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期,处於大陆的沿海─风国,和位於中央及三方的其他四国并称为五域。
这五个国家分别是:沿海的风国,中央的焰国,东北方的麟国,西南方的沂国,南方的菳国。
而,这五国的君王都是由上一任的帝王禅让王位而来,他们都反对王位世袭制,每君王只在位二十年便要指定下一任的君主,授与王位。
同时,皇室幕僚人员也会彻底地更换成新一代,这是未免有心人的弄国,当然,如果其中有人员表现好,或是非常有才干的都会被下任的君王给留任,时间亦不能超过三十年。
人民不要没有建树的君王,所以如果君王在位期间若有不适任的情况发生,人民们便会择吉日上宰相府建言废君一事。
在这儿人民拥有不小的权力,但是他们得服从君主的任何决定。而君主受制於上古神仙立下的条文。
这样一来,两方都身受束缚,人民没有很绝对的权,君主害怕被罢免,如此一来更能专心为人民著想和做事。
故事得从南方的”菳国”说起……
自从皇帝──武天翊──继承王位开始。
第一回
南方的菳国是个非常奇特的国家。
怎麽说呢!?
应该说是这儿不需要君主制定什麽严刑峻法的,就能让国内所有的人民安居乐业。
这应该是拜菳国那位风流皇帝所赐,虽然他不是什麽治国的奇才,但是他却让菳国从原本的荒废小国慢慢攀升上自给自足的国家,的确也是有他的一套方法。而且,他的身边还伴著一位”美人宰相” ──凌紫烟,传说那些奇怪特殊的法律就是由他主张,皇帝下令颁布全国的。
就这样,那些法令通行全国不久後就很少有盗匪犯案或猖獗了。皇帝对这样的律法深感满意,就再加上了几条的但书,以便教导人民继续遵行。
而,他们却在为官和当皇帝的第二年後才正式地见到面,皇帝也才知道原来他有著一位这样特殊的臣子,充满著不可思议、好像是座无止尽的宝山,让他一头深深地栽了进去……也甚至教会了他所欠缺以及不明白的重要东西。
话说菳国立国以来的第206年的某一天春天的早晨──
(皇上──)一声尖喊自服侍皇帝的鲁公公口中窜出,那有如涛声震天的暴怒叫喊让那背对著他的皇帝忍不住地捂住了快被他那可怕声音刺穿耳膜的刺耳声波。
欸欸~~~~没想到这鲁公公果然很会找人,难怪他有著”宫中地鼠”的美称!不过呢,他倒觉得他武天翊要比他技高一筹!哈哈!
(皇上──都快午时了您还没用膳─)鲁公公哇啦哇啦地跟在武天翊身後一直说个不停,连一向自认为有足够耐心的武天翊都快要被他打败,直接跟他认输算了。
不耐地翻翻白眼,(停─!鲁公公…)武天翊跟著话尾转过身来。
鲁公公忙走上前仔细地倾听,就怕漏听了皇帝主子的一个字。
(我说你啊──)武天翊装做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只手扯过鲁公公的耳朵,偷笑地想著接下来鲁公公被他整的糗样。
而,鲁公公当然不敢在皇帝面前喊疼,只得隐忍住,反正皇帝主子老爱找他耍著玩,他早被整到习惯啦!
(什麽?)纵使知道皇帝主子又在想些鬼点子,鲁公公也不好纠正他,只好自己担待点地偎近皇帝,然後──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那──麽──正──经──啊!?)武天翊对著鲁公公的耳朵大喊,接著放开手,然後邪恶地笑看著鲁公公又跳又叫兼苦著脸的好笑模样。
(皇上─你──哎哎──)鲁公公有口难言,他的耳膜狠狠地泛著疼呀!欸唷喂…他的娘亲唷!
(哈哈哈哈!)武天翊大笑著,谁让鲁公公一逮著他就忙著跟他碎碎念或道三说四的,害他想不还以颜色、报个小仇都难欸~~~~反正这整座皇宫实在太闷啦!刚好可以找点乐子让大家开心地大笑不是很好吗!?不然每天没事做那多无聊!
(皇…皇上…午膳啊…)毫不放弃的鲁公公、鲁勇士,再度提醒武天翊了,只不过他忽略了武天翊向来说一不二的个性,没得商量的。而,他马上就见到皇帝主子那张大到足以吓人的俊脸和他眼对眼、鼻对鼻了。
(我说鲁公公,你大概没听懂我的话喔?我是谁啊?你说!)一句掷地有声的反问。
(您…是天下的主,是皇帝啊?)鲁公公不明究理地说著。
(那好。)武天翊咧开嘴笑了,(我是皇帝,所以我说我待会儿再吃饭,不行吗?)
鲁公公傻眼。(啊…喔喔……)只能忙不迭地点头称是,他的反应让武天翊满意。
(咦!?你没反对欸?)这次换武天翊质疑了,难得鲁公公第一次同意他的决定,真该大大地庆祝一下。
鲁公公怔住,(对哦……可,皇上,不对呀…您一个时辰前自己说下个时辰您会乖乖用膳的啊?所以应该现在回去午膳啦!)
(所以啦!是下个时辰嘛~~)武天翊贼笑地抢话。
(咦!?是吗?)蹙著眉,鲁公公似乎被皇帝的话搅乱了思考。
武天翊纵声大笑。
欸欸~~~只要有鲁公公在,他可就不愁没得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鲁公公一听就知道自己又被主子耍了,忙又追著主子的身影而去。
(皇上──)眼看著武天翊踱至湖边了,鲁公公仍穷追不舍。
欸唷!这鲁公公耐性一流呐!
武天翊诡笑著,望著树上浣衣宫女挂著晾乾的一条金黄布条,嘿嘿!他就不相信鲁公公能跟著他过来!
武天翊狡黠地回眸一笑,瞅著鲁公公前来的身影,在众多宫女和鲁公公惊诧的目光下将手上的黄布条扔出缠到对岸的大树上,在半空中造出一条黄金河,然後使出轻功,身形飘逸地踏上布条後一会儿就凌波微步地到了对岸。
(来~~来追我呀~~~~哈哈哈哈!)落地之後,武天翊的胜利微笑盛满了整张俊颜,他早知道鲁公公不可能效法水中的鱼儿自己”游”过来。
(皇上───!!)鲁公公对著遥距他有好几公尺又一脸灿烂笑容的武天翊气得直跳脚。
第二回
御花园里传来一阵的女子夹杂著男声的嬉笑声音,不消说,当然又是武天翊和众嫔妃的秘密游戏时间,打扰不得的。
深知这道理的人都识趣地从一旁悄声经过,那轻似猫儿的步伐当然是刻意的。谁都不想得罪权倾天下的九五之尊─皇帝。
而,既然有著这样的人,理所当然地也有那种不解风情的人。偏偏鲁公公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皇上~~~~来呀来呀~~~我在这哪~~~~)不知是哪位受皇帝宠爱的某妃子对著蒙起双眼准备抓人的武天翊娇声说著。
(你在哪儿!?)看不见的武天翊挥著双臂,故作可怜兮兮地发声,那声音就犹如街边的弃犬般惹人怜爱,也让众位嫔妃笑出声了。
(欸呀~~皇上~~您真是太可爱了…)才人以袖掩唇偷偷地笑了,而这笑刚好让耳朵灵敏的武天翊瞬间知道她的方位地跃过二位昭仪来到她面前并抱住她柔弱的身子。一阵笑声传出。
(哈哈哈哈!朕抓到你罗~~~~)动手拿下自己蒙上眼的丝巾,武天翊得标似地大笑,朝才人送上自己的唇。
(亲一个!!)嘟起好看的唇瓣,武天翊那张俊俏的脸泛著捉弄。
才人脸泛著红光,在众家姐妹的怂恿下快速地偷了武天翊一个吻後马上羞怯地转身了,眼儿飘呀飘的,让武天翊咧开嘴笑了。
一双手臂直搂住才人的纤腰,武天翊在才人看不见他脸上那促狭的表情回眸朝两位爱妃眨眼示意,徵求两人的配合,边说著好听的话。
(你是朕的人,快别害羞了!)
两位妃子点头忙掩唇,答应配合演戏。
(皇上……)才人仍旧红著脸儿。
(呵呵…还是我今晚点你侍夜呀?这样你以後就会习惯了…)笑语灿烂,武天翊意有所指地直瞄著才人红透了的双颊,直到才人受不住羞赧,以双手掩住窜红的小脸蛋大声喊叫为止。
(皇上!!讨厌──)
众位姐妹和武天翊都爆出大笑了,才人这才知道自己被大家耍著玩地转身,朝武天翊抡起了秀拳。
(皇上你又来了──!!讨厌─讨厌──!)每一拳都轻轻地打在武天翊身上,她的心让他温柔地笑了,直扯住她的柔荑笑言:(你……)
正想说话时却被鲁公公一个大踏步走到他面前打断了,因此他只好先让她们下去,顺手扯住才人朝她眨眼後说了三个字。鲁公公没听清楚。
等到妃子都退下了,武天翊这才假正经地重重咳了声。
(急著找朕有事吗?)蹙著眉的武天翊实在很怕鲁公公的叨念,所以乾脆自己先问了,免得他待会儿耳朵会不清静。
鲁公公朝武天翊深深地一福。
(皇上─忠言逆耳呀!奴才希望皇上能多用点心在国家大事上,以利全天下的人民,造福苍生呀!皇上整天嬉笑玩耍,奴才担心……)
话没说完的鲁公公就被武天翊的一个挥袖截断。
(我知道自己坐的不是寻常的官位,而是权掌天下的大位子,但是,鲁公公,我自认为没有什麽才能,却能坐上王者宝座,你也总该相信我一点吧!?)武天翊难得正经地板起脸,让鲁公公瞧得是目不转睛。
(奴才都知道…但是…)
(好了!我回御书房就是。)武天翊面有不悦地一个转身,让鲁公公的一句话给顿住了脚步。
(皇上英明!!)
(免了。)
第三回
武天翊神色严谨地批示著御书房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本,他一手拿著沾著朱砂的笔,一边仔细地思量对摺子里禀报的事情所该做的对策。
烛火缓缓地燃烧著,柱子上所镶进去的珍稀夜明珠也绽放著微光,伴著批阅奏章一直到深夜的武天翊那略微疲倦的身影。
这时,一声通报惊扰了快阖上眼见周公去了的武天翊。
(报──二更天──)
武天翊顿时清醒不少地回过眸,望见了一直侍候在旁的鲁公公也站著睡著了,不忍心吵起他的武天翊就继续动笔批示著剩下不多的几本摺子。
他想,要是鲁公公此时正醒著的话,他大概又要耳根不清静了吧!依他那种爱找他叨念的个性一定会对著他说一堆的大道理,然後又牵扯到他平日一直荒废所有的政务,搞不好还说他使全国的政务废弛哩!
真是顶好大的帽子呀!
武天翊直摇头笑想著。他知道鲁公公只是善尽自己的职责罢了,他亦是为他著想。只是…他真的很怕鲁公公的碎碎念!
而且,他非常讨厌别人的不信任。那代表别人都是以不相信的眼光来看他的,这让他有点灰心。
算了!再想下去他都别休息了!
武天翊在摺子上盖上印後就阖起本子,再动手拿过下一本,翻开第一页,武天翊的表情愈来愈奇怪,末了竟低低地笑了起来。
有趣!!真有趣!!他忍不住诱惑地直直地翻下去,漂亮的笑容随著文章中的内容愈咧愈大了。最後,他在摺子上末端见到了这摺子的主人。
凌紫烟!?
武天翊对著摺子和其上那些漂亮风雅的字体勾起了唇角,见见他似乎是个不坏的主意!?
第四回
天刚破晓。
这时,鲁公公也自一夜好眠中醒过来,他一睁开眼睛就被眼前那张放大的脸给吓了好大一跳。
(皇……皇上──!)鲁公公害怕地直瞪著面前那张又瞬间移开的俊颜,不明白皇上今早怎麽没让他追著大喊起床和用早膳。
咦!?该不会是他的陈情发生效用啦!?他记得昨天他在皇上身边站了一夜……
难不成皇主子压根儿没沾到枕头?
哎呀~这样他就快倒大楣啦!
鲁公公惶惶然地想著,立即屈身一福。
(皇上──奴才该死!都是奴才的错──)要是他的错致使皇上龙体违和怎麽办啊!?那可也是个杀头的大罪呀~~~~
他的话让武天翊挑起眉头了。
(怎麽!?朕都还没说些什麽话,你自个儿就倒是自请罪状来啦?)该说鲁公公是聪明还是愚昧呢……
欸~~难道皇帝就不是人吗!?
有必要他一个瞪眼或是什麽的就感到风吹草动吗!?
跪?跪?跪!
整座王宫每天都要跪他一次,再这样下去他大概会先减寿至少十年了!
不知道皇帝心中矛盾和起伏的鲁公公仍旧不起身,(是奴才害得皇上无法成眠的…要是龙体有个万一……奴才担待不起啊!)接著是一阵的磕头声音。
武天翊这次可生气了。
(胡说八道什麽!快给朕起来!)眉一拧,袖子一摆,武天翊对著地上跪倒的人影怒声地说著。
(皇上──)鲁公公本想说些什麽的,却被武天翊那张铁青骇人的脸吓倒,吱唔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
鲁公公按照皇帝的话没半点反对地起身了,末了却被一本武天翊扔过来的摺子给打到了头。
(如果我要治你的罪,凭这本奏摺就行!)武天翊没好气地说著,然後翻白眼地坐到椅脚雕著九条真龙的檀木椅子上。
鲁公公好奇地接过并且翻开来瞧瞧。
(这…这……皇上──)
武天翊收到鲁公公不解的眸光。
(知道自己的错了吗!?)
鲁公公还是不解地摇摇头,看得武天翊直想从椅子上摔下来。
武天翊没辙地公布答案了。
(有这样好玩的事竟然知情不报,该罚!)
(啊!?──)鲁公公张口瞪眼,那副惊讶的模样和张大的嘴巴足以塞下一颗鸡蛋了,让武天翊看得很是忍俊不住。
(你不觉得这个叫”凌紫烟”的人的提案很有趣又好玩吗!?)
武天翊眉飞色舞地说著,瞧得鲁公公突然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打算修订他所提报的方案。)果不其然地,武天翊的话让鲁公公吓掉半个魂儿,不知今夕是何年。
(皇…皇上…万万不可呀!)鲁公公这次可不是故意跪地的了,是因为他一想到这样做的後果,软了双腿。
武天翊直皱眉。
(不是说我不爱人家跪吗!?)
(不不……主子,是它…自己软了的呀──)鲁公公欲哭无泪地指著自己的双脚,那可笑模样使武天翊爆出一阵大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上……)
(我想先见见这个人再说!)武天翊忍著笑,(凌紫烟?他到底是谁!?)
瞧著皇主子露出的那抹诡谲的微笑,鲁公公突然觉得自己的小命会先不保,如果皇帝再这样不知轻重地玩下去的话!
第五回
武天翊没忘了三天後的御花园之约。
本来嘛~~他今天可得让鲁公公侍候著试穿一堆的礼服的,可他实在不习惯让女官们东摸西碰地帮他换衣。
因为宫中留下来的都是前任皇帝的衣物,跟他的身材不符合,他又刚上位不久,只得请宫中的裁缝重新做了。
包括他的龙袍和一些祭典必穿的衣服。
所以他现在只是穿著一般绫罗丝绸所制成的衣物,但是却镶上金边,以昭显他的身份。金色、紫色,都是一般人不能使用的颜色,因为那代表著至高的权力。
等他到了约定之地,武天翊发现爱妃早已在那儿设了宴,并且已经坐到椅子上了。
(爱妃──)武天翊柔柔地轻唤一声,俊颜灿烂地笑著,缓步踱到才人面前,在她的希冀眸光中落座。
(皇上,我以为您不来了,正想著是否要撤下这些东西哪!)才人微笑著,美丽的笑容就像是花园中绽放的芙蓉花般。
武天翊霍然一笑,握住才人有意闪避的手,(我说了会来嘛!要你真走了,我会觉得可惜的!)还伴著一脸的落寞。
才人娇羞地点点头,任武天翊将她抱在怀中。
(我说爱妃,你身上好香呀~~~~)武天翊嗅著她身上散出的一抹淡淡幽香,表情陶醉地说著,逗得才人晕头转向的。
(哎呀~~皇上真讨厌呀~~~~)
(但你偏偏就爱朕这样啊!?不是吗?)武天翊别有深意地瞧她一眼,会勾人的桃花大眼闪烁著柔情的光点。
(唔嗯……)才人将烫红的颊躲进武天翊为她敞开的怀中,顺服地点头。
武天翊低低地笑了,而後似乎想到了什麽。
(爱妃,你知不知道凌紫烟是谁啊?)一句话让才人狐疑地抬头。
(他是皇上的宰相臣子啊?难道鲁公公没告诉皇上吗?)
(喔?朕倒是忘记问他了。)装傻地一笑後,武天翊是因为鲁公公打死也不说这个”凌紫烟”是谁,所以才来问才人。
(他还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号,叫什麽……”美人宰相”的……)才人毫无心机地说著,回忆起那个清凉的早晨,凌紫烟难得进宫的那一次,她刚好也在场。好像是立新君大典的那一次。
才人的话勾起了武天翊的好奇心了。
“美人宰相”!?
看来他的宰相臣子不但有才,更是美丽一方呀!?冲著这名号,他必须得见他一见!
武天翊露出了一抹微笑,他倒是想现在就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美人宰相”了!
毕竟男人再漂亮,也应该不会比女人美到哪儿吧!?
第六回
阒黑的颜色还未完全地从天空中褪去,穹苍残留著些许的浅灰色,从其中可以瞧见些微的白色光束,天还混沌未明。
一声声早啼的鸡鸣顿时交错而起。
宫中的一些仆役宫女们则在鸡啼前就起身准备开始新的一天,一早就有一堆等著他们去忙的事儿。延误不得。
一声叫唤逸出早起的武天翊的口。
(鲁公公─!鲁公公─!)故意拉长了声音的武天翊轻咳几声,望著软榻上睡得比他还沉、还香的鲁公公就是一阵地喊。
这……这像话吗!?而且他还必须当个尽职的侍者叫醒他。
要不是他得需要鲁公公带路,他才不管他睡到何时!武天翊在心底咕哝著。
(啊─去去~~别来吵我……)鲁公公好死不死地半梦半醒地伸出手朝空中挥了挥,赶只苍蝇似的嫌恶,丝毫不知道皇帝就在他身旁。
武天翊因鲁公公的不敬而沉下了脸。好啊!这个老糊涂……我非整死你不可!
将眼珠子转了半圈,武天翊立即偷偷地撩起鲁公公的一绺发丝凑到他的鼻端挥了几下─
哈~~~哈~~~~啾──!
鲁公公忍不住打了个大喷涕後就醒了过来,这样大的震动让他以难看的趴地姿势摔下了软椅。
(哎唷喂呀~~~~我的这把老骨头都散啦……)鲁公公抚著摔疼的腰部哀哀地喊疼中,口中也不忘兴师问罪。
(是哪个混蛋小子呀!?我非得把你抓来剥皮不可……)
(是我啊!)武天翊笑得直捧腹大笑,(你刚才说了什麽啊?要抓谁剥皮呢?)脸对上鲁公公那张青白交错的又长满皱纹的老脸,他微勾唇角笑得可邪恶了。
鲁公公见到皇帝马上脸色一整,道:(没的事!皇……皇上!)哎呀!他没事干什麽大惊小怪的!?要是让主子不高兴他得掉脑袋的呀……
鲁公公害怕地猛冒冷汗。
武天翊故意长长地”哦”了一声,眼儿瞟向万分心虚的鲁公公。
(那好。我现下要出宫门,你跟我一起去吧!)袖子一摆,武天翊就要走出门。
(皇上,要上哪儿去!?)鲁公公仍跪在地上没起身,瞧著皇上因他的疑问回过头来了,脸上还很诡异地泛了抹古怪的笑容。
(去宰相府邸,还有,你起来吧!我可不想被你跪到折寿……)
鲁公公让皇帝的话给吓著了,傻眼的他愣了几秒钟。
(这……皇上……天都还没亮呀!不如等用过早膳再派人去宰相府探一下宰相是否在府里,再行拜访!?)鲁公公忙用衣袖拭去冷汗,看来他得拖延一下皇帝见宰相的时间,不然以皇帝的个性……
他喜欢的就要得到。
何况,美人宰相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人间绝色,要是让皇上见了他……那可是会捅出大楼子的呀!
武天翊思考了片刻,鲁公公说得也是!
这样早,恐怕他想见的人也还没起床盥洗吧!他就先等几个时辰吧!
(好。你先去准备早膳吧!)武天翊笑著坐到椅子上。
鲁公公又呆住了。
啊!?这麽早用膳!?
(快去呀!)武天翊对於鲁公公只是呆呆在一旁站著感到有点不悦,因此不耐烦地催促著,他难得这样早用膳呐,鲁公公不是该高兴一点吗?
他怎麽没瞧见鲁公公欢喜的样子哩!?
(喔……)鲁公公只好无可奈何地下去讨救兵了。
要命啊…不知道御膳房的御厨起床了没啊………
鲁公公欲哭无泪地小踱步出了门槛。
第七回
用完早膳并稍事休息後的武天翊忙要人备妥轿舆,他想到宰相府拜访宰相大人凌紫烟去。
鲁公公当然不敢违命地照著皇主子的命令吩咐了下去,只是他仍然苦著一张脸,让武天翊说也是、不说也不是的。
难道鲁公公是和宰相有私人过节吗!?
武天翊轻松地跃上了鲁公公替他准备,其上绘有金龙和镶著宝珠的华贵软轿,偷偷瞄了一旁跟著轿夫的队伍行进的鲁公公一眼,忖度道。
不太可能!
武天翊得来的结论是:鲁公公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他虽然很爱说长道短的,却是不轻易和人有私怨,尤其他的对象还是那位年轻又貌美又有才智的宰相大人,凌紫烟!
一个有智慧者是不轻易和人有纠结不断的关系的。
随著轿舆一个晃呀晃的,不多久便到了宰相府的大门口,武天翊让鲁公公给搀了下轿,一开口便朝他跪地鞠躬的门口守卫说话。
(你家大人在府内吗!?)说著,还将头在门口前朝里头望了望,没见到半个人影的武天翊有点失望,口气也跟著不好了。
门口的守卫低首齐喊:(皇上恕罪──大人他……他出门远游去了──)
武天翊眉头一拢。
(什麽时候回府?)真是,他扑了个空!还真是不巧呐!
武天翊直蹙著眉头,没发现和他一道前来、立在他身旁的鲁公公掩嘴忍笑的模样。
太好了!这下子皇上可见不到美人宰相了。
(启禀皇上──大人没有交代──)门口守卫立即尽责地回答。
武天翊更加不悦了,(你们告诉你家大人,让他回来後到宫里来见我!)
(是──!!皇上──)守卫听出武天翊的不高兴,声音发著抖回道。
轻哼一声,武天翊跟著一甩衣袖後便转身走向轿舆,一旁的鲁公公见状也马上跟了上去,将主子搀回轿里。
此时,武天翊朝鲁公公点了个头。
(起轿──)鲁公公收到眼神示意後忙喊。
(回宫──)
第九回
满园的点点豔红,此时正逢初春,小树抽长出新芽的时期。
坐在後花园凉亭内的武天翊无聊地托著腮,望著空中的一朵白云发著愣,心底想著的都是那位名满皇室的”美人宰相”──凌紫烟。
经过了半天,他还没进宫来见他,应该是还没回府吧!?
微蹙著好看的眉,武天翊好似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缓慢地从石椅上起身,顺手拍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一边嘟嚷著低声轻喃抱怨了。
(这个凌紫烟,教我等得心急哪!用走的都这样慢,想必连爬著走的乌龟都比他还快呢……)
不悦地轻哼了声,武天翊泄忿似的伸手扯了一朵小黄花,背靠著朱红的柱子,每念著一句就自花朵上摘下一片花瓣。
(他来了~~他没来~~他来了~~他没来~~他来了~~他没来~~他来了~~他没来……)
他没来!
懊恼地狠咒一声,欸呀!
他现在到底在做些什麽蠢事啊!?
气愤不已的武天翊扬手用力扔掉那朵被扯光了所有花瓣、只剩下花萼的可怜花朵。
这时,躲在一旁许久的鲁公公只得摇头失笑。
皇上有时还真是傻得可爱的呐!
难道只要数著花儿,宰相大人就会自己出现吗?那未免也太好笑了。
不过,看著主子这样在乎凌紫烟,他是否该透露他的所有事给主子知道哪!?
如果他向主子说了,主子也未必会信他的话。
欸~~真难抉择呀!
鲁公公不知如何是好地烦恼著。
终於,武天翊自沉默中跳出。
(他不来找我,我就──)怒气一盈满胸的武天翊本想说说泄忿的狠话,转念一想,对喔!
他找不到凌紫烟的人呀!所以他现在根本无法对他定下什麽惩罚。
(我就──去找他!!)负气地直跳脚的武天翊吼道。
鲁公公傻眼,(这……什麽跟什麽呐……)听了差点没昏倒。
第十回
未免自己又扑了个空的武天翊这次很聪明地听取鲁公公的小意见,先让使者去宰相府邸探个究竟,看看凌紫烟游玩回来没。
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那麽想要见他一面。
武天翊半无聊地托著下巴,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劲了才会直追著凌紫烟的後头跑。
大概是因为他召见他许久却见不著他的那份好奇和不服输在做祟吧!不只因为他写出了对改革律法的好建议。
自他坐上王位以来,他对每件事真的感到非常新鲜有趣,但随著在位的时间一天过了又一天,他已逐渐体会这个伟大头衔的重责大任。
他必须对所有的天下人负责!
但是,这又跟他的好玩性子恰恰相反,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就会忍不住地想著自己如果不是皇帝、不是这个肩挑万担的大家长就好了。
他可以每天都过著逍遥自在的生活,做自己喜欢的事。
而,他现在却无法。
身在社稷,他都无法让他的臣子了解他、支持他,实在是件非常难过的事。
他很希望能遇到一个和他有著相同或是相似看法的臣子。
即使不了解他也没关系,只要他能给他最中肯的建议即可。
他将标准降得这样低了,上天还是故意跟他作对。
好不容易他遇到了凌紫烟却又没办法见他。
武天翊大大地叹了口气。
(皇上……使者通报说:宰相大人还没回府。)鲁公公小心翼翼地踏进御书房,一眼就发现武天翊正坐在椅子上叹息,他也跟著一拧眉。
武天翊懒洋洋地抬起眸,随著鲁公公的话尾挥动了衣袖表示知情。他早知道事情不会这样顺利了!
不过……
没关系!等久了就是他的!
他就不相信凌紫烟能这样”不巧”地和他碰不到面一辈子!
哼哼!
武天翊轻哼了几声,他真的很怀疑是不是凌紫烟故意躲著他不见。
要不是他造访他时,他都恰巧出门的话。
(皇上,我们还是等宰相回来吧!听说这个月底的国宴,凌大人好像会参加……)
不忍见皇帝这样消沉的鲁公公一咬牙地提供了宫内的最新传闻给武天翊重振信心来。
武天翊眼睛一亮,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吗!?)
早猜到主子会有这种表情的鲁公公轻叹。
(是的。)
第十一回
(我说公公,国宴还有几天时间呀!?)启口的人正是正要爬上床铺找周公下棋去的武天翊,他身穿著金黄锦衣,动手脱了脚上的靴,突然想起他忘了问这档事。
鲁公公听著皇帝的话,忍不住翻翻白眼。
(皇上,您今早才问过我这个问题。)难得记得如此清楚的鲁公公瞪著眼儿,心想皇帝最近都为了国宴……不,是为了见到凌宰相的事儿担心到魂不守舍的,让他在监国大臣和众位臣子面前损了颜面。
武天翊白他一眼。(我知道!我只是再确定一次罢了!)这鲁公公,愈来愈敢和他顶嘴了!
他可是”皇帝”欸~~!
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悦。
(是~~是~~全都是奴才的错…)鲁公公见主子似乎发了脾气来了,忙摆低身段,免得招祸上身。
人家说:伴君如伴虎,就如这只看似应该不会发怒的老虎也还是一只老虎哪!
鲁公公抖了抖身子。
(你才知道!)武天翊撇嘴,得了便宜还卖乖。
鲁公公只得称是点头的份。(皇上赶紧上床休息吧!明儿个还得上朝哪!)鲁公公板起脸。
他每次都得先提醒这个老爱翘掉”上朝”的懒散皇帝─武天翊一句,不然他包准皇帝一定给”自动”忘记的。
(知道啦!真罗嗦!)武天翊没好气地低声喊著,鲁公公见他好像妥协了忙又开口。
(快快阖眼吧!皇上。)
武天翊本想依言闭眼了,但他似乎又临时想到什麽的,瞪圆了桃花眼儿。(鲁公公,你为何年纪这样大了还在宫中服务啊?)
好像他一坐上王位後,就一直有鲁公公陪著他了。
(我因救驾有功,所以前任皇帝任命我要一直留任到我想离开为止。)鲁公公拉过锦被往皇帝身上一盖,轻道。
(你不打算走吗?)武天翊不明白,在宫中可无聊得很了,不过不愁吃穿就是。况且他还得侍奉高高在上的皇帝主子。
鲁公公微一沉吟。
他不是没想过离开,只是他在宫外并没有一个亲人了,在宫内他还能陪著皇帝、陪著大夥儿,也不会寂寞的。
再说,他已习惯了宫里的生活。更高兴能随时伴著君王。
(不打算。我在这儿挺好的呢!)鲁公公喃语著,一回眸,武天翊已然阖上了眼儿,睡去了。
鲁公公摇头轻笑了。
第十二回
满地的衣物和发冠。
几名宫中的年轻太监帮著皇帝手忙脚乱地试穿国宴上要著的龙袍。
(欸~~~你们会不会帮忙啊!?快一点试穿完毕,我还得去才人那儿培养感情哩…)
武天翊被几个太监给包围著,东瞧西弄的,弄了半天还搞不定,他都快疯了!
(皇上别急嘛~~我们快点就是…)其中一位太监缓道,原来皇上和才人的相好是真有其事呀!
那他们所下注的贵妃和贵人不就白压,通通送给庄家啦!?欸~~~手气真是背呀~~~~
(快点啊~~~~!)不耐烦地轻喝了声,武天翊发誓他下次再也不参加什麽宴会了!
要不是他极想见见美人宰相凌紫烟,他才不去什麽鬼宴!累死他了!
向天翻了翻白眼的武天翊心想。
宴会还没到就有一连串的庆祝宴,明天是监国大臣府邸,後天是林大学士府宅,大後天是中书大人府第……
天啊!
不过还好有如花的美女可以欣赏,不然就是打死他他也会回绝的。
他不是讨厌宴会,而是宴上的繁文缛节,闷的很!宴会嘛~~不就是要轻松和放松吗!?弄得跟上朝一样做啥!?
(好了没啊!?)武天翊缓缓从冥想中回神,再催。
几位鲁公公怕皇帝又跑给女官追而派来的太监们忙替武天翊理理衣襟,听得其中一人回道:(皇上觉得哪儿紧吗!?)
(嗯…)武天翊瞅著太监微退了开,是以,他穿著绣工精细的金黄色龙袍试著动了动身体。
(袖子太短。)
几位太监又围过来替武天翊脱下龙袍了,(奴才马上通知鲁公公那儿去。)
(去吧!)武天翊拿过自己的衣物,向他们挥个手示意,便又独自穿回自己那套滚金缎的衣服。
太监们全数离开寝宫。
第十三回
武天翊满脸微笑地看著殿下的舞伶们跳著曼妙的舞蹈,扭著如水蛇般地纤腰,垫著纤足,一个回身再抛一个媚眼,迷醉了众人。
音乐飘飘,和著当殿的几位大臣的嘻笑谈论声,武天翊逼自己耐著性子,他才来到学士府没多久而已,他不想顶著一张臭脸给大伙儿瞧。
一曲毕,武天翊微勾起唇角跟著大臣们拍手道好,一副乐在其中的沉醉模样骗过了大家,令大家以为皇帝非常今天非常尽兴。
转了个身翻翻白眼的武天翊实在觉得无聊透顶,於是踱步悄悄地从後头离开,他想去走走,外加透个气。
他记得刚到府邸的时候,大学士曾经领他走过了後园,他想到园里的亭子坐坐去,便绕著曲廊找到了亭子。
武天翊在石椅上落座,望著空中的那弯新月,看著眼前那片有著月光映照著的莲花池,听著池畔那牛蛙逗趣的呱呱叫声,顿时觉得整个人轻松多了,笑意也微露了出来。
武天翊起身伸伸懒腰,大大地打了个呵欠。
明明处理政务忙得要死,他却有时间在这儿瞎打混,还参加啥的宴会,下次定要修法改进不可!
不懂的人如果现在见著一国之君不在御书房的此等懒散模样,大概又要说他是”昏君”了吧!呵呵!
此时,发现殿上不知所踪的宴会主人林学士找皇帝来了。(欸唷~~~~皇上,原来您在这儿呀!殿上现在正精彩哪!)
一句话就让武天翊回过神。(什麽~~什麽!?)
(欸呀~~您跟著我走就知道罗!)大学士说得神神秘秘的,害得武天翊也好奇地尾随了上去。
一旁,武天翊刚立足的地方此刻正飘过一抹衣角──
(我说恍,你未免走得太慢了……)美妙的声音和那张美丽的脸蛋,他正是菳国最有名的”美人宰相”──凌紫烟和他的随护──卫恍。
(好啦!就来!)远在十步之遥的卫恍向前喊道,但却心系眼前的这位美丽舞伶,舍不得和她道再见。
这是武天翊第一次和凌紫烟擦身而过。
第十四回
和卫恍坐在马车内的凌紫烟好兴致地欣赏著窗外的风景,他正在前往沂国的路上,打算去拜访一个许久未见的好友。
(我说恍~~我们什麽时候会到啊!?)他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程,从赤港到首都应该不远。
卫恍懒懒地望了主子一眼,(快到了!)
真是的!
他们才从宴席上离开,刚回府邸没多久就又让大人拖著地上了马车,说是要去拜访沂国的一名友人,害得他连宴会上那位美丽的舞伶姓啥名啥都不知道。
唉唉~~反正他已经习惯主子这样随性的性子了。
谁让他是人家的随护啊!
凌紫烟瞟向不语的卫恍,笑颜绽开,他知道卫恍八成又在介意他不给他机会好结个良缘了。
他老是爱同他闹别扭。呵呵!
(唉唉~~我说恍呀!你再皱眉头的话,你的皱纹不知道又要生出几条罗~~~~)打趣地望著卫恍,凌紫烟朝他眨眼,唇角扬起一抹美丽的弧度,那抹微笑又令卫恍给看了个恍惚。
主子真的是个美人!卫恍想道,只可惜主子跟他一样是个男人。
不然……他倒是想追追看这个声名远播的”美人宰相”!
凌紫烟聪慧的瞳眸盯著卫恍的,突然地,他露出了一抹惑人的浅笑,眸中星光点点的,似黑夜中闪烁的星子般。
(怎麽了!?)柔柔的语句似乎能扰乱人心,恍如醉人的醇酒。
卫恍感觉到一阵热意直往两耳根齐涌上。(不…没事…)
撇开头去,卫恍心神不宁地望著窗外。
他,此刻竟然对主子动了心………
第十五回
凌紫烟和卫恍乘坐的马车让一群大汉给拦下。
(要过路的就得留下买路财!)一个大汉跳出来出声,这句话让马车内的凌紫烟好奇地探出头来,露出那张绝丽的仙颜,让窗外的几名大汉都看傻了眼。
仙……人!?
眼见这几个盗贼又望著自己的主子发呆的蠢模样的卫恍明白地叹了口气。
啧!又来了!真是麻烦啊!
卫恍不耐地跃下马车,对於这伙贼人直盯著主子的惊豔目光感到一股不悦自心底升起,当然,他的口气也好不到哪儿去。
哼!一群宵小!
(别出来!这儿有我!)卫恍转头朝凌紫烟说著,他不愿再让这几个大汉望见那张仙颜一眼。
说不上来的一种厌恶感觉让卫恍毫不犹豫地拿起剑就迎战几名大汉。
凌紫烟似乎察觉到卫恍的不对劲,正想下马车之际却让一名盗贼给用大刀抵住了纤细的脖颈,一旁的卫恍在打晕了一个大汉後才发现凌紫烟被抓著当了人质。
(通通住手!)那名大汉抓著凌紫烟大吼,(把你们值钱的东西全都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闪著寒芒的刀就搁在凌紫烟那细白的颈项上。
卫恍大咒一声,手中的剑应声而落。
此刻众人却见凌紫烟笑了出来,那张绝丽的芙颜上绽出一朵笑花。
柔柔的浅笑,勾人心魂地让大汉和卫恍都呆滞在原地。
这时,凌紫烟不慌不忙地拾起地上卫恍扔下的剑,然後架上了他身旁那名大汉的脖子,场面立即来了个大翻转。
(喂~~回神喔~~~~)坏心地一笑,凌紫烟那抹恶作剧的微笑让大伙儿又回神了,只不过,两方的立场已经对调过来。
(啊──老大………)众人见老大被抓住了,都一致紧张地呼喊。
这时的卫恍突然觉得他刚才好像是白忙了一场。
呿!早知道让主子出现来摆平他们还比较不费力气哩!
看著凌紫烟只用一个微笑就制服这群盗匪的卫恍觉得这实在太……夸张!虽然他早已见怪不怪了啦!
(恍呀~~你说,在我们菳国当盗匪被抓住的话应该怎麽处罚呀!?)凌紫烟晃著抵住大汉脖子的大刀,那抹坏心的微笑让众罗喽微青了脸。
(呃……)卫恍突然觉得自己的主子并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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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干盗匪通通来了个五花大绑的凌紫烟和卫恍高高兴兴地继续启程前往沂国的境内,他们的第一站就是沂国的当地府衙。
马车缓慢地行走著,凌紫烟坐在车内看管著几名刚被他和卫恍活捉起来的绿林大盗,好心情地微笑著,但是那抹笑在众人的眼底见来却是一种带有邪恶的意味。
众人又悄悄地捏了把冷汗。
因为从刚刚凌紫烟不费吹灰之力就擒住他们的动作来看,凌紫烟并不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而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只是他带著随护,让他们以为他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豪公子。
就是这一点让他们小看了这个美丽的男人!
(我说恍,还没到吗!?)一声清脆婉转又悦耳的嗓音让大伙儿回神,只见凌紫烟动手撩起隔开马车前後座的碎花布帘,笑意灿烂地问著。
(快了,前面就是市集。)卫恍回眸,自己的主子倒是笑得轻松啊!
他真是替这几个败在凌大宰相的手下的大盗感到汗颜,好几个绿林盗贼竟然比不过一个看来娇弱不已的绝美男人。
摇摇头,卫恍撇嘴失笑。
(怎麽!?你很开心呀!?)凌紫烟发现卫恍脸上那朵奇怪的笑容,於是好奇地发问,瞳眸闪著一抹光点。
那笑,似乎是自他收了卫恍当随护後,他第一次发自心底的真心笑意。
(是啊……很开心…)卫恍随口答著,不敢望进凌紫烟的眼瞳内,因为他害怕看见他眼底的那抹怜惜。
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满腔热血的青年了。
而这,都得感谢他的主子,凌紫烟!
难得今天旧地重游啊……
第十六回
武天翊百般无聊地窝在後园的凉亭内,一边让鲁公公侍候著,转著桃花大眼的他实在拿这种没有半点乐趣的日子没办法。
每天只是吃吃吃、睡睡睡、再加上处理公事,一直重覆做著同样的事情,他都快被这样一成不变的动作给弄到笑不出来了!
而偏偏嘛~~那个他想见的”美人宰相”又偏不出现,一直和他玩著躲猫猫,虽然他认为这倒满新鲜的啦~~
武天翊大叹一口气,眼皮垂了下来。
鲁公公则是忧心地望著自己的皇帝主子,他觉得皇上是愈来愈懒散了,不但在御书房里对著成堆的公文发呆叹息,要不就是对著晚膳摇头,搞得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麽了。
(皇上……您不要紧吧!?)鲁公公皱眉轻问著,敢情是皇上哪儿不舒服吗?
这样想著的鲁公公紧张地探下身,双手朝武天翊的周身轻探著,惹得武天翊哈哈大笑了,原来他怕痒。
(喂~~~鲁公公~~~哈~~住手啦~~住~~~手~~~哈哈~~~)笑到眼泪都给迸出来。
鲁公公怀疑地瞥向自己主子,(皇上您怕痒啊!?)难怪皇上可没跟他说他有这个弱点。
武天翊看著鲁公公收回了自己的魔掌,这才绷著俊脸,假装生气的样子吓吓不知天高地厚的鲁公公。
(放肆──!难不成朕的每件事都得跟你报告吗!?)
眼见皇主子似乎气得不轻,鲁公公忙颤抖著身子鞠躬哈腰来了,人家说:伴君如伴虎,真是一点都不错啊!
鲁公公哀怨地扁嘴想著。
(皇上息怒啊──)脚下直发抖的鲁公公怨怪自己的轻忽,竟然敢老虎嘴上拔毛。
武天翊背过身不让鲁公公发现他的笑意已经漫上了那张俊脸。(咳……嗯!知错就好─现在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如果你待会儿能找到朕躲在哪儿,朕就赦免你的罪。)
鲁公公傻眼。
因为皇主子又在整他了!
谁都知道皇主子的溜功一流,而且没人知道他会躲在哪儿。虽然如此,但他也只得乖乖地答是。
(遵命!皇上。)鲁公公欲哭无泪。
武天翊呵呵地窃笑。
第十七回
鲁公公动手翻著书房里的所有障碍物。
举凡类似像:椅子、檀木桌子、成堆的公文、屏风後头啦~~~~
不是鲁公公特意来找碴,翻著皇帝的东西出气,而是他刚刚才一晃眼儿,皇主子竟然说走就走,自己宣布”游戏开始”,给他闹失踪来了。
所以鲁公公只好很努力地想著主子可能会躲藏的所有地方,包括他最讨厌的茅厕也前去搜查过了,但就是很神奇地没找到皇主子的人影。
急坏了鲁公公。
後来,他才想到要来御书房里找找看,搞不好皇主子会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而”最危险的地方”莫过於”会让他发现的地方”,而”会让他发现的地方”也就是”皇主子最常跑的地方”,而”最常跑的地方”就是──
皇主子”办事”……喔~是”办公”的地方!
呼~~~~想了一长串又翻了龙椅好几回的鲁公公非常地确定一件事──
就是──
皇主子绝对不在书房!!
摆明耍人嘛~~!
鲁公公生气地想著。
因为皇主子在离开前还很好心地给了一个提示,说他会在”夜”的地方。
夜,不就是”晚上”吗!?
鲁公公直皱眉地踱出书房,思考著主子给的谜题,这个谜底还真的难猜啊!
所以他才会跑到御书房去啊!因为皇主子老是在晚上到御书房处理公文,和批阅一些奏章。
看样子是他想错了。
不过──”夜”啊……
鲁公公努力地搅著脑汁,就希望从中得到一丁点的灵感。
再抓不到皇主子啊,他就惨了!
(鲁公公加油啊~~~~呵呵……)蓦地,鲁公公在经过回廊时,正巧贵人带著几名宫女要去才人那儿串门子,也刚好见到鲁公公伤脑筋的模样,难得地逗笑了贵人。
鲁公公八成又在和皇上玩著”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心知肚明的贵人掩唇笑著走了。
(啊~~娘娘慢走。)鲁公公赶忙哈腰恭送贵人离去,最近贵人好像常跑才人那儿。
不过─
突然地,鲁公公瞪眼。
对喔!贵人和才人……
有了!他知道皇主子在哪儿了!
鲁公公呵呵直笑地赶紧往回跑。
第十八回
凌紫烟和卫恍将一干大盗送进了府衙,奇怪的是县官居然不在府衙里,後来他们抓了一个正要迈出府衙的捕快问一下情况,这才晓得原来县官让沂国的宰相大人给调到府中去保护沂国出访民间的某位权贵去了。
不消说,这位比宰相还大的官儿,应该除了皇帝之外就没什麽人了!
凌紫烟笑著表明身份後便和卫恍跟著这位捕快一起搭著马车到宰相府邸,当然,这批大盗也一起。因为多了一个捕快看著也方便多了。
不多时,凌紫烟让人请进了府邸,他让卫恍待在大门外候命,自己坐在大厅里等候好友。
喔!他好像没说,沂国皇帝──冷烨是他的友人哦!?
过了一会儿,帷幕後就缓踱出一名俊逸出色的男子,这名男子朝坐著的凌紫烟笑了笑。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儿!?)冷烨好奇地坐下来,转著眸子,这个凌紫烟还真是有通天的本领,就连他离宫了也知道!
天晓得还有什麽凌紫烟不知道的事儿呢!
(碰巧的。我在探你的路上碰到宰相大人调兵保护某人啊!)凌紫烟意有所指地失笑著,漂亮的眼儿转了半圈,这冷烨……似乎跟他之前所见有点不太一样!?
就在凌紫烟怀疑的当口,冷烨笑了。(你还真的好运气哪!)他眨眼,(最近我也一样,因祸得福!)
望著冷烨笑中有著一抹不易察觉的柔情,凌紫烟心底已经有了个底了。看来他这个冷性子的好友必定遇到些什麽,所以才会有此一笑吧!
浅笑著的凌紫烟缓道:(是吗…不过我来找你是因为师父拜托我的这个东西…)
从袖里掏出一柄短剑,凌紫烟递给冷烨。
(这…?)冷烨不解地接过。
(这是师父当年捡到你时,你身旁所放的信物。)凌紫烟缓道。
冷烨沉默地收下。
这时,古吉儿进门来找冷烨了。
(这是吉儿,这是我的师兄兼友人,凌紫烟。)冷烨居中替两人介绍。
冷烨望著吉儿踱到他身边,眼神直绕著古吉儿打转,那抹温柔的微笑顿时让旁观的凌紫烟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匪浅,於是露出了一抹深知的惑人浅笑。
古吉儿望著凌紫烟的微笑失了神。
这人好美喔!笑颜柔美地像个仙人!
难道”物以类聚”是真的!?冷烨俊俏、而这个凌紫烟…竟然出尘、美得可以!
(对了…紫烟,我想请你帮个忙…)冷烨不悦地盯著吉儿失神模样,道。
凌紫烟觉得神奇地怔住,(好啊!什麽忙!?)难得冷烨会来拜托他帮忙,他很好奇是什麽样的大事才能令冷烨想借重他的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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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问话的是一脸笑意的凌紫烟。
瞅著凌紫烟的缥缈微笑而失神的古吉儿没说话,呆愣住了,这使冷烨非常吃味地板起俊脸告诫好友了。
(你每次一来都勾走了不少的魂魄啊!真是天生的勾魂使者…)
凌紫烟微笑了,对於冷烨的话不是非常在意,这事儿卫恍也跟他抱怨过许多次了,但是他天生就长得如此,这又怎能怪他呢!
(是我不对,行吗?)浅笑的凌紫烟像极了云端的仙子般,令人眩目。
冷烨这才抛了个白眼给他,吃醋地扯过吉儿,迫他回神。(你该看的人是我!)狂傲的口气可一点都不改。
古吉儿偷偷掐了他一把,脸儿微醺。
这死冷烨就爱在陌生人面前宣告他们的关系!
等下非得给他开示开示不可!哼!
(反正我都布署好了…只等她行动…)冷烨突然收住笑脸,冷冷地道。
(冷烨……)古吉儿蹙眉,他知道他是为他好,可是……
他一点都不想跟薰儿决裂啊……
第十九回
鲁公公直奔才人的寝宫去了。
他为这个动作做了个完美的解释:皇上的”夜”,除了御书房外,就是才人娘娘那儿比较有可能了!
以皇上那种风流人物,他必定会去找娘娘去。
这点可是他鲁公公敢拍胸脯、打包票的哩!
鲁公公得意地想著,脚步愈来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才人的门外,於是马上要门口的宫女们进门向娘娘禀告去。
不!不行!
转念一想的鲁公公微扬著眉头,老脸泛著思考。
若是要人通报了,皇上必定又会开溜得无影无踪,所以只好暂时不打草惊蛇,要宫女们保持原状,并且安静地退到一旁。
宫女们不疑有他地照做了,谁让她们是人家的下人呢!
鲁公公示意大家噤声之後,便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地小踱步地探查著踏进门内,深怕惊动了皇主子。
入了门内的鲁公公一点一点地靠近才人用来招呼客人的偏厅,从屏风後头听得一阵娇柔的女声和一道和缓又极具魅力的低沉男声,听声音辨别的鲁公公大胆地推测里头就是才人和他的皇主子─武天翊了!
(我说皇上─放心啦!鲁公公绝对猜不著你在这儿的啦!)才人掩嘴笑著,美丽的小脸泛著红光,一手揪著武天翊的衣襟调笑著,媚眼一飘,让武天翊直呼醉人。
(欸唷~~你别看鲁公公那头上没几根毛的样子,其实他很聪明的!)
武天翊用手指著自己那头乌发,还一副眨眼的顽皮模样逗得才人呵呵直笑,皇上就是这副可爱又不失庄重模样,所以她才会喜欢上这样子的武天翊。
谁说一国之君得随时保持著一脸冷肃的模样呢!?
像她的皇帝夫君─武天翊 这样不是有趣多了!?
才人笑得眸中闪烁著点点光芒,看起来别有魅力。
一种知性的女性魅力。
武天翊著迷地直瞅著才人瞧,只手抚触著才人的嫣颊,正想启唇对她说些什麽的同时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门板碰撞声。
武天翊抿唇一怔,该不会真的让鲁公公猜著了吧!?
武天翊对著才人送上安抚的一吻,笑著地道:(改天再来找你叙旧…那只肥老鼠发现我了!)
故意附到才人耳旁轻轻笑语著,又跟著眨眨眼的武天翊瞧著才人理解地笑了,忙躲到她身後,然後佯装被鲁公公发现似的大喊。
(糟糕~~我给外头那只肥老鼠发现罗~~~~现在我得走了!哈哈哈哈~~~~)
武天翊还特意从才人的裙边探出一张带著顽皮笑容的俊颜,吐吐舌地望见鲁公公已经从门外大步踱进门。
(啊啊啊~~~~它来了─呵呵!我先溜罗~~~~)
随著话落的武天翊又从偏厅的出口溜了出去,鲁公公只好一路追著他跑,但是经过才人的身旁还是不忘记问好。
(娘娘圣安──)行了个礼後又赶紧迈步追主子去了。
(皇上您等等我呀~~~~~)鲁公公追得直气喘如牛。
要命啊!真要命!呜呜~~~~
(来呀来呀!追不上我~~~~哈哈!)
武天翊边奔跑边回眸笑望著後头的鲁公公,轻扬的笑意和笑声在宫中的回廊上渲染开来,就连经过的宫女们也都露出了一抹包容的微笑。
这时,已是宫中的暮春。
第二十回
凌紫烟正和卫恍坐上自家的画舫,准备到风国去探风永雁去。反正他都从冷烨那儿回来了,顺带去探一下雁儿刚好。
不过,这阵子他常和卫恍东奔西跑的,连自己的府邸都没停留多久就是,没办法,当宰相的时候实在是闷得很!
不只每天得面对一些思想顽固的朝臣们,还得面对那个什麽都倚仗宰相做抉择的皇帝主子,好像他是变相在操纵皇帝似的,那样的感觉实在很糟糕!
搞不好还有人会误会他是在谋夺那个万人都想坐一坐的大位子呢!
凌紫烟那张美颜难得地现出一抹不曾见的厌恶。
卫恍当然明白自己主子在意些什麽,只是当上宰相对他家主子来说可是万个不适合哩!
凌紫烟是个有才情的人,担当宰相实是绰绰有馀,但是依他那种个性,应该是不适任的。
凌紫烟会将一切在他的脑中完美、合理化。而,像是当皇帝的左右手和依凭,他却不适合!
只因为世事可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能一口气地简单化。
卫恍见著凌紫烟望著蓝天,遂叹了口气,换了个问题。(你也太乱来了!要是那位姑娘一不小心刺中你怎麽办!?)语气带著些许的责备,卫恍的话让凌紫烟回过眸子,微笑了。
(我做任何事都有分寸的,更何况,她是伤不了我的…)
明眸转著一点慧黠,凌紫烟肯定地昂首,唇线扬起一道美丽的弧度,那笑,令人无法摸清他真正的心思,难懂。
卫恍撇撇嘴,(你只会说!那梁薰儿还不是让你给迷得忘了一时…)要不是他的绝色容貌救了他一命,凌紫烟今天就不可能像现在一样活生生地立在他眼前了!
凌紫烟微笑,又转回眸望著海面上浮动的波涛,蓦地,他眼尖地发现凌空飞来一只纯白的信鸽,鸟脚上系著一封信,衬著它脚上的银环在阳光下闪著耀眼的光芒,直朝著他和卫恍振翅飞来。
(是他!)卫恍轻声喃著,看著信鸽停到他手背上,然後他熟练地拆下信件,阅读其上的内容。
凌紫烟笑望著卫恍,等他说明内容。
(是玉璟传来的信函,他说皇帝正忙著找你哪!)卫恍看完信,便将信递给了凌紫烟。
凌紫烟笑而不答。
(要吩咐下去转舵吗?)
(不…别改变方向!)凌紫烟回身。
卫恍轻啧了声,(你这样会累坏玉璟的!他的身体本来就不该操劳!)
真是!原来自己的主子也有冥顽的一天啊!
主子将府中的所有大小事全让玉璟看著办了,是以玉璟才会多了一堆烦心的事,身体状况好得起来才奇怪!
(是他自己说愿意为我尽棉薄之力的啊!)眨眼的凌紫烟边笑边说著,转了个身,准备给玉璟回信去,该叮咛的话还是得说。
(你喔!)卫恍没辙地摇头,带著那只信鸽跟在凌紫烟的身後。看样子主子不是完全无动於衷嘛!
真是!说实话有那麽难以启口吗!?
第二十一回
宫中从今天一早起便全数动员了起来,宫女以及太监们通通忙著自己负责份内的所有事,只等著傍晚的到来。
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大日子。
是菳国每年会盛大举行庆祝典礼的国宴。
此刻宫中最閒閒无事的莫过於当皇帝的武天翊啦!
他又不必做些什麽事,而且他的龙袍也已经在前天送到他的寝宫里头了,一些该有的东西全都齐全了,所以他只好无聊地到处乱晃。
武天翊四处踱步,恰巧来到御书房前,一映入眼帘的全都是太监们拿著扫除工具正忙著整理他的书房,从外到里的,几个公公来来去去,武天翊发现连鲁公公也在其中监督著所有人的工作。
(咦!?皇上?)反倒是鲁公公最先眼尖地瞧见门外的皇主子,然後发出一声惊叹来了,跟著举步踱到武天翊跟前行了个礼。
(您应该在自己寝宫啊?那几个服侍您穿衣的公公呢!?)
武天翊看著鲁公公又皱眉头了,知道他又要生气,忙伸手把鲁公公那紧皱的眉头给抚平,(喂~~鲁公公一天到晚都在生气,你的皱纹会吓坏那些蚊虫的吧!?)
好笑地望著鲁公公瞪眼瞧他来了,责备的意味浓厚。
(皇上──请把您的那种不庄重模样收起来!我可不想国宴还要让文武百官责怪我没跟您耳提面命,一国之君就要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啊!)
瞧著鲁公公似乎愈念愈顺口的武天翊立即投降了,苦笑著。(知道了!比娘亲还要罗唆的鲁公公!)没好气地瞅著鲁公公。
(皇上,您──)
(知道啦!一国之君要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吧!?)不耐地重覆著鲁公公的话,武天翊顿时觉得他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一个叫做”皇帝”的傀儡!
而且是天下万民的傀儡!
武天翊闷闷不乐地垂下眼睫,俊颜上那朵漂亮的微笑失踪了,只馀下愁眉不展。
(皇上──)鲁公公好像察觉了皇主子的脸色难看,便觉得奇怪地轻喊一声,谁知武天翊只是回过头挥了一下衣袖,就转身缓步离去了,一句话都没说。
(皇上……)鲁公公若有所思地望著武天翊离去的伟岸背影,似乎嗅到了一丝”改变”的味道…
难道──
第二十二回
凌紫烟和卫恍走在风国的大街上,两人四处所见的是风国的繁荣街景,看得凌紫烟也不禁得意了起来。
他知道小雁的能力,但所见所闻仍是让他与有荣焉,以交到风永雁这个有才能的风国皇帝朋友为殊荣!
看来小雁过得应该不错才是!
一旁,卫恍望著自己主子那炫目的笑颜,顿时觉得主子也实在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因为光是五域中的两个国家─沂国和风国的统治者居然都是主子─凌紫烟的朋友!
沂国的冷烨和风国的小皇帝风永雁竟都和他眼前这位菳国的”美人宰相”有所结交,真是非常地不可思议。
(我说恍,我们该去用午膳了~~)
凌紫烟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接近晌午了,又转头瞧著卫恍跟著他後头也差不多该歇个腿儿,於是笑著轻语,当然,以他的那张不多见的绝色容貌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直盯著他瞧。
卫恍似乎也发现了,但他对主子常常招来注意的目光已经非常习以为常了,所以不觉得被干扰或是产生不悦感觉。
(嗯…前头有家客栈,就去那儿吧!)卫恍用剑柄直指前方道。
(那就走罗~~)凌紫烟笑言。
++++++++++++++++++++++++++++++++++++++++++++++++++++++++++++
─菳国皇宫。
(鲁公公~~~~不好了!)来通报的是一个小公公,年龄很轻,大约只有十来岁,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奔进鲁公公负责监管的御书房,然後看著里头负责清扫的公公们也都悄悄地抬耳倾听,就怕露听了小公公带来的一个情报、一个字。
宫里嘛~~不只无聊,还无聊到想听别人的八卦。
鲁公公狐疑地抬眸轻问:(怎麽了?慢慢说啊!)看这个样子,八成又是皇主子给他又捅了什麽大楼子啦!
而他早就习惯了。
小公公喘口气,拍拍胸脯,一个字一个字地缓道:(皇上他…他又不见了…)
话说完的同时,小公公突然发觉为何自己竟然神奇地凌空飞起,吓得他直挥著手挣扎著,跟著睁眼一瞧,原来是──
(鲁公公,别…我快没气了……)
鲁公公瞪眼,手揪住小公公的衣襟将他半提了起来,害小公公就这样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地”飘”在半空中,诡异得很。
而被鲁公公揪住的衣领刚好又制住了他的呼吸,脖颈上那被勒住的窒息感让小公公脸色发青地直呛咳著,直到後来鲁公公注意到而松手时,小公公则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皇上真是的!又给我闹脾气……)碎碎念著。
鲁公公没见著房里的几位公公好心地摇晃著没了气晕倒的小公公,然後迳自踱出了管辖范围寻人去也。
喂~~我说鲁公公,这样”不管小公公的死活”好吗!?
当然,这是御书房里所有的公公们直冒冷汗还得不到答案的疑惑……
第二十三回
凌紫烟的绝尘之美衬著卫恍的出色俊颜出现在客栈所有人的眼中。
凌紫烟和卫恍一出现就引起客栈大伙儿的惊豔眸光,而卫恍也倒是习惯地跟在凌紫烟身後保护著,毕竟这儿可不是宰相府,凡事都得防著些。
保护主子是他应尽的责任,马虎不得的!
凌紫烟恰巧要踏进客栈门口之际遇见了出宫的风永雁和其护卫赵羽,他兴奋地迎上前去,没想到他不用到宫中去见他,就在这儿见到了他的同窗好友。
(小雁──)
风永雁让一阵轻唤给叫回神,遂转头回去瞧,原来是好久不见的菳国好友─凌紫烟!
他高兴地扑了上去,不顾赵羽反对地,还见著了紫烟的随护卫恍立在紫烟身後,同样也是露出一抹不赞同的眸光。
(紫烟──!)
眼睛一亮,风永雁高兴地跳进凌紫烟怀里摩蹭。
啊啊~~~~果然是他!
凌紫烟笑著好生地搂紧他,看著前方缓步而来的一名男子,看样子,小雁并不是一个人出门来的。
(幸会,我是凌紫烟,他是我的随护叫卫恍。)凌紫烟笑看著眼前这男子不悦地抢过风永雁,然後直直瞪著他瞧,似乎把他当成敌人了。
啊…看来可有好戏看了。呵!
(你好,我是赵羽。)防心一向重的赵羽淡说著,也瞧见卫恍那刻意隔开他和这个美得不像人的凌紫烟的距离的小动作。
对於赵羽的不敬,风永雁有微言地瞪他一眼後就又转向同窗好友。
(紫烟,你怎麽在这儿出现了?你家不是在菳国吗!?)
(我到沂国去探个好友,顺便想去四处游玩罗!想不到在这儿碰到好久不见的你。)
淡淡地浅笑著的凌紫烟教一干见著他的人都失了魂儿,那笑颜柔柔地挂在那张绝色容颜上更显得凌紫烟那一身缥缈的仙子气息。捉不住也摸不著。
风永雁笑著大呼一声。
(啊啊~~真好呀!雁儿想跟你一起去玩!好不好!?)
撒娇似地攀住凌紫烟的手臂,风永雁不理会赵羽那张难看的脸色和一脸窃笑的卫恍,笑得跟个孩子似的,开心地直缠著笑容满面的凌紫烟。
(当然好!我们用过午膳就走吧!)淡扫了赵羽他们一眼,凌紫烟发现一个事实──
呵呵!
看来赵羽似乎对小雁有著特殊感情!?
凌紫烟眯眼微笑著,然後就在小雁的坚持下和两人共桌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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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声不响地靠在凉亭的朱红柱子旁的菳国皇帝武天翊失落地望著天空那抹几乎消失的橙红色,一丝叹息悄溜出他的口,俊颜微带著一抹失落。
虽说今天他应该高高兴兴地庆祝菳国的大日子,但是他怎麽就是提不起劲儿来!
欸~~~~他到底是著了什麽魔呀!?
就在武天翊哀声叹气的此时,鲁公公好不容易找到皇主子了,但见主子一个人怏怏不乐地立著,还边叹息,他就觉得主子肯定有心事!
鲁公公皱眉轻唤一声,(皇上…)
武天翊早就发现鲁公公来到他身边了,练武之人的耳力可不是盖的!
(有事?还是国宴快开始了!?)
鲁公公见主子转过身来,嘴边挂著的微笑已经失去了以往的活力,要笑不笑地。
这样的主子他见了都感到心疼!
(是的,皇上,不过…听说宰相也会出席,您不先去换上礼服吗?受邀的大臣已经一个一个来了……)
武天翊淡淡地点了个头表示知情。(好……我马上就去…)
第二十四回
凌紫烟和卫恍正立在菳国的自家门口等著风永雁和赵羽,因为他们一下船之後,风永雁就和他的护卫一起逛菳国的市集去了。
和凌紫烟说好黄昏时在宰相府门口见面,凌紫烟打算带著小雁参观他在京畿内所经营的一家舞坊。
但是─现下都快夕阳西下了还不见风永雁和赵羽的人影,该不会是被什麽事给绊住了吧!?
这样一想的凌紫烟忍不住担心起来。
不过转念再想,小雁有随护嘛~~应该不会出事。
卫恍在这时说话了,(主子…您打算一直等他们吗?)皱著眉头的卫恍看来似乎有点不太高兴,因为风永雁和赵羽实在太慢了,他和主子已经等了一刻钟有了!
凌紫烟笑著安抚道:(再等会儿吧…)望著街上准备回家的人群,凌紫烟倒是悠閒得很,立在大街上的他一样醒目。
卫恍没说话地直盯著他。
主子还真有耐性哪!
要是他早开始不悦了。
这时候,远方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浑身肮脏破烂又蓬头垢面的小乞儿,脸蛋上满是煤灰,只露出他的一对晶亮大眼,骨碌碌地直转著瞧,他似乎望见一身华服的凌紫烟和劲装的卫恍,眼儿一直偷瞅著两人瞧。
然後他缓步地和人群直涌向街边的两人,故意地撞了卫恍一下,装著虚弱又摇摇欲坠的样子扑到卫恍身上。
(啊…对不起啊…公子!)大眼闪著抱歉,小乞儿可怜兮兮地直瞅著卫恍猛看,见著了凌紫烟没在注意地四处望著,好像在找人的目光飘著。
小乞儿露出一抹微笑,听著卫恍开口:(没关系…不要紧吧?)
他点点头,纤细的双手微推开卫恍:(没事…只是我好几天没休息了…)
卫恍眸带同情地点头,看著小乞儿在他的搀扶下立好,然後向他道谢。
(谢谢你─)
(不客气…)
小乞儿转身就走,但是他走到一半时却开始尽力奔离原地,还不时地回望著卫恍,那种奇怪样子让卫恍在瞬间明白了一件事──
该死的!
他是个小魔手!!
(主子…我找个人…)卫恍扯了下凌紫烟,看著他回眸後缓道。
(好。你去吧!找到人了就直接回府吧!)凌紫烟没有想太多,笑著说。
卫恍得到同意後就施展起傲人的轻功──
追那个早已失去踪影的小乞儿去了!
第二十五回
由於凌紫烟等不著风永雁和赵羽,此时又已到了明月高挂天空之际,所以他只好先回到宰相府,也好一同等著未归的卫恍。
(大人回府──)门口的守卫见凌紫烟缓步进门,忙喊,边动手点起了门外高挂的灯笼,黑夜已降临。
(等会儿要是有人找我就请他进府。)凌紫烟不慌不忙地同门外的两个守卫吩咐著,他不是不担心,而是他再担心也没有用。
还没回来就是还没回来。
凌紫烟边想著边见著卫兵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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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
卫恍追著那个小乞儿不久後就因为身材和体力差异而轻而易举地抓到了那个偷他钱包的小乞儿,只见他还一副委屈的模样想搏取同情。
(公子对不起!我把钱包还给你,放过我吧!)小乞儿被卫恍拎在手上,动弹不得,只好可怜兮兮地睁著大眼,哀求著。
希望这个人有颗同情泛滥的心,好放他一马再说。
小乞儿哀目地盯著卫恍那张看不出表情的俊脸。
(我只是逼於无奈才会做这样的事…我那群朋友里头有个块头很大的小男孩老是欺负我,还威胁我偷别人的钱来供养他……)
小乞儿望著卫恍,然後就低下头来低声啜泣著,眼眶红了,那模样似乎不像是在做假。
卫恍皱眉。
(男孩子不应该掉泪!把你的眼泪擦乾净!)动手递给小乞儿一条手帕,卫恍虽同情他,却也不赞同小乞儿的做法!
毕竟小孩子就这样了,长大之後会更加无法无天的!
(你别哭,从今天起我会教你武功,这样你就不会被欺负了!)
小乞儿闻言倏地瞪眼。
(你说─你要教我学武!?)惊讶的小脸顿时慢慢转为惊喜,那张脸蛋也跟著亮了起来,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卫恍也跟著笑了。(除非你不愿意…)
(不不不!我非常愿意的!师父!)小乞儿露出大大的笑。
第二十六回
凌紫烟安静地坐在大厅里,脸上那抹绝色笑容没停过,他有一个预感,等会儿就有人来找他了!
这麽想著没过多久,门外就踱进两位守卫,和他一直想等的人─风国的小皇帝风永雁和被守卫搀扶的赵羽,他似乎已经没了意识。
凌紫烟首度蹙眉并且迎上前去,望著风永雁那张微带泪痕的脸蛋,又回眸瞧著两守卫将赵羽扶坐上椅子後就又退了下去。
(怎麽了?)凌紫烟第一次以沉重的语气开口,看样子他们大概是在途中遇到了什麽大事了。
风永雁吸吸鼻子,只要一想到要和赵羽就此分别了,他又难过地红了眼眶,然後泪珠就直滚而下,看得凌紫烟心疼地抱住他哄著。
(别哭了,有什麽事你倒是说呀…)凌紫烟伸手安抚地拍著风永雁的纤背,柔和的语气让风永雁不言地又落泪,过了许久才启口。
(我想先回风国处理一些事,赵羽保护我受了伤,你先帮我看著他……)咬咬唇,风永雁希望这件事他自己处理,在不拖累谁的情况下。
他必须要替父母亲报仇!就算赔上他的这条小命!
而此刻,他最怕的就是会间接害了赵羽。
跟他一起,赵羽会有危险的,为了他好,只有先离开他。
微推开风永雁的凌紫烟定定地瞅住他一会儿,(好吧!)既然小雁都这样说了。
(答应我不要乱来喔!)叹了口气的凌紫烟不怪风永雁没将事实告诉他,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想说或是不能透露的事。
这点他可以明了。
风永雁乖顺地点点头,回抱凌紫烟的双手是微抖著的,当然,凌紫烟察觉後并未说什麽,只是更加温柔地拥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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菳国皇宫。
武天翊坐在殿上的王位上瞧著众位大臣说说笑笑,殿下还有几名王将军献上的舞伶们跳著异邦的舞蹈,曼妙生姿。
笙歌漫舞。
武天翊身穿锈工精细的金黄龙袍,头戴著紫冠,两眼无神地呆望著殿下位在他左手边的那个空无一人的上位叹息著,那对桃花大眼漫著一抹寂寥,看来他今天也见不著他想见的人了。
菳国最有名的”美人宰相”。
一旁,鲁公公望著主子失望的模样猛皱眉又叹气。
主子不开心哪……
第二十七回
凌紫烟送走了赵羽,并且让卫恍跟著他一起回风国去找风永雁,在目送他们出了府邸门口的凌紫烟正想一脚踏进门口之际却让门旁的守卫唤住,说是之前不久皇上来过宰相府拜访他,但是那时候他却远游拜访友人去了。
因此,皇上还特地交代他们告知他来过的事情,并要凌紫烟改天进宫面圣去。
凌紫烟笑著进门准备,同时也吩咐守卫替他准备好一顶软轿,延宕了这麽久,也是该走一趟宫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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菳国皇宫。
园里,满园的翠绿色和著点点豔红,武天翊让鲁公公在凉亭中侍候著,一边欣赏著满园飘散的花香和此时正开著的娇艳花朵。
眼儿瞟向不说话的皇主子的鲁公公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平时的主子都是活跃可亲的,今天却见他这样不言不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模样还真有点威严,颇有一国之君的模样了。
不过,这也却苦了大夥儿。
因为皇主子绷了个脸,害他们这些下人都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就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而惹得皇帝不高兴的,害皇帝龙颜大怒还是小事一桩的倒楣,只怕让皇主子拖出门去─砍了!!
鲁公公惶恐地想著,头也愈来愈低了,不巧武天翊抬起头来时见他这种样子,心底漫上一股想发飙的冲动。
(鲁公公~~朕长得很难看吗!?)桃花大眼斜睨著,武天翊把昨晚没见到美人宰相的怒气也给一口气吐出来。
(还说什麽凌紫烟会来!会来个鬼啦!!我等了一个晚上,结果咧!?)武天翊咬牙恨恨地道,(等到今天早上,眼底下的黑影都冒出来了还没见著人影!!)
瞧著主子脸色难看到极点的鲁公公惧怕地一个跪倒在地上,然後颤巍巍地开口。(皇…皇上恕罪……老臣…老臣…我…)
瞪著鲁公公害怕地说不好话的样子,武天翊经过了半晌才微闭了闭眼,叹息了。
(起来吧!……我说了不爱人跪我…)袖子一挥,武天翊淡淡地吐了口气,然後抬眼望天。
鲁公公微抬头瞧了皇帝一眼,这才缓慢地起身,还是立在一旁。
(鲁公公,对不起……)偏过头去的武边翊顿了良久,这才又接了话。
鲁公公瞪眼了。
(我太心急了…所以…)武天翊微微赧颜,不好意思回眸看鲁公公,却没想到鲁公公根本不是在意他的态度,而是为他刚才那句道歉的话而愣住。
鲁公公接著露出了一抹笑,故意不让主子听出话中的心情起伏,(我想您很快会见著宰相大人的……)
第二十八回
凌紫烟缓步在皇宫中的九曲回廊上,头顶著温煦的阳光,衣角微飘,发丝随著他那似舞步的轻缓足音飘摇著,空气中漫著他身上所微散出的桂花清香,在回廊上可以嗅得特别清楚。
他脸蛋上的动人微笑就像是水面上微波盪漾的涟漪扩散开来,那朵笑颜惑人心弦。
园中的点点红和著翠绿,醉醺醺的和风吹送著,凌紫烟好心情地漫步著,不一会儿就来到一道宫门前。
(应该是这儿吧!)恍若鸟啭的好听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凌紫烟刚好碰上从园里出现、正要去唤宫女端来一杯皇主子爱喝的甜酒的鲁公公,乍见凌紫烟的他顿时惊喊出声。
(请留步!!凌大人!!)话中所带著的庆幸和惊喜盖过了鸟儿的啼叫声,使得还弄不清情形的凌紫烟奇怪地回过眸,那抹在他脸上习惯性绽出的微笑又让鲁公公看得失了神。
啊!”美人宰相”果然名不虚传啊!就连他这样老大的公公都给迷住了,何况是平常人哪!
鲁公公微红了脸,咳了声,盯著凌紫烟不解的笑容。
(公公有何事!?)一串轻语又让鲁公公赞叹。
没想到连声音都这样好听悦耳,果真是美人!
(咳~~嗯!皇上正在园里坐著呢!他正等著大人您……)鲁公公恭敬地说著,此时又灵机一动,道:(皇上请您上御书房等他……)
凌紫烟笑了,(哦!那麽能烦请公公领路否!?)笑颜灿烂。
他不知道为何鲁公公不直接让皇上在园里接见他,不过他想,鲁公公大概是替他们著想吧!
毕竟有些国家机密无法在别人面前说的。
鲁公公点头。(大人请跟我来。)
还好他没有问为什麽不让他和皇上在园里一见。
因为他想要给皇主子一个大惊喜!呵呵!
太好了!
这下子主子大约会乐上好半天了!
鲁公公喜孜孜地想著,领著凌紫烟往皇主子的书房踱去。
第二十九回
让凌紫烟在书房候著的鲁公公又转往主子所在的御花园,一张老脸上如沐春风的模样,身影穿梭在花丛间,看来非常地春意。
(皇上──皇上──)脚步还未到目的地的鲁公公启口边唤著,衣袂轻飘地来到武天翊面前,看著皇主子仍是一副提不起劲来的臭脸和慵懒样子。
鲁公公摇头叹息。真是!主子实在是教人连生气都不知道该找哪一个理由。
(叫魂喔!……没事就乖乖立正站好,我心情可没你好哩!)
微瞟了鲁公公一眼的武天翊懒洋洋地说著,大眼无神地垂下,好像一只慵懒至极的猫儿在太阳下晒著它柔软的皮毛般懒散。
鲁公公听著微挑起了眉头,轻哼了一声。(皇上,这些天您都没好好地处理国事,今天正好有空,不如到御书房去批示奏章吧!)鲁公公似真似假地说著,看著武天翊厌恶地皱了皱眉。
(喂~~我说鲁公公,天气这样好,我想休息放假个一天也得你来管啊!?你还真像是鸡妈妈的婆婆哩!)就连他的假日也要残酷地剥夺。
鲁公公不悦地皱眉,(您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您偷偷骂我噢…)斜眼睨了主子一眼。
武天翊哈哈大笑。(鲁公公果然聪明!)武天翊让自己的笑给震了有精神了,只见他缓慢起身,准备按照鲁公公的建议到书房理理国事去。
他可不愿又听见鲁公公的叨念。那会死人的!
(恭送皇上──)鲁公公扬声,这句话让武天翊马上愣住,脚步也定在原地。
一声疑问出自武天翊:(怎麽!?你不是平时最爱跟在我後面?怎麽今天反了常呀!?)挑著眉的武天翊觉得很奇怪。
鲁公公笑著说,(您不是嫌老臣烦?刚好我有事要做。)
武天翊耸著眉峰,(哦!?好吧…)说著,摆了一下衣袖就背著手离去。
他不跟来倒好,耳根子至少不会受到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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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紫烟左等右等,鲁公公说皇上召见他,可他望了外头半天了却没见到一个人影,所以他想先做些什麽事来打发一下等待的时间。
凌紫烟一眼就瞄到书房摆著的几个大书柜,架上也放了很多书册,不如就来翻翻书册好了!
这样一想的他拿了把凳子站了上去,举起手来想要架子上的某本青色书皮的书本,衣袖跟著凌紫烟的动作而撩到了手臂的最上头,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藕臂,踮起脚尖的凌紫烟因为站得不稳固而让凳子摇摇晃晃地,一个不注意就从凳子上跌了下来,似乎是扭伤了脚。
(欸~~~~真是的!…)凌紫烟坐在毛氇氇上低喊,动手撩起了他的衣裾,沮丧地查看著脚踝的扭伤,顺带用衣裾撕下的布条裹住。
刚好踏入书房的武天翊见著的就是这一幕。
(你──是谁!?)惊讶的嗓音带了抹惊豔和兴奋,而这道突如其来的男声倒使凌紫烟一个回眸来瞧了。
(我!?)美目瞅著武天翊赞叹地踱到他面前、蹲下身和凌紫烟平视。
好一位美人啊!
第三十回
凌紫烟愣住好半晌,最後才绽出一抹笑颜,柔美得动人心弦。(你又是谁呢!?问别人姓名前不是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一句笑语让武天翊睁大眼。
末了,才听见武天翊蓦然地大笑出声。他可是菳国最大的大家长哩!居然有人不认识他!?哈哈!有趣!有趣!真是太好玩了!
凌紫烟盯著武天翊的那抹阳光笑容,不解他听了他的话後为何大笑出声。
敢情他是疯了?凌紫烟疑惑地偏著螓首,大眼闪著疑问。
终於笑够了的武天翊收敛了那抹大大的笑容,再度回眸瞅著凌紫烟,细看著他那张绝逸的容貌,口里又逸出一抹赞叹。
美人就是美人!还美得浑然天成,一点都不教人厌恶哪!
笑眯了桃花大眼儿的武天翊心盪不已,那眉细如柳叶,那眼儿水波流转著聪敏慧黠,那鼻小巧,那唇瓣巧夺天工,好似那三月的桃瓣般嫣红柔嫩。
武天翊动手轻撩起一绺凌紫烟散在肩上的乌发,仔细一闻还带著一抹清香,就趁著凌紫烟也愣著猜测他要做什麽之际偷到一枚美人的香吻……
一抹清香令武天翊无可自拔地深吻住眼前的美人儿。
然後──”啪”地一声响起。
凌紫烟推开武天翊呆住的俊颜,眼里闪烁著寒芒,这个人忒是大胆啊…居然没经过他同意首肯就强吻他──
凌紫烟首度赧红了绝美容颜,故意忽略心底那阵奇怪的骚动开口。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我是个男人欸……)
(我知道…)抚著被打到发红的颊的武天翊苦笑著一张脸,这美人的手劲真大啊!
一点都不留情的手力让他惊觉他再美也还是个男子。
真是个粗暴的提醒方法!
第一次吃鳖的武天翊再也不敢对美人胡来了,只得柔声问著:(这儿是皇上的御书房,你怎麽进得了这儿?)眼前的美人好像柔得可以掐出水来似的,让他心有顾忌地放软了声音。
瞅著凌紫烟缓慢地笑著,(我呀~~是偷溜进来的!)眼儿朝著武天翊眨了眨,凌紫烟此时又像个顽皮的孩童般可爱,让武天翊看傻了眼。
喔!女人果然是多变的!…
转念一想,不~~不~~!他不是女人喔…好像!
(你呢!?)凌紫烟反问著,不晓得眼前这个人就是皇帝。
因为武天翊平时不爱穿著龙袍,只著了一件黄金色的滚边衣袍。所以凌紫烟才看不出他的身份。
不过,既然他能穿上黄金色的衣物,凌紫烟猜想他必是皇宫的某权贵!?
武天翊呆傻地盯著眼前的美人的一举一动,压根儿没听见凌紫烟问他的话,让凌大宰相看了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引来武天翊的再次惊豔。
(你这个人真有趣!)凌紫烟笑著转了个身,反正他也等不到皇帝的人,就先回府吧!而且,过了这样久,皇帝大概不会来了!
眼见美人回了个身似乎打算离开了,这时的武天翊忙情急地大喊:(美人,你要去哪儿呀!?)
他都还没问到他的姓名呐!
武天翊惋叹地想著,都怪他直盯著人家发呆!
凌紫烟没回答他,灿烂笑道:(後会有期罗!大呆子!)
这一次,武天翊和凌紫烟终究见了面,不过两人互不识身份。
第三十一回
武天翊坐到椅上叹著气,手托著腮。
鲁公公一到御书房後的第一眼所见到的就是这个情景。他怀疑地皱著眉,难不成皇上没碰见凌宰相吗!?
要不然皇上为何还是一脸不快的模样哩!?
满头问号的鲁公公小心地踱近主子,问:(皇上?您难道没见到凌大人吗!?)
武天翊懒懒地瞟他一眼,心情极度郁闷的他才不想谁是谁!他连刚才那位好强的美人都给吓跑了,哪还有心情管凌大宰相的事儿!
(说到这个我就有气!刚才我碰到一个绝世大美人哩!还来不及问他的名字就让他给跑了!真是怨啊!!)武天翊没好气地猛翻著白眼,一边咬牙道。
咦!?鲁公公跟著皇帝说的话瞪大眼睛。
听皇主子这样说,凌大人应该是跟皇主子见面了啊!?
那麽一直想见凌宰相的皇主子又为什麽不高兴哩!?
鲁公公弄不明白地偏著首,一张老脸皱得跟肉包子一样好笑。
武天翊抱怨著:(啊啊…我的美人就这样跑了……)
鲁公公猛摇头,实在猜不著皇主子那复杂的心思啊!
(刚才我要凌大人在这儿等皇上您的啊…真奇怪……)他原是想给皇主子一个大惊喜的,没想到……
唉!
武天翊本来是伏在案上猛叹息,这下子可完全地活了过来,桃花大眼睁得老大,似乎是在和人家比谁的眼儿大似的夸张。
(鲁公公~~你说得是真的!?)冷不防地马上动手揪过鲁公公的衣领,让毫无防备的他吓掉了手中的麈尘,颤巍巍地应是了。
(是呀!…)然後瞅著皇主子的脸色变了变、转了转,恍如”风雨欲来风满楼”,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那你为什麽不直说啦!!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原来刚刚的美人就是”美人宰相”凌紫烟啊!!
武天翊气到脸色大变又暴跳如雷,揪住鲁公公的衣领把他晃得眼花加晕头转向的,末了,突然松开了手,还露出一抹邪恶到不行的诡谲笑容,让鲁公公看得直呼救命。
欸唷喂呀~~~~!这下子只怕要换他倒大楣啦!!救人喔~~~~!
(你──)武边翊气得牙痒痒地用手直指鲁公公,那威权的模样让鲁公公差点吓飞了魂儿,(你马上调派御林军,由侍前的李将军领军去宰相府请来凌宰相!违命者─关入大牢!!听见没!?)
鲁公公拣回地上的麈尘慌忙答”是”後就立刻退下殿去,前往通知李将军去了。
武天翊负气地坐回椅子上,他想见凌紫烟!
他,想再见他一次!
第三十二回
李将军领来君令,立即带著好几队人马前往宰相府。
一路上奔驰,令街边和路上的行人非常地好奇,再望了望这队宫中的人马往前奔走的方向好似是最前方的宰相府邸後,大夥儿又立在街头互相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该不会是宰相大人犯了什麽罪名呀?)一位手中提著提篮的妇人狐疑地猜著,见著眼前慢踱来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翁。
(应该不是吧…凌大人的声名我们是知道的!要不是他修改了某些律法的话,咱们老百姓们可都要吃足了重税的苦头啦!)
妇人觉得很有道理地点头,(是呀!凌大人不只改了赋税,还鼓励我们检举那些贪官污吏的,尤其是他修订的那些奇怪又特殊的律法…呵呵…)妇人想到这儿便掩嘴偷笑了起来。
(可真是有意思啊!对不!?)老翁替她接话。
(呵呵~~这倒是哩!)妇人笑眯了眼,(上次我家自己栽培的丝瓜让好几个浑小子给偷摘了,後来他们就一起种来好几条赔我哩!真是”人在官府下,不得不低头呐!”哈哈……)
(拜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吧!?)老翁抚抚自己的美髯,摇头失笑了。
(欸呀~~多年的老邻居了,你也知道我的书没读得你多啊!)妇人撇嘴,当时要是她有去学堂学字儿也就不会贻笑大方罗!
(不过说笑归说笑,倒是希望朝上能多几位像是凌大人一样的好官儿……)
妇人点头,边望著尘土飞扬的前方喃喃。(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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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府邸。
凌紫烟和卫恍正坐在厅前接见从宫里而来的贵客─李将军。
(您是说…要我即刻进宫!?)
凌紫烟转著一双漂亮美眸,他真的猜不透圣上召见他的用意,更何况他才刚回到府邸不久而已,先前他也是去见皇上,可他等了半天却没见到皇上的人影!
(是的!圣上非常希望见您一面。)李将军客气又拱手地说著,锐利的眸光直盯著凌紫烟,等著凌宰相的答覆。
君命难违!
(好吧…我再走一趟吧!免得大人为难。)凌紫烟脸上没有不耐,只有和煦的笑容,对於凌紫烟的极力配合,李将军深深地折服。
(谢谢大人!)目光顿时变得柔和。
(不必客气。李将军先行。请!)凌紫烟笑著作势,让李将军先一步,自己跟在後头。
(大人,府中的事情……)卫恍情急地蹙眉唤住要起脚的凌紫烟。
主子离开了,那麽府邸中的所有事情呢!?
(交代给玉璟吧!至於他就靠你保护了!)凌紫烟回过眸子笑著,然後再度旋身缓步离去。
第三十三回
凌紫烟让李将军带到了御书房外,他谢过了李将军後就自己踱进了书房。
武天翊这时正在批示一些奏摺子,抬头打算先休息一下时,殿外的一抹纤细人影直朝他的方向走来,武天翊心底喜孜孜的,这个人应该是他最想见的人了!
凌紫烟,菳国有名的”美人宰相”!因为匆促在书房见了面後,他对他一眼锺情,实在难忘啊!难以忘情他这位天仙人儿!若不再见他一眼,他实在难以压抑自己不去想著他。
(你来了!爱臣!)武天翊不改他风流的热情本性,在凌紫烟踱到他面前,连一句话都还未说出口就被武天翊搂了个满怀。
唔!真是好香、好软、好好抱喔!
凌紫烟一扬眉,冷不防又赏了一记锅贴给沉醉在幸福中的武天翊。(皇上…请自重!)出口的话带著抹冷淡。
父亲教过他,除非是朋友,不然不要对其他人有”拥抱”这种会让人误会的动作。
何况,他亦不太喜欢和人太近,而且仔细一看,他不就是那天的大呆子吗!?原来他不只是皇亲国戚啊……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武天翊不服气地瞪大眼,(你这样喜欢我的左脸喔?)不然每次都是他的左脸遭殃……
凌紫烟撇嘴,露出礼貌性的微笑,(皇上…您到底有什麽事要与我商量的?)不然为何找他来!?
武天翊见著凌紫烟一丝不苟的模样,立即转了转眼珠子,然後以很轻快的语调说:(呃~~我想请教一下宰相您的意见…关於这次的治水……)
凌紫烟这才露出一抹真心善意的笑容,(臣对陛下能广纳建言,甚感欣慰,臣有个不错的办法。……)
武天翊笑著带著凌紫烟上案瞧瞧某大臣的奏摺子,希望他给他提点意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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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天翊动手批阅玩一本奏摺子的同时,再回头望了眼已然趴在案子上闭了眼的凌紫烟,鼻端嗅著阵阵的香味从凌紫烟的身上传来,令他有些心猿意马的。
要命啊…!
凌紫烟是他的宰相臣子,而他是皇帝,九五之尊!
两人的身份差距悬殊,若要在一起恐怕很难吧!
武天翊闷闷地想,丢下手中的朱笔,转了个身盯住凌紫烟的柔美睡颜。
他似乎对他没感觉…
想来就有气!他是皇帝欸~~!皇帝!竟然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回眸扫向睡得正酣甜的美人,一股失落和不甘齐涌心头,武天翊从没这样希望拥有一个人过。
他希望他爱他!
不只他喜欢上这个聪敏的凌紫烟,亦醉心於他对事理的了解与知悉。
他说皇帝不是一个傀儡!而是一个为人民著想的伟大君主!
人民选择他当皇帝,目的是希望皇帝为他们带来幸福,为他们带来丰衣足食,同时,也间接地肯定你有当这个天下的主人的资格!
当一个好皇帝没有什麽特别方法,唯有爱民、知民,视人民为己身,才是最佳的治理方式。
皇帝虽高处不胜寒,但是…
你还有我们这些臣子!
凌紫烟笑语著,(臣知道天下是个重担,所以由臣和您一起扛……)
在听见凌紫烟的这句话时他差点感动到想抱住他。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以这句话让他的心湖顿时掀起一阵狂风巨浪,彻底地……
然後他睁著大眼直望著凌紫烟那抹鼓励的笑容,没移开眼瞳。
从回想中回神的武天翊泪光闪烁著,凑近凌紫烟的脸蛋,姣好的唇瓣吐出一道誓言般的轻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的…美人……)
飘摇不定的灯火的影子下,可以瞥见两个人额触著额……
第三十四回
凌紫烟望著武天翊发呆。
他实在弄不懂,已经两三天了,皇帝却没让他离开皇宫的意思。他不太喜欢自己不论上哪儿都有人跟在他後头直打转,偏偏皇帝本人又不太想提起似的,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或是来个相应不理。
再不然就是扯著他东拉西扯的,老将话题拉得远远。要不然就来个超大的拥抱,把他抱疼了才肯放开。
凌紫烟叹了口气,这教他怎麽定得下心来呀?
虽然说他将府邸中的大小事情都一并交给了军师─玉璟,但是府中却不能长期没了主子啊!
这样像什麽呢!唉!
瞅著凌紫烟又叹息了的武边翊知晓他在想些什麽,只是──他真的无法让自己对凌紫烟放手!
这几天来,他脑中除了公事外,最常侵扰他的思绪的就是眼前的美人儿了!
他,才是最该、也是最想叹息的那一个!
他好似中了凌紫烟的毒般,老想著他的身影,老念著他的名,脑海老转著他那抹惑人的浅浅笑意,老是跟在他後头跑…老…
欸呀~~!这下子可真的换他”相思无尽”了!
爱上了只好自认倒楣啦!
这时回首而来的凌紫烟不解地瞧著皇帝好似有点儿不太高兴的模样,心底打了个突,难不成他是有什麽烦恼不知该如何说吗?
(皇上…)清脆得令人觉得悦耳的嗓音轻唤著,凌紫烟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起头。
武天翊”咦”了一声,回眸,(紫有话要说!?)
那声”紫”令听著的凌紫烟似乎不习惯地蹙眉,不过他还是略过不提。(皇上有何烦忧的事都可以对臣说的……)
贴心的话让武天翊笑著张开双臂拥抱住凌紫烟。(谢谢!紫儿!我最想的是如何把你留在我身边……)这是真的!
不仅想留住紫儿在朝为官,他更想将他”永远”地留在他身边!
(陛…下…)凌紫烟皱了皱眉,(请您不要喊我”紫儿”…那样不合礼数…)
都这时候了,凌紫烟还是不愿撤下心防接纳,他的个性是非常地守礼法的,也源自父亲的严格教导,一时要改还不太可能!
(我就是想要这麽喊你…紫儿!紫儿!我的…紫儿…)武天翊低喃著,唯有凌紫烟才能给他这样的震撼感受!
凌紫烟无奈地叹息,他现在好像已经习惯了皇帝偶尔…
不!是常常会给他来个大的拥抱了!
唉……
“习惯”,还真的是很可怕啊……
第三十五回
春光明媚,鸟儿啁啾,御花园里的各色花儿齐放,凌紫烟抛下还在龙床上睡得正熟的皇帝,武天翊,一个人溜到园里头四处欣赏著美景。
时序已近夏季,仅管凌紫烟让头顶上的烈阳给照得有些头晕,他还是坚持踏著步在园里走著,眼前一片出现的碧湖让他顿觉神清气爽地,忙不迭走上前去的他闻到一股凉风吹送而来的浅浅花香,岸边的垂杨也轻慢地飘摇著。
凌紫烟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此时的他最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
整天闷在宫里被监视著,他都快给闷坏了。凌紫烟收回淡笑,心想著不知何时才能离开这儿。
只怕还得看皇帝高兴哪!
一想至此的他立即褪去了笑颜和轻松自在,微叹了口气的他找了一块大石坐下来後就静静地聆听著大自然的美妙声音,蓦地,一道尖锐的鸟叫逸入他的耳朵。
循著来声的凌紫烟不忍鸟儿的那道叫声如此地凄厉,似乎是遇到什麽困扰了。
声音的来源在这颗大石旁的树上。凌紫烟暗忖度著,这棵大树有点高度呀…
该如何上去呢!?
在伤脑筋之际,凌紫烟灵机一动地解开自己的天青色的腰带,然後使力将之抛出,纠缠上树干上,然後一举跃上树顶察看。
(欸呀…原来是鸟宝宝受伤了?)凌紫烟瞧了一下鸟窝中的雏鸟,发现它的一边翅膀已然沾染上鲜红的血渍,而且伤口还不停地冒出血来,似乎是被什麽东西给啄伤了一个大口。
毫不犹豫地将雏鸟放到自己掌中的凌紫烟,突然听见从廊道旁冒出了许多声音和纷乱的步伐,好像是因为发现他不见而来找人的侍卫们。
(快快~~~~凌大人不见了啊!快分头去找!)卫兵们的头头大声喊著,要各个士兵们到处搜查著,要是找不著凌大人的下落,他们可就无法对皇上交代的!
那可是杀头的罪啊!
(快去找!给我仔细地找!)这道声音焦急地直命令卫兵们,似乎对凌紫烟非常地在意。
树上的凌紫烟当然听了个分明,只不过这道声音他觉得好熟悉啊!等到随著声音而出现在他眼前的这抹身影後,凌紫烟这才惊讶地愣了住。
(是他─)
没错!这个人当然就是皇帝大人,武天翊啦!
他刚从床铺上爬起後就没见到凌紫烟的身影,他当然会急!他害怕万一凌紫烟离他而去怎麽办!?
心焦的他也不管自己的仪容不整,穿著一身的金黄锦衣、没来得及穿上鞋子就急如星火地从寝宫中奔出,只为了那个芳踪已杳的美人。
(紫儿──紫儿──)心急地带著护卫四处喊著,武天翊脸上充满著失落和著急,深怕凌紫烟像道风儿从他的面前消失了,急著寻人的他也没注意到他没穿鞋子,脚底已让地上遍布的碎石子给划伤了好几道。
直到痛觉自他的脚底窜上为止。
然而,武天翊仅皱了皱眉,不放在心上地继续喊著,眼瞳也由平视变成仰视了,不意却让眼尖的他发现在前方的树上立著的那抹人影。
他露出了一抹微笑奔上前,(紫儿─找到你了!)
这下,凌紫烟可不敢说出他的困窘了,刚才他不现身是因为皇上居然当著那麽多人的面喊他”紫儿”…唉…
可,现下他已经望见他了,再不下去肯定给让人误会了!
凌紫烟尴尬地想著,心中边埋怨武天翊的大剌剌。
(跳下来吧!我接著你!)武天翊绽出一抹笑,瞳里满是欣喜。
还好…紫儿并不是离开他了。
凌紫烟蹙著细眉,是呀!
这样的高度也只能借别人的力了。
末了,他摇头无奈地叹息了。
(有劳皇上……)说著,便投身於风中,听著耳旁呼啸而过的风儿,凌紫烟的衣裾和发丝凌空飞扬起,他还一边小心翼翼地护著怀中的鸟儿。
一道纤弱身影飘摇而下,然後落入武天翊怀中。
感到怀中的重量实在太轻了点的武天翊皱眉头,(你应该多吃点……)
瞅著武天翊以那张略带严肃的俊脸冒出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的凌紫烟忙不迭地笑出声。
(呵呵……)
第三十六回
趁著凌紫烟刚处理完鸟儿的伤口而到屏风後头喂食鸟儿的空档,武天翊穿上自己的靴子,脚步奇慢地踱出了寝宫。
一旁,凌紫烟听著屏风外头那一阵的窸窣声,忙探出了螓首看个究竟,没想到刚才还在床上的武天翊一晃个眼儿就不见了。该不会是出门走走去了吧!?
凌紫烟好奇地转著眼珠子,一手将关著鸟儿的小木门给拉上,再将鸟笼子给提了出来,放到铺著绣有飞龙的金黄绢布覆盖其上的紫檀木桌上,眼儿一瞟,不意地瞄到一项令他大吃一惊的东西。
血!
皇上的龙床上让一床锦被微覆其上的床铺上竟然有著一小滩的鲜红!
凌紫烟大惊地冲上前,纤手翻开被褥,果不其然地见到一团鲜红的血渍染污了金黄色的垫底,其上所绣的龙形被血污盖住,已见不著龙首。
(皇上怎会受伤呢!?)
凌紫烟蹙眉怀疑地想著,依照床铺上血液的位置,皇上受伤的地方应该是─
下肢!
睁大了眼,刚才他才让皇上给抱著回来的啊?也没见著他的脚上有异样。
凌紫烟突然以袖掩口,该不会是──
这时的他已没空再多想,脚步一踏就飞奔出门。
(皇上究竟在哪儿呢……)奔在回廊上寻找皇上身影的凌紫烟一心只想快些找著武天翊,若是他因自己而受伤,过意不去的人会是他!
凌紫烟在廊道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後碰巧撞上从另一头过来的值勤卫兵,他眼明手快地忙著拦下他们先问。
(有没有见著皇上往哪儿去了?)虽然心急的凌紫烟还是维持著自己的君子风范,轻语又有礼貌地询问著两名守卫大哥。
(在那儿!我们刚见著了圣驾往那个方向去了…)两卫兵尽责地向凌紫烟指示了一个方向,凌大人那一脸似乎是著急的模样还真的难得一见啊!平常的凌大人总是微笑再加上轻声细语的,优雅极了!怎麽今天好似哪儿不对劲啦!?
卫兵们纵使有了疑问却也不敢犯上地拦他问来,免得吃罪。
而且看凌大人那在他们一回答完毕就又飘离的身影来看,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也许很重要!
另一方面,正在御医那儿接受治疗的武天翊给折腾得哀哀叫。
(欸唷~~~~欸唷~~~~小力一点啊……)武天翊现在可说是骑虎难下了,要治伤会疼个半死,不治伤更惨,搞不好无法走路!
早知道就不要冲动胡来了!
瞅著龙颜微蹙,御医─花子鱼 憋不住笑了出声,谁让这个皇帝老爱背著他自己胡搞瞎搞的,弄得一身伤不说,就连他有时也得一并接受大臣们的质询!
那简直是个大酷刑嘛~~
(你唷!活该倒楣啦!这下子你不只害己害人了啦!)更加害惨了自己罗!
瞥了眼花子鱼嘲笑的眼神,武天翊气得暂时忘掉了疼痛,(你还说风凉话!)
(可不是嘛…!你这个人得多受点教训!)撇唇一笑的花子鱼也故意加重力道,顿时让武天翊又哀叫出声,(虽然我住在皇宫里啦~但是你三不五时就找我幽会来的,我怕别人误会罗!)带笑的俊颜熠熠生辉。
武天翊翻翻白眼,(你少说一句会死喔!?)现在他终於知道什麽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跟他在一起久了,连说话的调调都会一模一样,真是可怕啊!
(喂~~我可是额外的服务哩!不然你哪会把痛忘记?)
花子鱼笑笑,包扎好了武天翊的双脚後起身,正在收著药箱之际就听见一道急步声传来。
(来找你了!)花子鱼笑著打趣,他甚少有访客的,会来找他的人就只有这个把自己的生命当成玩笑来开的皇帝大人─武天翊了。
武天翊撇嘴,(少胡说!)他可没跟谁透露他在这儿。
(呵!你自己看啊!)花子鱼笑著指著门口那道气喘嘘嘘的纤弱人影,让移转眸光的武天翊瞧得暗自吃惊。
来找他的不是谁,就是适才奔来的凌紫烟,凌大宰相。
(皇……上……)喘著气断续地喊了声,凌紫烟的眸子透著抹风暴……
武天翊睁眼愣住了好半晌。
第三十七回
眼见面前的皇帝大人没啥事地坐在他伸手可及之处的凌紫烟不语地瞪住他,然後扬高了细眉,眼底的那抹不知名光芒让武天翊第一次冒冷汗。
呃…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後如果打算退位的话,下任储君的最佳人选大概会是他眼前正努力堆叠不悦和怒气的凌大宰相,凌紫烟,他那对好像会喷出火来的美眸载满了对他的怒气,随时都会爆发的可怕模样让武天翊捏了把冷汗。
(皇上──)岂料,凌紫烟在朝半空中深吸了口气後就笑柔了一张美颜对著怕怕的武天翊开口了,那种有著说不出奇怪的笑容让武天翊和看戏的花子鱼也都跟著装傻地傻笑出声,然後,在凌紫烟随之笑容後的一抹低喝令武天翊当场摔下雕著花边的椅子。
(噗~~~呵!)花子鱼何时见过这样狼狈的武天翊,所以他掩著唇偷笑著,边好笑地见著凌紫烟一脸微怒地欺近武天翊。
武天翊忙著後退,边瞪著那个躲在墙角偷偷笑话他的花子鱼一眼,眼前的美人尽管生著气,却还是美得如仙子一样啊!
而,被瞪了一眼的花子鱼赶紧落跑去,看来他们似乎有很多话要谈,他就做个好人让他们慢慢”算帐”吧……呵呵~~
想著,花子鱼起身後悄悄地踏出门外,并替他们反手关上门,就自个儿充当守卫去了。
门内,一阵的沉默在凌紫烟和武天翊之间。
最後,凌紫烟瞧著武天翊极力避开的眸子,叹息了。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身系全国人民的幸福,您的小事就是国家大事,希望您自己能小心一点啊……若您有个闪失…臣……)
眼儿瞄向武天翊受伤的脚底板,望著其上渗出的点点红迹,凌紫烟的心底溜过一抹怜惜。
他是为了寻他而伤的,这教他如何不感动呢?
武天翊垂下眼睫,他知道!他什麽都知道!只是……
他觉得肩上所负著的担子好沉重啊!往往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有时候,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心里头挂念著的仍是只能有国家大事。
臣子们听他指示,人民们靠他抓住幸福,所有人一起为他祈祷国泰民安,但谁又知道真正的他最想要的是什麽呢!?
他想要的是那人们唾手可得的”平常”啊!
王位,对他来说实在太沉重了!他就好像一只被困华丽的囚笼中的鹰,它只适合遨游天际!
武天翊的思绪百转千折地,凌紫烟当然知道也猜得出皇帝的心思,但──
只要他还掌权,只要他还是一国之主,他就无法得到心灵上的平静。这种无力回天,他懂得。
凌紫烟无奈又哀伤地垂眼,伸手缓缓地握住武天翊那微冷的大手,希望自己能为这个人做些什麽,但,他的能力有限。
无法帮上忙的太多了!
但凌紫烟的这举动彷佛让他悄悄握住了希望,一抬眼的武天翊瞅著凌紫烟不语的美丽容颜低嚷著:(你…会陪著朕吧?在这几十年……)
这时,凌紫烟笑了。(您是我的主子!只要您还在上位,还是皇帝,臣愿意陪您走这一回……)
(不怕我是个不成材的皇帝!?)武天翊承认自己在听见凌紫烟那句类似承诺的话时产生了一抹前所未有的感动。
(不!既然您被人民们选为皇帝,那麽我相信您!)凌紫烟不慌不忙地微笑了,望著武天翊耳闻他的一席话後的那一窒且不敢相信的神情。
(紫儿……)瞪大眼的武天翊喃喃地轻喊著,不知不觉地,从眼眶中顺流而下的是──泪。
笑颜灿烂的凌紫烟只是微眯著眼,然後坦然地张开自己的双手,朝武天翊递了个温暖的眼神,让武天翊动容地揽住他………
他终於找到了他一直在找的人!
一个可以让他”相信”的人!
第三十八回
暗夜中,一抹全黑的黑色人影立於一名宫人的面前,那名宫人立在一席锈花的帘幕後,宫内那幽微的灯火将她的窈窕身影映到帘上,一道美妙的嗓音跟著传出帐外。
(务必除了姓凌的绊脚石…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的吧?)
那名黑衣显然不明白为何这个女人要这样心狠手辣,毕竟她该除去的应当不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凌宰相,凌紫烟才是。
她身为宫娥,理当除去的绊脚石应该是那些同她争宠的婕妤或是才人们。
凌紫烟!?不知为什麽竟在她的黑名单内。此事必有什麽内情?
(娘娘为何想要凌宰相的命?)这件事他有点想知道。
闻言,帐内的身影倏地一僵,把持不住地气抖著,软馥的身子一颤,话中多了几分锐利。
(不要多问!尽你的责即可!)怒气盈满胸怀的宫人哪可能说出就因为皇帝迷恋上那名美人宰相而惹怒了她,她才想要除了他。
这样肮脏的事她说不出口!
皇上怎能……怎能…
爱上男子呢!!
宫人想著,颓然地倒在帐後的椅子上,身影仍是那般不真实,令那名黑衣蹙了蹙眉。
他不习惯被人使唤。虽说出钱的是大爷,但他一个刺客仍是有自己的尊严的。
(随便你。说与不说都和这件委托毫无关系!)说著,黑衣转身欲走,却让宫娥的一句话给惊得顿住脚步,脸上瞬间换上不可思议的表情。
(皇帝他爱上了凌宰相…那个该死、秽乱宫闱的男人……!)
她咬唇,字字都教人心惊,那语气中藏著不甘愿与一丝的不屑,美丽的脸蛋上闪过一抹黑衣不容错辨的厌恶和鄙视。
黑衣蹙眉。
一个男人竟然爱上男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若教他去爱个女人还有可能,但是─男人!?
那不就跟门内的修罗一样了吗!?哼……什麽情呀爱的,真教他反胃哪!
夜叉耸眉。
(我会替你除去凌紫烟。放心,焰门向来有信用。)
第三十九回
这天夜里,武天翊仍然缠著美人宰相凌紫烟不放,老实说,他只要有天没见到他那张足以倾城的绝色脸蛋在他面前晃,他就会浑身不对劲,然後凌紫烟就会给他追著找,直到找到人为止。
凌紫烟也已经习惯了武天翊要人四处找他的举动,所以未免又劳师动众的,他哪儿也不能去。更遑论离宫回府了。
现下玉璟一定已经急了个半死…噢!急了个半死的人是那个对他忠心耿耿的随护─卫恍。
想至此的凌紫烟轻声笑了,只要一想到卫恍没见到他回府、又不见他报个平安的信息,只怕会急得跳脚罗!
然後,玉璟就会一边处理府中的大小事之馀还得拨出空来安抚某人一下。
呵呵呵!
武天翊望著一边用膳一边微笑著的凌紫烟蹙紧了眉头,不悦的感觉油然而生。
也不知道他是在想著什麽事而高兴地抬袖掩唇微笑了,那种无视於他的感受令武天翊不高兴地甩下筷子,扁嘴了。
等到凌紫烟察觉不对时,他已让背後的人给一把搂到椅子上坐去,暧昧地紧贴在身後那片宽阔的胸怀中。
他立即知道,老爱抱著他的这个人必定是皇帝了。
於是他叹口气,眼睫垂下。(皇上……)无奈的语气衬著那张美丽脸蛋,说有不相衬就有多不相衬。
(你都不看我!)孩子气的口语令凌紫烟微笑,缓慢地摇著头,这皇帝呀~就老爱让他拿他没辙。
武天翊不容反对地将凌紫烟搂了个密不通风,这样充实地抱著他,嗅著他身上四散而出的阵阵微香令他觉得此刻真是幸福,不知不觉间想将他整个人都揉进他身体里合为一体才甘心。
对凌紫烟,要他放手是绝无可能!任谁来都无法让他放手!
武天翊将颊缓慢地贴上他的,磨挲著,那细嫩的触感让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嗓音透出一抹慵懒,惑人,也更加撩拨起凌紫烟那藏於理性之下的感性。
(唔嗯……如果能这样一辈子多好…紫儿……)拥著他的感觉美妙极了,让他再也舍不得放手!
眨了眨眼,凌紫烟不是故意要破坏此时亲腻的气氛的。(别忘了您是皇帝!而我是您的臣子!)虽然残酷,但是却是必须的。
在他还未深陷泥沼时尽速抽身,这样对谁都好!
瞧著凌紫烟说完後便讪讪地闭上眼帘了,自他肩上却突传来一道极大的握力将他转回身,也让他吃痛地睁开了眸子。
眼一抬,凌紫烟见著的是武天翊那张没有半点笑意的正经脸庞,其上带了点认真的光芒,耀眼。
(我说过,一辈子,我只想要你陪我一起走这一段路!除了你没有其他可能!)
他的双瞳写满了认真,唇瓣微抿著,爱笑的俊颜在这一刻见来却有点惑人心魂,让凌紫烟忘记该怎麽呼吸。
一记撩人的轻吻吻上他姣美的唇瓣。
而後,武天翊将早愣著的凌紫烟抱得死紧。(你,唯有你我不能丢!其他的我全都不在乎!)
凌紫烟蹙眉,让武天翊的话给打回神。
(王位呢?)打算拿它怎麽办?
还没问出口的凌紫烟让武天熤的急回给打乱了以往平静的心。
(只要有你,其他的我都可以放手……)笑意深深,武天翊咧大了笑颜,是呀!早在他一见他那一眼,他就知道他要的是什麽了。
只是…他一直害怕他不肯接受他。
瞅著凌紫烟瞠大的美眸,武天翊所承诺的那句话像颗小石子被扔进他的心湖般,在他的心底造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何德何能!?
第四十回
为了凌紫烟对他的百般抗拒,武天翊的心情好不起来,默默地坐在御花园里,一双大眼虽然望著晴空,他却感到心底正在下著那有如飘著柳絮的细雨。
为什麽!?为什麽!?是他不够好吗!?还是他是他的顶头上司,皇帝的关系!?
武天翊任自己死攒起眉头,恍若像颗让乌云覆住的太阳般,俊脸上失去了所有的光彩,没了以往的耀眼笑容。
闷声不响地动手摘了朵粉白花儿,武天翊的心灰到不行,迳自躲到墙角数起花瓣来了,边数数儿还边开口低喃著。
(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呜!)
他不爱我!呜呜~~
武天翊突然扁起嘴来,因为他手中的花瓣只剩下一片没被他摘落,望著地上让他摧残的落瓣,衬著他手中的这一片,武天翊只觉得自己更加地可悲和心酸了,於是他的脸上流出两行清泪。
当凌紫烟一找到武天翊用膳时所见到的就是这副模样。
好笑地踱近他,负著双手的凌紫烟在他背後轻声喊著,(皇上!?)
那道清冽得有如泉水的好听声音让还挂著两行泪、哀怨全写在脸上的武天翊回头了,他当然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
(紫…儿…)
武天翊强忍住泪的怪模样让凌紫烟笑出声。
(呵呵呵呵~~~~)
武天翊将脸一整,(小没良心的!我是为你躲在这里的欸~~你还笑!?)又开始准备埋怨起来的武天翊让凌紫烟的一个眼神给制止。
(停─!皇上,咱们先去用膳吧!)摇摇头,他现在可没心思想那麽多。
武天翊不应声,脚步跟著凌紫烟转了个弯,待他好好用膳完毕後一定要想出一个最快掳获美人心的好办法……
说时迟、那时快,武天翊那滴溜直打转的桃花大眼儿一瞄见远处的草丛中闪著一抹光点,很是奇怪,他微一偏头,发现那个目标竟是瞄准紫儿的方向……
『咻』──
那道光芒夹著雷霆万钧之势朝不知情的凌紫烟破空而来,然而──
下一秒,凌紫烟竟让武天翊给扑倒在地上,还没理清为什麽的时候,凌紫烟瞥见武天翊的背上竟然插入了一只箭,顿时血流如注,而他已早昏厥。
凌紫烟大愣,转眼间,冷静的他竟然不是第一现场寻找凶手,而是凄厉地放声大叫,惊来了宫中的守卫和经过回廊闻声而来的宫女们。
(救皇上──快──)
不晓得为什麽,凌紫烟扑抱著横躺在他怀中的武天翊,第一次涌上心头的是一种名为”疼痛”的感情,那疼,揪得他的心快要喘不过气来,那似针扎的痛让他死咬紧了唇瓣、无法发声。
也哭不出来!!
(这是什麽……)
冰凉的感觉蓦地袭上他的面颊,望著武天翊已然让守卫们十万火急搀扶而去的身影,凌紫烟抬手抚上了面容,那冰凉的感觉是──
泪……
然後…泪珠就像大雨般纷飞而下……
第四十一回
武天翊以趴躺的姿态正沉沉地睡去,他昏迷了三天,身旁的凌紫烟也守了他三天,并按照御医的吩咐,每天定实时替他换药、擦拭身子,凌紫烟未假手他人,全都自己一手包办了。
对他,他有太多太深的歉疚,毕竟武天翊会受伤全是因他的关系,他难辞其咎。
但是…守著他的中间,凌紫烟除了满腔的歉意外,他也敏锐地察觉了自己心底还藏著一股令他惧怕的感情。
难道──他真的爱上皇帝了吗!?
他会因他的受伤、他的一个大咧的笑容或是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失神,心儿还会不听使唤地噗通乱跳,就像个初尝情爱的小伙子一般地红了颊。
但他虽然对武天翊百般抗拒,其实心底却是暖烘烘又甜孜孜的,而他,在他的刻意伪装下掩饰得相当好。
连武天翊都没发觉!
只可惜…现在他已无法再对自己说谎不喜欢武天翊了。
淡瞥了床上的武天翊一眼,他望见了他因疼痛而死蹙紧著眉头,嘴里喃著他听不清的话语,凌紫烟於是按下冲动偎近武天翊,听著他到底在说、想说什麽话。
(紫…紫烟……没事……)唔…兀自露出一抹安心的微笑。
这傻瓜!
原来武天翊竟还在念著他的安全!
泪珠儿滴滴滚下双颊的凌紫烟突然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衬著晶莹剔透的晶泪,肤白得透明,显得煞是诱人和美丽。
这时,鲁公公踱进门里来探望了,见凌紫烟还守著床畔,皇主子压根儿还没醒来的他轻语著。
(凌大人…您就别再害皇上了…这次幸好不是直接冲著皇上来的…要不然…)鲁公公不敢说了,直摇著头。
老实说他是反对皇上和凌宰相走得太近的,因为人言可畏啊!而皇上身为一国之君的名誉比谁都还重要!
然而,皇上老不听他的劝阻,硬将凌宰相留在宫中,现下早已谣言满天飞了!
欸欸~~~~
话尾即刻打住在回眸逸出淡笑的凌紫烟脸上,胜雪的颊边所泛著的泪令鲁公公大吃一惊,没想到凌紫烟接下来所说的话更是令他大大地惊诧。
(我,会保护皇上!不管以後或是未来!)凌紫烟微笑地以袖拭泪,那再坚定不过的双眸染上一抹坚强,他欠武天翊一命!
(凌大人……)鲁公公张大了嘴,好半天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这下子,皇上所用的苦肉计倒是替他不意地绑住了滑溜的凌紫烟。
他可以想见皇主子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声欢呼。
难道──皇主子所盼的”春天”即将来临!?
第四十二回 终
凌紫烟一双眼瞬也不瞬地直瞅著床上似乎正幽幽转醒的武天翊,这时他感到一股庆幸和松了一口气,自他的心底缓地冒了上来,泪液立即应主人的心情更迭而缓慢地冲上眼眶。
待武天翊第一时间醒来後,顾著伸展著自己已然呈现酸软的四肢,一不小心给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差点儿落泪,一抬头,便见身旁守候许久的美人迳自无声息地掉著泪,一张花颜白皙到呈透明状态了。
看来凌紫烟必是担心他担心得吃不好也睡不下。
爱怜的眸光紧锁住眼前的美人落泪的绝美丽容的武天翊,在凌紫烟的一声轻唤下露出了一抹微笑了。
(皇上……)
(不碍事的!倒是你,有受伤吗?御医看过你了吗?)武天翊让凌紫烟给扶起,一双忧心忡忡的瞳眸立即扫遍了凌紫烟的全身,没发现他有什麽伤口的武天翊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中的担忧,咧开嘴笑了。
(幸好是我不是你……)
那句的”幸好”让凌紫烟红了眼抿唇,这个人……
(御医说您还好没伤到要害…)
点点眸光,凌紫烟的美丽大眼闪著一片水雾,好似说不准儿又要掉泪了,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有为了一个人产生这样脆弱的感情和难以形容的……
喜爱!
武天翊撇撇唇,唇边绽了朵笑花,俊颜上满是孩子气地低嚷著:(那个庸医喔!难得他也有这麽专业的时候!)
武天翊指的是他常给人家找麻烦的那个太医─花子鱼。
望著武天翊的笑言和发光的俊脸,凌紫烟有一个冲动地伸手搂紧皇帝,将脸蛋也给埋在人家的胸口,末了,一阵细细的哽咽声传了出来,令武天翊不知所措,虽然紫儿抱疼了他的伤口,可他却无法拒绝他的主动。
只好隐忍住疼痛,伸手拍抚著紫儿的背诱哄著。(没事了…乖…乖喔……)
难得紫儿自己投怀送抱,他就不客气吃人家豆腐啦!
不过…好痛啊……
猛蹙紧眉峰的武天翊暗自想著,这死花子鱼,替他包伤口也不多包几层的……
噢!疼啊啊──
瞅著怀中美人又无故落泪,武天翊柔了眼眸,心底的万缕柔情又涌了上来,他一直想问紫儿一个问题。
(紫儿…你…你…)武天翊难得结巴,不好意思地赧颜了。
怀中人儿应了一声,模糊地。
(你…可否有些喜欢朕…?)
凌紫烟抬起头来,带著似乎想说些什麽的眸光,缓慢地轻语。(我不太明白…只是…我知道自己很…在乎皇上……)
凌紫烟慌乱又羞赧地转著水眸,老实说他亦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他只知道,武天翊受伤了,他会难过,武天翊抱著他,他觉得很甜蜜,这难道就是”喜爱”!?
在乎!?
武天翊愣了会儿,然後缓缓地笑了。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只要循循善诱,相信紫儿有天会同他说爱的!
现在…只要这样就好了!
望著武天翊对著他柔缓地微笑的凌紫烟一颗心让他那抹温柔的笑颜给搅得心跳失序,一张脸儿红了半天。
他─好像动心了?
(这次不逃了?)他跟凌紫烟老是在玩著躲迷藏。
(不……我…)凌紫烟顿住一会儿,想了想,(这次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武天翊闻言露出一抹比太阳还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