿时,洁白的衣服上瞬间染满了血红。

  “别说太多话。”夜箫冷声提醒着。

  “不,我想说……不说,怕没机会了……”简.约瑟深情的望着爱了一生的男人,微微摇头。

  “你的伤口没有位及心脏,不会有性命危险!不要说话!保住元气!”夜箫硬声命令。

  但是,她不听。

  很多话,今天不说,可能明天她就反悔了。

  “你……今天很帅,是、是……全世界最英俊的新郎……”

  听完她硬撑着说完的话、夜箫苦笑。

  这就是她非说不可的话?!

  “别说话了,保住元气。”他的语气软和了下来。

  “闭嘴!你他妈的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么多废话“雷.约瑟暴跳如雷。

  齐夜箫英俊,齐夜箫酷、齐夜箫帅得呱呱叫,他奶的,等她身体康复了,他陪她念一千次一万次都可以,现在只求她住嘴!

  但是、简.约瑟还是摇头,执意要说下去,“夜箫……我想对你说……对、对不起……明知道,你……不爱我,却还是绝望的希……希望大家一起痛苦。原谅我……那天……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才会这么恶毒……象哥哥说的一样,等、等我死了以后……你和乔翎一起吧……”泪水,滑下她的眼角,“……谢谢你,肯陪我这段路……谢谢你给我这场……梦寐以求的婚礼……谢谢你,让我没有这么孤单……对、对不起,现在的我……还是无法洒脱的放、放你走……等我、等我死了以后……”

  她说得越来越吃力。

  “别说了。”她的话,听了令人无法不难受,夜箫再次制止她。

  救护车,也赶到了。

  夜箫和雷.约瑟一起协助医护人员,将她抬上了救护车。

  “你们先去医院!最多一个小时,我就过去。”夜箫没有一起上医护车。

  “小心点。”雷.约瑟将一把手枪递给他。

  “恩,好好照顾她!”夜箫点了一下头,转过身的背影,充满杀觫。

  “夜……箫……”胸口的疼痛一直在剧烈,简.约瑟的手,抬起又颓然垂下。

  她怎么忘了?

  她的男人,她的丈夫,齐夜箫永远是最有攻击力的战友。

  这一刻,他的位置应该在前线。

  她的手掌被哥哥紧握着,一向连天塌下来,也当被子盖着的哥哥,此时,连掌心都冒着冷汗。

  作为女人,忍不住会计较,如果,现在倒在这里的是另一个女人,他是否还会继续冷静的赶往“前线”?

  这么让人发疯的答案,她不敢去猜测,也不用去猜测。

  因为,在另一个女人面前,他不是如同战神一般的男人,而是最平凡的男人。

  象此时的哥哥一样,这么平凡。

  ……

  对面,隔了好几个大厦阳台的位置上,空弃着一部利用光学瞄准镜,枪管经过特别加工,精度非常高的狙击枪。

  不过可惜,显然对方并不是优秀的狙击手。

  他的手下已经四处搜捕对方,敌人已经不知所踪。

  夜箫受过最专业的狙击手训练,完全的掌握了精确射击。

  他蹲下,精确瞄准用的瞄准镜,他的眼力比鹰隼更锐利。

  居高临下,他的鹰眼仔细的搜查敌人每一寸可能匿藏的位置。

  这个敌人,他有预感,是谁。

  终于等到对方主动现身,所以,他必须抓住时机,杀了对方。

  他承认,他有私心,只有斩草除根,他才不会时刻为了乔翎的安危,提心吊胆。

  ……

  后头,有点冷光。

  一只黑洞洞的枪,悄悄的举起。

  夜箫的唇冷冷的扬起。

  和他的预料一摸一样。

  慢慢靠近的脚步声,伴随细微的枪支扳动声。

  倏地,利落的身一转,夜箫的腿锐利的一劈。

  动作快到没有任何人看的清他如何出腿。

  “砰”的一声,枪支走火,俊美的男人已经不能动弹的牢牢被他踩在了脚下。

  不需要恶斗,胜与败,不是一线之差,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多。

  夜箫茶色的眼瞳宁静得好像透明,他的唇角冷扬,面对敌人时,他总是有内敛的骄傲。

  一股强大、愤怒的杀气在纪寻胸膛中咆哮,他握紧双拳,用尽全身力量却依然无法脱离制伏。

  “要杀就杀!”他怒吼,死亡已经是必然结果。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只恨,为什么年少的时期在父亲的庇护下,活得太无忧无虑,一心专研无用的商学之道。

  如果,他可以从小就习武,是不是如今,不会败得这么轻易?至少,在刚才,那个喜庆的礼堂,他的狙击可以更加精准一些。

  “放心,我肯定会杀你!”夜箫冷笑。

  杀人,他向来不手软。

  “我知道你会杀我,象你这种人,以杀戮为生,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家庭破碎在你的手上!所以,象你这样的魔鬼,以杀人为乐,怪不得,你娶到的,也只能同样是一个魔女!象乔翎这样平凡的女人,你根本不可能带给她真正的安定,第一个,死得是她的爱人,第二个,死得是她的孩子,那么第三个呢?是她,还是她的子女中的哪一个?很好!杀人的是你,受到报应的全部都是无辜的人!”冷冷的嗤笑,即使生命的尽头,纪寻也永远知道,该怎么击痛眼前冷漠男人的心。

  果然,夜箫茶色的眼瞳更加深沉。

  “幸好,乔翎想通了!离开你这个魔头了,躲得远远的!真是报应,真是报应!”纪寻嘲弄的大笑。

  他不知道,该嘲笑的是自已还是夜箫。

  追随爱情与报仇之间,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复仇。

  那个小女人的踪迹,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乔翎走了?

  夜箫的胸口仿佛狠狠的被大石头撞了一下,沉闷得痛。

  走了?走了也好。

  离他远远的……

  过她平静的生活。

  走了,也好。

  起码,他在意的人,不会象这个男人说得一样,成为第三个无辜的人。

  “砰”他面无表情的开枪。

  所有人,都离开了。

  ……

  依然是一条手帕,盖住的却是一双讥笑的眼晴。

  ……

  夜箫转身,木然的步出无人的大厦。

  一个人,走了很久。

  在一个喷泉边,他停住脚步。

  寂寥的坐在喷泉边,任清冷的泉水,细细的打湿他的身、他的脸,他抬起深邃而朦胧的双眸,天空依然是这么蔚蓝、平静,空廖得让人看不到边际。

  黑洞洞的手枪从他手里颓然垂落。

  若同一道好看的泓线,沉沉的滑入了水池。

  永远、永远。


第二章

  美国西海岸和美国东海岸,这就是她和他的距离。

  宁静的距离。

  ……

  在美国西海岸的南加州,有一条狭长地带名叫圣盖博谷(San Gabnlel Valley)。它长约50英里,东起洛杉矶,西至波莫纳市。这里,以华裔众多而闻名,所以,圣盖博谷也被称之为“中国谷”。

  “中国谷”是旅游景点,是品尝中国美食一窥中华文化的窗口,它承载着中国的文化,周围尽是华人,吃着中餐,讲着中文,穿着唐装,买着国货。

  对于居住在海外的华人而言,“中国谷”是寄托着乡情一解乡愁的地方。

  乔妈妈在离开乔翎的父亲以后,悄悄独自来到了圣盖博谷。

  七个多月前,乔翎带着两个孩子来找寻自己的母亲,一到了这里,她就爱上了这片热喧中又带着宁静的土地,和母亲在圣盖博古一个小城镇里,落地生根。

  门外是行色匆匆、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门内是宁静宜人的手艺世界。

  “中国结”这家店铺开张仅仅半年多,但是,在这家街道上,已经小有名气。

  里面贩卖着一些毛线、拼布、丝质围巾、剪花等全部都是手工品,店铺不大,二三十平方里的面积,但是,整洁的分开手工艺品展示区,和手工创作学习区。

  在这家小店,不仅有精致的手工艺品贩卖,更是如果你有心自已独立创作,只要你购买毛线或拼布等,五十几岁慈蔼的老板娘会耐心的一步又一步的教导你。

  五十几岁的老板娘长得柔柔和和,风韵犹存,她的手工艺品的细活相当精致。

  如果你对现有的绣品样式不太满意,你可以提出心目中想要的图素,老板娘的女儿她会画一手好画,她会好努力的尝试着把顾客的要求,做到最好。

  老板娘的女儿长得很美丽,一种宁静的美丽,争当她画画时,她专注的侧面,长长恬然的睫毛下,一双清雅的双眸,总是美得动人心魄。

  因为,那种坚韧的、认真生活的神情,总是最令人从心底折服服,也是最美丽的。

  在学习区里,老板娘的女儿总是和前来学习的女孩或妇女们一起学习着绣品,一起进步,一起探讨。

  直到,她的小腹越来越高耸,临进临盆。

  ……

  冷气从空调口流泄而出,拂动着墙上的风铃。叮铃叮铃的脆声,为深夏的午后平添着几许恬静、清凉的气息。

  “中国结”的店铺内。

  绣针一不留神扎进她的指腹,她轻轻的“啊~”了一声。

  “怎么拉、怎么拉?”正在一起学习做着绣品丝巾的几个邻居妇人,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紧张的询问。

  乔妈妈捂着嘴巴,开心的笑,“她啊,肚子里的那个儿子顽皮着呢,从开始胎动到现在,在肚子里就喜欢动个不停,而且力气大着呢!”

  乔翎温宛的笑笑,母亲说的确实没错,通过B超检查,她们早已经知道了,她怀的是个男婴,单胎。但是,杯孕后期,这个孩子的胎动相当剧烈,好象非常焦躁一样,每每动作大的踢得她生疼。而且胎动的次数,比她以前怀着双胞胎更加频繁。

  但是,母亲说,这是一种健康、活泼的体现。

  她欣然。

  “小翎还有多久到预产期?”一个部居妇人关心的问。

  “还有十天。”她柔柔的回答。

  “那你这段时间要小心一点了。”

  她安静的点头。

  从怀上这个孩子开始,她一向很小心,注意休息,江惫营养,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到了怀孕后期,更是连家务活都不敢碰了。

  “小翎,我帮你介绍个助产士吧,到时候你可以在家里分娩,反正圣盖博谷也没有特别出名的妇产科医院。”另一个妇人,好心的说。

  她摇头,“后天我和妈味就准备暂时关闭店铺半个月,到洛杉矶待产。”到洛杉矶这样的大城市待产,终归安心一点。

  “她啊,紧张着呢,就怕这个孩子有什么闪失,一定要剖腹产,上次我也劝她在这里的医院将就就好,她就是不肯,你们也帮忙劝劝!”乔妈妈无奈的摇头,和邻居妇人们话着家长。

  “其实生孩子没这么可怕拉,我们都生了好几个了,都很轻松、顺利,小翎别怕,在圣盖博谷生吧!”

  “对,我们还可以和你的妈咪一起照顾你呢!”

  “我可以炖鸡汤给你喝,你妈咪的鸡汤,可炖得没大妈我拿手哦!”

  ……

  大家七言八语的相劝着。

  她依然只走微笑着,不反驳,但是,也不会改变主意。

  这个孩子,对她太重视。

  “那小翎,你生小孩时,孩子的父亲总会到场吧?”突然,一个说话比较直接的妇人冲口而问。

  大家都寂静了下来,乞氛僵凝了一下。

  大家理怨、责备的看了那个多嘴妇人一眼。真是的,哪壶不捉开哪壶,又不是不知道小翎从来不提孩子的父亲,这么久了,也没见个男人出入过,青定不是未婚妈妈,就是失婚少妇。

  “他很忙。”如依然温柔笑笑,回答的不甚在意。

  午夜梦回时,总是很想很想他,于是,她总是安慰自己。

  他忙,好忙……

  没有那场婚礼,没有那场分离,他只是好忙而已,忙到他们不能见面而已。

  ……

  妇人们了然,也赶紧笑笑的转开了话题。

  “妈咪!”风铃叮铃叮铃的响,蹦蹦跳跳的女儿从外面跳进了店里。

  女儿的后面跟着与她同铃,个子却已经高出半个头的儿子。

  儿子六岁,已经一贯沉稳的样子,现在家中三个女人,弟弟没有出生前,他是唯一的男生了,他要保护好女生。

  虽然,他的肩膀太幼嫩。

  “阿姨、婆婆,好!”格格的小嘴巴又开始泛甜,“格格一放学,就看到你们,好开心哦!”

  妇女人也开心得眼晴都眯成一条线。

  “婆婆,绣累了呜?格格伶你们槌槌!”小小手殷勤的忙个不停。

  乔妈妈乐得嘴巴都笑不拢,乔翎顿时头痛,因若,她们都知道,这个小布点,按着要……

  “阿姨、婆婆,你们今天有买什么吗?”格格的大眼睛状似天真的问。

  “有、有、有!”大家赶紧展示自已刚照顾的“生意”。

  “就这么点?都不够给弟弟买奶粉……就算够给弟弟买了奶粉,也不够给格格买件新衣服穿……”好委屈、好失望的声音。

  “瞧我们粗心的!我们这就买点其他的!”

  “我也帮忙打电话问问小姐妹们还需要什么!”

  ……

  小公主的眼晴顿时大放光彩,“我就知道,阿姨、婆婆们对格格最好了!”

  每人赏吻一个,亲得个个咧开嘴,晕头转向。

  店里有了小鬼的加盟,气氛更加活跃了。

  乔妈妈乐得更欢了。

  乔翎哭笑不得,湘对于她这个口拙,脸皮又薄,不怎么会做生意的妈咪,她的女儿强太多。

  ……

  风铃又是一阵叮铃叮铃的响,几个粗壮的大男人粗鲁的迈了进来。

  格格看清来者,一颤,胆小的缩在了妈咪的身后。

  “生意兴隆啊!生意兴隆!”男人们说着贺词,眼神却已经毫不客气的瞄向收银机。

  乔翎依言站了起来,淡淡的笑,“托福。”

  她托着自己的腰,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她走到收银机前,取出一叠现钞。

  “这点钱,请各位喝点下午茶。”

  轩轩正在做作业的黑色眼眸警备的抬了一下,又无可奈何,小小年纪的他,已经知道,很多事,他们惹不起,也不敢惹,一家人,只要平平安安就好。比如,现在的保护费。

  但是,好欺负,代表着别人想更加欺负,领头的一个男人,并没有接下钱,粗声粗气的嚷嚷,“就这么点,还不够老子塞牙缝呢!”整条街,就数这一家妇孺最好欺负,没有一个男人撑家,女人又柔柔弱弱的,不多坑点钱,怎么对的起自己?!

  又加钱了?

  乔翎咬了一下唇,不想和对方起冲突。

  她转身,准备再取点钱出来。

  但是,屋子里的邻居妇人可不依了,大家叉腰的叉腰,拿扫把的拿扫把,“天杀的!连女人都欺负!都比我们家的多收一倍了,你们这些王八蛋还想怎么样?”

  “臭婆娘,关你们什么事!”凶神恶煞的声音。

  “老娘们不忍了!”

  “对!正义万岁!”

  一群妇女们扑了过去。

  现场,混乱成一片。

  ……

  两个高大黑衣年青男子,在圣盖博谷商业街窜悠、闲逛。

  “你说雷老大到底要什么?有意思的、中国的、能让人爱不释手的,这也范围太大了吧!”其中一个黑衣青年,昏忽的说。

  “要不,我们随便买点什么交差得了?”他开始出馊主意。

  另个黑衣同伴男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大太阳的,确实逛得令人心烦,比出任务,更烦。

  但是。

  “你知道雷老大要买给谁吗?”黑衣同伴青年男子沉声问。

  “不就准备买给法希尔夜总奋的妓女吗?”男子不屑的说。

  “错!是法希尔夜总会的妈妈桑!”黑衣同伴青年男子脸色沉重的宣布答素。

  “噗!”的一声,那名男子一口刚入口的解渴饮料,全部都喷了出来。

  “不会吧!饥渴成这样,连‘妈妈桑’都上。”太恐饰吧!

  “想什么那!”黑衣同伴青年男子白了他一眼,“那个妈妈桑是个华裔,不到25岁,冷艳无比,18岁就以一身霹雳钢管舞风靡法国欢场,听说,在法国,她是出了名的交际花,很多政客都愿意一掷千令,只求一夜之欢,但是她现在已经没兴趣出来卖,才会换个环境到美国落户。”

  那名男子咽了一下口水,被同伴说的心猿意动,真想见识一下。

  特别是,同伴咧开两排洁白的牙齿,非常神秘的最后一句话,“听说,睬都不睬雷老大。”

  哇!够劲爆!

  “还听说,雷绪大被她扁了一个巴掌后,恨恨的发誓要把她娶回家,好好揉虐,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哇!够小心眼。

  可是。

  男子小小疑惑的问同伴,“我看,可能是雷老大想结婚了,随便找个理由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上次婚礼时,雷老大的妹妹受了枪伤,然后一直并发其他疾病,折腾了两三个月,去世以后, Eagle也搬走了,雷老大一直觉得房子太空,很寂寞……”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雷老大,我感觉还好,只是Eagle变得好象更无趣了。”

  “对,组织说退就退,固执、决绝的一点回旋的余他都没有。自己独立开了间公司,我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辛勤。就算做事业,他明明老子留下那么多遗产,又有一个那么大的物流公司可以重新掌舵,活的轻松点不好吗?!”

  “那不同,就算他哥哥死了,Eagl始终觉得那间公司和那些钱是他哥哥的,不想碰。而且你没见过Eagle现在开发的玩其产品吗?每一个模型,真的都太酷太眩了!连我都忍不住给儿子买了好多!每月的新产品,更是追着必买。”

  “就Eagle那认真的样子,开发的东西能不好吗?”男子一副同伴尽说废话的神情,“他一开发新产品就几天几夜不合眼,有时还不吃不喝,认真到不要命的样子,如果不是他请人,从来不在乎薪水问题,谁还肯在他底下做?简直就是操死自己!上一次他还发烧发到四十几度,晕倒在办公室里,弟二天被扫地的欧巴桑发现的。”

  “恩!而且听说Eagle从来不回家,只住在办公室里,雷老大吼他,Eagle也当他在唱歌。”

  ……

  不知不觉,两个人走到了其中一家古色古香的叫“中国节”的店铺面前。

  “如何?”

  “好极了!”两个人难得意见相同。

  万岁!终于可以交差!

  如释重任的赶紧踏了进去,却发现里面现场混乱的象在打仗一样。

  一群老女人披头散发,象一群疯子一样围着几个看起来就象流氓的男人,在张牙舞爪的“打架”,但是,显然,没有捞到什么任何好处,反而所有人被男人们霸道的封住了出口,进退不得。

  “让我们出去!”她们不停的嚷着。

  “老子就是不让!”

  “我们给钱,我们认输,得了吧!”显然,妇女人们发生了紧急情况,已径不想计较。

  “现在给钱,老子们也不乐意收了!抓破了老子们的脸,不能说算就算!”流氓们霸道的说。

  他们两个人同时看向里面。地上坐着一个清雅的少妇,苍白着一张脸,痛苦得捂着高高耸起的肚子,她的小腿上都是粘稠的血色液体。

  两个孩子,围绕在她身边,一个哭个不停,一个连眼晴都急得血红。

  一个年老一点的妇人,见到他们,象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先生,求求你们,帮忙报警!求求你们,我女儿刚才被推了一下,要生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恶霸们刚想一个巴掌掷向老妇人,黑衣男子就冲了进去,没几下功夫,三下两下,就踢得他们爬都爬不起来。

  救人要紧!

  也顾不得晦气不晦气,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就抱起来快要临盆的少妇,向最近的医院冲了过去。

  两个小孩子也赶紧一路努力的小跑着。

  落在后面的男子刚才无意一瞥中,越看那个女人,越眼熟,哪里见过吧?

  再看看那两个更加眼熟的小孩。

  啊!~

  想起来了!

  是他亲自领进别墅,拿着Eagle家钥匙的女人!

  啊!~


第三章

她痛得早已经没心神去注意,送她上医院的男子是否有上咪眼熟,更没有心思去质疑,为什么这两个好心人,打了一通电话以后,就犹犹豫豫的一直不敢离开。

她的儿子,要提早降生了,打乱了一切计划,周遭的一切,她又怎么有心思去注意?!

……

躺在圣盖博谷小镇医院的手术室里,即使已经麻醉,但是她还是清醒的能感觉到,医生一刀划开,她的体内一股温热的液倾泉而出。

然后,她亲眼看见,一个沾满鲜血的小婴儿从医生双手里高举了出来。

一声非常洪亮的啼哭,她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儿子,出生了。

她的眼里溢满了热泪。

生命的感动,原来如此美妙。

她笑了,美丽的笑容有点疲惫。

仿佛一个艰峻的任务终于圆满的完成了。

令人心慰、幸福的完成。

……

因为是临时生产,并没有计划预约床位,所以只能和很多母亲一样,住在一个大房间里,床与床之间,只有一帘之隔。

睡了几个小时,身体依然很疲惫,但是心情越来越隐隐兴奋。

透过微微敞开的帘子,她看到护士将一个又一个孩子们抱到各自母亲的手里。

整个病房,充满温馨的声音,有妈妈的哼唱声,有婴儿的哇哇哭泣声。

美妙极了,温馨极了。

现在的她,微微的动弹,都扯得伤口剧烈的疼痛,子宫的收缩疼痛更是没有轻易放过她。

但是,即使疼痛,她的心情也好期待与愉悦。

她和他有孩子了!

是个儿子!

不知道那个小生命,长得象她,还是他?

是男孩,还是长得象他比较好一点,不然象她的话,不是长得一脸柔弱?千万不要!

她的唇角微扬。

好期待哦!

“妈咪,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宝宝?”她转过脸,问着妈咪。

“快了,快了,再等等……又要洗澡、又要……”乔妈妈偏过头,神情有点闪躲。

是错觉吗?她好象看到了妈咪的眼睛里,有晶莹的物质在闪烁。

好象是,泪水。

“妈咪,格格和轩轩呢?”她突然想起来,为这边这么安静?那两个小淘气包呢?

“我把……他们送回家了,让邻居李妈妈……帮忙先照顾着。”乔妈妈哽咽了一下。

为什么,她觉得有点不对劲,有点不安。

“妈咪,你去帮我把宝宝抱过来,我给宝宝亲自喂奶好不好?”第一次生格格和轩轩时,她一点奶水也没有,所以错失了很多感动,看着隔壁的新妈妈们,一边爱抚着自己的孩子,一边母乳喂食的样子,她觉得自己也好期待。

“你先休息一下,好好再睡一觉……”乔妈妈帮她拉上被子,顾左右而言。

“妈咪……”她还想说什么。

乔妈妈已经赶紧逃开了,“我去帮你弄点热水,抹抹身体。”

一切,真的,有点奇怪。

她怔怔发呆。

突然,她隐约的听到,隔壁床的新妈妈好小声的和自己的丈夫说,“隔壁的女孩好可怜哦,刚生下的婴儿已经送进抢救室现在还没有出来,一对才六七岁的双胞胎子女在抢救室门口一直哭一直哭,见到一个医生就扯着不放,求他们救救自己的弟弟。好感人,连我都难受的想哭了。”

心,扯痛了一下。

他们在说谁?

心,突然茫然了。

母亲回来时,她傻傻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妈咪,格格和轩轩在抢救室门口?”

乔妈妈怔了一下,脱口而出,“你都知道了?”

知道?她应该知道什么?

格格和轩轩为什么要站在那里不离开?

看着她茫然的神情,乔妈妈终于落泪,“孩子,如果这个宝宝能顺利在洛杉矾出生该多好!起码,那里有和纽约一样专业的医生和敲诈,抢救的高一点。现在该怎么办?医生说,那个孩子估计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就算现在转机到洛杉矶……刚出生的婴儿么脆弱,一定也熬不过去那里……”

乔妈妈泫然泪泣。

为什么她可怜的女儿,命运要一直这么不幸?!

她听不懂,真的一点也听不懂妈咪的话。

什么叫估计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什么叫熬不过去 ?

“妈咪,你说什么啊,宝宝明明很健康,他的哭声很哄亮呢。”他们在开什么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乔妈妈的眼泪谔在泪框里。

“小翎……”

“我要去看宝宝!”她坐起了身子,掀开被子,不管伤口扯痛,惹起的巨痛。

“小翎,你现在不能下床,伤口会裂开的!”乔妈妈赶紧制止。

“那你把宝宝抱过来,我要喂奶!”她的语气,从来没有过的坚持。

“小翎,你听妈咪说……”

“我要见宝宝!”她的声音终于失控,巨大的恐慌,将她拽进无底的黑洞。

她急忙走下了床,心房的巨痛早已经漫过了伤口的裂痛。

她的宝宝,健健康康!

她必须亲眼见证!

“小翎!”乔妈妈根本拦不住她。

一路上,她捂着有丝裂开的伤口,不停的问,终于艰辛的上了一层楼梯。

三楼,新生儿重症监护室。

门口,她的一双子女,早已经哭得虚脱,直接坐在地上,抱在一起,不停的哽咽。

透过透明的玻璃,她怔怔的看到,简僻的新生儿重症监护室里所有医生都围绕着一个小婴儿,那个婴儿放在保温箱里,全身插满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插管,甚至连呼吸,也全部靠供给。

酷热的八月,那个婴儿小小的身体,全身紫青色,居然一直在颤抖,颤抖的很厉害很厉害,或者正确的说,不是颤抖,而是抽搐。

很病态的一种抽搐,快不能呼吸的抽搐。

这种抽搐她见过,在沙漠的那个山洞里时,她爱的男人,也是这样全身抽搐着,为了压抑这种抽搐,他曾经甚至将自己的下唇咬到触目心惊的血淋淋。

那一幕,她永远都忘不掉,所以,现在不用再温习。

不要……温习……

心房,太痛,是掉不出眼泪。

一如,他结婚的时候。

一如,现在……

……

她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那里,全身的力量被抽走。

整个三楼,这么安静,只听到孩子们的微弱、绝望的哭泣声。

和她,浑浊的呼吸声。

……

如果有上帝,她只想问他,为什么痛苦要没完没了?

给她一点幸福,可以吗?

给她一点宁静,可以吗?

上帝,如果你还没有闭上双眼,

那么,请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留在我的身边!

上帝,如果我有罪,那么,请全部都降罚在我的身上。

请放过那个小生命。

……

闭上眼睛,她轻声的祷告。

绝望的祷告。

……

上帝听到了一个母亲的声音吗?

突然,三楼的走廊一阵喧哗。

然后,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他。

戴着白色面具、身形异常高大、变得消瘦的他,他的步履紧迫,身后跟着一大窜的医疗队伍和先进的设备。

那队医疗队伍中,每一张面孔都很熟悉。

每一张面孔,都是医学杂志上的明星。

每一张面孔,都代表一种权威。

……

他的目光,先看到她。

没有时间多作眷恋,他只能先转开。

然后,他看到他的儿子。

一个原本他并不知道存在的小生命。

但是,不用任何老虎,他就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骨肉。

因为,他相信她。

电话里,以前的旧下属已经和他报告了孩子的现状,但是,看到和知道,完全是两回事。

他的身体一震。

那个小小的生命,在生死边缘,努力的呼吸,努力的徘徊与挣扎。

那么、那么令人心痛……

他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把医护人员们全部都请了进来,指挥着搬进所有设备。

紧张、新一轮的抢救开始。

……

几个小时后,才有结果。

他向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的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仿佛遥远的距离,并没有给他们带来隔阂。

仿佛,他还是他,将她一直宠在手心里的他。

默默的蹲下,他小心翼翼的打横抱把她抱起。

“好好休息,孩子一定会没事。”

他这样,向她保证。


第四章

中国结手工艺品店
傍晚时分
隔壁街的李妈妈正挠足劲了劝说。
“小翎,李妈妈是过来人,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乘着年轻,早一点给这三个孩子安个家。”
李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无奈,听得人“嗯,嗯,嗯……”的乱应答着,所有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年幼的儿子占据。
“康康,不要乱爬!”儿子匍匐前进,她赶紧紧张兮兮的跟在后面。
这个孩子,因为一出生就被毒瘾困绕,几次从生命边缘里顽强的挣扎下来,一直更是大病小病不断,她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操心?
“这孩子真厉害,才六个月,腰杆已经蛮硬,居然就这么能爬!”李妈妈啧啧称奇,也跟在她后面,话题转回原来,“小翎啊,李妈妈是真的喜欢你,你的乖巧文静,李妈妈都看在眼里。”
“谢谢。”她文气的点头称谢。
啊!这个康康,居然身子一撞,将小板凳撞得老远。都不会痛的吗?她心疼的要命。
“小翎啊,你李妈我啊,有个小儿子在洛杉矶会计事务所上班,虽然不是什么大老板,不过总算是个收入稳定的白领,改明儿你和他见上一面?时间、地点都不用你操心,李妈妈我来安排。”
闻言,顿时尴尬,她正不知道该怎么推拒。
那头,正在学习区织绣的隔壁道饰店的王阿姨已经笑出声音,“我说李妈妈啊,我看你就别费心了,又不是第一个人象你这样想替小翎做媒,你看她哪回点头过?”
虽然乔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但是她样貌清雅,性格温柔,在华人甚少的美国,还是行情非常走俏的。
“对啊,你没看到那三孩子的“爹地”,每个周末都会过来留宿吗?”另个妇人也起哄。
她的脸,尴尬的有点微红。
没想到,李妈妈居然洋洋得意的说,“得,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格格说了,他们的爹地即使留宿,和妈咪也从来没有一个房间过,从来没有睡在一起!”所以,根本就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关系,好不好。
更加窘迫了,她用目光扫向穿着红色可爱的唐装,正在一边调皮的吐着舌头贼笑,一边吃着饼干的女儿。
“对啊,我的女儿和孩子们的爹地清清白白,所以有好的对象,你们尽管为我女儿介绍,从星期一排到星期五也可以哦。”乔妈妈也过来起哄。
乔妈妈怎么不了解小孙女的那点小算盘。
这半年来,这两个人,确实进度慢到够让人呕血,连乌龟都赛跑胜利了,他们还在原地踏步。
见妈咪质责、不满的目光还紧随着她,格格拍拍小手,从位置上跳了起来,“阿姨、婆婆,你们今天有买什么吗?”
……
“就这么点?都不够给弟弟买奶粉……就算够给弟弟买了奶粉,也不够给格格买件新衣服穿……”好委屈、好失望的声音旧计重施。
风铃叮铃叮铃的响,一个冷簌的高大身影已经站在了店内。“我没给你买新衣服吗?你弟弟的奶粉钱,我给的不够吗?”酷冷的声音,让格格颤抖了一下。
“救命!”她躲藏到了妈咪背后,小小脑袋,偷偷探出来一点点,偷窥爹地生气、冷硬的脸。
今天不是周三吗?
爹地怎么来了?
平时他只有周末才过来,陪他们二天,周一赶到纽约上班的啊。
惨了,爹地最讨厌她到处“吭”人了。
“今天怎么来了?”她也奇怪。
他没吭声,先去揉揉轩轩安静的小脑袋,然后长手一伸,抱起地上努力匍匐爬行的康康,虽然他没有再说任何话,但是,店里的三姑六婆们,个个开始起身溜走。
她叹了口气,他就是有这种“吓人”的本领。
只有那个小格格还在不满意,煮熟的鸭子快要飞了,“阿姨、婆婆们,你们要什么,格格可以把东西送过去给你们挑选哦!”十足奸商的样子。
他没有带面具的冷硬脸孔抽搐了一下。
“还有,快点帮我妈咪找个好对象哦,妈咪和爹地是清清白白的哦!……”吆喝的声音高到希望地球人都知道一样。
她大窘。不让女儿再在门口说出惊世骇俗之语,夜箫大掌一抓,格格小小的身体已经整个趴在他大腿上,“你再乱说,小心我揍你!”他威胁的将大掌对准女儿的娇臀。
“我哪有乱说!爹地和妈咪是从来没有睡在一起嘛,如果爹地觉得我乱说,可以今天晚上睡在妈咪的房间里啊!”小小年纪,已经学会反抗,反正她就不信,爹地真的“揍”的下手。
这算激将法?
他的脸沉了下来,用原本就使不上力气的右掌,拍打了一下女儿的屁股。
“爹地打人啦!爹地虐待格格啦!”杀猪一样的嚎叫声。
整理着东西,她完全当自己没听见,她也有小心眼,可“清清楚楚”的记得刚才女儿是怎样丢她的脸。
跳下爹地的大腿,捂着其实一点也不痛的小屁股,泫然欲泣不满的说“坏爹地,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欺负妈咪去,有本事去揍妈咪去。”
女儿的话,听的她的耳根都暴红了。
“欺负”?“揍”?再和刚才的“清清白白”联想起来,这话搁在哪里都太情色了。
幸好,他并没有多想,不知道在中国城,女儿已经彻底学“坏”。
“夜箫,晚上吃什么?我去买菜。”再不制止下去,估计女儿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了。
“我陪你。”依然话不多,他已经抱起孩子。
乔妈妈一个人要顾店,康康是肯定要他们自己照顾的。
“小翎,你就别回店里了,难得夜箫过来,多陪陪他。”乔妈妈赶紧说。
一周有七天,夜箫只能过来二天,确实算“难得”了!
“我们在店里陪外婆,也不回去吃饭了,爹地妈咪你们自由活动哦!”格格和轩轩也很识相。
在传统的菜市场,他抱着孩子,她蹲下挑选着食品,“今天的鱼蛮新鲜的,吃吗?”她回头问他,“好,康康可以吃点鱼。”他点头,“我买点牛肉炒着吃,你要配洋葱还是豆芽?”无意中知道原来他喜欢中国菜,幸好左邻右舍“师傅”好多,现在的她,已经很会做中国菜。
“都可以,”吃什么,他无所谓,但是,他不忘交代,“让店主把牛肉切好再给你。”牛肉切成丝,很费力气。
现在的他们,怎么看,都象一对最最平凡的夫妻。
晚饭,依然是她做菜,他洗碗。
她住的地方不大,四个房间,一百多平方,偶尔叫一下钟点工,并没有请佣人,因为每个周末,他都会留宿,所以,格格和轩轩只能挤一个房间里。
曾经,他建议过,再买间大一点的房子。
但是,被她拒绝了。
她喜欢小一点的房子,更有家的感觉。
她也喜欢他们现在的感觉,很平淡,很舒服。
虽然没有肌肤之亲,但是,彼此的心灵很靠近。
他没有给过她什么承诺,其实,有些事情,他从来不说,但是,后来,从他的旧下属口中,她隐约的知道了一些真相。
比如,他为什么会和简订婚。
比如,为什么会有那场婚礼。
再比如,为什么简明明没有击中要害的枪伤,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又一场吞噬所有健康的感染。
他从来不说。
但是,她知道,他对简一直是愧疚的,那种无法回报,沉甸甸的愧疚感。
其实,他的生命里珍惜他的人太少,所以,对每一份珍惜,他是一直放在心里的。
所以,他才会把承诺和责任,回报给另一个女人。
相对,那个女人如同烈火一样的爱,她觉得,她爱的太温热。
如同小溪一样,激不起狂风啸浪,但,只求绵绵流长。
他从来不对她要求什么,其实,她是隐约明白的,可能他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资格,因为,他无法给他一份承诺。
其实,婚姻是什么?
如果婚姻能给人情感上的保证?如果有了这个保证以后就能天长地久,那么,为什么如今的社会,离婚早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
如果婚姻,能给一个女人物质的保证,那么,某月的某一日,他早已经将新成立的公司持牌人变成了她的名字,更是某月的某一日,他将自己的存折也交到了她手上。
这样,算有了物质上的保证了吗?
她有的太多,太多,从来他的心都对她坦开,从来不设防,已经得到了这么多的她,又怎么还可能去计较得失?
只是,这样的心情,他没问,她也就从来没有说。


第五章

磨磨蹭蹭,格格、轩轩和他们的外婆终于熬到外面好像要下暴雨的样子,不能再熬了,才推开了家门。
咦,客厅整洁如故,还是没有他们期待的“兵荒马乱”。
在探头看看,透过门隙,两个房间的灯都是亮的。
康康身体不好,一向睡得早,此时的妈咪哄睡了他以后,一定不是在看书,就是看电视。另一个房间里,爹地一定在摆弄他的笔记本电脑,处理公事。
沮丧啊!沮丧!
他们一行人,在外面的寒风算是白吹了。
垂着头,他们三个人各自回房。
……
凌晨1点
外面狂风暴雨,雷雨轰鸣。
屋内,万籁俱寂,夜阑人已静,只有乔翎的房间还有灯光。应该是康康又醒了。
幽灵一样的小小两道身影,飘了出来。
微弱的黄色圆形晕光中,有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很小声很小声的说话,“你说会是哪一条?”
“剪红色,通常剪红色的准没错!”轩轩沉声说。
“我说是黄色”格格不同意了。
“红色”轩轩坚持己见。
“我说两根都剪!”一道声音发自后面。
两个小鬼一惊,回头,松了下来,拍拍胸脯,“吓死我了,我们还以为是妈咪。”
“你们的妈咪能有这样的觉悟,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他们的外婆小声不满的嘟囔。
做女人也可以主动点嘛!
“两根都剪!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外婆发话,轩轩利落的剪刀一挥。
花月良宵、月黑风高,如果这样都成不了事,明天他们就只有出最后一招——催情药!
拍拍手,三个人蹑手蹑脚的各自溜回自己的房间。
……
只是,他们三个人又计划失败。整栋房子隐入黑暗的那一刻,房子内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尖叫声,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投怀送抱,至于干柴烈火,就更别提了。
……
一道闪电快速闪过他的床头。
他惊醒。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显得更加寂寥。
他心惊的甚至来不及穿上拖鞋,就往她的房间跑去。
他记得,一直记得。每当暴风雨的天气时,她就会发病。
在她的房门前,他谨慎的停住脚步,试探的敲敲门,“乔翎”。
“门没锁”里面传来静静柔柔的声音。
微微的,他松了一口气。
门一推开,里头摇曳着晕黄烛光。
康康已经又睡着、但是紧速的眉心可以看出、睡得并不安稳。
晕暗光线下的她显得那么的温柔、纤细、祥和。
“小宝贝快快睡
梦中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
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梦醒也安慰
……”
她轻声的哼着《摇篮曲)、她的声音清脆安祥,甚至他可以看到流转在那声音旁柔和的灯光仿佛在奉响乐拍。
他的心房,一震。
一种感动在心间流畅。
这半年里身边即使很徽小的生活细节,也总能给他带来浓浓的震撼。
“停电了?为什么不叫醒我?“他坐在她身边。
她转过脸,对他绽开笑容。
她的笑容、极具魅力,带着一种专注,仿佛心跳就只为了他一个人而跃动,所有的思绪也只停在他一个人身上。
虽然、她的小手依然在轻轻的拍着儿子小小的身体。
“你的工作这么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现在的她,早已经学会心疼他,“蜡烛、手电筒什么,我的房间里早就都备好了!”现在的她,更学会了照顾自己。
“不怕黑了?“现在,她的独立,令他心疼。
记得、她以前最怕黑了
“怕、当然怕!但是,一个星期你有五天不在我身边,我只好什么都学着克服。“她徽微笑,柔柔的语气里竟带着些许的撒娇、些许的抱怨。
一个星期七天,这个周三是意外,通常他只有两天在这里。
她语气里显然易见的撒娇,有点怔住他,他木讷的怔怔回答,“今天我在圣盖博谷看中了一个办公楼、最多两个月、我会着手把公司和工厂转移过来。“到时候、就不用两地跑,也不用时刻惦记着她和孩子们。
既然、她喜欢圣盖博谷,那么、他也留在这里。
她吃了一惊,圣盖博谷的轻济发展和纽约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如果他想创立自己的事业王国,那么等于在走一条崎路。
“你考虑请楚了?!”他的事业刚刚起步,犊到一个新的地方,不是等于一切从零开始?
为什么他不要求她和孩子们搬回纽约?如果他开口,她一定会答应……虽然,她和孩子们确实在圣盖博谷才有归属感。
“你应该知道、这些,一向不是最重要的。“他淡淡的说。
真是个缓瓜!她的胸口微微一热。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她凑过来,捉狭的问,今晚,她感动的好象有点不想放过他哦!
他不自然的别开脸。
意外的,他的唇一不小心、刷过她的脸颊。
两个人,都怔了一下
她的双颊顿时如同天边的彩云一样、变成粉色。
心脏紧张的骤缩了一下、甚至象音乐漏拍了节拍一样。
紧张、却又不想就这样粉饰太平。
她主动的闭上了双眼、如同一场邀约,只有微微一直颤抖的长长睫毛,轻泄着她的紧张。
他怔了又怔、直到,她的睫毛上,好似沾上了晨晓的露珠一样,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他吻上了她,不再犹豫。
其实、在店铺外,那些三姑六婆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他是怕的,怕她真的点头。
原本、只想守在她身边就好,但是,今晚、他确实,心是慌的。
怕失去,很怕,很怕。
他不想自私、却又控制不住的自私。
将她打横抱起,怕吵醒康康、他将她抱到自己的房里。
今晚、将会发生些什么,不适合摧残小朋友的耳朵。
门才刚关上,在他怀里的她、就主动开始吻他。
从他的唇到他的脖间。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她的唇刚碰上他的身体,他就觉得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位,紧绷的想要马上释放自己。
他们一路吻,从温柔到激烈。
很快、两具赤裸身躯激热纠缠,她喘着气,密密拥抱着他,“夜萧……“
她刚刚娇喘着喊出他的名宇,他的用力一沉,一丝丝的疼痛夹杂着快感,今她脑海一阵晕眩。
久违的充实感,胀满彼此的身心。
已经占据她的体内、他并没有急着律动。
反而,用一种极其深沉的目光,一直望着她。
突然,托起她的臀、他拥住她的身体、粗壮的手掌,细细抚摩着她光洁的背部。
她一阵激颤。
身体一股暖液溢出,暖暖的包裹住他。
“夜萧……别这样……“她呻吟。
他在折磨她吗?
呜咽着,她楼住他的脖子,磨蹭着他,想要更多。
他痛苦的呻吟了一下,但是,咬着牙,粗壮的手掌,手指依然在她光洁的背部一指一划着。
她不满的锤着他精壮的胸肌,快要掉出眼泪。
为什么,还不开始?!
第一次,她那么请楚的明白,自己也想迫切的和他结合。
只是、他为什么要折磨她到无边无界?
难道他希望她象荡妇一样求他?
混蛋齐夜萧!
她扬扬唇刚想求他。
意外的她却被亟住。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原来,他一直在她的背部写着这三个中文。
那时候,他读懂了?
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她读懂了。
主动,在他身上律动了起来,然后,满意的看见,他的眸间氨着压抑、痛楚的情欲。
但是,在爱没有传达之前、情欲依然是被牺牲。
他紧抿着唇、强行压抑奔涌情绪,还在写着。
他以为,她还是没有懂。
既然,他愿意这么犯傻,就让他继续犯傻吧。
她坏坏的想。
这一次、整场性爱由她主导,而他依然在忙着传达心意、直到冷汗滴满床塌。
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她的“不专心”,他翻倒她,制压住顽皮的她,直按嘶吼一声,“我爱你!”
终于逼他吼出来了!
终于逼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失控。
在他身下的她,抿着唇,得逞的笑。
但是,很快,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男人压抑了一年多的激狂、持续强悍入侵,满屋的灼热,宛如火焰的爱,疯狂得可以抛却一切的爱。
爱,正在上演中!


第六章 关于爱情 片段一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西餐厅包厢内。
  一只修长的褪,诱惑性的,一点一点攀上男人的小腿,打着细圈,然后,继续蹭着蹭着,一点一点往上攀,餐桌上性感、美艳的女人,依然表面一派假装的平静,只有偶尔流传的妩波,倾泻着妖气。
  这个男人好MAN,特别是他不苟言笑的嘴角,毫无修饰的疤痕,简直酷到了极点!
  “史密斯小姐,我们的会谈,到此为止!”男人酷冷的合上文件夹。
啊?不是还没正式开始谈合作事宜吗?急忙追上男人的毫不犹豫的脚步,“齐先生,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再谈!”不是应该男人来巴结她吗?为什么反而是她追着对方不放?
  倏地,男人转身,酷冷的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冰窖,寒彻肺腑。
 “史密斯小姐,你们‘贝约翰’公司公关部经理的位置,是用来和客人不清不楚的吗?”男人一脸严肃,质问却一点都不留余地。
楞了一下,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史密斯小姐,马上镇定了下来,不示弱的骄傲的说,“当然!我们陪人睡,也需要人陪睡!”对于客户,公关部是用来适时“牺牲”的,所以,对于供应商,只要有感兴趣的人物,她们也要“补偿”回来。这是每行每业,公开的“秘密”。
  冷冷的扯动唇角,语气淡泊,“史密斯小姐,请转告你们总裁,我对你们企图‘骚扰’供应商的行径很不满,以后我们大家也不必谈合作了。”
男人的酷寒与决绝,令史密斯小姐愕住了。不是遇见这种飞来艳福,男人们都是欣然接受的吗?怎么办?总裁可是很相中这一家新起的玩具公司。但是,让无往不利的她,承认栽在又臭又硬的铁板上?办不到!不欢而散。
只是没想到,拂袖离去的男人,冷着一张脸,快经过大厅窗边的时候,收住了脚步。
  史密斯小姐看到他在专注的看着一个酌着咖啡,沉静的坐在窗边的女人。瞬间,她看到男人冷硬的脸孔,奇迹般得一点点放柔。阅人无数的史密斯小姐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这个男人早已经心有所属。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居然敢如此让人下不台的拒绝她!而且,是为了一朵这么不起眼的小雏菊!
好胜心一起,反正大家已经一拍两散,不泼点污水怎么甘心?风情十足的,她妖媚的搭上男人肩膀,暧昧的吹上男人的耳际,“你猜,如果我跑去跟那个女人说,刚才我们在包房内情难自禁、共赴云雨,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你说,会不会当场丢人的哭出声音来?……”
爱情,是永远没有理智的。
  就是解释的清楚,起码,按女人的小心眼,不伤心、难过个几天是不会干休的。
  嘿,得罪女人,没有好下场!
  男人身子冷冷一偏,史密斯小姐一个不平衡,差点出丑的摔倒。
  男人眼神深刻的望了史密斯小姐一眼,突然,扯动唇角笑了。
  史密斯小姐顿时傻了眼,原来酷极了的男人,笑起来是那么那么的——恐怖。
  寒到心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确定玩火自焚,你玩得起?”冰冷的笑容淡淡的询问。
  容忍是有限度的,如果有任何关系到她的事情,他决不会忍耐。
  不再杀人,不代表,别人可以轻易惹怒他。
  “我有太多方法,可以让一个人人从美国失踪的无影无踪,你确定,你真的要玩?”他的声音淡得像一阵烟,史密斯小姐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她在男人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绝对不是开玩笑。
  ……
  看着女人狼狈的张慌而逃的背影。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迈开步伐,正想走向那个他全心保护、全心牵挂的小女人。
  小女人、像感应到了他一样,拾眸一笑。
  他的唇角也柔化了。
  正在他想有所行动时,一个白白净净、俊朗的男人,在她面前落座。
  显然,这个男人刚才只是离开了一下。
  他整个人僵住了。
  她的笑容并不是冲着他,而是对着那个俊朗的男人,而且能看出,他们交谈甚欢。
  她一直在笑,笑容可掬,男人说到什么有意思的话题时候,她捂着唇,肩膀一直忍不住的颤抖着。
  瞬间,胸口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影响全身每一个角落。
  他嫉妒,发狂的,不可抑制的嫉妒。
  昨天晚上,她甚至还在他的身下,娇喘呻吟,为什么,今天她可以对着别人笑得那么……开怀?
  他知道他闷,从小到大,甚至连个象样的笑话也不会说。
  但是,为什么总是只能看着她被其他男人逗得笑的前仰后翻的样子,真的很不是滋味。
  ……
  手机响了起来,她对对面的男人抱歉了一下,接起手机,那头马上传来低沉的问话,“在哪?我现在过去接你。”
  扼,上班时间他怎么来电话了?平时不是很忙?
  她总觉得他好象在附近,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他的踪迹,随即继续听电话,“不用,不用,我现在在外面,和李妈妈的儿子一起,还要一会儿……”她急忙回绝。
  “叩。”的一声、传来没有礼貌的短线挂掉声。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都忙的连说完话的时间都没有了,还说连来接她?
  真是的!
  “不会现在就要走吧?家里的男人管得这么严?难得老同学竟然这么有缘分在圣盖博谷也能遇上。”对面的男人好笑的说。
  “他忙得很才懒得管我!而且,我还没听够你这活宝说笑话呢!”她重新坐了下来。
  真没想到李妈妈的儿子居然是她初中的同学,当这个活宝被他妈妈强制押到她店里时,大家都吓了一跳。
  双方来电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你都见识过了彼此在校园里非常“不神秘”的一面,“来电”两个字说的绝对没这么轻松。
  “哈哈,逗人笑,我最在行了!你还记得我们学校X班的……”
  两个人又开怀的聊着很多往事,沉甸甸的都市压力下,难得遇上的老同学,愉快的话题能将彼此带向那段无忧无虑的年少。
  ……
  她在相亲!
  她居然敢去相亲!
  挂断电话,夜箫依然僵在那里,看着她重新坐下,看着她继续对那个男人展露笑靥。
  拳头,在双侧隐隐颤抖。
  冲动下,几乎想揍死那个男人。
  气势汹汹的想迈步,想将她捞进怀里,昭告天下,这个女人是他的!
  刚迈出二步,理智却意外的回归他的大脑----
  他清醒。
  凭什么,说她是他的?
  婚姻的承诺,他甚至无法给予!
  这段日子,她一次又一次的温柔告诉他,她不计较,真的不计较。
  幸福已经来的太多太多。
  她说,婚姻,对一个女人来说、并不是一个有力的保障。
  她说的这么洒脱,这么善解人意。
  然而,一直无法洒脱,一直满心在意的人是他。
  象一这刻,他就深切的体会到,婚姻就是一种保障!
  起码保障了他的利益不会受到侵害!起码保障了别人不会窥视他的所有物!
  那个承诺,最终,折磨到的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收了脚步,黯淡了心神,他转身离开。
  ……
  三天!齐夜箫居然整整三天没有回家!
  一直盯着手机,她望眼欲穿。
  这样的情景太奇怪,三天里,他居然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今天,无论如何她也按捺不住了,做了一个便当、给了自己主动的理由。
  她拎着便当,打车到了他的公司。
  一路畅通无阻。
  一声又一声恭敬的“齐夫人”。
  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认识她,因为,总裁电脑的屏保上,就是他们一家五口和乐融融的照片。
  而她,理所当然的承受。
  本来,在她的心目中,他就是她的夫。
  当然,如果说“男朋友”三个宇,她会更开心。
  她喜欢恋爱的感觉。
  就比如,现在的他和她。
  秘书玛丽刚好拿着文件,想敲门。
  她和她嘘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文件,示意自己送过去。
  “玛丽,文件搞好了?搁着吧。”他低着头不知道在认真的研究什么,甚至没有抬眸一下。
  玛丽是他从COSMOS里唯一带过来的部署,他需要一个秘书,不会给他惹麻烦的秘书。
  调皮的笑了一下,她将文件搁在他办公桌上。
  环视了四周,发现办公室内配置了一个小房间,她推开小房间的门,看见里面简单的铺了一张床。
  看来,这几日,他应该都睡在这里。
  注意到不对劲,他终于抬眸,然后看见她。
  眼里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惊喜,然后,随即被复杂的情绪代替。
  遮盖住办公桌上的东西,他走向她。
  “怎么过来了?”
  “偶尔也应该查查勤,看看你是不是私藏了女人。”她装模作样的在他身上到处嗅。
  唇角变柔,这几日糟糕的心情顿时被赶回阴暗角落。
  “为什么不回家?”她的手环上他的脖间,亲昵的呼吸拂过他的耳际,自然的撒娇,“还说事业不重要!现在都忙成不回家了,太过分了!”再忙,也该回家啊!
  他不自然的僵了一下,被她一撒娇,身体马上敏感的起了变化。
  已径三天没碰她了。
  想要她,只是,地点很不对。
  “……确实,有点忙……”让他怎么说?说怕自己小心眼的质问她,那个男人是谁?所以干脆不回家,先冷静几天?!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还没有学会,不能就这样回家……
  “这么忙啊?”她蹙了一下眉头,“那我晚上过来你的办公室陪你,顺便留下过夜,好吗?我离不开你。”表白自然的冲口而出。
  她可以迁就他,反正哪里过夜都可以,只要有他温暖的怀抱相陪。
  反正自从他们那一夜以后,妈咪就乐呵呵的,不由分说的主动揽下了夜里照顾康康的工作。
  胸口一热。
他低头吻她。
……
  脚蹭着脚,身贴着身,被单下的两具赤裸身体,激情过后,依然眷顾着环抱着对方。
  刚才半个小时前,办公室的小房间里,有人情难自禁,大白天的“公器私用”。
  红了脸埋在他的胸口,不愿抬头。
  不知道刚才自己有没有“一不小心“发出什么声音,成为明天公司员工口里的八卦笑话。
  都是他害得!
  恨恨的,她咬了他一口。
  “那个男人是谁?“闷声承受,只是,突然,他问。
  “什么男人?”鄂住,被他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糊涂。
  “那个李妈妈的……儿子……你的相亲对象……”不自然的,他别过脸。
  主动问女人这种事情,他还是头一遭。
  “相亲对象?啊?他啊!……”这下误会大了!
  她耐心的和他解释了一通以后,“我们还约好,过段时间组织个同学会,可能会安排二三天的短期旅游,老同学聚一下,联络一下感情。
  见他原本怪怪的表情,居然松了一口气。
  “你不会反对吧?”如果他不答应,她可以不出去。
  “怎么会呢,适当的社交是必要的。”忍不住从喉口逸出低沉笑声,想想,他又加了一句,“不过,别和男同学走得太近。”
  别和男同学走得太近?他口里适当的社交,标谁好象分男女的哦!
  “齐夜箫,你不对劲哦,居然吃醋!”她总算是明白了,那天无缘无故被挂电话,原来不是他事忙,也不是掉线,而是他吃醋了。
  啧啧啧,她家男人会吃醋了!
  心里,像抹了蜂蜜一样甜。
  “没有!”他死不承认。
  “还赖!”她扑到他身上,闹他,“齐夜箫,我今天非逼你承认不可!”
  “就是没有!”
  “我不信!”
蛮横的封住她的唇,制止住所有能令他丢人的话题。
……
  缠着、闹着,闹到又是一场激情火热重演。
  几个小时后。
  她全身虚脱,瘫在他怀里。
  便当盒早已经变冷。
  她发现,再继续在这张小床上耗着,她一定会被他榨干到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干嘛,憋着嘴?”他问她。
  哪个女人一连被男人持续强悍的折腾好几次,还能有精神笑得出来?
  如果有这样的女人,她当面将“强”字免费附送。
  见她闷不作声。
  突然,他咳咳喉咙,试着说,“夏日炎炎的一天,两只香蕉走在路上,走在前面的香蕉突然觉得好热,他说,好热,我要耙衣服脱掉,结果他就把皮给剥掉了,结果后面的香蕉就跌倒了。”看了好多笑话,就觉得这个满有意思。
  他等着她笑。
  但是,她没反应。
  “一根火柴总是喜欢用自己的头去撞墙,有一天用力过猛火柴着了,大家把它送到医院,医生用纱布缠啊缠,火柴就变成棉花棒了。”
  只好,再讲一个笑话。
  却只能等到她象见到科学怪兽一样的瞪着他。
  他在干嘛?
  发什么神经?
  显然,她看不出来,他在说笑话逗她开心。
  闷闷的拉上被子,盖住自己尴尬的脸。
  他,好像,根本没有逗她笑的本领!
  外面那本他研究了三天的“笑话大全”,可以扔了!
  终于,迟钝了好几分钟,她爆笑。
他的冷笑话,确实够冷!
……


关于爱情 片段二

开着水龙头,挑菜、洗菜、切菜,负责料理的人,动作笨拙僵硬。
“爹地好笨,好笨”一个小不点在起哄,另一个小不点想装酷,却忍不住偷偷抿着嘴笑。
“这是妈咪的食谱,名曰:笨蛋成就厨神三部曲!”小公主拿着一个小笔记本,煞有其事的晃着脑袋,“各位观众,今天由格格来现场直播,告诉大家,笨蛋厨神是怎样练成的!首先……”
还未“秀”完,衣领被人一逮,一飞,屁股生疼落地。
“砰!”的一声,厨房门毫不留情的被关上了。
“坏爹地!坏爹地!为什么赶我出去!”哇哇大哭,不甘心的直踹厨房的玻璃门。
再“砰”的一声,厨房门被怒气腾腾的拉开。
“你妈咪都生病了,你还吵个没完!”男人难得的脾气失控,大声怒吼。
假哭的啜泣声聪明的适时收住。
哦,对了,她忘记了,她亲爱的妈咪,感冒了,舒舒服服的来在床上。今天他们亲爱的爹地,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
可是,看爹地难得暴躁的样子,看来厨房是爹地的致命伤!
她是不是该先叫点披萨,以防万一?
啊,说她坏,居然不摔爹地的场?
那么你自己过来看看厨房食品的残骸,看你还能不能说风凉话!

关于爱情 片段三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卧室的床边七倒八歪的躺着两双大头狗拖鞋,只是尺寸的大小有区别。
敞开的衣橱里,有两件情侣睡衣。
床头柜上,更是放置着红唇样的情人对杯。
家里,女人最大,对那些又肉麻又恶心的情侣物品,即使他拼死不从,却依然抵不过她泫然欲泣的模样。
一关上房门,男人就伸手,将女人抱上床,叠上柔软娇躯,将脸埋入馨柔发间,颊贴着颊厮磨了会儿……
“这次出差好久……”女人将手圈住他的颈项,微微不满的抱怨。
男人将俊挺的鼻尖凑着她小巧的鼻尖厮磨着。
才分开近十天,已经觉得好久好久“下次出国,一定要带上我……”好像越来越粘他。
……
这次出国,原本就想带上她的,只是她不放心康康的身体,最后蹭着没有出行而已。
“想我吗?”女人继续努力,想逼出他的情话。
只是可惜,她的男人是全世界最不懂风花雪月的笨蛋,除了很久以前的那句“我爱你”,至今,男人口拙到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甜言蜜语。
封住柔唇,浅浅吻着,印上彼此的气息与温度,才逐渐深入探吮。
外表酷冷的他,其实非常内向,“爱”“想”“思念”这些语句,他根本就不会表达,最多只能用行为来表示。
她闭上眼,全心感应,那缱绻人心的缠绵。
直到,男人温柔探入温润香躯,寸寸抚吻。
她难耐的摇晃着她的头颌,情难自禁,主动双腿环上他的腰际。
几年的时间,他们两个人身体的配合度,越来越高。
男人茶色的眸中氤氲着情欲。
清除彼此之间的阻隔,他一手探向床头柜。终于摸索到了。正想撕开铅薄。
女人却阻止了他的行为。
“别……今天别用……”
“乔翎,别闹……”
康康两岁开始,她就一直闹着,要再给他生个女儿。
但是他,一直不肯。
“我讨厌橡胶的气味!”随便找了个理由,她别过脸,闹起情绪。
好,他迁就她。
下次,他不买超薄型的,买果香味的。
手一松,保险套跌落床榻。
她马上破涕为笑,主动吻上他的薄唇。
闷哼一声,他如愿的沉入她的娇躯。
房间里,寸寸热情在燃烧。
她的主动,好几次让他差点忍不住。
终于,他满足了,最后高潮,他身体某一部分抽搐一下,想要抽身出来。
然而,她却急忙抱住他,制止他的行为,不让他离开她的身体。
她才不要!以前也有很多次这样的“机会”,但是偏偏唯有康康才是个意外。
果然,中奖的机率很低很低。
“乔翎,别闹……”他痛苦的闷吟。
这个女人想整死他吗?他快那个了……
“在里面。”她提出要求。
“不行!”什么都可以迁就她,唯有再生一个孩子,不行!
她已经剖腹产两次,医生说第三次怀孕,总是有危险的。
“在里面。”她快哭了,扭动着,不停的捶打着他。
她就是想要替他生个女儿!
“不能!”怜惜的吻着她的唇角的眼泪,即使男人的身体硬忍着快要崩溃,但是,他真的很坚持。
没有戴套,怎么可以在里面?
但是,不行,再不出来,他快……忍不住了……
“我讨厌你!”原本高潮的快感,再加上激动,她痛哭,“你永远体会不到那种心情,只有你在里面释放自己,我才觉得真正拥有了你!讨厌你!老是找这么多理由!”
胸口一热,“乔翎……”他动情的喊着她的名字,同时,把火热的爱液也一并洒入她的身体。
“别哭了……”她的眼泪,让他生疼。
将她的脸埋入自己的脖间,他心疼的安慰她。
只是,他并不知晓,靠着他胸膛的女人,得逞后,早已经没有眼泪的踪迹……
第二天清晨,他端水取药给她。
瞪着她熟的不能再熟的避孕药,她眼睛瞪得老大。
“乖……”他摸摸她的发丝,无奈的叹气。
现在的她,像个孩子一样,越来越难哄。
闭上眼睛,她仿佛认命了一样。
再睁开眼睛时,她一脸平静,“亲爱的,我渴,我要喝柚子汁”。

关于爱情 片段四

瞪着检验报告,他愕得说不出一句话。怀……怀孕?怎么会这样?
虽然他近段时间一直没有用避孕套也没有再来采用体外的方法,但是,他一直有盯着她吃避孕药啊!
“箫,怎么办?我们又避孕失败了……”女人抱住他,一副泫然欲泣,全然没有了主意,委屈的样子。
对啊,为什么“又”?但到避孕,真的是这么难的一个“工程”?
“乔翎,不如……”他深思,考虑了以后开口。
马上被她打断,“齐夜箫,你想都不准想!”刚才还不停委屈的抹眼泪的小绵羊,收住“眼泪”,顿时张牙舞爪的变得凶神恶煞。
叹口气,“我说不如家里请个佣人,店里也多请一个营业员。”
既然有了,肚子里的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拿掉”小生命,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的,只好把一切安排的妥当、小心。绝不能让她出一点点意外。
松了一口气,她巧笑倩兮,恢复到温柔可人的模样,不顾现在正处在公众场所,垫起脚,就往他冷硬的脸孔“啵”了一下,“老公,你真好!”
老公?
……
他僵住,很僵很僵。
但是,女人一点意识也没有,在前头走着,喋喋不休,“我们现在要去买什么?对,要先买防辐射的衣服,再去多买几件孕妇装!虽然家里有,但是我要穿新衣服,怀孕了也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快三十岁的女人了,一定要提高警觉,不然,家里的男人向外发展了怎么办?!……”
“你说我们现在去买婴儿床好呢,还是过段时间?康康那张太旧了,不能委屈我们的女儿!……女娃娃的婴儿衣服也要早点买好了……我真的好兴奋!……”
径自走了老半天,才回头发现男人依然傻愣愣在后面。
“老公!你还愣在那干嘛?”
刚怀孕,就出现严重少根经现象的女人,不解的问。
……

关于爱情 片段五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不要,不要离开我!”大汗淋漓,男人从噩梦中惊醒,骤然瞪大眼睛,猛地坐起,他的双手一直在颤抖。
他梦见,他梦见……
在她执意要怀第三胎的时候,他早就询问过医生,医生说,剖腹产两次后,第三次怀孕,妊娠晚期易发生子宫破裂。他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很多次,他自责,为什么不早点去做男性结扎手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害的她又怀孕了……
轻柔的小手,从背后环住他颤抖的腰际,“箫,又做噩梦了?”
最近他怎么了,老是噩梦连连?
反手环住她怀孕后变得越来越丰腴的身体,“没,没有噩梦,只是睡得不踏实而已。”
其实,她是隐约知道他在害怕什么的,只是怕加重她的负担,所以一直不说。
“很丑哦?”看看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不好意思的问。
现在的她,笨重的象企鹅一样。
“不会”他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即便知道他在说谎,她还是开心的笑了。
快三十的女人了,居然笑起来,还是迷人的很孩子气。他再次吻她。她环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吻他。
缱绻缠绵。
室温一点点升高,他的手探入她娇嫩的身躯,刚一触摸到她莹白,变得丰满了一圈的乳房是,顿时清醒,拉开了她,急喘着气。
“箫,你确定不‘进’来看看‘孩子们’?”她依然诱惑的在他的耳际吹着暧昧的暖风,问话也很情色很情色。
自从知道她怀孕以后,他就再也不敢碰她了。
老实说,她真怕男人禁欲太久,会从哪里弄出个“麻烦”来。
虽然,他显然没有这样的机会。
因为她非常非常黏他。“不准教坏‘小孩’!”他严肃的警告她。
刚想再逗他几句,突然她整个人鄂住了。“箫,你的孩子们在抗议,你不进来看她们”她的表情奇奇怪怪的。
“睡觉”他硬声,不和她再有的没的乱扯
正想放平她,突然她将他的手掌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让她爱的男人自己去感受生命的波动。
果然,他的表情如被雷击一样,整个人愣呆住。
胎、胎动……她笑了。
为什么即使危险,她也一直想再次替他生一个小孩,她等待的就是这一刻,让她爱的男人参与生命的所有。
“看,箫,我说了,她们在抗议……”她扬眉,得意的还想说下去。
“闭嘴,不准教坏小孩!”他气急败坏的制止。
有这样当妈的吗?……

关于爱情 片段六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某产房。
哇哇落地一对双生女婴。一个黑色眼瞳,一个茶色眼瞳。
据说,男人剪脐带的双手一直激动的颤抖不成形。最后,还是由医生代劳。
黑道里,依然流传的“不败的战神”的齐夜箫的名号,经过这一“仗”,算是彻底毁于产房。


无关爱情 片段插播

一月一次的COSMOS股东大会。
男人的车居然倒霉的抛锚在去往纽约的高速公路上。
飞机无缘无故的故障,现在连轿车也这样。
前部着村,后不着店的。
男人蹙着眉头的打开汽车引擎盖,尝试着找出病因。
一辆质朴的果农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突然,他的心脏一阵狂跳。
男人捂住胸口,如被雷亟。
抬眸,他深邃的眼睛一直望着那辆车远去的方向。
“乔石……”喃喃的,男人对着那辆飞驰而过的果农车,喊出了两个字。
久违的……心电感应……


关于爱情 片段七

男人最近很不对劲,总是一个人一脸严肃的深思,唤他好几声,才恍过神来,望着她的眼神,又复杂,深邃无比。
“箫,有心事?”她从后面环住他的腰。
她不喜欢看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的所有,她都想分享。
他一震。良久,他才主动回答,“我在找,找一个人。”
“找人?”她疑惑不解。
找谁?让他这么心神不宁。
摇摇头,没有任何根据之前,现在,他不能说。
“乔翎,你还爱乔石吗?”突然,沉默良久,他问。
她的心,跳了一下,唇角僵硬,不自然的笑,“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是怎么了?他从来没有计较过的啊?自从将纽约老家的那些坟墓迁到圣盖博谷后,每年他们生日的12点,她依然是陪着乔石度过,他都知道,但是他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啊?!
“没有,只是随口问问。”他反手环住她,淡淡的笑,没有继续追问,没有为难她。
但是,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依然落在了他的眼里。
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没有任何条件的原谅你,爱情是没有任何条件的相信你。
爱情是并不一定要得到回报,爱情是看着爱人的微笑而微笑,爱情是看着爱人的幸福而幸福。
已经拥有太多爱的他,也终于懂得了爱情。
所以,如果,他出现了,她的选择依然是乔石,那么,他已经会微笑着祝福。
最终,她幸福了,他才能幸福。
那么,一切没有发生之前,他只要全心全意去爱,就好。

(正文完)


终卷『番外篇』

纪寻(上)

  “凯文,一起出去走走?”一边抹着湿漉的头发,穿着浴袍,笑起来带着满室干净、 阳光的男人,爽朗的询问我。

  我抬眸,很长的刘海、一副黑色、很大很丑的镜框,遮盖住我俊美的脸,我冷淡的说,“不用了,你和你的小女朋友出去玩,我凑什么热闹?!”

  也许,是我语气太显冷淡,乔石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更年期又发作了?”他说话一向很毒,当然看在女孩子的眼里,幽默、风趣。

  只是,这一次,我连捧场的笑容也懒得给予。

  解开浴袍的带子,乔石背对着我更衣,装做不满的抱怨,“怎么和夜箫那家伙一个德性,多笑笑象要你们命一样。”

  夜箫!这两个字,顿时象毒蛇一样啃咬着我。

  夜箫!夜箫!夜箫!

  眼前他最好最好的朋友,居然是那个男人的孪生哥哥!

  造化弄人!

  我的眼光盯着他的目光,骤然变得恶毒起来,紧握的笔尖狠狠地将作业本,几乎戳出了洞来。

  “毕业论文写好了没有?我帮你找资料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你不同,事忙。”正穿着衣服扣着纽扣的男人,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背后隐藏的杀意。

  乔石的话,象一盆冷水,浇熄我几乎将要灭顶的仇恨。

  我怎么忘记了,他是乔石,几年来一直无私的帮助我,有什么难以启口的难处,总是他第一个帮我解决。

  母亲住院了,他第一个过来探望。

  我的学费一拖再拖,是他偷偷垫付。

  我打工,他帮我介绍工作。

  甚至连我病了,他都会照顾我。

  年迈的妈妈常常念叨,不要觉得别人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点滴之恩,一定要涌泉相报。

  “你把论文搁在桌子上,你妈咪身体不好,有空多陪陪她。”乔石一点也没有注意,背后的我,暗涌凶动。

  如果,萨里没有出现,那该多好!

  收起愤怒,敛起杀意,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下不了手。

  也许,也许,远远离开他,才能拖住心中一直汹涌的魔鬼。

  我想,我该接受萨里的安排,成为父亲的接班人。
  


  “乔哥哥,还没好?!”才敲了一下,寝室的门,已经非常冒失的被推开。

  一张清秀的小脸探了进来。

  乔石吓了一跳,本能的捂住自己尚未套上长裤的下半身。

  “喝,你这色女!男生宿舍也敢乱闯!小心我们告你非礼!”乔石的毒舌又出动了。

  “是吗?你舍得吗?”女孩不怕羞的跳到乔石怀里,勾住他的脖子,同时也嗤笑他,“就你那点肉,也怕被人看?!”

  “扼!就你那矮冬瓜的个,也敢嫌弃我身材不好!”男人不服了。

  “姓齐的,你喊我什么?!”东方人的身材矮小,一直是女孩心中的痛,此时,她叉腰,仰着下巴,高傲的和男人对持。

  “矮,不是你的错!但是,不承认矮,绝对、绝对是你的错!”

  “臭石头,我埋了你!”女孩扑了过去。

  见女孩真的生气了,男人调皮的封唇,缠绵的深吻,让女孩一点点抗议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将一室的欢乐,以及自己涩然的心,一并锁住。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感情,你一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是自己遗失的第七根肋骨。

  只是,遗憾的是,你马上发现一切只是错觉而已。

  因为,女孩已经有了自己的亚当。

  一个很善良、很善良的亚当,一个,我永远无法去伤害的亚当。

  

  “喂!我要结婚了!你快从地球的那一头滚过来!伴郎的位置给你留着呢!”

  电话里传来愉快的声音。

  “结婚?”我愕然,他们才几岁?!

  “我偷偷告诉你哦!是乔翎求婚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得意极了,“以后等我们有了孩子以后,我要一个又一个逐个慎重的告诉孩子们,是孩子他妈咪求得婚!以后敢对我不好,哼、哼,有的她受!哈哈哈哈!”一想起来有了一辈子取笑女孩的话柄,男人开心极了。

  “我告诉你哦,我当时还拿乔了一下,装作很为难、很不愿意的样子,她居然哭了!哭了耶!”习惯了两个人打打闹闹,能欺负到乔翎,乔石看起来乐极了,“她还说,不结婚就分手!天哪!居然学电视剧里的台词,连分手的话都搬出来了!”

  我打断了他笑得合不拢嘴的话,“才这么年轻,就‘死会’,人生还有很多机会,你甘心吗?”连我都不明白自己此时的想法,我居然恶毒的想劝他拒绝乔翎。

  想到那个女孩,就要永永远远属于另一个男人,一昧难掩的嫉妒,却上心头。

  “神经!什么机会不机会!比她漂亮得美女多得是,但是我就是喜欢她,早结婚晚结婚无所谓拉!”可是,电话里的声音一点也没动摇,“倒是你,别老忙着赚钱,快点、快点、滚回来!”当时,我和乔石说自己去捞金,没有毕业,我就离开了美国,他根本无法阻止我。

  “好,我马上回美国。恭喜……”知道无法改变什么,“恭喜”这两个字,我很难很难才从喉间迸出。

  “OK!哈哈!”电话那头,愉快的笑声以后,却又开始患得患失,“你说那丫头向我求婚,是不是因为不想再考大学了?把结婚当避风港了?”

  “你介意?”我的声音听起来涩涩的。

  “如果是这样,确实会有点不舒服啦,不过管他呢,反正她要是真的考上大学,我还得担惊受怕,会不会半途杀出个‘程咬金’来把她夺走!”那时候的乔石,不好意思的笑着,并没有告诉我,其实,从小到大,对这段感情,踏实不安的。

  因为,他的亲弟弟夜箫已经喜欢了他的女朋友很多年,而乔翎对他的弟弟也很特别,特别到时常令他胆战心惊。

  这个男人,掩盖在阳光下,细腻的心思,很后来,从他成长的日记里,我才一点一点知晓。 


纪寻(中)

  “想什么?”

  乔石懒洋洋的坐在房间里,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没,没事。”他的神情完全没有了那天和我通电话时候的神采飞扬了。

  他静静的靠在床边,眼神飘忽的望着窗外,脸上忧郁、迷茫的神情,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可惜,当时的我,并没有太在意。

  我的全副心思,全放在他刚写好,随手丢弃在书桌上的日记本。

  我是知道的,乔石一向有写日记的习惯,他的日记里,都满满记载着他的弟弟、他的女朋友。这 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的手摸索了过去,悄悄的将日记本藏入了自己外衣的口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我必须知道齐夜箫有什么弱点,才能成功的打败他!

  “需不需要今晚帮你办一个单身派对?”我干笑着,随口建议。

  乔石摇了一下头。

  今天的他,很怪很怪,好像心事重重到一句话也不想开口。

  “那明天在教堂上见吧。”我急着离开,因为,我发现今天是一个太好的时机了。

  齐夜箫不在家,但是他的飞机居然停在顶楼。

  齐家的佣人们为了大少爷的婚事忙碌个不停,根本无暇关注其他。

  乔石点点头,显然,也没有心思多留我。

  正当我快步出他房门时,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凯文,如果我离开一段时间,有空帮我去公园照顾一下小黑。”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那么喜欢那只小猫,却不抱回家。

  曾经,我问他,他只是说了一句,“对夜箫的身体不好。”一带而过。

  这个答案,我想,在他的日记里,应该能找到。

  “好。”我随口应承。

  当时的我,全部的关注力并不在他身上,帮他关上房门,我就溜上了他家的楼顶。

  在飞机上,做了手脚。

  那天,是他的婚礼。

  却是个雷雨交加,狂风咆哮的日子。

  白昼却更似黑夜。

  婚礼神圣的乐章在奏响。

  我始终没有点头,接下伴郎的位置。

  我坐在观众席旁,目睹着娇小、迷人的新娘弯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踏上红地毯。

  我的心情,沉入了谷地,我口袋里的手机在肆意疯响着。

  只是,我没有心情去理会。

  我喜欢的女孩,成为了别人的新娘。

  今天的她,美艳的让人移不了眼睛,薄纱下的小脸,堆满了幸福。

  站在那一旁的新郎,牵过新娘的手。

  “齐乔石先生,你愿意娶乔翎小姐为妻,一辈子爱她,即使疾病,即使贫穷,也不离不弃吗?”

  新郎回答愿意。

  他的声音沉静冷着。

  “乔翎小姐,你愿意嫁齐乔石先生为妻子,一辈子爱他,即使疾病,即使贫穷,也不离不弃吗?”

  新娘也回答愿意。

  她的声音清脆甜美。

  当新郎的唇娓贴向新娘的唇时,一切礼成。

  我也站起了身体,黯淡的准备离开。

  突然,牧师震惊的喊了出来,“为什么新郎的名字是齐夜箫?”

  我猛地回身,目光犀利。

  那个和乔石长得一模一样的酷冷男人紧抿着唇。

  现场混乱成一片。

  我的手,慢慢的摸索向腰间。

  我知道凭我的力量,确实很难去暗杀一个在黑道上有“战神”威名的男人。

  只是,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不能放过!

  “大少爷飞机失事死了。”

  但是,一个消息,一个噩耗,我僵硬的垂下了手里的枪。

  机会、机会……我时刻等待的机会,让我害死了最好的朋友。



  “凯文,是不是会不会有误会?”

  她居然这样质疑我。

  那个男人都没有否认了,她居然还一脸不能接受的表情!

  难道,几年的时间里,她对那个男人动了情?

  我的神情顿时阴鸷了下来。

  “奇怪?不奇怪!”我咬牙切齿,继续着一个又一个谎言,“因为我就在婚礼现场接到乔石的电话,他说他要回来!他愿意妥协!让我跟你解释,让你安心!”

  乔石的日记,已经记载了他所有矛盾与痛苦的心情,那天飞机失事前,他确实打过电话给我,只是,我心烦到没有去理会。

  我失控的用力按着她的肩膀,我一定要摇醒她!让她清醒一点,她怎么可以爱上一个仇人?!

  她应该和我一样恨着夜箫才对,我们应该同仇共忾才对,她怎么可以

  “呕”她突然推开我,跑到洗手间里,掏空了肺般的狂吐着。

  我焦急的询问着她。

  却在一声又一声让人根本无法忽视的干呕声中,心,越来越凉。

  不会是……

  我无法接受的走到了餐桌边。

  乔石死了,她注定会成为我的!所以,我不会再放弃她!

  我的手,慢慢的伸向了花瓶里的那朵象征“爱情长存”的绿色玫瑰花。

  它的花瓣有巨毒,剪下它的时候,我希望那个男人能狠狠揉捏它,那么,毒汁就会进入他的身体,我才有机会下手。

  但是,那个男人冷静的没有掉入陷阱。

  我的手指轻轻的拂过花瓣,让指间残存着花粉。

  那么一点点的花粉,如果抹到人的脸孔上,会足足象脱了一层皮一样的痛苦。

  为了赢,我只有,将自己变成乔石。

  一个戴着人皮面具的乔石。

  我的计划,开始了。

  我知道,我赢定了。

  那个男人和他的骨肉,必须死! 



纪寻(下)

  “夜箫一起走”

  “一起走”隔壁传来一声尖叫声。

  尖叫声在空气中猛然而止。

  我醒了。

  隔壁房间静悄悄的,那个女人也一定醒了。

  因为,他听到很小声、很小声、压抑的啜泣声。

  自从那个男人死了以后,这十个月来,她活得浑浑噩噩。

  管家刘妈和他汇报,她以前就是这样的,大少爷死了以后,对二少爷也是不理不睬,相较现在对他的迁就,已经好太多了。

  但是,怎么能相同?!

  我现在是以“乔石”活着啊!

  难道即使真的乔石活着,她满心的牵挂,还是那个已经惨死在中东的男人?

  胸膛里一股愤怒在熊熊燃烧,嫉妒挟带着不满,几乎让我快要失去理智,将中间那一道隔门踹开,将她强占。

  但是,就算是强占了她的身,触不到她的心,又有何用?

  这样,只能让她更加惧怕我!

  我告诉自己,我要等,拿出所有前所未有的耐心,一点一点虏获她的心!



  她逃婚了!
  
  我不断的问着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我要找到她,这一次,我不会再客气,即使让她成为毫无思想的禁脔,也要将她强留在身边。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这样对我!

  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如此必须得到!

  寻了她多日,终于有一点眉目,在她上次留下刷卡记录的超级市场上,我守株待兔终于等到了她!

  但是,她居然一脸愉快、幸福得在选购着男用沐浴露。

  那个男人是谁?让她彻底忘却了“乔石”的存在,丝毫不顾及我的心情!

  心冷,不过如此。

  她一看到我,就害怕得连连后退,仿佛面对的是毒蛇猛兽。

  “为什么是我?”退无可退时,她愤怒的大声质问。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由我来代替乔石,不好吗?”我这样问她。

  我知道这几年,乔石的死对她影响很大,她的整个心几乎封闭,既然这样,那么“乔石”活着回到她身边,不好吗?!只要我愿意永远成为“乔石”,她的心结就打开,我们从此幸福生活,这样不好吗?

  但是,她差点失笑。

  她的笑容里,有着满满的,对我的厌恶。

  我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对她,拿出从来没有给予过谁的真心对她,居然,她还是讨厌我!

  为什么,其他女人都会为了我疯狂,但是惟独她至今没有爱上我?

  现在,她甚至为了别的男人,毫不犹豫的将难堪的局面留给我。

  望着她红肿的脸上明显被男人掷过的巴掌痕迹,我更加不甘心了!

  那个男人这样对她,她的选择居然还是他?

  不顾她的挣扎,我反身将她扛起。

  这一次,对她,我不会再拿出温柔与耐心!

  只是,千算万算,料不到夜箫居然还活着!

  “把她放下来。”夜箫的语气依然这么平静,自大的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

  乔翎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他凭什么?!

  两个小小的硬币,居然能成为武器 ,乔翎轻易得被他抢走了。

  望着乔翎哭着投入他的怀里,全心的依赖,满心的眷恋,我的心彻底凉了。

  “再哭!我就把你丢在这里!”夜箫一声恐吓,居然真的止住了她的眼泪,她象一个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的缩在他怀里。

  我的心一声闷痛,这样的她,我见过。

  在乔石还活着的时候。

  所以,她重新又为了这个男人活过来了?

  我败了。

  无论战场上,还是情场上,居然都败给了这个杀人如麻的魔鬼。

  关于那个孩子,我故意把一切真相说出来。

  果然,即使得不到她,我也在他们之间投射了一枚炸弹。

  只有这个男人痛苦了,我的心,才能痛快!



  乔翎在收拾包袱。

  那个男人最终还是离弃了她。

  我躲在阴暗的角落,看着这一切,看着她最后一次努力,想要追赶上男人的步伐。

  看着,放弃所有骄傲的她,恳求男人可以给他们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的她。

  这样的她,让我的心,通到麻木,愤怒超离冷静。

  为什么,我要永远败给那个男人?

  父仇无法报,连心爱的女人也只对他全心全意,甚至,在那个男人发下的追缉令里,我狼狈得象一只下水道的老鼠,东躲西藏。

  因为他,我一无所有!

  我放的下仇恨?我能甘心吗?

  用望远镜,我看着乔翎将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同时将她生活过的痕迹一并一点一点抹去。

  我懂她的举止,她是要走了。

  找一个宁静的地方,重新开始。

  如果,我跟着她,将所有不能收起的爱,重新对她付出。

  有照一日,她会爱上我吗?

  蹲下,我也开始收拾简单的行李。

  即使付出的爱,收不回来,天涯海角,我都想跟着她。

  不能,就这样,让她走出我的生命,我的视线!

  行李也收拾好了,但是望着那一管黑洞洞的枪。

  我却犹豫了。

  父亲的笑容,一直在我的脑海回旋。
  
  逝夫的母亲,日日的泪脸,省省不休的哭泣声仿佛环绕在我身边。

  我真的能放下所有吗?

  行李袋,戴着灭顶的绝望,无声的跌落着。

  仇恨依然让我走不掉。

  原来,到头来,我的选择,依然不是爱情。

  依然,只有仇恨。

(纪寻番外完结) 



乔石:记忆没有痕迹(上)

  我浅笑着坐在小镇里唯一的一辆果农车的副驾驶座旁,山姆大叔不断的对我致谢。

  “小伙子,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有你的话、大叔我就算到了那家法国餐厅、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那个法国人谈生意呢l这下太好了,等赚了大钱,明年我们小镇就有希望家家户户通上电话了呢!”黝黑皮肤,两撇浓密的胡子,山姆大叔笑起来十分憨厚。

  山姆大叔,是小镇里的镇长,小镇能繁荣的发展起来,是他最大的心愿。

  车子经过了一阵几乎翻天覆池的泥哇后,七拐八弯,终于,我们的小镇到了。

  我们的小镇,人迹稀少,政府不愿财政支援,因此,连一条象样的公路也没有。

  爽朗的山姆大叔热情相邀,“走,到我家喝几杯去!”

  “山姆大叔,不用容气了,珍妮还在家等我呢。”我婉拒。

  其实,是我突然在回程的半途中,觉得非带不舒服,有点恶心,想吐,心脏跳动得根本没有章法。

  这样的情景很奇怪,我的身体一向很健康,就连刚失忆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不适。

  跳下了果农车,我挥别山姆大叔,向小乡里走去。

  “老师,老师!!”稻田上,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热情的叫唤着我。

  “我们家厄立的老师,老师!我们家的木瓜快要收成了,晚上我送一些到您的家里哦!”隔壁的稻田上、一个戴个个草帽的憨厚妇人已经粗粳着嗓子喊。

  “不用了,你们上次送过来,我们家还有很多呢。”我笑着说。

  “那老师,大米还有吗?我们家这小片稻田,可是专门为您种的哦!”又一个娃娃的家长,热情的说。

  我住在这个小镇的山上,整个小镇山上山下总人口,也不过一两百人。破败不堪,家家户户都是自已盖得木房,基本食品靠大伙仍互相的交换。

  小镇少,人烟太稀,因为贫瘠,所以,这里以前没有教师,孩子们每天要步行几十公里,到隔壁的小镇上学。

  拗不过乡亲们的好意,我提着一些果蔬,经过了一条很长的山路,在一个小小的木房前,停住了脚步,我推开了家门。

  “珍妮!”我唤着我的妻子的名宇。

  十几个平方的房子,虽然很小,但是很温馨。

  因为,我有一个善良贤惠的妻子。

  “珍妮!”没有那柔柔的应答声。

  应该是哪户人家身体不太舒服了,珍妮去看诊了吧。

  我的妻子珍妮是一个美国女孩,长得不漂亮,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很善良。

  珍妮曾经在纽约这个大城市里当过护士,因为无法舍弃小镇里淳朴的乡民,最后她还是选择回到了家乡。

  在藤制的木椅上,坐下,我给自己泡了一杯红茶。

  心脏,终于有点缓过了气的感觉。

  紧握着玻璃杯的杯心,茶的热气,令我黑色的眼瞳氤氲着朦胧。

  我是谁?

  很久很久,不再困扰的问题,今天却莫名奇妙的却上了心头。

  长辈们,喊我小伙子。

  平辈们,喊我“喂”。

  娃娃们,喊我老师。

  我的妻子,喊我老公。

  因为,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宇,连我自己,也不曾记得。

  所有人,都说,我应该是一名来自亚洲的偷渡客。

  因为,珍妮在捡到我的时候,是在偏僻的海边。

  那时候的我,头部可能因为经过猛力的捶击,醒过来后的我对于过去,记忆一片空白。

  至于,我具体来自哪一个国家,谁也不知道,连我自己也毫无印象。

  因为,我会中文、韩语、日语、马来西亚语、甚至连文莱的语言也略懂一二,语言太多,我甚至无法判断自已来自哪里。

  最初的时候,我很焦躁不安,总觉得好象遗失了生命里一份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无论我如何回想,无论我如何逼迫自己,剩下的永远是空茫茫的记忆,和浮躁的心情。

  好心收留我的珍妮,她总会用柔声来抚慰我,并且,耐心的帮助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也渐渐的,我也转于适应了,漏了一角的心房。

  四年前,我和珍妮结了婚。

  我对珍妮的戚情,如同水到渠成,没有太多激情,不过,一切,很自然。

  因为我身份不明,我们无法在婚姻注册处正式登记,我们的婚礼也很简单,只是请左邻方舍喝一杯水酒而已。

  再喝一口红茶,暖了心,暖了胃。

  桌子上,放着一份杂志,是进城的时候,我在便利店购买的。

  杂志的封面是偷拍的,是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男人即使在参加宴会时,茶色的眼瞳也酷寒得没有一丝温度。

  “Eagle再次引领儿童模型玩具潮流…”

  这个公司每月推出的新产品,每每热销到卖得断了货,只是,有点惋惜,这家公司规模不是很大,办公楼和厂房全部都办驻在轻济不太发达的圣盖博谷,很大程度上制约了发展。

  我翻阅着杂志,很喜欢里面好几款飞机、汽车模型,Eagle的设计确实非常吸引人。

  可惜,小镇里的娃娃们无法象大城市里的孩子们生话的那么暇意,更无法拥有这些这么多昂贵的玩具。



  《梦中的婚礼》

  今天,教孩于们音乐课,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弹起了这首曲子。

  孩子们总是说这首曲子太忧伤,不适合性情温和,总是笑意暖暖的老师。

  忧伤……

  离开心中的爱,那么幸福还能存在吗?

  好象,有谁,问过我这个问题。

  只是,是谁?

  一曲将要结束,孩子们望着窗外,交头按耳、窃窃私语,个个调皮的心不在焉的样子,令我啼笑皆非。

  乐曲邃然而止。

  “孩子们,拜托,窗外有钻石可以捡吗?”我努力拿出一点点为人师表的严肃,“再这样,老师要生气了哦!”

  “不是拉!老师,外面有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站了好久了哦!”一个小朋友赶紧解释。



乔石:记忆没有痕迹(下)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

    现在这样的面具很流行吗?

    “前几天,也是这个戴着面具的叔叔,拿着老师的照片,在山下一户人家一户人家的问呢?”也有个小朋友赶紧接口,并且得意的说,“我们的爹地、妈咪骗他,说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呢!”

    “对!他来我们家问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也说不知道!爹地妈咪说老师是从很远的地方,游泳过来,所以不能被警察叔叔抓到!”

    “那个叔叔才不像警察!照我说,他比较像坏人,他一开口说话,我妈咪都差点吓晕了呢!”

    小镇里的人,对我一向很保护,如果有不认识的外乡人,想从他们的嘴巴里撬出一点信息,难如登天。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唧唧喳喳说个没完着。

    只是,居然有人拿着我的照片照我?

    我一愕。

    透过窗户,我看到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他站在天寒地冻的雪地里,他的目光很深邃、很深刻,很复杂,蕴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感情。

    他没有接近我,只是一直静默的注视着我。
    
    情不自禁的,我撇下孩子们,一步又一步走向这个男人。

   “你是谁?”我问着他,声音震了一下。

    “齐夜箫。”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很低沉。

    齐夜箫?

    这三个字,给我一股熟悉感。

    但是这样的熟悉感,我却依然丝毫没有头绪。

   “我是谁?”他认识我吗?

    “你是齐乔石。”男人回答了我。

    齐乔石?原来,这是我名字。  

    依然,没有一丝感觉。

    “我应该认识你吗?”我继续疑惑的问。

    我的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并没有给男人带来太多的意外,显然,他已经知晓了眼前的人,是没有任何记忆的。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缓缓的,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瞠目,我愕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他有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孔。

    除了,他的脸上,有着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

    “我们……”太惊讶了,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我们是孪生子。”反而,他显得很平静,“你的失忆,是我害得。”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的失忆是被我的“亲人”连累?

    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吧,只是,显然眼前的男人并不是善于讲故事的人,他问我,“你要回去吗?”

    回去?去哪里?

    我茫然。

    “回纽约,找回自己。”男人冷静的帮我回答。

    回纽约?

    本能的,我转过头,望着紧贴着破旧的窗户,那一张又一张紧张注视着我们的天真小脸们。

    那些天真小脸们很害怕被人抛下。

   “那里……还有人在等我吗?”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这个问题冲口而出。

    男人的目光骤然黯淡了一下,他摇头,“我不知道,她的选择,得你自己去问。”

    她?

    一个女人?

    我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

    即使记忆只是空白,但是,好像我真的遗失了,对我很重要的那个人。

    “可是,我已经结婚了。”我看看手里简单的戒指,这句话,我不知道是说给男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男人的目光,更加复杂了一分。

    “你爱……你的妻子?我知道,你们还没登记。”男人吐出“爱”这个字眼时,很不自在,然后,他说了以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我们……也还没……你、和她……都可以……重新选择……”是错觉吗?我看到痛楚的表情在男人冷硬的面孔一闪而逝。

    随后,他掩饰的很好。

    爱?这个字眼,我从来没有想过。

    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珍妮,相交相识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是,我知道,这辈子我不可能遗弃下珍妮。

   “我……”想说的‘不知道’梗在了喉间,因为,我看到,我的妻子提着便当盒,僵硬在角落。

    爱,这个字眼,珍妮从来不问。

    但是,又有哪个女人不满心期盼?

    叹了一口气,“我爱她。”我回答了男人的问题。

    她是我同甘共苦的妻子,无论出于哪种感情,我都爱她。

    泪光,在那个单纯的女人眼里闪烁,珍妮急忙抹干眼泪,继续将空间留给我和眼前的‘亲人’。

   “你已经选择……那么……是不是代表……我不会被遗弃?”这句话,男人说得很轻,轻得象一阵烟,琢磨不透。

    但是,双胞胎之间心电感情居然此时奏效。

    我感觉到了,一股对幸福不确定的难受,害怕失去,却又不能继续自私的矛盾。

    即使,所有的情绪,被眼前冷硬的脸孔掩埋。

    “我不回纽约。”觉得,哪里已经不过只是一座空城。

    我喜欢这里,没有勾心斗角,纯朴自然。

    男人良思了片刻,点头。

    然后,他交给我一个黄皮档案袋,“父亲去世了,这是他留给你的,物归原主。”

    我还有个父亲?

    空白的记忆,让我并没有太多的感觉。我疑惑的抽出里面的文件,愣住。

    里面是我的身份证,户籍证明,以及美国最大的物流公司COSMOS的齐夜箫名下所有股权的让渡书,起码价值上千亿美金。

    “如果你想变卖折现,里面有一张律师的名片,只要你一通电话,他马上会过来。”

    说完,男人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们不是亲生兄弟吗?就算分配,不是应该一人一半吗?”为什么要给我所有的一切?

    然而,他却摇头,“COSMOS的一切,不应该属于我。”

    “夜箫,你别这样!”很自然的冲口而出。

    但是,他很坚持。

    他直视着我,目光复杂,“我真的不需要这些!对不起,我霸住主了一样原本属于你的珍宝,如果……可以……我不想归还,除非,她的选择还是……”

    他说得,我听不懂。

    因为,我的记忆,依然没有痕迹。



    我决定,卖掉夜箫执意留下的股份。 

    其实,镇长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

    我希望,这个小镇能重新盖一间正式、有点规模的学校,能有一条像样的公路,可以和外界正式通轨。

    于是,我拨通了那个律师的电话。

    居然,只有一个小时,有人敲响了我家的大门。

    我打开大门,一个清雅的小女人安安静静、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口,她的身后,跟着连个十岁左右,同样安安静静的一双子女。

    小女人很紧张,紧张到甚至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放。

    她望着我的眼神,很复杂,很复杂。

    带着压抑的激动。

    她的眼神,分明告诉我,她认识我。

    而且,或许,曾经我对她很重要。

    怔神望着她,我的心房,突然,开始莫名其妙,狠狠的发痛。


(乔石番外完)



乔翎的选择 上

    妈妈憋了很久,才忍不住提醒我,“小翎,夜箫是不是外边……有人了?”

    最初听这句话时,我只是一笑而过。

    甚至可以说,觉得有点可笑。

    我爱她,所以全心全意,毫无条件的信任他。

    但是,渐渐的,我的笑容越来越牵强,再也无法云淡风轻。

    他对我的态度开始急剧降温,到了最后,居然有点形同冷淡。

    而且时有某一通电话一打入他的手机,他就会避开我和孩子们,将自己锁在书房里,才放心接听。

    发展到后来,他开始不声不响,没有任何交待的就莫名其妙消失几天。

    每次回来的时候,总是风尘仆仆、心事重重。

    再接着,他开始好像越来越不想与我有太多接触,每天晚上回房的时间越拖越迟,甚至好几次,他就靠在书桌上睡着了。

    就连做爱,到最后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缠着他、勾引他,但他也时常表现得心不在焉。

    有时,就算不是草草敷衍,他的表现也总是很奇怪,将身体沉得很深,仿佛明天就要离开一样的深刻。

    我不得不承认,妈妈的推断是对的,他的表现确实象有了外遇。

    于是,我开始害怕。

    我是真的开始怕了啊!

    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妈咪劝我,不要说,不要问,只要不说破,不点破,那么,他会念及你的大度,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听从了她的劝说,将一切委屈、难过、眼泪,只在无人的地方,往肚子里咽。

    因为,我不要、不能失去他!

    他对我来说, 是以那么那么重要的位置存在着。

    所以,我不逼他,温柔的笑,小声、柔软的说话,生怕自己成不了最好。

    我不断的告诉自己,只要,他还记得回家的路,我可以充当全世界最大的傻瓜。

    只是,我真的可以吗?

    昨天晚上,半夜我惊醒,满室的寂寥,他又没有回家。

    现在的他,再也不愿意回家了吗?

    即使回来,也只是看看儿女们,对我,他相当疏离。

    咽呜着,我抱着膝盖痛哭出声。

    齐夜箫,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现在的你,躺在哪个女人的枕边?

    那个女人怎么惹出来的?是因为我执意怀两个小宝宝的时候,一不留神被人侵占了家庭吗?

    那时候你对我的宠,对我的爱,都只是因为我怀着孕,不忍心抛弃我吗?

    就在我以为幸福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了吧!

    痛哭了一场以后,我这样决定。



    又是一个周末,我坐在出租车里,等在他的公司楼下。

    我没有上去。

    因为,我知道,今天他照样不会回家。

    通常,周六周日,他都会神秘失踪。

    熟悉的那辆车驰出地下车库,我让出租车紧随而后。



    外面在下了暴雨,冰天雪地的天气。

    但是,寒不过我的心。

    夜箫,别让我失望……

    我跟了他很久很久,期间更是为了以防他怀疑,换乘了好几辆出租车。

    这辈子,我从来没做过这么狼狈的事情。

    一路上,我不断紧张的思考着,我该怎么警告那个女人?我必须让那个女人明白,即使没有一纸婚书,我也不可能会输给她!

    我必须勇敢!为了这个家,我必须强悍起来,不能总是柔柔弱弱!

    只是,开始越跟越不对劲!

    他车子的方向越走越偏僻,一直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小镇。

    我汗颜,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有心事,不一定代表外遇啊。

    他停下车,步行走着,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他的脚步终于停顿在一间破旧的小学校旁。

    冰天雪地的天气,他甚至连外套也没有穿上,凝视着某一个位置,他的眼神很深刻很深刻,蕴藏着复杂的情绪。

    一阵心疼,跟在他身后的我,正想走向他,用我的温暖包裹住他的冰冷。

    但是。

    我太意外了。

    意外到捂着嘴巴,将自己重新藏在了角落里。

    是?乔哥哥。

    乔哥哥居然还活着?

    我一直蹲在那个隐蔽的角落位置。

    我的眼泪,忍不住的绝堤。

    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从乔哥哥茫然的目光里,猜测出了什么。

    乔哥哥还活着?

    为什么,夜箫居然瞒着我?

    所以他心事重重?所以他再也无法轻松自若的面对我?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根本没有什么女人,有的,只有隐瞒。

    所有人没有发现前,我离开了那个学校。

    我没有回家。

    反而,在附近的一个小镇旅店住下,我的心情依然无法平复。

    因为,我知道,这一次,我没有认错。

    退却年少的青春,现在的他,沉稳、温和,不变的,依然那一昧笑容,活在太阳底下,美好的笑容。

    他没有变。

    变得,是我。

    一颗心,住进了两个人。

    “死去”的他。

    “活着”的夜箫。

    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心房如此拥挤。

    但是,夜箫的宽容,夜箫的疼爱,一天一点,感动我的心。

    是他,默默的守护,让我渐渐“活”了过来。

    爱上他,仿佛是命中注定一样,躲不过,逃不掉。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原本是建立在乔哥哥“死掉”了的基础上啊!

    现在,又来告诉我,乔哥哥,还活着。

    让我的心,又如何能不乱?

    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让妈妈把格格和轩轩送过来。

    我知道,如果夜箫回到家,发现我和两个孩子都不见了,他一定会被打击到。

    可能象我一样,会胡思乱想。

    但是无论如何,必须先让孩子们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此刻,该如何面对夜箫?

    心乱了,所以我也逃开了!


乔翎的选择 中

   小声敲了几下门,我的心,紧张到都快跃出心房。
  反倒是儿子,镇定的紧握了一下我的手,无声的传达着力量给我。 
  两个孩子都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接着讲要面对怎样的局面。
  木门打开,一张阳光、温和的脸,撞入我们三个人的眼敛。格格差点惊呼出声。
  因为,眼前的人,有一张和他们的爹地一模一样的脸。
  而反倒是,那张脸此刻正怔怔无法反映的望着我们。
“你……你、是谁?”乔哥哥一直望着我,他的表情,很奇怪,有点迷茫,有点吃惊,有点复杂。
  他认不出我来!
  即使生育了好几个孩子,但是这几年,我的变化并不大。
  所以,此时他的反应刚好证实了我的推断。
  “不请我进去坐坐?”我尽量镇定的微笑着,手心都沁出了冷汗。
  “不好意思,请。”乔哥哥赶紧礼貌的偏过了身子,让出了一条路。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防备任何人。
  和时时戒备、完全不信任“外人”的夜箫完全两样。
  倒了一杯茶给我,我和他相视无语。
  空气,很寂静,寂静到能清晰的听见外面彼此杂乱无章的心跳声。
  彼此的心跳,都很慌张。
“还认识我吗?”尝试着,我先开口。
  他摇头,眼神复杂的茫然。
“我姓乔名翎,我们以前就认识。”我尽量说得很保守。 `
  “你……以前……我们……”找了很多字眼,他还是无法表达。
  看得出来,他有点苦恼,有点焦急,有点心慌失措。
只是,除了介绍自己的名字,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 儿时玩伴?初恋情人?或者……他弟弟的女人……?
  环视了一下四周环境,这个小木屋,虽然很简僻,但是,布置很温馨,看得出来,这个房子里是有一位很温柔的女主人。
很快,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小木屋的边柜上,放置着一个七寸的相框,里面是有一个长得并不是很漂亮的白人姑娘和乔哥哥的合影。
合影里,他们穿着新娘新郎的礼服。
  我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心情有点波动,但是,并不激动。
  或者该说,反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自在的,眼神无意中窥见他随意放在小木桌上的股权让渡书。
和我猜测的一模一样,夜箫根本不会留下这些不属于他的“身外物”。
   我想,他唯一想留下的,只有我吧。
  里面还有张麦特布莱尔律师的名片,资料都摊在桌子上。
  “我是XX律师事务所的,麦特布莱尔律师委派我过来的。”我淡淡的笑容中,带着丝紧张。
  既然无法介绍自己,那么就不要造成他的困扰吧。
  对于过去,在重新见到乔哥哥的那一刹那,突然,我放下了。
  夜箫,夜箫,夜箫……
  原来,早经不知不觉,满心牵挂的只有他了。
  在岁月的流海里,曾经,我们那么认真那么认真的去爱过一个人,但是,原来不变得只有记忆里的爱情,真实的心动,早已经悄悄的改变。
  原来另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真的能淹没原来的心动。
  就如同,乔哥哥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了我面前,我感谢上天的恩赐,感谢生命的鲜活,但是,重拾恋曲?已经不可能……
初恋,是一段真爱,实实在在的在记忆里扎根,任何人也无法否认,无法磨灭。
  但是,十年了,很多都变了。
  这颗心,没有能坚持到永远,开始因为另一个人疼痛而疼痛,所以初恋的美好,永远只能停留在记忆里。
  “你是律师?”乔哥哥谨慎的问。
  我微笑的随意点了一下头。
  他的神请,也似乎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的两个孩子,因为没有人照顾,所以只能带着。”我将一直站在我身后的两个孩子牵到身前。 
  带着孩子们来见见他,是我唯一的目的。
  “轩轩……格格……这是……叔、叔……”
  他已经有了家庭,所以,两个孩子不能制造他的困扰。
  “叔叔好。”轩轩礼貌的问好。
“叔叔好!”格格特丝毫没有犹豫。
  在两个孩子心中,夜箫是他们永远的爹地,没有任何人或事可以动摇。
  即使,血缘。 
  他们不会跟着亲生爹地。
  这番话,昨天晚上在旅店,两个孩子已经表明立场。
 “你们好!”他蹲下修长的身体,全新关注着两个孩子。
  眉毛、眼睛、嘴巴,都好象……
  好象、好象……
  象得让人心颤。
  “好可爱的两个孩子。”他开始笑得有点不自然,“龙凤胎?你那么年轻,就做了妈妈?……” 
  他的手一直搭在格格可爱的小头顶上,难舍得不愿松开。
  “是的,19岁,就有了他们了……然后,就结婚了……”
  关于两个孩子,这些话,那时候来不及说,现在不能说得太清楚。
 人生,总是有很多无奈。
“两个孩子真可爱,他们的爹地一定很幸福。”他笑了,望着孩子们,眼里有丝温柔在窜动。
 我,钱钱的笑,“那你呢?有孩子了吗?”
  仿佛,只是老朋友聊着家常而已。
摇摇头,他的神情黯淡了下来,“我的妻子曾经怀过一个孩子,但是生产时,胎儿脐带绕颈,没能活下来。连我的妻子也在那次生产中……”这也是,他根本不可能舍下珍妮的原因。
  虽然没有孩子,但是,他会用尽一生来弥补妻子心灵的创伤。
  他的话未完,但是,我已经听明白。
  失去孩子的痛,我深有体会。
  那时候,如果康康没有活下去,我想,我真的会崩溃。
  他的妻子一定很痛吧,特别是,再也不能为心爱的人生育了……
  “不如,这两个孩子认你做……干爸爸……吧。”我开口建议。
  血缘,也是割断不了的。
  格格和轩轩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好感,以及也想接近的渴望。
  他惊讶的望了一下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讪讪的说,理由有点蹩脚,“我……有五个孩子……每年的寒暑假根本没法应付……而且,我也希望孩子能在大自然里成长……如果你愿意……”
“寒暑假你可以把孩子寄放在我这里,我和珍妮刚好寒暑假非常空闲!”他打断我的话,表情很开心,很愉快,但是又有点担心,他小心翼翼的询问两个孩子,“寒暑假住在这里,让我和我的妻子照顾你们,你们愿意吗?……”
  他一直是一个很明主的人。
“可以!”轩轩首先开了口。
  “轩轩在哪,我就在哪!”格格也乐不可支。
  “那么,我认你们做孩子,可以吗?”这次,他问得更加小心翼翼。
  “爸爸……”
“爸爸……”
  两个孩子,已经实际行动。
  这样,他们都觉得很好,不愿离开爹地,又多了一个笑起来温和的爸爸。

  在真正的律师快要到来前,我起身告退。
  时间越久,我的心情已经沉淀,不再激动。
  当我牵着孩子们,步出那栋小木屋时,他终于没能忍住,问了出口,“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我回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是指……不是那种点头的认识……”他的回答有点匆忙,有点不自然,“我、我……失忆了,但是……你很熟悉,好像很重、重……”重要两个字,到最后,他始终没有说出口。
  复杂的眼神,命运已经为我们做好了选择,就算知道,都已经只是徒然。
  “你想知道吗?……”我把选择题交给了他。
  他怔住,僵了良久、良久才摇头,“都过去了……既然,我自己无法回想……那么,就让它过去吧!”
  命运的分岔点,一个人向左,一个人向右,已经无法再交集。
  “保重。”最后一眼,我望了一眼屋内他妻子的照片,真心的祝福,“一定要幸福!”
 “你也是……”
“珍惜眼前人。”
“珍惜眼前人!”
居然同时,我们开口。
同时,我们笑了。
  释怀的笑容。 


乔翎的选择  下

    一回到家,妈咪就急忙拉住我的收,“小翎,你可回来了!”她欲言又止,“夜箫……全部都、知道了?”

    小翎,夜箫和乔石,你选好了吗?

    妈咪居然这样问我。

    选?我从来就没有过选这个念头啊!

    如果,我会选,当初我就不会一定要为夜箫生下康康,更何况那对双胞胎女儿。

    但是,连妈咪也这样问我,夜箫他会怎样想?他的心是否会不安?

    我有点好笑又好气!

    他让我平白无故以为自己被人抛弃,平白无故的浪费了我的这么多眼泪,我不会放过他!

    从那个小镇带回来忧伤、惆怅,渐渐抽去。

    我想见夜箫!

    扔下格格和轩轩,我飞奔上楼。

    此刻想见他的心情,居然有着少女般的相思。

    在书房、卧室,都没有他的行踪,我急了,通过佣人才知道,他在宝宝房里。

    调皮的放轻脚步,我慢慢、不动声色的推开宝宝的房间。

    双胞胎女儿已经快要一周岁,已经到了呀呀学语的时候了。

    “爹”大的那个,调皮的抓住他的头发。

    小的那个,不甘示弱的力气很大很大的拉扯着他的耳朵,“把拔”

    忘了告诉你们,这两个双胞胎绝对是恶魔的化身,调皮的程度,连格格都自叹不如。

    他沉默的任孩子们折腾。

    逗得孩子们咯咯直笑。

    酷冷的他,对着孩子们总是没有原则。

    “箫,小心!”我急忙惊呼出声,拉开了不知道在专注想着什么的他。

    在想什么?失神成这样!

    再迟一步,大的那个就准备爬上他脖子上尿尿了。

    “你回来了?”乍见到我,异样的惊讶一闪而过,但是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眼神却很复杂很复杂。

    “恩。”我随便应了一声,然后一把拎起女儿的衣领,装作生气的甩了两下,“要你使坏!”太坏了,连我的男人也敢欺负!

    扁开嘴,一个哭了,另一个马上双重奏。

    “坏、坏”两个同时泪眼朦胧的控诉。

    受不了,就知道装可怜。

    “马上睡觉!”我可不象夜箫,吃她们这一套。

    利落的将两个宝贝塞回被窝,我打电话叫保姆上来以后,转身,对夜箫说。“箫,我有话对你说。”

    他全身震动了一下,眼神却一点也没有意外。

    “好。”他点头。

    我们一起走出了宝宝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关上房门,我就对他说,“箫,我们分手吧!”我的眉宇掩不住的促狭。

    沉默良久,他茶色的眼眸根本看不出情绪,只是,他淡淡的点头,“好。”

    好?

    他居然说“好!”

    我愣了一下。

    “我要这栋别墅,你的公司,五个孩子全部都归我!”顿时,我气得快吐血,却只能板着一张脸。

    他就这么不在乎?

    那好,我就让他净身出户,反正他所有的财产都登记在我的名下!

    看他怕不怕!

    “可以。只是,我希望有孩子的探视权。”他的神情很冷淡,表情却很认真。

    就这样?

    他果然不爱我了!

    “那还!你可以滚了!”我差点想将东西摔在他身上。

    “可以,我马上走!”他没有犹豫,沉默的拉开衣橱,拖出他去公干用的皮箱。

    简单的,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甚至,他连回头多看我一眼,也没有。

    所以,他没有发现,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只是和他开玩笑……

    我只是想整整他而已啊!

    “保重。”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一眼也没有看我。

    低下头,拉着皮箱,他就要走出房门。

    “齐夜箫!”我痛哭着冲了过去,从后面死死的环住他的腰。

    不让他走,死也不让他走!

    我这哪是整他啊,分明是整我自己!

    “你要去哪里?哪里也不许去!”我痛哭失声。

    所有的骄傲,真的快被他磨光。

    他僵着背脊,许久、许久,才牵强的说,“你不是希望,我成全你们吗?好,我不为难你们……”

    这个傻瓜!

    什么叫不为难?!

    “你肯定外面有人了!你这个混蛋!”我一边用力泄忿的锤着他的背,一边不依的大哭。

    “我外面有人?”他冷硬的唇角抽搐了一下。

    “我知道你事业越来越成功,但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啊!你常常在那个女人家里过夜,从来不理会,我一个人在是否会害怕?!”我故意冤枉他,“我要分手!我要分手!我再也不要这么委屈了!”

    “你就是因为这,所以要分手?”他过身,太震惊,酷冷的眼神充满无奈,“乔翎,你到底又乱想什么?”

    “你自己说,你多久没碰过我了?”起码有二三周了!

    “难道不是因为你外面另有发泄渠道,你才不要我了吗?”

    我就是要冤枉他!是他害得我流了这么多眼泪!

    唇角放柔,他苦笑,“看来,我真很失败,居然让你这么不安!”

    “没有女人,从头到尾,只有你。”

    很简单的一句话,我的心里却象灌了蜜糖一样。

    马上气消,眼泪擦到他衣服上,我勾住他的脖子,不忘自省,“箫,我是不是很小气?”

    “有点。”他点头,眼神却越来越柔软。

    “你也同样小气!有心事也不告诉我!”本来一直以为通过这几年的“培训”,他已经会主动告诉我很多事情了,没想到,关键的地方居然卡壳了。

    “箫,我爱你。”这句话,其实,我也从来没有真正开口,因为一直以为他会懂。

    一震,他反手拥住我,很紧很紧。

    “我也是。”暗哑着嗓子,他也把心情传达。

    他的拥抱,紧到仿佛想把我马上嵌入身体。

    原来,一句“我爱你”,比所有的解释更有效。

    靠着他的肩头,我告诉他,准备寒暑假让格格和轩轩住到乔石那。

    他点头说好。

    我又喋喋不休的撒娇,埋怨他是坏人。冷落我、故意气我。

    他以唇封住我的口。

    那种甜蜜的感觉,又马上回来了!

    吻得我差点喘不过气,他才松开我。

    但是,拥抱依然很殷实。

    开始解着他的扣子,今天晚上,我准备给他一个火热的夜晚,让他这一辈子都记得,乔翎爱齐夜箫!

    很爱很爱!!

    “乔翎!”只是,突然,他抓住我不安分的手。

    一个带点冰冷的触感套进了我的无名指。

    他不自然的说:

    “乔翎,我们结婚吧!”

    简单、质朴的一句话,却将我整个人劈住了。

    夜箫他……


    (乔翎番外完)



齐格格:自由恋爱对吧!我们不反对!


    我是青春无敌、有一点点恋父情节的美少女齐格格!

    今年,我已经16岁,是个高中生哦!

    嘿嘿,16岁的我终于轰轰烈烈的迎来了我的初恋!

    我的男朋友瑞克•吉洛是一个校园王子,长得魁梧有力,非常的充满了力量一样。

    而且,二头肌,非常非常强壮哦!

    爹地和轩轩总说我审美观有问题,其实,也不问问是谁影响我呢!

    从小到大,我都盼着找一个英雄当自己的丈夫呢。

    不用太英俊,只要象爹地一样38岁还这么迷人就好!

    不用太酷,只要酷得象爹地一样帅、一样恰到好处就好!

    不用太铁汉柔情,只要象爹地对妈咪那样千依百顺、处处包容就好!

    当然,我心目中英雄的原型是是完全为爹地打造的。

    我真的好羡慕妈咪,在外边,爹地是不屈不挠的强者,在家里,爹地又变成了妈咪手里的绕指柔。

    自从六年前,爹地和妈咪一场分手的闹剧以后,爹地和妈咪就结婚了。

    爹地明白,两个人之所有误会,是因为妈咪不安。

    他们两个人都选好了。

    妈咪选择了爹地。

    爹地选择了不再坚持。

    这几年来,他们象任何一对平凡的夫妻一样,平凡着,但是,很幸福。

    这种幸福,令人相当眼红。

    所以,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比妈咪更幸福。

    当看到瑞克•吉洛,我的眼前简直一亮,外表酷酷的他,简直就像一爹地的翻版!

    但是翻版爹地,我非常兴奋的炫耀。

    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居然是乔石爸爸。

    乔石爸爸为了我,还特意出了小镇一趟。

    但是,乔石爸爸居然说这个男人看起来不真诚。

    气得我第一次和爸爸闹了别扭。

    别人说,做爸爸的都是把女婿当情敌看,乔石爸爸肯定是小心眼儿了!

    没想到,第二天,爹地居然也知道了……

    “把他带回家看看,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爹地和乔石爸爸不同,只会冷冷的下命令。

    第一次带着瑞克•吉洛,我迈进了家门……

    家里人居然全部都到齐了。

    只是,气氛有点玄妙……

    轩轩穿着很帅气的柔道服,正坐中央。

    那个架势,简直令人无语。

    忘了告诉大家,16岁的轩轩在爹地的培养下,已经是全国跆拳道冠军了。

    而他的旁边,坐着悠闲喝着牛奶的康康。

    十岁的康康有着一双透明、好看的茶色眼瞳,他的皮肤有点病态的白皙,从小就身体不太好的他,是大家格外担心,和谦让的对象。

    人手各一啦啦队的彩球,一模一样的小脸,充满着兴奋的是我的双胞胎妹妹。

    这对小魔女,不提也罢。

    瑞克•吉洛的屁股,刚在我家的沙发坐下,爹地冷硬的眉毛已经一横。

    不问名字,不问来自,只是冷冷的开口:

    “我的两个儿子,你随便选一个,比试一下。”

    第一课,爹地就要试探别人的功夫。

    “箫,别这样,看人要看人品,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妈咪细声软语的劝慰着。

    正当瑞克•吉洛准备酷酷的感激一下妈咪时,妈咪已经非常“体贴”的将跌伤膏奉上。

    瑞克•吉洛并不了解,我的妈咪就喜欢说一套做一套。

    看来,我的家,真的成了龙潭虎穴哦。

    不过,不怕,嘿嘿,瑞克•吉洛小小年纪,已经是校园“老大”了。

    整个校园,就数他最横着走了。

    只是,没想到……

    平时很酷的瑞克•吉洛居然咽了一下口水,手指颤抖着指向了康康。

    靠!

    虽然说,轩轩的威名已经无人不晓,但是还没比,就开始发抖也太弱了吧!

    而且,居然点十岁的孩子,也太卑鄙了吧!

    对于刚交往不满月的“老大”男友,所有非常“H”的电流顿时冻结。

    英雄之位,塌荒。

    蹙蹙眉,康康和爹地的神情相像的不得了。

    点到康康,算瑞克•吉洛倒霉,因为康康绝对是超级恐怖的人物。

    “比什么?”康康面无表情的问。

    “比……飞镖吧……”瑞克•吉洛挺挺胸膛。

    大男人的,怎么会和小孩子比飞镖!

    但是,他绝对不知道康康八岁的时候,已经将一个训练老师摔倒差点进医院,后来还被爹地严重警告,必须控制“力道”。

    “这么无聊?”康康反感的蹙眉,才勉强点头。

    “三哥加油,三哥加油!”两个小不点已经摇旗呐喊。

    “你先来!”

    “OK!”飞镖,瑞克•吉洛最拿手。

    果然,一靶搞定。

    飞镖安安稳稳的停在正中央的圆点上,瑞克•吉洛酷酷的眉宇掩饰不住的小得意。

    放下手里的牛奶。康康甚至连站也没有站起来,一只小飞镖飞了出去,将原本的飞镖上坚硬的塑制砍成两半,漂亮的从靶子上打落,安安稳稳的取而代之。

    “三哥好强!”

    “三哥好棒!”

    “三哥赢得呱呱叫!”

    两个小不点直接宣布赛事结果。

    瑞克•吉洛嘴巴张得老大。

    唉,和康康比试,真的算他倒霉。

    我忘了告诉他,别看看看外表弱到快要翘辫子一样的样子,其实,他有爹地所有的遗传。

    “看到了?你不适合我们家,我们家,只有强者,没有弱者立足之地。”

    从瑞克•吉洛选康康时,已经被爹地蔽除了成为女婿的可能。

    爹地冷冷淡淡的话语,绝对能准确无比的打击到别人。

    我的初恋,呜……

    爹地都不懂“自由恋爱”四个字吗?

    但是,我知道,只要爹地说“不”的事情,我是永远不会反抗的。

    咽咽口水,瑞克•吉洛酷样跌倒谷底,显然是被我们一家子男性怪兽快吓坏。

    “哥哥,哥哥,喝茶哦!”

    还是双胞胎懂人情世故,知道瑞克•吉洛从入门到现在,一口茶水也没喝到。

    这杯好客的茶水,缓解了一点点他的尴尬。

    茶水入口,我来不及制止……

    瑞克•吉洛呕着喉咙狂吐,“有蟑螂!!有蟑螂!!!!”

    他以为,两个小魔女会这么好客?

    简直天真!

    评审了们又多了一条“白痴”的罪名。

    “再见!”我的第一任男友,夺门而逃。

    明天估计我有一家子“变态”家人的传闻会在校园肆起。

    我郁闷的蹲在地上画圈圈。

    咒爹地!

    咒轩轩!

    咒康康!

    我身边家里的男人,都很恐怖!

    最恐怖的是,他们居然说:

    “格格,下次有好的,再带过来给大家看看。自由恋爱对吧?我们绝对不反对!!”



雷.约瑟 『爱情,雷声大,雨点小』

第一章

    优雅的取出金色烟盒,挑出一根细长的淡烟,点燃,衔入性感的唇间。

    一个细致的白色圈圈从冷眼的红唇里,优雅的吐出。

    淡烟,象人的心情。

    琢磨不透,随风飘逝。

    在法国,她的名字叫百合。

    一个很风尘的名字。

    从最初,穿着清凉的三点式,在男人们如野兽般鼓掌声、尖叫声中,随着震耳乐声狂野舞动,拼命的赚钱,跳到大腿的瘀青还没有办法消散,已经添上新伤。

    她的节奏拿捏得非常准确,仿佛她的身体便融入了音乐,成为音乐的一部分。

    她的身段很媚,曼妙的舞步,更是令男人们声声惊呼。

    她不特定在哪个舞厅表演,只要出得起价钱,一个晚上能跑十几个场子,仿佛身体是上了链条的机器人,仿佛金钱永远嫌弃不够,这就是她的生活。

    一个偷渡女孩,为了国内的亲人,在法国拼命的捞金的生活。

    直到,某一天,她在一张大床上惊醒,发现自己全身赤裸,下身穿来撕裂般的阵痛。

    她的初夜,很廉价,只是被某一家舞厅老板,一杯下了迷药的饮料换取了。

    就是在那天清晨,流不出一滴眼泪,但是,她的世界已经彻底塌荒。

    于是,她变成了“火百合”。

    开始有不停的男人停留在她的床上。

    不分肤色,不分年纪,只分身份。

    当从她身上爬下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崇高”时。

    她床头的钞票也越叠越高。

    家乡背对黄土地、寸字不识的老母亲,托人一次又一次的写信给她。

    “娃,已收到你的钱。你爹的病,已经住进城里的大医院,勿念。”

    “娃,已收到你的钱。家里盖房子的钱已经还清,娃,一个人在外,记得三餐准时吃饭”

    “娃,已收到你的钱。你二哥助学贷款的钱总算还清……”

    “娃,已收到你的钱。你大哥总算娶上一门媳妇,是城里媳妇,乡亲们都很羡慕,都夸咱家出了个孝顺又能生金蛋的好女娃……娃,记得要注意身体,不要让娘担心。”

    “娃,已收到你的钱。连你四哥也买上了房子,咱家的钱已经够多了,娃,你什么时候回家?”

    “娃,你为啥都不给娘来信了?娘想你了,今年春节能回来吗?”

    “娃,你是不是搬家了?为什么娘写了这么多信,一封也没回?”

    “娃,国际电话是不是很贵?娃把电话号码给娘,娘给你挂电话去!”

    “娃,已经三年了,你到底在哪里?”

    “娃,算娘求求你,不要再寄钱回家了……”

    那一天,她哭了很久很久。

    家乡的亲人,已经不再需要钱?

    那么,她的价值又在哪里了?

    仿佛芭蕾舞者,突然失去了旋转的圆点。

    仿佛,一个人突然没有了奋斗目标。

    仿佛,人生好像没有了存活的目的。

    突然,她空茫了。



    纸醉迷金的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直到某一天,她惊慌的发现,她的私处长了一两个小块的硬结。

    巨大的恐惧逼迫着她。

    逼迫到,她甚至想逃回中国,最后见一眼亲人。

    确定只是误诊的那一天,她松下了一口气。

    也做下了一个决定。

    这身体即使不干不净,但是只要活着,她绝不能生那种肮脏的疾病。

    不能让老父老母蒙耻。

    于是,她离开了法国。

    来得时候,她是坐着一条小船,脏兮兮的和一大群人挤在连空气都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的货仓。

    走得时候,她是穿着夏奈尔连衣裙,在机场空服人员的恭敬带领下,步入豪华头等机舱。

    来得时候,她的名字叫赵曼曼。

    走的时候,她的名字依然只叫赵曼曼。



    “曼姐,不好了,雷老大又来了!他说如果你不出现,就派人砸了这个场子!”

    胸口一震,秀眉一蹙,将淡烟捻熄在漂亮的莲花造型的水晶烟灰缸上。

    好一会儿,她才牵强的嫣然一笑,性感的唇勉强绽开,“叫老板放心,我会漂亮的处理!”

    娉婷高挑的好身材,步出办公室,步履却怎么也轻盈不起来,反而显得格外的沉重。

    他又来了?

    以为离开了法国,换了一个新的地方,就是新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美国有一个龙门。

    势力庞大到,连政客也不敢轻窥。

    那个褐发,如天空般一般蔚蓝眼睛笑起来有点孩子般的促狭的高达英挺男子,她不该,在没有搞清任何状况时,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她不该,在他夸这里妈妈桑比小姐漂亮太多时,露出鄙夷、冷傲到丝毫不系那个理睬的表情。

    她更不该,在他双手嬉闹般得抚上她的双颊时,一个巴掌强悍的扇了过去。

    她以为,她是赵曼曼了。

    却不知道,她的人生依然由别人主宰。

    那天,包厢的门被几个大汉守住。

    在包厢里,她睁着空洞的双眼,为自己那个鲁莽的巴掌,彻底买了单。

    脱离法国,事隔两年,再次,一个男人骑在了她身上,肆意驰骋。

    那种感觉,和初夜的噩梦一模一样。

    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男人旺盛的体力,疯狂的律动,如野兽般快感、掺杂着痛苦的嘶叫,让她最后居然痛苦的昏厥过去。

    只是,这一次,和初夜不同的是,她醒来时,这个男人居然还躺在她身边,并支着胳膊,蔚蓝眼睛比天空仿佛还要明亮,“喝!女人!你是第一个敢打老子的女人,为了你的勇气可嘉,老子决定嘉奖你!娶你回家,好好让你体会下,敢惹老子的人,会活得有多凄惨!”

    愕住,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经历被求婚。

    虽然这可能不能算是被求婚。

    只是,她的心情丝毫无法兴奋。

    因为,此刻,她只有一种感觉:

    “神经病!”三个字,从她口里,字正腔圆的冷静吐出 


第二章 她家乡的土番薯,来自各地的特产,中国的古董,江南的刺绣…… 包厢里堆积的东西太杂,那双蔚蓝的眼睛,紧盯着她,太亮。 只可惜,相较下,她太冷漠。 “雷门主,今天真是好兴趣!今天晚上带哪个相熟的小姐出场?我可以帮你打点一下。”在包厢刚坐下,她径直点上烟,懒洋洋的敷衍说着。 “人倒是看中一个,就是不知道她乐意不乐意出场!”这个女人太美太艳太傲,雷.约瑟觉得尝过一次这女人的滋味后,相比之下其他女人简直索然无味。 丘比特之箭,准确无遗,他被射中了。 就象这会儿,就觉得她连抽烟的姿势,也美的惊心动魄。 只是,这女人太难琢磨。 很难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女人,黑道老大的女人不屑当,却喜欢继续在风尘辛苦的打滚。 虽然,现在的她,已经并不接客。 “雷门主,既然已经明白答案是不乐意了,为什么还要浪费唇舌呢?”懒洋洋的吐出了一圈白雾,她的语气象是在聊天,但是只要聪明一点的人,也能轻易感觉到她的讽刺。 又是拒绝?! 好像无论他怎么讨她欢心,她的回答,永远是NO。 对于这个女人,他生硬照搬全部追求过程,但是就是换不回一个好感的眼神! 对于追求女人,他丧失信心。 所以说,慢慢来,实在不适合他。 “我有说,要管她乐意不乐意?!”雷.约瑟英挺的眉毛一扬。 他不是齐夜箫,对女人,他向来没有兴趣去惯着宠着。 “我帮你找几个漂亮的小姐来,祝您今天晚上玩的开心。”冷冷淡淡的起身,她尽力让自己保持圆滑。 恼怒。 蛮横的把她打横倒挂在自己的肩头。 他的行为蛮横到象背着的是一袋大米一样。 “你放手!”一路上,她惊呼,却没有一个人肯帮助她。 就连夜总会的老板,也赶紧惊慌的扫开了目光,充耳不闻。 …… 象被摔麻袋一样,她被摔在一个沙发上。 径自保持镇定,她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栋别墅的外观,冰冷流转的是金黑色,装潢很豪华,但是,里面冰冷的莫名。 象一个空寂的无人操场。 这个小岛戒备森严,连一只小鸟都无法自由出行,连呼吸也是不自由的。 用力、徒劳的推推被男人关上的严实的大门,她才确定真的被禁锢了,成为了一个男人专用的禁脔。 她失神的跌坐在沙发上,感觉自己的人生无时无刻不这么糟糕。 从踏上那条偷渡的船只开始,就一路糟糕到现在。 冰冷的白色地砖,沁凉着她的心。 “女人,去洗洗,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正式过夫妻生活了!”将一套女式的睡衣扔在她身上,雷.约瑟的神情掩不住的得意。 看吧,他就知道,这样多直接!象齐夜箫一样磨磨蹭蹭的,那得浪费多少个春秋? 有喜欢的就扛回家! 木然的接过手里款式简单、但是并不崭新的女式睡衣,在这栋别墅里,她是第几个禁锢? 显然,并不是第一个,因为,这里有女人曾经生活的痕迹。 虽然,这栋房子里并没有一丝属于女人的奢华。 没有尖叫、没有咒骂。 很乖、很听话! 雷.约瑟更得意了! “我在床上等你!”为了得到这个女人,他已经足足有一个月没有碰其他女人,整个身体憋的快要爆炸。 发情期里没有女人,这在他雷.约瑟的生活里,还真是稀奇。 所以,他是 不可能将“稀奇”进行到底的。 …… 锁上浴室的推门。 男人的性“明示”她怎么可能不懂。 细长的淡烟,点燃,衔入唇间。 人,活得没劲透了。 而男人,她已经不想再去伺候。 将淡烟捻熄,她一件一件褪下自己的衣服,直到全身赤裸。 其实,她性子刚烈,只是因为她是妓女,所以所有人忽视了而已。 她赵曼曼,绝不受别人摆布! 水缸里的温水,淹没了她的身体。 鲜血已经将浴缸里的水染成了暗红色,不断地漫出去,温柔的水不断地注入。 地上,也掺杂了血水,不断漫出。 那浸泡在水中的手腕伤口很深,很深,汩汩地,不断流淌出新鲜的血液…… 其实,很多次,她原本就想过死。 家乡的亲人,已经不需要她的金钱。 她活着已经没有应有的价值。 而那片纯净的黄土,肮脏的她已经没有脸面去面对。 所以,她不可能活着回去。 唯一的遗愿,就是能将她化尘在黄土。 漆黑的眩晕,逐渐包围她…… 母亲满脸长满皱纹的慈爱笑容,仿佛就在眼前。 只是,看得到,触摸不到。 爸爸,健健康康,不再被病痛折磨的样子, 哥哥们及未谋面的嫂子们…… 幸好,所有人都幸福了…… 她的手,无力的垂下。 任由死亡将她带向光明的殿堂。 …… 她是一只没有了双脚的小鸟,除了天堂,哪也不可能是她的家。 …… 越等越不对劲的雷.约瑟破门而入。 她苍白的躺在黑色浴缸里,比纸还雪白、美丽的脸,刚烈的别向另一边。 她的手,无力的搭在浴缸的边缘。 仿佛,早已经死去。 那一幕,触目心惊。 曾经,也有个人在这个浴缸里,以这样的自是决绝的准备夺回她的男人。 两个美丽得身影交叠在一起。 雷.约瑟觉得自己的心脏渐渐窒息无力…… 第三章 医院总是很寂静,除了那个男人来的时候。 她手腕上的疤痕很深很明显,可以看出,那一日她的决心有多决绝。 在病床里,奄奄一息的醒过来时,白花花如天堂一样颜色的天花板,和男人焦虑的脸。 印入眼帘。 “别、别、别!我再也不碰你了!等你身体恢复了,我马上放你走!”雷.约瑟的惊慌那么明显。 仿佛如同惊弓之鸟。 “小姐,你男朋友对你好好哦,送你开医院的时候,你男朋友当时的脸色和你一样苍白到毫无血色哦,而且我们这里最出名的外科医生,硬是被你男朋友从手术室里扯了出来。”杀鸡用牛刀,就是形容这吧。 “小姐,生命是宝贵的,以后不要这样想不开了。”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她的自杀成了一时之气。 淡淡的笑,生命,她原本就早没有了存活的意义。 流逝了太多的血液,她的身体很虚弱。 对待那个男人,她很冷漠,冷漠到有点仇视。 但是,这个男人的脸皮也很厚,无论她怎样的对待,也径自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送花给他,命人煲汤给她,亲自一口一口喂她喝下。 “多喝点!有力气,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我讨厌软趴趴的女人!” …… 这一场病,让她对这个男人有了一些认识。 这个男人, 说话,雷声大、雨点小。 他是一个杀手集团的老大,但是,他又比她所见过的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政客,干净、豪爽太多太多。 穿暖花开。 她的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连原本尖细的下巴,也开始红润。 今天,一走入病房,雷.约瑟就觉得气氛特别不同。 很安静。 虽然这个女人一向是安安静静,清清冷冷的样子。 “来了?”她的眉宇连抬都没抬一下。 恬恬静静的样子,看在他眼里,特顺眼。 “恩!”将声音也刻意低沉了几分,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对她战战兢兢,捧在手里怕摔碎,含在嘴里怕化掉,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嚣张。 以前还总是嘲笑夜箫对乔翎特没种,现在看来,他比夜箫那时谦让、包容的样子,王八多了。 起码,夜箫不会象他一样,女人眉毛一颦,就吓了一大跳。 “我有事告诉你。”她的心没有石化,所以经过近两个月的相处,她已经能和他平静说话。 “我准备回国了,也许,回家。”平静的,她告诉他。 不顾他整个下巴快要掉下的惊讶样子。 “你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再穷,那里也是我的家。”她的语气很平淡很平淡,“我不想做一颗耀眼的明珠,我只想做回一颗平凡的小石子,有一个平凡的家庭,能拥有一份平淡的幸福。回国后,如果可以,我想找一个不是很有钱,但是一定要是老师的男人,我会为他生育一两个子女,他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我是在家专心带孩子的黄脸婆。我们的生活,很平静,即使坐在自行车后面,住在石瓦房里,只要心是接近的,一切就好。” 雷.约瑟愕然,她的梦想太平凡,而他,永远成不了那样的男人。 喉咙发紧,心慌成一片,很想留住她。 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明明承诺过,她是自由的。 “如果我找不到这样的人,那么我想把父母接过来一起住,伴着他们一起慢慢变老,就好。” 她的神情,一片坦然。 昨天晚上,她终于熬不住,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她和母亲遥远的距离,通过一条电话线,两个人都哭得稀里哗啦。 所有事情,她都原原本本你的告诉了母亲,包括她再也没有脸面和亲人联系。 母亲哭得很难过,“娃,无论怎么样,这里都是你的家。” 没有她以为的鄙夷,电话一个转给另一个人。 一个又一个亲人声声呼唤她,回家吧。 她动心了。 飘零的心,好像终于找到了出路。 …… 机场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努力给你。 这句话,终归他还是说了。 但是,她依然摇头。 除了回家,我什么也不想要。 然后,她说出这句话时,只看到他在发呆。 那张霸道、朝气蓬勃的脸,露出了很寂寞很寂寞的怔神。 …… 行李箱的轮子,在机场发出“轰轰”声。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 一个向前,一个在后。 他的神情很茫然,从她说要走那一刻,他的心就陷入一种凝结的状态。 和妹妹撒手离开人世间的那一阵,一模一样。 “送到这里就好。”她转身。 美丽的容颜,面对他时,第一次那么柔和。 “再见,雷.约瑟”。 再见,两个哽在喉间,他无论如何,就是吐不出来。 “你快走吧,车停在门外,会被抄牌的。”她笑着朝他挥手。 他的脚步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只能转身,无论如何也迈不开。 她回头看着她。 人流如织穿梭在他们之间。 “可不可以,不要走……” 这句嘟喃,淹没在人海里。 她转身愉快、轻松的迈着步伐。 她的人生,好像太阳终于从阴霾的云朵中照射出光线。 她将飞机票递给安检,快要迈过那道门时。 突然,她紧紧被人锁在怀里。 “不要象简一样,说走就走!”他暴吼。 有压抑的痛苦。 回过身来,意外的,她撞入一双蔚蓝的寂寥的双眸。 如果可以,请你留下来。 有一个一脸酷冷、茶色眼瞳的男人,曾经找过她。 雷其实和我一样,从小就寂寞,特别是在简去世以后。 简去世时,希望我们两个都能幸福。 所以,如果可以,请你留下来,不要让他再这么寂寞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她想起茶色眼瞳酷冷男人的话。 “请你不要走!请你嫁给我!我可能会有很多缺点,我以前可能很风流,但是,我保证,以后除了你,我不会再看任何女人一眼!你要的朝九晚五的生活,我可能给不了,但是,我保证,我们结婚以后,我会很顾家,尽力不再出任务!我会用很多时间陪你!你想生多少孩子都可以,即使家里变成狗窝,你变成整天头发乱七八糟,满屋子乱爬的黄脸婆,我也不会嫌弃你半分!” 他说的那么慌张,那么急迫。 因为,雷.约瑟第二次那么迫切的想留住一个人。 第一次,是他的妹妹,但是死神还是带走了她。 第二次,是眼前的女人。 她想摇头。 心,却莫名其妙的发酸。 原来,被男人求婚是这样的? 满心的感动。 “二锅头能喝吗?”突然她问。 雷.约瑟,愣了一下。 二锅头?什么东西? “我四个哥哥和爹喜欢找人拼二锅头,如果你能撑得过的话,我答应嫁给你!我们可以在家乡先摆喜酒。”鼻子发酸,原来是因为想落泪。 雷.约瑟狂喜,“我这就去买机票!” 望着他急奔的背影,她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 真是傻瓜。 希望他能活着爬出二锅头的“考验”。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