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雷劈穿
人生本就无常,小鱼看着手中的画笔,再一次的思考,为什么她会喜欢上画画呢?是否因为恋上独自绘制什么时的那份孤独……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绘画者常常要融入到所画模特的心里,去分析和了解时才能画的有神而动人,此刻,她在这山林里,画这满山的绿色和纯天然的野花。她和它们呼吸着一样的纯然空气。感受着迷人的绿色……
每一次下笔,都是自信的。
小鱼常常想,对于别人来说自己是否是格格不入的,她有太多的秘密。别人永远都不可能接受的秘密。
她实际上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单纯和天真。她满脑子其实都是算计,甚至,她并不认同被大众接受并遵从的那个道德观。她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她并不觉得自己怪。她觉得这样更真实。
她不怕伤害别人,她只要不伤害自己喜欢的人们——在这一点上,她并不能称的上好女孩儿。她的行为,常常在不经意间使人迷醉或者受到伤害。而她自己,从来不在乎。
就例如,她爱上自己的哥哥。虽然大多数时候,她自己吃苦,却又碍于父母和哥哥的感受而只能肚子承担。但她热爱这样离经叛道的神秘和逆反……
但暂时,她只想躲出来。所以,她骗妈妈说是和同学一起来写生,却独自一人站在这样的大山中,独自彩绘自然。
拿起画笔,她专心在那景中,渐渐的,那袭洋装仿佛也融入进那片绿……
天空很晴,却突然下起了小雨,太阳雨!
本不愿意收拾画材,她懒得。
可是雨却大了起来,黑色突然在那一片蔚蓝的天空中晕开,雷声阵阵。
小鱼大叫不妙!迅速的抢救画了一半的水彩画,收拾了东西,狼狈的跑向早看准的一间破寺庙。
还好,尚能避雨。她总算不会特别狼狈!
小鱼将画架架在一边,手里握着大笔刷,看着外面的雨发起愁来,盯了眼放在一边租来的自行车:这种天,怎么骑啊……
不看外面突然黑下来的天和瓢泼的大雨,转身打量起寺庙内的布置,破破烂烂的,早没了什么佛像,只有几个似乎就快散架的桌凳。
许是下雨的关系,她觉得四周变得凉飕飕的,环抱住自己,哆嗦地小跳着,突然觉得身后温度骤降,脑中仿佛被掏空般,头皮发麻,恐惧的感觉突然遍布了小鱼全身,僵住,她精神一紧——
她正要回身,电光火石间,只听身后撕天劈地的雷声,耳边只存着轰鸣,后背涌起一种被撕裂的痛,小鱼眼前突然漆黑一片,来不及尖叫,声音仿佛也被恐惧掠夺。
第0章 血色的怒放
朦胧的迷雾渐渐散开,绽放的是万朵红梅。
寒风扬过,朵朵红色的娇艳花瓣,轻巧的飘落,带着一丝寒意,划过一缕幽香……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冷凝压抑,呼吸都是徐缓而紧迫的,小心翼翼!
梅花树下,一男子环抱着女体。
在这刺骨的寒风中,女子赤身裸体,身体战栗着,细腻的皮肤已然泛紫,上下的牙齿不停的碰撞,已不知更多是因为寒冷——抑或是恐惧!
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眼中是无尽的恐惧和痛苦。她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么可怕,更不知道背叛他的结果竟是如此……
身体僵直在他的怀里,曾经,她一度陶醉在这个怀抱中,骄纵的以为他的狠毒只在对待那些丑陋的敌人身上……
此刻,她只能忍受着极度的恐惧侵蚀着她的神智。她甚至不敢求情!
双脚裸露在冰冷的雪地上,早已麻木。两人身后是校场上列列神兵,美丽的胴体暴露在空气中,梅花花瓣并没有感受到空气中的不寻常,优雅的滑落在那光洁美丽的肩膀……
她已不知,裸露的羞耻和对未知的恐惧谁更让她无法忍受……
男子随意的环抱着她的身体,双手深情的合拢于她紧致的腹部。姿态潇洒——
冷风吹散一朵寒梅,花瓣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儿,轻轻的落在女子发间,男子显然发现了,他无奈而宠溺的一笑,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柔顺的黑发,停在花瓣处,口中低喃:“人也怜,花也怜……”
捏其花瓣,送到鼻前,他闭上眼,深深的嗅了一下,仿佛陶醉般晃了晃头。松开手,花瓣没了依靠,仿似无主的游魂,摇摇晃晃的坠下……
睁开眼,男子双手拢了一下女子的长发,“凌玲,你可知道你有多美……”如窃窃情话般的叹息。
女子咬着牙,眼泪顺着已经发青的脸颊流下,滴在雪中,留下一颗水窝……
那双细致修长如女人的大手顺着青丝而下,扶过纤柔合度的腰肢,他再次摇了摇头,迷人的双眼漾着欣赏,“你可知道你的身体多么诱人……”
他拥住她,紧紧的贴合着她的背部,“你看!”他扭过她的脸,伸指朝向一颗梅树,枝杈已被满树的梅花映红。
女子留着眼泪,抽噎着却不敢哭出声,泪润湿了双眸,楚楚动人。
“多漂亮!”他咬着她的耳垂,轻声低叹。“再看看……”他捏着她的下巴,朝向那满树的冷艳。
……
“这将是你最后一次赏梅了。”说罢,他收回了手,手指梳了下自己的发,转身走向肃立着的军士兵将,眼神扫过众兵士,凛冽阴寒!
斜插着走向校场梅花林边的出口。
走了两步又像突然想到什么般的回身,语态随意的道:“今天随你们处置,明早将她的心脏送到‘神犬苑’!”眼神飘向仍僵立着打颤的女人,愉悦的挑起了唇角,自言自语般的喃喃:“美人儿的心脏应该是甜的吧……”
转身悠闲的踩踏着积雪,发出悦耳的音节。
临近林边,他的声音再次悠悠的飘了过来,“散吧。”
……
经过最后一颗梅树,他突然停步,摘了一朵正妖娆盛放的寒梅,端详了片刻,耳边传来女子如撕破喉咙般的惨厉尖叫,他侧耳听了听,皱了下眉头,无限怜惜的摇头苦叹一声。伸手将红梅举高,阳光穿过梅花瓣,射在脸上,仿佛也染上了那寒冬白雪中更显炫艳的红色……
他突然高兴的转了转花梗,然后将它插在了自己的鬓间……
*卷一 横穿乱世*
第一章 雨后幽冥
冉小鱼盯着古典的木质顶棚,冷汗顺着面颊流下,心脏砰砰的快速跳动着,脑海中一片迷茫……
是梦吗?可是梦中的情境过于真实,心里的恐惧无法平复。她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她以为自己已身在地狱了,才会看到那样的一幕……
抓了下头发,原来她没死!还以为她被雷劈死了呢!
摸摸后背,没有想象中的伤痕之类的——瞠大眼,衣服呢?
立刻坐起身,发现胸衣和内裤还在身上,乳白色的洋装却被仍在了一边,沾满了泥泞……
衣服会因为晕倒而脱离身体吗?小鱼不禁疑惑。
“劈叭!”
迅速戒备的回头,却看见两个人在庙内围着一堆火猛加干柴。
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眼盯着他们,手却摸过洋装护在身前。
眼神看向供桌,上面是一尊黑色石像,只一只眼,怒目圆睁,手持奇怪粗长器物,是她从未见过的佛像。供桌和香台虽旧,却是完好的……
小鱼脑中竟不自觉的想起一句话: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心里阵阵发毛……
那两个人,身穿,虽不知是什么朝代的衣服,但不需要,只要知道这不是现代的,已经足够让她不能接受……
眼神横飘向庙外,森林更加繁密茂盛,庙门口没有自行车,也没有花架、画具,手里仍握着昂贵结实的三十厘米长铺背景用大板刷,可是……
她是死了来到古代还是……怎么的?
回身看向那两个兴高采烈的生火者,把衣服抓紧了些——其中的一个人看向她。
那人眼睛睁大到极限,嘴巴也不自觉的张开,眼神中也不知是恐惧还是什么——她比他更有理由恐慌!
另一个人发现了同伴的异样,口中叨念,“你发什么傻?饿晕了?”
“她……她……她活了——”那人颤抖着伸出手指向小鱼,恍然惊醒般,霍地站起身。
同伴这才回头,发现小鱼正坐在那里看他们。
“你……你是人是鬼?”发现小鱼醒来的那家伙身穿蓝色破布衣服,仿佛穿了好几十年没下身了,又脏又破,比乞丐还不如,他一下从身侧的案台上摸起一把已生锈的菜刀,指着她问。
小鱼看向另一个穿灰色衣服的家伙,咀嚼着他的话……她是人是鬼?……她莫非曾死过?
那灰衣者倒比蓝衫沉稳许多,也摸起了身边的菜刀,“管她是人,还是,还是鬼!杀了,照样,照样能吃!”嘴里说着这样的话,身子却仍犹豫着没有向前!
合着,他们要把她杀了当肉吃?
食人族?小鱼脑中立刻闪现这样的字眼。中国哪个朝代盛行食人一族?没印象……
两人见小鱼只是痴痴的望着他们,即不言语,也不动。胆子倒更加大了,蓝衫先动,突然就朝她冲了过来。
庙门口蓦地传来响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有另一个身影挡在了她面前,蓝衫和灰衫立刻倒在一边,“滚!”好浑厚的声音!
穿过两条结实的腿,看见那两个人吓得连菜刀都没拿就连滚带爬的逃掉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小鱼持续迷茫……
这地方这么穷?竟然到了要人吃人的地步?而……而她,竟然刚来了这里,就差点被人烤了吃?
突然一件什么东西迎头盖了下来,正发呆,没反应过来,小鱼被那东西盖了个正着。
眼前黑了,小鱼才伸手扯下盖在身上的——竟然是一件长披风,古人这么爱披风吗?连夏天也穿着?!
竟忘了自己的裸露——偷眼看了下那人的反应——
那双腿背着她行到古庙另一边,坐下,他的脸这才映入小鱼眼帘……
不浓却斜飞入鬓的剑眉,单眼皮,长眼,挺直的鼻子、高高的鼻梁,严谨的嘴唇抿着,未透漏一点情绪。相较她的打量,他却随意的紧。眼不斜视,完全不看她。只是继续添火。
“裹上披风,来火边烤一烤,这种地方病倒了,就别想再爬起来!”他面朝着篝火,话却是对她说的。
思维突然开始转动,放下他的披风,先穿上洋装,才将披风裹了个死紧,这山林里的雨天,还真是凉!
起身跳了跳,没有任何不适,她是整个身体完整无缺健康无比的穿过来了!
走到篝火旁,她蹲下然后伸手在火上烤了烤,笑意不知不觉的从小鱼的眉眼一直蔓延到嘴角。
她心里暗念:哥,总想不爱你,却总是不能,每天看着你,就觉得浑身的细胞都会因爱你而兴奋的冒泡!现在好了,离你远远的,再也不用爱你了!时间,是爱情的灭火器!久了,我就可以忘记你了!
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她获得了重生!
小鱼眼神不经意眯眯着上挑,竟对上了一双再清澈也没有的眼眸!虽是单眼皮,眼毛却长长的,长相虽不是特别出色,但是这双眼,却透着一股别样的妩媚和神采!淡淡的、稳稳的……
他皱了皱眉头,眼中浮现出好多情绪:怜悯、无奈和厌恶……
“饿不饿?”他问,语气中带着一种哀戚。奇怪……
“……”他干嘛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好像她是小孩子!
“听不懂吗?”他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肚子,指了指嘴,“要不要——吃东西?”
“呵呵呵~”忍不住嗤笑出声,他竟然以为她冉小鱼是傻瓜!
也是,人家坏人都把菜刀砍过来了,她还是呆呆的稳坐着。被救了,也仍是呆呆的坐着,扔下披风给她穿,也没什么反应。好不容易在他的指示下穿了披风,过来烤火,却突然傻兮兮的独自窃笑,还盯着他的眼睛发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她看成呆子!摸了摸肚子,真的饿了。看着他有些诧异,有些探究的表情,小鱼只能微笑:
“有什么吃的吗?”刚才那么稳的坐着,不是傻,也不是胆子大,而是……她根本还未从似梦的事变中适应过来。
他挑了一下眉头,又立刻随意了起来,懒懒的笑了一下,露出两颗与他高大的身形不太相配的虎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打开小布袋,只有两颗小点心。小鱼暗讶:怎么这么少?这也可以请客?
“现在的世道,可以吃到这样的东西,已经是大城的有钱人才有的待遇了!”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随意的盘腿坐在地上,一张嘴,已经将一个小点心送进了嘴里,然后将小布袋伸到小鱼面前,眼神示意她别客气!
接过小点心,她犹豫了一下。这里面会不会特别加料?吃过后立刻昏迷或者浑身发热……
瞄了他一眼,他的小点心已经下了肚,双腿伸展开,双手撑在身后,眼睛盯着外面的雨,打了个不太文雅的哈欠!
打消了自己的揣测,小鱼咬了一口糕点,虽然有些潮湿,但是味道还很别致。虽不如她自己做的小蛋糕好吃,倒也算是很合口味了!
人家穿越,都会给古人带来一些奇怪刺激的享受,可是……怎么眼前这个却这么淡定?即不奇怪她的衣着,也不奇怪她的发型。是她太普通、太没有现代感了?还是这家伙接受外来刺激的能力太强了……忽然又开始恍惚了,她到底是不是穿越了?
“现在什么年头了?”小鱼也将眼神调向庙外,她曾经最喜欢在这种雨天撑着伞,看哥哥和那帮疯哥们儿在雨天泥泞的草地上踢足球,然后迷恋于他们被淋得湿透,衣服和头发都贴着皮肤,浑身都散发着青春勃发的气息……
“月清六年!你一直生活在山林里吗?”他扭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她。
月清?她从不记得有这样的年号……
察觉了他的眼神,小鱼微微一笑,终于引起他的注意了!她竟然利用无知得到了穿越后的第一次‘与众不同’的自我满足。
“啊!”小鱼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他的胸口,不知道他的衣服里有没有带水,“有水吗?”
他听见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皮袋水壶,真神奇,古人这样根本不必害怕遇到小偷!他将水壶放在地上,然后起身走到香案前,拿起香案曾经放置水果贡品的瓷碗,破了,但还能装水,他又走到庙门口,懒洋洋的倚在湿乎乎的庙门上借着雨水涮了涮碗,回身后却呆愣住了。
小鱼正捧着他的水袋,牛饮着。
“你……你直接……”他皱了皱眉头,终没说出口。坐回原位,看着她仰着脖子毫无形象的喝着他的水。
小鱼喝够了,将水袋递还给他,用他的披风抹了下嘴,然后朝他憨憨的笑了一下。
他沉吟着接过,淡淡的道:“你不该这样……”
小鱼却仍是装傻的一笑,她每年都打乙肝加强针,不怕病菌!
他看着小鱼的笑脸,无奈的笑了笑,举起水袋想喝,看了眼正盯着他的那双大眼睛,犹豫了下还是把水倒在了碗里才喝!
真是!他的水袋……她都不嫌弃他,他一个大男人倒矫情起来了!
正要开口讽刺他一句,他却突然手一挥,将碗倒扣在了篝火上,碗里的水熄灭了火焰!
“你——”这家伙干嘛?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身子一窜,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地,两个人受着惯性滚了好几圈,直到撞在一边的墙壁。
翻滚过后,变成小鱼压在他身上,暧昧的骑在他胯间……
小鱼挣扎着要起身,他却一手按着她的头,将她揽进怀里。
感觉到两人接触的正面,十分火热,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办?他在干嘛?抬眼瞪他,却发现他的眼睛根本没在看她,而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庙门。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庙门,什么都没有啊!
他占她便宜,还装模做样!
感觉到小鱼又要起身,他却轻轻的“嘘”了一声,神态也不似之前的懒散倦怠……
近看下,他的眼睛更加干净透澈!小手触着他的胸口,她能感觉到他心脏的砰砰跳动。结实的胸膛,沉稳的心跳!突然不想挣扎了,她安心的将脸颊贴上他心脏的位置,暖暖的,好踏实……
小鱼正滋润着,身子忽然被他一把搂紧,不知怎么着,就突然从躺姿,变成了站立,感觉脚还没平帖地面,他又突的搂着她,飞冲到祭台,跳上台面,一点一跃,直朝棚顶撞去,她立刻一手护头,一手搂紧他的脖子。他才是疯子!他在干嘛?
砰的一声!他竟冲破庙顶,跃出了古庙。
站在庙顶,小鱼看着那个洞,原来在现代这破庙顶部的大洞就是这样出现的?!
目光转开,看向庙下的时候,她才真正吓了一跳——什……什么时候庙外围了这么多人?
看他们的打扮,倒像是官兵,佩剑、统一服装。
“射箭!”官兵中突然一人大喝,无数箭羽朝他们射来,小鱼立刻将脸埋在了他怀里。做鸵鸟状。他挥舞着水袋,一部分箭羽被他挥开,一部分被雨水打偏了方向。
小鱼从他怀中见他右手抓住一只箭羽,做格挡的兵器,朝庙后的官兵跳去。
隐约听见庙前的那位发号施令的官兵大喝:“追!”
当脚落地,小鱼立刻挣扎,他却把她抱的死紧,边护卫着她,边一手挥舞着刚从一个士兵手中抢来的长枪。
飒飒的挥舞着红缨枪,他竟在突围时也保她周全!
突然,某种液体喷溅在脸上,一股腥气直涌进鼻腔。“啊!”吃了一惊,小鱼促声叫了一下。他一怔,“可好?”
“……没事!”小鱼却趁他一怔中,挣开了他的手臂,一把刀立刻趁这档直劈下来,她看见他眼睛大睁,大喊着将刀挥向那人手臂,小鱼却在他刀落前灵巧的猫腰,闪到那人腋下,手臂向上狠狠一顶,此人的刀立刻脱手。她顺势接住这人的刀,一回手,插进了他的身体里,感觉着刀受到的阻力和切割皮肉骨骼的质感!心里戈登一下,不敢多想,也不敢回头看。
只是,别怪我,你们若不死,我便要死了!默念之后,她不敢多耽搁,立刻全心投入到这突来的可怕杀戮中。
当那鲜血喷溅在脸上,终于知道,这是真正的屠杀,不是电影,不是梦!看着前面缭乱的刀光剑影,若她不出手,只做他的累赘,他们谁也别想冲出去!
小鱼看着他恐慌过后的惊疑,没容他们大脑进行思维,手中的刀已连连挥动!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只因为突然,才没给大脑考量,她才能这样——杀人!不敢想象,如果给她时间思考,她还会不会这样毫无畏惧的举刀——劈下!
庙后不知何时已经围过更多的人,黑压压,只见刀光,却不见能逃出去的缝隙。心里暗暗着急,她挥舞着长刀,不管是否杀人,只管往近身的官兵身上招呼,恍惚中,已不甚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他突然一刀劈开一人的头骨,不顾那人死亡的惨象,一回臂,抱住了她的腰肢,点地后腾,再次回到了房顶,这一下子出乎正酣战士兵的意料。
只一眨眼,他已将小鱼送在了庙门前,回首匆匆的道:“他们是抓我的!与你无关!你朝着那个方向跑,不要转弯,攀过云顶山,那边有城市!不要回头!我会去追你!快!我自己一个人更方便逃脱!”说着焦急的用力推了她一把!
看过太多女主角因为爱男主角而非要留下,导致本来可以逃脱的两人都死于非命的戏段!
此刻,小鱼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她更有自知之明。她的力气和能力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小鱼跑开不知多远,回头看去,他仍和那群突然出现的士兵混战。果然没人来追她!
心砰砰的乱跳,脚下不敢稍有停顿!
目光离开越发模糊的人影,微微上移——
第二章 云底山墓
无缘无故被卷进一场纷争,没搞明白是非就帮那男子杀人……
小鱼是糊涂还是做了一回侠女?
边跑的呼哧带喘的,边思考着这半天发生的事情,摸了摸兜,她的笔刷还在,心里舒服许多,她还有属于现代的财产!
四周尽是树木奇草,小鱼只顾顺着那人的指点往前跑,之前他似乎说过那边是有一座十分高的山的,叫云底山。可是她怎么跑了这么远,都没看见山?一抬头都是铺天盖地的树枝树叶——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他,不然也没退路可走了!
隐约中前面似乎有房舍的影子,小鱼终于来了精神:啊!终于跑到头了!
她之前不觉得饿和累,此刻却觉得腿部肌肉酸软难耐,肚子也叽里咕噜了起来。终于见到了一丝光明——
“啊——”小鱼正得意,脚下突然一空,眼前一花,只觉得身子直往下掉!完了……
“啊!”身子突然着地,她忙缩回舌头,差点就咬到!
“哎呀~”屁股好痛!小鱼抬头看了眼上面的天空,幸亏她是一路滑下来的,不然小命休矣!
怔怔的,她突然反应过来,“妈的!”怎么那么倒霉?刚看见点希望就栽了跟头?
小鱼抚着屁股踉跄的爬起来,扶着墙看了看四周的土壁,完全没有可以攀爬的硬石头或者绳索——手一扒,松土直往下落!
“喂……有人吗?”小鱼朝着上方大喊。喊罢也明白,她这样喊纯粹只能发泄下此刻的郁闷心情!她刚掉下来,自然很清楚上方的情况,恐怕方圆百里是完全没有人烟的!刚才看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房舍?就算是,离这么远,也根本不会听见她的声音!
还是省点力气,颓然坐下,难道等死?
小鱼往后靠,却身子一仰,差点仰倒——咦?后面竟然不是土壁?是空的?
刚才她只顾朝上看,竟没发现身后漆黑的不是土壁而是空洞——
用力往里看,可是黑漆漆的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她心里有点发毛,抬头看了下上方,太高了!这条出路基本可以无视。那么,如果这里有山洞,也许就有出去的通道之类……小鱼心里想着,便抬脚探了探,不是深渊,可是这么摸黑往前走,也不是明智之举,谁知道这是不是什么野兽的洞穴……
小鱼开始四处摩梭,突然感觉手中似乎摸到了什么,抓了几下,发现是活动的,往上一抽,拿到手边一看,竟是火把!
是人工洞穴……
既然有火把,那么——她伸手在刚才插火把的地方一摸,果然在火把下的小台上摸到了一个火折子!
天助我也!老天虽然处处让她受难,却也不完全是一条死路嘛!
点燃了火把,小鱼不禁大吃一惊!好深的洞!
再次仰首看了眼头顶的光圈,她终于迈开步子!但愿别是她一离开,那小子就寻了来,在顶上朝下张望就好……
小鱼摸了摸四周的山壁,粗糙却坚硬,很显然是人工开凿的。干什么用?为了藏宝藏?会不会是她大难不死,来了后福?找到了千年宝藏,然后在古代大富大贵……
心里想着,脚步就加快了许多。小鱼迫不及待的想走进山洞里面看看,到底有多少财宝来弥补她这半天受到的惊吓以及经历的变故。
走过一段路,前面出现的仍是黑暗,又走过一段,前面还是黑暗,再走,又是黑暗!妈的这条道,到底有没有头?
扶着墙,终于开始反省自己的激进右左倾主义错误。靠着墙壁回头看,身后也是黑暗!山道中只有她手中火把发着昏黄的光!心里有点发怵了,这黑黑的一条道,到底是通向什么地方的?前面是宝藏还是什么?会不会是一条死胡同?而她,就累死饿死渴死在半路上?火把千万别灭!她很怕黑的……
往回走了两步……
不!不能回去!已经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能再折回去?也许前面就会突然有微弱的光线了!小鱼心里虽然明白这也许是一种误导思维,但是总是不死心白走了这么远,没到尽头,就这样半途而废的回去。太吃亏了!
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回转身继续往前走。她就不信会有人这么无聊、这么闲的跑来挖一个没有尽头的地道!挖地道的人总会给自己留个出去的路的!
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低头看时,她差点没把手里的火把扔出去。立刻深呼吸,稳了下心神!
人的头骨!这里难道是墓穴?
不会吧?
小鱼迟疑了一下,将火把向前横推去,前面还有身体的骨架!衣服已经腐烂脱落了,看样子是好久好久以前的死尸了!
俯身看了下,咦?怎么骨骼是青紫色的?去大学仗着妈妈是教授而偶尔混些解剖课,还从未见过这样颜色的尸骨!看样子不是自然死亡!现在只剩骨头,也无从考证了!
呆了呆,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这样糊里糊涂的?这尸体怎么死的已经不重要了!静静的听了听,没什么声音!嗅了嗅,没什么怪味道!还是继续吧……
小心的跨过尸骨,往前走,几步一回头,直到火把的光线照不到尸体了,她仍然忍不住回头去看。总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
走着,前面的山道开始渐渐宽阔了。小鱼难耐心里的激动,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耳边开始传来一些声响,初步断定是流水声——有水!
她加快脚步,紧走了几步,终于,前面出现了一个足够千人跳广场舞的空洞!边上是一个更大的地下湖。在空地的另一边有微弱的光线,和她这边的火把光线相呼应,使整个山洞笼罩在朦胧之中,如梦似幻……
太好了,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啊!嗷呜~
正开心的朝那边跑去,突然从一边闪出一个人,直朝小鱼扑来!
“啊——”脚下一软,翻身倒在地上,那人则扑倒在一边。
瞠大眼,小鱼捡起火把护在身前,死盯着那人看。那人却趴在远处一动不动了。
洞内隐隐回荡着她喊叫声的回音。只一会儿,便连回音也消散了。山洞除了水声,别无他响。静的她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呼吸,粗重而絮乱。
心里阵阵发毛,寒毛和鸡皮疙瘩都站了起来。
盯了那人足足几分钟,他却仍是一动不动。
朝他扑起的方向看了看,那里有一堆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良久,小鱼终于沉不住气。“喂~”试探的轻喊。在空旷的山洞中,她的轻呼显得那么响亮。她自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可那人却仍是不动。
小鱼慢慢的起身,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鼓足勇气,朝着那人走去。走到跟前,心里凉了个透透!只是一身衣服裹着枯骨!
她不敢往身后看,心跳的越发快了!它怎么会突然冲过来?喉咙发痒,她强自忍住尖叫。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却只是怔在那里,怕再动一下又会发生什么……
站了良久,全无动静——
恐惧聚集到极限,小鱼霍地一脚踢开那堆死人骨头!
她刚想配合着动作破口大骂,却突然从那枯骨烂衣中窜出一个东西,银光一闪飞了过来。她来不及躲闪,只觉得格挡出去的手臂如触电般一麻。小鱼下意识的用力一甩,“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回头去捕捉那东西的影子,却只见一条银光,迅速的扭着窜入她出来时行走的山道……
蛇!
心里一惊,立刻将火把举到手臂边,只看见两个齿洞,血液迅速生痂。仔细看去,还好,没有黑色的血,也没有起疹子或者黑色蔓延向肩膀——幸亏,没毒!
扑通一声,她直接坐在了地上!虚惊一场!深呼吸了十几口,仍然无法平复剧烈的心跳。
肚子也在这时候使劲的叫。她看了眼前面的光线,反正都到了,不急于出去,再看向湖水,耳边不时的传来一些响动,如果没有猜错,水里应该有鱼!
忽略腿部肌肉的激烈抗议,小鱼爬起身走向湖边,果然有鱼!只是这种鱼她从来没见过,金色的鱼鳞,肚子上有几条红线,可以透过它的鱼鳞隐隐看见内脏。很漂亮,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美的不像真鱼!
湖水不是很深,小鱼脱掉鞋子,试了下水温和水底,然后便进到水中。奇怪的是,水的波动并没把那种鱼吓跑掉,它们像无知无觉一样仍旧自由自在的游着。
她看准一条,双手迅速的插入水中,一把就抓住了——这、这也太容易了?!
将鱼扔上岸,她又抓了两条才回到山洞空地上。那鱼生命力却不太顽强,才扔上来没几分,就都咽气儿了!大概是因为在这山洞里没有其他生物,所以它们逍遥惯了丧失了防范和抵制困难的能力吧!
跑了一圈,除了死人的衣物和他留下的包袱外没有能烧火的东西。小鱼无奈之下,只好用火把烧鱼,她可不想吃没滋没味的生鱼片!
这鱼熟的也快。
肚子叫的更凶。小鱼终于撒了欢的吃了起来。真是饿了,这鱼没有佐料,她吃起来竟觉得比以往任何方式做出来的鱼肉都好吃!
连吃三条!肚子开始发热,在消化了!小鱼心里无比满足!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她竟然这么没用啊!这么点东西就使她如此满足了!
吃罢,回身抓过那死人的一堆遗物。
咦?有银子!啊!匕首!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东西!小鱼满意的一笑,把银子和自己的板刷揣在了一起。然后其他东西都原装包回包袱,拎了拎,不沉!她都收了。没准儿全有用的!
想了想,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和妈妈学医,虽不信鬼神。但是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下。小鱼最终走向了那具尸骨。给他火化升天吧!
火把伸向破败的衣物,突然眼尖的看见他的手中有一本书。好奇的捡起书,很破烂了,但是仍能阅读。封面上用楷书写着三个字:百毒谱!
照收不误!嘿嘿一笑,然后点燃了他的衣服。火很快就燃了起来,洞内一下子亮了,热风席面,味道不那么好闻就是。走向光线处,是一个斜坡,太好了!斜度足以爬上去!
一高兴,走的急了些,脚下不知踩了什么,踉跄了一下。怀中的那本百毒谱掉了下去,小鱼弯腰去捡,却怔住——
掉落时正好使书的背面朝上,那最后一页纸最是破烂,只是,却很清楚的画着一条鱼的形状。那鱼身扁长鳍,肚子处几条长线,皮肤上隐约可见内脏——正是她刚才吃的那种鱼!
小鱼手指不自觉的微微发抖,捡起那本书,颤抖着揣进怀里。反身靠着墙,怔怔的看着前方的通道口,喉咙干涩——
第三章 神砥鬼面
小鱼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山洞,心里凉凉的。
为什么会穿来这鬼地方,到死,都没人知道……若死在这山洞里,有人发现了她的尸骨,也不会为她埋葬立碑~
她心中本还在惶恐,怕那梦中的女子会是自己,所以才会在穿越的那一刻在脑中浮现那样的梦、所以才会在梦醒的片刻自己也觉得心惊恐惧……
小鱼已经不记得梦中男子的长相,印象模糊的让她怀疑梦里面是否曾经浮现出过他的面容——没想到,已没机会去多思考那个梦与她的穿越、她的未来是否有着丝缕联系,此刻,一切都要结束了……
皱了皱眉头,她不要死在这地方,她痛恨这山墓!痛恨那漂亮、却剧毒的无名鱼!枉费她名字里面有个鱼字,最后竟死于吃鱼肉!呵呵……真是讽刺!
摇了摇头,小鱼有些神不守舍,但还是朝着洞外走去!
没有重见光明的愉悦。懒散的找了一块土地,看了看四周,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宝地,坐在地上,捡根树枝,划拉着土,心里觉得可笑,她这是为自己挖坟墓了——
突然,心里一股火腾地升起,小鱼蹦起来,狠狠的将木棍扔在地上,胡乱的踩踏,大吼:“去你娘的!我以后再也不吃鱼肉了!”
喊完却发现眼泪含在了眼眶。恐怕也没机会吃了……
再次坐下,她心里倒静了不少。
想想,也没什么可哭的。人死前都会回忆的,咬着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心脏才要突然停止,也不知道这毒什么时候发作……
以前哥哥常说,她虽聪明,却总是因此而大意,耍小聪明也总是吃亏。虽然常能用机智化解,但有太多的无险之惊也总不是好的!
那时,总窝在哥哥的臂弯里撒娇,觉得这没关系,反正她运气好,反正她有哥哥疼、有哥哥和父母为她善后……
虽然一直想要躲开哥哥,不去爱他……可是,到此刻,她最想念的,却是哥哥。最后悔的,竟也是没有和哥哥好好爱过……
如果!如果她能回去,她一定大声的告诉所有人,她对冉鹏的爱,伟大的灯管作证,是男女之爱!
天葬吧……仰躺在地!虽然可预见要死了,但是现在浑身上下不痛不痒,这会儿,倒也麻木的,没什么感觉了!
突然,视线穿过树枝——前面的天被好大的山挡住了。她现在躺的正是山脚下!
云底山!
突然感觉到什么,从怀里掏出《百毒谱》,翻了好多页,却没有发现那种鱼的记载。只是背面那七扭八歪的图和字!也许,这种毒并不是无解的!那——那趁现在还没发作,快点赶路,到了城里,也许可以解毒!
小鱼不想耽误片刻,只怕下一刻会发作起来!她跳起身,朝那山顶赶去!好在她的体力一向好,耐力更强!
虽然累,但抵着那一线生机,不敢停步。现在,也许就是拿生命和时间赛跑了!
不知跑了多久,两个小时总有了,大学拉链的时候要比这山还高,那时候也坚持下来了,更何况此刻还有死神在后面等着咬她!劲头足,感觉累的那根神经也被她给扼杀了。
心脏砰砰的跳着,终于爬上一多半了。抹了把香汗,也不知还要爬多久。
拢了拢长发,仰头看向山顶,心里蓦地一紧。
阳光刺眼,但隐约可见山顶一人面光而立,身披猩红色的斗篷,从她的角度看来,高大无比。仿佛是站在圣坛上的神砥!那斗篷微微的随风晃动,只是看背影,已见其威风凛凛的气势……
不自觉的悄声上爬,那背影仿佛有一种磁力,吸引她移不开视线。
突然,那身影微微的动了。心脏跳到嗓子眼,小鱼一动不动的死盯着他,不敢眨眼。
云层正在这片刻遮了骄阳。
那人回转了身,竟是朝她看来。
离得这么远,她却仍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锐利。
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长发与披风相应,在风中张牙舞爪着……
难道,她死在了路上?他,是来迎她的死神吗?
突然疯了一般朝着他发足狂奔,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不愿移开!
心里只是想着,要抓住他!一种强烈到无来由的欲望驱使着她,她想拉住他的手臂,投身在那张如网般的猩红色披风中。想近近的看那双眼睛,那双如此远,却仍让她无法忽视中间神采的双眸!想去感受他那高高在上的气势——她必须抓住他!
只感觉那眼神似乎从锐利变成了默然,她感觉到了!感觉到了!
他又慢慢的转回了身,只一闪,便没了影子!
“等等……”没了!小鱼定住,气喘吁吁的,努力的深呼吸,仍觉得缺氧。咬紧牙关,甩开仿似灌了铅的两条腿,仍旧坚持朝山顶跑,说是跑,恐怕也不贴切了。努力的迈着步子,似乎不远的距离,却又走了好久。
只可惜,再不见那猩红色的影子……
小鱼终于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四章 三太沈府弼马温
眼泪干涸后,面颊紧紧的,肚里也早已空了,眼神空洞的看着天际……老天,你费老半天劲才弄了一个能把人劈到古代的响雷,怎么能让这个如此受宠爱的女人这么轻易的因为吃鱼而死去呢?
小鱼嘴角挑起干巴巴的笑意,罢了!
俯眸间,看见了山下的一座城市,在高高的山顶看,应该还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只是,在城的那边黑压压的一片……
一座被包围了的城市——之前幽冥寺中那男子所说的城市……
是城,就一定有大夫!有大夫就有生机!
边往下走边思考着刚才那鬼面男子到底是真的,还是光线下她的幻觉……
鬼脸面具……还有那寒梅中的可怕男子……哪个是梦?哪个是真?亦或许,都不过是一场恶梦?
下到城门前已是下午时分。本以为那边被围,城门会被看的很严,到时候,她里面洋装外面披风也不好过,但是反正快死了,她也懒得去想什么对策了,破罐子破摔。倒没成想,那守城门的瞟都没瞟她一眼。小鱼心里倒犯嘀咕了,边往城里面走,边回头瞄瞄他干什么呢,可那小子,抱着根儿长枪,眼神很随意的划过她,想是见了形形色色的人了,对她完全没重视起来,继续抱着枪打他的哈欠去了!难道那黑压压的一片不是要围攻这城池的军队?
这她就有点心酸了。想她冉小鱼怎么也是物质文明时代的女知识分子,正是时尚前卫赶超社会的年龄,不至于落伍到连古人看了都觉得没什么区别吧?真是……你拦住我,我肯定不愿意!你不拦我,我也不开心……
摸了摸洋装口袋中的银子,还在,一会儿买套衣服穿。
下午正是热闹的时候吧,街上吵吵闹闹的,置身其中,神思恍然。
想想迷蒙中以及刚睁眼后所发生的一系列的危机,仿佛都不过是一阵风,吹过无痕。
街上的行人匆匆的或悠闲的,都一样看见她也不觉得奇怪!最多,有妇女从小鱼身边走过时掩一下鼻子,她实在是太脏了!谢谢她们的掩鼻,要不然她还真以为自己不是实体,只不过是一缕游魂。看他们的穿着,都是汉服,历史学的不好,看不出年代。更何况之前听到的什么月清六年,这也不是我中土历史中存在的年号。小鱼也懒得费那心神去思考这些暂时不影响她的问题。
走过街道,有的是住家,有的是店面,有妇女在门前洗衣,有幼儿在道边嬉戏。慢慢的往街内走,上了大路,出现了一些有院落的房舍,便看不见在门口洗衣服的妇女了。想是都关在府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吧!小鱼只管凭着感觉走。在吃饭前,她要找个地方换身干净的衣服,她可不想刚进了餐铺子,就被当乞丐轰出来!
小鱼拐了几弯,顺着行人,终于找到了一条比较繁华的市肆,刘姥姥逛大观园般的,边走边四望。这条街上的房屋倒也整齐雅观!终于看见一家店铺里面有衣服。二话不说就进去了,里面的伙计看了她一眼,虽没冷言冷语,但也绝算不上热情!势力小人古今皆同啊!
小鱼看了看,随便点了见褂子,然后道:“伙计,给我从内到外配一套!”
伙计看了她一眼,“男装吗,姑娘?”然后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对!男装!”小鱼看着伙计选了几件,然后走过来递给她,“二两银子!”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也不知道到底确切有多重,反正差不多吧,等看他找不找钱,“伙计,我想找个地方换下这身脏衣服,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伙计听了倒也上道,“婆姨,这有个客人要换衣服!”里面慢慢传来走路声,然后从门后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脸,看见了她,也是即不冷淡也不谄媚的道:“进来吧!”
进了屋去,普普通通,木质小屋,夹后有个不大的小院儿。被引进了一间屋,小鱼独自换上了新衣,出来看见她坐在一边,又笑道:“方便让我洗把脸吗?”
妇人又点了点头,出去一会儿回来端了盆水还有梳子——真细心。小鱼立刻对这小妇人产生了亲切的感觉,朝她笑下,弯下头就要洗脸,才发现手里还拿着换下的披风和洋装。小妇人伸手接过小鱼的衣服,洗过脸抬头看她,却见她盯着洋装上沾染了的血迹面色有些浮动。
小鱼心虚的接过衣服,嘿嘿笑了下,用洋装擦了下脸,“谢谢了。”
“恩!”妇人再次打量了小鱼一下,聪明的没有询问什么,引着小鱼又到了堂前,伙计递给她一贯铜钱。她欣然接下,匆匆出了店。脊背发凉,这普通的生意人怎么眼神这么渗人?好像把人穿透一样?见了鬼了!
吃过饭,心里总算安生了不少,情绪有点回升,死亡的阴影也不是那么让人喘不过气了!
突然看见一个卖马的,他四周围了许多人在买马,其中一个人引起了小鱼的注意。
买马的本来都是大男人,只有一个女人在那里摸着一匹骏马。那女子,看穿戴也知道非富即贵!首饰发饰也是闪闪发光。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念头。想着,小鱼就走了过去,朝马贩儿微笑了一下,装模作样的拍了拍离她最近的一匹马的屁股、看了看马的牙齿。她从小就有动物缘,所以对任何动物,她都敢尝试着亲近一下,一般情况下也都能得到好的回应。
一点点的不露痕迹的走近那女子,然后装作吃惊的朝她道:“哎呀!姑娘看中的这匹真是好马啊!”
那女孩儿显是惯了别人对她溜须拍马,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礼貌的微笑了下。继续打量这匹马。
小鱼很具有不怕失败的精神:“这样看也没意思!我看这是匹很难驯服的马啊。姑娘不如试骑一下,再做决定!”
姑娘看了她一下,若有所思,然后竟点了点头,准备上马,女孩儿身后的马贩儿嘱咐道:“姑娘可要小心些个!”
那女孩没理马贩儿的话,一纵身就上了马,小鱼假意扶了她一下,然后立刻后退,幸亏她闪的快,不然那马突然前蹄高抬还不把她误伤了!马不停嘶鸣,使劲的挣扎,踢蹬。这边突然的躁乱引来了人们的关注,只是,大多数人都采取了躲闪的政策,这也的确是明智的,女孩儿身下的马疯了般的乱撞,这马蹄可是不长眼睛的。
小鱼却不能就这么闪了。一拉身边马的缰绳,很俐落的翻身上马,然后追上女孩儿,努力近了她的身。
女孩儿本已抓不住缰绳,脸色吓的苍白如纸,此刻看小鱼过来,又惊又惧又喜。惊的是这马突然发狂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惧的是小鱼这一近身会不会吓的马更加疯狂,喜的是总算还是出现了‘白马王子’英雄救美。
小鱼从怀袋中拔出长板刷,半俯身伸长手臂,用板刷划拉了一下女孩儿脚下的脚蹬子。那马嘶叫一声,突然就不挣扎了,奔腾的脚步也缓了下来。马一慢下来,惊魂普定的女孩儿,立刻下马,看样子是坚决不要再骑这马了!
小鱼也立刻下马漫步跟来,随意道:“此马性野,真不好调教啊!姑娘没受惊吧?”
女孩儿显然是受了惊吓,但仍倔强的装模作样道:“惊倒没有,只可惜了这马,本是良驹却不通人性!”
小鱼心里暗道:不通人性好啊!人心险恶!
回到马贩儿身边,马贩儿仍在大呼小叫,到女孩儿身边问长问短。女孩儿被问的不耐烦,道:“我没事,你这马太野,幸亏他救我。”
这丫头倒精怪的紧,自己嫌烦,就把话题引到了小鱼身上。见马贩儿朝小鱼看来,她嘻嘻一笑,要珍稀机会啊。忙道:“在下冉小鱼,略通得马术。你这马一般人是驯不服的!这城中恐怕不会有第二人能让他安静听话!”
马贩儿听小鱼一上来就自吹自擂,有些不以为然,“这马我之前骑的甚好,怎么到你这就成了只有你能骑了?”
小鱼自信慢慢藐视群雄的优雅一笑,“不信,小老板可找人骑了试试!”
小老板见了小鱼的样子倒有点奇怪,明明他之前骑的好好的,这少年人信口开河,倒要杀杀他的威风!
“好啊!要真只有你能骑,这马我就送你!”小老板拍了拍身边一匹马的脖颈,倒也痛快。
小鱼嘿嘿一笑:“如果我输了,给你当一辈子的刷马工!”
小老板自己先上马,当然,被甩了下来,沉重的身体落地砰的一声,小鱼特别想应景的跳两下,以示小老板身体的重量级程度——摔的地都颤一颤,呵呵,忍住忍住!
接下来找了几个人自然都是被摔下马。这是废话,你们不下马,怎能显出你姑奶奶的能耐?内心得意,该你姑奶奶上场了!
拉了缰绳迅速上马,坐好后巧妙的提高左脚的马镫子。引着马带她绕了一圈,才下马。
马贩儿此刻几乎视小鱼如马神了。小鱼忍住笑,做了一个沉稳异常的表情。微微笑后,道:“马是我的了!”
马贩儿老板一脸的惨绿,眼睛因不敢置信而睁得老大。
朝他们抱了个不太标准,却自认为很帅的拳。转身走出了人群。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走出人群的冉小鱼满心的得意和愉悦,死亡的阴影早被她抛到了脑后。牵着马,她摸了摸马脸,完全不见惭愧的说了句:“马儿,委屈了!我以后一定补偿你!”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娇喝:“等一下!公子,等等——”
诧异的回头,正是刚才那女孩儿!女孩儿跑出人群。到了小鱼身前,微笑道:“公子可有去处?”
小鱼一听,怎么个意思?看上她了?“在下云游四方,身上银两将尽,唉……这去处……”
“公子,沈府缺少一位马元帅,你愿意来吗?”她的表情虽骄纵傲慢,却并不至于让人下不来台。
沈府……一听就是大户人家!沈府沈府,神父神父……阿门!工作来了!马元帅,说白了不就是弼马温嘛!轻松自在,好工作!
“姑娘好意,在下正愁无处安身,那就先谢下了!”小鱼彬彬有礼的弯腰抱拳,对待衣食父母,还是要讲究礼貌的。
“公子驭马之能真是高超!等回去我和哥哥说,没准也能当个什么户的官职呢!”女孩儿微微一笑,引着小鱼朝前走去。
惭愧惭愧啊!摸了摸兜内的利器,小鱼不免有点脸红。任何人骑那匹马,那马都会疯的啊!她骑没事,并不是她冉小鱼真的是驭马奇才!实在是,她在马镫下的马肚皮上扎了一下,人一骑上去,马镫用力碰了马身上受伤的地方,马疼的严重,自然失去理智要把它身上让它疼的人甩下马。而她知道这其中原因,躲开那伤口,自然没事……
第五章 纵横马场
‘大师兄’也有失误的时候,我说悟空,谁说做弼马温是可耻的?
小鱼做了半个多月的弼马温,马养的怎样不说,自己倒养的白白胖胖了!这张脸这个细致呀~直接晋升三军第一军草!任职于军驹营。
进了沈府第二天,她就找了个大夫看病。结果大夫告诉她,她不仅没有中毒,还有点营养过量,不出现什么天灾人祸至少能活到八十岁。这让小鱼想起了老罗说新东方校长面黄肌胖……古代死人欺我哉!都死了,还要骗人,真死得其所!活该啊!
饿坏了,今天沈府老大沈荣负伤,全沈府忙的不可开交,也难怪。沈荣,乖乖不得了!他扬名于乱世,搞了个比较猛的职业——造反!现占据三太城,在附近还占据了一些小城小镇小村!虽然,在这个各地都是起义军的年月,沈荣的造反军不能算是主力造反军,但也是能叫的出名声的!这统帅一个中级起义军的头子要是瞎了,那可不得了!这可关系着这附近地域人民的未来呢!
忙活了一天,收兵后马匹的安抚、治疗、分配……现在得了空儿,肚子终于不堪忍受小鱼对其极其严重的忽视行为,大肆的叫嚣起来。以冉小鱼的地位,是不会有人在不是饭时的此刻为她做饭的!毛主席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本想找点剩饭热了对付一下的。但是看见主厨房有一些新鲜的蔬菜,忍不住就摩拳擦掌了!就知道主厨房的储备肯定比他们的军用大厨房丰富!好久没吃自己做的饭菜了!她的手艺可是一向得到大众推崇的。但在这里,厨师是高级职业,她是应聘不上的,军人又不允许独自开伙,自然没机会露一手填补自己肚子。现在……看了看四周,今天一直忙着照顾主子,谁有闲功夫跑这儿来视察?!说干咱就干呀!该出手时就出手!
熟练的切墩儿、淘米……忙活了一会儿子。粥锅里终于飘出了阵阵香气!口水直流,粥还是要这样做才香……
突然想到自己床头还藏了一截大伙逮到的花猫的肉,不如拿来做下粥菜!看了眼粥,一个来回应该不会糊掉!小鱼嘿嘿一笑,跑向她所在的集体军帐……
她前脚刚走,就有两个丫鬟走向厨房,“大厨师说锅里有点现成的吃食,让快点。你说这已经凉了的东西再热过,主子吃的下吗?”
“那也没办法,大厨师被主子派去给三军做饭,导不开手,只能热点现成的了!”
“主子真是体恤士兵,先让大厨师去伺候三军,自己却要吃那剩的。”
“这样子,到时候吃的不顺心,也该是不会怪罪了咱们——咦?这不正煮着粥吗?”
“这什么粥,怎么之前没见过?”
“大师傅的新手艺吗?”
“呦~真亏的这赵大厨还有这份心思!明明自己煮了粥,还要说是自己在为三军煮饭忙的倒不出手!这倒全了咱们主子既有一个好名声,又仍旧吃的好米粥……”
“你小点声!没眼力见的!人家这才叫会做人!准备了粥,还说没准备。即不居功,又全了主子的脸面。以后学着点!”
“呦~你倒明白了……”随着脚步声渐远,蔬菜粥的香气也消散了。
+++++++++++++++++++++++++++
过了一会儿,厨房中传出了诸如:“他娘的,就一会儿的功夫,哪个王八蛋偷我的粥?”“非人哉!”“你他的多大的肚子?倒给我留一口!娘诶~连锅都端走了——”“(作者省略数十句三字经)”
之后是一个即委屈又落魄的伶仃身影,顺着小路,边啃着手中某肉,边碎碎念的愈走愈远……
+++++++++++++++++++++++++++
“喂!冉小子,你吃了没?”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姚传访,他们一个炕睡了半个多月了。炕上十四个人唯一一个不打呼噜的!
小鱼没精打采的头也没回,只是死气沉沉道:“一肚子臭气儿!别提了!”
“呦~我们的开心果也有满肚子气儿的时候!”他一把揽住小鱼的瘦肩,“我这有张馅儿饼!咱们打个赌,你耍一段马,我耍一段马,看谁的喝彩声高,谁吃那馅饼,怎么样?”
姚传访是三军骑兵,虽不是什么千户百户的,但是本身的身手却很是嚣张!这出去打了一仗,六七天的功夫,也不知道又学了什么马术!自从他发现小鱼玩儿马的功夫算得上一绝后,就对她的技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小子是有名的刺头兵,胡闹滋事、打架斗殴玩儿,样样在行!
“就一个饼吗?”小鱼倒拽了起来。
“不干?那算了——”姚传访刚要走,小鱼立刻一把拉住,“停——谁说本少爷不干的?”
撸胳膊网袖子,为五斗米,拼他娘的!
到得驯马场,姚传访当仁不让的首先上马,在马场打着口哨绕了一圈,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眯起眼,这是她最愿意干的事情:看阳刚男子操练!汗水迎着烈日,尽情的挥洒!勃起的肌肉散发着阳刚气,自信豪爽的笑脸,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如阿波罗般爆发在青天之下……
不可否认的,姚传访的马术是很棒的!挥洒自如,在马上时起时跃时而又做些高难度动作……
但是,微微笑了下。淫荡地、邪恶地!
他永远也玩儿不过她冉小鱼!她最大的特点就是:样样不精,但样样都会!
虽不精,但她的马术对付这些没创意的老小子,还是绰绰有余滴!
越来越多的士兵围观过来为姚传访叫好。小鱼只是一脸成竹在胸的微笑……
待姚传访一个飞纵,从马上跳到小鱼面前,一脸骄傲的问:“如何?”
小鱼却没回答,她慢悠悠的走到场中道:“今天,咱们三军大捷而归,我为大家祝贺一下,出一个不一样的马术节目。大家等一下!”
“好!好!”三军看姚传访和小鱼比马术的多了,对她的新节目还是很有信心的!
当人们看着小鱼赶了五匹马上驯马场,表情不禁都有点惊了!自古军中再嚣张资深的骑兵将军,都没有谁是敢拿五匹马玩儿马术的!这小个子,人小,胆识倒不小!看‘他’玩儿马玩的多了,总觉得‘他’神采中隐隐的有一种煞气!
小鱼先是俐落的跃上一匹马,拉紧缰绳,被她训练了半个多月的‘小白’立刻像受检的军人走正步一样,耍起了杂技。小鱼装模作样威风凛凛的坐在装模作样高抬腿走正步的小白身上绕场一周,士兵们立刻哈哈大笑,口哨声此起彼伏。
当绕回到其它四匹马身边,小鱼突然加速,耍帅的悠了一圈马鞭,啪的一声响,四匹马都跑了起来,踩着一致的步伐,两前两后,跑十步,一个跳跃,跑十步一个跳跃!然后,小鱼从四匹马中间穿过,接近前面的两匹时,突然占立在小白背上。小时候除了和爸爸学散打以及一些流派武术外,最热衷的就是和哥哥“玩武术”!也就是把武术和别的娱乐活动联系在一起,耍一些邪门歪道的,这些马术,以前也和哥哥玩过的!
微微超过前排的两匹马,她突然一个斜左方的后空翻。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稳稳的俯趴在左边小黑的背上,稳了一下,她伸高双手,挺直了背脊,大声吆喝了一声。场边的士兵仿似梦刚醒般,一下子乱做了一锅粥,吆喝叫好声震天。小鱼瞄了眼姚传访,那小子早一脸崇拜了!
接连着又玩了五次,次次都是险险落在另一匹马背上。总能引得观众屏息凝神、停止心跳!
终于,一个后空翻后,小鱼帅气的落地,落地后一个斜翻转体三空拳,最后摆了个龙引颈的姿势。
停顿了两秒钟,博得了满堂彩后,她才一个立正站好标准军姿。
看着黑压压围了密密实实一圈的士兵,小鱼绽开了一朵得意又稍显羞涩的灿烂笑脸。
正对着她的几个士兵,竟不自觉的红了脸!奶奶的,见鬼了!这小子笑起来竟狂他娘的妩媚!怪!
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小半天已经过去了。
大家都只注意着看小鱼耍马术,摆pose,为她喝彩。竟都没发现那几个城主亲卫队的队员挤进了人群。当队员突然冲到小鱼身边,左右架住小鱼时,不免都是一惊!
小鱼还沉浸在自我陶醉、自我迷恋中,突然被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只听那左边的人,大声喝问:“中午那锅粥是你做的?”
“是啊!”想也没想的,她就承认了,还不要命的问了句:“啊!就是你们偷的我的粥?太他——”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奶奶啊~这两个,如果没记错,应该是主子身边拿鼻孔看人的亲卫队成员!那——那这粥莫非是让主子偷了?不对,不是偷。这家里所以一切本就都是他沈荣的!
可……可也不至于她偷做了碗粥就被如此庄重的拘押吧?更何况那粥她还仅是闻了下而已!
当亲卫队队员押着小鱼出了人们的包围圈后,大家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是隐约听到小鱼紧张兮兮的声音:“那粥是我要自己喝的,可没放毒什么的!”
“喂!我只是偷偷做了碗粥——”
第六章 非礼勿
推推攘攘的就把小鱼押到了琼宇苑——沈荣的私人别苑。
没工夫欣赏美景,弄清楚情况要紧。可问了半天,这几号人也是莫名其妙。
到了正厅门口,一个大丫鬟状的少女站在门前,见他们几个过来,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轻声问:“押来的就是做粥之人?”
“不是——”
“正是!”
唉……小鱼的“不是”完全被护卫的“正是”所淹没。
“你进来!”丫鬟虽小,倒也有些威严的样子。
小鱼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的疑问。
“进来吧!”丫鬟没好耐性的瞟了他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跟着她先进了正厅,没什么特别的,雅致干净而且很简单。然后拐过一条露天走廊,进了卧房,里面站了四五个丫鬟,床边还坐着一个贵气十足的少妇,看样子是城主夫人。
年轻妇人虽美,却脸带骄气,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少妇看了小鱼一眼,“那粥是你做的?”眼神和语气都透露着不信。
小鱼很想说不是她做的,但看了眼带她进来的丫鬟,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点了头。
“哼!主子喝了你的粥,夸好呢!说是晚上还要喝。”妇人阴测测的笑了笑,这小子人细细致致的,倒做的一手好饭!“你再去给主子做一些吃食。要快点!”
小鱼心里委屈啊: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那城主自己嘴馋,竟就这样吓唬人的把人家给押来做饭!你好好说,我吃你的喝你的又不会拒绝你!至于搞的那么伤和气吗?
心里虽然念叨,但仍是乖乖的去做了几样菜,简单的素材,加上一道翡翠珍珠汤。
丫鬟们先把菜端了上去,小鱼跟在后面,闻着香味,肚子不免也饿了。
城主夫人先是看了看菜色,然后竟把每样菜都挑了一些,递给了身后的丫鬟,丫鬟接过,一样一样的吃过。小鱼恍然明白,这是试毒呢!太不人道了!拿丫鬟不当人吗?
……
看不见帐内的城主,但也知道夫人是在喂城主。听说城主是个风流倜傥的主。也不知有没有那么风~
“爷?是这个味儿不?”妇人问道,声音娇滴滴的可人。
“恩!”只是应付的应声。
妇人边喂丈夫,竟边打量起了小鱼。小鱼正被看的发毛,妇人却突然说话了:“爷!这小师傅伶俐的紧。你眼伤了,不让我服侍,丫鬟服侍你还不愿意,不如就让这小童来服侍你吧!看他倒也手脚伶俐的!”
“随你!”语气有点不耐。妇人脸色变了变,转眼又恢复如常,她仍是语带笑意:“那就这么定了,小家伙,你叫什么?”
小鱼愣了一下,就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
“冉小鱼!”受苦受难的封建社会旧时代子民啊!真想拉一声长腔:苦~啊~
“你回去吧!我吃不下了!今天你也忙了一天,自己早些回去也好休息!”城主声音中带着温柔的安抚气息,但是小鱼听起来就觉得敷衍的紧!
妇人面上也没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只是很优雅的起身,福了一下,温柔的说:“那爷早点休息吧!”然后便转身朝小鱼走了过来,在小鱼耳边交待了两句,才傲然走了出去!
小鱼站在那里怔怔的,拜托!她是女人啊!如果说丫鬟和妻子不方便,那她一个女弼马温,就更不合适了!可……
转眼间,屋内的丫鬟都走了,门关上前,大丫鬟还不忘叮嘱:“爷喜欢安静,你可轻手轻脚着机灵点儿!”然后才关了门。
这些丫鬟以及那位妇人的表现搞的小鱼紧张兮兮的。她还没见过这种排场!她笨手笨脚万一没服侍好,会不会有“拉出去”的危险?
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正徘徊犹豫犹豫徘徊间,突听帐内主子道:“你过来!”
不用看了,肯定是说她了!
慢慢的,越走近帘帐卧床,心砰砰快跳的越厉害。脸竟莫名其妙的烫了起来。
终于鼓起勇气,站在了帐前,床上躺靠着修长的男体,只着内衬长褂,盖着浅紫色薄被,眼睛上围着白布条,那布条下的鼻子直挺细致,鼻下有短短的青须,青须下是一张粉红色的嘴唇,微微挑起一个弧度,温暖而柔和。头发披散着,身后靠着枕头,一只手在被外,修长而美丽的大手!好想看看那白布下的眼睛!应该也是这般优雅美丽吧!
“你在干嘛?”他侧着耳朵听了听。眉头微皱。
“没干嘛,爷。刚才夫人留下了药膏,我给爷把药换了吧!”夫人交待的第一项任务:换药!
“……”就在小鱼以为主子不会回答时,听见了他轻微的声音:“恩!”
看样子这场战争、这次负伤把他折腾的真不清!拿了膏药抹在准备好的布条上。闻了闻,也不知道这什么中药。真遗憾,虽学了医,但她对中医却不那么在行。
走到沈荣身边,小鱼想都没想就坐在了床沿。伸手到他脑侧,轻问:“还疼吗?”
沈荣皱着眉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怀疑,这虽清越但透着娇嫩的声音、这种淡淡的香气……真的是个小兵?
一圈一圈的卸下白布,他的眼终于露了出来。闭着眼,睫毛被药膏湿润的贴着下眼睑皮肤,长长的睫毛结成了一小簇一小簇的。他突然睁开眼,小鱼吓了一跳,几何和能看见没什么区别,忍不住问了句:“你能看见吗?”她并没察觉自己的语气有多么不敬。沈荣只是皱了下眉,倒没多苛责,只是淡淡的道:“只有一层白雾!”
是中毒吧?这她可就更无能为力了!她自己身上还有一桩有关中毒的糊涂案呢!
小鱼痴痴的看着他的眼。老天,千万别让这双眼睛失明吧!
那双眼带着笑意,温柔的美目中射出的是一股如泉水般沁人心脾的烁烁光辉!令人温暖、愉悦、心情平静!
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触碰他的眼睛,想抚一下他的睫毛……
沈荣吃惊的忙向后闪,眼神戒备的盯着前方。
小鱼吃了一惊,慌忙道:“啊~对不起!弄疼你了吗?”又是那种和平常人说话的口气!美色当前,她早忘了古代的什么礼仪地位身份贵贱……
沈荣皱起眉头,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小鱼不敢多想,收了换下的药布条。
“爷,该先洗了澡才能换上新布条,不然一会儿洗澡不方便!我没干过服侍爷这样尊贵身份之人的事儿,不知道该去哪儿洗澡呢?”小鱼看着沈荣的眼睛,真是一双好漂亮好明澈的眸子!
“书架边上的挂钩上有一串钥匙,你开了后门,扶我过去,那后面有温泉!”沈荣沉下眸子,轻道。
“哦!”应声取了钥匙开了门,后面是一个露天密闭的小园子,园子不大,四周的墙却极高,园子中央有一个半径大概三米左右的温泉,温泉边上摆着一些器物,大概都是洗澡用的吧!
她竟然要服侍一个大男人洗澡?!飞来艳福啊!飞来眼福啊!这么帅,这样如玉般的男人!
有些害怕,但真的好奇且十分期待……坏心的笑了笑,来到窗前,拿了披风扶起了沈荣。
他下床后走路有些瘸,看样子腿上也受了伤!大概没有眼睛的严重!
受伤后沈荣没有什么力气,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依靠在小鱼身上,她没办法,只能揽住他的腰,配合着他的脚步,提醒着前面是门槛、前面是门……
他的腰部肌肉紧绷着,显是已经很努力的移动了!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这么厉害!
终于到了温泉边,扶他坐在边上的石阶上。待他坐正。小鱼看着他的衣襟,手反而开始抖,连心脏也不受控制的狂跳,看了看他的眼睛,他会不会听见她狂野的心跳?想着,脸也就红了个透!
沈荣等了一下,发现小鱼没动静,就自己拉开了腰间的细带儿!内衬长褂松散开,露出大半个胸口。
小鱼只觉得脑中一热,嗡——的一声!
小麦色的胸膛,紧绷有弹性的皮肤,适中平滑的胸肌……
“你在干嘛?”沈荣突然的质问,吓的小鱼差点滑下温泉!
“这里有些东西!我检查了一下!”深呼吸……
当伸出手拉下他的衣服,裸露出宽阔的肩膀,当衣服滑下他有力的手臂……小鱼几乎以为自己要醉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周身的每一部分似乎都是那么的温柔,都散发着温文尔雅而又内蕴着力量的气息……
忍住!小鱼一手佯装要摸他,一手则紧紧的抓住另一个手臂,自己假装挣扎了半天。然后,终于还是躲不过的!
她的手伸向他的长裤——当双手插进他的长裤,感觉他的肌肉也变得紧绷僵硬了!他配合着微微挪动了下。心一横,往下一拉。直接划向他的腿,眼睛只是一闪,没敢看——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把裤子放在一边,眼睛停在他胸部以上,“爷,我扶你坐到温泉里来!”
搀扶着他坐在温泉下合适的台阶上,靠上身后的石壁。小鱼看了眼自己已经浸湿的马裤,干脆直接坐在了水里,挨着沈荣。
她拿起一边的木梳子,掬起他的长发,真美,美的纤尘不染!却又不乏阳刚气!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组合?!我真圣的主啊,请原谅色女没完没了的感慨吧~阿门!
抹上花精,她开始认真的梳洗他的黑发。洗过的发,带着肥皂的青涩味儿和水汽的潮湿味儿——无奈如此性感!
长发都拢向后,露出他光洁的额头!拿过手巾,她开始以着膜拜的心里,一寸寸的洗过他的皮肤。在他的手臂上有很多浅浅的刀痕……
“你是谁?”他突然反转了手掌,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啊!”捂住嘴,她惊的瞠大眼。“冉小鱼!”也许该用一个比较阳刚的化名……
“之前在哪做事?”
虽知他此刻看不见,但当他突然变得锐利的眼神射过来时,心里还是慌了下。
“我之前在军驹营看马养马驯马!”他是不是发现她其实是个色女了?
沈荣却突然又放开了手。头舒服的枕在身后的石壁上,闭上了眼!
怎么这样?穷吓唬人玩呢?
震惊过后还是要干活,但是心里难免有点嘀咕。他刚才到底为什么那样?他到底发现了什么没有?
洗到腰间时,她还是有点犹豫的!是不是应该绕过那里?人家毕竟还是大姑娘呢!和姚传访他们一起住,最多也就看个打赤膊!在现代黄片倒是看过!但是那是因为好奇和好玩,而且还隔着屏幕呢,现在这情况……
没办法,执起他的脚,先从下往上洗吧!他左脚竟缺了两个脚趾!很显然是刀剑之类斩断的!轻扶过断骨处,战争……
虽然是如玉般的男人,到底也是男人!小腿上的寒毛长长的卷曲着!腿上是漂亮的条形肌肉。
啊——
当洗到大腿时,倍感挣扎!敢与不敢……我敢!……我不敢!……我……
这时,沈荣却突然又说话了:“我想泡一会儿澡,你进去吧,需要时我会喊你!”
扶着受惊过度的心脏,长出了一口气。正紧张的时候,他就要突然说句什么!
“哦!”应了声——
如释重负的起身走向卧室。心里又有点遗憾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一辈子能碰上几个这样非礼如此帅哥的机会啊?
……
跨过门槛,窃笑终于爬上嘴角!
伸出双手,掌心朝上,看了看,嘻嘻的傻笑了起来……
第七章 权字当头
“你认字吗?”沈荣靠卧在床上,辨认了下小鱼的位置,问道。
好不容易帮着他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回到床上,这会儿他眼睛疼的睡不着,又来找她说话。哎呀~就不能让她休息着,回味一下刚刚看到的……
“认得的!”眨巴着眼睛,小鱼看着沈荣,“我先为你把药布包上吧!你泡这会儿澡,药膏已经晾好了!”
沈荣微微的点了点头。小鱼于是转身到桌上拿起布条,检查了一下药膏,走到沈荣床边,看了看桌边的凳子,再看看托着布条的双手,直接坐在了床上!
微微扶过他的头,然后将涂抹药膏的地方贴上了他的双眼,他微微的抖了下,没作声。小鱼停下手上的动作:“疼了吧?忍着点!”看了看沈荣的脸色尚好,于是继续包扎,他的气息微微的吹拂在她的脖颈,心里有点痒痒的,脸红了起来,完了,她动了色心了!
轻轻在他脑后扎好,然后才坐正看着他,“怎么样?凉不凉?”
沈荣不知在想什么,许久都没言语,小鱼讨了个没趣,她现在的身份也就是个下人!唉……起身走到桌前,刚要坐。他却突然道:“凉凉的,很舒服!”
小鱼脑子木了下,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沈荣却继续道:“书桌上应该有一本书,《前朝兵法》,你拿过来,给我念念!”
小鱼看了看他,走向桌前,书桌上有很多书和宣纸,摆在最中间的就是那本兵法书,拿起来翻了两页,隶书,能看懂!
坐回床边,她看了沈荣一眼,随手帮他掖了下被子,“就念你插书签这页?”
“恩!”他只是淡淡的道。
这个主子脾气真是好的神奇。她有什么行为,他都只是淡淡的,最多皱眉头,竟完全不责怪!
小鱼沾沾自喜自己找了个好主子伺候,孰不知,其实是沈荣根本从未想过会有人这么随意的和他讲话,根本没有心里准备,完全没缓过神儿该有什么反应。所以自然就成了没反应……
小鱼初涉古代,在她19年的生命中,从未接触过那些一心争夺权利巅峰的人,所以,她并不知道,越是温柔的人,心中的野兽就越是凶猛……
小鱼自己先翻了下书,看了下内容。记载的竟是一些战争,千篇一律,也没什么意思:这场战争在这里打的,占了什么天时的优势,甲军人多、教头厉严、士兵年轻体壮、从左翼攻敌军……太没意思了,连战胜方的总帅的制敌思维都没分析,就给败方总结了个经验教训,这也能出书?那她冉小鱼根据以前学的历史战争,都能出本《冉子兵法》了!
“怎么不念?”沈荣语气中透露了不耐!暂时的眼盲让他失去了对很多东西的主导权,眼前和脑中突然都漆黑一片,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法掌控的失措。他只能靠听觉、触觉和嗅觉来接收外部信息!这小马童动不动就沉默、要么就语出无礼,而且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让他很烦躁!
“这书写的不好!你读这种书就是为了吸取别人的战略经验,以观后用!可是这书里只说了失败的教训。人打仗是为了胜利,为了攻,光学会了‘不失败’,对于战争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反而老害怕失败,就会变得畏首畏尾的!这书,我看啊,还是不读为妙!”说着她摸了下他的额头。
沈荣正思考着她的话,当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摸在了他的额头。细腻的手掌,没有茧,而且很小!
“你还是早点休息吧,不然晚上发烧或严重就不好了!恩?”大夫离开前曾给了她一包退烧中药。受外伤比较严重的,十个里面有九个都会在睡着后发烧,这是常识。他若不好好休息、养护,发烧的几率就会增加!
“你说总结失败的教训是错的?”他斟酌了片刻,谨慎的问。这个小马童的话,仿似一声雷,敲的他脑中的东西摇摇欲坠。
“……那倒不是!失败的教训是一定要总结的。但凡事都有个度!往往有些事情,虽然对方做导致失败,但是你做也许反而会取得胜利。这都是因人而异的,天、地、人三个条件都要考虑到,然后才去看战争中的总帅下达的某项命令在失败中占了十成中的几成作用!打仗又不是只有你总帅一个人扛枪,你总帅就算计谋再强,士兵都是些酒囊饭袋也完蛋!”小鱼轻嗤!那本《前朝兵法》中,大肆的叙写总帅的过错和缺点!这就太主观主义了!一看就是统治阶级的某位以自我为中心的帅将写的书,他还以为行军打仗,就他们帅将最重要呢!
“士兵?现在战乱,真正的军人太少了,每一个军旅的士兵大都是从人民中征集的,哪有什么区别!”沈荣急切的道。努力的引导着,想从小马童口中得到更多的讯息和见解!他行军后第一次有了求知若渴的感觉!
“这种想法就不对了!”如果所有的军队都一样那也不会有什么杨家将、薛家将的了!更不会有‘出色的教头’林冲的出现了!“一个军队的好坏,有很大的一部分因素还在士兵上!而士兵是没有好坏的!只有好的或者坏的总军教头!一个好的总军教头,可以改变一个军队的战斗力,也就是说可以改变一支军队的命运!”小鱼的话匣子被引出来了。滔滔不绝说的不亦乐乎。这些东西都是书上看到的,现在说起来,倒顺的很。而且看着沈荣听的认真,倒有点开始洋洋得意了。
“教头?有什么区别呢?严、紧,功夫、训练!提高各方面的体能——”沈荣虽带兵,但却确实没细想过这个环节!士兵只是他棋盘上最卑微的棋子……正说着,却被小鱼打断:“不仅仅是这些!一个军队的老师,必须能得到不说所有,也至少是一多半士兵的真心拥戴和敬佩!能激起士兵们作为男人的斗志!在战场上,真正有斗志的才是胜者,而那些被迫打仗的,相较就弱了!而且,一个军队,应分工协作!军队专攻项目分的越细,那这个军队就越先进!”这是商业理念,放在军队上,应该也适用吧……
“……你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沈荣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小鱼看着沈荣皱着的眉头和紧抿着的嘴唇,眼珠子转了一圈,然后才轻轻的道:“我养马看士兵们训练琢磨出来的!小时候家里虽穷,但是隔壁有个私塾,私塾的先生受恩于我爹,免费教我认字,我就在他听到了很多这方面的东西!”
“那先生现在在哪?”沈荣紧追不放,倒要和那位先生学一学!
小鱼暗叫,这家伙刨根问底,看样子对她的观点很感兴趣了!
“我们村的村民大半都饿死了,先生年龄本就不小,没能挺过来!”这个南齐王朝歧视平民,而且掌政者残暴自私,人民水深火热,食不果腹才导致各地起义军层出不穷。一个村子一个镇全员饿死的都有!这么编是最保险的!
“可惜……”沈荣喃喃道,然后便陷入沉思。
……
“爷,以后我就在外屋的长椅上搭铺,我去取一下铺盖,马上就回来。您先躺着。”小鱼看了沈荣一眼,转身走向门外,回头看他,仍在思索着什么,似乎很挣扎,眉头皱的那样紧!
摇了摇头,他们造反,第一靠勇气和实力,但主要玩儿的,还是脑子!
门口有护卫把守着,一朝成龙,一朝成笼!身在这笼子里,很多自由就都失去了!为了野心,就必须冒险;为了安全,就必须为自己编织一个最严密的樊笼!
回集体‘宿舍’,大伙都脱了外挂洗袜子、洗脸呢,见她回来,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到底什么事把她给抓走?小鱼无奈的摇了摇头。去卷自己的铺盖,所谓卷了铺盖走人!
刚卷起一边,突然有人上半身趴在了她的被子上。拽了拽,没拽动,“起来啊,姚传访!”
“啧啧!这儿你说的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笑嘻嘻的开着玩笑,“别吓唬我们了。卷什么铺盖啊?!说吧,怎么回事?”
小鱼突然神经兮兮的看了眼门外,室友中最小的龙亮立刻紧张的跑到门口四处张望了下,然后回来小心的说:“放心,没人!”
小鱼这才把脑袋探到早伸过来的众多耳朵边,“娘的,沈荣喜欢美少年,把我招去做了床头客了!”
还没说完,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大笑了起来,“那也选不到你头上!”大个子朱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苛刻的摇了摇头,“他妈的搂着根儿竹竿儿睡觉,还不硌死他?”这家伙说话没遮没拦的,全天下就没有能让他服气的人!
众人听了大个子的话,才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厨艺精湛,他们发现后觉得我心细,让我去照顾主子。他老婆怕派个丫鬟,会照顾出个小妾来,所以我这样一个‘竹竿男人’,是再安全合适不过的了!”小鱼看了看姚传访认真询问的眼睛,才认真的解释。
“你小子深藏不露啊!竟然还懂得做饭?!”大个子笑嘻嘻的凑过脸。瞪他一眼,“我得过去了,免得晚了挨骂!”
大伙嘿嘿笑着送她到门口,小鱼笑了笑。“送什么!伺候完了,我还得回来呢!”
走向军营口,身后却突然传来姚传访的声音:
“冉小子,伴君如伴虎!”
没回头,但是伸了一只手朝后摇了摇。就这家伙大脑还算正常!剩下那几个,没心没肺的……
+++++++++++++
回到琼宇苑主卧室,快进门时,却正好从里面出来一个人。走进了,竟是沈荣的军师——赵潜赵先生!
迎面时,朝赵潜行了个礼。那赵潜却死死的盯着她看,也不说话,也不走。搞的小鱼不知道是该告辞还是等……
站着被那赵先生用眼神光线射的浑身不自在,正坚持不下去要告辞了,那赵潜却收回了凛冽的打量眼神,声音清淡的道:“进去吧,主帅等着呢!”
“哦!”走了一会儿,仍觉得身后有眼神在射她。受不了的回头看,却不见人影。
进了屋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没人!门口的护卫都用怀疑的眼光盯着她,有点纳闷……关了门,铺好铺盖,才走向内间。沈荣还坐在那里,只是床头的桌几上放着一个小杯子,是刚才赵潜自己倒了喝的吧。
“爷,我扶你躺下吧!”伸手要去扶沈荣,他却摆了摆手,然后自己躺进了被窝。
又为他掖了掖被子,小鱼确定不会漏风到被窝内了,才站直了身子。
“爷,我就在外屋,你半夜要是有事或者不舒服就喊我。”本想说“别怕打扰我”或“别不好意思”,后来一想,她一个下人,受人使唤是应该的,人家才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呢!
“去休息吧,明儿早点起!”沈荣声音中带着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味道。虽是关心下属的话,听起来却让小鱼觉得十分不舒服。
“恩!”应了声,皱着眉头看了看沈荣,他仍是云淡风轻的安静……自己想多了。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外屋。
前脚跨在门槛上时,沈荣的声音再次淡淡的飘了过来,那样轻,却那样惊人!她几乎被吓得跳起来。
“明儿早点起,服侍我安好后。你就去训练场看看,我已经和军师交待了!你直接去上任就好了……总军教头!”
扶着门框,小鱼大张着嘴,回头死盯着安然躺在那里似乎已经睡着了般的沈荣,手指指着他,嘴张了几次,终于扬声吼道:“总军教头?你别玩儿我!”
第八章 热夜偷香
小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飞出来一个东西,一会儿又跑回去,过一会儿它兄弟又跑出来,反反复复不停有什么在她脑中窜来窜去,不得安宁!
总军教头?这是多大一个官?人家当官都从十户长、百户长、千户长干起,然后才什么‘小排长’‘小连长’的,她怎么一下子就当了教头了?虽不管带兵打仗,但是不打仗的时候就属教头最大了!而通常情况下,只要教头的实践能力不是太差,在打仗时,也就直接升任个“旅长”“团长”什么的……
虽然上面还有个总军督教头,但可也是要给几万人当老师的。她怎么当?难道弄个几万人大会堂,然后站在前面讲话?“同志们,为了新中国的胜利!我们要抛头颅,洒热血!谢谢大家……”在爸爸当散打教练的时候,她倒是经常跟着,可毕竟爸爸的学生最多的时候,一次也就教近千人!老爹,你万一知道也可别得意,你姑娘第一次当教练就有这么多学生,可这不是玩!万一她没教好,那最后打仗输了,就不是承担什么责任或者道个歉就完事的!这可关系战争中军人士兵的生命!而且直接关系着沈荣管辖下的子民以后如何生活!
嘿嘿……在千军万马前,大摇大摆大吼大叫的练兵是什么样的?哇!让成千上万的军人拜倒在她脚下,听她号令,受她指挥……
小鱼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得意,一会儿害怕,一会儿又壮志雄心涨满腔……
大脑细胞忙的不可开交。
到得半夜还不能入睡,再次掐了自己估计早已经青紫的手臂一下,答案还是跟之前每一次一样——会痛!不是做梦!
一下子直起身,不行!必须跟沈荣再确认一下,不然她真担心他是在忽悠她!
睡前小鱼那样无礼,沈荣却选择忽视,根本不鸟她!仿佛认准了她就是这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干脆不理不睬。
想着,小鱼下了床,走到沈荣床前,虽然昨天相处的一个晚上他一直温柔随和的不像一个反贼元帅!但也不保证这家伙没有起床气。可是她真的快被自己的众多思绪搞的神经衰弱了——
推了推沈荣,口中喃喃:“爷,起来上厕所吧……要不要吃点什么?爷?”继续推他,他却毫无反应。本来心中就踹揣不安的,这家伙竟然还装死!
没动静?小鱼心里划过一种异样的感觉,手迅速的探上他额头。滚烫的!
糟了,他发烧了!真是,光顾着自己想心事,竟然忘记了受伤大多数会发烧的!烧了半宿了,不会出事吧?
不敢多想,小鱼立刻跑到外间小室里打了盆冷水,湿了手巾,放在他额头。他哆嗦了一下,然后便继续装死。
小鱼忙又湿了一个手巾,脱掉他的外挂,开始用手巾擦拭他的腋下、脖颈等处,替他物理散热。擦了一遍,便跑到外屋的小火炉边,架上早熬好的退烧中药,没一会儿便热好了。
倒在碗中又跑了回来!哼,将这种伺候人的活儿交给她,真是厚待!
手臂抱在他腋下,拖着他靠坐起来。把被子塞在他背后,感觉他舒服了。才拿开他额头的手巾,拍了拍他的脸颊,仍然只是喘粗气,不见要醒!
唉……
小鱼拿勺子喂到他嘴边,想了想又拿过来吹了吹,然后才放进他嘴里。可是当勺子拿出来时,汤药也尽数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忙用手巾擦了擦。这可怎么办?只是物理退烧的话,根本不行!
看着他通红的脸颊、皱着的眉头,听着他难受的喘着粗气。小鱼咬了咬牙。
初吻啊……初吻啊……
伸手扶上他的脸颊,虽是男人,皮肤却很细腻。早在为他沐浴的时候就想抚摸他的皮肤了,并不是因为性的吸引或sex欲望的指使——作为一个学艺术的女生,对美一向有偏执。每次看到美的东西总是会忍受不住!说她色,倒也贴切!
看着他痛苦,心里倒怜惜的紧!这样一个负起千军重任,怀揣天下野心的男人,也会这样脆弱、苍白!
自己含了一口药汁儿,好苦!她想也不想的贴上他的唇、柔软温暖的嘴唇!
他竟自动的微张了嘴,小鱼将口中的药汁渡进他的口中,双手微微仰起他的头,感觉到他咽下了药汁,喉结滚动……
小鱼红了脸颊,刚要退开。沈荣竟下意识的探出了舌头,小鱼一震。只觉得以他舌尖触碰到的地方为圆心,漫开了一种酥麻的感觉。真的像触电……
只是瞬间的犹豫,他已经贪婪的将舌滑进了她的口腔,追逐她的灵舌。
小鱼感觉到鼻息间尽是他的气息——成熟男人浑厚的气息!
没把持住——几乎就没有把持!
小鱼扶他头的手,改成插进他湿热的发,托住他的头。微咬着他的舌尖,轻轻的吸允。
耳边响起沈荣无意识的轻叹呻吟,小鱼只觉得头皮发麻。脑中数万细胞都变成了一个样——陶醉!
伸出舌,她肆意的在他口腔内嬉戏,与他跳动的舌缠绵……
恩……
呼吸变得绪乱无比,当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小鱼才离开了他的唇。沈荣性感的微张着唇,洁白的牙齿间是红色的舌尖……
小鱼眼神迷蒙,看着沈荣的样子,脸一下红了起来。感觉耳根也变得滚烫。
她……她趁人之危!她……她竟然!天啊!
看了看碗内的药,她再含了一口,渡进他口中,不敢多停,立刻再去含第三口,一次次将一碗药汁都喂给了他。
看着他仍红扑扑的面颊,真像个无害的婴儿!
用手巾擦了擦他嘴角的药汁,小鱼没控制住情绪,脸上挂起了偷腥后的窃笑!
嘿嘿……
扶着他再次躺下,沾湿手巾,再次放在他额头。
待手巾温了,再沾凉水。反复多次,他的脸色才退了红。
大半夜都这样忙过了,临近早晨时,她取掉他眼睛上的药布,沈荣动了动,睁开了眼。小鱼便直接望进了他方醒仍有些迷茫的眼底。发了一夜的烧,现在退烧了,脸色很苍白,眼底也有些发青,但是却有一种病态的性感。
小鱼探了下他额头。已经不热了。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鱼问道。
沈荣盯着小鱼,眼神突然亮了起来。转瞬又变得深邃。他盯着她,仿佛眼睛已经可以看见她了般,要把她看穿。小鱼脸一红,做过坏事了,不免有些拘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球并没跟着转动,这才舒了口气。
沈荣皱了皱眉头,道:“你先去收拾一下,然后再来服侍我吧!”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又闭上了眼睛。
小鱼于是立刻跑到外间用自己的水盆打了盆水。转身无意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处还残留着药汁的痕迹。心脏立刻飞快的跳了起来。幸亏他看不见……
……
帮他洗簌、更衣、吃早点……
只是短短的时间内,他竟抚摸了三十多下嘴唇,搞的小鱼脸红刚退下,就又红起来。心虚不已……
吃完饭,便想快点离开这个老是提醒她昨晚犯了错误的家伙,正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说一声去训练场看看,门外突然有人来报。
“主子,正城门抓来一个要投军的人!”亲卫队队员之一单膝跪地,头恭敬的低垂着。小鱼在边上沾沾自喜,幻想着这是在拜她!
“三太被包围,正是进退维谷的最困难时期,竟然还有外地人来投城?”沈荣语气中透露了他对此事的轻慢。
“这一定是个奸细!”护卫说道。
沈荣本意如此,听了护卫的话,却突然笑了,“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奸细?”
护卫心里想的是:南齐军都快打进城了,哪还有人会来投城当兵?但是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唯唯诺诺的出了一身的汗。
沈荣倒也不为难他。此刻他反而有了好奇心,想看看这明摆着是奸细的投城者,生的怎样愚蠢的一颗脑袋,“你跟我一起去!”
小鱼看向沈荣,啊?
她忙道:“爷,我还是去训练场吧,你看——”
沈荣只是摆了摆手。小鱼只好闭嘴。
于是扶着沈荣跟着那护卫往外走。脑中骂着那个投城者什么时候不来,偏要在她要借机闪人的时候来。看吧,人家都认定你是敌营奸细了,哪有这么没脑子的人,人家军队最落魄的时候来投奔!这不是——
小鱼霍地站住,沈荣拉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
“前面有石头?”沈荣皱眉问。
小鱼忙摇头,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于是急道:“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沈荣眉头皱的更紧了,小鱼却无暇去关注他是否觉得她失礼或怎样!
一个历史情节在她脑中浮现,搞的她有些迷糊:
朱元璋落魄到最后被逼投城郭子兴的时候,也是在郭子兴的濠州城被元军包围的时候!而当时的郭子兴的反应……也正是觉得投城之人不可理喻!是敌军的奸细……
想着,她的寒毛也立了起来!难道这是另一个时空?一个和她19年间生活的时空,不同轨迹却相同情节的时空?
一会儿,不会看见一个相貌地包天、下巴突出、前额突出,从侧面看,脸跟月牙似的一个人吧?
回首看向沈荣……这个时空的郭子兴未免太帅了!如果真的按着那样的轨迹走,那沈荣的命运岂不是……
摇头晃脑乱七八糟中,竟已到了那审犯人的前厅。一个人五花大绑的跪在那里,背脊挺的直直的……
当门内的下属朝沈荣单膝跪拜时,那个‘奸细’也回了头,小鱼“啊!”的叫了出来——
第九章 半路将军
经小鱼那么一叫,所有人都不免反胃。怎么一个男人的叫声,倒像个娘们儿?
沈荣一把抓住了小鱼掺着他胳膊的手,“怎么了?”语气带着疑惑和不耐。
小鱼回过神,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看向仍跪在地上的男子,那小子竟然懒懒的朝她窃笑,显是已经看出她是那个曾经和他一起患难与共的古怪女子了!这小子竟然不担心自己的境况吗?还笑的出来?!
“没事……”小鱼低下头,实在不好意思面对众多责怪的眼神。
沈荣欲言又止。在小鱼的搀扶下坐在了审讯厅的正位,而小鱼则乖乖的站在一边。
沈荣坐定后,接过小鱼手中的茶品了一口。
小鱼看着沈荣,脑中一转,轻道:“爷,那人已在下面跪着了!身高八尺。”说完便看沈荣脸色,他似乎并没因为她的多舌而气恼。不气恼,那就是乐于她做他的眼睛了!于是继续低声道:
“他脸上并没有畏惧之色!看起来倒挺磊落的!”这就有给熟人说好话的嫌疑了!
沈荣表情本就温和,眼睛一被药布缠上,就更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了!他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问着下面:“你叫什么名字?”
下面那人脸上的表情坦荡无畏,明明是跪着,却不让人觉得身份低下。反而是那脸上懒懒的表情,总给人一种悠然的气势,散发着一种威严和气度!
“冶青义!”他声音沉稳而洪厚。眼睛不看沈荣,倒一直带着笑意直视着小鱼。
“……你不在你的山上做你的寨主,跑我的城中来做什么?”沈荣微微一笑,唇角挑起,带进一缕春风,温暖拂入人心。
他们竟然认识?这冶青义竟是个山寨头子?小鱼看着冶青义,真威风。让她想起了众多小弟跪拜:“山大王,不好了……”嘿嘿……要么就是一个大胡子男拉住一个娇弱美人。嘿嘿淫笑:“美人儿,你就从了本王吧,跟本王回去,当俺的压寨夫人!”……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占山为王的强盗会是这幅懒散的样子!
“寨中出了个叛徒,山寨被南齐剿了,我无路可走,只能来投靠你!”冶青义话虽说的云淡风轻,眼底却尽是暗蓝色的仇恨。男人啊,为了物质和权利,还有一些执念,不停的挑起战争!
沈荣嘴角始终挂着微笑,这时他歪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有趣的事情。良久,才终于道:“你来,想在我这里做什么?”
“我来你这里,跪在你面前。自然是要给你当兵的!给我根长枪,我能用它刺穿南齐士兵的身体,这就够了!”冶青义淡淡的道,眼神幽深而寒冷。
“你虽愿意做这扛枪的小卒,我却不能委屈了你!以你的能力带领千军万马,绰绰有余!”沈荣纤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茶杯,想了想才道:“你愿意一直为我做事?”
冶青义眼神转向小鱼,眉头挑了挑。小鱼纳闷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冶青义却道:“我来之前已想好一切!”
“那就在我军中,做我的车骑将军吧。你虽曾经是一军之首。但现在来我军中,毕竟受我管制,这个职位并不委屈你!”沈荣将茶杯放在了桌边,没等冶青义回话,便对身边的小鱼道:“冉教头,你带着冶将军去训练场看看吧。正好你也该过去了,杨督教头一定已经在那里等你了!”
小鱼瞠大眼,这沈荣是因敌军在前,正缺人才吗?突然将两个愣头青任命为军中要职?这个沈荣真不简单,做事特立独行,狂有魄力。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小鱼看向冶青义:他站起身,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绳子。小鱼自然明白,走过去给松了绑。厅内的其他人都是看看沈荣再看看冶青义和小鱼!明显不能明白,怎么主子身边的伺候贴身小童转眼就变成了教头,而那原本的阶下囚摇身一变就成了自己的领导!
小鱼朝冶青义一笑。嘿嘿……两个人落魄时相同,现在竟也能同富贵!缘分啊缘分!
她得意忘形,伸手拍了拍冶青义。冶青义知她是女人,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她却只是格外天真无邪的朝他绽开一朵笑容。
沈荣坐在椅子上,听着厅内一些细微的声音,猜测着众人的表情和动作,心中自有考量……
小鱼回身看向沈荣,声音都带着笑意:“爷,那我们先去了,中午时,我回来伺候您吃饭。”
“去吧!你不回来,饿不死我的!”沈荣心情似乎很好,笑容更加开朗了些。
小鱼带着冶青义走向训练场,一路询问着他怎么这么慢,怎么怎么样……
行行走走倒也轻松自在,却完全没有想过,那三军的战士是否真的会善意接受她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做教头!一时的疏忽,注定了她面对一切时的那些无措……
第十章 软脚猫发飙
军人的魅力果然是无敌的!小鱼每次牵马到校场上都会被军人们的野性和威风所迷倒!在阳光下,累了,提起衣襟擦汗、渴了直接舀了冷水往嘴里浇。笑,便哈哈狂笑;怒,便虎虎生威!
而这次,来到校场的身份不一样了,那就是别一般的滋味了!不仅有看着一群生龙活虎的猛男的兴奋,还有可以统领这群猛男的得意。眼神不禁犯花痴,碍于冶青义在边上,还要尽量克制!尽量!尽量……
校场上,士兵们半包围着场中间的训练台,而杨督教头正在上面竖着眉头大声呼喝着口号,然后下面有千户长引领喊号,动作统一的训练。这有什么用?就伸胳膊抖腿的!切~待看你冉教头怎么练兵吧!哈哈!左三圈,右……
训练台后面自己搭棚喝茶阅兵的雷军师突然朝这边招手。
冶青义拍了拍正陶醉的小鱼,指了指军师的方向。小鱼乐颠颠的道:“那是沈荣的头号军师,姓雷。”说着就朝那个方向走去!
小鱼走到杨督教头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心道:等一会儿军师介绍的时候可要好好巴结一下他,人家是督教头,是她冉教头的直系上司!正想着,突觉得头顶一股劲风直吹而来。下意识的一闪,身边的冶青义一把拉过她,踉跄了两步,定睛一看,那本来在认真练兵的督教头正举剑逼视着她……什么情况?她走在他身后触犯了军纪吗?
“什么人?公然在训练台上行走?”督教头努气冲天,且一脸的不屑!
冶青义拉的小鱼又往后退了两步,低声问:“你们结过梁子?”
小鱼一脸迷茫,:“我根本没和他说过话!他估计都没见过我!”
“杨督教头,我是新上任的教头!鄙姓冉!”她客气的朝姓杨的点头微笑,心中默念着:不卑不亢、不卑不亢——这算不算拜码头?
“哼哼!就你这身高不如三岁小孩儿老二的毛小子,还想当教头?哼!你问问这军中哪个会服你这没长毛的球!”杨督教头哼哼冷笑,手中的剑轻浮的一晃,一扬手,插进了脚下的沙地里。
小鱼立刻就怔住了,脑中嗡嗡作响,眼神瞟见了军队中几张带着玩儿味笑意的嘴脸。只片刻,军队中就乱了起来,小鱼脸一下子燥热无比,上万双眼睛都盯着她。她感觉他们似乎都在嘲笑她、鄙视她……
那姓杨的见小鱼一脸不置信的无措,态度更加的无礼,他昂着头,傲然的瞟了军队一圈,然后冷冷的一笑,“你看看这军中的士兵,哪个伸出手指,都能捏碎你那小细脖子!你想给他们当教头?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菜样?”他说完便大笑三声,三军将卒倍受鼓舞,都狂声大笑起来。
小鱼面上本憋得红紫,这会儿却突然笑开了。她朝督教头走了两步,微笑道:“不好意思!我这鸟样儿污了您的眼睛!”
那姓杨的轻嗤了一下,张口正要说话,突然一个拳头朝他面颊飞了过来。他一时大意,忙向右躲,才堪堪闪开了小鱼击他左面颊的右直拳,他火气一起,开口就要骂:“你他妈——恩!”
直接一个左上方的左勾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右眼眶上。小鱼心里的火气已经上升到可以燎原的地步了,下手自是使了全身的力气,虽是女人,却毕竟是练了十几年各式时髦拳脚的人,出手绝对不轻!督教头也算是条汉子,捂着眼睛就要直起身,小鱼却更快速度的双手揪住他的头发,狠狠的一抬膝,实实成成的击在了姓杨的的鼠蹊部,力道之强,离他们较近的前排士兵都扭脸皱鼻唏嘘不已。
她冉小鱼虽然行军打仗未必比的过这粗人,但是她从小在爸爸那个圈子里,练的就是单打独斗的旁门左道的功夫。一时之间,可也是很凶的!
小鱼的行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还没有人敢打督教头!(除非元帅命令……)
她的速度也实在是快,连离她最近的冶青义都未看清她的动作和出拳方向,完全愣在了当场。
冶青义万没料到这丫头火气竟如此之大,做事会如此冲动!不过一转念,回想到她第一次见他就帮他打架伤人……嘴角又挂回懒洋洋的笑。这丫头恐怕只是挂着一张憨傻好欺的面具……
杨督教头终于直起身子,脸色紫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他一把抽起身侧的剑,吼道:“你他妈偷袭算什么英雄?”
小鱼气的眉头深锁,拳头紧紧的攥着,她冷冷的道:“你口出狂言,不干不净,肆意诋毁,难道就不是小人行径?人不犯我,我则善对;人若犯我,我必倍还!”
不等那姓杨的回语,小鱼又冷道:“像你这样欺善怕恶的懦夫配当三军教头吗?捂着你的裤裆滚回家去吧!”言罢,小鱼却更加激昂,她霍地一脸激愤的看向士兵们,大声呼喝:“你们愿意跟着这样一个小人嘴脸、懦弱无能的人练军吗?你们都想成为这样一个没血性的男人吗?想这样每天受他胡乱压榨,看着他怎样欺负弱小,阿谀上级吗?”
出乎小鱼想象,士兵们竟然齐声呼喝:“不想——”
早听姚传访说,他们的督教头长了一张挨揍的脑袋!现在看来真是何其贴切!看看他这人缘吧!
小鱼身后的督教头突然冲上来,一拳击向小鱼后脑,看那弧度和力度,显是下了死手了!小鱼擦着他拳头边缘躲过了一拳。待他第二拳上来,小鱼心里一紧,刚刚她那一拳一脚纯是胜在出其不意。这姓杨的既然能当上督教头,自然不会是软脚饭袋。他这两拳都出手如电,劲风击面,要躲过这第二拳万不可能。她惶恐的瞠大眼,感受着拳头的压力直逼自己秀气直挺的鼻子。没命事小,毁容事大!
完了!
——突然身边闪出一个身影,一拳直击正打向小鱼面颊的拳头!小鱼惶恐回头,看见的便是两人沉重的巨拳相击的一幕。只听见令人心寒刺耳的碎骨脆声。全军人都怔在当地,浮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
……只一片刻的寂静无声,便传来督教头的一声惨叫。冶青义甩了甩手,微微一笑,仍是抱着膀儿站到了一边。
士兵们看着督教头的惨状,又看了一眼一边皱眉却不阻拦的军师,正待思考分析事态如此发展到底是怎么回事。冉小鱼却乘着这个时机,带着激愤,伴着督教头的惨叫声,大声喊话:“你们想不想成为中原神军第一?想不想让别的军队听到你们的名字、看到我军的大旗,就都吓的尿裤子?”
小鱼一脸的慷慨激昂,手持着惨叫之人的长剑高举扬臂,声音洪亮,语气中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煽动性。三军激狂,都大声吼道:“吓的敌人尿裤子,吓的敌人尿裤子!……”
……
小鱼趁着大军疯狂的劲头,再次吼道:“你们想不想做大将军?想不想叱诧战场、统领千军?想不想挥刃横行中原各地、称霸中原?”她吼到嗓子沙哑,但声音却更显激情万状。
“称霸中原!称霸中原!称霸——”如雷贯耳的声音中充斥着军人的尊严和志气。
“好!都是我三太城的血性男儿!既然如此!今后我便定下最严的军纪、最苦的训练计划!听我号令,我们一起挑战极限的顶峰!能不能做到?”听起来像现代的宣誓稿……小鱼心中暗笑,面上却仍然是雄心万状的亢奋!
“能——”响彻云端的阳刚狮子吼!
小鱼看着三军肃穆,眼神突然一冷,扬声问:“我这个教头初上任,你们有没有不服气的?”小鱼见全军激情澎湃的,心道:自然是没有了!却没想,这军中的反派臭狗屎兵还真不少!歘!歘歘!从三面队伍中出来几十号人。其他士兵显是也被‘不服气之人竟如此众多’这一场面给吓到了,皆噤声不语。
小鱼暗叹不妙,看向冶青义,那家伙笑容懒散,嘴角歪歪的挑起,发现她看向他,甚至还饶有兴味的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小鱼气的直想咬舌头,你说刚刚激起大部分士兵的情绪就好了。非加上那最后一句干嘛?贪心呀!非要三军皆服,这下可好!
看那几个人,不是一脸横肉、肌肉纠结,就是脸带黑线阴险邪恶,竟然还有刀疤脸、大光头……这是流氓军队吗?
不能愣的时间太久,会抹杀她的士气的!
“好!我定个制度,你们选十个人上来,一一与我比试。先倒下的则为输!我若输一次,便不做这个教头!”
那几十个人听了,都面露狞笑……他们倒团结,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了一下,商量完毕,站出来十个人。我地乖乖,都是那种可以吓哭小女孩的主!
无奈,她练的都是实用的拳脚,都不是美型的,但现在要先有个架势!于是用出了曾经经常和哥哥一起模仿的黄飞鸿的姿势,然后用一种可以杀人的眼神瞪着他们。
一个大光头率先走了上来,古代剃光头还真是勇敢,让她想起了那句“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憋住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话都说在前头了,可不能掉了架子!
那小子嘿嘿冷笑,突然就出拳直击小鱼面颊。吓一跳,忙躲闪,够狠的!他立刻迅速的打连环拳,边打嘴还不停着:“您是头儿,我可就不让着您了!”
“少跟我油嘴滑舌!”连连闪躲,他这两下拳脚还不如她哥哥,自然是打不过她的!先周旋几圈,摸透了他的底子,小鱼直接就用上了柔道,先朝他面颊使出了一记虚拳,他谨慎的后闪,倒也机灵,眼睛盯着她不离,直接缩身防守,但这光头毕竟没想到她会不攻他要害,却直接来了招柔道的“锁臂”,没等他为了脱身而提起的脚击中她,小鱼就一拧身,迅捷的伸出另一手,来个了“扼颈”,他大吃一惊,连围观的士兵都惊呼出声。
小鱼并不知道大家惊呼是因为在这个时代,锁臂近身后,再使出扼颈,对于身材矮小的人来说无异于自绝出路!大家是在为她的危险以及为‘连这么基础的知识都不知道’而感到惊讶……
当然,事实上,小鱼根本没听见大家的惊呼声!她正聚精会神,扼其颈后立刻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在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手腕、颈部的上半身时,她突然出脚走弧勾线,然后瞬间收回在他颈间的手,直接用巧劲儿,配合抓他手腕的右手,一个合力,一下子将他拧在了地上。
小鱼并没用多少劲儿,她得意的看着他,打了个合拳礼。
大光头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他坐在那里半天,才突然喊了起来:“你……你使的那什么招式?你——”他显然还不能接受,更不能理解她的反常招法!
小鱼却没理他,傲然看向其他九个人,面色一正,叫阵道:“谁来?”
九个人不敢再小看这个又矮又瘦的毛头教头,互相看了看,刀疤男耐不住性子,一脸戾气的走了上来,这又不是杀人,只是比武,那么血腥干嘛?小鱼还真有点怵,回头看了眼冶青义,他正定定的看着她,转回头后,那不怕死的劲头便又来了!
她冉小鱼这辈子除了怕黑以外,还没怕过别的!
第十一章 识破女儿身
夏日炎炎,吹起的风也带着一股不耐的燥热。
小鱼擦了擦汗,看着最后倒下的士兵,喘着粗气,一连击倒十个比自己高大几倍的大汉,这样的经历在爸爸的武馆也是很难得的了。此刻,她已经没了窃喜。心里有的只是侥幸和一种得到宝贝的亢奋。
看着这十个狗屎兵中的刺头先锋,心里不仅没有了厌恶,反而升起了一种惜才之心!
“归队!”小鱼看着那十个刺头和其他十几个狗屎兵,厉声道。
几个人虽垂头丧气,但看她的眼神却都有了变化。这正是小鱼要的效果。虽险却绝对值得。
所有人归队后,小鱼用短促而洪亮的声音喊道:“立正!”
齐齐的“刷”的一声。全军肃立。小鱼暗道:此木可雕也!
静立着审视了一番,看天,也到正午了,沈荣的午饭还要她伺候呢!
“解散!”她再次凶悍而俐落的喊道。
本以为他们会做鸟兽散的走向发饭食堂或者回去休息,却没想到,很多人都刷的如箭般冲向刚爬起来的督教头。几个刺头兵首当其冲,霍地冲过去,连打带踢,最夸张的是,竟然还伴随着哈哈狂笑和几声“哎呀!谁打到我了?”“妈的,打他出气,你别往俺身上招呼啊!”……
小鱼愣了三、四十秒钟才终于想到要制止。(作者以人格担保,她绝对不是故意耽搁时间发愣!)
这不是全军大暴动嘛!打群架!
她冲过去,感觉十分棘手,又害怕把教头打死(虽然他曾侮辱她,但毕竟已经受了不少罪了!),又怕挤进去拉架会被误伤!冶青义无奈,走过来一把拉起最上面的一个人,仍在了地上。小鱼趁机大吼:“都给我住手!”
外围的见状,都退了下去,纷纷退开后,只见那刀疤脸毫不客气的骑在督教头的胸口,狠狠的爆头!
小鱼看着教头的样子实在想笑,但是……忍住!唉,人在高处,身不由己啊!
她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刀疤脸的后脑勺,边呵斥:“起来!”
刀疤脸见是教头,本欲开骂,犹豫了一下,终是起身退开了。冶青义忙过来探了下督教头的脉动,还活着。
“你叫什么?”小鱼不得不问一下了。这小子如此出彩,要是不关注一下,恐怕都对不起他这么卖力的表演限制级武力格斗术!
“周文!”
格外的嚣张语气!状似在说:你去问问,红星这片,有谁不认识我周爷……红星十三爷!
嘿嘿……在心里调侃过刀疤脸,然后便严肃的看了一眼四周刚殴打过督教头的人,状似气愤的怒吼:“所有人给我排好队!绕场20圈!竟然在自己的军队里打架?跑不下来的,都操场上给我跪着!有没有人不想跑,要屈膝跪罚的?”
已站好队的众人道:“没有!”声音坚定而洪亮!
“听令!”小鱼大声的喊了下口号。
“是!”一排人立刻跑了起来。到底是军人!军人的素质还是有的!
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小鱼跑过去随便揪了一个,“去!找两个人,把督教头抬到军医室去!”
再次转身看了眼冶青义,终于得意的笑了出来!
“早憋不住了吧!”冶青义走过来,随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道:“这么瘦弱的肩膀、手臂……”
“别以貌取人!”小鱼斜眼横了他一下,便转身看了眼仍坐在那里的雷军师。雷军师正在发呆,眼神闪烁……
“雷军师!你坐着,我回去服侍元帅了!”小鱼嘿嘿一笑。转身就走。也没等雷军师的回应……
雷军师在训练台上,看了看兴奋着和冶青义一起离去的小鱼。嘀咕了句:“怪……”
+++++++++++++++++++++++++++++++
回到琼宇苑时,沈荣正躺在床上休息,小鱼忙去厨房准备了两人份的饭菜,端回卧室。现在大厨倒省事了,声称沈荣只吃她做的饭菜,结果直接变相偷懒了!
见他还在休息,就忍不住了。走过去推了推沈荣,刚要说话,沈荣却突然道:“我没睡!”
“嘿嘿,爷您吓我一跳!”搬了小桌子过来,摆好饭菜,她坐在床边,看了看沈荣。他仍是那样不温不火的。“爷,您闻着这饭菜如何?看看能不能猜出我做的什么?”说罢,小鱼兴味盎然的盯着沈荣。
“……”沈荣的鼻翼张合,然后一挑唇,“似乎有肉的味道!”
“爷这不说废话嘛,您吃饭哪顿没有肉的?”小鱼嘿嘿一笑,又道:“您再猜猜啊!”
“有鸡肉吧,我可闻不出是如何做的!”沈荣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错。
“嘿嘿,这鸡嘛,叫鱼香碎滑鸡!我先将鸡肉切碎,加盐、……醋、高汤等调匀待用。炒锅中放油,大火下葱姜蒜炒香,然后……勾芡出锅,撒葱花,即成。怎么样?好吃吧?爷,您再尝尝这个!这个叫……”小鱼边给沈荣讲解边喂他进食,两个人越说越热,最后小鱼几乎连“爷”这个称呼都省略了,也不叫“您”了,直接就是“你”!沈荣却也放纵。
伺候沈荣进食后,小鱼才自己吃了。她也不避讳,连地方都没挪,直接在床边就吃上了。她给沈荣喂菜的时候,其实已经给自己留了不少好肉……嘿嘿,反正沈荣也不知道!
正吃的高兴,沈荣却突然问:“你与冶青义是什么关系?”
小鱼一怔,看向沈荣脸色,没什么变化!她纳闷道:“没什么关系啊……”
“哼!你莫欺我此刻眼盲!说实话!”沈荣突然抓住她手腕,掌下用力。
“啊……”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我——我来三太城之前,路过后山一间小寺,遇见他,他被南齐兵追,我出手帮他。之后逃离时走散,所以——”
沈荣这才松开手,小鱼揉着手腕,待看,已是青紫的一个手镯子了!这家伙看起来温柔随和一身书生气,手下力道竟如此之大!霸道至此——不让任何人违逆!
“……你又会驯马,又会厨艺,兵法详识,又习的一身奇怪的武艺……”沈荣言罢,似沉思了一会儿,又道:“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冉小鱼!本领是在家乡时学成的,可又如何呢?现在在这里混吃混喝,就算是一身神功又怎样?想回家也还是回不去了!”说的可怜兮兮的。声音也低沉了!事实上,她是不是冷血呢?从到了这里,只要有饭吃,不面临死亡,她基本没想过家!不思念哥哥,也不想爸爸妈妈,更不想在现代的朋友!对于古代的生活,她喜欢新鲜感,很多东西都可以乐观的克服……
一直,除了吃了那据说有毒却事实上没毒的鱼后郁闷过,其他时候还是很快乐的!毕竟,离开哥哥后,不用面对那些现实的伦理谴责,而且……哥哥也成了回忆了!虽然偶尔想起哥哥时会觉得心悸那么一下下,但毕竟不用再为爱上自己的亲哥哥而去笑去哭了!
“一个女人,孤身行走乱世,确实不易。你心里也很苦吧?”沈荣叹息。
“是苦!这个世界是你们男人的世界,我最多只不过是个下人,永无——”噶然而止!小鱼霍地抬首盯向沈荣,他只是微微的挑起了唇角,靠坐在那里,如此安静、如此无害,让人难免放松警惕。妈的,这饭还让不让她吃了?!她被他的话套住了!怎么回事?又是逼问冶青义的事,又是套出了她是女的……
又气又担忧!正惶恐,沈荣却又道:“你不用害怕。我并不在乎你是男是女。只要你有能力!我仍会任用你!”他轻轻的叹息一声,似乎在可惜什么。
“爷……爷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个主子也实在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才要惊叹呢!会不会其实所有人都发现了?
“看不见,听觉却极敏锐。男人的声音再娇脆,也不可能是这般。你的视觉乔装可以让别人先入为主,但对我却没用!”
“那我以后——”小鱼刚要说话,沈荣却打断了:“随你吧!若想做男人,便继续。若不想,就还原!”
“谢爷!”小鱼感慨万分。这三太城的守城元帅果然不是作假的!盲目的几日仍是如此敏锐可怕,那恢复视力后,岂不是……其实,她在别人面前还是很‘男人’的,只是……对沈荣……可能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帅、太温柔,激起了她作为女人的一些特性。
“过会儿我和军师交待,让他去传达一下。由你来担任总军督教头,升你做镇军将军。你今天上午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未出战前,你把军队管制好。我过些日子再阅成果。”沈荣微笑——雨过天晴,已挂上了彩虹,他这面上的‘天气’更温暖了!事实上,沈荣本仅仅是想让小鱼做个副教头在军队内熟悉一下,顺便也让军师研究一下这位熟知兵法,又有独到练兵思想的人。也监视她,摸摸她的底细,却不想,事情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谢谢爷的重用!”小鱼感动不已。在古代,让女子当将军,这可是需要魄力的!她怎么如此好命……雷劈未死,来到古代;中毒未死,来到三太;进了沈府便得以重用,遇上个有背景、又有魄力识人的“大款”,不免春心荡漾。这款儿爷,她傍是不傍?
“我想出去走走!”沈荣伸出一只手,小鱼笑呵呵的握住。仍是抱身去扶他。现在他的力气已经恢复了许多了。沈荣虽已知其是女子身份,倒也不去避嫌。手搭在她肩,起身下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小鱼身上,小鱼看了他一眼,一脸的平和,似乎并不觉得她是女的有什么不一样……古代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让人摸不透的古怪!
第十二章 一汪春色
虽入夏,天气却并不是很热,开阔的天空晴朗的天色,正像小鱼此刻的心情……
人工小河道,河边盛放着各色鲜花。已经出了琼宇苑,今天沈荣很有兴致,两个人边走边聊,心情就更加明朗!
两人正说着,前面突然跑过来一直白色的京巴狗,后面传来某丫鬟的声音:“豆豆……”
声音的主人很是着急,但小狗却不理那急切的呼唤,直跑向小鱼,边跑边激动的哼哼和摇尾巴。
小鱼动物缘一直奇好。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跑上去抱小狗,但此刻——她心里突然生起一股恶寒,恶心的感觉撞击着五脏六腑,看着它伸出舌头,露出的牙齿。小鱼忍不住,尖叫出声。那刺耳的尖叫,仿佛并不是出自她口。她惊惶的听到那尖细如金属撞击的声音,心里更加恐慌。她一下子躲在了沈荣后面,狠命的揪着他的手臂,靠着他的背,口中带着哭腔喊叫起来:“赶它走!赶它走——滚啊!滚啊——啊——”看着小狗仍是围着自己吐舌摇尾渴求怜爱,突然觉得浑身的寒毛都乍了起来,自己都有些恍惚,只是恐惧的感觉仿佛与生俱来,不经过大脑,已经疯狂的抗拒了起来……脑海中只剩下梦中梅花树下的那个悲惨的女人……
除了她和狗,所有在场长(读zhang)毛喘气儿的都被她奇怪和大不敬的行为吓到。
追过来的丫鬟一脸惶恐的盯着沈荣,吓的手都不知该放在哪儿,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跪了下来:“爷!爷——”
“把狗抱走!”沈荣沉声道。
丫鬟立刻跑过来抱起仍围着小鱼边跑边摇尾巴的小白狗。
小鱼这才从沈荣身后出来,死掐着沈荣的手也终于松开,改成紧紧的挽住沈荣,颤抖的素手泄露了她心底的恐慌。
耳边传来女子的嬉笑声。小鱼看去,一袭紫衣飘逸脱尘——正是沈荣的夫人!
“爷,奴家给您请安……”说着福了个多此一举的安——反正沈荣是看不见的!“您出来散步啊!呦,这是怎么了?”夫人见自己的丫鬟抱着狗跪在前面,愣了一下,但仍是带着最美丽的微笑。
“夫人……奴婢没看好豆豆……冲撞了爷!”那小丫鬟声如筛糠,吓的紧紧抱着狗,却不知求情。
夫人一皱眉,冲撞了爷?爷什么时候怕狗了?她看了眼仍未语的沈荣和他身侧紧紧搀扶着爷、脸色苍白的小鱼,心下已是明白。她盯了会儿小鱼抓着沈荣手臂的双手,突然一改微笑,一把扯过小狗,扔在了地上,抬脚便是两下。小狗立刻尖声惨叫,夹着尾巴,伏在地上颤抖,圆圆的大眼,立刻就蓄满了水气。
小鱼不忍再看,将脸伏在了沈荣肩头。心中如翻了一桶的藿香正气水,苦的让她无法忍受,想吐却是吐不出的,脑中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爷,这小狗它不懂人事,又不怕生。见人总要热情一番,其实是不咬人的!”夫人又转回了再柔情不过的笑容。
小鱼暗叹,这古代人都是变脸大师!
“爷您的脸色不错了嘛!这小童伺候的还好吧?”夫人微笑着走了过来。眼睛盯着小鱼挽着沈荣手臂的手,只觉得如喉中梗了鱼刺一般。
“还不错!你今天无事出来散步吗?”沈荣仍是挂着一字号笑容。小鱼扶她走到一边的假山边,拂了下山石上的灰尘,搀他坐下。
“是啊,爷。天气好,景也美,出来遛遛狗、散散心。正想着去看看爷,不想就碰上了!”夫人走在一边,回身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丫鬟和俯趴着哆嗦的小狗,脸上也还是那种微笑……
何必呢!关心丈夫不应该是挂着这样虚伪的笑容啊!丈夫眼瞎,不贴身照顾就算了,竟然连探望都如此不积极!小鱼暗自撇了撇嘴。
这夫妻,在家竟然还要‘碰’!讲话也这么生分!
她叹口气,眼瞄到那小狗,便又想起穿越时的那个梦,那个寒梅树下的怪梦,那个赤身裸体立在严冬花树下的可怜可悲的女子!心中总是凛起那女子在梅花树下时的感受——死亡的深度恐惧与裸露的羞愧……小鱼实在不愿想起这个梦,但此刻那一幕幕、一种种感触却凝固在脑中,如何也赶不走。
沈荣靠坐在假山上,感受着微风带来池水的清凉和微微的花香。手臂紧紧的夹着小鱼的手,突然问:“被狗吓得尚心有余悸吗?”
小鱼一怔,看了眼状似悠闲,但眼神却一直带怒瞟向这边的夫人。小鱼心里本来就极度不舒服,被夫人的那种有寒意的眼神一瞄,心中便更怒。
她一提身,也坐上了假山,紧贴在沈荣身侧,将声音压的低沉哀怨:“心里还是难受,头也疼。脑子里一直冒出些不好的记忆!”
沈荣未说话,被她靠着僵硬的身体却松弛了下来。小鱼低头不去看那夫人,心里渐渐暖了起来。
夫人皱起秀眉,但随即一想,一个小男孩儿,有什么关系。在假想的‘哥哥’面前撒娇罢了,爷这两天心情不好,自然要有人陪,等过两天,这小仆人恐怕就会失宠了!现在就只当是没看见就好了!
想开了,心情自然就又平和了,“爷,您歇着,奴家先回去了!”
“恩!没事别憋在屋里,多出来散散心!”沈荣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小鱼只觉得他的身体微微动了动,靠着他的耳朵直接听到嗡嗡了几声……
“谢爷关怀!奴家退了!”说着就福了个身,朝来时路而去。小丫鬟慌慌张张的抱着狗,头也不敢回,紧跟着也离开了。
……这么快就下台三鞠躬了……
小鱼没有起身对元帅夫人行礼,只是靠在沈荣肩头。本是为了气夫人,但此刻却不仅是如此了……她趴在沈荣肩上,默不做声,并不是为了装模作样。而是——沈荣的肩好厚实!靠在这样的肩头,心中好踏实!她嗅着他身上的肥皂香。抬头看了他一眼,暖色的阳光照耀下,他的肤色显得更加剔透,寒毛被阳光照射着微微反射了皮肤的颜色,看起来那么可爱……那样俊美!心中划过一股暖流,挽住他的手臂,轻轻的亲了下他的面颊……
沈荣脸色突然就浮上了红晕,他震惊的转头,不料,唇竟轻刷过了她的凉唇……
小鱼微微向后仰,脸上已是微红,沈荣红着脸震惊了一会儿,突然摇着头笑了出来。小鱼终于也美美的挑起了嘴角——
头,又靠向那温暖厚实的肩头……
第十三章 “银狼”土匪赶死军
沈荣军队中有一个很厉害的军人,曾经是做过‘黑社会’的,后来‘从良’当了兵,巧被沈荣收了。小鱼做教头,沈荣跟她介绍了这个人。当晚,小鱼就召见了这位传说中的人才。
这个人才,叫王亚。本不受重用的。沈荣信不过他!他曾经毕竟那样不羁过,占山为王,奸淫未必,掳掠难免!在军队中,最重要的就是个纪律,没了纪律,军人不好管理,整个军队就都溃了!但沈荣告诉她,做保镖,这家伙还是很不错的!
王亚的长相完全出乎小鱼的意料!秀秀气气的!很像当初看一本写四大美人《西施》中的一个土匪——南山处女!看起来倒像个书生,但是眼神却如刀般敏锐。唇红齿白,很符合美少年的标准!作为军人,却缺少了些阳刚气……这样的人也能掳掠?人——真是不可貌相!
小鱼现在拥有了自己的别苑,毕竟已经是将军了,不能再回去和那些臭士兵一起住了!更何况沈荣还知道了她是女的,可不能再把她往那‘狼窝’里送了。名字嘛,叫赏春苑,俗!却没办法,人家元帅给起的!虽然现在为了伺候沈荣,还要住在沈荣卧室的外间,但现在召见士兵,还是放她回自己的别苑了。
王亚一进了别苑,小鱼就看见他了,走路倒很像个军人,目不斜视,背脊挺拔。身材是标准的玉树凌风型!丫鬟把他引到凉亭时,他先打量了下四周挂起的灯笼和油灯,然后才朝小鱼大礼问候:“将军!”人不卑不亢的,连个笑容都没有。倒显得小鱼热情的笑容有点过了!
“坐下谈吧!”小鱼朝他点了下头,克制住了差点伸出手去要与他握手的冲动。
“将军找我有事?”王亚动也没动,只沉声问。
完全不受教的家伙,根本不领她的情!仍是站在那里冷着脸,虽是恭敬的姿势,却没有恭敬的感觉。小鱼皱了皱眉头,终于也收起了笑容。“请你坐下!”
王亚显然没想到这个一脸笑意拉拢的小将军会突然又以地位压人。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没有不理智的硬撑着反抗叛逆,而是静静的坐下,只是仍没多一句言语。
“你以前占山为王过?”小鱼自己转着手中的茶杯,不去看他!既然这小子不吃那一套,她也没必要硬是笑给他看,咱们就直接入主题,她正好也懒得扯淡,搞得还怪虚伪的!
“冶将军之前也是土匪!”王亚声音更冷了三分,这白面书生翻起脸来,终于见了点土匪的戾气。
她又不是说他做过土匪就怎样,干嘛突然就凶起来了?她可是将军!奶奶的!完全不鸟她的面子!“你曾经带领过多少人的队伍?”小鱼喝了一口茶,看了眼边上鬼气森森的灯笼,这古代的玩意儿总让他想起现代看过的鬼片……
“什么?”王亚反问。
小鱼瞪向他,这家伙不明白怎么回事就不回答是吧!超级狡猾!
“没别的意思!我是你的教头,就像私塾里的先生一样!我不会害你……既然找你,自然是好事,你就别在这儿跟我扯猫腻了!痛痛快快的!”小鱼不耐的摆摆手。
王亚这才终于看了看小鱼……他沉默了片刻,终于端起了桌上为他倒上的茶杯……
+++++++++++++++++
清风送爽,沙场起风,兵将皆疯狂!
沈荣的三军被小鱼肢解,分成了四军:陆、海和二炮为正规三军。陆军分步兵军队和骑兵军队;海军则分水下军队和船上军队;二炮则分暗器营和弓箭营!根据军师和一些小队长以往的了解把所有人都分配在了这三个军队。
最奇怪的是那第四军!这一军准备分四个小队,总共却才两个人——一个光杆笑队长!和一个总队长……竟然是冉小鱼!第四军的名字——“银狼”!
而第一队的那个光杆队长,正是被小鱼叫去彻夜长谈一起策划了“银狼”的土匪——王亚!
王亚傲然站在银狼军的位置,一个人昂着首站在那一片空地上,仿佛身后有十万雄师一样的的气势!小鱼微笑着,很满意!
她站在训练台上,看了看银狼的位置,然后才道:“对于军队的分配,如果有哪个士兵不满意,可以在训练后找我,如果你的理由合理,我可以考虑为你调配!”
看了看士兵们都安静的等着她说话,恩!不错!军人素质果然不错!不会瞎起哄!
“姚传访!”小鱼突然朝着骑兵的队伍喊了一声。
“到!”各军的军长已经把她的一套现代‘军队礼仪’和军队名词称谓给传达下去了,姚传访照着新的‘礼仪’,喊了声‘到’,才出列小跑步到了训练台前。姚传访看着小鱼,忍不住笑了出来,早看这小子行为怪异就知道他不会是泛泛之辈,却没想到他升的这么快,这么怪!
“现任命你为银狼二队队长!”小鱼直视着他的眼睛,姚传访,一个铁打的永远不服输的汉子!
“听令!”姚传访两脚一并,“邦”的一声响。
这是“银狼”在小鱼和王亚之后收的第一位死士!
“银狼”!这正是小鱼自己的军队!她要自己挑选士兵,弄一个专属于她冉小鱼的冉氏敢死队!
而紧接着,当她把前一天的所有狗屎兵都收归进了“银狼”一队和二队后,所有的士兵都忍不住在心中暗叹,这些人分开都还要聚众闹事呢!这下可好!聚在一起了!军队无宁日乎……
+++++++++++++++++++
军队日程表:
1:寅时、起床,在每人身上加上20公斤的重物跑3000米。
2:辰时、训练高墙、绳梯上下50回。穿越30米荆棘网来回50趟。
3:巳时、力量训练
4:午时、休息
5:申时、训练弓箭射靶1个时辰,之后战术练习
6:饭后半个小时,学习行动计划
7:3天一次游泳训练:2000米
8:5天一次中国式铁人三项:负重跑步2000米,游泳2000米,骑马2000米。
9:7天一次250公里负重30公斤越野行军训练。
10:30天一次野外生存训练,山地作战训练
11:平时训练增加全能训练方案。如:从长枪到狼牙棒,陆军中的大部份装备都得一一掌握。
第十四章 欠揍的周文
训练第一天,全军负重20公斤3000米跑,由于训练项目突然增加,本就心中怨恨,此时似乎盛装不下满肚子怒气,终于,第一起闹事事件发生了!
甲踩了乙一脚,乙回身不做声,直接就用拳头说话——甲断了两根肋骨,脸上鲜血淋淋……估计在床上休息个半个多月的假期,是可以请下来了!
小鱼气个半死!妈的,你手也太黑了!就踩一下你的鞋,你把人家打的半个月不用穿鞋……
“你是不是满身的力气没处发?”小鱼很冷静!她告诉自己:冲动是魔鬼!一定!一定要冷静!
看见他那张不仅不悔改,还一脸得意的样子,就想揍他!明摆着在显摆他的身手!
“编入‘银狼’一队!”小鱼克制着自己不去扁他,声音尽量放到最平淡如波……那一号肇事者听了高兴不已,“银狼”似乎成了这些刺头兵的天堂!小鱼看着他兴奋的恶心样儿,突然忍不住,大喝:“一队!”
王亚立刻向前站了一步:“到!”
“弄十根芦苇杆,把他给我带到赏春苑的人工湖去,让他叼着芦苇杆蹲湖底吹气儿去!盯着他,除了换芦苇杆外不许从湖水中出来!”小鱼来气的盯着一号肇事者。看着他震愕的表情,心里终于舒服了点!你不是满肚子的气吗?去湖里尽情吹去吧!
“你说什么?老子这——”一号肇事者反应过来攥着拳头就要朝小鱼走过来,王亚慢慢悠悠的走到一号身边,没看清他是怎么做的!只是一闪,已将一号按跪在了小鱼面前。
小鱼哼哼冷笑,“带下去!”
++++++++++++++++
“教头,你就让俺站你说的那个‘军姿’吧!俺真不愿意跑!”笑嘻嘻的喊了报告跑上来,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小鱼冷冷的看着他,突然嘿嘿一笑,士兵头皮麻了一麻,仍是贱笑着等待小鱼的回答。他自己估计这冉教头肯定是要生气的!有些人,就是这样贱!虽然对做坏事的下场很畏惧,但是偏偏不能克制自己做坏事的欲望!受到惩罚时,也是一边痛苦,一边想,妈的,爷做坏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气死你!
小鱼却微笑着道:“行啊!”
肇事者二号听了,一下子乐了。晃晃悠悠的前走了两步,一副痞子相,他刚要行军礼道谢,小鱼却突然朝着他身后的二炮一队队长道:“去端一大盆冷水!”然后便等待着,完全不去看那二号。
过一会儿,水端回来了。小鱼才终于看向二号道:“举着它,去那里给我蹲马步去!洒一滴水,就给我跑一百圈!”小鱼指了指训练台后太阳最足的高处,冷声道。
那流氓急道:“俺是说站军姿……”他回头看了眼小鱼,发现她皱起了眉头,心里一凛,终是取了水盆,回头瞟了小鱼一眼,小鱼没让他失望,紧接着便道:“编入‘银狼’二队!”
那流氓这才甘愿的走了!
小鱼冷哼,你们现在觉得‘银狼’很威风、很特别,收录的都是“名人”!我早晚让你们哭爹喊娘的后悔进了这个队!当进“银狼”是这么简单、这么容易的呢?
++++++++++++++++++++
一个屋子住的,人家老实,什么臭袜子臭衣服全让人家老实人洗。结果,他训练累的心烦,声称老实人故意找茬,洗的不干净,飞起就是一脚!已经不知道是第几起肇事事件!自从改革了训练日程后,大家似乎都变得比较冲动、暴力……
只是这次的事件将这几个月的事件推到了高潮——他只一脚,就把人家的小腿踢骨折了……
小鱼被叫到他们住处门口——肇事现场时,只是低头看了看这刀疤猛男的腿。现在她已经基本麻木了,根本不会再发火!可以说越来越阴险……
“啧啧!啧啧!”她弯下身,仔细的看了看。然后仰头崇拜的看着他低声道:“欺负弱小……”
猛男低着头瞄着小鱼,心里面不太服气,也就根本不害怕。只是有些奇怪。这将军要干嘛?一过来就蹲那儿,哪有个威严的样子……啐……
小鱼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啪啪!”拍了拍手。
跟着过来解决问题的‘银狼’一队的刺头中最凶的十个立刻走到了小鱼身后。
小鱼这才起身,她皱了皱眉,终于冷声对猛男道:“我给你十个人,让你玩玩十人祭!你打服他们,你就来做‘银狼’的三队长!”不等猛男回话,她便朝‘银狼’队员道:“别把他打死!一起上!”
所有围观的听了立刻自动让出场地。
“来,我们不要看他们!我们练习一下对战!两两分队……”
……
小鱼最后不得不佩服这猛男!猛男到底是猛男!看着他被打的浑身是血,仍然不服输的挥舞着拳头,她坐在一边儿的地上,终于忍不住嗤嗤的笑了起来。这小子,恐怕到死也不会自动认输吧……
“停!”小鱼突然喊了一声。十名‘银狼’队员齐刷刷的跳后两米。
猛男见十人退开,噗通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小鱼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砂粒,慢条斯理笑意盈盈的走到他身边,蹲其侧。
鼻青脸肿,身上就没个地方不占血的!
“怎么样?你服不服?”
“不服!”本来精神已经有些萎靡的猛男突然大声吼道。小鱼吓了一跳,瞠大眼盯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他继续发飙:“他们要单个来,妈的没一个是我的对手!”
小鱼看了他许久,突然一拍他的伤处,听见他痛的哼了一声后,才满意的道:“人家上战场打仗,可不是一个一个的上!两军出战不是个人战场!要的是集体作战!所以才会有军队!如果都像你这样。军队中失了义气,这仗还有的打吗?”
猛男打架打的窝了一肚子的气,但是听了小鱼的话却终是无语了。
“他们是你的战友,是要与你共生死同进退的兄弟!若有人欺负他,你都应该替他出气。你却反过来自己欺负自己的兄弟。你有一身的蛮力和身手,却如此不讲义气!扔在个人作战的绿林,也不过是个烂土匪!”
“……”猛男听了一下子站了起来,虽疼的呲牙咧嘴,却仍是站直了身,道:“妈的,我去看看那小子。怎么他妈的这么不扛踢,才TM一下子腿就断了!”他其实是有些惭愧了,但长的一张硬嘴,就是不口软!
“行了!去扯什么淡!等明天去看看道个歉!对了!明天去操场跑百圈!”小鱼瞪他一眼!冲动!
“还跑?我TM以后搞团结还不行吗?”他捂着嘴角大声吼道。宁可裂开伤口,也不要小声说话……这猛夫!
“跑完圈去三队领命当队长,我再为你安插队员!你要是真是条汉子,就把力气用在敌人身上!少在我的军队里叫嚣!”天色晚了,沈荣大概要着急了吧……
猛男一下子愣住了,“妈的!老子肯定是对待手下最温柔的队长!”
“你要不改,下次就不是开十人祭了!直接上百人!”小鱼冷声恫吓。
结果那小子突然又狠声道:“妈的,千人老子也不怕!”
小鱼立刻死瞪向他。
“不是!肯定没……没下次了!”他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将军教头,我叫周文!”
“知道!”知道就怪了,她早忘了他的名字……不过,即使不知道,也还是要说知道的!“对待战友要像春风一样温暖,对待敌人要想寒冬一样冷酷!”小鱼最后说了一句,急匆匆便走了。想着屋里的元帅主子,她担心他……
第二日,周文把老实人接回养病,蹲一边给人家洗袜子,边洗边骂:“这他妈臭脚!妈的!老子还没给什么人洗过袜子呢!……”口中兀自喋喋不休……
吓得老实人拄着拐杖围着周文一顿乱转,嘴中也一个劲的道:“周大哥,我来吧!我自己能——”
周文听的烦了,霍地抬头,“妈的,滚!”然后扬手——吓得老实人欲闪,他却拍了拍老实人的肩膀面带春风的柔声道:“好兄弟!”
第十五章 撒泼闹事
往死里训练了半个多月,大家都吃不消了。小鱼于是决定给战士们放一个大假!俗话说偷得浮生半日闲——就放半天吧!
值得一说的是,下午放假期间,沈荣又洗了个澡!现在他都下午洗澡了,这个时候小鱼都在为军队训练,赶不上!他是故意的!故意不让她服侍……不过,这也是应该的!
这个下午小鱼终于赶上了,却只落得给他擦湿发的活儿!
“最近累不累?”沈荣闭着眼,似乎很享受她为他做的。
小鱼拿着干手巾,轻轻的擦顺着他的长发。一头比女人更柔顺的长发!“不累啊!他们才累呢。我一个监工,休闲的很!”放下手巾,干脆直接用手指梳理他的发,轻轻的为他做着发根按摩。
“护卫说,你每天练兵,皮肤晒黑了不少!”沈荣淡淡的道,任小鱼蹂躏他的发。
“不怕!反正长的丑,不怕黑!”小鱼嘿嘿一笑,看了看镜中的沈荣,虽闭着眼,却仍不减风华!那淡淡的温柔气质,总是让身边的每个人都心情舒畅。
“是吗?”沈荣突然伸手按住了小鱼正在他头顶忙活的手,然后转过身,道:“你蹲下来!”
小鱼眼睛一转,滴溜溜的……想了想,还是听话的蹲身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心跳突突的加速。在21世纪,是生不出这样气质的男人的!儒雅却不失男子的英气!俊美的比女人还要细致,却不是男士化妆品修饰出来的……当沈荣的手指触摸到她脸颊,小鱼才恍然惊醒!他原来是要摸一下她的五官……
微微的颤抖,她红了脸颊,皮肤也跟着烧了起来。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紧张的要死,却仍是定定的未动。他的手指仿佛带着电,皮肤被他长指刷过的地方,都微微的酥麻……沈荣一手拖着她的下巴,一手从上面,开始描摹她的额角,“光滑……”他轻轻的低喃,仿佛在向爱人诉说着情话……顺势而下,是小鱼的眉毛,他的食指顺着眉峰一次次的描画,小鱼不禁闭上了眼,感受着他指尖的温柔。沈荣再次低叹:“秀气的剑眉,很细的,不似男人的粗狂!”说罢,向下一滑,便点在了她的眼上,轻轻的,小鱼睁开了眼。纤长的手指轻轻描画过她的眼线,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眼尾微挑……”手指继续它的探索路,接下来,是小鱼挺直秀气的鼻子,他在她鼻子上划了几下,却突然捏住了她灵巧的鼻头,“这是你调皮的鼻子……呼扇呼扇的呼吸着……”小鱼仰头看着沈荣嘴角慢慢晕开笑容,心里便如点了蜜糖一样甜!
再下面,是小鱼正挂笑的唇……
沈荣没有去画她的唇,只是在唇四周的皮肤画着圈,然后突然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唇!
“恩……”小鱼大惊,下意识的向后闪,脚一酸,就往地上坐去,沈荣却一收健臂将她拉进了怀里,小鱼尚未反应过来,下巴已被他挑起,仍是被吻了个正着!他的唇温柔,但搂着她的手臂却霸道而不容拒绝。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捧着她的脸蛋儿,长发垂下,包围着他们的吻……
小鱼感受着他的狂野和侵略,呼吸越来越急促——原来,清醒的沈荣的吻,竟是这般的霸道!她鼓起勇气,伸出手臂,轻柔的揽住了他的颈项,交握在了他的脑后……更加投入的回吻着……
+++++++++++++++
在自己别苑的小凉亭内,小鱼一脸的淫笑,脑子里努力的回忆着下午的那个吻,手捂着嘴唇,假装自己没在笑……
“教头……冉教头!”突然跑过来一个士兵,冲过来就要拉她的手臂。小鱼俐落的躲闪开,怒道:“什么事?这么沉不住气?”定睛一看,竟然又是周文,“你又闯什么祸了?才一个下午,你闯祸的效率蛮高的嘛——”
“不是!您倒是快点!不然一会儿刘义的命就没了!”周文皱着眉头,强忍着骂脏话的欲望!
小鱼一听事态严重,立马站了起来,周文一见,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道:“下午,哥几个城里晃悠,妈的首富的龟儿子纵马差点踏到一娘们儿,没踏到,但把人家吓个半死,不道歉,还他妈要揍那娘门儿。刘义来气,上去一掌把那破马劈死了!结果那孙子找了他那酒囊饭袋的财主爹,过来几个家丁,在元帅面前把刘义绑了!元帅也没句话!他妈——”
“你们早怎么不和我说?”小鱼后面跟着,心里分析着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早儿谁知道那孙子敢来找茬啊!刘义宁死也不肯道歉,别他妈真给斩了!”周文回头看了眼小鱼,小鱼冷哼,“倒时候看我的!我一有什么动作表示,你们就都过来给我装的越凶越好!”看了看周文,这话似乎说的多余。这小子哪还用得着装……
“你去把‘银狼’四个队都给我招到厅前去!”小鱼话刚落,周文已经跑开了——待走到厅前,见周文和众‘银狼’军已在厅前。她走的有这么慢吗?
计划在脑中一转,她立刻冷下脸,摆出自己最凶悍可怕的面貌!气势汹汹的冲进大厅,边往里闯,边大声怒吼:“妈的,哪个王八蛋找我的人的麻烦?”冲进门的片刻一把抽出周文的大刀。扫视了大厅一番,对身后的周文道:“你们守着门口,没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许给我放出去!”
沈荣的嘴角抹起几不可见的笑纹,瞬间消失……
小鱼看着和沈荣并坐在厅内正位的金灿灿的男子……暴发户!她直接大步跨过去,“就他妈你?”
暴发户吓了一跳,看着指着自己鼻子的刀锋,侧着身站了起来,“是我!——不,不!什么事啊?”他看了眼沈荣,发现沈荣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他心里有些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鱼瞪着他,回身一下子砍断了站在厅中央的刘义身上的绳子,然后突然就爆发了,火气冲天,狠狠的将刀摔在了首富的脚下,“谁他妈的绑我的人?”小鱼怒吼声刚落,门口呼啦啦冲进来一票凶神恶煞,直接把首富给围在了中间!他现在美了,处在旋风中心,多安全……
首富一下子就没了神儿,哆哆嗦嗦连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了,站在那里,心里一阵阵的揪紧,更觉得几把大刀的寒光格外刺眼!这人谁啊?
‘救世主’沈荣突然道:“冉将军,我们不要逼他,今天,我们讲道理!”
小鱼站在那里半天没动也不言语,首富盯着小鱼,也是不敢贸然动哪怕一下!冷汗顺着首富的秃额头一道道的往下流。
“成!”小鱼终于开了口,周文立刻搬了把椅子给放在小鱼身后,小鱼扯着椅子,近近的坐在了首富的面前,明摆着找茬!不让人家好受!几个凶神恶煞就站在小鱼和首富的身侧……
首富看了看沈荣,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继续问罪嘛,这,这一群人似乎也不会让他舒服了。想走嘛,前面又被这将军给堵住了……
小鱼却没有放过他,冷冷的问:“你怎么个意思?听说你个孙子要我的人用命陪你的马?”太不要脸了!小鱼不免惊讶!这可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啊!
“你的人——他——他——”首富说着说着却说不下去了。一般人在被一票鬼一般的男人死瞪着,仿佛只要说错一个字就会被行了刀祭时,估计都是无法再把话说全的……
“他怎么?”小鱼受不了他磕磕巴巴的蠢样子,直接打断了他,“少他妈的跟我没完没了!”
首富一下子被逼得急了,“他打死了我的马!”
“我们打你的马怎么了?你儿子差点纵马伤了我们元帅的子民,还他妈当街骂人!要不是我手下拦着,你儿子恐怕还要打人呢!我们是讲道理的!不然连你儿子一起杀!”小鱼冷笑着,笑的首富头皮发麻。小鱼终于继续道:“刘义过来!”
刘义立刻杀气腾腾的站的离首富极近,拳头紧攥,牙关紧咬,居高临下,一脸仇恨的瞪着首富。
小鱼指了指刘义,轻声问:“你是要他的命吗?”
“我——”首富刚要说话,小鱼霍地站起来,刀往桌上一拍,声音高出了一倍:“是要他的命吗?”
“不——不!不!”首富吓得紧紧靠向椅背,脸色铁青,早忘了这屋子里还有个沈荣可以求救。
小鱼又坐了下来,微微一笑:“不?怎么能不呢?我们要讲一下道理!我的人杀了你的马,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岂不让员外白跑了一趟!”
首富也不是傻子,他被小鱼吓破了胆,再不相信她的笑脸了!“不——不要了!没什么,那马不值钱!”心中却把小鱼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正等着小鱼说句“那就这样,你回去吧~”然后放他走,小鱼却再次火大的站了起来:“什么?”她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随随便便就带了一群家丁找我们元帅麻烦,还绑了我的士兵。这会儿他妈的跟我说没什么?你当元帅府是你家后花园呢?想来就来?我的士兵是他妈你说绑就绑的?”只听“歘!”的一声,出来一票士兵待命,小鱼冷冷道:“把这不要命的给我捩出去!”捩到厅外,发现他带来的仆人打手全在院子里五体投地呢。
首富这下可急了,“元帅!元帅,看在我支援——支援军用的份上——元帅——我错了元——元——”沈荣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循着记忆的方向,和对他的声音的辩位,走到了首富的身边,慢条斯理的道:“冉将军,给我个面子,算了!他已经知道错了不是嘛。”
“……停!”慢悠悠的道:“既然元帅都说话了,我们做下人的也不能再执意说什么了。放人!”小鱼最后吼道。
首富惊吓受的不少,这会匆匆做了个辑,就要跑,小鱼却再次道:“等等——”首富立刻吓得回身,小鱼于是一字一顿的狠声道:“不、要、让、我、听到有人告状说你的人左右横行!不然我就把军队开到你府上!”
“是!是!”首富心惊胆颤,只盼望着快点离开……
“王员外,我送你一程吧!”沈荣轻道。
“不不!元帅您……”
“走吧!来者毕竟是客嘛!”沈荣却执意要送。
送到府门,沈荣终于打破僵局,问道:“我的将军实在太凶了!没吓到您吧?”
“没,没!冉将军英明神武,有这样的将军是我们三太城的福气!”首富忙客气道。
“是啊,福气~”沈荣话中带着玄机,笑过才继续道:“王员外慢走!”沈荣扶着门槛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招了招手。
“诶!诶!您回吧,外面风大!”员外匆匆说完,举步快速离开了。
身边的丫鬟立刻扶着他走回正厅。
沈荣回来却没听见小鱼他们得意的声音,感觉到屋子内气氛的沉闷,他笑嘻嘻的问:“呦,冉将军这是怎么了?”
小鱼一众,都一脸知错就改的站在厅前。“我们给元帅添了麻烦,又在元帅面前耀武扬威。请元帅责罚!”
“咦?责罚?我可不敢动冉将军的人!”沈荣调侃,在小鱼的搀扶下坐回到椅子上。
“我们都是元帅的兵!”小鱼十分谦虚受教,表情诚恳。
“行了!那王员外仗势欺人,我早就知道。只是……不该猛撞的就杀了人家的马!刘义领罚吧!”沈荣淡淡的道。
“是,元帅!”刘义干净利落的应道。
“绕场40圈!”
“得令!”于是,刘义领了命受罚,‘银狼’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也都精神亢奋的散了。
待所有人都退了,小鱼一下子跳到沈荣面前,一把抱住了他,亲了一下他的面颊,“你配合的不错嘛,元帅大人!”
沈荣揉乱她的刘海儿,“以后不许讲脏话!和士兵们在沙场上竟学了一身的不良习气!”
“我这不是扮凶演戏嘛!”嘿嘿……头枕在他胸口,尽情的撒娇。
“扮凶?你恐怕是终于露出了本相吧!”
第十六章 夜黑风高
小鱼终于在身边捡到了个大笑话,于是每天例行一事便是大笑三声,现在却要板着脸看着雷军师谈正事!
但心里还是要调侃一下这个奸诈的老军师——他的大名竟然叫雷锋!雷锋!雷锋……
“当今,我们元帅的士兵占了一个比较大的优势,就是还没有被列入南齐大军的首敌名单。虽然我三太城被包围,但南齐派来的军队却不是强旅!”雷锋老同志认真的边用毛笔在纸上勾勾画画边为小鱼和冶青义介绍现在的混战状况。小鱼虽忍不住在内心调侃他,但是却也要十分认真的听着。毕竟,对于这些,她知道的太少了!只听雷军师继续道:“我们正好可以趁南齐不关注的这段时间,努力的发展我们的实力!”他说着抬头看了小鱼和冶青义一眼,小鱼看向冶青义,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并没给军师任何回应。小鱼再回头看向军师,忙很恳切的点了点头。雷军师这才满意的继续道:“而现在,纵观天下,最强大的对手,除了南齐军队,那就属占据夷景城的尹龙泽和流州的歃血同盟了!而夷景城的尹龙泽估计不会走的太长——”
小鱼忙打断:“你怎么知道他走不长?”
雷军师皱了皱眉头:“尹龙泽是第一个起义的!”
哦!陈胜吴广一类的,首创!
雷军师继续:“他所占的有利条件是临海,现在北方干旱,虽是夏天,却仍出现大部分的饥荒瘟疫,人吃人的情况屡见不鲜。但是夷景城却从未出现缺粮食的情况!靠海吃海!而且他贩卖私盐,是起义军中最富有的一支——”
小鱼又打断:“这么强大……那怎么还不会走太长呢?”在古代敢贩卖私盐的……尹龙泽一定是个长了颗雄心豹子胆的不怕死的人,敢卖私盐,那造反也就顺理成章了!国家不让他卖私盐,他就跟国家没完……
“你继续听我说完啊!”雷军师不耐的道,“尹龙泽是个阴险狡诈的主!心黑手狠、胆大妄为、狂妄自大!这都是他的弱点!”
作为一个乱世的枭雄,小鱼倒觉得这些应该是优点……不过小鱼没敢再打断军师,只听雷军师继续道:“他本来不是夷景城的主力起义军!最开始在夷景城起义的有好几支小军队,尹龙泽恐怕是最小的,他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到当时最大的起义军中和那个军队的元帅叙旧,恩……那人是他的姐夫。他直接杀了姐夫,取而代之,然后吞并了夷景城的所有小起义军,之后才开始了和南齐的战争!这样一个人不得民心,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待有了别的正面的军队比他强,他自然就完了!”
可万一人家狠辣到底,一直是最强的,那怎么办?在乱世,能成大事的哪个没干过见不得人的狠勾当?!小鱼看着手中的茶杯,到现在,她仍是喝不惯茶,好怀念咖啡,拿铁……
“现在,真正和南齐正面对战的就只剩尹龙泽的军队了!人们猜侧尹龙泽这个人,他不是过于大胆英勇,就是过于自大轻敌!所有的军队都在看着这两强相争,等待着渔翁得利!”雷军师说着嘿嘿一笑,小鱼后脑一凉,笑的够阴险的!是不是当军师的都要这么厚黑可怕?
“另一个军队,歃血同盟,就更加可耻了!借着起义的名义,实则就是为了自己的权利欲望!”雷军师一脸深恶痛极的样子。
天啊!怎么可以这么虚伪?难道沈荣起义就不是为了权利和地位?说是完全为了人民,谁信啊?你信吗?反正她冉小鱼不信!不承认也不能这么大义凛然的否认啊……小鱼看了看冶青义,这小子一直在静静的听,那么认真?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至于那个歃血同盟的盟主……”雷军师说着,眼神突然恍惚了起来,他手中紧紧的攥着毛笔,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小鱼和冶青义对看了一眼,冶青义道:“那个盟主……恐怕见过他的一些人,都不愿意提起吧!尹龙泽的狠毒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那盟主的狠辣却是神秘的——”
雷军师这才回过神,看了看冶青义,摇了摇头,道:“照理说,尹龙泽的惨酷足够所有人听了都畏怯。他割敌军领帅的鼻子然后攒起来送给下一个敌人……”说着他却又沉默了,小鱼抠了抠脸颊,没有朱棣狠毒!朱棣割了铁铉的鼻子蒸熟了给铁铉吃,还问好不好吃……
雷军师捋了下胡子,才又继续:“而歃血同盟的盟主从来没有过这样残忍的传闻,但是……所有的军队却都不愿意和他对决!至今为止,他似乎还没和南齐正面交锋过,只是已经吞掉了4个中型起义军,几十个小型起义军……他似乎一直在成长,一直在打牙祭,然后边喂饱自己的肚子,边邪恶的紧盯着所有的大规模军,伺机而动……”说着又沉默了……
连冶青义也沉默了……小鱼不禁心里犯难,这个同盟真有这么厉害?可是到底是哪里厉害啊?怎么说的这么吞吞吐吐的?
“据说那同盟军是一只地府来的鬼军,盟主长了一张狰狞可怕的鬼面——”雷军师再一次皱眉,因为他又被小鱼打断了:“鬼面?”小鱼大张了眼睛,不自觉的将茶杯用力的摔在了桌上。
“怎么?”雷军师不耐烦的问,大惊小怪!
回过神,她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小鱼没理睬军师的不耐烦,只是歉意的摇了摇头,“您继续!”
鬼面……小鱼想起了刚出云底山墓时在云底山腰上看到的迎风站在山顶的那个男人……那个如鬼魅如神砥的男子,猩红色的披风……狰狞的鬼脸面具!难道是他?他来云底山干嘛?难道是要征三太城?
军师无奈,没脾气了,只得继续道:“同盟行军凌厉,对于我们来说,最大的威胁应该是这支吞并起义军的同盟军!”
小鱼却没心情再听什么了,她只是静静的皱着眉头,回忆着山顶的那个身影,和那如电般的眼神……
“三太四周的起义邻居,其中最大的威胁要属南面的……”军师继续介绍着,小鱼只是看着军师一张一合的嘴,脑海里却再装不进他的话……
++++++++++++++
“一面旗,有那么重要吗?”冶青义靠着沈府的后大门,看着小鱼,问道。不就是一面战旗嘛……非要自己去买!这丫头,每天就花花绕绕多!
“怎么不重要!我要亲手做几面最威风的大旗!”小鱼站在台阶下,回头郑重的对冶青义道,这可是面子问题!
“你们女人就重视这些没用的!”冶青义再次打量小鱼,今天这丫头不知抽什么风,换了女装,不看着军队训练,反而非要亲自去买布做什么战旗。不过……这阵子看惯了她毫无形象的穿着军装挽着男发髻在训练场上大呼小叫,竟都忘了她是一个这样娇弱可爱的女人……浅蓝色的清逸衣裙,简单的少女发型,几缕发丝调皮的在鬓边和风拂着她的面颊……冶青义微微眯起眼,挂起玩味的微笑。她到底是哪儿来的?奇怪的丫头……
“谁说没用?到时候我把旗做的巨帅无比,你可别夸我!哼,进去吧,这半天帮我把军队照看好了,那副教头一个人可管不住我的军队!”小鱼朝他呲牙道。
“去吧!”冶青义懒懒的靠着门槛,眼睛半张着,笑的色迷迷的。
小鱼看着他的笑,突然觉得脸红了起来。这家伙,明明高高大大的,一张正义的脸,一副悍将的体格,却偏偏总挂着痞子懒散的表情……
招呼也不打了,小鱼转身就走掉。也不管冶青义是否用色狼的眼神在后面盯她。
“今天天气挺好的,挺风和日丽的~”边走边哼唱着,由于走的后门,街巷也没什么人,她心情又好,不免有点手舞足蹈,蹦蹦跳跳的,边颠儿颠儿的小跳着跑,边手上做出挎着吉他的样子,假装在弹吉他的唱道:
“one night in北京
我留下许多情
把酒高歌的男儿
是北方的狼族
人说北方的狼族
会在寒方起站在城门外
穿着腐蚀的铁衣
呼唤城门外眼中含着泪
呜..我已等待了几千年
为何狼人不回来
呜..我已等待了两千年……”
唱了两句,心有点虚,四周看了看,没人。这才放了心,又唱了两句:“one nightin北京,我留下许多情,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触动了伤心的魂……”唱着唱着,突然觉得自己唱歌像个贼似的,还要到没人的地方,还老四处瞟……看着自己装模作样的“弹吉他”,又想到,如果沈荣或者冶青义他们看到她穿着一身女装,却如此疯癫没形象,会不会觉得她疯了?想着,就越发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像疯子,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对自己无奈,也就越加喜悦……站着笑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住了,她今天又抽什么疯?自己也纳闷了起来。摇了摇头,走出小巷子,欢快的走向三太最好的布行……
……
和老板讨价还价加挑剔来挑剔去,最后终于在布行老板发狂前,付账买下了几匹布。
心满意足的往回走,脑子里一直思考着是设计五个黄色五角星呢?还是弄个镰刀斧子麦子之类的?设计个狼头呢?还是用狼爪狼牙更威风、更适合银狼呢?要不画个毛主席像缝在战旗上,象征最后的胜利……嘿嘿……好像还是玛丽莲.曼森那张脸更吓人……手里紧紧抱着布料,忍不住又蹦达了起来。
天已经黑下来了,四周微微刮起了风,只是夏天的风,也是暖的。她本是最怕黑的,但此刻却欢快的什么都忘掉了。小鱼眯着眼,享受着独自漫步在月夜下的浪漫,享受着微风和自由!开心的转起了圈圈,身上的纱裙随着转动轻飘飘的扬起,她越发的快活,还是做女人好!口中哼着三个和尚挑水喝,怪声怪掉的一遍一遍的重复:“嘿嘿挑呀么挑水喝~咿咿挑呀么挑水喝~”
第十七章 狼吻
微微动了动脖子,好痛,懒懒的扭了扭,霍地瞠大眼,她被劫持了!
清醒过来,她立刻坐了起来,一间破旧的小木屋!没有绑她!怎么回事?脖子疼的她的神经一突一突的跳……那个该死的变态!
正暗骂着绑架她的人,突然耳边传来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你是沈府的人?”
吓了一跳,立马回头去看,却见身后墙边靠着一个人,长相普通,扔进人堆里,就会找不到的那种!很普通的长相,却具有一种说不出怪异的眼睛,总之和那张脸不搭!眼神那样深邃,沉沉的,仿佛是黑洞,将身边的所以都收入眼底,然后挤压,分解……她感觉自己的思想仿佛都会被他看穿,心里很不舒服!眼神立刻瞄向他的手,似乎是烧伤造成的!皮肤上全是疤痕,两只手露在外的皮肤就没一块是安好的!好恶心!像癞蛤蟆!
他似乎是发觉了她的眼神,手一下攥成了拳头,小鱼眼神立刻上移,对上了他蕴着怒意的双眼,邪恶的眼神,暴怒的情绪似乎就要爆发。小鱼不敢再乱看,忙说:“是!”
心中暗恼!都怪自己耍小聪明,不勤练功。只会那些奇招,对付比武还能以奇、快制胜。现在面对真正厉害的敌人,却束手无策了!
“你在沈府中做什么?”他又问道,眼神打量她一番,又回到她的双眼。死盯着,似乎在说:只要你撒谎,就会被我看穿!
小鱼不敢回避目光,怕被当成心虚,只能硬挺着盯住他的眼,道:“丫鬟!”
“出府干嘛?”
“采购!”这她可没说谎!哎呀!她的布都掉了!……沈荣他们看见巷子里的布,应该会知道她被绑架吧!但愿他们能早点找到她!
绑匪又继续问道:“出门时,和你说话的是冶青义?”
“……是他!”香蕉你个巴拉!搞了半天,原来是冶青义给她惹的麻烦!怎么……这绑匪莫非是冶青义的仇人?他不会撕票吧?想到这,忙补了一句:“我和他可没什么关系!你杀了我,他也不会难过!”搞了半天这绑匪在她刚出沈府就一直在了,那么她在巷子内的行为……
那人眼神生出一丝不屑,然后又瞬间变得凛冽,“买什么东西?竟需要沈府的将军亲自送行?”
“军队要做战旗,我去买布料。将军不放心,所以出来嘱咐了一声。”小鱼一脸的诚恳。说谎就是要这样,半真半假!
绑匪冷哼一声。一个女人,被人抓来,不仅不尖叫恐慌,还会如此镇定的回答问题和思考……他摇了摇头,续道:“你一个丫鬟独自去买布料……”说着站了起来,走向她。
小鱼看着他的身形,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她浑身不舒服!心里紧张,口中慌张的道:“你别杀我!我回去保证什么都不说!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我……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别杀我!”说着,往后挪了两下,却没挪出多少距离。
他蹲在她身边,眼神迷惑的打量着她,“这会儿才知道害怕?”
小鱼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睁眼盯着他,思考着如何逃脱……
“听说沈荣的军队新来了一个将军,还兼任总教头?”他逼视着小鱼,低声问道。蹲着的姿态,仿佛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只要猎物不乖,就立刻前冲咬断猎物的脖颈……
看了眼他的手,又是一层鸡皮疙瘩,“是的!”她忙点头,虽觉得恐惧,眼神却不敢离开他,怕她一不注意,就会被杀掉。
“那将军是如何练兵的?”他仍是盯着她,面无表情,眼神冷酷。
“她……”他算是问对了!那将军如何练兵的,恐怕没人比她冉小鱼更了解的了!“早上寅时起床,士兵身上加上20公斤的重物跑3公里……”说了一句却突然停住,被他知道一些练兵的方法倒没关系,可是,万一全说完了,他会不会觉得她没用而杀掉她?虽然长相普通,可看他的眼神,不像是一般人会有的……这样一个人!该牵制住他,一定要活着等待沈荣他们来救她……
“负重跑步?”他突然也坐了下来,盯着小鱼半天没说一句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小鱼不敢多话,看向屋外,一片荒野,这是在哪儿?三太城四周的荒地?要是在荒地,要逃也不容易,她首先要搞清楚方位,才好逃脱。
他突然拉住她道:“你把沈荣军队的所有信息告诉我,我就放你回去!”
小鱼一怔,真的是放她回去?回去沈荣府,还是回去投胎轮回?她失去利用价值后,再把她送回去?她却不相信这劫匪会如此好心!她倒觉得没有利用价值后,一刀砍了比较省事……
想着,小鱼便打定了主意!她迎视上他的目光,道:“我是元帅的伺候丫头,他们谈军事一般都由我在一边伺候,尤其最近元帅身体不适,每天需要我一直跟着伺候才行,所以最近沈府新来的将军的事情,沈府的人中除了元帅和将军外,没有比我知道的更多的了!”小鱼说的时候一直盯着他。劫匪似乎很诧异她会说这样一席话,眼神中晕起了迷雾。
小鱼继续道:“但是我不能一次说完,我一天只说一点,直到我相信你不会杀我之后,我才全告诉你!”
劫匪眯起眼,眼神狠戾了起来,“你在威胁我?”
小鱼心里的不安更加扩大了,但是却硬是佯装无畏的看着他,道:“算是!”
他突然冷哼了两声,“你拿那些东西来做筹码,就想威胁我?”声音中充斥着的尽是讥绡。
没等小鱼反应过来,他突然俯冲过来,一把推倒了她,强壮高大的身躯压在了她身上……
只是一怔,小鱼立刻用力的踢蹬,“你干嘛?滚开!”
刚举起双手要插他双眼挠他的脸,他一把抓住他的双手,给按在了头顶。双腿也被他的长腿牵制住,无法还击。小鱼脑中立刻闪出无数个少女被强奸的惨状,心里的恐慌升温,脸色立刻刷白,咬着嘴唇,死瞪住了他,除了恐怖,更多的是恨。她从没这么无助、狼狈过!
“把你那恶心的双手放开!”她冷冷的怒吼,劫匪眼神突然冰冷,小鱼不自禁的打了一串冷战,眼神不自禁的躲闪开,却突然听到他冷笑了几声,笑声狰狞、沙哑,听起来让人无比难受。访如魔音穿耳!
“恶心……”两个字让他如磨牙般挤出,声音中传达了他的怒气、恨与一丝残酷……他突然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将小鱼的脸扭正,小鱼狠狠的瞪着他的脸逐渐靠近,心中惶恐,一遍一遍的暗念着沈荣的名字,渴望着他下一刻能出现……
当劫匪的嘴唇吻上小鱼的唇,眼泪终于滑了下来,所有佯装的坚强瞬间崩溃,耻辱和恶心感一齐侵袭了大脑的每一个细胞,恐怖使她浑身颤抖。恨意被无尽的无助侵蚀,原来,她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劫匪并没有因为她的眼泪而放过她。他轻咬着她颤抖的红唇,细碎的挑逗着她唇上每一处的畏怯和冰冷。他伸出霸道野蛮的舌,探进小鱼的口腔,她欲用力咬,却苦于他捏着她的腮,而无法下力,痛苦的呜咽尽被他的唇吞噬……无奈如何躲闪,小舌终是被他纠缠,吸允……脆弱的口腔被他含着怒意的舌肆意的横冲直撞,小鱼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死掉,他却突然离开了她的唇。
小鱼泪眼朦胧的怒瞪着他,只见他眼底,没有欲望、没有猥琐,只有无尽的幽黑……她突然觉得,那眼底,仿佛便是她灵魂的深渊,坠下去,她便魂飞魄散……
“或许,你告诉我一切你知道的!”他的声音冷冷的,仿似寒冬,不现一丝欲火焚身的热……
“……不!”小鱼狠狠的挣了一下,咬紧牙关恨恨的吼道:“你杀了我!”
劫匪突然变得狂暴,他扯下腰带,用力的将她的手腕和前面的桌腿绑在了一起,小鱼狠力的挣扎,却只是在手腕间留下了道道血痕。他突然一把扯开了她腰间的衣袋,怒视着她。小鱼仍是大眼含泪倔强的不肯屈服。
看着小鱼倔强的眼神,他却收敛了怒气,眼底泛起一丝狰狞的笑意。那爬满烧伤疤痕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她扭开脸,那手则顺势轻抚到她的白玉耳垂,轻轻的揉捏了两下才爬上了她细嫩的脖颈,小鱼仍是咬牙忍住尖叫的冲动,身体却不自主的抖如筛糠……
男人只是盯着他,眼神又变得冷漠,明明是作着这么下流的事,脸上却完全没有沉痛的表情,甚至没有猥亵和兴奋……只是那一成不变的冷酷和决绝……手却扯住了小鱼的衣襟,慢慢的、慢慢的,仿佛故意折磨般的一点点的将她的衣领扯开,然后反复的抚摸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感受着他凹凸不平的掌心,她闭上眼,心也硬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哥哥的面容、哥哥宽厚有茧的手心……
放弃挣扎,她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任凭他的手一寸寸的贴近结实挺拔的胸口,当那只恶心的大手插进衣领,握住她的一只隆起,小鱼扭过头,紧紧的咬住嘴唇,一丝鲜血顺唇而下……
突然感觉伏在身上的躯体振动了下,之后耳边传进一声哼笑。揉在左胸上的手突然缩回,小鱼诧异的看向他,却见他微笑着摇了摇头,伸手为她拉拢了衣襟。他一拧身,和她并排躺在了地上,小鱼不得不侧过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他却将脸朝着木屋外,再不发一语。小鱼挣扎着坐了起来,靠着木桌用力的磨绑在手上的布条。
他霍地回头,眼神烁烁,然后再次起身,走到她身边,小鱼戒备的看着他,他却没理睬她,直接伸手解开了绑着她的布条,然后再次躺回了门口,小鱼愣愣的靠坐在桌边,抓着衣襟瞪着似乎要睡了的男人,心中迷惑……
许久,小鱼以为他已经睡了,他却突然道:“何苦……这般倔强……在屋里睡吧,我不会再侵犯你了!你最好别试图逃脱!你只要动一下,我都可以感觉到!如果你敢逃,我就会把刚才的……做完!”说罢,侧过身便不动了。
小鱼立刻跑到屋子最里面,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背。她相信他说的到,做的出。也真的相信了他的实力。当人们的恐惧达到一定程度时,大概就会对这恐惧产生一种盲目的信服吧……本想就这样一夜也不要睡,偏偏刚才的过渡恐惧过后,精神立刻不济起来,眼皮越来越沉……在几次强打精神后,终于不支的闭上了眼……
而门口的男子却突然回过身,看了看小鱼,唇边挂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十八章 怪匪奇人
清晨,小鱼靠着最里面的那面墙,茫然的盯着外面明媚的阳光照着一片草地,远处是稀稀疏疏的树林,越远树林越密……懊恼的抓着衣襟,看向躺在门口仍在休息的男人,心里一阵阵的苦、一阵阵的痛……想起昨晚的一切……下腹肿胀,无奈,她真的不敢动……虽然,生活在现代,但是她对自己的贞洁看的很重!她不敢拿这开玩笑!就算要随便,她也不想让第一次被这样恶心的一个人夺走!早知道,她就在沈府把沈荣吃了……随随便便一个士兵都比他强!皱起眉头,她都在想些什么……懊恼之余,下腹又传来难耐的疼痛!妈的!见鬼~shit!
宁可被杀,也不能被尿憋死!
十足气势的站起身,想了想,却还是蹑手蹑脚的走向门口,绕过他的头顶,看了他一眼,似乎睡的很熟,转身忙往外跑,却一下被抓住了脚踝,“啊!”一下没站稳,倒在了地上,哀嚎,差点没憋住……脸一红,回头便瞪向抓住她脚踝的男人……
“你想去哪?”他仍是躺着,眼睛冷冷的盯着她。
“我要去……去……小解你也要管?”小鱼涨红了脸,眼泪含在了眼眶。心里又难过又无奈,只觉得比被强奸更耻辱……
男人皱了皱眉头,手向触电般缩回,然后一闭眼,不再作声。
缩回脚,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心里乱成一团,这人到底……
“再不去,就不要去了!”他突然说道,眼睛仍是闭着……
小鱼没敢多想,立刻朝外跑去……
坐在草坪里,靠着身后的大树,看着不远处的小木屋,这里太偏了,根本看不见城市的影子……
独自咕咕作响,叹口气,又往林子里走了段距离……
当小鱼狼狈的死抓着野兔的后脚,心里又升起了一些正面的情绪。将兔子绑在一边,她支起了小木架,总不能生吃啊……正想着,兔子突然跳了起来,下意识的回手去按,却按在了一双坑洼的大手上,霍地收回手。这劫匪什么时候过来的?无声无息……越意识到他的厉害,她心里就越发的绝望起来……
男人却不理她有什么反应,只是自己坐在了火架的另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拔出鞘,没有犹豫的直接插入野兔的脖颈,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估计他杀人也是这样随意的光景吧……小鱼皱了皱眉头,男人……嗜血的男人……
俐落的放血、蜕皮、开膛,插上一根结实的长树枝,然后便架在了火架上。小鱼无奈,掏出火折子,点着了干树枝,火渐渐变大,野兔肉发出“噼啪”的声音,小鱼靠上后面的树干,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篝火……半晌,口中喃喃道:“辰时、训练高墙、绳梯上下50回。穿越30米荆棘网来回50趟。”
男人抬首,皱眉盯了她一会儿,哭笑不得,“你叫什么名字?”
小鱼仍没有抬头,情绪低迷的道:“小鱼……”他应该不知道沈府新来的将军的名字吧,在外,人们只知她是冉将军,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不想回家吗?你把所有的信息都告诉我,我自然放你回去!”男人语气冷漠,透着一丝探究和疑惑。
“你会直接杀掉我!”小鱼默然的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他不置可否的回应着她的打量,只是眼神更加让人猜不透!小鱼绝望的收回目光,他承认了!他承认了!可是她知道的东西能保她多久的命?沈荣怎么还不来救她?难道对于沈荣来说,她根本是不重要的?军队和他需要她——难道这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两个人相对无语,过了好长时间,小鱼以为已经过去半日了,抬头看了看太阳,才发现,最多也就一个小时……男人撤下烤熟的野兔,用泥土盖熄了篝火,小鱼不去看他,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其实很饿很想吃……突然一根兔腿递了过来,她茫然的抬首,男人只是冷漠的看着她,小鱼忙接了过来,烫的左右手轮番拿,却仍不放下。她怕他反悔!很不秀气的咬了一口,虽很烫又没滋味,但小鱼还是觉得很香!昨晚她都没吃东西!只灌了一肚子的恶心、火气和恐惧……
正狼吞虎咽补充能量,另一支兔腿又递了过来。小鱼啃着手中的兔腿,看向男人,仍是那副冷漠平淡的样子。手递过来,却仿佛什么也没做……小鱼愣愣的伸出另一只手结果兔腿,两只手举着兔腿,疑惑的看着他。他干嘛对她这么好?忙咽下口中的肉,她冷冷的道:“你若再逼我,我会自杀!你一点消息也探不到——”正说着,他却凶恶的打断她:“再多话,就什么都别想吃!”小鱼愕然,他不仅野蛮、恶心,还很古怪……
吃着兔腿,却不禁再次去打量这人。除了那双瞳眸中透露着一些慑人的信息,五官真的没什么可评的。而表情也常常就是那样冷冷的……身材高大,要不是他是个恶心的变态劫匪,她可以很客观的说他的身材绝对是那种可以让很多浪女尖叫的那种……只是那双手……是为了练功吗?她说着不禁再次瞄了过去,也再一次的立刻躲闪开目光……他自己也似乎很不喜欢别人看他的手!
正想着,他突然问:“吃饱了吗?”
以为他又要塞兔腿给她,忙道:“饱了饱了!”话音刚落,他却突然探身过来,迅雷不及掩耳的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待小鱼要躲闪,已是动弹不得!点穴……他……惶恐的睁大眼看向他,他却一派悠然自得的走了过来。
盘腿坐在她身前,拿出几样东西,瓶瓶罐罐的,就往她脸上涂了起来,一个词立刻闪进脑海:易容!
他到底要干嘛?这么大费周章……
只一会儿功夫,他便收起了那些东西。解开她的穴道,小鱼正要说话,他却道:“现在我们再回三太去看看。”
“回三太?”小鱼茫然的跟着他站了起来。
“对!”
……
第十九章 有口难言
还不如不要回三太!她只被允许走路,还得有人搀扶着!点了哑穴,也不让说话,看着身边纷纷杂杂的人群,苦于无法求救,她要急死了!把希望摆在面前,却不让用!他真懂得如何折磨人!变态!没有寻人启事!沈荣真的放弃她了?心里阵阵难过!她好想立刻冲到沈府,抓住沈荣,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在想什么……脑海中冲过很多念头,最后却只剩哀怨……
“三太城很有发展潜力!”男人掺着小鱼,看着四周的建筑和店面,轻声道。小鱼不想听,听了也不让回话!有什么意思!心烦!想着回头瞪他,却见他仍是认真的四处打量,口中喃喃分析着。
越和他相处,越觉得他奇怪而且心思深沉难测!似乎并不是‘劫匪’那么简单……
“军队都被沈荣放在府里……到底有多少人数?”说着看向小鱼,小鱼转头避开。
“在这样强劲的训练下,到底能收到什么样的成果?”他在暗示她的训练方式!小鱼瞪他一眼!这可是21世纪佣兵训练方式……他有多大能耐,连这也敢质疑?
“一个军队不仅要训练有素,还要有一个强悍厉害的领帅,哼!沈荣他太弱!”他撇了撇嘴角,冷哼了一声。
瞪向他,一个劫匪有什么资格评断一个领袖?他不摸摸自己的肋骨,看看有没有比别人多一条,敢这样说话!
他对着她的怒瞪,却只是笑了笑,“你会知道的!”然后又不言语了,只是眼神还在四处看,这能看出什么呢?小鱼纳闷,一样的街道,有什么好研究的?他却乐此不疲……
晌午了,肚子又开始饿,这样陪着他把三太逛了个遍,虽然有他掺着,脚还是软了。
他倒很体贴,引着她进了一家很上档次的饭馆,坐下后,忍不住就抱起脚到椅子上,反正也没人能认出她来,还何必顾虑形象。抱着脚,努力的揉捏着,好久没走这么多路了!男人直接坐在了她身边,紧挨着她,是怕她逃吗?真是!她逃的出吗?!
“想吃点什么?”挨着她的耳根,他轻声问。
小鱼立刻躲开,然后用刚揉完脚丫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是,我不能说话,你还问什么,问也白问。瞪他一眼!他却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指了指手中的竹签,这才看见他手里拿了东西。原来是菜谱!
小鱼立刻抓过来,看了看。这半天他不折磨她,小鱼的胆子倒大了不少!
她也不管,手指分快的点下所有砸银子死贵的名菜,然后挑衅的看着他。他死盯着她,恨恨的一把扯过菜谱,小鱼心里得意,以为气到他了,却没想到,他竟将菜谱递给店小二,然后说了句:“前十的名菜,各上一盘,四碗米饭,一壶你这最好的酒!”
小鱼怔了一下,气呼呼的瞪向他,这人……这么有钱?他故意这样!突然他的脸凑近,小鱼欲向后闪,他却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这下夫人满意了?”他冷冷的问。小鱼盯着他,近看他的眼睛,更加觉得慑人敏锐而深沉!正要推他,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洪亮而豪气冲天的声音,她立刻忘记了‘劫匪’的威胁,转头看向门口。惊讶的大张开口,却无法发出声音,她急切的盯着门口进来的6个男人,心急如焚……
劫匪坐着后,看了眼进来的几个人,冷哼一声,再次转头看向小鱼,凑近她的耳朵,轻却残忍的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坐着,他们几个联合也不是我的对手,若你把他们招惹了来,我就必须出手了。到时候,他们死了,你莫怪我!”
小鱼震惊的回眸,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却只是若无其事的敲击着桌面,眼底有着蓄势待发的杀气。小鱼一把抓住他的手,尽管那手让她恶心,却仍是紧紧的抓住。男人回眸看她,她眼中尽是恳求,定定的盯住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这是沈荣军队的人?”他没再说什么,反而问道。
点了点头,她仍不放心的盯着他的眼。那6个人正是银狼三队的队长周文和他的几名队员!沈荣没有丢下她!他派了‘银狼’来找自己!心里高兴,却又担心,这家伙的身手深不可测,她怕他真的会因为她而杀掉周文他们……突然意识到。只是两个多月,自己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这么多的牵绊……
他突然神秘的探过头,“你到底是谁?沈荣竟然派了‘银狼’来找你?看看这人的架势……他该不会还是‘银狼’的队长吧?”
小鱼看他,他知道‘银狼’?他对三太的一切到底知道多少?他会不会其实早知道她是谁了,只是在耍她,利用她?心里阵阵发毛,恨不得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什么……
那边周文却突然大呼小叫起来:“妈的!快点上菜,老子还有事呢!的!都他妈半天一宿了!别让老子抓到他。不然老子掰断他的脚趾头!”
听着周文的怒骂声,心里只觉得一阵安慰、一阵无奈,抓心挠肝的急切之后,冷静下来,她便只静静的看着一脸怒容的周文,心里淡淡的,反而舒服了不少!原来人没了希望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身边的男人看了看脚趾头,冷哼一声,“我这脚趾头恐怕不是那么好掰的……”
小鱼终于忍无可忍,她在这边哀怨难过,柔肠寸断,他却还在那边得意的冷言冷语!一把抓过他的手,在他还在发愣的时候送到口边,狠狠的咬了下去,怒气泛滥的霎那,根本忘记了他的手有多么可怕……
他皱起眉头,似乎完全不觉得疼痛般的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小鱼本是得意的用力咬着,然后挑衅的抬眼看他,但对上他片刻的茫然和怔愣,心里没来由的突然升起一股酸涩,口中腥甜,显是已咬破了,他却仍没有缩回……店小二将菜往桌上端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正茫然相对的两个人……
小鱼最终讨了个没趣,松开口,看了眼正握在手中的大手——烂手!心里泛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到底是多大的火,才会导致这样严重的烧伤?大手的主人却仿佛才反应过来,霍地收回手,小鱼抬眼望过去,那双本锐利的双眸中,却尽是恼怒与狼狈……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一个人?他到底是谁?
不再去探究他的狼狈,解剖他的痛苦,低头开始大快朵颐,这么贵的一桌子菜,可不能浪费的太夸张!边吃边控制自己不去看周文他们,唉……要忍住,何其容易啊?
门口突然又传来一阵吵闹,待看向过去,见是另一队的士兵,并不属于银狼,却未必差于银狼。周文曾经不服气人家和人家军队比赛爬上,最后输掉,答应给人家队洗一个月的臭袜子!照周文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奇、耻、大、辱!
这两个队碰上,真是……只听那队队长杨齐大声道:“周队长,你有什么消息没?”说着自己搬了个凳子做在了周文身边。
“有他妈狗屎消息!你们呢?”周文气呼呼的一拍桌子,桌上的杯碗颤了颤。
“一样!还他妈找什么,那么一个人,他要是都能丢,那可真是奇怪了!我看呀,不是自己跑了,就是早死了!”杨齐怪声怪掉的道。
小鱼听着本来是害怕那杨齐大嘴巴说漏了什么,万一要是让这劫匪知道她其实就是那神奇的新来的教头,那还不整死她?可听到后来,她恨不得冲过去撕烂杨齐那张乌鸦嘴!奶奶的,就别让你奶奶活着回去,不然杨齐,没你好受的!捏着桌沿,正生气,只见周文霍地一声,整个把桌子给掀了,那杨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周文已经抄起屁股地下的凳子,照着杨齐的脑袋就砸了下去,口中兀自嚷嚷:“你他妈给爷再说一遍?爷抽烂你那张贱嘴!妈的……你他妈找死……”杨齐反应过来,身子往边上一歪,凳子砸在杨齐的凳子上,竟生生把那凳子砸了个稀巴烂。小鱼虽不能说话,却乐呵呵的勾起了笑。打吧!这会儿她不是教头,她乐于看见周文狠狠的揍那小子!等回去给周文立个一等功!周文这烂小子,待她倒是实实成成的忠心!
杨齐讨了个没趣,看着周文还要再举凳子招呼过来,他忙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他妈要真着急,就别跟我在这乱。找人要紧!妈的元帅的火气都快把沈府掀了,你还他妈有心思打架!”说着唧唧歪歪的捡起掉在地上的军刀,不再看周文,转身就走,边走还边骂道:“就他妈知道瞎咋呼!当了个队长,就他妈比天还高了,可他妈了不起了……”
杨齐出了饭馆,小鱼和周文一齐进入了郁闷低潮……
周文怔怔的看着一地的狼藉,店小二走过去刚要索要赔偿,正赶上周文郁闷的劲头过去,撒泼的一把将凳子摔在了地上,也摔了个稀巴烂。“妈的!不在战场上打死,倒要找不到人给憋死了!”店小二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倒不知道是该勇敢的上去要账,还是跑回后堂被掌柜的骂……两条路都让店小二很是为难退却……
小鱼不忍去看周文,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站起来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她早在杨齐刚进门时就感觉到了身边男人四周所弥漫的杀气和蓄势待发。他是做好会出事的准备了,虽状似悠闲的喝酒吃饭,但左手早在腰间的跨刀上摸了几回了……
身边突然递过来一杯酒,小鱼想也没想的接过来就喝,苦辣的滋味,总比那烦闷和无奈要强上百倍!一口仰尽了整杯酒,那只丑陋的大手伸过来,接过杯又为她倒了一杯。恨恨的瞪着他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再次饮尽,心中却不禁暗骂:他是全世界最可恶,最虚伪、假惺惺的人!
当他再次为她斟满了酒,小鱼却不再去接了。气恼的扭过头,看向窗外,耳边传来周文和店小二的声音。他已经付了赔偿准备离开了……刚刚的喧嚣,迅速退去,一切又走回了原点。她还是要跟着这个奇怪的劫匪,走那不知到底通向什么方向的路……也许就再也不会走回来了!
沈荣……他也会发脾气吗?在他身边的几个月,她从未见他发过火,一直都是那么温柔。清风和煦般……
转头看向劫匪,那张普通的脸让人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厌恶……
攥紧拳头,她恨恨的咬紧了自己的唇!
第二十章 辣手杨爵
下午,他带着小鱼策马到三太的临城绕了一圈,四处走,四处探查,傍晚才回小木屋所在的森林。
小鱼一个下午都沉浸在各种复杂的情绪中,即使被解了穴道,仍然是支言不发,她静静的看着劫匪写纸条放白鸽,四处走走停停的观察,在茶馆巧妙的打探驻扎的军队,在一个本子上勾勾画画。她不说话,那劫匪倒也落得清静。只是,小鱼看着他不停的放飞白鸽、然后再接到白鸽带来的回信,时而皱眉,时而沉思,渐渐的也沉不住气了。他一定是在预谋什么,和三太恐怕脱不开关系的……
坐在树间,趁他去放白鸽,小鱼大着胆子拾起了那个破旧的本子——
越翻越是心惊,翻阅的速度也越加的快,心里一阵阵的冷……
全是各军的优缺点,每个起义军的重要人物,写的巨详细!而且还带有一些小子的批注!有见解、翔实、尖锐!每个起义军的根据地,各地地形,在何处有何利弊,可采取何种战术。各城人口,城市建设特点,繁荣程度,发展前景,人民彪悍程度……他是什么来头?小鱼心寒不已,回城之心更加迫切。
翻到三台城的记载时,竟然还有她:
‘冉将军,年龄不详,初入沈府,异军突起,领军诡异突出,严于律军,重仁重义,但缺少行军计谋,妇人之仁!’
哈哈……微微笑了一会儿,觉得很新奇,可是越笑却越笑不下去!她才被世人所识没多少时日,而这劫匪却已将她分析的这般透澈……
再往下翻,尹龙泽、沈荣、冶青义、雷军师……多不胜数!全部都当作大人物来细细的记载!
翻到三太城时,小鱼差点惊叫撕书——
‘三太:守城殆。后有奇峰,骑兵夹冲,可破其势,城无池,城前攀攻,峰上箭攻,可纵火势,破其阵脚。城主奸险,以善欺人,谨防!强攻而不和战。不正攻其军‘银狼’,首溃其军其城,次强攻戾兵‘银狼’。此城地利,攻城掠地不可毁城,占城为地方有利。银狼必守正门,躲银狼则取后峰攻城北。……’
手紧紧的抓住书页,脑海里一遍遍的闪过:撕了它!撕了它……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吓得小鱼一把扔下了本子……
“觉得还有哪些是我没查到的吗?”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已经站在前面了,一脸的暴戾……
小鱼不自禁的后挪,无奈她已经是坐在树前,靠着树,再无法动弹……她一直知道一句话:知道太多敌人的秘密,会活不长的!
当他蹲下身的时候,小鱼清晰的看见了他手上浮在疤痕之上的青筋。感觉自己竟不自禁的哆嗦起来……
“你不要再想回去了!我不会放你回去了!你继续你的一天一答,乖乖的不要想逃,我便不杀你!我会带你去我的地方。”劫匪瞪着她,冷冷的目光,冷冷的语气……
“你到底是谁?”小鱼谨慎的盯着他……他不放她回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杨爵!”他声音沉沉的道。慢慢的重重的道出自己的名字。
“杨爵……”小鱼慢慢咀嚼着这两个字。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难道是神秘的起义者?看着掉在地上的本子,小鱼叹气后,淡问:“你在衡量先攻哪个城?”
“你的话太多了!”他捡起本子,站起了身,眼神看向后面的小木屋,然后坐在了小鱼身边。
“你白天不让我说,现在能说,我当然要多说两句!”轻声嘀咕后,她又道:“你是那个军队的兵?”
他再次冷哼一声,然后道:“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军队!”
“你能不能把我的穴道都解了?我保证不逃!”他点了她周身很多处大穴,动作幅度大了就会短时间的全身瘫痪、疼痛不已!
“……”他没理睬她,闭上眼,开始思考他的问题。
小鱼看着他,突然伸手摸向他的脸。伸出的手刚触到他冰冷的皮肤,突然一只巨大的拳头挥了过来!小鱼只觉得肩胛一阵剧痛,倒在了地上,想起身,用力间,疼痛立刻漫开,忍不住的呻吟出声,她不解的怒道:“我只是猜你这也是易容——”话还没说完,杨爵却刷的起身,甩袖而去——可恨!怪人!
……
躺在地上揉着肩胛,好半晌才敢用力起身。天色越来越暗,耳边开始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小鱼戒慎的四处看着,每一棵树、每一株草,似乎都狰狞了起来。他们随风摇摆着,摆出一个个恐怖邪恶的姿态……小鱼顾不上肩胛的疼痛,起身没命的跑向木屋,跑了两步却突然觉得四肢一麻,动弹不得,一个跟头栽在了草丛中,倒下后,想要仰躺却也不能,后背一阵阵凉,似乎有什么在从后面逼近……小鱼越想,越觉得恐惧,眼前尽是黑色的暗影,张牙舞爪的朝她而来,闭上眼,眼泪流下,她控制不住自己,大声的吼了起来……不知吼了多久,麻痒难耐的感觉退去,她试了试,竟可以动了!不敢多想,她慢慢的起身,慢慢的走向木屋,心中的恐惧迫使她一次次的回头,一次次的忍住直接冲进去的冲动,心里越发的难过,眼泪扑烁烁的流,却无法冲走她心底的惶惧——
终于走到了木屋最里面的墙角,支撑着的坚强一下泄气,她倒在墙角边,蜷住身体,抱住自己,咬着牙,眼泪无声的流……耳边传来各种奇怪渗人的独属于夜晚的声音。她闭着眼,不敢睁开,怕看见什么……
半夜,杨爵踏进木屋,沾染了一身的夜露,周身浮动着阵阵凉气,看了眼蜷缩在墙角抽泣颤抖的小身体,心里一紧,眉头深深的锁了起来。大踏步的走过去,声音不善的问:“发生什么?”伸手便去拉她。小鱼最后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断掉。她霍地挥开他的手,看着他狠狠的一推,吼道:“滚开!你放我走!混蛋!放我走!”喊着,眼泪却奔流的更凶,模糊了双眼,再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眼神……
杨爵坐在地上看着她伤心悲愤的痛哭,肩膀一抖一抖,似乎呼吸都变得困难,皱了皱眉,声音暗沉了下来:“你干嘛?”
“我不干嘛!”怒吼,小鱼狠狠的抹去眼泪,用力过度,在脸上留下一道红痕。杨爵再次皱眉,伸手抓住了她颤抖的拳头。小鱼用力甩却甩不开,遂又负气的呜咽道:“我只想回家!”
杨爵攥着她的小拳头,沉默了好久,小鱼想忍住眼泪,却奈何控制不住……他突然伸出手,拂了拂她的发,放开她的拳头,两手捧住她的面颊,用拇指为她抹去眼泪……小鱼惊讶的抬起早已肿胀的双眼,为他突然的温柔和沉默……他却突然俯下头,轻轻的吻允去她的泪,才慢慢的离开她的脸颊,近近的深深的望着她湿润的眼眸。在小鱼仍旧木然怔愣中,那冰冷的唇蜻蜓点水的吻了下她被泪水浸湿的嘴唇……小鱼反应过来,刚要推拒反抗,他却轻轻的托住她的后脑,将她的头压在了胸口——宽厚温暖的胸口!小鱼想动,却突然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他的胸膛那样温暖,虽带着夜风的凉气,却那样结实,一瞬间让她产生了安全的错觉……
那胸膛微微的起伏,是他在说话:“后天,我带你回流州!”
小鱼哭的本极伤心,听到他的话,却突然惊醒,“流州?”
“恩!”他沉沉的应声。
她将脸靠在他的肩胛窝处,流州……这么说,他是歃血同盟的了……
第二十一章 无奈,夜深沉
又是这样的一天,他带着她四处探查,搂着她骑一匹马,在三太城边的山野、村落和小城镇,四处乱逛!当然,小鱼觉得是乱逛,但杨爵却是有目的的!小鱼没心思去分析他的制敌策略和可怕的慎密计谋……她只是……脑海中不停浮现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她不明白,为什么长相超级普通的一个人、绑架她且虐待她的一个人、如此粗鲁野蛮的一个人……为什么这样一个人的一个那样轻的吻,可以让她迷乱一天?更何况……她应该恨他!讨厌他!恶心他!唾弃他!却偏偏……最后不得不叹息一声:唉……女人心,海底针……
劳累奔波一天,到了晚上才终于要回小木屋了……跟在杨爵的身后,她越走越慢,如果是和哥哥一起,她早就耍赖不走了!可是,看着前面健步如飞的家伙,她摇了摇头,除非这个世界没男人了!不然她才不要来了古代,却还找个不如哥哥帅的男人……更何况,要跟一个怪人在一起……她更喜欢沈荣!
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就不免走神儿,当脚下打滑的时候,想谨慎已经来不及了——
“啊——”尖叫着,手臂挥舞,心里一空,差点昏过去……下意识的去抓所有能抓到的东西,当抓到一根树根时,她已经在莫名洞穴下的三分之一处了!手臂被山洞壁刮伤,疼的要命,妈的!她倒霉也不是这么个倒法……简直活见鬼了!
“小鱼……”洞顶传来那低沉暗哑的声音,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我在……”
杨爵已经看到了小鱼,要救她必须有绳索,他看向四周,树根树杈根本不行,万一拉她到一半时断掉,她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抽起腰带,却还是犹豫了,衣物更加不结实——下面再次传来小鱼短促的惊呼,他不待多想,抽起腰间的长刀,手握了刀刃,便将刀把递了下去,“抓住!抓紧点!”
小鱼想也不想一把紧紧的抓住刀把,两手并握,死紧死紧……
突然觉得某种液体顺着刀把流了下来,流下她的手臂、脸颊,尝在口中,腥腥的……
未及多想,只一片刻,小鱼已经被拉了上来,坐在洞口边,仍心有余悸的往远处挪了挪。这才放心。
杨爵坐在另一边喘着粗气,小鱼这才慢慢静下来,好险!刚要说话,却被杨爵的怒吼给断掉:“你走路不会小心点吗?如果没有抓住树根,你这条小命早没了!”
小鱼有些委屈,她难道是故意要掉下去的吗?举起手中的刀,她怨声道:“还你!我是你带出来的,你理应……”话说了一半,借着月光,突然看见刀刃上的鲜血……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已扔下刀,跑到了他身前,看见他汩汩流血的手心,心里一扎!阵阵难受,眼泪再次涌上……最近,她突然变得好爱哭!哪还像沈荣军中那个霹雳神武的教头……
伸出手欲去拉他的手,以查看伤势,他却一甩手,冷冷的道:“走开!”然后自己扯了块布条,便草草的缠在了手上……
“那伤……”小鱼待要说话,他却一起身,继续向小木屋走去!小鱼知趣的闭了嘴,快步的跟上,心里却酸涩异常……
……
夜,小鱼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等到杨爵睡下,她起身越过他,见他没反应,便跑向外边草地边的小溪。盛了一碗清水才再次跑回木屋,顺手还采了些她认识的药草,虽只是起一点消炎的作用,却聊胜于无!
跑到门口,她停住,然后轻悄悄的走向杨爵,坐在他身前,再次看了看他,似乎睡的蛮熟。她执起他的手,眼睛却不离他的脸,仍是没反应。这才放心的拆开了他自己包扎的衣布条!这样脏的布,不是要感染的嘛!先用溪水小心翼翼的为他清理了伤口,然后用力的把药草捏出水来,滴在伤口上……小鱼心里不免又是一紧!好深的伤口,而这道刀疤边上就是被她咬后留下的疤……然后将从自己内衬扯下的干净的布条认真的包扎在伤口上,包好后,忍不住学妈妈以前的样子,在伤口上吹了几口气,才轻轻的放下他的手,坐好嘘了口气,抬眸却对上那双幽深的瞳眸……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是被她弄醒的吗?“疼不疼?”
“……”
看他不言语,小鱼再次握起他的手,静静坐着,他看了她许久,要抽回手,小鱼却未放。只一遍遍的抚摸着伤口周围的皮肤……他是第一个愿意为她流血的人!
杨爵再次用力,抽回了手,翻身睡下,不再理她。
小鱼坐了许久,只静静的看着他的背……终于,背对着他睡下了——
几十分钟后,小鱼正迷糊着昏昏欲睡,突然一只手爬上了自己的腰,身体一僵,感觉他停顿了下,却仍是用力的将她搂进了怀里,小鱼没有挣扎,靠着他温热的身体,再次闭上了眼。他又将她搂的紧了些,让她的背紧紧的贴进他的胸怀,然后将脸埋在了她后颈肩窝处,温热的呼吸吹在她的脖颈,他将脸埋的更深……
小鱼突然感觉心里格外柔软……似乎要化作一滩温水……叹口气,她将手覆在了搂着她腰的大手上,身后的躯体振动了下,那冰冷的唇轻轻的吻了下她的脖颈……
无奈,夜深沉……
+++++++++++++++++++++++
第二天一早,杨爵一睁眼,竟就看见一脸笑意的小鱼像小狗一样蹲在他面前,与清晨的阳光一齐射入眼眸!
她手中捧着一碗刚烧好的野鸡汤,天还未亮,小鱼就起来跑出去打野鸡、烧汤……总算在他起床前做好了!
杨爵皱了皱眉头,小鱼一紧张,忙解释道:“没毒的!很好喝!我尝过了的!”想再次尝给他看,想想又觉得会很白痴!正犹豫着如何证明,杨爵却坐了起来,没多话,接过她手中的汤碗喝了起来。抬头看向小鱼,她高兴的立刻递给她一双树杈做成的筷子。杨爵玩味的看了她一眼,接过筷子,吃了起来。小鱼心中暗道:要是我是个恶毒的女人!你恐怕就被毒死了吧!
吃完后,将碗递给她,小鱼却立刻兴高采烈的左手递过去一根鱼刺粗细的木刺,右手则递过去一块她衣服的干净的布!
杨爵不解,“什么?”
小鱼嘿嘿一笑,道:“牙签!”说着伸出左手摇了摇,“手绢!”然后又摆了摆右手。
杨爵笑了笑,心里烫贴的暖着……
小鱼于是自己盛了剩下的鸡汤喝了起来,杨爵却突然伸出手,在她的碗内扔了一颗药丸,小鱼怔怔对着碗内渐渐化开的药丸看了许久——是限制她的行动的药丸!服用后她的行动会很不方便,需要人搀扶……这是杨爵第一次给她吃时说的。本来和乐的气氛一下子又冷了起来……小鱼心中不舒服,但却未语一言,仍很高兴的喝掉了碗内的鸡汤,连鸡肉也一起啃掉了……
杨爵心里泛起愧疚的泡泡,却仍是铁了心的道:“你在这等我!我去买两匹马!”
+++++++++++++++++++++++++++
看着杨爵渐行渐远的背影,小鱼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药对她从没起过作用!她只是顺着他的说法装虚弱。现在不走……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吧!早上一直在想,她已经做了决定……其实,根本不是决定不决定的问题!她怎么可能去选择其他?再次看了眼杨爵远去的身形,小鱼扭头跑向三太的方向……也许他回来发现她不在,会大怒吧?可是……再见了!
……
终于,三太城门就在眼前,她气喘吁吁的停下一直狂奔的双足,心中暗叹,短短的几日,却仿似一生那么长……三太,我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 人归,心未归
走向沈府的后门,已是疲惫不堪。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冉……教头?”声音带着怀疑和不确定。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同床共枕’了那么长时间……姚传访!
回头,脸上尽量挂起温柔随和神采奕奕的笑容……但看姚传访的表情,她似乎还伪装的不够成功!毕竟跑了这么远的路,狼狈的程度估计不是一个笑容就能掩饰的吧!
“你——你——”他突然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太久没见,所以甚是思念,导致如此激动?小鱼倒有些感动!但紧接着姚传访的下一句话一出口,连小鱼也愣了一下,他瞠大眼,颤颤巍巍的吼:“你是……你是女的?”
……
她忘记了!算了……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恢复女孩的身份,倒也不是坏事!大不了教头将军通通不干了!妈的,她历经这一切后,搞的精神都不充足了!“回府!”冷冷的说罢,又想起还有很多人在寻她,于是继续道:“去把找我的人都叫回来!”
姚传访仍沉浸在知她是女人的震惊中,她的安全返回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震撼了!他竟然和一个美女挨着睡了那么久却全然不知……总军督教头、将军……‘他’竟然是女的?!
小鱼看着一个威武的大男人当街发呆,实在难看。转身走掉,继续向目的地进发!她继续一把椅子……当然,床也可以!
待进沈府,所有人看她都愣住,竟没有阻拦或是去报信的!小鱼看着大家的愣样儿实在开心!她能让这么多人傻掉呆掉,这也是一般人达不到的本事啊!
本想回房洗洗涮涮,但是想到沈荣,不免想给她一个惊吓!嘿嘿……想着,便改道朝琼宇苑走去,主卧室却没有沈荣的影子,这会儿,他的眼睛应该已经养好了的!那么固然不会老实的呆在室内,去哪了呢?总不可能也出去找她啊……小鱼边思考着,边往回走,边懊恼遗憾!不能吓一吓沈大元帅了!好可惜!
路过琼宇苑的人工湖,突然一袭白衣映入眼帘……是他!本以为自己会激动的大喊大叫然后冲过去投进他的怀抱——本来,对这个重聚,她的确是这样设计的。可,恼人的是,此刻那袭白衣却让她想起了这几天一直困扰着自己的一袭黑衣——杨爵的身形要更加高大挺拔……而沈荣,他是尔雅的,是飘逸的,却绝不似军人那般健壮!
当那白色的飘逸身形慢慢扭转,小鱼紧张的向前走了两步,他们好像有好多年没见了……
望进那双惊诧的清澈双眸,小鱼由心的发出了一抹笑。本欲走过去的,眼前一晃,那身影却已到了面前,“是你!”那双因伤茫然的眸子,此刻变得那般灿亮!沈荣眼神中不掩激动,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一辈子的都看掉。小鱼倒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奔波了几天,都脏死了,嘿嘿……是不是特别的狼狈啊?”
沈荣却伸出手抚上她的面容,小鱼抗拒的躲了下……心中升起奇怪的排斥,她竟不习惯光滑的手掌的抚触了!杨爵的手心,也是坑洼粗糙的……看着沈荣的表情,小鱼克制住心中的躲闪欲望,微微笑着任他拍了拍她的面颊,他突然用一种因激动而颤抖沙哑的声音道:“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机会看你一眼了……”
眼眶突然热了起来,心里一酸,她终于扑进了沈荣的怀里!他这么关心她!好感动……5555555……她要嫁给他!为他做牛做马、赴汤蹈火、生儿育女、死而后已、鞠躬尽瘁……
沈荣楼主她颤抖的娇躯,慢慢推开她,俊脸朝着她的面颊接近,轻轻的、慢慢的,眼神迷离,带着魅人的诱惑……小鱼却轻轻的躲开了,那温热的唇只刷过她的脸颊,小鱼躲进他的怀抱,心里砰砰狂跳……
她竟然躲开了……
沈荣僵了一下,却更快的恢复,他抚顺着她满是灰尘的发,“这几天,你去哪了?”
“我……”想了想,小鱼竟有些犹豫……“我被一个人劫持了!今天才自己逃了出来!”
“是什么人?我们派人去收拾掉!”他像哄孩子般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才道:“他们没有委屈你吧?”
“没……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劫了我便问一些三太城的消息。我虽没说,他们倒也没太为难我!幸亏我逃了出来,不然,也许……”
“好了,没事了,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有事!是我没保护好你!”沈荣温柔道。
这次回来,沈荣竟似变得更加热情了……小鱼心中暗念,突然皱眉——或许,是她变得冷淡了?……
“去洗洗吧,洗完好好吃一顿,然后好休息一下!”沈荣扶着她,为她抹了抹眼泪。笑容仍如暖阳般和煦……
小鱼点了点头,有些委屈的道:“我都好几天没吃一顿好饭了!”之前还黑了杨爵一顿满汉全席呢……女人的话啊,真是不能信!她尽量让自己的状态和离开前一样——一样的撒娇和耍赖——可是心里,却渐渐别扭了!
沈荣却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笑容突然敛去,他深深的盯着她,小鱼像背叛了丈夫的妻子一样,心虚紧张了起来。沈荣却又幽幽的低叹:“幸亏你没事……”
心里又是一酸,她……
“去吧!”沈荣微笑着推了推她,小鱼再次看了眼沈荣的笑颜,心里打鼓,却还是转身走了。总觉得心情有点沉重,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
军队中大多数人都很矛盾,他们又害怕和尊敬冉将军,但又不能接受她是个娘门儿这一事实!但是幸好冉小鱼的余威仍在,虽别扭,但很多人却不敢公然反对!更何况有‘银狼’死心塌地的做忠实亲卫队,还有沈荣和冶青义做靠山,大多数人,都不愿做出头鸟,也就跟着继续训练了。慢慢的,小鱼再次回复了铁血性格,甚至更多了丝冷漠和决绝,很多人,都看着她的男装霸气状,也都开始不自觉的忽略了她的性别。
小鱼却并没因此而开心!自从立刻杨爵回了沈府后,她几乎夜夜都会重复的做那个梅花树下的恐怖的梦,还有一双沉浸在黑暗中的深沉暗黑的烁亮锐目……所以说,她每天虐待士兵,也是有原因的!
终于把第四队的‘银狼’也定下来了,队长是个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心思却十分慎密的男人!小鱼希望她没有看错!她希望她的‘银狼’能成为天下最棒的军队!她也在为这个目标做努力!沈荣常常来阅兵,小鱼却很少再和他撒娇,不知道是那个梦,还是那被劫持的经历,她现在每每看到沈荣,总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但是理智却又不停的告诉她,沈荣绝对是她最好的选择……
再次问过军师有关于神犬营和梅花树林的讯息,但是却仍是模糊的回答,到底,那梅花树林是哪里的?那可怕的男人,又是谁?而那女人真的是她吗?如果不是,为什么她又会做那样的梦?而杨爵又是谁?沈荣……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东方鱼肚白,脑子里却竟转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愿起床……
这些天,她都过的浑浑噩噩,可是,最开始害怕杨爵会找来,现在终于确定,她又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了!这么长时间了,她应该是安全了……安全……呵呵,不要再想那段经历了!好好的在沈府混吧!她应该继续去勾引沈荣!也许还能做个二房!混好了,没准他会废掉大房,娶她做夫人……摇了摇头,冷笑一声……那双深沉的眸子再次浮现脑海,小鱼忍不住发飙,一咕噜坐起,大声骂道:“妈的!我是被绑架的,逃出来是天经地义!我愧疚个屎!”……起床了!
第二十三章 歃血立威
到了训练场就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心里纳闷,王亚突然跑出来报道——‘银狼’三队全体缺勤未到!
小鱼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连军师都麻掉了:在军队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过这样胆大妄为的行为!
小鱼不知道该不该发火,这会儿没有发火的对象……
她火冒三丈的和总军队前几排的士兵互瞪。正当军师要劝劝‘冉将军’不要生气,大军重要,小鱼却突然状似无事的道:“我们开始今天的项目!首先,立正!……”
军师脸色正了正,微微一笑,这教头虽是个女人,却也是个理智不可多得的女巾帼!
……
一天的训练顺利的结束,除了小鱼肚子里窝着无处发泄的火气外,一切都没什么区别!
晚上,她心情就更加烂,王亚回报说:周文带着全队人打了一天的猎,还从妓院带了几个妓女陪着!逍遥快活了一天,不亦乐乎,现在正在全城最大的妓院包场准备通宵呢!
小鱼阻止了元帅要派兵去擒的命令,“让他自己回来……不要去找他!”
晚上躺在被窝里,越想越气!但是却无奈!抓回来又怎样?还不是那样吊儿郎当!心里憋闷,睡的也不好!梦里尽是一双黑暗瞳眸和那梅花树下的诡异微笑……这些人到底都是谁?
睁着眼,重复着最近每天早晨都要做的发呆、懊恼和无奈苦闷……
小鱼起床后,王亚便来报,周文回来了!已经在训练场站好队了!
小鱼协同元帅沈荣一齐到了训练场,沈荣看了看小鱼,本欲征求一下这总军督教头的意见,小鱼却是一脸漠然的站在他身侧。两人皆面色凝重!周文站在三队之首,脸上倔强冷酷,除了‘视死如归’般的表情外没别的,至少没有愧疚和羞耻!小鱼看着他那一脸的“我就这样,你能把我怎样”状,气的恨不得上去把他捅成筛漏!强忍着怒气,沈荣却勃然大怒!
“你们这样还想上战场?看看你们自己的样子!一群惨将!”沈荣怒吼,小鱼这是第一次见他发火,心里却只觉得暗爽!但这样的训斥对于憋了一天一夜气的小鱼来说,还完全不够火爆!她站在边上从始至终的安静的听着沈荣喊话,看着‘银狼’不卑不亢的受训话……心里的气越发的大!沈荣喊到最后,周文仍是站在那里眼望着一边。沈荣把文的结束了,算是在说:我不是不讲理的!接下来就该上正戏了——罚!
小鱼看着周文的样子,心里却突然明白,无论是罚还是骂,这小子皮厚的都是不会受用的!……
在沈荣和所有人都以为小鱼从头到尾都不会发表任何意见、不会给于任何惩罚时,本默默站在一边的冉小鱼,突然转身对着周文,一把抽出他腰间那把大佩刀,在全队都还未反应过来她迅速的动作时,她已俐落挥刃,手起刀落,那纤细的手腕立刻便血流如注……
事出突然,沈荣、冶青义,连同周文和所以士兵都呆掉了,看着红色的液体慢慢的流下……直过了几秒钟,场周传来倒抽凉气和惊叹声!
身边的沈荣最先反应过来,他举步到她身前,伸手便要抓她的手臂,“你——”
小鱼却一扬臂,做了个阻止的动作,然后朝着沈荣,语调清淡却极冷的道:“这次‘银狼’严重触犯了军纪。是我管理不周!我以血为誓,‘银狼’若再犯军纪,我自废一臂!请元帅重罚!”
沈荣皱眉,无语片刻,忍耐着抱起她带她包扎就医的冲动,心里又急又气!
小鱼求救的目光投向冶青义,冶青义盯着她手腕上汩汩而流的鲜血,心里着急,最后却无奈叹息,对沈荣轻声道:“若不罚,小鱼的血便白流了!”
沈荣咬牙,狠狠的道:“全军罚跑场百圈,扣掉半月的薪饷!”
士兵们却完全不对惩罚抱怨,他们都只是盯着小鱼脸上挂着各异的表情:震惊、羞愧、恐惧……不想小鱼一肚子气仍未消!她一步上前,大声而坚决的道:“队长罪责应从重。恳请元帅罚我站军姿一日!禁食一天!”反正她也没心思吃什么饭!
“你……”沈荣看着小鱼手上兀自汩汩的留着鲜血,勃然大怒,他直指着小鱼,吼道:“你给我过来!”
在全军惊诧的目光下,小鱼霍地跪了下来,这是她第一次对人下跪……“恳请元帅重罚!”
全军肃然!
周文木讷了半晌,突然上前一步,磕磕巴巴的道:“队长……队长,你包一下伤口,血……”
小鱼憋了半晌,却终是恶狠狠的回头吼道:“你闭嘴!”
周文愣住,在那里憋红了脸,长了张嘴,又道:“队长——”
边上的王亚拉了周文一下。周文这才住口。但一脸丧气,如丧考妣……
沈荣气的双手紧攥,他咬着牙,恨声道:“冉小鱼!你——”
“恳请元帅!”小鱼没等沈荣说完,大声的打断!
“好!罚!”沈荣气的死瞪着她,这是小鱼第一次看到在那张脸上出现这样暴怒的表情!本来悠然清雅的面容,不再淡定。充斥着暴虐和火气——“四个队长带队,跑步!冉教头禁食一日,军姿一天!”
小鱼沉下双目,淡淡的道:“谢元帅!”也许这些天,她一直在寻找一个方式发泄自己的烦闷和那些情绪!她需要一些东西使自己更加清醒!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自虐的方式……
沈荣话方落地,周文霍地上前,扯过一块布条,他拉住小鱼受伤的手,“队长,我——”
小鱼一把甩开……周文急道:“别!别!一动,血流的更多——冉——”周文也突然爆发了火气。他额头的青筋爆起,“你——”表情突然变得扭曲狰狞。他一把举起自己手中的刀,就要自绝。小鱼抽手便打开他的手臂,“你干嘛?”
“我周文自己做事自己当!你——我对不起你!你不包扎——我——我活的窝囊!妈的!”周文又气又懊恼!
小鱼冷笑:“你还窝囊?你活的多潇洒!”一把扯过他手中的布条,恨声道:“去跑步!”然后走向军姿罚站区,周文在后面狠狠的将刀扔在地上。气的直抓头发——
小鱼本已失血,站在大太阳底下。被太阳晒这脸色却不红润,反是更加苍白。沈荣站在一边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气呼呼的快步走到小鱼面前,小鱼当没看见。她只站着,看着全军一圈一圈的跑步,她心里稍微安慰些,受罚的虽只要三队,但整个‘银狼’却都在队长的组织下,共同受罚!这才是军人!
……
全军受罚结束,本已累的几乎直不起腰,但仍都围了过来,一个一个的竟都跪了下去,“元帅,我们愿再跑百圈,替冉队长受罚——”求情的声音此起彼伏。
沈荣也渐渐气白了脸,他瞪着小鱼,“冉小鱼,你非要这样折磨自己,折磨大家?”
小鱼却上来了一股子倔脾气,身体虽已苦的不行,恨不得立刻扑到沈荣怀里痛哭。但是却仍顶着一股气,不愿服输!她只淡淡的道:“这是纪律!”她狠下心,对跪着的士兵视而不见——
太阳仍旧毒辣的晒着,它不懂得怜香惜玉,但全场跪着的男人和站在一边的冶青义、沈荣却受不得这烈日如此嚣张……
到得下午,冶青义终于受不了。看着小鱼脸色越来越差,他眉头也皱到不能再皱。走到小鱼身后,他恨声低叹:“你在寻死!”说罢,一掌已劈在小鱼后颈。力道并不重,小鱼却立刻就软倒下来。沈荣接住她倒下的身体,看了眼冶青义,横抱着小鱼,头也不回的走向琼宇苑……
……
第二十四章 醋已成灾(1)
小鱼卧病养伤期间,包围三太的南齐军队开始蠢蠢欲动,小鱼趴在床上,建议沈荣这样等着还不如主动出击,反正他们来征我们,事实上是三太的军队有优势,至少地利这条是占了的!
沈荣当时没言语,但是事后却和冶青义、雷军师以及他的一众谋人志士讨论过——最终决定力攻!
这场战争小鱼是不能参加了!本来她还想跟着凑凑热闹的!但是自己也知道最近太虚,根本负荷不了,要爱惜自己!妈妈早说过,女人要懂得自己疼自己!奇怪的是,最近身体虚,老犯困,但是梦却做的少了!这绝对是因祸得福!
战场上常常飞来信鸽,冶青义、沈荣或者王亚都会给她传一些战事消息。而她则回一些她的见解,但她不敢写的太清楚,害怕路上鸽子会被人截走,这就麻烦了!看着沈荣、冶青义和王亚的字体,她忍不住感慨,一个人的字迹,有时候真的可以体现他的内心!多奇妙!冶青义的字轻狂潇洒,沈荣的字清逸流畅,而王亚的字则刚毅不羁……
收起信,她却又沉默了,最近很闲,除了思考前方战事外,常常想起调入莫名山洞时,递下来的那把剑,顺着剑留下的温热的鲜血……那样一个男人……每想起,心总会揪起……
……冶青义的信又到了……沈荣带着‘银狼’冲破敌军包围圈,大溃敌军。而且他们很幸运。正巧夷景城的尹龙泽又找南齐军队的麻烦,南齐被迫撤军回援!就此,包围了三太城几个月的军队终于撤离了!
他们就快“班师回朝”了!小鱼心里设想着办一场现代的晚会,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知怎么,她变懒惰了……那些积极的事情,都不想做了……
身体其实已经好了,只是每天懒惰的就想在被窝里呆着。要不是她还是处女,她还真会怀疑自己是怀孕了!
靠在床上看古代的言情小说,忽略一些繁体字后,基本还能明白情节!正看得高兴,门外突然乱了起来,想看看发生什么了,还没等从床上下到地上,门已经被人给撞开,一个人就‘飞’了进来,风风火火的,声音高亢:“老大——我们赢了!他妈的南齐滚回他的老巢了!哈哈哈……”
小鱼坐在床缘,看着周文一脸的风尘,一脸的亢奋,一脸的炫耀……小鱼闪念思考的瞬间,他已经搬了把凳子,坐在了床边,仍旧大声叫嚷:“诶?老大,你不错了嘛,看脸色红扑扑的——”伸手大不敬的指着小鱼的粉面!
小鱼无奈,这家伙根本没把她当女人!哪有进女人房间不敲门的?就算敲门了也不该这样大咧咧的冲进来坐在女子床前吧……更何况这厮还拿手指着她的脸……她简直无语了!看着门口的姚传访、王亚和新立的四队长金四,大家都无语了——
“队长,周文很威风的!他还生擒了一位南齐的小将军呢……”姚传访笑嘻嘻的道,话里面既有夸奖也有调侃,小鱼倒觉得调侃更多些……
“军队都回来了吗?”小鱼看着周文听了姚传访的话后,那欠揍的准备听夸奖的表情……她本想夸夸他的,就故意憋着笑,偏偏什么都不说。周文无奈,但他的情绪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没等王亚他们回答,周文已经抢先道:“都回来了!元帅和冶将军他们带队在最后面收拾残局,可能要下午才回来!”周文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说的蛮简洁蛮全面的。
小鱼嘿嘿一笑,终于看着周文道:“你小子……走吧!我去审阅三军!”小鱼书往床上一扔。站起身,动了动筋骨。抻了抻腰和臂!啊~该觉醒了!
“走!”拍了拍周文的肩膀,小鱼朝门外走去,周文大笑着跟了上来。姚传访嘿嘿冷笑,看着周文摇了摇头,转身当先走了出去!
……
训练场上士兵们齐齐挺挺的站着,虽都是风尘仆仆的,但脸上都不免兴奋,这是第一次他们挫败南齐正规军!兴奋是难免的!小鱼看着这许多脸带傲气自信,朝气勃发刚从战场归来的军人,心里也终于来了精神头儿!热气直冲脑门。她霍地举起长剑,大声吼道:“我们的魔鬼训练得到了效果!这只是我们的一次小胜利!我们会成为中原第一正规军!以后——还有更多的胜利等着我们!你们有没有信心?”她大吼着,声嘶力竭,竟也变得极度兴奋!这就是军人的魅力吧!
只听得震天地响彻琼宇的呼声:“杀——”
小鱼脸色通红,她兴奋的看着这上万雄狮,心里无比满足,仿佛女皇临世,心里一时勇气千万雄心、亿万壮志!男人,还是这样阳刚豪气的更有魅力!!
不知是谁起的头,场中开始唱起了她曾教过的歌曲,虽歌词未必十分应景,听起来却仍是豪气干云、气势冲天,那声音有小到大,有一个人低吟清唱,到全场合唱共鸣: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遍又一遍,小鱼终也是忍不住,跟着喝唱了起来,心中激动不已!
终于大家都唱够了,小鱼不再板着脸孔,终于笑了出来!军士们也极开心,训练场上,于是又起了粗狂的笑声,小鱼的笑,便被淹没其中……
……
中午,小鱼安排,先给大家做了顿丰盛的午饭,算是庆功宴前的‘小甜点’!
吃吃喝喝过后,下午是不可能正规训练了,小鱼于是设计大家都到训练场上摔跤。士兵们自然响应,虽然他们更想回床上休息、赌博——但是他们的教头精力十足无处发泄,要找人摔来摔去,他们哪有什么立场可以拒绝的啊!于是,一下午训练场上这个热闹。有笑的,有骂的。周文倒得意,摔跤嘛,除了几个队长外,还真没有能摔过他的!那几个队长也得是碰上才会赢,他现在英武的很!
摔了一下午,大家汗流浃背,兴奋的、疲惫但是却摔的很爽的、还有那些摔出心得的……全是兴奋异常,就等着回去冲个冷水澡,妈的扯开肚子好好吃一顿晚饭了!
小鱼和‘银狼’四队的士兵摔了半天,还是没有倒下的。那士兵倒也实在,乐呵呵的,就不肯让小鱼一把,小鱼疲累了,也无法将他快速的绊倒,正要叫停,他突然趁她不注意,来了个斜插绊脚,小鱼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倒了,她却一手抓住他的腰侧,脚下用力,也来了个绊子。
士兵本已得意,这会儿突缝变故,没来得及躲闪,两个人竟一起倒了下来。小鱼哈哈大笑,呼吼着:“我也不算完全输吧,哈哈……”说着一扭身,骑在了士兵的身上,按着他的衣襟,吼道:“这就是教训!你小子得意早了!疏忽导致失败——哈哈……”正笑着,却觉得气氛不对。敏感的抬眼朝边上看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冶青义、雷军师、沈荣等都已站在一边。冶青义眉头皱的死紧,而沈荣……那双本清澈温存的眼,正酝酿着不可预测的风暴,小鱼突然浑身不自在,感觉到自己正骑着一个男人,后背一下子就湿了,风吹过,那汗湿,冰冷无比……
打了个冷战,看着沈荣的表情,虽不是暴虐狰狞,却仍让小鱼胆战心惊!她突然觉得,沈荣的那张脸,是那样恐怖——
“把他带下去!”沈荣突然冷冷的指着小鱼身下的士兵,声音清冷仿似来自冥府!
小鱼皱着眉头,站起身,看着刚与自己摔跤的士兵被扯着带离……
当沈荣淡漠的走过来深蕴怒气的看着她时,她很自觉的跟上他霍地转身离去的背影,当她心内憋着火气和无奈的回头扫了一圈惶恐而眼带暧昧的士兵们后转身离去……她仍是沉浸在那莫名的恐惧中,心思茫然……
第二十五章 醋已成灾(2)
小鱼坐在桌子对面,本来,沈荣是最温柔和善的,可……自从从杨爵手中逃出来,她似乎一直对沈荣有了一种莫名的躲闪。现在体味着他的怒气,心底突然很慌很慌……
沈荣一直静静的独自喝茶,不理睬她,但握着茶杯的纤长的手却微微战抖,青筋暴突……小鱼感觉的到,他在忍耐……小鱼心里很紧张,总觉得自己还是很心虚的!气氛那样沉闷,他不说话,时间越久,小鱼心里越悬着……
当那本温柔的声质突然冷漠的时候,她只觉得心里一抖,为着这改变而心痛不已!那声音淡漠却蕴含风暴的道:“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像什么?”声音的末尾越发的轻,但小鱼却知道,他越是轻声,就越是火气大的刻意压抑……似乎只要她回答的不好,那火气便会瞬间爆发燎原!
“……”她只是低头做悔过状。知道!她当然知道!霸女硬上弓嘛!不过,可不敢说!其实,他一开口,她心里就有了谱,总算不是那么慌张害怕了!
一阵沉闷的静,几乎让人窒息。小鱼却挺住了,在这几分钟的凝重气氛之后,沈荣突然忍不住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硬是将她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小鱼看着他的眼神,除了怒气,还有很多、很多……小鱼不知道是不是有受伤……那眼神,让她不忍心看,她最讨厌的,是别人的强迫,但最受不了的却是别人的感情。她可以漠视或转身就走,却总忍不住心中的酸涩和疼痛,人总是不被爱时强力抢夺,被爱了,却又会痛会苦……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他,会不会爱上他!但此刻,她真的想要呵护他、怜惜他!她知道,他在隐忍着情绪,等待她的解释!
“沈荣,我一时摔跤……摔过了头,没有把握好分寸!你没必要这样生气的!”
他却突然松了手,冷漠的瞪着她,“冉小鱼!你是女人!请你自重!”
小鱼霍地抬头,心中火气勃然而起。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荣,她从没被人说过重话!而沈荣!竟然是沈荣说了这样一句话!她突然扭过了头,硬压下要和他吵的欲望,她明白,现在和一个正在气头上的人吵架,对她没好处!她闭上眼,心里凉凉的,许久才缓过来,转回头,她静了一下,才再次对上沈荣的目光,他似乎也在探求她的情绪,她却将自己隐藏了起来!“好了,别生气了!”本是虚伪的强迫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但说出口后,自己却相信了自己本来就是要哄他的……语气竟那样自然、那样撒娇……
鄙视自己!但却又有点得意,觉得她真是个混世虚伪的高手……苦笑!
“小鱼——”沈荣酝酿了许久,突然沉沉的道,但刚开口却就被小鱼打断,“沈荣,我会自己珍稀好自己的!”珍稀自己!——只为了自己而珍稀自己!她不想让沈荣把话说的太多……
沈荣看着她,欲言又止。
“一起吃饭吧……”他只是淡淡的道。
“好啊!”小鱼欢快的道,“我好久没为你做饭了,今天不吃大厨的了,我来做!你陪我一起,给冉大厨打下手吧!恩?嘿嘿……”
沈荣无奈的盯了她半晌,本一肚子的火气,却再无法发在她身上了!这丫头!
小鱼为了拨他一笑,做了自认为最丰盛的菜中的三道:满汉全席中的御菜三品: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她最爱吃的是宫保野兔,说是给沈荣做,自己却吃了多半盘子,沈荣一直微笑着看她吃,她心里高兴,沈荣又恢复了温柔的一面了!之前的一切烟消云散,小鱼话匣子打开,一会儿讲笑话,一会儿说兵法,一会儿问他们如何打的这场战的,开心的看着沈荣似水的眼眸,觉得一切又回来了!有时候,也是需要吵架的啊!她越来越意识到,偶尔吵架,总比心里揣着不满却硬憋着不说要强的多!现在发泄过了,一切过去,天也晴了!开心!
吃过饭,还剩了很多菜,她看着这几道御宴,不忍心放掉,干脆装上,带过去给‘银狼’开开荤!(不要误会啊,可不是剩饭,都在锅里,没盛出来的!)
沈荣看着她欢快的离去,想着今天的事……应该做点什么了!
欢快的回到军营,拎着食盒直接走向‘银狼’军营。心情一扫阴霾,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周围三三两两的摔跤或聊天比试的士兵看她的眼神有什么奇怪。只是在走的时候,风吹出食盒内的香味时,脸上会不自觉带上微笑,士兵们毕恭毕敬的朝他行礼,她也只是点头而过……
进了王亚的军帐,奇怪的是,不用她找,四个队的队长竟都在!似乎在谈什么,表情凝重……
“你们都在?正好!看看队长给你们带什么了!”小鱼说着就坐到了桌边,几个人立刻起身行礼,小鱼打哈哈的道:“行什么礼啊!快做!来尝尝!”
说罢,自顾自的高兴的端出几个盘子,菜都是盛好且摆放漂亮的……只是,当她充满期待的等着他们兴高采烈的争抢美味时,却突然发现——大家不对劲!尤其是周文,这个大嘴巴,怎么可能忍住不来抢吃的?早在她刚进帐的时候,就应该冲过来查看她带了什么的……
看了看周文,他却只是伸手捏其一块兔肉,而其他三人却都没动,姚传访最先说话:“愣什么,这么好的美食,不吃等什么呢?”说着,拿起一边她早准备的筷子夹了一口菜,招呼着大家都吃,小鱼这才继续高兴的道:“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快来!”
周文却只将兔肉咀嚼了两口就一下子吐在了一边的垃圾绰里,在小鱼欲拍桌子骂他前,他大骂道:“妈的,我不服!妈的俞男虎挨打,太他妈冤了!”
难道比窦娥还冤?“俞男虎是谁?什么事搞得你们四个在这哭天抢地的?”小鱼瞪着他们。
“……”
周文忍耐不住,恨声道:“妈的,你们不说,我说!”说着,他气冲冲的看着小鱼,急切的吼:“俞男虎就是和队长摔跤的,四队的!妈的,差点被打死!都没说打多少杖,打晕为止……的!谁他妈服?”
小鱼看着手中的盘子,心里咯噔一下,脑子嗡嗡作响……
“……”小鱼静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她脸色一寒,顿时寒气充满斗室,其他四人人不由全都低下头,不敢直视其眼;小鱼此刻再也不是那个可爱的女生了。仿佛变成了身经百战的将军统帅环顾四人人。四人的头更低了,心中即忐忑又有些憋气……那样子,仿佛是他们犯了错误般,周文看着气氛不对,却终于没有说话,这个女队长的脾气上来时有多爆,他还是有领教的!
“带我去看他!”小鱼说着便起身先走出了帐篷,心里冰冷如入冰窖!
走向四队的营帐时,竟有人要挡……小鱼只淡淡的道:“滚开!”
金四走过来,恨恨的道:“你让开!队长来看俞男虎的!”
那人这才抱拳道歉,退了开去。小鱼直冲进帐篷,心里一下如针锥!都是因为她……
坐到俞男虎床边,他的整个背部都还在渗血……小鱼攥着拳头,心里愧疚难耐,想哭又想怒……恨不能立刻去揍那混蛋一顿!他……他刚刚还在和她笑,可却……
俞男虎却笑呵呵的道:“教头,你就别再在这儿看着我了。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就挨一顿打,哪个男人没流过血!我这会儿这不没事了嘛!”他歪着头嘿嘿一笑。
“对不起——”
“嗨!这不折我寿嘛!我这屁股又不是你打你的!就算是你打的,也没什么。”他再次嘿嘿一笑,“就当是被娘痛打了一顿!”
小鱼伸手欲打他,伸出去的手却在看到他背上的血时,停了下来,只嗔道:“就你话多!”应该给他找些更好的药草……
“……”他突然沉默了会儿,“教头,你别怪元帅!我能理解,男人对他心爱的女人,是有占有欲的!我要是看见我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滚在一起,我也会揍人的!”
“屁话!谁跟你滚在一起了?我是和你摔角、训练!”小鱼瞪他。
他嘿嘿一笑:“对!对!我嘴不是拙嘛!”
小鱼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道:“你好好养伤!”
“那~一定不辜负教头将军的期望!嘿嘿~”他又皮,却动作大了牵动了伤处,笑,没有挤出来……
除了他的帐篷,小鱼直冲向军营外,金四似乎知道了她要做什么,冲过来欲挡,“队长——”
第二十六章 醋已成灾(3)
已是入夜,天上每一朵乌云,却竟也无月少星,当小鱼带着一身的杀气冲进琼宇苑的时候,每一个琼宇苑的士兵都看着天,觉得这是个杀人夜——夜黑风高!
小鱼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冲进这里,沈荣是元帅,她又能讨来什么说法呢?可是,那满脑子
都是俞男虎血淋漓的背,她只知道,她不发泄出来,会做一辈子的噩梦——血淋淋的噩梦!
进了琼宇苑,她脑海不停的闪现沈荣冷着脸,说出的那四个字:请你自重——请你自重——请你自重……
到了沈荣书房前,她知道,这时候,他一般都在这里!室内灯影中,是她熟悉的清癯身形!这一刻,再不觉得那是多么温柔、飘逸的身影,她只余一肚子的恼怒!她觉得,她被欺骗了!一切的信任仿佛被生生的撕裂,没有疼痛,只剩苦涩和血腥的冷!
小鱼没有敲门,并不是仍冲动的要大吼大叫,发泄怒火!……这会儿她已经冷凝了满腹的高热,她推开门,站在沈荣疑惑的目光中,只狠狠的盯着他,一言不发!沈荣却笑了笑,“进来吧!”
“你怎能打他?”她没有进门,只是用力的攥着门框,死盯着他的笑脸!此刻只觉得分外刺眼!
沈荣不温不火的放下手中的书,看了她片刻,摇了摇头,道:“任何人都不许碰你——”他语气淡淡的,但这淡淡的念头却具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小鱼只觉得浑身冰寒,脑中想起俞男虎的皮开肉绽,看着眼前沈荣的带着笑意的浅淡表情……那是他的军人!他自己的兵!……小鱼觉得胃内翻搅,脑中嗡嗡作响。她简直无言以对!
“…………沈荣,我不是你的专有物!我爱和谁干嘛,你都没权利限制!更没有权利阻止别人与我亲近!更遑论是因此打人!”她走进屋,靠着闭合的木门,冷冷的陈诉!平淡的语气中,其实压抑着她满腹的情绪……
沈荣收敛起笑容,“小鱼,我宠你,但你要把握尺度!”
“我没有尺度!也不明白元帅您心中的尺度是什么样子的!我必须声明一点,我既不是元帅的妻子,也不是元帅的小妾!我只是您的下属,士兵若连和教头摔跤都要挨打,未免……”她没把话说完,但沈荣自会知道她的意思!
“小鱼,如果你是在向我要名分,我立刻就可以娶你。我对你的心意,你应——”沈荣皱起眉头,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小鱼却急忙打断了他,这太荒唐了!“元帅!”她加重了语气,“……”继而摇了摇头,“别说了……”看着沈荣探究和沉闷的表情,她突然明白……
没说什么,小鱼向来的时候一样,转身就走。没想到这个谈话,竟如此快的结束了!
沈荣看着她转身,淡漠的关门而去,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半晌,手中的茶杯龟裂成片……
夜,像是更加黑、更加暗!浅浅的吹起了风丝……
小鱼看了看自己赏春苑的方向,却转开,背道而行。
在住正宅院的花园湖边假山石上,小鱼静静的看着暗沉的湖面,没有光线的照射,那湖,仿佛深的直达地底……
她摆弄着手中的石子,无声无息,仿佛融入了这黑夜!
她终于意识到了现代人和古代人的不一样!在现代,男人要求、婚,女人才嫁;而在古代,男人娶女人,却成了对女人的恩赐。她带着满腔的怒火和怨愤来见沈荣,却枉言了半天,根本说不到一个重点上!折腾了半天,哼,反成了笑话!冷静下来,元帅打士兵,就算打冤了,她又有什么立场和权利去谴责什么?尺度……哈!沈荣和她讲尺度!他原来从未平等待她!她只是他的下属、一个他看上的女人罢了!她……怎可越权去对他的行为指指点点……
原来,不过如此!呵……她倒把自己看的过高了!
月终于冒出了头,却将小鱼的身影映照的更加孤独、更加纤细……
第二十七章 私奔
夜凉,三更已过,露水更甚,湖中泛着凉气,小鱼抖了抖,终于起身,朝赏春苑走去,行至卧房前,却见那飘逸的身影,迎风抖着衣摆,眼神锯锯的看着她……小鱼远远的望着沈荣,如此距离,却仿佛望进了他眼底、心底……
想起俞男虎对沈荣的宽容和理解,她克制不住心中那异样感觉泛滥、泛滥……
元帅,元帅!这些身份、地位使多少人自以为是又自私伤人……
许久,她仍只是盯着他,完全不准备走过去,她还不想太早的心软,不想太早的原谅!
沈荣站了许久,看着小鱼打着哆嗦却仍不愿过来。虽是气恼,却终是拗不过那瘦弱的身影,转身,他从后院拐过,消失在赏春苑后……
小鱼看着沈荣的影子与夜融合,心中升起一种永别的感觉,仿佛他扭头离去,便再不会看她一眼。
慢慢踱回卧室,门下台阶上却留着一张纸条,捡起,回房,坐在桌边,点起油灯,看着纸条,心,也酸涩了:
“进退春秋,情深种;喜怒哀乐,皆伤神。怒,便为你,悦,也由你!莫伤彼此,只愿相随。”
看了一遍遍,她将纸条收进枕下,看着枕头片刻,却又取出,走回桌边,将纸条放入油灯壶内,付之一炬,消为灰烬……
一下了训练场,小鱼便跑到冶青义的将军帐篷,似乎除了她有个别苑外,其他人都住军营内的帐篷……
“昨夜……”冶青义看了看小鱼,话说了一半,却还是没说出口。
“……”小鱼看了看他,以为他是在说昨晚和沈荣吵架的事,想了想,她淡淡的道:“我又不是他禁锢的宠物!”
冶青义嘿嘿一笑,这丫头的想法总是很奇怪,事实上,她完全可以不必要生气,元帅为了她而打士兵,在所有人看来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元帅爱她!至少是非常在乎她,不然,哪个男人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打人呢?可她偏偏气的很,似乎觉得这样是对她的伤害。
“你不怕元帅也打你?”小鱼仰在冶青义的床上,斜看着他。和冶青义似乎就像兄弟一样,反正她是这样男孩子的性格,也不管这样的姿势和眼神是否对一个男人来说是严峻的考验。在她看来,冶青义对她,也像对兄弟……
冶青义听了小鱼的话,仍只是靠在木椅上,懒懒的笑,似乎小鱼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完全无关紧要。小鱼看着他懒散的样子,想象着他是如何懒散的取得胜利的,忍不住笑了起来。冶青义看着她蜷缩成团,像初见她时,莫名其妙的独自开心,忍不住也笑了出来。冉小鱼……一个生活习惯、言语方式、处世哲学都和别人不一样的丫头!一个时而强悍、时而可爱调皮的女孩儿!在这样的军营,到底有多少男人曾在训练时偷偷注视、又有多少男人窝在被窝中闭眼就全是她的容颜……
这两个人……小鱼来冶青义的帐篷,并没有避人,此刻,沈荣可怕也已经知道了。可他们心里虽都早算计到这一点了,却一样的完全不惧怕。既然都要玩儿命,都不怕出事,那不如来个狠的、绝的!
冶青义表情模样虽懒,心却不懒。他突然笑呵呵的建议:“我带你去南齐现在正要进攻的阳西城去玩儿吧!”
小鱼一下子从床上滚起来,盘腿坐在床边,盯了半天,兴致勃勃的道:“我们两个人背着沈荣私奔过去?”
私奔……冶青义无奈的笑了笑,伸了个懒腰,“对!”
“那……什么时候出发?”小鱼瞠大眼,满脸满眼的都是期待!
“今夜!”……
第二十八章 银销魂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广袤的原野上,树木稀疏却棵棵茂盛,置身在如此绿色的环境中,任何人的心情,都不忍心再继续烦闷。
绿光中,两骑快马呼啸而来,马上,是欢悦交谈的男女,男人高大健壮,脸上的笑时而开朗时而懒散;女子则一直挂着最开怀的笑脸,口中时而呼喝时而高歌。突然,那女子一个飞纵,以危险的姿势从马上跃下,骏马嘶叫而后改狂奔而慢行,女子下了马仍欢快的翻了两个跟头,口中喊出一串银铃般的女声:“冶青义,下来下来!陪我走走,这边实在太漂亮了!”
冶青义一拉马缰,回转了马头,无奈的道:“你什么时候能安静的像个女孩子……”
“谁规定女孩子一定要安静的?”小鱼踱步到冶青义的马边,拍了拍他的马,“下来呀!我仰着头和你说话,很累的!”
冶青义哈哈大笑,一撑小鱼的肩膀,翻身下马,小鱼差点被他按的蹲在地上,回头看着他得意的笑容,哼,他是故意的!“这边还属于沈荣的领地吗?”小鱼问。
“不了,这边属于另一个乱军,不出名的,估计也坚持不到最后。”冶青义微微笑道,手松开了马缰,拍了拍马屁股,马儿便快跑了两步,然后和小鱼的骏马一同悠闲的踱步在绿色之中。
“冶青义……”小鱼突然回头贼贼的看着他,贼笑了一会儿才道:“你不想取沈荣而代之吗?”
冶青义一怔,似乎不敢相信小鱼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想了想,他眼神有些犹豫,看着远处的天际,他才道:“我也许会脱离沈荣,独自起兵。但不会取代沈荣,他毕竟在我最危难的时候重用了我。”
“……”小鱼看了冶青义一会儿,又突然问道:“你知道杨爵这个人吗?”
“杨爵?没有。是什么人?也听你问过军师,是很重要的?”冶青义回首看向小鱼,眼神转为研究。
“我也不知道。那……你知道哪个军队有特别厉害的神犬营吗?”来这里已经这么久了,她是个乐观而且有点大大咧咧的人,若不是和沈荣吵架,她大概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去查那梅花树下的梦,可是,现在……她想回家,这边的男人不适合她这个现代的女人!至少不适合她冉小鱼,她讨厌别人支配她,讨厌别人不尊重她,至少她的男人不能不尊重她。而那个梦,一定对她有别样的意义,她有预感!要找那梦中的人,(如果那人真的存在的话)就只有一个信息可以做线索,那就是神犬营!
“很多军队都有神犬营的,南齐有,夷景城有,还有很多小的起义军都有!你问这干嘛?想在三太也弄个神犬营?你不是怕狗吗?”冶青义更加疑惑,她经常这样问同一个问题,每次都没有结果,她却仍要继续问,仿佛要一次次的确定这些答案真的无法解答她的问题。
“我本来不怕狗,来了这里以后突然就怕了。我也在寻找我突然怕狗的原因。梅花,只有南方才有吧?南方有神犬营的军队,是谁的军队?”小鱼继续问。
“南齐在中部,那里也开梅花。而夷景城在东南沿海,那里也有梅花!事实上,南方很多小的乱军也都既有梅花开放,又有神犬营。你到底为什么找这些?”
“……”小鱼叹口气,问了一堆等于白问!算了!妈的,慢慢碰吧。想着,她又快乐了起来。自己先跑向前面。
跑了两步,她突然停住,只因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银光。她有些兴奋,像是见到了老熟人。是那种在云底山墓里咬过她一口的蛇!立刻想也不想的追过去,那可是她来了古代后,第一个和她‘亲近’的动物!
追了两步,见那银色的小蛇,身形虽小,前行的速度却极快。冶青义见小鱼弯着腰笑嘻嘻的追着什么东西,也跟了上去,“什么东西?”
小鱼没回话,看准了小蛇的位置,迅速出手便去捉。冶青义看清了那蛇后,差点没吓吐血。他出手如电,一把打掉小鱼的手,“你疯了?怎么什么都敢碰?”
小鱼怔愣,眼看着小蛇扭了几扭,消失不见了。气恼道:“你干什么?一条蛇嘛!我又不害怕!”
“一条蛇?!你知道那是什么蛇吗?没有常识,这些存在着危险可能性的东西,你最好少碰!”冶青义有些生气了。这可不是说玩玩就玩玩的简单问题!
小鱼一怔,围着他话中隐藏的可能性而心跳加速。
“这蛇叫银销魂!被它咬上一口,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你!”他瞪她,但见到小鱼竟吓的脸色瞬间苍白,心内又有些不忍,于是他又道:“没事了,下次看见,可一定要躲着点!”
小鱼只觉得浑身像入了冰窖一样冷,“被咬后,会、会有什么症状?”
“这蛇毒性强且怪!被它咬后不会像被别的毒蛇咬那样伤口立刻泛黑,这也正是它的毒处,容易让人疏忽!过了一个小时,那人便会七窍流血,连皮肤也像出汗一样往外渗血,浑身疼痛难忍,最后血竭而亡,死后骨骼变成青紫色!我没见过中此毒的人,但据说是很痛苦的!”他摇了摇头,却见小鱼的脸色越来越差。
小鱼越听心里越冷,手不自觉的摸着左手臂……那里还留着被蛇咬的两颗圆点疤痕!冷着声她又问道:“有没有,被咬后几个月才发作的情况?”
冶青义看着她的脸色,即担心,又好笑,这丫头要么胆大如虎,要么胆小如鼠。揉了揉她的肩,“那怎么可能?毒素进入身体,立刻就会开始伤害内脏,怎么可能存着不发作。怎么,现在觉得后怕了?”
小鱼这回真的彻底麻掉了,心里乱成一团麻,也不去管身边的冶青义什么表情,坐在地上,抓着头发,脑中只是不停的回忆着云底山墓的一切。离开了那山墓那么久了,她几乎已经忘记了那里,万万想不到,那墓内发生的一切,还会影响到之后的生活!蛇……蛇,怎么她被咬了一口不仅没痛没痒,竟还活了这么久?!那她以后会不会死?手不停的抚摸着左臂上的两个小凸点,不痛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一下子成了浆糊。突然,她摸了摸肚子,一个灵光闪过——鱼!她想起了那半透明的鱼。她记起了那本百毒谱的最后一页上画的那鱼的图像和边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剧毒、死。
那墓地的两具尸体,通道内的应该是死于蛇咬,而那洞内的百毒谱的主人恐怕就是死于吃了那山墓湖中的怪鱼。
那她又被毒蛇咬又吃了有毒的鱼,却仍活蹦乱跳到现在——
莫非……
该不会是见鬼的以毒攻毒吧?小鱼于是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抚着手臂上的凸点,脑子不停的转动,表情也不停变化。冶青义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真的有点发毛了……
第二十九章 残香寒梅
和冶青义牵着马走在阳西城,已经是两天以后的事情了,小鱼仍是时不时的发呆自摸,冶青义也习惯了,问她怎么了,她又不答,人又没有其他不正常的举动,冶青义也只好作罢。只当她突然养成了一种不良的习惯。
“这里倒是蛮不错的!”小鱼边走边四处看,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奇的,这里虽照三太的大小是差远了,可是繁华程度却超过了三太,街上的人也更多,南齐下一个目标选中这里,大概就是因为这里的贸易繁华吧,三步一家店,四步一个钱庄,人来人往的好像正赶上集市一样,“这里怎么这么繁华啊?”小鱼有些纳闷,这么笑个地方竟有这么多人买东西,真是奇迹!
冶青义笑了笑,解答道:“这里虽小,但地理位置却好,四周都是城,而且这里是洼地,每年下雨,水都从四周的凸地往这里流,养分都在这边,而四周的树林又吸收水份,所以虽多水,却不至于成灾。林内就是大片大片的原野,城内的人几乎每个家庭都有很多亩地,粮食是这边的主要赚钱手段。而且,这里的城主很有点手段。种地挣钱后,却不甘于此,凭着这里来卖粮的外城人多,而开始经营小商品的买卖,慢慢的,各方面的发展都变得迅速起来。”
小鱼边听他讲,眼睛也不停止的四处瞟。冶青义说的简单,要做到把小商品等经营起来,还能维持这样繁荣安定的局面,在这个乱世,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那这个城的城主是什么人?”
“一直也没人知道这城到底属于什么人,只知道城主姓姚。很多人传的是这城其实是夷景城尹龙泽的手下在管理。”冶青义淡淡的,现在看这城,似乎完全不知道即将被攻的样子。但冶青义却并不那么看,估计在城内的某个地方,城主已经开始做充分的准备了。只是,他胆子很大!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仍不闭城,还继续放行往来于各城的商客……
小鱼笑了笑,仔细的看着路边小店外摆放的小东西,都是精品,却并不很贵。她挑弄着上面的梳子、挂饰、手帕、香包等等在古代很流行的小物件儿,心里喜欢的紧,她决定多买点回去收藏。好精致的。看样子竟每一个绣制品都像是人工制作的。这可不得了,那要多少人来做才能满足这街市的商客啊?不会供不应求吗?
神迷于这些女孩子喜欢的小东西,她不停的挑出要买的,兴高采烈。心里正无比满足,鼻间却突然涌进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小鱼对这味道竟十分敏感。只觉得浑身一震,那不是普通的梅花香,里面参杂着一种淡淡的气味,像是一种香皂味儿……
抬头努力嗅了嗅,“冶青义,你有没有闻到梅花香?”
冶青义有些纳闷,努力呼吸,却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只得摇了摇头。
“很浓的味道!你再——”心内着急,她突然回转了头颈,只见身边的人群有些骚乱,她敏感的感觉到了什么,冷汗流下,她预感到了什么即将到来……
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探头探脑的朝向街道一边,小鱼心内紧张好奇,却攥着拳头不敢去看。
当他承受人们的目光却仍泰然自若的身影出现在小鱼面前时,她不免有些失望。那张脸,不是梦中的美貌!虽记忆已不甚清除,但她至少还记得,那绝对是倾城的容颜,绝对是不次于女人的面孔!可这张脸却那样平凡而木讷,不似那梦中男子的邪笑阴柔。
只是,当她看到那人身后之物时,她差点没跳起来——一只狗!竟是西藏才有的藏獒!那狗的毛发虽因天热而被精细的修剪,但那样子,小鱼不会认错!那更甚狮子的体型、狂野威武的姿态、那易怒生辉的双眼、那巨大尖锐的脚掌还有那隐在口中泛着暗白冷光的锋利牙齿!那绝对是一只品种优良善战的藏獒王!
看着那狗,她虽恐惧的寒毛俱立,神经绷紧,但眼神却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这真是一条犬中之龙!虽可怕,却英勇的令人着迷。那狗,竟比那人更加容易吸引众人的目光!小鱼却再次移目向那男子,只见他的手轻轻的放在藏獒王的脖颈处,竟能一直控制着那狗在他的手的牵制下跟着他的速度慢慢前行!那人虽生的一张普通的面容,姿态却悠然自得,步子虽慢,却稳健而轻盈。虽然大家都在看他们、议论他和他的狗,但他却完全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闲散的仿佛走在无人的天际云端。只是,小鱼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轻蔑和残邪。他根本不屑于去看街道上的这些人!
那怪异的梅花香越来越重,小鱼难受的掩着鼻子,眼神却始终不离那一人一犬。看着他们渐渐走远,可那味道和心悸却只增不减。
当那身影慢慢行远,小鱼看着那背影,越发的心寒。那背影,太过于熟悉、熟悉到她曾一度夜夜梦见!当她听见远处传来淡淡的磁性的男声传来,她几乎崩溃的喊叫出来。
只听那声音带着冰寒的冷残和笑意淡淡的道:“四龙,要乖。这些是不能吃的!只有他们犯了错误,你才能吃哦!”
小鱼脸色铁青。是他!是他!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个冰寒残忍却又带着无所谓的笑意的声音!
那脸——他一定是易容过的!
她不敢擅自揣测那话的意思。但她却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四龙是那狗的名字。而要给四龙吃的——是人!犯了他所谓的错误的人!
第三十章 倦鸟归巢
再没心情逛什么了,小鱼只想快点离开,片刻不想多呆。脸上尤带着泪痕,却扯着冶青义直要出城。冶青义心内疑惑且担忧,但看着她的样子,又不忍心探问,只等她自己解释,却又久久等不到她开口,真是急死人。
出了城,小鱼策马归行,不去管身后的冶青义。她只想快点回三太!心情的狂浪起伏,一则是因为那男子的突然出现和可怕,二来,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却是小鱼自己的体认!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懦弱胆小!她不能接受自己的这种懦弱。她甚至连追上去确认的胆量都没有,即使冶青义在身边,她仍怕的连动都不能。这项认知,对自己来说太残忍了。
一路上,小鱼紧紧的闭著自己本活跃的嘴,只一鼓作气的驾马狂骋。冶青义在后跟随,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渐渐气恼,驰骋了大半天,终于,他受不了的驾马冲到小鱼马边,扯着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扯了下来,两人滚落马下,小鱼怒气冲冲欲起身,冶青义却压住她吼道:“你到底怎么了?”
小鱼挣开他的压制,起身,腿却一抖,栽倒在一边。看着地面,心里终于静了下来。许久,两人坐在草地上,身边只有风声陪伴……“我见到了我的噩梦!”小鱼起身走向马匹,不等冶青义继续提问,就淡然的道:“我们走吧!我想回去了,冶。”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甚至带着哀求。
冶青义坐在草地上,却一下子躺倒,淡淡的道:“你若真如此急,那便自己回去吧!”
小鱼转头看着他,恨道:“你……”她自己怎么可能回得去?只走了一次的路,又是那么远的路,怎么可能找到?
“躺下来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再走,我会尽量安排尽快到达,但你最好不要罔顾自己的身体!我可不想回了三太,你却倒下了。”他仍是倒在那里,一派悠闲的假寐了起来。
小鱼静静的松开了马缰,看了看天,没骨头一样倒在了地上,闭上眼,脑中尽是那男子渐行渐远的背影……
身边响起冶青义的声音:“小鱼,别太压抑自己。”……
……
回到三太会受罚,是她和冶青义早就想到的。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刚到了沈府,就有人冲出来将冶青义给五花大绑,像刚来投城时一样。冶青义并没有反抗,这本来就是他该受的,他胆大包天带沈荣爱上的女人‘私奔’,不重罚那还真是怪事。
小鱼却落了个没人理的下场,也就是说,沈荣根本没派人来捉她受罚。甚至都没有召见她!她独自来到训练场,大家都在辛苦训练,正是端长枪,站军姿受晒的时候。‘银狼’看见她回来,队员的表情都兴奋了起来,却又因为在站军姿而不敢乱动,这可真为难了他们。小鱼本是忧心着冶青义的受罚和沈荣的沉默,但此刻看见‘银狼’的队员,心情却又立刻好了起来。暂代替她的教头,发现了士兵们的眼神变化,看向小鱼后,立刻跑来行礼问好,小鱼只点了点头。心想,不知道这几天他们受的训如何了。
小鱼眼神飘向王亚,那小子机灵,立刻上前一步,喊了声队长,然后开始报告这几天‘银狼’的各项情况。别的队长听了王亚的报告,也开始按顺序一个个上报。小鱼欣慰的听着,心思却早飘到冶青义那儿去了。他是将军,又是少有的人才,相信沈荣不会在这正缺人的时候对冶青义过于重罚吧?想着,心里却又不甚放心。
待全军终于汇报完毕,小鱼下达了继续训练的口令,仍让小教头看着训练,而她则走向沈荣的琼宇苑。一路上,脑子里转着各种念头:撒娇求情?可是走时正闹别扭,恐怕这招会显得做作!那……总不能明明是自己犯错误,却跑过去大吵大叫的吼他放人啊。沈荣恐怕会更生气。似乎根本没什么办法能去左右沈荣什么,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想罚冶青义,她去添什么乱?
想着,小鱼站定,索性转身回赏春苑。
等消息吧……
不想等到晚饭,王亚仍没来报告什么。这不对啊,要是冶青义有事,按理说王亚会立刻跑来报告的……
坐不住,她干脆跑去‘银狼’营地吃完饭,王亚他们似乎正在讨论什么,端着自己拿来的碗筷,不顾他们的眼光,自己盛了饭菜。还没等坐定,周文果然还是沉不住气,他急匆匆的问道:“队长,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可把元帅气了个半死!”
小鱼摇了摇头,沈荣啊沈荣,她该拿沈荣怎么办?“我和冶青义去阳西城探查军情了,南齐下一个攻击目标便是那里。”
周文叹了口气,大快朵颐起来。王亚吃了一口,想了想,道:“元帅对冶将军的处罚虽不特重,却也有失妥当。”
小鱼暗叹,她都惯出他们的猫脾气了,竟敢对元帅的命令质疑到如此程度!“元帅如何处罚冶将军的?”心内急切,她放下碗筷问道。
“关禁闭,在地下室。”姚传访冷冷的道。也许是因为上次沈荣打士兵的关系吧,现在‘银狼’对沈荣竟都有了意见。
“地下室?”怎么能这样?就算打一顿也比这个强!关地下室,那是对待战俘的方式啊!
“是啊!元帅没说关多久,但看样子是不会短了!”金四叹口气。既然金四这老是闷声不语,心思却极其细腻的家伙都如此推测了,那看样子如此这样是不会改变了……
小鱼却不能接受这样的处罚。她看着大家,知道大家都等着她表态呢。估计只要她答允,他们会立刻起来闹事吧。可是她不能这样对沈荣……
再没有吃饭的胃口,她坐到一边,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连碗也没拿,转身就走了。
许久,室内才有人发声,“你说队长会怎么做?”
“谁知道。女人、尤其是干练的女人,真是太难以琢磨了!”
“队长会更偏向元帅呢?还是更偏向冶将军呢?”
第三十一章 各自为营
夜晚,沈荣终于出现了。小鱼一直在等他。
“……”
两人都是沉默,沈荣走进小鱼的卧室,坐在桌边,看着她,终于叹口气,“你到底想要什么?”
小鱼只是盯着他的面容,虽并未瘦,却明显憔悴了。似乎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她听着他的问题,脑子里回忆着,她想要什么?来这里以前,她想要自己不爱哥哥,可以获得感情上的自由和心安理得。终于,她离开了哥哥,开始了新生活。但此刻呢?她满意这生活吗?的确比以前更随心所欲吗?想想,她手握一个军队的训练权和出征前的管理权,而且是一个军队的将军,只要她请战,应该也可以领兵出征,做做英雄或者搞个光荣牺牲的烈士称号。而且,她被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很优秀的,在乱世中拥有相当地位的男人!可是,她真的就自由吗?真的就幸福吗?是她自己太矫情,要的太多了?可是,她真的不愿放弃自己的原则,在现代,之所以一直独身,就是她对所谓的原则太执着了吧……
“我要的,你给不了!”小鱼只是淡淡的叹息。不想去看他了,只会让她觉得对不起他。可是心里的原则却又强迫她死盯着他去和他据理力争……
沈荣拂了拂她的发,声音沉沉的,仿佛是一首催眠曲,“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元帅,我还做你的将军,只做你的将军,好不好?不要这样了,你放开我,我也放开你。这对我们都好!之前逃出去散心,是做的不对。的确是擅离职守!你罚我吧。冶青义是被我拉走的。军人需要他,我来代他受罚。”之前听说歃血同盟似乎要派军来围攻三太,那么,军队就需要冶青义,沈荣更需要冶这个好将军!
沈荣的笑脸突然退去,脸上本淡漠的表情瞬间崩溃,他恨声道:“冶青义哪里比我强?”
小鱼不可思议的瞪着他,默然无语……
心里一急,她吼道:“这和冶青义比不比你好没关系!”
沈荣不语,他只是怒气冲冲的看着她的眼睛,而他的眼神,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的。
这太可怕了!沈荣钻了牛角尖,根本不会放冶青义了!似乎,现在所有和她有关,让他生气的事情,都会在他脑中,顺着一个方向走。而那个方向,正是最让她无法解释,也无法开脱的方向!而这个误会,只会让沈荣和她互相伤害!小鱼很不愿意让这误会坚持下去,可她难道要说“我只爱你!他们和我完全没有关系?”
她和所有人都是朋友!至少现在,还没有出现那个可以让她安定,让她愿意躲开所有人事而只去跟随的男人。她不愿意骗沈荣,她希望他们能处成朋友。她不愿意做他的女人。他已经有老婆了,甚至也有了孩子。而且,他太霸道,也太偏激。她不愿一生受束缚,只做一个男人背后的一影。更何况还不可能是唯一的影儿!
最后,小鱼只是摇了摇头,转身背对着他,意思已经很明显,她在下逐客令了。
沈荣咬着牙,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小鱼……我不愿失去你!你有什么要求,你提给我。我可以尽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人!我一个人的女人!”小鱼没有说话,他的怀抱总是温暖的,但此刻却无法暖热她的心。
沈荣半晌又道:“只要你开口,我也可以放掉冶青义!”
小鱼只想冷笑,什么东西,可以换取一个人的感情呢?沈荣他……古代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很晚了,元帅回吧!”小鱼轻声道。声音虽轻,却那样冷,那样强硬。
沈荣终于松开了小鱼,他站直身子,看着她的背,纤瘦却坚强的背。明明是柔弱的女人,却又有着男人都无法及的智慧和果断决绝。她到底要什么?怎样才能驯服这样的女人?他心思凄然,却真的摸不透她,转身,他步出小鱼的卧室。回首,屋内的油灯也暗了……
夜,是凉凉的,冶青义坐在地下室内,只有头顶有一个小铁窗。
坐在月光下,他靠着后面冰冷的墙,仰头望着铁栏外的夜,竟忍不住笑了出来。挠了挠头,他又想起初见小鱼时的样子。
怀抱着一件破布,身体大半都裸露在外,却仍有闲心一直发呆,直到他将披风兜头披在她身上,她仍在迷糊,似乎在为了想什么天大的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而困扰。
等她突然清醒,又变得很不一样了,直接用他的水壶喝水,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当突然出现追兵的片刻,他以为这丫头会再次被吓傻。她却再次令他吃惊和疑惑了。她竟懂得如何退敌。明明看起来是第一次杀人,那表情和脸色都显示了她心内在打着寒颤,可她的动作却那样俐落。那双手仿佛是拿惯了屠刀一般……其实,最让他吃惊的,是她竟然会那样帮他!毫不犹豫,并不求他回报,就连再见面之后,她也从未跟他提起过,仿佛那一段她帮他杀人退敌的过去,从未发生过。
再见面,当他对上她仍美丽清澈的眼,听见她的惊呼,看见他的惊喜,他心底溢出自被南齐围剿后的第一次发自内心的满足的笑容。那时,他真的觉得欣喜。然后,她对沈荣说出了一句让他心内温暖的话:“他脸上并没有畏惧之色!看起来倒挺磊落的!”这一次他吃惊的更厉害:她竟然当上了沈荣军队的教头!一个女孩子,如何统领三军将士?哪个男人愿意被一个小姑娘收服呢?
而在训练场上,她却如河东狮吼一般发怒,一个女孩子,竟然毫不顾忌的那般打人。冲动的完全不计后果。她用自己有些胡乱的方式,当上了总军督教头,虽然那对沈荣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但那毕竟是她打的一场很漂亮的仗——她击倒了那十个比她强壮高大不止一倍的军旅大汉!
当她突然失踪被掠,心里的着急,恐怕不比沈荣差,那一刻,他意识到,那个小丫头恐怕已经在他心里了。只是,她是沈荣的女人。他抓不准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更抓不准自己能不能得到回报。
当她回来,他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只是刚开始,他不知道在哪儿。直到银狼犯错,她歃血求罚,他发现,小鱼回来后,似乎没有开心的笑过,她好像一直有心事。而她为了士兵与沈荣闹翻,让他心中升起了希望。
那一夜,他一直在暗影中陪伴坐在湖边假山石上的小鱼。心里却已有了设想。也许,这就是机会了。所以,他带走了小鱼。他早算到,沈荣会发怒的。也算到了小鱼会为了他做些什么,也许是因为沈荣罚他而与沈荣决裂……他使了个小诡计,只为了自己的私欲——他想得到小鱼。
也为了试一下,在小鱼心中,他到底可以占据多少位置。虽卑鄙,却是他一定要做的。
小鱼因为他被沈荣关禁闭而禁食2天了,每天坐在凉亭,独自发呆。
‘银狼’的士兵,每天夜里都会过来向他报告府内和军队里的情况。小鱼的状况是报告的最详细的。他似乎是成功了,虽也心疼,但为了自己,他是高兴的。
“……会不会取沈荣而代之?”小鱼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冶青义回忆着自己当时的回答,淡淡的扯开了笑容。
第三十二章 银狼逼宫(1)
清晨的日光并不刺眼,小鱼却觉得睁不开眼睛般的难受。
她快要饿死了!沈荣不会真这么狠心吧……呵呵,她还能有什么期望?
突然一阵的敲门声,她懒得去开门,只在床上用她最后的一些力气喊道:“自己进来,没锁!”
本以为是那个莽撞的周文,也只有他才会用那样的力气来敲一个女孩子的门——但进来的,却是姚传访。姚从不是莽撞的人……
小鱼一下子意识到出事情了,她一下子坐起,下意识的便问:“冶青义怎么了?”
“不是!”姚传访似乎是从训练场跑来的,气喘吁吁,“同盟军已经包围了三太!”
小鱼舒了口气,再次躺下,吓了她一跳,她还以为冶青义出事了。战争,有什么可怕的,反正还有沈荣呢。守城总比攻城容易吧。
“同盟军在城墙外叫阵呢。”姚传访坐在一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心想,连队长都不急,他急个球。
“城后是谁在把守?”想起杨爵就是同盟军的,又想起他的小本子,小鱼立刻下意识的问道。脑子不受控制的开始回忆杨爵的样子,他的手,他的眼。他是不是也来了?
“银狼被安排在城后,但是——”姚传访一下放下茶杯,心里恼了起来,“但是军情松怠,士兵们都因为你和冶将军的事而有些颓丧。以前没有你们的时候,一直也挺好的。妈的,现在依赖你们惯了,这帮烂兵一下子没了主心骨一样,都跟掉了魂似的糊里糊涂的。连点士气也提不起来!”
“这样啊……那你快去监禁室门口等冶将军去吧!”小鱼淡淡的道,又躺回被窝,完全不顾忌身边还有个男人,反正一起睡都睡过了,还怕什么,想着,小鱼竟回头朝姚传访笑了笑,然后哀怨的道:“你先去厨房给我准备一桌丰盛的早点,我要饿死了。”
“你不是——”姚传访想着刚才她的话,大喜道:“你是说,冶将军快被放出来了?”身边没别人的时候,他一向都是叫小鱼为“你”或者直接叫名字,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不短时间,他们之间的感情,要比普通的上下级更亲近了不知多少倍。
“快去吧,我吃完了,还想去城门观战呢。”小鱼白了他一眼,这些家伙就知道在她不能吃的时候拼命来送香喷喷的美味,馋她、折磨她!而现在她要吃饭了,却又慢吞吞的饿着她!
姚传访嘿嘿一笑,转身而去。
新的战争要开始了……
仗开始三天了,敌军疯了般,不停歇的骂阵,连小鱼都怒了。她恨不得回现代,拽根儿电线,弄个喇叭,狠狠的和敌军对骂。奶奶的,不骂的你狗血喷头,你就不知道你姑奶奶的嘴皮子到底有多利索!
“就这样挨骂,不派人上阵吗?”小鱼隐忍不住,问向身边的沈荣。冶青义出来的那天,她就在军队和他说话了。生气是生气,可是别扭过后,不是还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嘛。更何况,他是沈荣啊!她还能真的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嘛。刚开始是很别扭,但几天下来,她利用自己胡搅蛮缠和乐观的功力,已经可以让双方都假装曾经的一切不快都只是幻觉了。幻觉!对,就是幻觉。
“不能在敌军士气大振的时候迎战,那对我军不利。”沈荣倒沉得住气,表情还是淡淡的,他总是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可真是一门技术活。
小鱼就做不来,她看着城门下那举着长枪,呜嗷喊叫的士兵,气的要死,恨不得把沈府最重最结实的门前石狮子扔下去,砸他个稀巴烂。看他还嘴里不干不净的嚣张。
“这也叫士气?他不过就是在下面不停骂脏话。”小鱼恨恨的,但她心里其实是有数的,他越这样骂,他身后的军队就越兴奋。看样子,这叫阵的军人也不容易。真是人才。有几个人能骂了这么久,还不骂重样儿的?!
“你猜他的嗓子能坚持多久?”沈荣面上终于有了表情,轻蔑,和跃跃欲试的兴奋。似乎那一刻,已经不远了。
……
两军一直僵持不下,同盟军攻不进城,三太城内的军民又出不去,也打不退敌人。仗打了几天,是越打越没意思。根本没有杨爵本子上的什么铁骑从幽冥山而下,什么放火箭攻城……
小鱼打着哈欠,看着下面的士兵还在叫阵,这回,换了个更能骂的。之前那几个,估计都回去泡胖大海喝去了。
当沈荣提出要和敌军谈判时,小鱼是一百个同意。事实上,她表现出的样子虽是很乐观的,很意气风发的,很凶悍的……但,她心里却一直在担心!她担心这只是试探部队,她害怕同盟军的大部队在后面。
能和谐结束战斗,她心里才会安生点。
如果谁认为敌军会乖乖配合,那他未免就太乐观了。
事实上,敌军提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要求。敌军的元帅答允过来谈判,但他却同时提出要三太军队派一个人过来做人质。
这也合乎常理,他们万一派了元帅来谈判,结果元帅参加的谈判成了鸿门宴。那岂不是……
沈荣同意了。但是,谁去当人质?
派个小兵去?人家肯定不同意!派个小兵假装将军?人家军队早摸清你的军队里的什么人是领帅将军,什么人是无名小卒了。想糊弄人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小鱼本想充当一次英雄,但是毕竟还是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命儿。所以犹豫了。
最后,还是冶青义同意了去做人质。他只是凛然的说了两个字:“我去!”
谈判并不如想象的顺利,当敌军元帅同意撤军时,小鱼就知道,他肯定要说“但是”。
而那但是属实无法让她答允,他要求三太为他们上贡金银,只有这样,他们才撤军!凭什么?三太不用跟你谈判,不用给你钱,也一样能让你撤军。之所以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大家都好。而这元帅显然不是个识抬举的主儿!妈的!他跟三太的军人开了个大玩笑。
“你要我们给银子金子,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们也有要求。”小鱼冷冷的,面色认真的道。
“你们有什么要求?”那元帅一脸的傲气,对这个不停打断他的女人,早恨之入骨。
“你留下一万士兵给三太做奴隶,我们就给你们黄金白银。然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就算谈判成功。”小鱼说的极其认真,却足以气死人家将军。你要人家一万士兵,跟让人家投降有什么区别?这丫头根本是在借谈判之由,发泄那几天被骂阵之仇。
“你说什么?”果然。那元帅听了,一拍桌子,喝道:“你到底有没有诚心谈判?”
小鱼却一挑眉,“那你呢?你的诚心又有多少?”
那元帅刚要继续说点什么。一直沉默的沈荣却突然道:“把他抓起来!”
身边的士兵先是一愣,而后才明白沈荣的话,出手便将那元帅按在了桌上,那元帅显是同样诧异,根本就没抵抗。他似乎是看准了自己军队有沈荣军队的人质!
当那元帅被押下谈判室。小鱼仍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是愣愣的问了一句:“冶青义怎么办?”
第三十三章 银狼逼宫(2)
一天一夜,沈荣没有放人,小鱼坐不住,终于跑到沈荣的琼宇苑。
这样下去,敌军会‘撕票’的!她直接冲进书房。看见沈荣劈头就问:
“你怎么想的?”小鱼站在他和军师中间,心里忐忑。冶青义这一夜在敌人手里,不会出事吧?
“杀掉敌军元帅,然后冲击敌军,一举灭敌。”沈荣的语气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疯了?那冶青义怎么办?”小鱼抓住他的衣袖,失声问。
“冲进敌军,然后救他。”沈荣淡淡的,没有去挣开她的手,却也没有改变计划的意思。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一旦你杀了他们的元帅,他们会立刻就杀掉冶青义。根本来不及救!”小鱼不自禁的提高了声音。
“……”沈荣却不再说话了。他只是注视着小鱼,眼眸中闪动着让人无法解读的火苗。
“元帅,外面在叫阵了,我们迎战吧!”雷军师在小鱼身后提醒道。
小鱼霍地回头,手松开沈荣,手指颤抖的指着雷军师,“你……”回头看向已向外走去的沈荣,她终于明白!他们已经决定要牺牲冶青义了。
看着沈荣绝情而去的背影。小鱼心里五味杂陈,沈荣、沈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是温柔的?还是狠毒的?
城内,涌动着几万士兵,大家都等待着开城门的那一刻。沈荣已经将敌军的元帅押在了一边,准备一开城门立刻杀掉敌军的元帅,然后趁敌军不备,杀敌军个片甲不留。小鱼知道,这是最好的制胜办法!可是,她绝不容许沈荣拿冶青义的生命换取这场战争的胜利!
来城门前,她已经和‘银狼’说明这场战争的利害关系。她虽没说出该怎么做。但最后,绝不能让沈荣杀敌军的元帅就对了,不能让城门打开……
她站在全军最前面,等待着银狼的行动。
沈荣站在全军最前,他早已是身穿军革,手握长枪,准备好要冲锋了。睨视全军,他脸上是意气风发的豪壮。突然,他举起长枪,大喝:“开城门!”
当士兵将手放在城门上,小鱼急忙大呼:“住手!”同时,一只箭羽射在了城门的巨大木栓上。
沈荣惊愕的看着小鱼和那只箭,握长枪的手,微微颤抖。
突然,全军跪地,齐呼:“请元帅三思!”
请元帅三思……
三思。小鱼听了这话便摇了摇头,心道:沈荣早就百思过了。他是一心要这样做的,沈荣不是冲动的人。
沈荣看着自己的军队如此违逆他的命令,他心里的怨恨更重。死盯着银狼二队的队长姚传访,那箭,便是他射的!
全军跪拜,眼神充满着他们的期望和信任。冶青义是个得民心的将军。小鱼知道这一幕恐怕是银狼四个队长一起动员的结果,但若冶青义平时没有受到众兵将的尊敬,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为他求情。
沈荣咬着牙,突然恨声怒喝:“开城门!”那声音似突然爆发的火山,瞬间焚烧了大部分人的勇气,很多士兵在发现元帅真的发怒后,都犹豫的站了起来。而那开城门的几个士兵,也再次将手放在了城门的门栓上。他们眼中既有恐惧又有犹豫。
小鱼大惊,她急切的吼:“沈荣……不能——”可她话没说完,却突然闪过一条人影,寒光一闪。小鱼定睛:一把利刃已经架在了沈荣颈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整个队伍中,除了喘粗气的声音外,全无一点杂音。士兵们都瞠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会看见这样的一幕。城外的叫骂声不断,他们在要求放回他们的主帅。而与外面的吵闹形成冰与火的对比的城内,竟静的似乎掉根针,也可以听的见。
小鱼不忍心看沈荣那震惊暴怒的表情。她扭过头,心内气苦,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姚传访,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雷军师怒喝,声音颤抖着,不知是为怒气还是为诧异。
“……”沈荣却不再言语,他只是用一种仿佛出自地狱的眼神扫视着全场的每个人,而停留时间最长的,便是那背对着他的纤弱身影。没有男人能忍受背叛!
“银狼二队长恳请元帅放了敌军的主帅,换回冶将军!”姚传访尽管努力维持音调的平稳,却仍掩不住他的颤抖和亢奋。他的这一举动,不知会造下什么后果。但是,冶青义的命,是一定要换回来的!他必须让自己更加决绝,哪怕是死,今天,城内的这场仗也只能胜利!
“恳请?哼~这就是你的恳请?”沈荣冷冷的道。那声音,让小鱼不停颤抖的身子更加脆弱。她伸手揪着衣领,手背因为用力而泛白。
“若我不同意,你会怎样?”沈荣冷声问。
“同归于尽!”姚传访一字一顿的重重的道出这三个字。沈荣只有沉默。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沉默,连城门外的军队也似发现了这一颗的紧张气氛,而停止了骂阵。全军都在等待着沈荣的答复。全军都在这气氛下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登城墙!”沈荣突然淡淡的道,然后不理颈间的利刃,转身走向登城的台阶,姚传访架着刀,跟在沈荣身后。小鱼和几个队长,都跟着冲上了城墙。
沈荣在站上城墙前看了姚传访一眼。姚传访立刻将刀掩在披风下,却仍不离开沈荣的脖颈。
站上城墙,沈荣看着城下的敌军和被押在前方背着手仰望城顶的冶青义。他讨厌冶青义脸上永远不变的慵懒和自信。
“你叫你的军队立刻退兵!”沈荣冷冷的命令着身后的敌军主帅。敌军主帅却怒道:“那绝不可能!”
“你叫你的敌军留几个人押着冶青义,等你的大军撤掉后,我会再用你换回我的将军。”沈荣皱起眉头,他的耐心将告尽了。“你最好认真考虑下。”沈荣眼神突然转冷,萧杀之气泛全身。
“……”那敌军主帅本欲直接拒绝,但看着沈荣的脸色却突然犹豫了。最后若只剩几人,那这几人便有一定的危险,也许,他仍是脱不开死亡的纠缠,但总是一线希望,他不想放弃。许久,他才淡淡的道:“好!”
……
敌军在其主帅的命令下退出了三太城墙上军将的视线,已经是下午时刻了。
沈荣这才命令换人,敌军剩下的最后几名士兵也很机灵,一换回主帅,立刻便以最快的速度回撤。
而三太城内的军将,也早已没有心思去追那几员余将了。
姚传访在看见冶青义进城门后,立刻收回了手中的长刀,折身而跪,“银狼二队队长,向元帅请罪!”
小鱼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一切造成的后果。早已失去知觉冰冷的手指甲狠狠的抠着手心。她有预感,一切的后果,都将是她所无法承受的!
但出乎大家的预料,沈荣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起吧!”便走下台阶,从上到下的打量了冶青义,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漠然:“让你受苦了!”
冶青义摇了摇头,看了看站在城墙上的姚传访,心里早已有数。他看着沈荣,懒懒的笑道:“即使为了三太牺牲,又能怎样呢。这是我应尽的责任。出城做人质的时候,我也早已想到了这点。”
第三十四章 迷情惊夜
夜凉如水,小鱼躺在床上脑海中不停闪现出沈荣冷漠的目光,始终无法入睡。她总觉得是自己带领众人背叛了沈荣,作为一个军队的元帅,到底什么才是最耻辱的?他要舍弃冶青义,是他无情,但那无情却是对别人,和她冉小鱼,又有什么关系?而慢慢回忆沈荣对她做过的一切,小鱼心中就更加不安,她收留了她,重用了她,在她最孤独的时候呵护了她,他为她的失踪着急,派了他最精锐的部队寻找她,他容忍她,疼宠她。虽她不愿爱他,却也做了太多对不起他的事情!她为士兵与他吵架,她与冶青义擅自离开,让他心伤,她甚至为了冶青义而绝食与他对抗。现在,她又做出了最不能原谅的事情:她纵恿士兵威胁他。
小鱼突然起身,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衣起床冲向门口。她不想做一个太懦弱太优柔的女人!既然心内受折磨。何不就去和他谈谈,即使是被他胖揍一顿,也比在床上自己折磨自己强!对于喜欢她的男人,她实在狠不下心伤他太深。妈妈曾经说过,你现在怎样对别人,将来也会有一个人这样对你。她可不想将来受苦,然后沈荣在身后说她活该!
剩下的夜本应同样闷热温暖,但这两宿却异常的凉飕飕。真是不得了的气候,难道气温也是跟随着沈荣的心情来的?心里有点忐忑。
翻墙进了琼宇苑,她不想被士兵看见麻烦。走着小路,她直接朝他的卧室而去。在这样的夜晚,他不会睡的早的,也可怕睡不着吧!在门外,果然看见一灯如豆,心内挣扎,但小鱼毕竟是个想做就立刻要做的冲动性格,敲了敲门,等待中的几秒,她紧张的仿佛度过了一夜。门开了,沈荣穿着一袭白衣,仍是淡雅的气质,淡淡的表情,看见小鱼竟也没有半点面部变化。在这样的时刻,即使心内翻搅,他又怎能示弱的表露?
跟着沈荣进了屋,轻轻的关上门,她靠在门板上,如犯了错误的小孩般,略显委屈的注视着沈荣的高峻身姿。他是那么俊美,小鱼不禁要想,如果,他其实仍是单身,她会不会真的就嫁给他。
“这么晚不睡,怎么还跑来?”沈荣坐在床沿,表情虽淡漠,眼神却燃烧着火焰。小鱼不知道那火焰代表什么,恨?爱?还是什么?
“睡不着!”小鱼诺诺的道。想了想,她走到沈荣身边,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床沿,叹了口气。沈荣也早已习惯她突然的奇怪行为。现在,他只是看着她的头顶和伸展在地上的双腿。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爱她,还该不该爱她。她总是在他就要放弃的时候,又突然出现。心里转着念头,却不愿让她知道。
不自禁的伸出手揉扶着她的发,心里的感情刺痛着自己,他很她,恨不得一把掐死她,但却又爱着她,恨不得立刻掠夺她的一切。
“沈荣,你怪我吗?”终于,小鱼轻问,声音中充斥着无限的幽怨。
“……”沈荣没有说话,他的手停留在她肩上,眼神如炬的注视着她的头顶。
“你恨我……”小鱼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小巧爱撒娇的女孩子。多变的,让人琢磨不透的女孩,她太任性,脾气的浮动也太大了。
“你觉得,如果我离开——”小鱼话说了一半,沈荣却突然攥住了她的肩头,不疼。却传达着一种压力。
“我不会让你离开。你终究要属于我!”沈荣的声音突然变得霸道。
小鱼暗暗摇头,这家伙又露出本性了!
“你别钻牛角尖!你是因为得不到,才觉得我好。等如果有一天,你得到了我,你就会厌倦了。再回忆起我对你做的这些,你又会恨起我来。”小鱼抬眼看他,却又立刻闪开。
“我不是青涩的少年,自己想要什么,只有自己最清除!”沈荣的声音变冷,在这样的敏感的话题间,他总是特别霸道和执着。
“在到城门聚集前,我和银狼说了冶青义的事情。然后才会有姚传访的行为。”她淡淡的叙述,相信沈荣早就明白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只是,小鱼想自己向他坦诚。
“你爱冶青义吗?”沈荣再次问出。
“不!”小鱼说的很肯定。这样的回答,也必是沈荣乐于听到的。她和冶青义,从来就是朋友而已。
“如果,今天在敌营的是我,你会这样救我吗?”沈荣突然问,这个问题似乎才是他真正要问的。
“会的!我不会让你死而不救你。”小鱼说道。没有犹豫和欺骗,这是事实。冶青义、沈荣、甚至是军队内的士兵,她也一样会救的,这无关男女之情,只是一种道义,一种友情罢了。
小鱼突然觉得双腋下一紧,等她明白过来,身子已被沈荣拉着腋下提起在床上。她下意识的反抗着要起身,沈荣却一下将它压在身下,“沈……”沈荣的唇已吻了上来,那吻的滋味,再不是温柔,虽仍缠绵,却更霸道强悍。小鱼努力去推他,却被擒住双手按在头顶,妈的,他们男人就喜欢来这招!“恩……”想发出声音,他却更加狠狠的吻着她娇嫩的唇。小鱼踢蹬着双腿也被他的缠住,心里终于有了害怕,她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信任他了。她害怕,害怕他会强要了她!他轻轻啃咬着她的唇她的舌,紧闭着眼睛,眉头是深深的皱着的。
小鱼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感觉到他身体的火热,心里更加紧张和恐慌。沈荣的胸膛快速的起伏着,撞击着她柔弱的胸腔,她突然有些害怕,不敢再多挣扎,怕那摩擦更激起他的欲望。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变化,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沈荣却突然停止了亲吻,他挺起上半身,凝视着仰躺在自己身下的女人,一双灵动的眸子含着畏惧,脸色粉红娇嫩,而那双性感的唇正微微的张着,似乎在疑惑的朝他问问题。沈荣伸出另一支手,轻抚着她的脖颈,小鱼只觉得如触电般颤抖起来,身上被他触摸过的地方都开始发热泛红。沈荣突然低哑着声音道:“你是我的。做我的女人……”声音沙沙的带着魔性在挑逗着小鱼的神经。
小鱼却用力不停的摇起了头,不!不能!
沈荣皱起眉头,他突然一把扯开她的衣襟,再次俯下身,眼睛几乎对着她的眼,深情却又燃着火气。他恨自己的无助,他想得到她,想看见她点头,想让这个倔强的丫头服从。想让她在他面前只有微笑,只有俏皮,而没有那么多的拒绝和夹阂。他轻轻的吻着她的眉,吻着她的眼,小鱼只颤抖着僵硬在他身下。
当他吻上她的耳垂,小鱼真的迷茫了,尽管心内的理智告诉她挣扎,反抗,但感官上却那样舒服。他的手抚摸着小鱼敞开的衣襟内的肌肤,反复的揉握着她滑腻的肩头……
小鱼只觉得呼吸加速,胸脯快速的起伏起来,脸烧的仿佛可以煎荷包蛋。
沈荣的吻顺着她的耳滑向她的颈项,小鱼不自禁的仰起头,沈荣轻轻的吻了下她尖而翘的小下巴,慢慢的向下,小鱼听见自己喉间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那声音也挑起了她自己的热情……
沈荣的手突然窝在小鱼柔软的高耸上,只迟疑了片刻,便开始温柔的揉捏。
“恩……”小鱼不自禁的呻吟。
霍地,沈荣一把将她的上衣扯开,小鱼因欲望和激情而泛着粉红色泽的乳房便挺立在了沈荣的眼前。他的眼神混沌起来,眼底酝酿着深沉的欲望,小鱼紧张的呼吸,却使双乳晃动,更加在感官上刺激了沈荣。他的手爱恋的抚触着暴露在空气中的小白兔,慢慢的低下头……
小鱼初次这般赤裸的体认激情,心内即害怕,又有些好奇。紧张的神经都快崩溃了。
当沈荣的唇碰上她挺立的粉色乳尖,她突然弓起身子,竟是迎上了他的唇……
空气渐渐开始发烫……
本弥漫着迤逦风光,散发着暧昧雾气的气氛,在沈荣的手再次直接握上她的高耸的那一刻瞬间崩溃,小鱼霍地推开本已沉醉的沈荣,在他以为她已经臣服的时刻……
她拉着衣襟,来不及整理衣服,便冲出了沈荣的卧房,夜风吹起了她一身的疙瘩……她慌张的跳过高墙,直冲回赏春苑。当反手用力的推上自己卧室的门,她才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当沈荣的手握在她的高耸,没有抚摸、没有揉捏,只是那样握着时,她脑子里如电般闪过被杨爵掠走的那个夜,沈荣的握法和杨爵……感觉几乎重叠……
第三十五章 送君征
冶青义竟然要离开了!
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早晨,小鱼几乎无法接受,明明已经回来了……也许经过那样的事就真的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共事了吧。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乱世的枭雄,而这样两个作头目的材料挤在一个军营,一旦其中一个显露出无法容纳另一个时,他们还能如何相处呢?毕竟这里是乱世,不是友谊第一的和平年代。
茫茫云底,总能让冶青义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一早,冶青义便请求带兵出征,沈荣很高兴的答应了,沈荣让他带兵五千,冶青义却摇了摇头拒绝了。最让人吃惊的,是他只挑选了30人便要请征。小鱼再次迷惑了,朱元璋的影子再次出现在她脑海中,朱元璋曾经请兵20出征,然后建立了自己的第一支精锐部队……
小鱼一直只是在一边旁观着他们的辞别,看着沈荣为冶青义敬酒道别,士兵们的不舍和银狼的别情依依,男人们婆婆妈妈惜惜作势的时刻,小鱼却一直游离在自己的状态中,难以自拔,她再次分不清这世界的真假,分不清这人……她突然没有了真实感,心里虚虚的没个底儿。
冶青义要走了,他大概不愿再看着沈荣如此情深意重的言语和表情吧……小鱼怔怔的看着冶青义朝着这个方向看来,却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她该有的反应。
沈荣却突然看向小鱼道:“冉将军,你不如代表银狼,送冶将军一程吧!”
小鱼不敢置信的看向沈荣,那个善妒、偏执的沈荣竟然让她送冶青义?让她冉小鱼?她不禁怀疑,冉小鱼真的是她的名字?而不是别的某个男人?
小鱼不可思议的同时,却也懂得不要放过机会的道理,她点了点头,走向冶青义,他竟真的要离开了。相聚总是短暂的。
冶青义挑选的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天高云淡。没有浩浩荡荡的队伍,加上小鱼,也才只有三十二人。小鱼和冶青义并肩而行,肚子里似乎有很多话,却没一个能冒出来打破此刻的尴尬气氛……
“小鱼……”冶青义转头看了眼低着头只顾走路的小鱼,平时那么多话活泼,此刻却这样沉默,可也是因为即将分离的不舍吗?“跟我走吧!”
小鱼吃惊的抬头,看着冶青义,两个人于是都停了下来,而那三十个冶青义挑选的精兵则很自觉的先行,留下两人对望。一个邀请,一个挣扎。
最后,小鱼再次低下头,伴随着这个动作的,还有摇头。
冶青义叹了口气,并没有多做劝说,似乎他早猜到了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留在沈荣身边会幸福吗?”
小鱼仍是低首前行,仿佛她不是送人的,而是被送的那一个。留在沈荣身边会幸福吗?她可不知道,她也没准备让沈荣为她带来幸福。只是,她舍不得银狼,舍不得三太城,那里,总还有些东西,让她留恋。
“冶青义,你要保重,宁可失败,也要保护自己!你的三十人——”小鱼欲言又止,她真是穷操心,冶青义怎么会真的只带三十人就去打仗呢?肯定还要征兵的嘛!唉……到了离别的时候,她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你照顾好你自己才是真的,看你这种火爆脾气,真怕你冲动劲儿上来,又做自己伤害自己的事情。”冶青义揉了揉她的发,这一别,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呢?相聚竟然这般短暂,他们似乎总是无法相聚太久的。
“冶,我……”说着竟难受起来,万一,战争之后,他出了意外……不要想。
“没事,我出去跑两圈还是要回来的。毕竟我并不是与沈荣决裂,只是请兵出征。”
“什么啊。请兵出征,连出征的目标都没有,不就是变相的决裂嘛。”小鱼叹口气,每次,无论她是和沈荣吵架或者是和银狼生气,最后,总有一个人是一直陪伴她支持她的,可现在这个人要走了。
“……”冶青义看了看前面已行远的三十精兵,已不知是第几次叹气,“回吧,不能一直送的,太远了……”
小鱼停住,看着这个曾经在幽冥古庙救过她,多次帮助她、照顾她、宠她的男人,心里叹息。回去,就只能靠自己了。那个像朋友一样的存在已经要离开了。“冶!”她喊了他一声,这家伙,也不等她告别,自己就先走了!
松开手中的马缰,她走到冶青义身边,在他回身的刹那,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了他怀里,“常给我来信,不要断了联系啊!我会让银狼给你捎我的消息。记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冶青义僵硬的举着双手,半晌,才扶上小鱼的背,拍了拍道:“放心吧!”这丫头,总是怀疑他的能力。唉……是啊,最后一战,他总还是没算计过沈荣的。
站直身子,小鱼朝他笑了笑,“等你的报捷书!”
冶青义爽朗的笑了起来,再次变得懒洋洋了,他挑了挑眉毛,“快回去吧!不然,我可要把你掠走当压寨夫人了!”
“嘿嘿……”小鱼嘿嘿一笑,转身上马,便往回驶去,马奔了几步,小鱼却再次回首,冶青义已是快马加鞭的追向他的小军队。
勒转马头,她停在原地,看着冶青义越来越远的背影,那一人一马,终于与那三十骑相会,慢慢消失在天际,跨山而去……
天色也不早了,小鱼这才转了马头,再回首,确定真的再也看不到冶青义了,才双腿一夹,驰骋归去。
正行,前方却有一骑扬沙卷尘而来,小鱼心里突然升起不详的预感,那预感正如沈荣让她送冶青义时一样,怪异的感觉席上心头。当那驰骋的快马近前,小鱼的心更绷紧了。是金四!
“队长!快——快回吧!——出、出事了!”那声音带着急喘,即是因狂速的驰骋也是因为急迫……
小鱼立刻打马快速的与金四赶路回三太,一路上,金四惶急的讲诉着……
第三十六章 血溅银狼
当那个下午,小鱼离开沈府去送冶青义,沈荣便开始了他早预计好的事情。
站在训练场,他第一次凛然而立,一身的戾气,那个本温柔的人,此刻,却更像是一个已磨好刀的屠夫。
“王亚!”沈荣冷冷的道,声音并不高,却能让所有人都听的清楚。
“是!”王亚出列后,直视着沈荣。
“一个士兵,最应该做到的是什么?”沈荣冷冷的问。
“尽忠!报效元帅!”王亚声音俐落而肯定。
“什么是忠?”
“服从,尊重!”王亚一边回答,一边猜想着,沈荣问这些问题,到底有什么用意。
“服从谁?尊重谁?”沈荣问的轻率,却又似乎带着什么话外之音……
“元帅!”王亚答的仍很肯定……
沈荣突然哼哼冷笑,“银狼二队队长以刃逼将,可是尽忠?”
王亚心里一凛,终于明白元帅的意思了,他盯着沈荣,口中却再发不出一个字来。
“他不忠不义,该当何罪?”沈荣却逼的紧了,他眼神锐利如刀锋,削在王亚眼角眉梢……
王亚惊呼:“元帅——”
沈荣身后的雷军师却突然插话吼道:“以下犯上违逆军令,造乱暴动——斩立决!”
雷军师的话落,只惊得全军瞠目。
银狼亦惊。奈何冉队长不在,他们都犹豫了起来。就在大家都暗自在心中盘算时,沈荣突然继续喝道:“刑部将军,捉姚传访,立斩!”
全军肃立,银狼四个队长各个浑身颤抖,双目大瞠,死死盯着刑部军官士兵。场内气氛凝结冷滞,让人不寒而栗。
刑部一队立刻跑向银狼二队队长姚传访。整个军队只听着刑部士兵的脚步声,沉重、沉重!那声音仿佛魔音穿耳,让每个人只觉得耳内震动,生疼。声音似乎越来越重。一步步,像是都深踏在人们心上。
就在刑部士兵行至姚传访身前,欲伸手相擒时,电光火石间,唰地从两侧险险劈下两柄钢刀。
“我看谁敢动手!”周文火气冲天的大吼。目光却充满仇恨与腾腾杀气的逼视着沈荣。
沈荣不怒反笑,咬着牙冷冷的说:“我今天偏要杀给你看!”之后怒喝:“捉起来,谁敢阻拦,一样杀、无、赦!”
当刑部的壮胆后大步向前时,王亚也朝前一步。周文的刀亦没有抽回,“妈的,老子今天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动姚二一根毫毛!”说着,就要动手。刑部士兵立刻后退几步,惊惧于周文的莽撞不羁和那把沉重的闪着冷光的大刀。而周文和王亚身上的杀气,更让人退缩。
再看银狼四队,早没了队长金四的影子……
瞬时间,刑部全队加上先锋一队都冲向了银狼队列前。银狼士兵霍地冲出队列,将姚传访围在了中间。而这一幕的主角,却自始至终未言一句,只见姚传访冷冷的站在队中,目光穿过士兵,直直的注视着沈荣。这一刻,姚传访才深刻的意识到,他们的元帅,并不是一个心中能容人纳谏的豁达之人。他早该想到,逼宫事件怎么可能那般轻松的就结束了?!
银狼队中每一个士兵都亮出了兵器。在冉小鱼的硬性灌输和几次战争中四个队长的引导下,银狼的士兵早将“银狼为一体”这一观念根深蒂固于他们作为军人的思想中,在这场保护二队长的战争里,任何人都是不会丝毫退缩的。哪怕付出生命。
这一刻,箭已上弦,弦已绷紧。只等两方哪一个拨动第一根弦,一场残酷的内战便会爆发。两方蓄势待发,一切迫在眉睫。
姚传访却突然淡淡的笑开。沈荣不是一个顾全大局的元帅……轻笑专为冷笑。冉队长……但愿你能看清局势……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将碰撞的刀锋时,姚传访却已漠然的抽出了那把跟随他已久,只砍过敌人的脖子、沾过敌人的鲜血的长刀。他的声音冷冷的穿过每一位士兵的身体,荡在他们心中,也让沈荣更加皱起了眉头。
“如果我死,可以整治军纪,使军队取得胜利,使三太子民平安富足。那,倒死而无憾了!”姚传访的声音那样轻描淡写,却振痛了每一位为了家人为了三太,而来参军并曾流血奋战于战场上的士兵的心。
所有的银狼士兵瞬间回首,眼中尽是痛与惊骇。
姚传访淡淡的摇了摇头,他不能让银狼为了保护他而受到损害,更不能让三太军因他而起内哄。他心中有怨气,却又无可奈何……他以为自己会游戈于战场,戎马一生,却没想到自己没死于沙场,而竟死在了自己的军营中。
“我你妈的,姚二你别犯傻!”周文霍地推开挡路的士兵,从军队前排冲向姚传访。看着姚传访手中的刀抽起,他双眼暴突,青筋暴起,如发狂般猛扑向姚传访。却仍是晚了……那刀,已没入姚传访肚腹。
“啊——”周文如受到重创的野兽,嘶声怒吼。站在姚传访身前时,却只能看着从他体内汩汩而出的鲜血,手足无措。姚传访朝他安抚的笑了笑,伸手扶住这个莽撞的傻兄弟的肩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残破身体。
王亚冲到跟前时,姚已屈身而倒。周文想尽力拖住他的身体,却只能无助的绊住姚传访倒下的速度。王亚双眼血红,他伸出双手企图堵住姚传访肚子上的血洞,却徒染了一身一手的鲜血。
姚传访看着周文和王亚的反应,却笑了出来,“保护银狼,保护冉——若三太——”姚传访边说着,边顺着他的嘴角不停往外淌血……他想再张口,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了,生命的光华渐渐褪尽。他的世界变得灰暗朦胧,连痛感也消失……
“姚二——”王亚狂吼,那悲凄的嚎叫撕破晴空,也撕裂了银狼士兵的心。连其他队的士兵都不自禁从胸口涌起一股血腥、一股心酸……
“将姚传访的尸体送去城门悬暴!”沈荣心中狂怒,看着银狼的做派则更加气恼,他朝着刑部士兵怒喝。那冰冷的声音在士兵们听来,竟像是来自地域的冥冥之音。
银狼士兵本沉浸在姚二队长身亡的悲愤中,听到沈荣的话,只觉浑身如入冰窖般的寒冷。他们慢慢回首瞪向沈荣,眼神中尽是不可置信与一种绝望,除了怀抱着姚二的王亚,所有人都站起身,手指用力的捏握着兵器,指关节泛白。周文紧咬着牙关,腮部和太阳穴处都高高鼓起。他踏着步,步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那步步逼近的姿势,正如来自地狱的死神,此刻,他已抱定了死亡的决心。而他的‘鬼兵’也早已做好了敢死、拼命的准备。
当他走到队前,手中握着刀,不发一言的盯视着刑部每一个士兵时,那些士兵们不禁都犹豫和退却了。面对着这样一支不怕死的队伍,没有人会仍旧面不改色!
银狼士兵们的视线突然一转,本盯着刑部和沈荣的血红双眸瞬间转向训练场的门口,本愤怒仇恨的双眼,转为悲凄伤痛。在那里,站着的是精神几乎崩溃的小鱼,和引她急归的金四……
第三十七章 埋葬
天色早已经暗下来了。小鱼站在门口,竟死了般的一动不动,直到十分钟过去了,周文突然大吼:“队长——”那本洪亮高亢的声音早已没了豪气,里面,只剩令人心酸的沙哑和悲痛欲绝。
“队长——”银狼竟都跟着哀号,像是哀悼,更像是无助的求援。可是,她该怎么办?姚传访……
小鱼双眼直视着人群中王亚怀里的尸体,那具尸体在几个时辰前还是鲜活的,姚传访……那个她总是在心里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来调侃的姚二……生命,是何其脆弱……
她举步维艰,走到银狼队伍前,她看着前面不远处地上的两人,已是阴阳两隔……在也不可能聊天……
“沈荣……他待你我有知遇供养之恩。今日……退了吧。”眼泪顺着脸颊留下,周文皱起眉头,却终是收起了大刀,却仍是站在刑部士兵面前,铁塔一般伫立着,阻去他们的路。
小鱼感觉自己像是走在云端。那个本来会笑、会闹、会发脾气的男人……那个一起在军帐住时,会和她兴致勃勃赛马,与她抢伙食挤床位的男人……那个战场上英勇拼命、忠主护卒,在她面前却常常无赖挑剔睿智开朗的男人……死亡,原来距离她是如此之近。
终于走到姚传访身边,她看了看王亚,心里痛到麻木,竟不敢去看姚传访的脸。
“队长——”王亚大张着口,似乎在忍耐着一腔的情绪,脸上的表情早已扭曲。
小鱼没有说话,她蹲下身,手指拂上了姚传访已冰冷的脸颊,上面是一道道血痕。那血痕上,是王亚的指纹,他曾那样用力的拉扯姚传访,弄得一身鲜血,却也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小鱼一根根的掰开王亚抓在姚传访肩头由于用力过猛,而麻木僵硬的手指。她眼神不离姚传访的面容,掰开王亚手指后,不自觉的伸指在他的嘴角挑起了一抹笑容,而这一抹笑容,没了往日的神采和亲和力,和着那满面的血污,显得无比诡异……
终于忍不住,小鱼霍地铺在姚传访身上,哇哇的哭了起来,那声音里再不见往日的威风,只剩作为女人的脆弱和悲痛。她伏在那具已僵硬冰冷的身体上,咬破嘴唇,所有士兵都再不忍心去看小鱼的狼狈,他们仰起头,望向那无际的天空……
天,黑了下来,夕阳已大半没入地平线……
小鱼的声音终于哑的再不能连成串,她突然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奋力抱着姚传访的尸身,艰难的起身。她咬着牙,拖抬着他的身体朝着训练场的门口走去。
“刑部——”沈荣的声音刚出口,小鱼仿佛突然爆发般,停住步子,朝着沈荣大吼道:“你若要再碰他的身体,除非我死了——”竭斯底里。
“除非我们都死了——”银狼跟着小鱼悲愤异常的吼道。
这时,雷军师突然沉声道:“元帅,银狼二队队长虽错,却不致暴尸。更何况,他也已经死了。求您饶他暴尸之刑。”
沈荣不再言语,眼神却更加复杂难测……
小鱼冷笑一声,她明白,雷军师这是给沈荣台阶下——沈荣不舍的杀她!哼……
不去理会沈荣,她仍旧艰难的拖着姚传访的身体,跌跌撞撞的前行。
“队长——”金四,不忍看小鱼如此,上前欲接过姚传访尸身,小鱼却淡淡的摇了摇头。而周文则双眼失神的跟在军队最后。
直拖出沈府后门,直上城后的森林野地……小鱼已是跛了脚。
寻到一处空地,小鱼终于停下,轻轻的将姚传访放平在一边,她走向空地,蹲下身,竟伸手去扒土掘坟。
身后的士兵本是阳刚硬汉,此刻却忍不住流下了泪……
没人来阻止小鱼,大家都蹲下身徒手掘坟,前一排的士兵手指尽破,鲜血染红了泥土,当他无法再掘,后面的士兵便走过来,继续掘坟。他们仿佛在举行着什么诡异的仪式,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大的声响,默不做声的,掘着、挖着……
小鱼手指早已鲜血淋淋,她被王亚拖出了小圈子,拉做在一旁,呆呆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王亚蹲下身,撕下衣摆,取了水,静静的低着头为她擦去手上和着鲜血的污泥……
许久……小鱼突然道:“我……不能再为沈荣做事了。”王亚为小鱼擦净了手指,抬起头,看着她。
“银狼该离开了……”小鱼双眼无神的看着掘坟的众人,“给我三年,我会为大家寻一明君。你们去东南海上,寻一岛屿,安稳的过一段养兵蓄锐的生活吧。我会去找你们。”说着,她的眼神更加飘渺,“那边有许多岛屿,你们带着家眷,可以在那边安宁的生活一段时间……”回首对上王亚的眸子,“这三年,银狼要变成举世最强的军队。军纪不可破。每年向我汇报一次即可……”
“那冉队长——”王亚扶着她的膝盖,皱起了眉头。
“沈荣,他不会放我走的……”小鱼眼泪再次流下。为什么?他为什么一定杀自己的士兵?为什么要杀姚传访?为什么……冶青义才刚走……什么时候开始,一切突然就都朝着不好的方向走了?
“……”两人都不再言语,天早已黑透。姚传访尸身也已入葬。覆盖他的泥土,是用银狼的鲜血和的。他……一个好军人……沈荣自己将自己的精将毁了!一个能为了队伍舍弃生命的队长……一个能为了兄弟牺牲自己的男人!呵呵……小鱼眼泪再次流下,别了。从自己的跨兜中取出早带来的画笔刷,她用力的将它插进了坟头泥土中,插的很深……也许会腐烂吧。随你一起去吧,姚二!
小鱼最后看了一眼坟墓,突然转身就走。
王亚迅速带着队伍跟上。随之而来的,是夜——寒夜!
第三十八章 诡夜
当小鱼独自回到赏春苑,走在小路上,魂不守舍。进了屋子,她仍直直的站着,眼神茫然的注视着自己的书桌,姚传访在这里喝过茶……
当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时,她竟毫无反应,许久,她慢慢转头,看见沈荣那双狂暴的眼,何时,这双眼里,再也没了温柔。沈荣看着她的表情,心内疼痛,他的小鱼……手指不自觉的扶上她的发,那发上沾满了尘土和鲜血……
突然发疯一般,小鱼大声尖叫,霍地推开他。冲到桌柜,用力的抽出抽屉,抓起剪刀,在沈荣怔愣间一把间断了他触摸过的发梢,“你想再碰我一下,除非我死!”那声音,仿佛不是出自她口,竟沙哑低沉,难听的仿佛金属摩擦,那咬牙切齿的语气更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小鱼——”沈荣皱起眉头,伸出手,企图躲过她的剪刀。小鱼却立刻高举起剪刀朝向自己,恶狠狠的看着他:“你杀了我吧!”
沈荣手指颤抖,感受着她的决绝,终于收回了手指,绝尘而去……
小鱼看着他走远,才颓然的扔下剪刀,冷汗流了一身。
想起什么般,她突然跑出屋子,找来好几个丫鬟,匆匆让她们准备了16根蜡烛,20根绳子,几尺白练,数斤油和面粉,数把剪刀,还有一堆杂物……
小鱼将东西摆放在门口,将16根蜡烛一一摆放在屋内,然后吹熄油灯,一一点燃蜡烛,16根蜡烛依次燃起。小鱼站在屋子中央,自嘲的想,这倒像是邪教举行仪式……可以自焚了,哼……
将绳子一一悬挂在房梁上,挂满了铃铛,手里攥着剪子,咔嚓咔嚓的无意识的剪动着。一夜,她都在屋子内来回的踱步,绕开地上的蜡烛,走到的地方有绳子垂下,她便伸手拉一下绳子,听一听那丁零零的声音……走到腿也麻了,她仍在来回的绕着圈子,忽而做一些奇怪的动作……
她知道,沈荣的人一直在门外监视,隔几分钟便回去跟沈荣回报一次……
+++++++++++++++
16根蜡烛——皇帝的新装中,骗子夜晚赶工做新装,也是点燃了16根蜡烛……
清晨,训练场上,银狼军队的位置空空如也,只在那前面,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人——冉小鱼!
她在等待阅兵。
所有的士兵看见这样的变故都不免吃惊,银狼哪去了?
“总教头,元帅找——”士兵的话还没说完,小鱼便硬生生的打断:“总教头已经走了。剩下的,只有冉小鱼。”
士兵不语,为难的看着小鱼。
小鱼皱起眉头,跟着士兵走向琼宇苑。她知道,又快出征了。上次歃血同盟只是出了个小部队来试探,这回,同盟军攻击了远处沈荣的附属城,沈荣肯定要出兵相援的。
冶青义走了,她也不会再帮他了。沈府的一切回到了她来之前的状态,但愿,她没有搅和的更糟。
进了室内,小鱼低着头,尊尊敬敬的喊了声“元帅!”
沈荣没说话,她能感觉得到他的注视。
“银狼一夜之间消失?”沈荣的声音很冷很冷。
“是的,元帅!”小鱼语气仍没有波动,以后,他们就只能是这样的相处方式了。
“他们去了哪?”沈荣慢慢走近,小鱼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鞋子,回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冉队长,你的队伍丢了,你竟然不知道?”
“……”小鱼没有说话,既然大家心知肚明,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请元帅责罚!”
“责罚,责罚,你以为我真不会罚你?”沈荣气得咬牙切齿。
“元帅手握兵权,位高权重,自然是会的。”忍不住,小鱼竟出言讽刺。
沈荣突然大跨一步,伸手欲抓小鱼下巴,小鱼迅速闪开,终于抬头,她冷冷的道:“你碰我哪儿,我便切下哪儿!”
“你……你这样恨我?”沈荣犹豫了,眼神突然不那么凶狠,他闭上眼,心中惆怅,转过了身。
“我不恨你!”她不恨他,她知道,这个世界,男人多数是这样的,尤其是有权利的男人。她不愿意恨他,那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在这个世界,她想过的快乐。而现在,她要在做的,是快速的离开他和忘记他!
“又快打仗了!”他低低的叹气。小鱼没有接话,他又道:“我要你随军!”
“不。”她硬声拒绝。
“小鱼,你若不跟来,我就杀掉你赏春苑的丫鬟……你知道,我随便编排什么罪名,便能做到。”沈荣淡淡的道。
小鱼冷哼,他已经疯了!“我会跟你出征。但我不会再出任何主意!也不会帮你。”
沈荣回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不需要你出主意,只要你跟来!”……
+++++++++++++++++++++++++++++
就快要出征了,军队热烈的训练者,小鱼却再没去过训练场。她再也不会去那里了!
拿着弹弓,她打下天上的一只白鸽。昨天,她就看见了这只白鸽不停往返,隐约中,她想到了杨爵的信鸽。可是那时要打下已来不及。于是,她今天一直坐在这里等待它,果然,它又出现了。
她的打弹弓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只打了两次,便打中了。真的有信!
拆开信,却有些失望了。并不是杨爵的字体。但上面的信息,却仍让她收获不少!
“围城肖止(肖止城:三太附属城),正军追击后备,粮医。浅尝辄止,点到即归。”
小鱼看着上面的几行字。这是什么意思?围后备?怎么能这样?他歃血同盟怎么变得畏首畏脚的了?后备……怎么都觉得歃血同盟根本没有和沈荣打仗的诚意!第一次派个小喽罗来吓唬三太,第二次又搞后备?浅尝辄止?那不就是说,根本不会大肆屠杀攻击,只是过来一下,抢个后备军,就退了吗?怎么?歃血同盟缺粮食,还是缺慰安妇?想来想去想不出主意,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次的出征不会太惨烈。他们到底在计划什么?那让人闻风丧胆的部队,属实诡异的很!
后备……后备……小鱼总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在转,却怎么也抓不到。她反复的把玩着鸽子,将纸条又叠好绑回它的脚上,抚顺它翅膀上被她打的羽毛痕迹,又将它放飞……
看着它飞走,心里突然明朗了起来!是了!抬头看向蓝天,那鸽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云彩快速的涌动,她盯着天空低低的呢喃:“老天,是你在为我指引吗?”
第三十九章 随军待掠
她申请了随军后备。
是的,她知道同盟军会掠夺他们的后备军,而她,正在等待着。等待着被掠夺。
去歃血同盟,哪怕做奴隶,也总比在这里强。而她又有能力自保,相信不至于太惨!大不了放个白鸽向冶青义求救。总之,即使歃血同盟是折磨人的火坑,她也要往里跳!
军队浩浩荡荡的行往肖止城。一路上没有军队阻截,沈荣军队疑神疑鬼。小鱼却很安心,她知道,后面一定有人跟着,等待机会来从后出击。
等待许久,却仍没有任何苗头,小鱼不免有些心急和忧虑了。那张信鸽上的纸条,不会是故意让她疏忽的吧?也许那本来就是让信鸽飞过来给三太守军看的……
+++++++++++++++++++++
夜晚,扎营后,沈荣就纵马奔来。下了马便直冲小鱼的帐篷。
他害怕她逃走,才会让她随军。
小鱼正在吃完饭。看见沈荣进来,立刻冷淡的起身问好,“元帅!”
沈荣看着她,一身青色长裙,素雅却别致。随军并没有使她狼狈,风尘却让她更显英气。
“……”沈荣没有说话,而是坐了下来,吩咐门口的丫鬟添了副碗筷,竟安然的坐下吃了起来。小鱼站在那里看了半天,心里冷冷的。他是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小鱼走向帐外,拉开帐帘时,沈荣突然道:“陪我吃!”声音带着一种沉痛的悲伤。他放下筷子,等待着她。
小鱼听着那声音,心里一软。她就要离开了。只当陪他吃最后一顿饭吧。想着,小鱼便转身走了回去。坐在沈荣身边,再次拿起了自己的筷子,“你……”想说点什么,却又突然词穷。低下头,她干脆只静静的进食。沈荣看着她的头顶,却仍是微笑了。他其实并不饿,只是,他希望做点什么能让自己感受到她。
……两个人第一次那么沉默的吃了一顿饭。也的确,成了最后一顿!
夜晚,沈荣在小鱼的帐篷呆到很晚,两个人却再没说过一句话。小鱼天一黑,便和衣躺下,她背对着沈荣,感受着他的目光,却不愿去面对他。直到很晚,他才离开,小鱼看着垂下的帐帘。坐起了身。离别时,人总会想到对方的优点多一点。她忍不住想。如果,他们可以有不同的过程和不同结局……摇了摇头,何必想那些让人伤感的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便安心的接受,然后去走好剩下的路……到了歃血同盟,她还会不会见到杨爵呢?或许,她该不该找他?
哼哼……现在,最该注意的问题,似乎是:他们到底,会不会被歃血同盟带走?
++++++++++++++++++++++
第二日,小鱼起床后,看着镜子发呆,想着,如果她被同盟军抓走,该怎样避免被带去做慰安妇呢?同盟军里肯定有很多很多的高手,她最好还是做些防护措施的。
于是,干脆准备了些可以改变肤色的药草,磨成糊糊后,抹了一些,她看着镜子,竟笑了出来。真的……不太像自己了。整个一个黄脸婆!而且眉毛被覆盖后显得极淡,看起来丑的跟什么似的……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拿起那本“百毒谱”,高兴了些。这书竟还记载着这些简单的易容术。真是一本不错的书。想着,她干脆在帐内读了起来。以至于,外面的纷乱,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当她终于觉得外面的吵闹不太寻常时,已经有士兵掀开帐帘,冲了进来。
下意识的将百毒谱收进衣襟,看着门口的士兵。那士兵打量了一圈帐内,似乎在确定里面的安全。之后,便冲过来擒她。小鱼却站起身,浅浅的笑了。终于来了。
很早,沈荣的前锋军就先行了。现在应该拉出了一段距离了吧。要回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呵呵……沈荣,再见了!
被押着出了帐篷,外面已是一片混乱,妇女的哭声由低到高,此起彼伏。小鱼看着一片鸡飞狗跳的样子,心里还算满意,毕竟,没有烧杀奸淫!
被押着走向营地边缘,那边是同盟军的部队吧。那么多骏马将士,看起来却是很有气势的,但在小鱼心底,却完全没有过大的波动。这一刻,她早在心里排演了很多遍了:马蹄扬尘,士兵捉人,妇孺哭闹……身边虽已瞬间响起各种声音,小鱼内心却无比安宁。耳边听见有人在哭喊:“冉教头……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小鱼却如叫的不是她般,完全没有反应,反而很配合的跟着押她的士兵朝着同盟军队走去。那士兵不停以怪异的眼神瞄她,她却道:“小哥,你别杀我,我会很配合的!”士兵皱了皱眉头,嘴里嘟囔了句“见鬼!”,小鱼却更加开心。
慢慢走进同盟军队,她高昂起头,去看那些高大马匹上的将士,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像三太军民说的那般可怕。至少,他们都是人,不是传言中的恶鬼,也没有鬼脸……
正想着,军队突然分开,心里隐隐觉得紧张了起来。于是,更加瞪大了眼睛去看那分开的道路上会走出谁……
当一匹身上挂着邪鬼符的骏马载着那人走出,小鱼终于再笑不出来。
只见那人威武的驾于骏马之上,身披战袍,一身的萧杀戾气勇猛神武喷薄而来,而那张鬼脸面具,是小鱼一直没有忘记的邪而惑人……是他!真的是云顶山上的鬼面神君!
身边的一切喧嚣吵闹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尊神将,驾驭着他的马,睨视着众人,扫视一圈后,却又立刻勒紧马缰,转了马头便呼啸而去……如来时一般仓促,让人抓不住他的影子。
士兵推了她一下,小鱼才走上一边的马车。心里乱的很,以后,她都要在那‘鬼面神君’的军营中了。离开了三太,今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知过了多一会儿,马车驶动,车内还有几个家丁,她们见大势已去,也都聪明的没有暴露小鱼的身份。而那看着她们的士兵,却似察觉什么似的,不停的打量她。她现在易容的样子,可不敢自恋的认为他是看上了她,那……他到底在刺探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