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02

蚕食嫩妻 (小言)

by 小言

第一章
“老大哟,亲爱的任老大你在哪里哟?”欧崇远一点也不顾及他黄金单身贵族的高贵形象,双手捧着一大叠精美的小册子,一路呼嚣而来。“你可爱的青梅竹马兼死党大驾光临罗,还不速速出来迎……”举起大脚往微启的门扉一踹,砰的一声,总裁办公室厚实的门板应声大开。
“喔哦……”瞧见里面一双双惊吓过度的大眼,他知道自己又好死不死地打断一场“内阁会议”。
虽然手上捧了“免死金牌”,但……亲爱的任老大!!雷风集团总裁大人那双彷若乌云密布、电光闪烁的黑眸,仍瞪得他冷汗直冒,只敢站在门口干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小心打断你们的会议。”
“该死,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否则……”任少怀阴阴一笑,意有所指的瞟向欧崇远方才潇洒踹开的大门。
“嘎……”欧崇远倒抽口凉气,直觉地缩起脚,顿时成独立的金鸡,嘴巴忙不迭地叫道:“别激动,老大,有话好说。我、我……”他将手上的物件捧得高高的,“小人今天是受命前来宣读太后懿旨,可不是故意来闹场的。”
欧崇远滑稽的狗腿样让与会的幕僚人员闷笑不已。
任少怀冷哼了声,脸色也缓和许多;刚毅的下巴微扬,幕僚人员立刻起身,迅速退出总裁办公室。
欧崇远吁了口气,危机一过,浑身的“戏胞”就像打不死的蟑螂又开始活蹦乱跳。
“懿旨下——”他摆足架势,又用力咳了两声,双手将一大叠册子高捧至额前,庄严肃穆地宣旨:“奉天承运,太后诏曰……”
任少怀冷眼斜睨他,慢条斯理起身,突地大掌一扫——灳臼兀声!
“哎哟……”将捧在额前的小册子像烫手山芋似地往桌上一抛,欧崇远忙抱住脑袋窜至墙脚哀号。“任老大,我可是你以最可爱的青梅竹马耶,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说打就打,连个招呼都没有。”
“招你的头啦,招呼!”任少怀收回手,邪笑道:“还想玩是不是?正好,本少爷近来因公事繁忙,十分缺少运动,你嘛……”任少怀睨了他瘦长的身躯一眼,“正好可以当人形沙包。”
“老大!”欧崇远闻言色变,“圣上饶命啊,小人知错;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回吧!”呜呜……一定是今天出门的时候忘了翻黄历,才会诸事不顺,联想过一下戏瘾都会被打得满头包。
任少怀哼了声,随意抓本册子一翻,里面是一幅美女的艺术照,照片下而密密麻麻地写满美女的背景资料。
“这是什么?”俊脸微沉,不悦的目光直瞪向欧崇远。
“相亲照啊,你看不出来吗?”欧崇远一脸无辜,“别小看这叠小册子,里面的美女全都筛选过,是来自各地的名媛淑女;太后今早下了懿旨,请您务必得用心的、仔细的审阅一遍,然后将看得顺眼的名单圈选出来,她老人家好命人安排日子,让大家见见面、吃个饭。”
任少怀扬眉,“相亲?”
欧崇远点点头,滔滔不绝地道:
“老大,我当然知道你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可是你好歹也破了三十大关,自由自在地过了三十个年头,现在要求你娶个老婆暖暖床,顺便生两个小毛头传宗接代一下也不为过吧!”
“太后大人这次可是铁了心,一早就将小的我召去严词训诫一番。虽然我已经尽可能地为你大力开脱,但太后显然不为所动,并且下达最后通牒:要不,你自己找个娇妻人选;要不,就是让她请人上赵丽铃家提亲……老大!”
不小心见着任少怀的动作,他登时活似被雷劈中般的跳起来。“手下留情!”
可任他动作再快,任少怀却已手脚俐落地将所有册子一古脑儿全扫入垃圾桶。
“完了、完了。”抢救不力的欧崇远只能绕着垃圾桶直跳脚,哀号道:“我说任老大啊,你你……天啊,你也好心点,这教我如何向太后大人回报啊!难不成你真想娶那个刁蛮女不成?”
赵丽铃是社交界知名的刁蛮女,自从在某个宴会上对任少怀一见钟情后,便展开一连串热情如火的倒追行动;只可惜她的行动只是更加证明一点,那就是“女追男隔层纱”的名言在任少怀身上压根儿不管用。
“哼!”任少怀不以为然地白他一眼。
虽然赵丽铃讨好任少怀不成,聪明地改走婆婆路线,用力在任母身上下工夫;不过,如果任少怀是个孝子,那么任母绝对更是个“孝子”——孝顺儿子。
丈夫去世后,儿子已经是讲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任母遵循的唯一对象;所以,今天这些话顶多是说说罢了,任少怀一点也不担心母亲真的会替他到赵家提亲!
“那你还……”
任少怀用下巴朝垃圾桶点了下,“里面的名媛淑女有哪个我们没在社交场合见过?要娶我早娶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任少夫人一位之所以会空到现在,除了因为他忙于工作没时间外,其实也是因为他所见所及的女人,虽各有各的性情和美貌,但就是没一个能引起他注目,甚至产生结婚欲望的。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任少怀摆手截断他早已准备好的如长江大河般绵绵不绝的说服,“放心,我不否认自己对工作的喜爱远超过对女人的兴趣。但是我也很清楚自己是任家的唯一继承人,负有传宗接代的义务,所以我一定会结婚。”
那就好,不过重点是!!“什么时候?”他可不想一天到晚接到太后的召唤。
“当然……”瞧他紧张的模样,任少怀明知道他的痛苦所在,却坏心地吊他胃口,“不是现在!这些小事先略过,等我从日本回来后会抽个时间解决;现在重点是,明天我飞抵日本后,公司就交给你了。”
“船山秘书。”
“嗨,伊藤副理。”
总裁的机要秘书船山一见来人,才要站起,桌上通讯器的红灯意外一亮,传出一道威严的嗓音。
“船山,送三杯茶进来。”
“是!”
红灯一暗,来人便问:“总裁在办公室接待访客?”
“是,除了伊藤龙先生外,还有一位来自台湾雷风集团的总裁任少怀先生;请问副理有什么事?”
“没事,你去忙吧!”伊藤真理子挥挥手。台湾雷风集团的总裁?她迅速搜寻相关记忆——
任少怀,三十岁,美国麻省理工的电脑硕士。二十五岁继承雷风集团后便展开一连串大刀阔斧的改革,凭藉着敏锐的眼光和迅捷的行动力,不到五年便将雷风集团推向全世界,成为知名的跨国企业:在世界经济普遍不景气中,雷风集团仍维持着一定的成长,并且前途看好。只是,任少怀虽然是知名企业的总裁,但行事低调又不爱曝光,知道他长相的人并不多。
“我来。”伊藤真理子叫住秘书,顺手接过她端在手中的茶盘。“我正好有事要向总裁报告,你去忙你的吧!”
她向来欣赏有能力的男人,而任少怀显然是其中之最,这样优秀的人物当然值得一见。
伊藤真理子整理了下仪容;她身上的套装是巴黎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俐落中又带优雅的剪裁将她傲人的身材烘托得更加完美。
举手在厚实的门扉上轻敲两下,伊藤真理子便在女秘书欣羡的目光中推门而入。
伊藤财团总裁伊藤文的发言刚告一段落,放松地倚进沙发里,顺手端起微温的茶水啜饮;望着头碰着头陷入热烈讨论中的伊藤龙和任少怀,他的神情有些怔仲。
这一幕好熟悉,时光仿佛回到学生时代——
那时的他和来自台湾的留学生任雷同是班上的仗校者,却每每因不同的观点而陷入激烈的辩论中,几乎巳到无所不辩的地步;不过,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人也因此成为好朋友。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三十多年就这么过去,而老友也已病逝五年。刚冷的脸部线条因回忆而柔和不少,深邃的眼眸审视着和老友有几分神似的任少怀。
像这般才能卓越的继承人,在天国的老友想必是得意洋洋吧!尤其,在近几年全球性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任少怀以绝对的强势领导雷风集团逆势成长。由手上所掌握的资料和累积数十年的经验判断,伊藤文深信雷风集团的未来绝对精彩可期。
门扉轻响,伊藤文闻声回头。
“真理子?”他忆及她请假到加拿大探亲。“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母亲的病没事了吧?”
“多谢伯父关心,我母亲好多了。”她恭敬地回笞。
伊藤文闻言点点头,转头对争执不下的两人笑道:“讨论这么久,你们两个大概也累了;不如先喝杯茶休息一下,待会儿再继续。”
争执声一顿,伊藤龙沉默一秒之后道:
“哈!自从离开学校后,已经好久都没有过这么激烈的讨论;任少怀,你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哪里,龙先生也别太谦虚。”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哈哈大笑,畅意地坐回牛皮沙发椅巾。
伊藤真理子分送着热腾腾、香气四溢的茶水,精明的眼眸在扫过任少怀的脸庞时一亮,登时停住,再也拉不开。
“少怀,这位是我的大侄女,目前是公司财务部副理;真理子,少怀是雷风集团的总裁。”伊藤文简单介绍。
“久仰雷风集团总裁是个神秘人物,没想到竟是这么个青年才俊!任总裁你好,我是伊藤真理子。”
“哪里,谬赞了。”任少怀客套地笑道。“像真理子小姐这般美貌的小姐,却年纪轻轻就坐上财务部副座,真可谓才貌双全。”
伊藤真理子闻言美眸倏亮,随即绽开妩媚的笑靥,晶亮的眼眸涌出无限情意,频频抛向任少怀:而他不知是无所觉还是不予理会,点头接过热茶后,注意力便再度回到手上的文件。
伊藤真理子像挨了记闷棍,失望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依依不舍地退开。
可这一幕却没逃过伊藤文的锐眼,他心神一动,思绪像风扇似地运转起来。
虽然雷风集团和伊藤财团在事业上的合作由来已久,但商场上向来唯利是图,而老友也去世多年……伊藤文沉吟不到五秒钟便有了打算。
“少怀,我记得你还没结婚,有合意的对象了吗?”伊藤文试探性问道,“这些年来,雷风集团在你的掌控下发展得很好,你父亲在天之灵也必定会为拥有你这么个出色的儿子而感到欣慰!可是你年纪也不小,婚姻大事也该有所打算了,伯父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这恐怕还要让伊藤伯伯再等上好一阵子,我目前以事业为重,暂时还没想到结婚的事。”任少怀剑眉微扬,心想这些老人家还真是有志一同!为了转移目标,他决定拉人下海,发挥一下有难同当的精义。“我记得龙兄好像也还是个逍遥自在的单身贵族吧!”
果然……
只见伊藤文闻言脸色一沉,不满的视线直射向避婚姻如蛇蝎般的儿子。
“说到他我就生气,不过是让他陪小姐吃个饭,他却好像我逼他上刀山、下油锅似的。”
伊藤龙则瞪着没道义的“青梅竹马”。
任少怀耸耸肩,毫无愧色又大方地接受他“关怀的眼神”。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儿子也不是现在才开始“不听话”,要扭转他的观念也不急在一时,现在最重要的是……
“少怀,上回你们全家来日本度假是你几岁的事?我记得那时你的身高还不到我的胸口,和龙两人像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成天呼嚣奔窜;有一回还跳进鱼池捞鱼比赛,弄死不少我心爱的鲤鱼。现在再看到你,顽皮的小男孩已然是个英俊挺拔、玉树临风的大男人。”冷厉的嘴角因回忆而勾起温暖的弧度。
伊藤文突如其来的感慨,也让任少怀回忆起小时候随父母到日本度假的童年往事。
“啊,那是十……十五年前的事了。我还记得伯父家有一座美不胜收的大花园,那年暑假,我和龙兄贪玩逃课,经常在里面和家庭教师玩捉迷藏。”任少怀微笑道,笑颜里有着遥远的怀念。“每回家庭教师向我父亲投诉,我父亲都说我们是因为精力过剩才会这么顽皮,所以罚我们替花匠劳动服务。”
伊藤文见状,乘势开口邀他到家里小住,任少怀没多作考虑便答应。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伊藤文满意地点点头道:“少怀,今晚为你准备的洗尘宴也是设在家里,不如今晚就直接住下来,省得来回奔波。”
“也好,这几天就打扰了!”他没意见。
“都是自己人,说什么打扰。”伊藤文哈哈大笑。
洗尘?依他看是藉洗尘之名行相亲之实才是吧!伊藤龙十分同情地看着父亲的“猎物”。
可怜的任少怀不知道自己即将陷入“盘丝洞”。
以精明著称的伊藤龙虽不是父亲肚里的蛔虫,但只消眼睛一瞄,至少也能将父亲的打算猜个七八分。
如果任少怀和小宝贝站在一起,必然是出色又耀眼的一对。伊藤龙无意识地把玩着朴责无华的陶杯,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父亲垂涎的猎物。
即使用同性较严苛的眼光来看,任少怀依然出色得足以傲视同侪;这也难怪父亲会垂涎,进而设计了。
但过于出色的丈夫会有太多外来的诱惑,那绝对是妻子的恶梦;虽然截至目前为止任少怀并未传出什么诽闻,足以证明他的定力不差,但据他的了解,任少怀根本是个工作狂,每天超时的工作让他无暇顾及终身大事。像这种工作狂娶妻通常只有一个目的——传宗接代。一想到这里,伊藤龙立即打消主意。
他的宝贝天真纯美,她值得拥有一个最温柔深情的丈夫。
还好,伊藤龙暗暗松了口气;优儿还在法国,父亲大人怎么也设计不到这个远在法国的女儿吧!
伊藤真理子悄悄退出办公室,随即反身背贴门扉,彩妆精致的脸庞兴奋地涨红,心跳紊乱、呼吸急促。
是他,他就是她寻觅已久的人。
光是任少怀俊帅的五官和一身傲视群伦的领袖气质,就足够她久久无法回神,更别提雷风集团是亚洲排行前三名的企业;若能嫁给任少怀,将是她职场生涯最完美的句点,更是她今生最大的幸福。
伊藤家族是日本颇具历史的家族之一,所有的女性眷属自小就必须接受严格的礼仪训练,时间一到便得接受安排嫁人,连选择结婚对象的权利都没有;不过,例外不是没有,只是极少。骄傲的伊藤真理子用实力证明自己有着超出联姻以外的能力,所以成了极少数之一。
伊藤真理子从小便以女强人自期,最讨厌那些只会赏花喝茶、无病呻吟的娇娇女,大学一毕业就取得会计师资格,也顺利进入公司大展身手。
年方二十八已是握有实权的财务部副理,成为公司上下所有粉领阶级欣羡的偶像和效法的目标。
但在光鲜得意的表象下,只有伊藤真理子自己知道,真实的她只是个被榨干的空架子,对目前的职务已有些力不从心,她知道自己的极限到了。
在日本,女性退出职场最普遍的理由是结婚。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以她的年纪,因结婚而离职,将是最适合的方式;偏偏放眼望去,家世和她相当的男人,不是已婚死会的,就是专务吃喝玩乐、不事生产的公子哥儿,害她一直找不到适当的结婚对象,辞职的事就这么一直拖着。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不必再……
“副理、伊藤副理。”
伊藤真理子一震,回过神来,便见到船山秘书放大的脸孔。她吓了一跳,不悦地道:“什么事?”
“你没事吧?是不是心脏不舒服?我瞧你脸色不对。”
“你胡说什么!我好得很。”乌鸦嘴!伊藤真理子白她一眼,随即走人。
船山秘书被瞪得好无辜。
她是见伊藤真理子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而且背贴着门动也不动,脸色又红得诡异,才会来关心一下,难道这也有错吗?

第二章
伊藤夫人以数十年不断练习累积的功力,经过一连串繁复的程序后,她满意地看了看碗中碧绿色的茶汤,以着大家闺秀的优雅姿态将茶汤传给宝贝女儿。
伊藤优儿淡淡地微笑着,以同样优雅的动作接过,却在转瞬间一口仰尽。伊藤夫人望之傻眼,张口结舌好半晌。
“优儿,这……”她有些无力地道。“茶不是这么喝的。”
“哎呀,喝茶是为了解渴,怎么喝还不都一样嘛!”伊藤优儿畅快地吐了口气,自在地抛下茶碗,跪僵的双腿动了又动,最后干脆伸直修长的美腿,双手往后支在榻榻米上,让血液流通一下。
啊,多舒服,伊藤优儿觉得日本女性之所以普遍有萝卜腿,最大的原因就是跪坐所造成的遗憾。
伊藤夫人见女儿这般看似豪放不拘,实际上是没规矩,头就更晕了;虽然女儿一向自由自在、不喜受约束惯了,但……
“优儿,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嫁不出去?”伊藤优儿嗤笑,当母亲大人在讲笑话;可伊藤夫人忧心忡忡的模样又不像在讲笑话,连从头到尾陪侍在一旁的中年女仆也不像。
瞧女主人不见岁月痕迹的美丽容颜郁结成一团,身为贴身女仆,替女主人分忧解劳也是职责之一,梅姑不得不尽其所能地绞出为数不多的脑汁安抚道:“夫人,您别担心,优儿小姐是我们伊藤家正室嫡传的小姐,长得又甜美可人,只要放个风声,不知有多少名门贵公子抢着要,就算小姐有些……小小的缺点,也不会嫁不出去的。”
“小梅,你又不是不知道茶道、花道……这些名门闰秀必备的基本修养,一向被视为身分的象征,可偏偏优儿一样也学不来;再这么下去,不论她将来是嫁入哪一家族,都会受婆家的歧视的。这……你教我怎能不担心?”
“唔,夫人说的是。”梅姑诚实地点点头,点到一半才瞥见女主人瞪大的美眸,急忙硬生生定住脖子,转口道:“夫人多虑了,您忘记大少爷吗?他是伊藤家未来的主事者,向来又最疼爱小姐,有他在是绝不会让小姐吃亏的。”
伊藤文虽然私生子女不少,但都由各自的母规照顾;只有生母因难产去世的伊藤龙从小就由伊藤夫人收养照料,因此伊藤龙几乎和伊藤夫人的亲生子没两样。多年后,伊藤夫人因生育而使得身体健康变差时,伊藤优儿几乎就是由这个哥哥带大的。
“这……”伊藤夫人想了下,也觉得颇有道理,这才稍感放心不少。
“妈咪、梅姑。”被她们讲得她好像是没人要似的,气得她小脸红通通的嗔道:“你们怎么回事嘛,人家什么时候说要嫁人了?”
主仆俩闻言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起身转移阵地,移出和式茶室到廊外的紫薇花架下,优闲地泡起西式花茶;梅姑还让人端来各式小点心给她们配茶吃。
“人家是说真的嘛。”伊藤优儿嘀嘀咕咕地跟在她们屁股后面转,随即坐在母亲对面大声问道:“嫁人有什么好玩的?”
好玩?伊藤夫人头又痛了起来。
“女孩子长大自然就会想嫁人,就算你不想,你爸也会选个名门望族将你嫁了。”
“不要!”伊藤优儿气愤地道:“先说好了,如果爸敢不经我同意就随便替我决定婚事,到时候就让他自己去嫁。”
生在规矩多如牛毛的伊藤家已教人生趣全无人要不是有伊藤龙的强力护卫,像她这么不受教的野丫头早被折磨而死;一旦嫁入所谓的“名门望族”,同样规矩一堆,到时伊藤龙即使有心也是鞭长莫及,她岂不是欲哭无泪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就算耍嫁,我也宁愿找个没那么多规矩的普通人家,绝不嫁入豪门望族。”否则她不是在自讨苦吃吗?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这么想不开呢!
“这……”伊藤夫人当然知道女儿的顾虑,只是像他们这般的家族,儿女的婚姻只是父兄纵横商场的手段和筹码,由不得她说要或不要。
“你父亲不会同意的。”伊藤夫人眉眼间的担心和忧虑是无法遮掩的。
她十分清楚专横又自我的丈夫是不可能认同女儿的想法,可女儿一旦固执起来也不是轻易可左右的,万一两人真起了冲突,到时……伊藤夫人浑身一抖,无法想像那种火爆的场面。
优儿是上帝恩赐予她的珍宝,是她在这场近三十年充满委曲求全的婚姻里唯一的安慰:女儿和她这个懦弱无能的母亲是不同的,她自小就聪慧伶俐,也很有自己的个性,才学会说话,就十分勇于表达自己的意见,更敢于向威严的父亲说不。
这样的件逆行为,每每吓得她这个做母亲的手脚虚软、浑身战栗不已,可她却依然故我,天不怕地不怕。这样的个性在伊藤家是不被允许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伊藤龙要带十二岁的优儿一起出国留学时,她再舍不得也只能含泪放手。
要嫁的人是她,她管他同不同意!伊藤优儿不以为然地轻哼,不过,足以为传统妇女代言人的母亲是不会赞同她的,所以她也不会笨得说出来找骂挨。
伊藤优儿小手端起冒着烟的玉色骨瓷茶杯,深吸浓郁的玫瑰香气,轻啜一口淡红色茶汤。“哇,好好喝的玫瑰花茶,这是什么牌子的,我怎么都没喝过?”
“小姐真的觉得好喝吗?”
伊藤优儿肯定地点头,让梅姑登时像中了特奖般笑得合不拢嘴。她那爱花成痴的儿子自园艺系毕业后,便在伊藤龙的金援和技术资助下开始研制花茶,桌上的玫瑰花茶便是成果之一,目前工厂已经进入生产阶段,听说还供不应求呢!
“能研究出这么色香味俱全、香醇又好喝的花茶,勇之助真的能干!”伊藤夫人赞道。
“哪里,全托龙少爷的福。”梅姑笑眯了眼。不过,她更感激龙少爷的慧眼识英雄,“如果没有少爷,勇之助不会有现在的成就,爱种花花草草的他也只能和他爸一样,一辈子当个园丁。”
“梅姑。”伊藤优儿含一口温润的茶汤,缓缓吞下后才开口道:“我哥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讲究的是投资报酬率。如果勇之助没本事,他是不会多瞧他一眼的,所以你就别太客气,反而应该大声说:是啊,勇之助这孩子真是不得了。”
“是啊,小梅。”伊藤夫人温柔地笑着,“勇之助这孩子从小就听话又孝顺,现在又这么有成就,以后你们夫妇俩就可以享福了。”
“呵呵……”梅姑又笑眯了眼,不过她很懂得礼尚往来的。“真要说能干,勇之助怎么也追不上小姐你。我听能少爷说,小姐现在是巴黎时尚界的后起之秀,好多杂志都抢着访问;小姐随便画几张娃娃图,一年所赚的钱可比人家一辈子还多呢!”
随便画几张娃娃图?伊藤优儿脸上突然出现几道黑线;算了,梅姑是外行人,她只要知道梅姑是在赞美她就行,其他就别计较了。
清晨,啁啾的鸟语显一得特别清脆燎亮,任少怀睁开眼后就再也睡不着。
犹豫不到一秒,他起床换上舒适的休闲服,一拉开纸门,凉爽甜美的空气随即迎面扑来。
深吸口气,顿觉身心舒畅、睡意全失,他随即迈开步伐,从容走进幽雅宁静的日式庭园,微弱的晨曦在浓雾中变得清蒙蒙,美丽的园林宛如幽邈仙乡。
“呼——”一道气呼出,搅乱眼前的薄雾。
想起昨晚“花团锦簇”的洗尘宴,任少怀这才醒悟回忆童年往事根本是借口,伊藤伯父之所以这么热情地邀他住进伊藤家,其目的说穿了就是企图制造近水楼台的环境,期望他能和伊藤家的众千金有较多接触,进而产生感情。
虽然到目前为止,所见过的伊藤小姐个个都是仪态端庄、性情温婉柔媚的淑女,但她们和他以往所见过的名媛千金没什么不同,依然没半个能令他产生结婚欲望。
虽然伊藤伯父很热中,但……看来还是得让他失望。
雷风集团在他手上发展得很好,并不需要靠婚姻来壮大事业版图,所以除非能让他看上眼的,否则不论是自命不凡的高傲女、任性的刁蛮女,或菟丝花般柔弱无自主能力的娇娇女,他都敬谢不敏。
他在庭园缓步漫游,心情因清新雅致的景色而感到愉悦,步伐也因此显得轻快;不知不觉中踏进满植奇花异卉的温室,漫不经心的眼神在扫中一道亮丽的身影时突地一震,深邃的黑眸闪着耀眼的光芒。
只见她仰起玉雕似的俏鼻上深深汲取空气里的馨甜气息,澄澈清灵的双眸缓缓合上,那模样像是十分陶醉在馥郁沁人的花香里,浑然忘了世间一切。
美丽的晨曦穿透洁净的玻璃帷幕,让她置身在耀眼的光芒中;衬以风情万种、色彩缤纷的群花,让身着雪白长袍的她宛如一尊琉璃天使般圣洁无瑕。
任少怀双目微眩,仿佛瞧儿她背后扬起一对巨大的洁白羽翼轻轻拍拂,裙摆飘扬,仿佛即将乘风而去。
不行,不能让她飞走!
心口强烈的悸动着,任少怀着魔似地大步向前,探出大掌扣住她纤柔的腰身猛力一拉。
“噢呜……”一堵温暖的肉墙撞得她头昏眼花、满天星光灿烂。
他一手扶住她的柔腰,另一只大掌则粗鲁地抓起她小巧的下巴。
天使!
盯着眼前这张温润如玉的小脸蛋,这是任少怀脑海里唯一浮现的句子,甚至当她睁开那双只有天使才有的清灵无邪的大眼望他时,他的脑子竟瞬时空白。
“谁?”好不容易才挥开满天星星,她气得要找人算帐,哪知才开口,娇嫩的粉唇已被吞没。
伊藤优儿呆呆地瞪着眼前放大的俊颜,脑袋一片空白。
他是那么狂野贪婪,像是要将她一口吞了;原先他只是想证实她的真实性,却在唇瓣相贴的瞬间被她那甜入心脾的绝美滋味夺去理智,他本能地加深他的吻,结实的身躯不住磨蹭挤压她柔嫩的娇躯,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与之合为一体。
痛!唇瓣上灼热的刺痛激得她回神,意识到正发生的事却只让她更不知所措;心儿怦怦跳着,耳际轰隆作响,身体像置身烈火中狂热地燃烧起来。她该挣扎、想挣扎,却浑身虚软地使不出一丝力气来,只能发出模模糊糊的闷哼。
他像只饥饿过度的野兽,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忘我地吞食眼前的美味,直到胸膛内的氧气用尽,他才不得不松开她甜蜜的小嘴,大口大口地补充氧气,暗黑的深眸却意犹未尽地凝视她火红的脸蛋。
双手捧着红热发烫的小脸,长着薄茧的拇指轻抚被他疼爱过的红肿唇瓣。
瞬时,他决定了,这双柔唇是他专有独享的,谯也不能染指!
这是第一次,对女人向来漫不经心的任少怀起了独占之心。
“你……你好大的胆子!”太过分了,在浪漫的法国男人热情攻势下,她都能保持距离,没想到回国才不到两天,初吻就这么胡里胡涂被夺走!
她惊怒交加地怒视这名胆大妄为的登徒子,但过于旺盛的怒气却使得她的指责支离破碎,不但显不出威力,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她颤动不已的娇艳唇瓣有如海上女妖,正对他发出迷魂的召唤。望着那因他恣意的吮吻而肿胀发亮的樱唇,一股热流猛地自小腹窜起,深邃眸底的火灼更加慑人,他情难自己地俯下俊颜。
“不——”她惊叫,闪避不及下发言权被夺,红肿的樱唇再一次被吞噬。
清晨的温室内一次恢复宁静。
天!任少怀恍如被电流贯穿似地浑身一颤,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如此轻易又迅速地挑起他的情欲。渐渐的,光是吻还不够,体内奔驰的热流叫嚣着要满足,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肌肉更加紧绷;手掌开始产生意志,焦躁地揉搓着她柔软的曲线,缓缓爬上隆起的酥胸。
伊藤优儿一颤,体温直线窜升,开始感到晕眩;她想尖叫,红艳的小嘴张了又合,却只发出破碎的娇吟,虚软无力地挂在他身上颤抖。
双掌扣住她的腰,轻易地将她举高,热烫的俊脸整个埋进她柔软的胸脯。
突地,伊藤优儿发出一声惊叫:“啊!”一道尖锐的电流划过她女性深处,她紧张地弓起身子,几乎要发狂。他竟然隔着衣服咬住她突起的蓓蕾,饥渴地吸吮起来。
强烈的欲望使他不满足于隔着布料探索,一手撩起曳地的长裙推高,裸露出一双白嫩无瑕的长腿。
晓风微扬,穿过洞开的门扉,冰冰凉凉的拂上她温热的体肤;伊藤优儿一凛,瞬间清醒过来。
“不、不要脸!”趁他失神,贴在他壮硕胸膛的小手猛力一推,退出他的怀里,一双小手忙不迭地抓抚凌乱的睡袍。“我又不认识你,你怎么可以……坏蛋、大色狼。”原本理直气壮的斥喝,被她娇嫩又虚弱的嗓音说来却像小熄妇在撒娇般,一点威力也没有。
因为时差,伊藤优儿在床上换了上百个姿势还是睡不着,才决定起床出来散散步,看看能不能藉由运动来帮助睡眠。虽然她不该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但现在是大清早,太阳公公也不过刚露脸,怎么就让她在自家温室遇到登徒子?难不成登徒子都是不睡觉的?
“你是谁?”任少怀急躁地爬着浓密的黑发,俊挺的脸庞被高张的欲火烧得通红。天知道,此时此刻,浑身疼痛的他只想一口吞了她,根本没心情和她寒暄问好;可是,如果连对方是谁都不问一下,就直接将人吃了,好像有些离谱。
“这个问题该由我来问才对,你道个大色狼到底是从哪座深山窜出来的?一点礼貌都不懂……”
“名字!”任少怀不耐烦地打断她,下腹紧绷的需求亟须她的安慰,“不要罗哩啰唆,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你——”瞪视着眼前大胆侵犯她却毫无愧色、还用垂涎的目光对她虎视眈眈的陌生男子,她既羞又气,还有更多的不知所措。
怎么办?怎会有这种人?
“你嚣张什么?咦!”她瞪大眼看向男子的左后方,一脸讶异。
“怎么了?”任少怀直觉转身看去,除了满园子的花外空无一人,没什么好惊讶的……突地一震,他迅速回头。
微风穿过敞开的玻璃门,吹得花叶轻盈款摆;但美丽的花仙子已像梦一般,化入空气中,消失无踪。
“该死!”
“不要脸,该死一千次的大色狼!”
伊藤优儿站在浴室的全身大镜子前,瞪着镜子里面那充血肿胀的唇瓣,忍不住咒骂出声;可惜她平常骂人的机会真的不多,所以骂来骂去还是那几句,难有什么新意。
抬手抓住肩上蝴蝶结的带子轻轻一扯,雪白的丝质衣料失去支撑,迅速溜下纤长匀称的身子,在她脚边围了一个圈。占了一整面墙的落地镜中,忠实地反映出她玲珑修长的曲线和晶莹无瑕的玉肤;但她的注意力随即被红艳似火的颊、闪闪发亮的水眸和肿胀如盛开玫瑰的唇瓣吸引了去。
指尖轻触红肿的唇瓣,尖锐的刺痛感直袭而来,她打了个咚嗦,脑子随即浮现一张优雅俊逸的脸庞。
他是谁?
他好放肆,可她不记得认识他呀!忆起他那熟练又令人销魂的吻技和肆无忌惮的手,她的身子竟涌起一阵陌生的骚动,佾脸随即一沉。
纵然她不该穿着睡衣引人遐想,但连陌生女子都令他发情的男人,即使不是终年发情的花花公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可恶!伊藤优儿最讨厌用情不专的花花公子,早八百年前就发誓要和他们保持趴离以策安全。
气愤地在被色狼碰过的睡衣上用力踩个几脚,随即将它揉成一团丢进洗衣篮;这还不够,想到他那双邪恶的魔掌曾在自己身上又揉又捏的,她决定将自己从头到尾彻底刷一遍,省得被他染上什么恶毒病菌。
洗了个长长的美容澡后,她只觉浑身干净又舒爽,这才心满意足地套上宽松的浴衣出来。
“妈咪?”
一出浴室,意外见到身子娇弱又脸色苍白的母亲正怯怜怜地坐在她的床上,伊藤优儿吃惊不小。屈膝跪立母亲而前,捧起母亲一双绞得发白的玉手,用温润的脸颊摩挲着,柔声轻问:
“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多睡一下?这么早来找找,是有重要的事吗?”
伊藤优儿的容貌和伊藤夫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同的是,经过不良婚姻的磨损,伊藤夫人变得比实际年龄更沧桑,而年轻又被细密呵护的伊藤优儿却是春花初绽,加上开朗的天性,蓬勃的朝气使她随时随地都显得光彩夺目,美得教人移不开眼。
“我……”伊藤夫人温柔地抚着女儿水滑的青丝,心底漾着感动她的小优儿真的长大了!但随即想到丈夫的命令,心里不禁有些犹豫,她知道女儿听了一定不会高兴的,“你父亲要……要你参加星期六的宴会。”
“参加宴会?”父亲从来不曾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伊藤优儿惊讶之余难免好奇。
伊藤优儿一向不太乖,十二岁之后又跟着伊藤龙出国当小留学生;多年来,伊藤文对她这头倔强叛逆的黑羊似乎也不怎么怀念,除了每年固定时间的家宴外,几乎是王不见王的父女俩简直快忘了对方的存在,他怎么会突然要求她出席社交活动?
“为什么?是这个宴会有特殊意义,还是他有什么企图?”她忽地灵光一闪,“相亲?”她为这个可能而黑了脸。
伊藤家族的女性一向是从十八岁起,就开始被安排相亲,然后订婚、结婚;少有人能像她到二十四岁“高龄”仍是无任何婚约的自由人。原以为父亲大人放弃她这头黑羊了,没想到他还没死心。
“优儿。”伊藤夫人低唤,为女儿的过度聪敏而忧心忡忡。
在这种男权至上的家族里,女人需要的是柔顺和服从,太聪明有主见,只会让自己的日子难过。
可惜伊藤优儿对母亲的担忧根本不了解。
“家族里多的是未婚小姐,又不缺我一个。而且……莲娜和美纱子不是也还没有婚约吗?”虽然她俩是情妇生的,不过也是她同父异母的姊妹。“要相亲就找她们,叫他别打我的主意,我可没兴趣为了什么家族利益出卖自己。”
“她们也会参加。”伊藤夫人低喃。
“什么?她们也……”伊藤优儿很吃惊,“难不成老头要我们三个排成一排供人挑选?对方是谁?”
伊藤家是日本权势兼具的名门,想和他们攀上关系的人多如牛毛,往往所谓的相亲,根本是事先已经决定好了;而相亲的意义,只是给男女双方来个正式介绍,哪有供人挑三捡四的机会?
问题才出口,伊藤优儿就知道自己白问了。
“我……我不知道。”伊藤夫人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微微颤抖。“你父亲没说。”
实际上,伊藤文命仆人传唤她到书房,简单命令她要女儿准备出席宴会后便要她退下;而一向畏怯柔弱的伊藤夫人被书房沉凝严肃的气氛慑住,只求快快离开那可怕的地方,哪还敢多问半句?之所以知道宴会的目的是相亲,还是梅姑从别处听来的。
“妈咪,我……”伊藤优儿安慰地握紧母规冰冷的玉手,犹豫着该不该拒绝。她才二十四岁,还有大好的前途待打拼,哪有时间相什么亲?她甚至已经决定终生不婚了;可是瞧见母亲惊惶哀求的神情,她不自觉心一软,“好,我会到。”
伊藤优儿再次暗骂老头的老奸巨猾,明知她见不得娇弱的母亲为难,才故意让她来通知。
“妈咪,你和父亲也是相亲结婚的吗?”这个问题伊藤优儿老早就想问,见到母亲点头,她又问:“可你明明就这么怕他,为什么还会答应结婚?”母亲见到父亲,惨过老鼠见到猫;因为老鼠还敢逃,而她除了发抖还是发抖。
“他不懂温柔体贴、脾气坏,又左拥右抱地在外而养了一堆情妇……”伊藤优儿一一列数父亲的缺点,算到最后,她发现母亲真是伟大,竟能忍受这样的丈夫,还一忍就是二十几年。
“我……你外公很欣赏他。”
“原来如此。”伊藤优儿点点头。就说嘛!她从小就知道,所谓“伟人”都是被时势压迫出来,从没见过自愿的。想问的问题闷在心中难受不已,她终于忍不住地问:“妈咪,你有没有想过离婚?”
“离婚!”伊藤夫人震惊地瞪大了眼,活似她头上长角,惶恐地左顾右盼,确定只有她们母女后,苍白的脸颊才略略恢复些微血色。“优儿,我是你父亲的妻子,一旦嫁入伊藤家,就是伊藤家的人;而且,伊藤家六代以来,从没有离婚的例子!”
“例子是可以创造的。”
“优儿。”伊藤夫人轻叫。
“好吧!不过,妈咪,你一定很后悔和父亲结婚吧?”
“后悔?”复杂的情绪匆匆掠过,伊藤夫人定了定神,对上女儿张大的水眸,含笑道:“没有和你父亲结婚,哪来你这么贴心的宝贝?有了你,妈咪觉得一切都值得了,没什么好后悔的!”

第三章
在巨型水晶灯的完美烘托下,原本就华贵非凡的宴会厅更显热闹缤纷;服务人员托着一盘又一盘的美酒佳酿,在冠盖云集的会场上来回穿梭,以便随时供应宾客的需求。
虽说这个小宴会是为了相亲,却也不无向任少怀展现实力的意图;所以与会佳宾虽不足百名,但全是日本政商两界的重量级人物。
伊藤龙微笑地应和着某位诗兴大发的政界大老,漫游的视线顺着众人瞩目和赞叹的焦点望去,倏地定住。
只见伊藤优儿身着银蓝色曳地长礼服,悠然自得地伫立在辉煌的水晶灯下,流线的剪裁和服贴柔软的丝绸,将她玲珑的曲线衬得更优雅迷人,宛如不染纤尘的月神;连匆匆迎上来的伊藤龙都不免暗自感叹:小优儿真的长大了!
“调皮鬼!”
“嘎!”伊藤优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一回头,“龙……”她惊喜地叫了声,开心地抱住哥哥的腰,“你好坏,人家这么想你,可是你却没良心地一见面就差点吓死我了!”
“你这个调皮鬼,何时回来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他轻揍了下她的小屁股以示惩戒。
“还说呢!”伊藤优儿哼了声,收手抱胸,俏皮地抬高下巴瞪他,不悦的模样十分逗人。“人家星期二就回来了,本来是要让你惊喜一下的,可左等右盼,四、五天就这么过了,偏偏我们乐不思蜀的伊藤大少爷就是不肯回营。”她一把揪住伊藤龙完美的领结,一副悍妻逼供的凶狠样,“说!这几天你是不是都窝在某个香闺,和丰胸蛇腰的大美人打滚了?”
“错!”他不客气地屈指赏她一记爆栗,本大少最近正为一宗跨国合作计划忙得不可开交,每天辛苦地劳心又劳力,睡觉时间都不够了,哪还有时间和美女打滚!“
“噢……”伊藤优儿抱住挨揍的脑袋,目光哀怨地瞪着他,“臭哥哥,打得这么用力,好疼呢!”
“谁教你要冤枉我!”自己的手劲如何他怎会不知道?但在她哀怨的目光下,他还是不山自主地屈服了,大掌轻轻揉抚她的小脑袋,“好啦,揉揉就不疼了。真是的,孩子气这么重,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臭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伊藤优儿嗔道,她最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子。“本小姐今年二十四岁了,早就成年很久了!”
“是啊是啊,优儿是长大了。”他拉拉妹妹的长发调侃道:“大得可以开始找丈夫准备嫁人了。”
“哥……”她威胁地低吼。讨厌,哪壶不开提哪壶!
“别闹了,今天的男主角任少怀和我们家是世交,年纪不足三十,却已经是雷风集团的总裁;不但见识广博、能力卓绝,俊美的外表更不逊于太阳神,即使以同性的眼光来看,他依然是个出色的人物。错过了他,我都替你可惜。优儿,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就睁只眼闭只眼,嫁了吧!”伊藤龙故作轻佻地在她嫩颊上摸了一把。
“你……臭哥哥!”她气愤地跺脚,慧黠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绝美的脸蛋上突然漾起一抹狡诈的笑意,“龙,你是不是在暗示你三十二岁真的有点儿老了?好吧,兄长有事妹妹服其劳,当妹妹的人辛苦点无所谓;我现在就替你去告诉老头,他最宝贝的儿子春心荡漾,决定弃守空闺娶老婆了。”说着,她做势就要往十公尺外正与人谈笑风生的伊藤文走去。
伊藤龙是伊藤文的独生子,也是伊藤家最杰出的继承人。自他成年后,相亲宴多得已经令他吃到想吐;尤其近几年来,更是闻“相亲”而色变,只要一听到这两个字上立即逃之夭夭——今晚例外,因为被设计的人不是他。
“别别别!乖妹妹,哥哥错了,哥哥向你道歉。”伊藤龙脸色一变,铁臂一勾,及时揽住伊藤优儿的纤腰;立刻拉开笑脸,阿谀谄媚地摆足佞臣相,终于哄得她笑逐颜开,才决定大女子不计小人错,大方地放他一马。
“你喔!”伊藤龙松了口气,忍不住捏捏她的俏鼻。“这么大了还调皮,不赶紧找个人来治你还得了!”
“哼,坏哥哥就会使坏心眼。”
兄妹俩男的英挺、女的娇俏,都是人群里的发光体:自然引来无数凝视的目光;而他们大概也巳习惯,无视众多爱慕的视线投射,优闲地斗起嘴来。
伊藤龙锐利的鹰眼扫视周围众多贪婪的视线,再回到伊藤优儿精致绝美的小脸蛋,眸光也变得温柔。
唉!即使能安然度过今晚,优儿自在的单身生活也过不了多久了。
沉吟了下,伊藤龙决定还是先警告一下不知死活的笨妹妹。
“优儿,既然你敢来参加这个宴会,就要有心理准备;雷风集团和伊藤家一向关系友好,尤其最近因为共同合作一个大型开发计划而使双方关系更形密切。老头一天到晚就想着亲上加亲,所以最好是人家看不上你这个小笨蛋,否则只要他一点头,老头会二话不说,立即将你打包空投到他怀里,容不得你讨价还价。”
虽然和雷风集团联姻对公司的发展大有助益,但他更在意优儿一生的幸福!
伊藤龙的口气是那么正经,伊藤优儿却根本不当一回事儿。
她耸耸肩,轻松道:“放心吧,老大!还有温婉柔媚的美纱子和艳光照人的莲娜挡在我前面呢,你担什么心?何况,就算她们两个都不行,也还有其他风情万种的堂姊妹们呀!”
伊藤文显然对任少怀势在必得,大肆招来家族里所有未婚的女性成员。
要知道,他们伊藤家的男人由于有雄厚的财势当后盾,个个花心风流、遍尝天下美色,有什么美女收不到卧房?经过几代刻意的“品种改良”后,现在最多的就是俊男美女;所以,在百花争妍之中,伊藤优儿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成为最佳女主角。
“有这么多美女在,你妹妹我安全得很,你实在用不着浪费你的脑细胞瞎操心了。”
不是伊藤优儿自卑,而是和周围那些“尺寸”傲人的丰满美人相比,她纤瘦的身材就像个孩子似的,很难引起注意。
伊藤龙却听得脸色如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为了保护心爱的妹妹,自小伊藤能就在伊藤优儿周围设下诸多眼线,谁敢对他妹妹存有“不良企图”,他都会给予严厉的“关切”。
梅姑的儿子勇之助就是因为暗恋她,才会被他不动声色地拐到遥远的北海道种花;而那些个对优儿露出馋相的好友,在他强力的“开导”下,也全成了和气的大哥哥。
尤其,当他禁止优儿涉足复杂的时尚界无效时,他更千挑万述地找了个超级保母随侍在侧,除了替她打点处理一切事务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帮忙扑灭来自各方的狂蜂浪蝶;没想到他辛辛苦苦替她坚壁清野的结果,竟让她误认自己缺乏魅力、不起眼!
天啊!现在他只能期盼任少怀对她不来电,否则麻烦就大了。
“哥,你弄出这副怪模样是为了逗我开心吗?呵……真好玩。”伊藤龙叹气又纠眉的怪模样,逗得伊藤优儿好开心。
伊藤文不愧有“狡狐”之誉,虽然被包围在人群之中,仍能不时分神注意到任少怀的情况,随着观察的结果,眉头也失望的逐渐拢起。
任少怀虽然不时地向小姐们邀舞,但眼底一成不变的冷淡说明他的不感兴趣。
唉,原本他对艳丽的莲娜和柔媚的美纱子的魅力还颇有些信心的,难道自己真要失望了?
“父亲。”
一对金童玉女迎面而来,伊藤文一见是老让他头痛的儿女,不禁冷哼出声。
兄妹俩互瞟了眼,同时传递出“天候不佳、各自小心”的讯息。
“原来是伊藤少爷和小姐,迟迟未见两位的大驾,本人还以为你们迷路,着实担心好半晌,正在犹豫该不该派人去迎接呢,现在总算是让我见到了人……”
天干物燥,自然得小心火烛。
为此,内心有愧的兄妹俩虽然心里直叫惨,却也只能乖乖任父亲大人打雷兼闪电而不敢开口申辩,省得一言不合,灾情更加惨重。
“伊藤伯父、伊藤兄。”一道温和的男性嗓音及时响起,打断伊藤文即将倾盆而下的不满。
来得好!兄妹俩暗暗松口气。但醇酒般的低沉厚实嗓音穿透耳膜,伊藤优儿却有不同的感受;一阵战栗划过,她颈背上的寒毛直竖起来。
她悄悄的深吸口气,藉以平静心口剧烈的鼓动;好奇的随兄长转身,盈盈的大眼撞进一双深沉如海的黑眸时,脸色登时发白。
“少怀,玩得还开心吧!啊,优儿,这位英姿焕发的美男子就是你闻名已久的任少怀,也是今晚的主客;少怀,这美丽的小姑娘就是我的宝贝妹子——伊藤优儿。”
“妹妹?”紧盯住她的黑眸闪过一抹惊喜,见到伊藤优儿有着些微的惊惶无措,任少怀的嘴角缓缓勾起诡异的弧度。
“是啊。”伊藤龙将措手不及的伊藤优儿推了出来,“别瞧优儿外表文静乖巧,其实最是调皮,也是让我有幸少年白的主凶。”
“我有这个荣幸邀请美丽的伊藤小姐共舞吗?”任少怀躬身邀舞,仪态浪漫而优雅。
“呃……”和他跳舞?她恨不得立刻土遁消失,但到扣的拒绝,在看了父亲脸色的瞬间硬生生地改口:“这是我的荣幸!”嘴巴上虽这么说,但一双水亮的大眼却狠狠地瞪着推她入虎口的伊藤龙。
瞪我?啧,我是在帮你脱离苦海耶,真是狗咬吕洞宾!
太忙于用眼波向妹妹喊冤,伊藤龙浑然忘却父亲大人的存在。
“伊藤龙!”伊藤文从来不是个容易被忘记的人,好不容易逮到滑溜如泥鳅的儿子,他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你发什么呆,去!给我邀小姐们聊聊天、跳跳舞,看能不能乘机找个媳妇回来。”
英挺俊美的任少怀轻拥着清丽娇柔的伊藤优儿翩然起舞,在璀璨水晶灯的映射下,两人优雅且流畅的舞姿,宛如一幅美景教人目眩神迷。
“你……你干嘛这么看人?”任少怀的黑眸深邃得教人发毛,像会吸人魂魄般,让她浑身寒毛直竖。
“上回为什么逃?”他一眼就认出她是上回在温室使计逃逸的小狐狸。
“什么逃不逃的,我不知道你在说……唔!”他悍然收缩握住她腰部的手臂,使她整个人差点拦腰断成两截,痛得她哇哇叫。“放松点行不行?别抱得这么紧啦,这样很难看的,我也没办法跳舞了。”
“不行!有上回的经验,我现在可十分明白你是只多么狡猾的小狐狸;如果不将你抓紧,到时你一溜烟的走人,我一个人被丢在舞池,那才难看!”
“什么嘛,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心虚地装傻,支在他肩上的小手使劲地推着,“我觉得你是在顾左右而言他,想模糊焦点乘机吃我的豆腐,门都没有!”
“听不懂?伊藤优儿,我任少怀不是初出茅庐、让人随便几句话就能打发的毛头小子!”无视于她的推拒,任少怀强横地加重钳制的力道,将香软的娇躯压在胸前,“说,为什么逃?”
“你……”她气得不想再装无辜,咬牙低吼:“请问这位英明的任总裁少怀先生,为什么我不该逃?我又不是白疑,遇到色狼还傻傻地站在那里等人非礼啊?我不想被伤害,所以我想办法保护自己,这有什么错?真正该检讨的人是你这个大色狼耶,你有什么资格凶我?”
“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瞪大了眼。多少女人心计用尽,匍匐在他西装裤下,只求他偶尔的垂怜,她竟敢指控他是……色狼!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要比眼珠子大小,她可从来不输人,她张大杏眸,更用力地瞪回去。
四目相对,他顿了顿,钳制的力量放松不少。
“那天……”他和缓地开口,“晨光下的你宛如最纯净无瑕的天使,是那么的美好,吸引我全部的注意,让我一时情难自禁;我想,即使时光重来,我也很难有更好的表现。不过,换个角度想,我那天的行为是突兀了些。”
伊藤优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要道歉就甘愿点,这么迂回我很难懂的。”突兀了些?可真懂得“含蓄”啊!
他瞪着她,她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好一会儿,他竟笑了出来。
“不会的。”温柔地拧了拧她挺俏的小鼻子,他软语讨好道:“我的优儿是朵解语花,这么的美丽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我由衷的道歉呢!”
他亲昵的赞美让她羞红了小脸,不过她还是嘴硬道:“别想灌我迷汤,我不吃这一套……”
“你这套礼服是露背的?”他突地出声中断她未完的话,瞪大眼看她,表情活似她是外星人。
“没错!”一提到服装设计,她不禁眸光一亮,也不计较被他打断话,立即眉飞色舞道:“背部大V字型的剪裁,刚好可以展现女性优雅的背部曲线和雪白无瑕的肌肤,是我得意的杰作之一。”
这件晚宴服是她最新的作品,不过,想及老母鸡似的哥哥见了可能会心脏病发作而英年早逝,她只好放下一头及腰波浪卷发将整个背部密密盖住,让人误以为它是保守的设计。但先决条件是,她不甩头、不做剧烈动作,也不和人跳舞。
“背部镂空设计便是这套晚宴服的特殊之……任少怀!”她睁大眼,气急败坏的压低声音叫道:“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在享受这套礼服所提供的乐趣啊。”
他的表情很无辜,但原本贴在她背部的魔掌,竟仗着长发的遮蔽,肆无忌惮的爱抚她柔腻的雪背;一波波麻栗的电流随之窜向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浑身僵直,鸡皮疙瘩直冒起来。
“享受……”她呛了下,咬牙低吼,愤怒的眼睛像要喷火似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命令你快快收回你的狼爪!”
“不要!”他轻快地拒绝,吃定她不敢在舞池和他起冲突、闹笑话,所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吃她嫩豆腐,而可怜的伊藤优儿真的也只能咬紧牙关……忍了。“你敢披块破布和我跳舞,摆明是在邀请我吃豆腐;我只是顺着你的意,享受你这道嫩豆腐罢了。不过摸来摸去都是骨头,优儿,不是我嫌弃看不起,你的身材实在……”
“任少怀!”他不但批评她的杰作是“破布”,还敢嫌弃她的身材不好?太过分了!
“怎样?”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欺人太甚!”
“便宜?嗯,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浑身都是骨头,果然‘贵’不到哪里去。
“既然嫌弃,请别勉强,立刻、马上挪开你的爪子。”有人浑身都“不是”骨头的吗?这个该死一万次的色魔!
“不要,闲着也是闲着。”
“任少怀!”
旁人听不到两人的唇枪舌剑、见不到伊藤优儿和悦面具下的怒火,只见到他们亲匿又忘我的舞了一曲又一曲;任少怀意外的热情表现,看得伊藤文是喜上眉梢。
原以为任少怀最可能看上的不是美纱子就是莲娜,没想到优儿会异军突起,黑羊变黑马;不过,不论任少怀看中哪一个都无所谓,结果是一样的。
哈,看来他不会失望了。只是……
精明的老眼瞟了下伊藤龙所在处,沉吟了下,心中立即有所打算。
相对于伊藤文的喜不自胜,与会的佳丽们却个个妒火中烧,恨不得冲上去将两人“撕”开。
殊不知脱身无力的伊藤优儿也很想将紧黏在身上的任少怀“撕开”,求助的视线寻向兄长;但伊藤龙却一反常态,无奈的目光扫向团团围绕在他身边的美女群,对宝贝妹妹摊摊手,示意他的无能为力。
伊藤龙已经察觉到自己对妹妹保护过头,以至于她天真过度;因此,他决定趁今晚的机会,让宝贝妹妹稍稍了解一下真实的状况。反正在他眼皮子底下,她是吃不了亏的。
可怜的伊藤优儿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兄长放牛吃草,不过,倒是在回眸时发现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任少怀,你到底要跳到什么时候?你再不换人,我肯定死得很难看。”周围的冷光利箭让她寒毛直竖。
任少怀抬眼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遇上他的视线,众美女宛如被春风拂醒的娇蕊,纷纷搔首弄姿,绽出一朵朵极为美艳的笑靥。
“真没道理!”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角,忍不住抱怨:“像你这种举止猖狂的大色狼,怎么会这么受欢迎?小姐们的眼睛都瞎了吗?为什么没人看出来,你其实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色……”
肆无忌惮的批评惹恼了任少怀,扶在她腰上的大掌忽然一扣。
“噢……”她闷哼,十分受教地乖乖闭嘴。
“亲爱的伊藤小姐,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我说……说……”在冷芒闪烁的鹰眸下,伊藤优儿没抱头鼠窜已是了不起,可没胆量重复她的批评,灵活的眼溜溜一转,她强自挺起胸膛道:“我渴了。”
“哦?”他怀疑的望着她。
“哦什么哦,人家嘴好干。”她嘟着红润的唇瓣,“是绅土,就该对小姐说,我很荣幸能替你服务;再不然你放开我,我向个儿去觅食也行。”
想了下,任少怀将她拉出舞池,退到空气流通的角落,抚着她微微汗湿的脸蛋,严令道:“你在这里等,我去去就回来,记住,不准离开也不准接受其他男人的邀舞,听到没?”
“听到了!”可是不保证做到。
她的表情是那么无辜,但想及她的“前科”,他不得不再次叮咛:“你最好乖一点,否则——”他拉长尾音,最后以哼哼两声作结,威胁的意味不言可喻。
哼哼?鼻塞呀!她不以为意地对着他远去的背影扮鬼脸,亮晶晶的眼珠子一转,心想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才转身,便见满眼妒意的姊妹——莲娜和美纱子迎面而来;不待她们开口,伊藤优儿立即先声夺人。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可是这些都不干我的事。”她的时装事业才刚起步,她没时间也没心情和任何男人谈情说爱。顿了顿,她又道:“如果你们对任少怀有意思,我个人非常鼓励你们向他下工夫,争取他的青睐;你们那么聪慧,常然都明白任少怀才是那个作决定的人。”
两女同时一愣,明白伊藤优儿说得有道理,“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刚说了,如果真的欣赏他,就放手去追,别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伊藤优儿挥手止住她们张口欲言的小嘴,注意到任少怀正缓缓穿越人群朝这方向而来,马上怂恿道:“趁他现在有空,你们还不快点过去?我看真理子虎视眈眈的,显然很有企图心,你们动作不快点,小心被抢了先。”
两姊妹的危机意识瞬间高张,顾不得和她啰唆,匆匆迎了上去。
伊藤优儿偷笑着,耳畔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男性嗓音。
“美丽的小姐,我有这份荣幸和你共舞一曲吗?”
伊藤优儿直觉地要拒绝,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谢谢!”娇美的脸庞漾起甜甜的笑,伸出小手搭上邀舞的陌生男子,见他犹自望着她发呆,干脆主动拉他滑进舞池。
慢了一步的任少怀莫名其妙地陷入美女阵,被众佳丽重重包围住;似怒焰熊熊的双眸却不受阻碍,直直射向巧笑倩兮、将舞伴迷得魂荡神摇只会傻笑的伊藤优儿。
“该死!”
明明答应他不乱动的,她竟还敢接受别人的邀舞!
任少怀猛然爆发出来的气势,震慑得众佳丽花容失色、仓皇走避。
远在舞池里的伊藤优儿也感受到任少怀的怒气。
他奈她何?!得意地朝他眨眨灵活的水眸,像故意挑衅似地,接受一个又一个的邀舞;到后来实在玩得太开心,她甚至忘记一旁虎视眈眈的任少怀,跳了一曲又一曲……
“她不适合你。”伊藤真理子断然道,满腔的妒火使她的口气变得粗鲁。
任少怀收回紧盯着伊藤优儿的视线,黑眸半垂;当他再张开时,所有的情绪已敛得一干二净,对她自以为是的评断,也只投以淡淡的一瞥,平静的表情教人难以猜测他真实的想法。
这让伊藤真理子挫败之余,又倍觉焦躁。
自从决定以雷风集团的夫人宝座为目标后,伊藤真理子便对任少怀展开严密的调查和追踪,也充分利用每一个能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但这些日子以来,她得到的,除了挫折还是挫折。
身为企业领导人,任少怀十分忙碌,身边又随时有人跟着,而且他的秘书又极难缠;她和他像分属两个世界的人,根本连靠近都很难。像现在能直接和他而对面是很难得的,她必须好好保握这个机会凸显自己。
伊藤真理子深吸口气,挺直背脊,转动精致的娇颜摆出最美的角度,神态自信沉着。
“你需要的女人,须得精明能干才能替你主持家务;也必须拥有一流的交际手腕和完美的仪态,才能如鱼得水地周旋在宾客间,协助你建立一流的社交圈。如此一来,你才能无后顾之忧,全力在事业上冲剌。”
红艳的唇瓣勾出一朵娇媚的笑靥,盈盈美眸更放射出无限深情,足以将男人的钢筋铁骨化作一滩柔情水;可任少怀却是淡然以对,丝毫不为所动。
这女人也未免自信过度了,她到底凭什么替他决定他该娶什么样的妻子?!
伊藤真理子的笑容登时失色,尴尬地僵住。“这……这些,伊藤优儿都做不到,她是伊藤家的黑羊,性情任性又骄蛮,是需要人细心呵护的娇娇女,做不来名门望族的当家主母,所以……”
“谢谢你的高见。”外表上,任少怀是一副凝神倾听的模样,其实根本没听进多少;他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舞池上,一双锐利的鹰眸紧盯着伊藤优儿的一举一动。
所以当伊藤优儿一有异动,他立刻截断伊藤真理子的政见发表会,点点头上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人。
“任少怀……”伊藤真理子错愕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恨得差点咬碎满口牙。

第四章
这座富丽又典雅的玫瑰园是伊藤家的别墅,伊藤家的宴会十次有八次都在此举行,因此它在日本社交界也颇具知名度。
伊藤优儿一进入雅致的花园里,顿觉浑身轻松得不得了,也有了赏玩美景的好心情。沿着熟悉的小径左弯右绕,穿过一座拱门,随即来到她的秘密花园。
“吁……”她用力吐出郁积的闷气,随意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赤足踩在柔软的草地上,毫无拘束的自在感受教她身心一畅,快乐地哼着轻快的曲调,修长的美好身形也恣意的舞着优雅的芭蕾舞步。
想到惨陷美女阵的任少怀喷火的模样,惊慑的同时,一阵刺激的战栗迅速漫过全身,她忍不住咯咯地笑出来。
不是伊藤优儿眼光异于常人,和其他绝大多数的女人一样,她也喜欢任少怀英挺卓绝的外表和威凛傲岸的气势,更佩服他超人一等的能力和成就;但和其他女子相较,她多了份自知之明。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任少怀的对手。他世故而自信,也有能力和手腕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也许现在他对她有些兴趣,但这份兴趣能长久吗?以后呢?她可不想为了他一时的兴趣而赔上一辈子,那大不值得了;为此,她只好将他常成毒蛇猛兽,和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嚣霸成性的任少怀和父亲有太多相似之处;他们同样都俊挺出色又财势兼具,即使不主动招蜂引蝶,一流的条件也足以为他吸引各方佳丽的爱慕,宴会上众美女嫉妒又企盼的眼神已充分证明。
嫁给任少怀绝对是女人的恶梦!
美貌和财势并不足以保证婚姻会幸福,母亲即是很好的例子;出身名门却只能忍受丈夫的不忠和折磨。她不知道任少怀有没有昭彰的花名,但由他有如色中饿鬼的行径,伊藤优儿打死都不敢相信他有多么贞节;光凭他那骄狂傲慢的态度,搞不好他连这两个字都不认识。
此时,泼墨般的夜空显得高远,星辉如织,半圆形的月轮冷冷地洒下银白色薄辉,浪漫的玫瑰园像罩了层轻纱,更觉幽谧雅静。
伊藤优儿不自觉地停下舞步,高举双臂伸足懒腰,深吸口气,让凉爽的气息盈满胸臆;躁意尽去,心也跟着沉淀下来。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最好别来惹我!”她轻喃道。
“那是不可能,也来不及了!”
强烈的阳刚气息涌来,她还来不及反应,两只火热的大掌即由镂空的背部窜入衣服底下,就这么大剌剌地罩住她毫无防备的酥胸。
倏地,她全身的血液往上冲,伊藤优儿瞬间涨红脸。这个气息……任少怀!他怎么可以……她浑身僵直得无法动弹。
她傻住了,并不代表他也不能动,相反的,他那双邪恶的手动得才厉害。软绵的雪丘因他的揉弄而丰盈、挺立。
“任少怀,你又这样……”抬起小手想抓住嚣张的大掌,但隔着一层衣物,令她想抓也抓不住。“大色狼,快放开我。”
“不要!优儿,我发现你外表看起来虽然有点营养不良,可是这里……”任少怀捉着掌中的柔软揉捏着,“还满有肉的,我很满意。”
“满意你的大头啦,你……你太过分了,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人……”话未说完,却被胸前肆虐的魔掌惩罚似地往鲜艳的乳尖一捏。
“啊!”尖锐的刺痛划向女性深处,伊藤优儿一震,双腿虚软,整个人倒向他坚实的胸膛。
他拦腰抱起她,矮身坐入隐在花丛中的镂空铁椅;结实的胸膛贴住她的雪背,铁臂环住她的柔腰上逼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另一手在她身上漫游。
“不……别这样……”颤抖的小手忙碌地拨开禄山之爪,气急败坏地嚷道:“我警告你,宴会里面多的是人,你敢非礼我,我会大叫……”
“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这里离主屋尚有一段距离;春寒料峭,人家有温暖的室内不待,我就不信有人会出来听你的猫叫。”掌心眷恋地摩挲她如凝脂般的雪肌玉肤,柔嫩水滑的美好肤触教他眯了眼。
“你……”她气得想大叫,却又怕真的叫出一堆人来到时她可惨了。“龙会出来找我的,如果他知道你欺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他会……”他轻喃,白森森的狼牙啃啮她珍珠般圆润的肩膀、曲线优美的颈子,探出火热的舌轻舔她敏感的耳朵。“怎么对付我呢?”
“他会,唔……”彷若一股电流窜全身,她感到下腹竟涌起一股异样的暖流,抵抗的小手更显得软弱无力。
而他那双魔掌如入无人之境,肆无忌惮的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揉弄挑逗,点燃一处又一处的火苗。
她急促的喘息着,焦躁地扭动身子,感到肌肤的热度不住地窜升,整个人像着火似的,连呼吸都热得烫人。
但他还觉不够似的,双掌扣住她纤细的腰身,轻易地举起她转身,让她面对面地跨坐在他大腿上;悄悄将她的软绸礼服褪至腰际,双掌小心翼翼地捧住雪嫩无瑕的酥胸,张嘴含住红艳的蓓蕾,像头饥饿的狼恣意吸吮。
“啊……”她本能地挺起胸脯,脑袋开始晕眩,像是多饮了甜美的酒,虚茫茫又飘飘然,意识逐渐消失。
夜风轻扬,料峭的寒气分花拂叶而来,撩上她那如白玉雕塑而成的胴体;顿时像当头淋了盆冰水,她机伶伶地一颤,登时清醒过来。
“呀……”她惊呼了声,猛地推开他跳起来,七手八脚地拉上被褪至腰际的绸衣,掩住赤裸的上身;怒急之余,抬手就想给任少怀一巴掌。
“别想。”他及时扣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引来她惊呼一声,撞进他怀里;另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大嘴一张,毫不客气地吞没她粉嫩的樱唇。
她还来不及挣扎,便再次沦陷醉人的情欲中。
就在两人即将失控时,隐隐傅来的谈话声唤回任少怀的理智。
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她的唇,只见伊藤优儿陶陶然地醉在他怀里;娇喘吁吁、星眸微闭,绯红的娇容更荡漾着妩媚的春意,莹润如玉瓷般的身子再度暴露在他灼热的眼底。
任少怀好生遗憾地点的不当!
虽然已是春天,可空气中的寒意仍然凛冽,他可不想逞一时之快,却害她生病;何况以自己目前的状况,等他心满意足了,她恐怕得因肺炎送医急救。
他恋恋不舍地啃啮着她柔滑的雪肌玉肤,“这是我的领域,我不喜欢有其他男人染指,你最好给我远离那些男人,否则后果自理!”他阴沉的恐吓。
“不……我不属于你,你没资格警……警告我!”她倔强的争取自主权,但沙哑的嗓音和直打哆嗦的身子却彰显了她的无助。
“别说你不知道你今晚是来和我相亲的。”小麦色的巨掌悠然自得地把玩着她凝脂般的雪丘。
她咬唇低喘,却嘴硬道:“不过是相亲罢了,我可没答应要嫁给你。”
“你以为你有反对的余地吗?”
什么意思?伊藤优儿还来不及问,甜美的小嘴再次被他吞没;任少怀狠狠地吻得她喘不过气来,才低喝道:“不准再接受其他男人的邀舞,听到了没?不准!”
“干你什……”冷峻的利芒在他眸底一闪而逝,令她浑身一颤,忙不迭道:“听到了。”
“很好。”她的服从教他心情愉悦,“我喜欢你这件杰作。”
咦,他刚刚不是才批评它是块“破布”吗?
见她反应不过来,一副茫然的模样,他才邪气地俯到她耳畔道:“因为……脱起来很容易。”
“你……”灼人的热度窜上白嫩的小脸,她羞愤交加地瞪视他,美丽的大眸像会喷火似的。
可他一点也感受不到那威力,反而咯咯低笑。
“你整理一下仪容,我先进去了!”在她微红的唇瓣啄了下,似乎还觉不够似的,又吻了一记,又一记……直到他了解到怎么都不够时,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迅速整理好凌乱的衣着,摸摸烫人的颊和又热又肿的唇瓣,“可恶的大色狼!”伊藤优儿气愤地唾弃任少怀恶劣的行径,随即又叹了声;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成了什么鬼样子,她哪敢出去吓人?反正本来就对宴会没什么兴趣,不如乘机溜了吧!
火红的跑车俐落地停在一家五星级的饭府门口。
机伶的泊车小弟立刻迎上来,“欢迎光……”视线却在对上从车上下来的长发女子后愣住。
“小心啊,和也,口水滴在制服上很难看的。”俊秀的年轻男子促狭地拍醒泊车小弟,见对方瞬间涨红了脸,一副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的模样,他忍不住噗哧一声,拥著令人惊艳的大美女一路笑进大厅。
“山本大哥,这么戏弄自家员工好玩吗?”伊藤优儿没辙地摇头。“真是的,都快结婚当爸爸了,爱捉弄人的性子还是一点都没变。”
“其实……”山本司突地停下脚步,双手捧起伊藤优儿绝美的小脸蛋,细细凝视她的黑眸放射出款款柔情。“其实我不该取笑和也的,我自己不也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被你迷得心魂俱失?当初你要出国留学时,我还伤心得难以自持!尤其你越来越美,我对你的爱意如同滔滔江水般,绵延不绝……”
“是吗?”伊藤优儿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会在我‘流落’异国艰苦奋斗的时候,多了个让你明白‘生命真义’的未婚妻呢?”
山本司是伊藤龙的死党,学生时代就是伊藤家的常客,第一次见到她时,便自称对伊藤优儿“一见钟情”;即使被伊藤龙狠狠“教训”之后,每回见面都不忘宣誓要娶她的决心,当时她只当是笑话,事实证明确实也是笑话一则。
今天,他约伊藤优儿吃饭便是要将未婚妻奈奈介绍给她认识,顺便答谢这个巴黎新一代知名的服装设计师答应替他未婚妻量身订制新娘礼服。
“嘎!”山本司闻言傻眼,突地摆出壮士断腕的悲壮神情,“好吧,我不该趁你不在时变心爱别人;为了维护我的人格,也为了兑现往日对你的诺言,我决定中止这场婚礼。来吧,为了证明我的决心,我们就一‘吻’为定。”说完,山本司便嘟起嘴直逼向伊藤优儿。
“呀……”伊藤优儿吓了跳,好气又好笑地推开俯近的狼脸,嗔道:“不要脸,谁要和你一吻为定。”
“来嘛、来嘛,我会好好疼惜你的。”哄诱的语气就像大野狼在召唤天真无邪的小红帽般。
“臭山本司,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我?”白玉的小手悄悄爬上他结实的腰部,用力一扭。
“啊!轻点、轻点。”山本司扭曲着脸低呼,好可怕的剪刀手。“求求优儿大小姐饶了我这回,小人以后不敢了。”
“哼,算你识相。再不安分,小心我向你未婚妻告状,到时候一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她轻哼了声,一脸得意。
山本才要说什么,突觉浑身寒毛直竖,只见几丈远之处有一群企业菁英,其中一名气度沉凝看似领导者的男子,正以冰冷的视线直瞪他们——不!是他。
被瞪得莫名其妙的山本司,只得绞尽脑汁、搜索枯肠。
奇怪,像这般气势昂藏的男子是很难教人忘记的,既然对他没印象,就表示彼此不认识,那……他干嘛一副想将他砍成十七八块的模样?
“怎么啦?”
伊藤优儿察觉到他的异样。
“没事,奈奈大概已经到了,我们快上去吧。”他扶着她纤细的肩,匆匆闪进电梯。他现在可是有妻小的人,麻烦自然是能避就避。
“妈咪。”伊藤优儿一进到母亲的起居室,便好奇地唤道:“你找我吗?是不是有……”迎面而来的竟是父亲健硕的身影;她猛地一顿,直觉搜寻母亲的所在。
还好,妈咪虽然像狮子跟前的兔子,神情惊惶而脸色苍白,倒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优儿。”伊藤夫人一见到女儿,瞬间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女儿到身边,细语轻声地告知女儿:“你父亲有事要对你说。”
“父亲!”伊藤优儿恭敬地问安。
奇怪,凄凤居是母亲的居所,父亲已多年未曾踏入,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见及他难得的和颜悦色,她的心突地一沉。能让父亲高兴的事,通常都会让别人难过,所以此刻她有着很不好的预感。
“优儿,前几人我已经接受少怀的提亲,也决定好将你们的婚期订在下个月底,距现在不到一个月;时间上是有些赶,不过,我会多派些人员来协助,他们都是很有经验的专业人士,你不必担心。”伊藤文高兴地点点头,心愿得偿让他有着难得的好心情。
任少怀真的要娶她?伊藤优儿好惊讶,怎么会这样?她以为不要理他就没事了,反正其他的姊妹们对他是如此积极,没想到他……他为什么要娶她呢?这点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又没答应要嫁人,父亲怎么可以自行决定?
“父亲!”伊藤优儿忿忿不平地瞪着得意洋洋的父亲,“婚姻对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这关系我一生的幸福,你怎么可以问都不问我一声,就霸道地待我决定一切?”
“你是在责备我吗?”他不悦地沉下脸。“我是你的父亲,你的婚事本来就是由我决定,我让你嫁谁就嫁谁,还需要问你什么意见?”
“你……”他那理所当然的模样,差点没让伊藤优儿气炸。“现在都已经是太空时代,人类都快移民火星了,你还停留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中古时代吗?”
“住口!”伊藤文冷喝,“像任少怀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多少人抢都抢不到,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谁要抢就让给他好了,我伊藤优儿不希罕!我的婚事我要自己决定,既然是你答应的婚事,要嫁你自己去嫁,跟我无关。”伊藤文的态度固然坚决,伊藤优儿也是不容转圜。
“混帐!”俊颜更沉,愤怒的巨掌用力拍上桌面。“你竟然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都是你母亲的错,自己无能也就罢了,还年纪小小就将你送出国去念那些邪魔歪道,才会让你连为人子女的基本孝道都不懂。”
伊藤优儿的怒气也不比父亲小,她昂起小脸,不客气地指责:“你少在那里牵丝攀藤,顾左右而言他。婚姻是终身大事,你完全没问过我的意见便私自和别人订下婚约,就是霸道不讲理;是你自己不对在先,你还有脸怪别人?”
“你……”以伊藤文的权势地位,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实在不多,不幸他家里就有一个,常气得他想一把捏死她。
没好气地瞥了眼缩在沙发内发抖的妻子,要不是她们母女俩长得太相像,他真怀疑这胆大包天的女儿是不是抱错了。
为巩固两个家族的合作关系,这件婚事是势在必行;为求达成目的,伊藤文难得忍下气道:
“不管时代如何进步,你依然是我们伊藤家的子孙;在伊藤家,儿女的婚姻大事一向由父母作主,这不叫霸道,我知道你是惊讶过度,才会一时无法接受。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委屈你的,任少怀你也见过了。他相貌英挺、气度卓绝,不论是家势背景或能力,都是一时之选;嫁给他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今天他挑中你,是你的福气,你……”
“是不是福气要由我自己来感受,而不是你说了就算!何况,我是有血有肉有意识的人,不是没感觉的货物,我绝不会答应让你将我当成货物,任意卖给出价最高的人。”她昂首面对怒气高张的父亲,丝毫不肯让步。“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答应的。”
“你养的好女儿!”怒发冲冠的伊藤文有气无处发,只好转而喝斥吓得瑟缩在一旁的妻子。
怯懦的伊藤夫人平时光听到丈夫的声音就吓得半死,如今他怒斗一瞪,泪水登时像坏掉的水龙头直流而下。“对、对不起……”
“这不干我妈咪的事,你骂她做什么?”心疼地抱着母亲,边拍抚她的背边哄道:“妈咪,别怕,没事的。”
母不母、子不子的,像什么话!伊藤文瞧得火大,突地眸光一闪,探掌将缩成一团的妻子抢过来。
“爸……”伊藤优儿惊惶地叫着,企图将吓呆的母亲抢回来。“你要做什么?快放开妈咪,她会吓坏的。”
伊藤文冷笑,一手扣住妻子纤细的颈子,将她提得高高的。
“你……别啊——”
伊藤夫人惊惶失色,全身颤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如何?”伊藤文冷冽地望着脸色苍白的女儿问,“嫁是不嫁?”
“我……”伊藤优儿握紧拳头,怒瞪着她冷酷无情的父亲,恨不得将他杀了,“嫁,我嫁!”
“很好!”大掌一松,伊藤文不顾跌落地板的妻子,转身大步离去。
“妈!”伊藤优儿脸色大变,急忙冲向母亲。
“对不起,优儿,都是妈咪不好,妈咪害了你。”躺在床上的伊藤夫人一张开眼睛,见着守候床畔的女儿,眼泪就像坏了的水龙头,哗啦啦地倾泻而下。
“妈咪,别这样!”伊藤优儿坐在床边,抬起母亲冰凉的手掌,贴在颊畔亲匿地摩挲着,“反正我早晚都会嫁人的,不是嫁这一个,就是另一个。而且,现在有不长眼的笨蛋要娶我,你就不必再担心我嫁不出去,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伊藤夫人知道女儿是在安慰她,因为她根本还不想嫁。突地,伊藤夫人眼睛一亮,兴奋地道:“龙呢?他最疼你,也许……”
“消息已经公布,就算哥哥在也没办法;何况,他前几天就出差到德国,还要一个礼拜才能回来。”为了让她顺利允婚,父亲已先一步将龙支开。
“妈咪。”她故作轻松状,“父亲说的也没错,任少怀其实条件很好的。告诉你喔,美纱子和莲娜现在可嫉妒得要命,恨不得代我出嫁呢!所以啦,你应该替我高兴才是,快点把眼泪擦干,别难过了。”
“是真的吗?”伊藤夫人睁大盈盈的泪眼,虽然仍有些怀疑,却也安心不少。
“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我骗得了你吗?”抹净母视脸上的泪,拉好被子,伊藤优儿故作轻快地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快将你的身体养好;等你精神好一点的时候,我再带他来见你,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
伊藤夫人虽然已经五十出头,却还很单纯,伊藤优儿随便哄几句,就让她眉眼带笑。
轻易哄得母亲开心又放心的沉睡后,伊藤优儿的笑颜顿时隐去,嘴角勾出一抹苦涩,交代梅姑好好照料母亲后便起身离开。

第五章
“自私自利、冷峻无情的臭老头,要嫁不会自己去,敢威胁我!”
这些天来,除了照顾吓出病的母亲外,伊藤优儿就是喝喝茶、画画图,优闲地度她的假;对于关系自己一生幸福的婚礼,她不但不闻不问,甚至能避则避。反正这个婚是父亲强迫她结的,她只负责出现在礼堂即可,其他杂事自然该由他去打理。
可是,一想到会失去刚起步的事业和二十多年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日子,她就不禁咒骂。
“不要脸的大色狼,天下女人这么多,你娶谁都可以,干嘛找我麻烦?”
伊藤优儿气嘟嘟地骂着,随着她手边无意识的动作,脚下累积的碎花瓣也越堆越高。平时,伊藤优儿绝对是个爱花惜花的人,但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摇身一变成了摧花能手,纤纤小手可媲美碎纸机,再如何艳丽的名花经过她的“剪刀手”,都会化成碎片。瞧这满地的碎花瓣,可知她此刻的心情显然极度不佳。
“是谁向天借胆,竟敢惹我的优儿生气呢?”
戏谑带笑的嗓音响起,伊藤优儿猛然回头,眼廉登时映入了道熟悉的身影。
是刚从德国出完差回来的伊藤龙。
“龙。”
娇嫩清脆的呼唤充满惊喜,伊藤龙连忙丢开手上的礼物盒,张臂抱住她飞奔而来的身子。
“你终于回来了,人家好想好想你喔!”
“是吗?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差,以前你都不曾这么想念我,怎么这一回特别呢?”
伊藤龙轻松地抱着她没什么分量的身子坐入白藤椅。“你该不会又惹了什么麻烦,要我这替死鬼来替你收拾善后吧?”
“我哪有……”她直觉地想要反驳,但念头一转,心想这次确实要向哥哥求援,只好改口道:“你是我哥呀耶,妹妹有事,哥哥自然要服其劳;你又这么疼我,是我的大靠山耶,我有麻烦不找你找谁?”
“是呢。”他闻言皱眉,弹了下她的俏鼻头,没辙地投降。“说吧,伊藤小姐,到底有什么大事要哥哥我赴汤蹈火的。”
“耶,龙最好了。”她粉嫩的手臂勾住他的胖子,高兴得又叫又跳。
有求必应,常然好罗!唉,谁让自己将她宠上了天,现在只好自作自受。伊藤龙在心里嘀咕着,可是瞧她那乌云尽去的欢天喜地、普天同庆的模样,却又忍不住跟着开心。
“龙,你帮我告诉父亲大人,人家不要嫁给任少怀那个宇宙无敌超级大色狼兼野蛮人啦。”
伊藤龙闻言一愣,“任少怀是宇宙无敌超级大色狼兼野蛮人?这么荒谬的谣言是谁告诉你的?”基本上,优儿没有当三姑六婆的天赋,所以这样的话八成是有心人士待地跑来造谣生事的。
“这是我亲身体会的第一手资讯哪还需要听……”伊藤优儿倏地捂住小嘴。虽然及时发现自己失言,却已经来不及。
“亲身体会?”他浑身一僵,缓缓挺直背脊,锐利的鹰眸直视她懊恼的小脸,“我说优儿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告诉哥哥呀?”
“我……”白嫩的十指绞成一团偷瞄了下哥哥的包公脸,除了气自己大嘴巴之外,她哪还敢犹豫?“其……其实,在玫瑰园的晚宴之前,我曾在温室见过他;那时不认识,可他一见面就……乱亲人家,后来在玫瑰园,他又色性大发……乱摸乱亲,还很凶很凶地警告我……不准我和其他男人跳舞。”
伊藤优儿将和任少怀的两次会面说得吞吞吐吐又模糊不清。不过,从她低垂的星眸、红艳欲滴的粉颊,伊藤龙也可猜到大概;他气急败坏地想找任少怀算帐,却也了解到任少怀也许还来不及将伊藤优儿拆解入腹,不过,大概也只差最后一口了。而最教人气结的是,他那差点“尸骨无存”的笨妹妹却还一脸无辜。
只是,在他印象中那个能力卓越的工作狂,怎么一到优儿面前却摇身一变,成了万恶的色狼?
虽然从优儿的描述里,他可以察觉到任少怀对她似乎只有欲望;可是当这份欲望强烈到不惜将她娶回家时,那是不是代表除了发泄欲望、傅宗接代外,优儿对任少怀还有其他特殊意义?
如果是,他是不是该乘机将这个一天到晚测试他心脏强度,媲美“烫手山芋”的笨妹妹丢给他?
“哥,如果连你也不帮我,我就只有逃婚了。”
“别傻了,优儿。”伊藤龙翻翻白眼,捺着性子像在教小孩子似地道:“雷风集团和伊藤财团都是知名企业,这个婚礼更是众所瞩目;如果你胆敢当个落跑新娘,这个丑闻会对两家造成严重的伤害,别说父亲不能原谅你,任少怀都不会放过你。到时在两家通力合作撒下天罗地网的情况下,你能逃多久,又能逃到哪里去?”
“我一个人当然逃不了,可是我有你嘛!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我?”伊藤龙差点昏倒,没想到她竟是打这个主意。要他真这么做,就算父亲不宰了他,任少怀也不会放过他!不过,伊藤龙当然不会这么诚实的告诉伊藤优儿,否则在她的泪眼下,他有九成九会舍命陪英雌。
在伊藤龙苦恼得头痛欲裂之际,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不满。
可恶!求婚本来就是新郎的工作,要娶老婆的人是任少怀,他这个大舅子干嘛穷紧张?对,将这份工作再丢还给他,让他了解娶老婆哪有这么容易。
“优儿,如果你真的讨厌少怀,不想嫁给他,哥哥当然不愿让你受委屈;可是……”伊藤龙顿了下,捧起她焦急的小脸,“逃婚是最不得已的下下之策,只能暂时逃避一时,我的优儿是聪明人,当然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对不对?”
“我也知道不好,可是我向父亲抗议过了,他根本不理我。”
“你有没有找过任少怀?”
“找他?”伊藤优儿满脸错愕。
“对啊,找任少怀。父亲联姻的目的是为了巩固双方关系,所以你只要能说服任少怀主动解除婚约……这可能比较困难,因为联姻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彼此都是有头有脸的企业家族,怎可能说解除就解除?但你还是可以说服他更换新娘人选,反正只要新娘还是伊藤家的女性眷属,父亲都不会有意见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可以直接找任少怀呢?只要他答应……”伊藤优儿小巧的脸蛋蓦地燃起希望之光。
“而且,根据我的了解,任少怀有些大男人,对女人的品味也较偏向性格温婉柔媚、身材丰满火辣的。”
伊藤龙邪气的眼珠子在她的上围转了圈,不住摇头叹息。
“这根本和你是两种不同的典型。他常初会选中你,我想应该是一时胡涂,毕竟你们才见过两次面,交谈的时间也有限,所以才会认识不清:既然如此,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亲自’到他面前去,让他张大眼睛看看真正的你,这么一来,要说服他应该不是难事。”
伊藤优儿本来就认为另外两名异母姊妹比她更符合男人的品味;因此,对于兄长的贬损,她只是白他一眼,随即好心情地不和他计较。
“好,就这么决定;我现在就去和他说个清楚。”她神清气爽地扬着小拳头,决定亲自去找任少怀,说服他改变新娘人选。
“少怀啊少怀,我可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到最后你还是说服不了优儿,那么要不到老婆是你活该了,可怨不得我这个青悔竹马没道义了。”伊藤龙低喃。
各幕僚小组长轮流将小组成员讨论出来的成果和建议向总裁任少怀做汇报。
任少怀聆听、审阅手中的资料,经过一阵沉思之后,随即明快地做出各种裁示和命令。
一叠又一叠的资料和文件,流水似地呈上他面前;一件又一件关系企业生存发展的重大策略,在任少怀流畅果决的决定中有了理想的处置。
杨镜月快速纪录着任少怀的指示,但当他审阅资料、凝神思索时,她这个效率极高的总裁秘书仍会禁不住心底的渴望,偷偷对她英挺卓绝的上司投以爱慕的眼光。
像这样成熟自信、气度昂藏的男子,教她如何能不心生爱慕?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杨镜月被震回神连忙起身开门。
“总裁,伊藤小姐来访。”
众人抬头,顿觉眼前一亮。伊藤优儿穿了一袭色彩鲜嫩的鹅黄色洋装,高雅的剪裁将她玲珑曼妙的身材衬托得极为出色。瞧着她款步而来,仪态优雅而轻盈,绝美之姿用笔墨难以形容。
“优儿?”一见来人竟是连日来一直联络不到的未婚妻,任少怀起身迎上去,惊喜的神情根本掩不住。“真是稀客,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东南西北风喽!”小手搭上他迎接的臂弯,掀了掀长而卷的眼睫,回眸避开他发亮的鹰眼,对室内其他成员点点头,轻声道:“少怀,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有事和我商量?”浓密的剑眉微挑,玩味的目光在她心虚的美颜上转了下,转眼吩咐一干部属:“这件事就这么决定,其他的下回再讨论。”
“是。”众人点头,起身欲退。
“总裁,再二十分钟,‘庆泰’的人就要到了。”杨镜月要离开之前,不忘尽职地提醒接下来的行程。
庆泰的合约是雷风集团极力争取的,两方人马的讨论已到紧锣密鼓的阶段,目前只差临门一脚。
任少怀沉吟了下,突地灵光一闪,对他的幕僚之一——钱明道:“待会儿的会议由你主持。”
日本分公司的总经理准备退休,争取这个职位的人不少;钱明的表现出色,任少怀一直想调整他的职务,现在刚好可以乘机测试他独当一面的能力。以庆泰的合约当功绩,那么钱明出线主掌分公司,其他人也就没话说了。
“可……可是这个会议很重要。”在任少怀的目光下,杨镜月的声音迅速减弱。
“钱明,到目前为止,庆泰这件案子你全程都有参与,各项细节、我方的要求和底线你也清楚;从现在起,这件案子就交由你负责,没问题吧?”
钱明立即了解他的意思,惊喜之余也对自己充满信心。“当然!”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伊藤优儿这才松了口气,顺势坐进沙发内。
“说吧!”从小吧台倒来一杯果汁给她,任少怀便倚着她入座,长臂环住她单薄的肩,轻松的语气中带些调侃道:“听说你忙得分身乏术,连我们即将到来的婚礼都无法顾及。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有什么事这么重要,能让伊藤小姐在百忙之中特地拨空前来和我商量。”
自从宣布两人的婚讯之后,任少怀就搬出伊藤家,回到他原先在饭店暂住的总统套房:一个多星期来,他几次想找她联络感情,她却滑溜得像条泥鳅,总有办法让他找不到人。
不过,他一点也不紧张;一旦婚约签订,她便是他的囊中之物,躲也躲不了。而他的行程原本就很满,现在又多了个婚礼耍举行,大批急须处理的事情也忙得他无法分身去逮人;不得已之下,只好再纵容她一阵子。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她会主动来找他,绝对是有目的。
“不要……别动手动脚的行不行,你这样我怎么讲话?”伊藤优儿强忍着恼火,努力闪躲他的毛手毛脚和不安分的大嘴,“我真的有事要找你谈。”
“为什么不能对你动手动脚?你是我的未婚妻,未婚夫妻亲热是天经地义的事。”
“任少怀!”格开再度爬上她腰际的毛手,推开他俯来的毛嘴,她恼怒地瞪他一眼,干脆起身坐到他对面。
“好吧。”他脱下西装外套、拉开领结,放松地倚进沙发,“你到底想商量什么?”
反正也不急在一时,他没必要惹恼她;虽是这么想,嘴巴仍不免嘀咕:“希望你要谈的事真有那么重要。”
她小心翼翼地看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别紧张,有什么话就说,我又不会吃了你。”任少怀微笑地安抚她,“我们就快要是夫妻了,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我都会答应你。”
“我……”她深吸一口气,赶在勇气消失之前脱口道:“我要你主动解除婚约。”
任少怀笑容一僵,黑暗的深眸爆出致命的冰箭直射向她;她倏地屏住呼吸,冰冷的汗珠滑落鬓角,轻松的气氛瞬间消散一空。
“我是不是听错了?”他缓缓开口询问。
也没见他有特别的动作,但她却直觉地紧张起来,仿佛眼前是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会扑过来将她撕成碎片。
“你要我主动解除婚约?”
“我……”她紧张地抿抿干燥的唇。怎么回事?她不过是要求他主动解除婚事而已,他有必要这么吓人吗?
“其……其实也不一定得取消婚约,我知道这桩婚事关系到两个家族在事业上的合作关系,不是说解除就能解除的;不过,我也只是要你解除和我的婚约,反正只要新娘是伊膝家的人,就不会影响到两家的合作关系。你还是可以在伊藤家其他未婚的小姐中另做更好的选择,比如艳丽的莲娜,或者温柔的美纱子……”
“够了!”任少怀冷喝一声,中断她的滔滔不绝,“我没耐性听这些,我只要知道,既然我可以在伊藤家所有小姐中任选其一,为什么不能选你?”
倏地,他像触电似的挺直背脊,一幕亲昵的景象在脑中一闪而逝,妒火轰然而起,黑亮的眼眸像要喷火似的。
“两天前,我在楼下大厅看见你和一个衣着花俏的男人亲匿地走进来,他是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该死的,虽然两人尚未结婚,但既然婚约已经成立,她就该和所有男人断得一干二净,联想想都不行,更何况是搂搂抱抱。
想到那个男人可能就是她拒婚的原因,一股怪异莫名的情绪立刻在胸口泛滥成灾,令他难受得想杀人。
“他是你的男人?你喜欢他是不是?说!”
“我……”她想要否认,却被他的咄咄逼人激怒,忍不住气道:“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干嘛向你报告?”
“住口!”任少怀猛地起身扑向她,将反应不及的伊藤优儿压入沙发中,铁掌如闪电般锁住她细致的咽喉,似乎恨不得捏断它,阴郁的风暴在深沉的眼底狂卷。“伊藤优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没有,我没有和别的人勾搭。”她急叫道,全身惊颤起来。“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山本大哥,他是龙哥的死党,就像是我的另一个哥哥一样,那天我们不过是一起吃个饭而已。”
再大的不满也在他狂暴眼神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不驯的野猫登时成了饱受惊吓的乖巧猫儿,怕痛又懂得爱惜小命的她,再也不敢随意挑衅。
伊藤优儿是在温室呵护长大的娇花,自出生就获得母亲兄长全力的疼爱,即使做错事,他们责备气恼的表情里还是满含宠溺;活了二十多年,从来也没见过这般恐怖的怒火。
见他表情有些微放松,她偷偷松口气,小心翼翼地扳着他铁条似的五指,见他没有反对,胆子又大了些,轻轻推了下健硕的胸膛,可怜兮兮道:“起来嘛,你很重的,这样压着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双眼凝视她无辜的神情,犹豫了下,他缓绶坐起,顺手也将她拉起来。
大难不死的伊藤优儿急忙站起来,拂了拂洋装上的皱纹,再吸一口甜美的空气,总算有力气抱怨。
“什么勾勾搭搭,告诉你,我可是巴黎时尚界的未来之星,要看要学要吸收的知识这么多,哪有时间浪费啊,你讲话好难听……”
倏地,伊藤优儿和山本司旁若无人亲匿笑闹的景象再度浮现在任少怀脑际。
“我不信!”铁掌冷不防地再度扣上她的颈项,黑眸再度闪动凶狠的光芒,“大庭广众之下也这么旁若无人的搂搂抱抱,说你们只有单纯的兄妹情谊,谁信?”
啊……怎么又变天了?
“是真的。”她急急踮高脚尖,美丽的小脸因呼吸不顺而涨得通红,却更显红艳诱人;小手攀住他钢铁般的臂膀,哀哀求饶道:“任少怀,你……我和山本大哥真的没什么;何况,山本大哥最近要结婚了,那天他请我吃饭也是为了感谢我答应替他的宝贝未婚妻奈奈设计婚纱,那天奈奈也在,不信你可以问她。放开我啦,我快不能呼吸了。”
天啊,她真是白疑!明知他很可怕,刚才一得到自由,该拔腿就跑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着床,见风就长,瞬间长成了“怀疑”的大树。
日本女子外表虽然拘谨,其实对性是很豪放的;一想到她雪白无瑕的玉体可能已被压在某个野男人身下……
如雷般暴吼响起,伊藤优儿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啊……”伊藤优儿惊叫着,被扛进另一间装潢高雅的卧房,门砰的一声被踹上,她随即被抛入柔软的大床上。虽然床很软,但在重力加速度之下,她还是被撞得差点岔了气。
此时,任少怀早被燎原似的妒火烧去所有理智,哪还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狂暴的大掌三两下便将她身上的衣物撕个精光。
“啊……不要脸!”她吓白了小脸,又叫又骂,一双手又要遮住胸前又要掩住下身,简直恨不得多生几只手。“你这莫名其妙的大色狼……噢……”
“啰唆,不准遮!”他一把将她压在床上,大掌锁住忙碌的双手,压扣在她头顶上方。
她羞忿交加,又踢又扭。他只好扯下领带缠住她的手绑在床头,大手方能得空拉开她蜷缩成团的身子;一双焰火四射飞溅的鹰眼来回扫视她洁白赤裸的娇躯,像在检查什么似的。
“任少怀,你在发什么疯?”愤怒的伊藤优儿挫败又沮丧地大吼,无法相信他竟敢这么对她。“你到底想怎样?”
跨坐在她大腿上的任少怀黑发狂乱如海盗,闻言狠狠瞪她一眼后又低头不理,忽地怒气冲冲地指着她纤腰上的一处红痕,“说,这指印是怎么来的?”
对他的质问,伊藤优儿莫名其妙又气恼到极点;她告诉自己要忍耐,硬碰硬只会让情况更难看。低头瞄了眼腰上的瘀青,跟着又见到自己赤身露体被他压住,顿时热辣辣的血气上涌,小脸蛋霎时红透,连耳朵都充血,整个身子染上一层晕。她深吸口冷气,才咬牙回道:“是你刚才抓的。”
“我?”他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手,忍不住拿手去合……果然大小刚好。
白嫩的柔腰上印着狰狞的紫红瘀痕,剌眼地昭示他的粗暴。
抬头对上她闪烁着委屈水光的杏眸,所有的怒气登时消散一空,任少怀心疼又愧疚地在指印上吻了下。
“对不起,优儿。”轻轻拂开她脸上散乱的发丝,俯身在柔嫩的娇颜上温柔轻吻,刀刻般的俊脸贴着她温润细腻的颊,不住地来回摩挲。“我刚才气坏了,情绪有些失控,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你……”他炽热的气息拂上她敏感的肌肤,一波波麻痒的热流窜至全身;她困难地咽了口口水,颈背的寒毛全立起。“你相信我,也不生气了?”
“嗯,不过……”任少怀贴着她的耳畔吹口热气,灵舌一卷,便将她圆润的耳垂含入口中。
“啊!”优儿惊喘,像被电流击中似的,直觉撇开头急叫:“别……你快起来啦。”
大掌轻而坚定地捧住她红烫的小脸,深幽的眼眸像温暖的湖泊,闪动着诱人的波光。“是吗?你真的要我放开吗?”烫人的薄唇在她甜美的颊畔吸吮、舔咬,印出一道湿热的痕迹,缠绵地滑下雪嫩的玉颈。
“我……”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洁白的下巴,露出一截雪嫩无瑕的颈项。
“不要抗拒我,我的优儿,你不可以的。”任少怀呼出的热息吹拂在她的锁骨上,长有薄茧的掌心在圆润的肩膀来回摩搓,缓缓滑下,随即扣住两只软绵的雪丘挤压揉弄;樱桃似的峰顶瞬间充血,发出诱人的邀约。他顺从诱惑,大口一张,以舌挑逗。
她惊喘,紧绷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战栗,下腹涌起奇异的热流。
“别折磨我了,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想要你,想狠狠的进入你。”他含住香甜的乳头贪婪地吸吮,蓦地,牙齿咬住乳头一拉。
“唔……”胸口的剌痛化成锐利的电流划入女性深处,令她打着哆嗦。
火热的手掌顺着美好的曲线而下,滑过腰臀、大腿,随即扣住她圆润的膝盖用力一分;白嫩的大腿被分开到极限,她隐密的女性秘地像一朵红艳的玫瑰在他眼前盛开。
跪坐在她两腿之间的任少怀,疑望这绝艳的景象,不禁热气上冲,浑身像着火似地沸腾起来。
“别看,不准看!”她从不曾这么无助过,尤其是他贪婪的目光紧盯住她最羞人的秘地,让她又羞又惊,浑身热烫得难受。“你、你……我怕。”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邪恶地笑着,食指在她紧绷的小腹划圈,而后缓缓地滑下那盛开的花瓣。
“住手!”她无助地扭动,口中发出尖锐的喘息声。
“不要!”他断然拒绝,两指捏住花核技巧地揉搓,食指突地探入湿热的花心。
身子紧绷得像蓄势待发的弓,被绑在头顶的双手紧握成拳,伊藤优儿紧闭双眼,急促地喘息着,宛如置身熊熊烈焰中。“求求……噢,不!”她发出破碎的低泣声,直觉地收缩下腹要将他挤出去,却反而紧紧的将他邪恶的指头裹住,更敏锐地感受到他长着薄茧的指腹贴在细腻的肉壁上的揉搓进出。
不行,她太小了!为了让她能更容易接受他,他旋转的指腹直入深处,诱得她热液迅速涌出;突地,他再探入一指,两指撑开狭窄的甬道,野蛮地旋转、进出。随着他动作的加快,更多的蜜汁源源流泻,让他冲刺更顺畅,速度更快。
“啊”她尖叫,世界化成一片空白,灵魂瞬间脱离肉体,在温暖的云端上悠悠浮汤着。
伊藤优儿娇慵无力地瘫在床上,空白的脑袋什么也没办法想,任由神智在虚浮的空中飘荡。
他迫不及待地下床剥除身上的衣服,颤抖的手阻碍进度,耐心全失的他干脆用撕的,速度果然快多了;等他再回到床上时,已赤裸得像初生的婴儿。
“优儿,我的优儿。”黑钻似的晶眸紧盯着她那高潮过后益显红艳的娇媚美颜,扯掉领带释放她的小手,随即拉开她虚软的大腿,双掌紧捧住她柔软的臀瓣,腰下一挺,肿胀如热铁似的勃起瞬间没入爱液淋漓的女性甬道。
“啊——”痛!她感到自己被撕开到极点,身体感到一股撕裂般的灼痛,她直觉地想退,却逃不开那双牢牢制住她的大掌。
她不曾有过其他男人的事实让他感到莫大的满足和得意,虽然他不是花花公子,也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但他也不是和尚;以前他从不在乎女伴有过多少男人,但优儿不行,她是他一个人的,绝不容他人分享。
“乖,一下子就好了,你忍忍。”他咬牙轻哄,任由汗水滑下涨红的脸庞,火热的手不停揉抚她紧绷的肌肉。
“痛的人又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盈盈水眸气恼地白他一眼:她只好咬着牙,努力扩张自己好接受他以减轻痛楚。
天!怎么可能?她发现体内的异物变得更大、更烫人。
“可……可以了吗?优儿。”他颤声的问着。他知道该给她多点适应的时间,但他真的等不急,镶在她体内肿胀的欲望正叫嚣着快爆炸了。
他忍不住偷偷的动了下。
“不……”她直觉地叫了声,贴在他健硕胸膛的手才将他耍推离,却发觉并没有想像中的痛楚;反而因他的抽动摩擦使下腹隐隐泛起麻麻痒痒的感受,像千百只小虫子在啃啮,她难耐地扭动着,“少怀。”
她的娇唤瞬间解除所有的禁制,紧嵌在她体内的坚挺更迫不及待地缓缓抽动起来,一记接着一记,速度越来越快。
“少怀。”伊藤优儿小手紧抓床单,深沉狂烈的快感让她失控地娇吟,狂野地摆动头颅,直觉地弓起身子迎向他。
她的迎合像是强力春药,令他下腹的坚挺更加充血而炽烈;他嘶吼着,咬紧牙关,再度加快律动的节奏,冲刺得更深沉、强悍。
“不要……我……够了,求求你,不……”红艳的唇逸出一声声哀求,浑身的肌肉紧得像满弦的弓,她觉得自己像过度充气的皮球,即将爆炸。
“嘘……可以的,别怕。”他亲吻她,双手将她的大腿分开、压贴在床上,让自己得以更深入她销魂的花心。他像只饥饿的野兽,一再加快速度,不停地将自己深深埋进她紧窒的体内,恣意享受她美好的滋味,一次又一次。

第六章
“够了,少怀……人家真的好累。”她都累得快睁不开眼了,为什么他还不停?
“再撑一下。”任少怀拉开她白嫩大腿挂在他厚实的肩膀,调整姿势,扣紧她丰腴的臀瓣,再度冲入她湿紧的甬道猛烈抽抑,摆动的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力。
她甜美的滋味就像毒品一般,一旦尝过之后就戒不掉;反正他不需要也不想戒,故更加沉沦得难以自拔。
“这一句你已经说了好多遍。”
“活该,谁教你让我饿了那么久。”
“你太坏了,我……再也不理你了。”面对他凶猛的索求,她无力得想哭。
“不理我?那我这回得吃个够本。”
结实有力、不见一丝赘肉的优雅男体紧趴在雪白无瑕的娇躯上,啃咬舔吮,一再重复狂野而有力的律动,热烫的气息和淋漓的汗水交互融合,早已分不清彼此。女子娇弱的低吟,更助长了男人的欲火,将激情带到最高点。
“求求……你……让我休息,我不行了……”怎么会这样?明明最花力气的人是他,他为什么还能精力充沛,她却累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
“好吧,你睡你的,我自己来。”
“你……”她气得想杀人,却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助地摊开娇躯,任由他宛如饥饿狂狮般强悍的占有。
每当他快退出那紧窒湿热的甬道时,却又瞬间再度强悍而深沉地捣入;随着摆动越来越狂恣、猛烈,他突地一僵,炽热的欲望射进她体内。他终于心满意足、颓然倒卧下来,而她早已昏睡了去。
“不要,我想娶的女人就是你,我为什么要解除?”
“你、你……”伊藤优儿惊愕,怎么会这样?她真的不懂他为何这么坚持。“你到底看上我哪里?”
两人只见过两次面,在如此短暂的相处中,要有多深入的了解和认识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娶她?因为外貌吗?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可是,她有好看到让瞧遍各国佳丽的任少怀一见钟情吗?
“这重要吗?反正你早晚要嫁人的,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
他是对她一见钟情,只是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感到惊愕,怎能奢望她相信,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说;反正,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你……你是不是看上我的身体?”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伊藤优儿回想着从第一次见面至今,不论在什么状况下,他都毛手毛脚的。
“既然你只是贪图我的身体,现在你已得到,该满足了吧?”
得到了、满足了,新鲜感不再,肉体的吸引自然就会消失;如此一来,他是不是该恢复理智,谨慎地选择终生伴侣,而不再烦她?
想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她忙坐起身,拉起被单裹住全身,准备下床着衣。
“满足?!”任少怀大掌扯去她缠身的被单,翻身将伊藤优儿再度压回床上,“你以为一次就能抚平我的欲望吗?你太天真了。”可恶的伊藤优儿,都已经是他的人了,竟然还想离开!简直岂有此理!
大掌狠狠地分开柔嫩的大腿,用力一挺,他强横地冲入她狭窄的体内。
“不……行!”她抽着气,困难地推拒着,“你要先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能满足,才愿意放过我。”既然做都已经做了,现在她只求将损失程度减到最低。
“唔,这个问题太难了,我得好好想一下。”肿胀的欲望缓缓退出,就在即将抽出之际,迅速往前顶。
“呃……”她哽了下,几乎喘不过气来。“想多久啊?”
“也许两三天,也许二十年三十年,不一定。”
“你!”她蓦地睁大美眸,气愤地瞪着他无赖的笑脸,“你耍我!”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他猛然加重撞击的力道,直戳入花心抵住,并邪恶地扭动结实的腰臀,狠狠地斯磨起来。
她哽咽地喘息,小嘴张了又合却发不出声音;她心跳狂乱,紧窄的甬道一阵阵地抽搐。
“噢……”他沉醉在她绝美的滋味里,狂热地律动一再侵略她柔滑紧窒的甬道,永不知足地攫取她的甜蜜。
她是那么紧又那么热,滋味甜美得无法形容;他无法克制自己的贪婪,只能一再地律动下身,速度逐渐加快。
在得到她之前,也许他还有可能解除婚约放弃她;但在尝过她绝美滋味的现在,他怎么也不可能放弃她,拱手让出他的权利和该得的享受!
汗水淋漓的任少怀气喘吁吁地瘫在床上,大掌轻柔地抚着伊藤优儿柔滑的雪背。
“呜……”喘息过后,趴在他胸膛上的伊藤优儿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准哭!”他轻喝,翻身压住她,温柔地吻去她的泪。
怎么回事!嫁给他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尊荣,她却当成比下地狱还悲惨。
“你不知道什么叫一诺千金吗?”他气恼地道:“既然你不愿意,当初为什么会答应?”
“因为……”她实在无法告诉他父亲是如何要挟她的,她不禁哭得更伤心。“哎呀,你不要问嘛!”
“你别无理取闹了,总之,我们的婚礼势在必行,我是不可能取消的。”在她的泪水攻势下,霸道的他没辙了。“嘘,别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会变得很丑的。”
为了止住她的泪,任少怀只好使出他唯一的一招——再度翻身覆住她……
将她累昏了,就不信她还哭得出来。
“赵小姐,你没有预约,我们总裁是不会见你的。”
“你这女人干嘛老和我作对?我和你有仇吗?识相的就让开,别挡我的路。如惹恼了我,小心我炒你鱿鱼,让你回家吃自己。”赵丽铃骄纵的怨怼声响起,扰乱了早晨的清静。
赵丽铃被宠坏了,目空一切的性格容不得任何拂逆;所以对杨镜月自称职责所在的阻挡,她无法理解,只觉杨镜月故意找她的碴。
老女人!杨镜月脸色微变。
没有女人受得了“老”字,尤其像杨镜月这种即将迈入三十大关的单身女郎,对这个字更是敏感。
“该识相的人是你!”既然给脸不要脸,杨镜月也不再留情面。“炒我鱿鱼?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雷风集团的总裁夫人吗?醒醒吧。总裁永远不会看上你的:之前没有,以后更不可能会有;你再这么纠缠不休,只是自取其辱。他要娶的是日本伊藤财团企业的小姐伊藤优儿,她才是雷风集团未来的总裁夫人,而你这个众人皆知的失败者不找个洞躲起来,还有那个脸出来耀武扬威,啧啧!”
“你……你胡说,那些八卦杂志的记者为了充版面,最喜欢胡乱编些谣言。”不过,她就是因为这些“谣言”,才上任宅找老夫人证实,偏偏老夫人临时出国购物,她等不及,干脆自己到日本找任少怀证责。
“少怀才不会娶那个莫名其妙、听也没听过的日本女人,老夫人喜欢的人是我,我才是未来的少夫人。”想及自己一早守在套房门口,就为了想在任少怀出门之前拦人;现在上班时间还没到,他一定还没出门。
“少怀在哪里?别想骗我他去开会了,我知道他一定在。哼,你给我小心点,等少怀出来,我一定要将你的恶行恶状告诉他。”
总统套房的设计就像一间豪华公寓,客厅、书房、起居室、卧室……一扇又一扇的门,让人没办法一目了然。
“如果你有一丁点成为雷风集团总裁夫人的可能,我这个小秘书敢给你吃闭门羹吗?”见赵丽铃脸色大变,杨镜月冷哼,故意嘘声道:“还有,麻烦你声量放小;你知道充足的睡眠对女人有多重要,你这么吵吵闹闹的,万一吵醒了伊藤小姐的好眠,我们总裁会生气的。”
“吵醒……你是说那个日本女人住在这里?”她要见任少怀一面都不容易,而那个女人却可以整夜和他缠绵;一想到这里,赵丽铃就嫉妒得冒火。她倒要看看她长什么德行,最重要的,是警告她别妄想常总裁夫人。
“那女人在哪里?快叫她出来。”
瞧她在套房内翻天覆地找了起来,却离目标越来越远,杨镜月忍不住暗骂白疑。
杨镜月故作紧张地拦在某一扇紧闭的门前,低斥道:“赵小姐,这里是我们总裁的地方,不是你家,请拿出你名门千金的教养,别太过分了。小心惹恼总裁,你会吃不完兜着走的。”
赵丽铃一见,马上知道那一定是日本女人的卧房。
“走开啦,一天到晚当看门狗不累吗?”赵丽铃蛮横地将杨镜月推开,怕她又上来阻止,猛地一撞,房门打开时砰的一声撞上墙壁,反弹了下。
赵丽铃一进卧房立刻冲到床边,果然见到一名美丽的女子趴睡在床上;从她裸露的肩膀,她可以想见被单下的身子必是不着寸缕的,加上室内浓重的欢爱气息,任谁都知道伊藤优儿和任少怀做了些什么。
“你这不要脸的贱货,竟敢……”狂飙的妒火烧昏了理智,赵丽铃举手就往目标挥去。
沉睡中被惊醒的伊藤优儿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惺忪的眼睛还来不及张开,如何闪得了即将到来的危险?
眼看愤怒的巨掌就要击上毫无防备的伊藤优儿时,一只男性手掌及时将之扣住,另一掌反手挥去,只听见咱的一声脆响。
“啊……”赵丽铃抚着灼烫的颊,瞬时傻住,“你……你打我?”
任少怀显然刚洗好澡,全身上下仅围着一条小小的毛巾上头发还滴着水珠。
“这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人。”还好没伤了优儿,否则岂是一巴掌能了事。他俊脸一沉上髦不留情地喝斥:“赵丽铃,你的教养到哪里去了?谁准许你擅闯我的卧室,滚出去!”
赵丽铃被他的怒火一冲,倒退一步,但眼角在瞥及床上的伊藤优儿时心火再起。
“为什么我要出去?你不公平,我不能进你的卧房,这野女人却可以睡在你的床……”
“住口!”任少怀冷喝一声,阴寒的直直望入赵丽铃眼中,她吓得浑身僵硬。“公平?你凭什么向我要求公平?搞清楚自己的身分,你没丝毫资格向我要求公平,也没资格质问我的私事;往日我看在你父亲赵老的面子上,一再容忍你的任性,但忍耐是有限度的,没有人会永远忍耐你。”
“任少怀,你……”赵丽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自小骄纵,讨厌她的人也许不少,却从来没人敢当面指责她的不是。
“还有,优儿是我的妻子,如果你再敢对她出言不逊,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滚!”
“任少怀,你好样的。”赵丽铃跺了跺脚,哇的一声,哭着跑出去。
任少怀哼了声,突地转头冷冷看向追着赵丽铃进来,一直注视整个经过的杨镜月。
杨镜月一震,不安地垂下头,“对……不起,总裁,我阻止过了。”一颗颗冰冷的汗珠滑落背脊。
“杨秘书,你一直是个不错的秘书,也很尽职。”任少怀冷冷地打断她的借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心虚的表情。
任少怀能掌控一家跨国企业,自然不是昏庸之辈;整个过程中,虽然杨镜月一迳的惊慌失措,但她眼底的冷笑却没逃过他精锐的眼。
他当然知道杨镜月对他的爱慕之意,只是她一直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没影向到工作,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这次故意放赵丽铃闯进来闹就太过分了。
“但如果你觉得自己太累,不能再胜任秘书的工作,我随时可以批准你的辞呈。”
“对不起,总裁,这次是意外,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个位置是她花费无数心血,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她不能轻易失去。
“很好!我也希望从今以后你能除去不该有的情绪,尽好一个秘书应尽的本分。”
他的意有所指让杨秘书惊疑不定,更觉尴尬,惨白着脸离去。
“你……你会打女人?”伊藤优儿小心翼翼地问。亲眼见到任少怀动手打赵丽铃的火爆场面,她吃惊不小。
“优儿。”他叹息。她怎么还不了解?“没错,我是不忌讳打女人。可是你不同,你是我的妻子,要陪伴我一生的女人;我呵护疼惜都来不及了,怎还会伤害你?”
“可是我不想,也没能力处理你那堆积如山、未来还将继续堆积的风流帐。”
“优儿,你未来夫婿的我很早就被迫肩负起雷风集团的存亡大计,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制造你所谓的风流帐。”他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让伊藤优儿的态度软化了些,结果一大早就被赵丽铃那个疯婆子这么一闹,也难怪她生气。“乖,别气了,我保证从今天起绝对不让任何女人有资格对你发飙。”
看着他明显有诚意的表情,伊藤优儿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
“你是不想结婚,还是纯粹不愿意嫁给我?”
“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事业正在发展中,不想这么早婚。”
知道她拒婚的原因不是因为讨厌他,让任少怀松了一口气。
“优儿,你知道我的工作量很大也很忙,可能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可是我还是不希望你出去工作;因为我希望在我为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时,心底放心的知道你是快乐又安全地待在我们温暖的城堡。”
他沉吟了下,又道:“再者,即使你不嫁给我,你依然会被嫁给其他男人。据我所知,上次宴会之后你已经引起各方瞩目;你是正室嫡生又是最受宠的小公主,有兴趣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即使找答应解除婚约,你还是要嫁人的。”何况,要他解除婚约,将她让给别人,那是不可能的。
俯首在她光洁的额头亲了下,“乖,别再胡思乱想;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快快乐乐等着当我的新娘。”
他的话彻底点醒了她,无论黑羊白羊,她依然是父亲的女儿;父亲一向将女儿当成待价而沽的商品,就算她今天能成功地说服他取消婚约,但依然会有别人等着娶她;只要她还有利用价值,父亲就不可能放过她。再说,现在想想,逃婚的主意也不可行,除非她能说服可怜的母亲一起走;看来,她只好乖乖等着嫁给任少怀了。
“优儿乖乖,快点起来,你亲亲好老公我准备给你一个实习当好老婆的机会。”任少怀要她帮忙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伊藤优儿瞪他一眼,随意抓了件他的大衬衫套上,乖乖下床帮他挑选西装。
她柔顺的表现让任少怀开心地抱着她亲了又亲,知道这个老婆是不会跑了。
“呃,少怀……”
“怎么啦,别支支吾吾的,除了解除婚约的事没得商量外,其他的只要我能力所及,我是不会拒绝你的。”
“你有没有空?”抬头迅速瞥他一眼,又低头帮他打领带,“我知道你很忙啦,可是妈咪没见过你,所以,你可不可以拨个时间陪我去看看她?我妈咪人很温柔的。”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肯邀他回去见家长,自然代表着她已经认定,他任少怀高兴都来不及了,岂有拒绝的道理?
他狠狠地吻住她,好半晌才放开气喘吁吁的她,哑声道:“女人的初夜可能不太好受,我刚才已经帮你放了热水,你去泡一下会舒服点,等我们用完午餐,我就陪你回去。”

第七章
午饭过后,为了遵守对伊藤优儿的承诺,任少怀再度变更行程,将整个下午空出来,陪她回伊藤家探望生病的岳母大人。
伊藤夫人一见到未来的女婿是如此的卓尔不凡,病立刻好了一大半;不但有精神起床聊天,还兴冲冲地捧来几大本相簿和任少怀分享。相簿里面全是伊藤优儿从小到大的生活照,十二岁以后的照片都是伊藤龙拍好寄回来的。
听着伊藤夫人如数家珍的解说每一张照片,任少怀可以大胆的猜测,她平常绝对是把翻阅女儿的照片当成娱乐;如果不是,没大能对上下延续二十几年,数千张的照片这么熟悉。
“哎呀,受不了了,我的脚好麻喔!”伊藤优儿一向不耐久跪,看不了几张照片已受不住地倚在他身上。
“优儿。”见女儿这不合宜的举动,伊藤夫人一颗心差点跳出来,见任少怀似乎不介意才松了口气。
“这位名门淑女兼大家闺秀,亏你还是土生土长的大和子民,连坐都坐不好,其他的……我可是连想都不敢想了。”任少怀虽然取笑她,却又温柔地替她按摩僵硬发麻的腿。
“你不敢想,我也劝你最好别想,因为我天生就拿这些繁文耨节没辙,这点我从来没掩饰过。是你自己要娶我,我可没有去诱拐你;所以你只能认命,怪不得我。”她说得可理直气壮了。
“是,我很认命。”他夸张地叹气,“谁让我眼光这么‘好’呢!”
“任少怀,我觉得你的话有弦外之音。”
他们的举止言语在伊藤夫人瞧来虽觉得有些骇俗,却又感到欣慰。她原本就担心伊藤优儿的慵懒任性难以见容于世家大族,如今见任少怀能坦然接受她和其他名门闺秀的不同,那自己就可以放心了。
伊藤夫人蓦地呀了声,兴致勃勃地道:“优儿,前些日子,我让水月斋的师傅帮你制了几件衣服,昨天刚好送来了,趁现在有空,你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水月斋?那不是专做和服的地方?我不要,那种衣服好麻烦,我自己根本不会穿。”
“那是改良式的和服,简单多了,你一定没问题的。”伊藤夫人向任少怀欠了欠身,便拉着优儿去试衣服。
任少怀见伊藤优儿苦着脸,一路被拖着走的悲惨模样,摇头轻笑了几声,忍不住低头翻开相本,这些生活照实在拍得生动又有趣,在伊藤夫人巧手慧心的编辑下,伊藤优儿二十几年来的喜怒哀乐,便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他眼前。
叩叩!
任少怀倏地一惊,抬头便见伊藤龙倚着纸门,望着他的神情显然并不太愉悦。
这点任少怀可以理解,虽然两人可以说是儿时玩伴,但今天如果换了是伊藤龙要娶他宝贝多年的妹妹,相信他也会不太高兴。这无关于他的条件好不好,一切只为了舍不得将妹妹嫁人;尤其,伊藤龙和伊藤优儿的感情特别好。
“臭小子,算你狠,一个月不到,就抢走我骄宠二十多年的宝贝。”
任少怀闻言大大松了口气,“哪里,没有你的同意,我想抢也不容易。”在伊藤龙迫人的目光下,任少怀依然笑得自在。
他很清楚,如果伊藤龙坚持反对,自己想娶伊藤优儿虽不是不可能,但绝对会很麻烦。
任少怀会选中伊藤优儿,除了他自己那个笨妹妹外,伊藤龙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其实他也觉得任少怀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
奇怪,明明是嫁妹妹,他却有嫁女儿的感觉;纵使明知任少怀十分优秀,他还是瞧他不太顺眼。
“你能保证给优儿幸福吗?”
“当然”!“任少怀立刻大方的给予他所要的保证。
“丑话先说在前,别以为台湾很远,假如让我知道优儿不快乐,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天涯若比邻’至于你,我也不会轻易……”
“龙。”娇呼骤响,两个男人同时回头。
只儿伊藤优儿穿着一袭美丽的粉红色和服,着白袜的小脚咚咚咚地跑过木地板,带着灿比朝阳的绝美笑靥朝两人飞奔而来。
“龙!”她脚尖一趾,双臂倏张,娇柔的身子便像只灿烂的蝴蝶,轻盈地扑进兄长的怀抱。“这是妈咪帮我买的新衣,好不好看?”伊藤优儿喜孜孜地展示身上的彩衣。
伊藤优儿原本就是个清丽明媚的小美人,换上和服后更像极了美丽的日本娃娃,可爱得令人心动,轻易赢得伊藤龙的赞不绝口;但一旁的任少怀却看得妒火中烧,而伊藤优儿却犹未察觉。
伊藤龙偷瞥了眼任少怀抿紧的唇上这才真正放下心,却又忍不住坏心地抱住妹妹亲了好几下,是为了逗任少怀,也是真的舍不得;见任少怀快气爆了,才过足了瘾,借口有事先离开。
“你的房间在哪儿?”
“嘎!”伊藤优儿愣了下,似乎这才看见压根儿没离开半步的他。
那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更让任少怀气得咬牙切齿。
伊藤优儿一指示完路径,任少怀铁臂一捞,抱起此后只专属于他的美丽娃娃,大步走进她的卧房;锁上房间后,他便开始拉扯她的衣服。
“任少怀!”伊藤优儿惊喘一声,手忙脚乱地拍拒他强横的手。“你在做什么?这是我好不容易才穿好的,才秀不到五分钟,你干嘛脱……”
“不脱怎么办事?”
“办……”她呛了下,急叫道:“别想!你这个宇宙无敌超级大色狼!大白天的别想我会答应。”老天,她才刚离开床没多久,浑身的酸痛还没消呢!
“我不是想……”他咬牙切齿道,两三下便将她好不容易才穿上的和服丢了满地。“我是身体力行。”
“你……”她没辙地皱起好看的秀眉,放弃挣扎,反正她的抵抗从来不曾成功过;只是……她不解地低喃:“什么嘛,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情了?”
“谁教你不乖!前不久你明明答应我,以后会和野男人保持距离;言犹在耳,你的老毛病马上又犯了。”
“我没有……”冤喊到一半,她像领悟到什么似的,蓦地瞪大了眼,“伊藤龙是我哥哥。”她啼笑皆非,忍不住抗议他乱吃醋。
“哥哥就不是男人吗?”
“你……”她真的没辙了。
落地窗大肆敞开,银蓝色的窗帘轻拂,带着花香的晨风在装潢典雅的大厅畅行无阻,澄亮的朝阳映得满室生辉。
“妈,这里少算一针。”
“唉,人老了总是丢三落四的,还好有你提醒。”任母嘴里喃喃抱怨着,却神情和悦地接受指示,再加上一针。
那次被任少怀一巴掌打回台湾的赵丽铃,一下飞机便直接冲到任母身边哭诉告状,不惜恶意丑化伊藤优儿;心想就算不能扭转局势、取消婚礼,但只要任母对伊藤优儿有了坏印象,将来她嫁进任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哼,活该!谁教她占了属于她的任少夫人宝座。
赵丽铃却没想到自己失算了。
任母虽然外表活泼,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傅统的;只要是任少怀已经决定的事,她几乎不曾反对过。何况任少怀肯娶老婆,她这个当妈的高兴都来不及了,哪还会有什么意见?所以上不论任少怀的新娘是不是她原先中意的人选,任母都只有欢迎的份。
万一将来儿媳妇和她不合怎么办?没关系,精力充沛的任母是妇联会、读书会、同好会……等诸多社团的社员;只要她有兴趣,保证可以忙得分身乏术,再没有时间和媳妇起冲突。
而伊藤优儿呢?她虽然不是很愿意嫁人,但她是真的喜欢这位性情开朗的婆婆。
任母和伊藤夫人都是以夫为尊的傅统妇女,但两人的遭遇却天差地别。任母得到丈夫的宠爱和儿子的孝顺,虽然丈夫早逝,但她因拥有丈夫的爱和甜美的回忆而有着宁祥的心境,生活也过得多采多姿;和她那饱受丈夫冷落,生性怯懦的母亲有着天常与地狱之别。
而事实证明天真率直的伊藤优儿,和婆婆之间相处得和乐融融。虽然任家母子都说了口流利的英、日文,和伊藤优儿的沟通没有问题;不过,如果想真正融人本地的生活,语言是很重要的一环,因此伊藤优儿仍然很努力学习中文,而任母便是现成的老师。
前些日子,妇联会要举办慈芳义卖,伊藤优儿随手织了几件毛衣、围巾让她拿大参加义卖,精巧的手工和细致的构图,使得东西才拿出手就让人订光光了;任母大大地出过风头之后,也决定向媳妇请教织毛线的技巧。
所以当星期天的早晨任少怀下楼时,便见着一对神色和悦的婆媳,媳妇教婆婆用棒针打毛衣,婆婆则纠正媳妇的中文发音和遣词用语,婆媳感情好得教他嫉妒。
“少爷早,早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用餐。”
听到管家孙伯的问候声,婆媳俩同时回头。
“妈早。”任少怀边向母亲问安,随即转身看向一早就不见人影的娇妻。
“呃……”伊藤优儿是在看见他责怪的眼神时,才想起那道“不能比他早起”的怪命令。“你起床啦!我去看看你的咖啡煮好了没。”瞥及他眼底闪烁的邪恶光芒,伊藤优儿不禁浑身寒毛一竖,随口找个理由便要闪人。
“来不及了!”任少怀揽腰勾住急着逃窜的伊藤优儿,一手扣住她柔美的下巴,拇指暧昧地抚着粉嫩的红唇。“俗语说:自首无罪,抓到……”他戏谵地拉长了音。
“怎样?”伊藤优儿不悦地嘟着嘴。
“抓到双倍。”低哑的嗓音一落,任少怀随即俯身封住令人垂涎的小嘴;灵活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深入她柔软的口腔贪婪地吸吮甜美的蜜汁。
“唔……”气恼的小拳头原是要抗议他的蛮横,可不到三秒钟,却化拳为掌,紧紧攀住他的颈项。
一方面是为了惩罚她一早就不见人影,另一方面也是要安慰自己孤伶伶在床上醒来的挫折,所以他吻得很贪心,并且久久不肯罢休。
“儿子,屋子快烧起来啦!”任母戏谑道。
这小子,以前让他娶老婆,好像要他去杀人放火似的;哪知娶了老婆之后,却一天到晚像橡皮糖似地黏着老婆不放,活像连体婴。
“要烧就让它烧吧,顶多再盖一楝就是了。”他不以为息地道,结实的双臂更加用力缠住挣扎不休的人儿。
“少怀。”伊藤优儿抬起涨红的娇颜轻斥:“你胡说什么?快放开啦,妈咪在取笑我们了。”
“可恶,还真懂得如何破坏气氛。”任少怀嘀咕着,颇为抱怨地瞟向母亲大人。“妈,你也好心点,一早就和我抢老婆,现在又泼冷水当起救火员,你不觉得自己太忙了点?唉,哀怨喔!原来我的情敞不是别人,而是生养我的母亲大人。”他的一双章鱼臂还是缠着娇妻不放。
任少怀虽然欣喜妻子和母亲相处得融洽又愉快,但太融洽却害他常被婆媳俩冷落一旁,教他怎能不嫉妒吃醋。
伊藤优儿登时羞红了俏颜。
任母嗤哼了一声:“呸,自己魅力不足也不知检讨,还有脸怪我这老太婆?你有脸说,我还真没脸听呢!”
“魅力不足?你说我魅力不足?”任少怀饱受污辱似地叫嚷。
“别怀疑,如果不是你魅力不足,优儿怎会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离你而去?”
“优儿,你快把真相告诉妈,你之所以早起,全是因为昨夜我一时心软,随便就听信你的求饶,没有尽情发挥战力的缘故……”
“少怀!”伊藤优儿忙捂住他的坏嘴,但任夫人和一旁的仆人早已笑得东倒西歪,伊藤优儿简直羞得无地自容;她瞪眼又跺脚,却拿他莫可奈何,只能亡羊补牢地警告:“你再这么口没遮拦,我……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别……”他急急抱住她求饶,“我的好优儿,你谁都可以不理,就是不能不理我。”
“哼……”伊藤优儿硬是不理他,惹得他苦着脸哀求不已。
活该!任母哼了声,见儿子在受苦受难,不但不帮忙求情,反而落井下石地装可怜。
“养儿育子有什么用?想我把屎把尿、含辛茹苦地把儿子养大,本来还指望着儿子孝顺;哪知儿大不由娘,竟然有了妻子就忘了娘,还叫我乖巧的媳妇不要理会我这孤伶伶的老太婆,真是……唉!人家都说养儿防老,可我养儿子……真教人灰心。
任母又是叹息又是摇头,瞧得伊藤优儿既羞又窘,正着急不知如何安慰“伤心”的婆婆时,任少怀却嗤声道:
“亲爱的母亲大人,你儿子我从小有奶妈婆子照料,您老人家说不定连尿布长什么样子都不是很洧楚,还说什么把屎把尿?别笑死人了,而且,我的父亲大人是有名的爱妻如命,请问,您老哪来机会‘含辛茹苦’?”
“呃……”当场被抓包的任母一时语塞,“去,你这个不孝子,对生养你的娘也不让让,一早就来气我。”她连忙将不利自己的话题一转,“你们小俩口不是约了人去俱乐部打网球的吗?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快走快走!”
夫妻俩回到楼上更衣,准备出发到俱乐部赴约。
边帮任少怀整理仪容,伊藤优儿状似不经意地问:
“少怀,你真的觉得我冷落了你?”
“有一点。”
“那你也真的在吃妈的醋罗?”
“才没有!”
“有,你脸红了。”
“没有没有……”
“有有有……”
他猛地吻住,双手半撕半扯地剥光她,随即翻身将她压下,“我说没有就……”跟着下身一顶,猛地进入她。“没有。”
“明明……有嘛!”
“华菁俱乐部”,位于台北市郊的休闲中心,价值百万以上的会员卡严格筛选了会员的身分,因此,这家环境优美、占地辽阔的休闲中心是很贵族式的。
包括A、B两楝大型建筑物,及高尔夫球场、马场、网球场、游泳池、篮球场、健身中心等。B楝还有仕女坊,里面提供能让淑女小姐们从头美到脚指头的美容中心;餐厅更每年都轮流聘请来自世界各国的名厨为主厨,烹调出最完美的佳肴,以满足身分尊贵的会员们的口腹之欲。
开业至今,会员们都快乐的来、满足的离去,没有例外:现在却有个人想当第一个例外。
“优儿,醒醒,我们到了。”
“不要,人家想睡,不下车。”
“优儿……”
任少怀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一早就起床准备来应约的伊藤优儿这时却像只无精打采的加菲猫,窝在大椅内耍脾气不肯醒。
“真是的。”他忍不住嘀咕:“不知是谁自称高手,还夸口要将我打得落花流水;没想到我都还没来得及暖身,高手就先落荒而逃。”
“你还说!”伊藤优儿微撑开眼睑,嗔道:“要不是你使坏,我怎么会这样?”
“又是我的错?”他嗤了声,将她抱进怀里摇着,期望能吵得她无法再睡。
“当然!不是你是谁?”不说不气,越想越气,小手恨恨地掐住他的两颊扭扯着。“你明知要来打球,为什么还要趁我换衣服的时候胡来?你好坏,弄得我手脚酸软,哪还有力气打球!”
“我早警告过你,不准比我早起床,谁教你不听!”他说得理直气壮、毫无愧色。
“任少怀……哼!”她气嘟嘟地转开脸不理他,其实是没力气和他吵。
伊藤优儿羞恼的可爱模样,瞧得他心痒痒的,双臂猛地一收缩,将她娇软的小身子紧紧抱在怀里。
“乖,别生气嘛。下次我要‘处罚’你的时候,一定会挑个适当时间。”他低声下气的在她耳畔又亲又哄,可他讲出来的话却教伊藤优儿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十分无奈。
“我今天真的没力气打球了。”
“可是……”俱乐部里也有套房供会员休息,可他不想她第一次来就只认识这里的床,“不然你到B栋二楼的仕女坊做做指压、按摩,顺便睡一下,待会儿午餐时间我再过去接你,好不好?”
“好,不过,你抱我过去。瞧见他一脸为难,她又嘟高了嘴,”是你不好嘛!害得人家全身都没力气,你不抱我,我怎么去嘛?“
“你真是个刁蛮女!”弹了下她的俏鼻头,他没好气地道:“没见过比你还懒的。”
“嘻嘻……”知道他屈服了,伊藤优儿笑得好开心。

第八章
“Nice!”
一记强劲的直球低空掠过,结束了一场精彩的球赛。
满头大汗的孙天凡分别和任少怀及银士虹握手,真诚赞道:“任总裁、银兄,两位不但事业做得好,连球技都是一流的,天凡佩服。”他是输得心服口服。
“孙总太客气了,你的球技强悍犀利,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我们也赢得很辛苦,如果孙总有兴趣,改天我们再多约几个同好出来玩玩。”任少怀喜欢孙天凡“胜不骄、败不馁”的豁达开朗个性。
“是啊,孙总今天输得冤枉……”银士虹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气喘如牛,好半晌还讲不出话来的刘小开一眼,又顽皮地对孙天凡眨眨眼,“我们也赢得有愧,改天一定要再战一场,给你一个申冤的机会。如何,怕不怕再输一次?”
孙天凡见到银士虹顽皮的模样,噗哧一笑,开心道:“银兄既然下了战帖,天凡不才,也断然没推拒之理;何况,既然是申冤,就不一定是输,下回……大家各自小心了。”
“很好,有自信。”银士虹拍拍孙天凡的肩,众人一起走回休息区。
坐在休息区观战的还有几名男女,分别是银士虹的朋友陈建明、以及他的姊姊陈淑娟,和他们的表姊马宁心。三人见任少怀等人胜利归来,女的立刻热情地端茶水、送毛巾,男的则迫不及待、七嘴八舌地讨论刚才的球赛。
“少怀,没想到你结婚都半年了,宝刀依然犀利。”休息了好一会儿,刘宇强总算能开口说话。
刘宇强是旅馆业龙头“翔龙国际连锁饭店”的小开。
刘父和任父原是好友,眼见好友的儿子任少怀自小就聪明伶俐,长大后更是争气,而他的儿子却除了玩女人外一无是处,这怎不教刘父槌心肝,日日在刘宇强耳边叨念,鞭策他努力效法;心想资质平庸没关系,反正勤能补拙嘛!偏偏刘小开资质平庸也就罢了,还兼贪逸恶劳、好吃懒做,于是和任少怀的距离越拉越大。
学生时代,任少怀是跳级的资优生,而刘小开是“资劣生”,每天努力的目标,为了将成绩从“满江红”拉到“花花绿绿”的世界,却依旧不可得。
等到任少怀抛下即将到手的博上学位,临时自任雷手中接下雷风集团时,刘小开还在美国某野鸡大学混;等他拿着花钱买来的学位进到“翔龙”时,虽然是独生子,但刘父为了家业能永续经营,也只敢让他当个万年副总经理。当然啦,儿子的不争气,免不了又招来刘父的叹息和责备。
刘家小开的成长史可以说是在任少怀的阴影下写成的,为此,他对任少怀有着莫名的敌意,虽然没胆恶言相向,但却凡事都要和任少怀比一比;他这个小小心结,在商场上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可惜以他平庸的资质和坚强的惰性,到目前为止,刘小开除了吃喝玩乐和众多的私生子赢过少怀外,只有网球一项勉强能和他打平手。
可是,随着私生子人数的增加,被酒色淘空的刘小开自知不敌,又不肯放过这可能打败任少怀的机会,于是改成带人来挑战;即使如此,他还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永不死心。
今天,任少怀和好友们相约来热热身,才到没多久,刘小开又匆匆带人来挑战:这次带来的高手就是孙天凡,他是翔龙新上任的总经理,球技确实极佳。
这回,刘小开意外地要求打双打,因为这样一来,胜利之后,他才能更大声的嘲弄任少怀的挫败;可惜一个高手就这么被刘小开这个“低手”给害了,否则这场球赛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哪里,我们今天能赢得这场球赛,刘公子功不可没。”银士虹的口才一向极佳,而且对刘小开永无休止的挑衅早就看不过去了;如今一有机会,哪还客气。
“其实啊,只要有你刘大公子存在的地方,少怀想输都有点困难。”
刘小开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无话可说。
“我说刘公子,少怀的宝刀犀不犀利,和结婚多久有什么关系?”银士虹问。
“笨蛋银士虹。”东扬科技的总经理陈建明瞟了刘小开一眼,才为众人解惑。
“刘公子的意思是,少怀娶了美丽的娇妻之后,必然‘公私两忙’,在这么‘日夜操劳’了半年之后,精、气、神应该会有所折损;所以他今天不但带人来挑战,甚至还亲自下场,本以为稳赢的,没想到少怀不但威力不减往昔,还更胜往昔,让他又结结实实吃了一颗大鸭蛋。”
众人闲言,不约而同地看向刘小开,而他瞬间涨红的脸刚好印证他的话;轰然的笑声倏地响起,引来全场注目。
“我说刘大公子,你也真是天才。”银士虹按着笑痛的肚子,嘲弄道:“别把你自己的经验用在所有人身上好吗?少怀和你怎么会相向?人家他是阴阳调和,体能状况当然只有更好了;而你床上有实无名的艳妻无数,个个都是有名的‘能干’,被淘空是应该的,就像铁杵被磨成绣花针是必然的。瞧你今天才打不到几球,就气喘如牛;有花不采虽有些遗憾,但如果你再这么采下去的话,更大的遗憾就快到了。”
话声才落,周围又是一阵笑声。
“银士虹,你要死啦,没瞧见我们这些高贵的淑女在场吗?你开什么黄腔,简直是污染我们的耳朵。”说话的泼辣美女是陈淑娟,她身边的大美人是她的表姊马宁心。
“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被众人讥嘲的刘小开不禁恼羞成怒,“新婚夫妻热情点是正常,而少怀在新婚期间还能这么火力十足,也许是因为小嫂子长得太安全,引不起丈夫的‘性趣’。这点我们可以谅解,毕竟能和日本的伊藤财团联姻是多么不易,相较之下,小嫂子的容貌似乎就不是那么重要……”
“住口!”任少怀怒喝一声,场面登时一静。他锐利的鹰眸爆出冰冷寒光,直射刘小开。
“道歉!你当众污蔑我的妻子,对我是无法忍受的挑衅,如果你不立刻道歉,就别怪我不客气。”
伊藤财团和雷风集团的联姻虽是众所瞩目,但因任少怀处事低调,伊藤优儿又不喜欢参加各式社交活动,因此两人虽已结婚半年多,但真正见过伊藤优儿的人却不多。社交圈里早有伊藤优儿貌丑不能见人的传言,这传言任少怀也略有所闻,却觉无聊而不予理会,没想到这只大笨猪竟敢在他面前胡言乱语。
“我……对……对不起。”刘小开挑衅任少怀二、三十年,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当下吓得他脸色苍白,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差点噎住。
若再让我听到从你口中传出什么谣言辱及我任少怀的妻子,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是、是,我知道。”刘小开点头如捣蒜,随即像火烧屁股似地闪人。
任少怀冷哼,气总算消了些,转头对大家说:“今天轮到我做东,你们先到餐厅点菜,我到仕女坊接优儿,待会儿就过来。天凡,如果有空不妨一起过来,大家多聊聊。”
孙天凡因另外有约,只能很遗憾地离开。任少怀收拾好东西,也跟着离去。
马宁心用手肘轻碰了下陈淑娟,她立即会意,用力推了下身旁的银士虹。
“喂,少怀刚刚说要去接的优儿是谁?”
“什么喂,本人的名字如此悦耳高雅,你不会叫是不是?”
“我忘了。”她恶心地撇开脸。
“忘了没关系,来……”银士虹将耳朵送到她面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叫声亲亲来听听。”
陈淑娟伸出纤纤玉指,夹住银士虹的耳朵用力一扭。
“啊……”银土虹哀号了声,像只袋鼠似地跳个不停。“别扭了,我投降,你快放手呀!优儿就是少怀的娇妻啦!我全招了,你快放开我可怜的耳朵吧!”
陈淑娟哼了声,这才放手。
她一放手银士虹立刻捂着耳朵,闪到旁边饮泣。
这两人根本是一对活宝,一碰面就笑话不断,众人简直笑歪了。
陈建明摇摇头,“姊,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分,好歹也保留点气质给人探听,再这么下去,我看除了银士虹敢要你之外,没人敢靠近你了。”
“喂,你真不够朋友,怎么可以把我的诡计戳破?”银士虹佯怒,斥道:“下回我妈再追着我讨媳妇时,我就叫她直接来找你。”
大家嘻嘻哈哈地收拾东西往餐厅迈进。
“你也没见过少怀的妻子吗?”马宁心有些黯然地问陈淑娟。
外表娇柔的马宁心其实是个颇具手腕的女强人,两年前回台湾参加银士虹之父的寿宴时,便对同是来贺寿的任少怀一见钟情。由于当时她刚进入禾泰集团,急于交出亮眼的成绩以立威,后来又被派至欧洲扩展市场;没想到这一耽搁,任少怀竟然闪电结婚,教她后侮莫及。
暗恋的人结婚了,马宁心自然急着想知道方她失恋的女人长相人品如何;如果对方像刘小开所说的,她会舒服一点,因为那代表任少怀娶妻是因为商业利益而不是爱,他的心仍是无人驻足。
“表姊。”陈淑娟当然知道她的心理,却又不知要如何劝她。人家都结婚了,她再疑情也惘然啊!
等在餐厅的众友们一见到伊藤优儿,登时眼睛一亮。
任少怀轻声替伊藤优儿介绍一桌子的好友后才扶她入座。
“少怀,你真可恶,小嫂子这么漂亮,早点带出来亮亮相,不但可以美化环境,又兼可净化人心,一举好几得呢!”银士虹一回过神来,立刻哇哇大叫,急忙介绍自己:“美丽的小嫂子你好!敞人在下我,姓银名士虹,小嫂子唤我士虹就可以了。我是少怀的死党兄弟,平生无大嗜好,就是爱色如命,简言之就是爱看美女,越美越好……”
伊藤优儿被他逗得咯咯娇笑不已。
“虽然我也觉得少怀将小嫂子藏了这么久是有些过分,不过……”陈建明回神之后,斜睨了紧揽住妻子的任少怀一眼,“我可以了解少怀只想将小嫂子藏起来的心情;小嫂子,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好啊,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知无不言。”伊藤优儿觉得任少怀的朋友都很好玩。
“请问小嫂子还有没有未出嫁的姊妹?”
伊藤优儿才点完头,任少怀立刻接口道:“可惜你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爹,没希望了;而你……”他转头看向刚好要开口的银士虹,“最好别多嘴,否则某某人性子一使,可有你好受的了。”
闻言,银士虹缩了缩脖子,偷偷瞟向某某人,而她刚好也在瞪他;他立即惊惶又无辜地高举双手,“我没有,我……我对你一向忠心耿耿,一片冰心唯天可表,你千万别误会;我刚才只想问是不是可以让服务生开始上菜了而已嘛!”
“作怪!”陈淑娟哼了声,转头不理会他。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服务生也阵陆续续送上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伊藤优儿笑倒在丈夫怀里,任少怀好气又好笑地拍着她的背,低斥道:“小心点,别笑岔了气。”
伊藤优儿朝他皱皱小鼻子,坐起身子低声问道:“他们一向都这么好玩吗?”
他淡淡嗯了声,又劝道:“乖,待会儿吃饭不可挑三捡四,知道吗?你太偏食了,这不吃那不喝,才会弄得浑身骨瘦如柴,体力也不好。”
“这不能怪我,我的筷子遇到不顺眼的束西,就自个儿会转弯,又不是我故意挑三捡四不吃。”才不理他呢!她挑食的习惯由来已久,不喜欢的东西怎么也吞不下去;反正世界上食物这么多,又何必太执着。
“是吗?”她摆明了推卸责任,任少怀自也有他的一套,“那好,这一餐就由我替你服务,我夹什么,你就吃什么,没有第二句话,可以吗?”
“可是……”她急了。
“嗯……”拉长的鼻音充满威胁。
“好嘛。”她无奈点头,却忍不住低喃:“你好坏,就会欺负我。”
任少怀果然说到做到,一顿饭下来,伊藤优儿的筷子最远只到她自己的小盘子,至于小盘子里的菜色如何,则全由任少怀决定。
就在众人谈笑进食时,巧遇同友人来打高尔夫球的马天玉,由于他已经吃饱了,便坐下来喝茶聊天。
伊藤优儿边吃着由任少怀挑刺剔肉去壳的鱼、虾、蟹肉,边听着众人聊天;她的中文虽然已经不错,但偶尔还是有一些会听不太明白。
突地,她感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朝她射来,伊藤优儿转头看去。
那是一名外表端丽的美女,柔雅中又充满着都会女郎的俐落与自信。伊藤优儿偏头想了下,啊!马宁心,香港禾泰集团企业的家族成员,也是商界知名的女强人。
她为什么这么看我?那眼神好严厉!伊藤优儿想看清楚时,她已转开头。
“优儿,别光顾着听人家讲话,饭也要吃。”
任少怀拿餐巾替伊藤优儿拭去嘴角的油渍;他在和友人们聊天时还是很注意她吃饭的进度。
“我吃饱了。”见他一脸不满意的表情,她忙道:“我今天吃得已经比平常多了,可不能再吃,再吃肚子会疼的。”
他想想也有道理,也就不勉强她了。
伊藤优儿儿状松了口气。“对不起,失陪一下。”向众人告了歉,她随即起身到化妆室。
原本众人提议难得天气晴朗,不如坐游艇出海游玩,但任少怀顾及伊藤优儿累了一上午,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只好推辞,“对不起,我们夫妇下午还有事,下回吧!”
陈淑娟出声赞叹:“你们夫妻结婚都半年了,今天还是你们第一次一起出现。以前瞧你是个工作狂,将来大概要和工作结婚了,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这么疼老婆,不但夹菜、盛汤,连最麻烦的虾蟹都先剥壳剔肉才放到优儿的盘子里。”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俗话不是说:”疼某大丈夫吗‘?少怀向来是个大丈夫。“
任少怀倒觉没什么,云淡风轻地说:“丈夫本来就有义务照顾妻子,让她生活得舒适快乐,我只是尽一个丈夫的责任罢了。”见伊藤优儿上完化妆室回来,他体贴地拿起球具和她的东西,告辞离去。
见了任少怀夫妻的甜蜜温存,马宁心双手倏地紧握,难受的酸气直在胸口翻腾。
马天玉也赞道:“任少怀真是个体贴的丈夫,任何当父亲的都可以将女儿放心地嫁给他。”
“是啊,结婚前怎么也看不出来少怀大哥会变成个好丈夫。”陈淑娟担心地瞄了马宁心一眼,却又忍不住羡慕道:“优儿真是好手段,改天得好好向她请教驯夫秘诀!”
银士虹则出言反对:“看不出来是你没眼光。少怀本来就是个很负责任的人,不论他今天娶了谁,既然将人娶进门,他都同样会负起丈夫的责任,优儿根本不需要驯夫。你啊!找丈夫时睁大眼睛找个有责任感的就对了,至于驯夫秘诀……你就别疑心妄想了。”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又开始自我推荐:“瞧瞧我,像我就是属于有责任感的好男人。怎样,考虑一下吧?”
“你?”扫了他一眼,她作呕道:“算了吧,我宁可去问问少怀缺不缺小老婆。”
“有没有搞错?你宁愿和人分享丈夫,也不考虑我?”他垮着脸的模样笑坏了一桌人。
“那常然,即使是小老婆,相信还是在少怀的责任范围之内,我依然拥有一半的丈夫;可嫁你就不同了,酒店公关小姐、女明星、模持儿……”她屈着手指头了一列数,差点不够用,最后还夸张地摇头道:“唉,剁碎了你都不够分。”
“哈哈……”
桌旁的众人再也忍不住地笑倒一地,气得银上虹恨不得拿刀将她砍了。
银土虹是“飞音影艺”的总经理,刚才陈淑娟数的全是他公司旗下的艺人。有时候为了拉抬艺人的知名度,适度闹闹绯闻、增加曝光率也是必要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她在此时提及,让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别想太多,人家已经结婚了。”马天玉是老狐狸,怎会不知女儿在想什么。
马宁心装作听不懂,气定神闲地道:“爸,任少怀能力卓越、容貌俊美,成为他的正室我是求之不得;可是目前是不可能了,但当个有地位的二房,我还勉强可以接受。”
自幼见多了家族男性成员妻妾成群,马宁心知道一夫一妻制对财势兼俱的男人来说有多荒谬,连自己的父亲都有一妻二妾;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男人的妾。但只要那个男人是俊挺超凡、天生威凛的任少怀,这点委屈她可以承受。
“我马天玉的女儿条件一流,多少青年才俊抢着要,不需要委屈当人二房。”
“爸,当任少怀的二房也不见得就委屈了;你想想,虽然你是爷爷正室所出,但并未因此得到偏爱,在公司里仍得和庶出的兄弟们公平竞争,而且以目前的趋势看来,爷爷显然倾向将董事长之位传给二叔而不是你。”
只见马天玉脸色微变,马宁心知道父亲松动了,再加把劲道:“如果我能嫁入任家,有了雷风集团当你的后盾,到时,二叔哪还是你的对手?”
马天玉被女儿说服了,但仍有所顾忌。
“我瞧任少怀和他妻子的感情不错。”
“新婚燕尔嘛,可那又如何?你对母亲不也曾有过独宠的甜蜜时光。”马宁心不以为意。男人没有不喜新厌旧的,何况凭自己傲人的身材和容貌,又自愿委身当妾,有哪个男人会傻得将到口的肥肉推出去!
满天星子在泼墨似的夜空中闪烁,紧闭的落地窗关去夏末有气无力的蛙声虫鸣,灯火辉煌的卧室流泻着优雅的乐音。
灳臼兀声,开门声轻响,刚从酒宴脱身回来的男主人,见到一室的明亮不禁有些意外。梭巡的视线从指着午夜一时的闹钟转到坐在地毯上玩拼图的小人儿时,顿时有如春风拂过冬原,稍显冷峻的五官迅速融化,并漾起一抹疼惜的笑颜。
悠扬的乐曲恰巧掩去开门声,使得女主人没注息到等待的人已经回来,依旧沉迷于图形的拼凑。
任少怀迟疑了下,随即走进浴室,等他围着浴巾出来时,已经清爽得不闻一丝酒味。“优儿。”他随手抛开擦头发的大毛巾,单膝跪立在她身畔。
她闻声回头,美眸一亮,“少怀?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唔……”
他猛地吞没她甜蜜的小嘴,狡黠的舌头窜入她湿热的口中,用力地吸吮着;她浑身一颤,顿时虚软无力,只觉得灵魂像要被吸走似的。
任少怀俐落地剥光她,扯掉系在腰上蔽身的毛巾,拉着她一起倒在地毯上。
“在等我吗?”他一手支着头,侧身躺在她身旁,矫健的长腿亲匿地缠住她的,大掌轻轻摩掌她一身细致白皙的肌肤,美好的肤触教他眯了眼。他眨眨眼,暧昧地笑道:“是不是很想念我的‘骚扰’,所以睡不着?”
他那长茧的大手搓揉着她细致的肌肤,一波波麻栗的电流穿过薄薄的肌肤,直透心湖深处;她心中一悸,白嫩的肌肤随即漾起一层红晕。
“才没有呢,谁等你这自大狂呀!”她死也不会承认,红着小脸蛋辩驳:“人家是玩拼图玩得太入迷,才会忘了时间。”
“狡辩!”他哼了声,火热的大掌突地溜进她的两腿之间,探指探入温润的花心旋转推磨。
“唔……”火热的电流自下腹窜起冲向全身,她直觉弓起身子,焦躁地扭动,双手握拳、呼吸急促,红艳的唇瓣逸出销魂的召唤:“少怀……”
他得意地笑着,双掌扣住她圆滑的膝盖,用力分开两腿;下身用力狂顶,怒气昂扬的坚挺瞬间没入湿紧的花心,既深又猛地直达深处。
她圆张着小嘴几乎喘不过气来,心跳狂野脱序,沸腾的血液在血管中奔驰,脑中一片空白。
任少怀嘶吼着,如疯似狂地抽动巨大的欲望,狠狠地刺入、抽出,再剌入、再抽出……摆动的弧度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强悍;一记比一记深沉,一记比一记有力。
她狂乱地摆动头颅,忘情的娇吟一声急过一声,白雪的大腿用力圈住他强壮的腰干,纤纤十指紧掐住鼓动的背肌,感到无数的火花在体内爆炸、扩散……
突地,一阵快感窜过,她尖叫一声,整个世界轰地化成碎片。
她娇慵无力地趴在他雄健的胸膛上,整个人虚虚软软的,像泅泳在无垠的热带海洋中,那么温暖恬静。
“少怀。”她缓缓开口,娇柔的嗓音因剧烈的欢爱而微微沙哑,“你最近的应酬好像多了不少。”她不太习惯宴会上杂乱的气息,所以除非重要场合,否则她都让他自己去。
“嗯……”大掌眷恋地搓抚着她水滑的雪肌玉肤,“最近公司有个大案子,所以我去探探风声,顺便瞧瞧有哪些可能的对手,了解对方实力如何。优儿,我还得忙上一阵子呢,以后你累了就先睡,别等我了。”
“跟你说了,我是在拼图才忘记时间,不是在等你。”她爱困地揉着眼睛。
“嘴硬!”他轻斥着,身手矫健地抱她回床上,也跟着躺进她身边,一手将她勾入怀里,轻声道:“睡吧!”
“嗯。”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也准备闭上眼睛时,她突然道:“明天早上我想去文化中心看中国传统刺绣展,中午顺道去找你吃饭好不好?”瞧他都瘦了一圈,好可怜;一定是工作一忙,就忘记要吃饭。
“不准!”见她惊讶地睁开眼,他忍不住眉开眼笑地威胁:“不准‘顺道’,你明天是要‘特地’、‘专程’到公司陪你亲爱的丈夫我共进午餐,看展才是顺道的,懂吗?”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谦卑地道:“是的,老爷。”

第九章
室内灯光一亮,结束了一场约莫二十分钟的投影片说明;与会人员立刻交头接耳,开始交换意见。
“总裁。”秘书杨镜月低声通知坐在主席位上,正在听取幕僚建议的任少怀,“再十分钟就到中午休息时间了。”
“嗯。”任少怀点点头,开始为这场会议作结。
会议结束后,任少怀才要开口,禾泰集团代表之一马宁心已然率先闻口道:
“任总裁,我已经让人在御和坊订了间包厢,希望任总裁能赏我个面子,让我做个东,大家一起过去用餐。”
“对不起,我中午已经另外有约。”任少怀抱歉地笑了笑,转头吩咐一旁的欧崇远:“崇远,中午麻烦你好好招待禾泰集团的代表到餐厅用餐。”
“可是……任总裁。”马宁心力图挽救颓势,“听说御和坊是你最喜欢的餐厅之一,平常又很难预约得到,我好不容易……大家一起过去,也可边吃边谈。而且……”她眼睛一亮,急忙道:“我对刚才讨论的事,还有几个地方有点疑问。”
美眸发出乞求的光芒,含蓄地表达对他的好感;连日来的接触,马宁心在举手投足间不停地发出魅人的电波,任少怀清楚得很,却无意接受。
他原本是颇为欣赏她那柔中带刚,处事精明俐落又不盛气凌人的态度,比起一般的女强人要好多了;但他却对她竟然无视他已婚的事实而拼命放电的行为感到不满。
像这种外表温婉,其责骨子里自私任性的女人,他还是少理为妙,免得弄得一身腥。
“抱歉,我中午还有约。如果马经理对刚才的会议内容有任何疑惑不解,可以直接和欧总经理讨论,他对这件案子很清楚。”
主子有难,欧崇远身为人家下属,向然该为其分忧解劳。他忙挤出一脸热诚道:“是啊,马经理如果对会议上讨论的事情有任何疑问,我都可以为你说明。”
可惜马宁心根本不理他。
禾泰集团的造镇计划是各方竞相争取的,因此她所到之处,众人莫不极力奉承讨好,将她当成女王般侍候着,何曾有过这样的拒绝?何况,她还用尽心机打听他的喜好,又这么不辞劳苦地取悦他,他怎么可以置之不理?
马宁心能在商场上和人争胜,个性上必然有些霸气。热情的邀约当众被拒,让她失望又难堪,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任少怀已经不知给她碰了多少软钉子了;所有的挫折感一下子爆发出来,让她一向完美的淑女面具裂了条大缝,露出底下的骄恣和霸气。
“是谁约了任总裁,他真有那么重要?重要到足以和我们的合作计划相媲美?”
“我的妻子约我吃饭,怎会不重要?”任少怀虽然一脸笑容可掬,但眼底所散发出来的冷峻气息却分明可辨,显然对她的打破沙锅问到底感到不满。
妻子?漫天的妒火席卷而来,马宁心脸色微变、双掌握拳,胸脯不住地起伏。
另一代表见情势不对,立即出声打圆场:“任总裁真是个疼妻子的好丈夫!”
案子虽未做最后定案,但双方都知道雷风集团所提出的条件最好,如果马经理意气用事,破坏双方和谐,损失的绝对是他们!
“哪里,找只是不喜欢睡沙发罢了。”任少怀也不以为意,幽默地眨眨眼,“你知道的,每次睡醒都会腰酸背痛,整天不舒服呢!”
在场的男人们很有默契地对看一眼,“有道理!”全哈哈大笑起来,尴尬的气氛消散一空。
任少怀谈笑风生地陪众人来到电梯口。
当!
电梯一打开,见到任少怀竟等在电梯口,伊藤优儿不禁有些意外,“少怀,我迟到了吗?”
“老婆!”他双眸一亮,一手接过伊藤优儿手上的大便当盒,另一手将她搂进怀里。“放心,你没迟到,还满有时间观念的喔!”
匆匆送走客人后,任少怀迫不及待地牵着优儿进总裁办公室;门一落锁,他便抱住她狂吻。
“少怀……”伊藤优儿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一跳,可不到三秒,原本欲推开他的手,反而紧紧环住他有力的颈项,张开嘴承受他的狂野。
她几乎站不住脚,意识因他激狂的吻而混乱,像坐云霄飞车般,感觉天与地都在旋转;她昏沉得如多饮了醉酒,虚软的身子毫无抵抗能力。
“怎么啦?”伊藤优儿绯红着小脸蛋,有些气喘吁吁地瘫坐在任少怀的大腿上。
“当然是想念你啦!”他低喃着,将脸埋进她的胸口磨蹭。
“哇……别这样……别……呀,少怀……别玩了!”他硬挺的大鼻子弄得她好痒,她笑着叫停,挺动身子闪躲,却依然逃不过他的魔爪;好不容易等任少怀玩够了,伊藤优儿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神清气爽地打开伊藤优儿持地跑到御和坊买来的双层便当。
“哇,是御和坊的特制便当耶!还是我老婆最好,知道我的喜好。”
“是吗?”伊藤优儿幽怨地瞪他一眼,手忙脚乱地整理好仪容。讨厌的大坏蛋,就爱欺负人!
她的怨妇样瞧得任少怀又好笑又心疼,在她嘟起的红唇上啄了下,拿起一块她最爱的腐皮寿司喂入小嘴里,这才让她露出微笑;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美味的午餐。
“少怀,刚才那个美丽的女经理,我上回是不是在俱乐部见过?”
“嗯哼。”他张开大嘴接住她送上来的鲔鱼肚生鱼片,十分享受老婆的服务和入口即化的人间美味。
“好奇怪喔,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那个马经理好像在瞪我耶!”她不解地斜偏着小脸人沉吟了下又道:“我记得自己没得罪她呀!”
“老婆,嘴巴说话,手不要停。”他张着嘴,像嗷嗷待哺的雏鸟。
伊藤优儿白了他一眼,再拿起烤饭团喂食。
他吃得一脸满足,喝了口美味的海带芽汤,吐口气道:“那女人垂涎你老公不成,只好瞪你两眼出气;那种没风度的女人,我们都别理她。”
“垂涎……”她停住喂食的动作,瞟他一眼道:“你拒绝她,不怕生意做不成?”
“喂,搞清楚。”他弹了下她的鼻尖,挖了匙沙拉送进她嘴里,不太高兴地瞪着她,“你老公我是雷风集圃的总裁,又不是牛郎店的牛郎;我做生意凭的是头脑和手腕,不是色相。”
怎么当人家老婆的嘛,见了这场面不会吃醋也就算了,还有兴致调侃老公?啧!
“是是是,妾身错了,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老爷别生气!”伊藤优儿知过能改,马上低头认错,温柔又体贴地塞了块香味扑鼻的烤鳗鱼到他嘴里。
好不容易哄得任少怀开心,她才状似不经意地问:“这样的女人多不多?”
经过半年多的夫妻生活,她对他信誓旦旦的承诺渐渐有了些信心;但是,她怕考验太多,万一哪天出了岔子……唉!她突然忆起一句不知是谁教她的俚语:“水尪歹照顾”!
总算还知道不安嘛!虽然反应慢了点,不过,还算及格啦!
“放心,我找了三十年才找到你这么一个老婆,哪有随便变心的道理?”
“可是……如果你厌倦我了呢?”她突然想起他们在日本饭店的第一次,那时他说:也许一天两天,也许二十年三十年……
“如果空洞的保证能抚去你的不安,那么我向你保证,今生今世我任少怀只会有你一个妻子,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最好多想些如何抓住老公心思和取悦老公的方法,以确保我永远不想离开、也离不开你。”说到后面,他的兴致全来了。
她哦了声,斜睨他兴高采烈的模样,懒洋洋地道:“你何不顺便建议一下,有哪些可以抓住你,取悦你的方法!”
“很多呀!譬如:多花点心思和时间在我身上,每天一个热情的早安吻,拨空到公司陪我吃饭……”任少怀兴致勃勃又滔滔不绝地指点她如何抓住老公的心。
伊藤优儿偷偷吐吐小舌头,直当他在念经;手脚俐落地收拾起空空如也的餐盒,开始动脑筋想着该找什么借口闪人。
她的油书才画一半,可不想留在办公室和他大眼瞪小眼。
天高气爽的下午时分,伊藤优儿抱着本描簿坐在百花缤纷的花园凉亭,铺上雪白方巾的桌上,置着一壶花茶和几碟美味的小点心。
微风徐来,枝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停住了笔,美眸轻合,微笑地感受着清风拂面时那细细痒痒的快意。
“优儿……”
“妈咪?”伊藤优儿回头见到是她那精力充沛的婆婆,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今天不是读书会固定聚会讨论的日子,妈咪怎么没去参加?是不是你身体有什么不适?”越想越有可能,她开始紧张起来。“妈咪,你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看医生。”
别瞧婆婆平日像只跳虾,其实她很爱看书,也遍览群书;参加的社团活动,只有读书会是她最心爱的,所以她是有会必到。
“优儿。”任母忙不迭地抓住团团转的媳妇,瞧她紧张的模样,感到窝心极了。“妈咪没事,你别担心。”
“可是……”她怕婆婆讳疾忌医,有病不说。
“我没有不去读书会,只是这次聚会的时间改了。我老太婆心想最近忙着慈善义卖的事,我们婆媳俩好几天没好好聊一聊了;才想趁这个机会找你哈啦一下,没想到却因此吓到你了。”任母拉着伊藤优儿的手坐回椅子。
“原来……不怪妈咪,是我自己大惊小怪了。”优儿微红着粉脸,动手替婆婆倒了杯玫瑰茶。“来,妈咪喝喝看,这玫瑰花茶是我哥从日本寄来,自家工厂生产的,口感不错喔。”
任母端起冒着白烟的杯子,深吸口气,再轻啜了口。“嗯,滑润可口,好喝。”
“太好了,妈咪也喜欢。”伊藤优儿笑眯了眼。
任母喝着茶,状似不经意地问:“最近少怀应酬似乎不少,你们夫妻俩有没有找时间培养一下感情啊?”
“有啊,我怕他忙着工作,饮食不正常,中午还特地跑去公司监督他吃饭呢!”
“那你怎么不多待会儿,还可以陪他喝喝下午茶,顺便去吃个浪漫的烛光晚餐,培养一下感情。”
“他好忙喔!我怕影响他上班嘛。”她暗暗吐吐小舌头。
“别管他,工作永远也做不完,每天都有不得了的大案子要忙。真是的,将公司弄得这么大做什么?整天做得像头牛,钱赚得像座山又如何?人死了什么也带不去呀!”任母低语,一脸黯然。
“妈咪,别难过了。”伊藤优儿心疼地抱住婆婆,知道她是想起已逝的丈夫。
任母拍拍媳妇的小手,有些感叹道:
“自从你公公突然心脏病发过世后,少怀便临危受命接起雷风集团的棒子,当时有很多人等着看笑话。少怀这孩子自小性子就倔,别人越不看好他越要做;这些年来在他日以继夜的努力下,雷风集团虽然教人跌破眼镜地大放异采,他却也成了个道道地地的工作狂。
妈咪最大的遗憾是没能拉缓你公公的脚步,让他才五十出头就心脏病发;我不希望你也和我有相同的遗憾。优儿,你心里要有一个坚定的观念,那就是:“天大、地大、公司大,全没有你这个老婆大。‘雷风集团够大了,我们任家的钱已足够花上十辈子;你现在要努力的,是如何让少怀知道玩和工作一样重要。”
“嘎!”伊藤优儿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任家父子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一进入书房不筋疲力尽就不出来;优儿,你知道我都是怎么拉你公公出书房的吗?”任母的眼睛闪着邪恶的光芒。
“呃……不知道。”
“我的绝招是……脱光衣服坐上他的大腿。”
“脱……”伊藤优儿的下巴差点掉下来,羞红的脸像要喷火。
“对。”任母大剌剌的点头,一点害羞的感觉也没有。
伊藤优儿终于知道任少怀为什么这么厚脸皮,原来是遗传。
其实任母是因为前几天有老友拿了本八卦杂志来问她,上面写得很耸人听闻,活似她儿子已娶定小老婆似的;她原本是不信八卦杂志的,但那个叫马宁心的女娃竟找尽各种管道接近她,这才激起她的怀疑。
可惜任母已将伊藤优儿疼入心坎,哪会理会这种想抢人丈夫的狐狸精?不过,马宁心可以不管,但她还是急着想了解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所以她今天才会忍痛跷掉读书会的讨论。
虽然从媳妇嘴里知道小俩口感情好得很,任母也不认为儿子会乱来,但凡事最好别太笃定,总要有点危机意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为此,她开始传授媳妇驯夫秘岌。
伊藤优儿听着婆婆滔滔不绝的驯夫秘岌,越听脸越红,头也越垂越低,整个人好像快烧起来了。
突地,悦耳的铃声响起,伊藤优儿暗自松了口气,“对不起,吗咪,我接个电话。”拿起搁置在桌上的手机,“喂!少怀?你不是在上班,怎么有空打电话……查勤?你莫名其妙,我都乖乖待在家里又没乱跑,有什么好查的?”
任母一听见工作狂儿子竟在上班时打电话回来查妻子的勤,更加肯定儿子没问题,便笑呵呵的离去,让小俩口去甜言蜜语。
门响了两声,欧崇远开门进入办公室,将一大叠杂志压放在一大堆卷宗之上。
任少怀抬头,剑眉微拢,随手拿起最上而一本封面标题耸动的杂志翻阅。
“我查证过了,这些垃圾的……”下巴朝桌上的杂志点了点,“消息来源,果然是禾泰集团暗中放出来的。”
翻着写得天花乱坠、煞有其事的内容,任少怀越翻脸色越冷。这算什么?他冷笑地暗忖,想弄假成真吗?还是藉机测试他对造镇计划的参与意愿?
“我猜测对方的目的,一是想提高造镇计划的知名度;二来,马宁心是真的有意嫁给总裁当妾,所以才放出风声试探你的反应。”
倍受宠爱的妾绝不同于无名无分的小老婆;以任少怀的条件,自愿当他妾室的名媛也不少。何况,谁都知道伊藤优儿是不管事又不热中社交生活的少夫人,有若隐形人一般;即使马宁心真嫁入任家为妾,以她的家世背景、手腕和能力,也会当那种掌有实权的妾。放眼现今的商场上,多得是比没没无闻的正室更神气又风光的妾。
虽然名分上、面子上都不太好看,但能因此攀上雷风集团这种强壮而有力的集团,马天玉绝对乐意之至。
“谣言止于智者。”任少怀合上杂志,将它丢到一旁。
“就这样什么都不管?”欧崇远愕然,“任那些八卦记者天马行空的乱写,万一过了头,你对少夫人很难解释吧!”没有女人听到丈夫要娶妾会心情愉悦的,女人一旦番起来是很麻烦的。
“什么叫越描越黑没听过吗?”
“可是……”
“放心吧!优儿不看八卦杂志;这半年来,她的中文练得很溜,可是那只限于听和说,读、写能力和国小学生差不多。所以即使把中文杂志摊到她面前,除非有照片,否则她也是有看没有懂。”
这种无中生有的谣言他根本不会让优儿知道,谁知道她会不会因此钻进牛角尖就不出来了呢?到时他就算跳进黄河,她也很难信相信他是清白的。
尤其优儿因为有个花心的父亲,使得她对男人根本没信心;结婚这半年来,虽然两人的感情与日俱增,但他感觉得出来,她对这段婚姻仍不太乐观,尤其不相信他真的会忠于她一人。
所以,打死他也不可能让这种会破坏他小心维护的幸福的传言进伊藤优儿的耳朵。
“万一……”
“没有万一!优儿忙得很,找想和她吃个午饭都得千托万请的约时间,她哪有空和三姑六婆闲嗑牙?”
“可是这种谣言传得如火如荼,如果我们不出面制止或澄清,将会让人误以为真,甚至连禾泰集团也会以为是默许。”
“谣言就是谣言,永远成不了事实。至于禾泰集团……”任少怀冷哼了声,神情更显严峻。“既是他们自己放的谣言,是真是假他们再清楚不过,如果他们荒谬到误以为真,那也不关我的事。”
禾泰集团的造镇计划并没什么创意,引不起任少怀的兴趣;而且,他讨厌他们这种胡乱放谣言,几近逼婚的作风。若禾泰集团认为他的不予理会是默认,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优儿……优儿?”任少怀围着浴巾,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边走边用毛巾擦拭湿发。
伊藤优儿趴在床上,听而不闻地继续埋首书中。
任少怀得不到回应,纳闷地抓下毛巾,“你在看什么?”他走上来,五指一探。
“呀……你做什么?”他的手压住她的背脊,她就像只被压在石头下的小乌龟,四肢慌乱地划着,就是翻不了身。
“吴姊姊讲历史故事?我们家里没这种书,这是从哪里来的?”
“是助理秘书借我的,快还我啦!真可恶,你这个大坏蛋,又欺负我了。”
他知道伊藤优儿每次到公司,总会带些小点心到秘书处和小秘书们聊天喝茶。别以为那些小秘书就只是些可有可无的存在,雷风集团总公司秘书处的每一成员都必须通过严格的专业训练,而且每个人至少要精通两种以上的语言,所以这也是处人才济济之所。
伊藤优儿就是看中这些成员因具有优势的语言能力,所以也较具国际观,闲聊的话题会比较广泛才会常到秘书处;而且在这里,她可以用各种语言闲聊,即使只是听她们聊天,也挺有趣的。
“这本书是写得满简单的,可是里面都是字,你看得懂吗?”任少怀放开压制她的掌,坐在床畔略略翻了下。
“光看字还不行。”她从床上跪了起来,本来是想抢书,但瞧见他滴水的头发,她改抓过毛巾替他擦拭。“不过这一本是注音版的,我只要将注音符号拼成音,一念出来,就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而且书里面的故事都很有趣,看来也就不会感到太吃力,还可以顺便了解一下中国历史,一举两得呢!”
“你这个懒骨头。”他闭起眼睛,享受她轻柔的按摩,嘴巴却不饶人。“做什么事都要讲究好玩才肯努力;如果你肯找专业的老师替你上几个月的课程,凭你的资质学这些方块字不会太难的,哪会像现在这般学了个半调子,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
“什么嘛,我可是自学的,能有这样的成果就很迷人了,你还嫌!人家秘书处的美眉们可都对我自学半年,就能听、说流利的成果赞不绝口呢!”她哼了声,丢掉毛巾,改用吹风机吹。
其实对于她,他也是佩服的,却故意用不以为然的口吻道:“当然啦,你每回去公司时,都不忘替她们带些可口的小点心甜甜嘴;她们是吃人嘴软,不赞美你两句都不行。”
“哼,我知道你嫉妒我和她们感情好,我才不会让你打击我的骄傲的。”吹到七分干,她就将吹风机关掉,收进浴室。
“好奇怪。”
站在床畔沉思的她,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什么东西好奇怪?”他不在意地低喃,啃着她细致的颈子。
“我昨天到公司时,那些秘书都变得怪怪的,问助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说没有,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
“既然人家都说没有了,就是没有,别为那些小事浪费脑细胞。”他俐落地剥下她的睡衣,撩人的手不停地在她身上煽风点火,“亲爱的老婆,我们要开始忙了,请认真点。”
“少怀。”她红艳的小嘴发出细碎的吟哦,娇嫩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弓起。
“嗯?”
“妈咪在问我们什么时候让她抱……抱孙子。”他们之间的避孕措施是由他在做,所以何时生孩子当然要问他了。
“什么时候?”任少怀不期然地想起上回带伊藤优儿去拜访好友阎性尧夫妻时的情况。
她一见到人家的小宝宝,登时双眼发亮,根本忘了他这个老公的存在,和小日阳玩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而他这个被忘到九霄云外的丈夫只能在一旁干瞪眼,还被没朋友之义的阎性尧取笑。
可他也不忘顺便取笑道:“你就别大哥笑二哥了。”他是难得上阎庄一趟,就算被老婆遗忘也是偶尔一次,可阎性尧却必须天天和儿子分享妻子的时间和注意力。相较之下,谁能惨得过阎性尧呢!
阎性尧笑脸一僵,他才哈哈大笑地强搂着依依不舍的优儿离开阎庄。
“对啊,到底什么时候嘛?人家好想生一个像小日阳那么可爱的宝宝喔……”
一想起天下无敌可爱的小日阳,美丽的双眸登时焕射出耀眼的光芒,瞧得任少怀心一凛,呛人的酸气随即涌上心口。
孩子还没生,她就已经快忘了他的存在了,一旦生了孩子,他岂不成了隐形人?所以……
生孩子?可以,不过得先等他过足了甜蜜的夫妻生活再说。
思索间,手机的悦耳铃声飨起。
“电话……”她直觉转身伸长手探向床头柜。
“别理它……”他扣住她的腰,轻舔她雪嫩无瑕的背脊。
“不可以!”知道这号码的人只有寥寥几人,但都是她最亲近的人。一手推开他的头,另一手打开手机,“喂?龙……”她眼睛一亮,立刻坐起来。
一听到是那个不识相的大舅子,任少怀更加不甘心,再度她扑倒,扣住她柔软的酥胸技巧地揉捏着,企图扰乱她的注意力。
伊藤优儿瞪他一眼,见他依然赖皮,干脆动手拔开他的章鱼手,推开他的吸盘嘴,抓了被单紧紧裹住赤裸的身子,以免他再见色起意,随即兴高采烈地讲起电话。
任少怀气恼地滚到一旁,瞪了半天她却根本没注意到他,他只好黯然神伤地走人。
呜呜……母亲只是他的小情敌,每星期固定打电话来骚扰他们夫妻甜蜜生活的伊藤龙才是真正的大情敌;在这大小情敌的环伺之下,他会傻得再去制造个“小小情敌”才怪。
等伊藤优儿挂断电话,这才发觉房内只剩她一人。
“完蛋了!”她吐吐小舌,不用猜也知道他在哪儿。
她抓了件睡袍披上,起身寻向书房。
“少怀……”她怯生生地站在大书桌前。
任少怀从文件中抬头瞟她一眼,又迳自埋首卷宗不理人。
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在生气!
“别生气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那电话号码只有……”
“哼!”
“真的很生气喔!”她歪着小脑袋想了下,小巧的脸蛋瞬间红透。咬了咬牙,悄悄剥下睡袍,雪玉般的娇躯泥鳅似地窜进他怀里,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优儿,你……”任少怀直觉抱住她滑溜的小身子,对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傻眼。
“对不起嘛!亲爱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次了,好不好?”她跨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柔软的双手主动爬上他壮硕的胸膛摩挲。
“你……”他俊雅出尘的脸庞瞬间涨红,浑身紧绷,“你怎么会……”她向来保守而害羞的。
“这招是妈咪教我的。”她发觉勾引他好像不是那么难嘛。
“妈……咪?”他下腹紧窒充血,脑袋也开始迷糊。
“对啊,就是你的母亲、我的婆婆嘛!”小手在他发烫的胸膛划起一圈又一圈的圆,她感到自己也开始发热了。“少怀,抱人家回房了,好不好?”
“好、好……”他无意识地回答,抱起她便往外走。
回房算什么,现在要他跳楼,他都不会皱下眉头的。

第十章
中秋节的脚步逐渐接近,伊藤优儿虽然还感受不到秋天的寒意,但街上已有着热闹的气氛,过节的气氛十分浓厚。
这天,伊藤优儿又被召到公司陪任少怀吃午餐,因为他答应等开完会,就提早下班陪她上街去感受一下热闹的气氛;所以在他开会时,她便走出总裁办公室找助理秘书小蜜聊天解闷。
马宁心一上到顶楼,见到正在和助理聊天的伊藤优儿时,登时眼睛一亮。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传媒正如火如荼地传说着她和任少怀的事,任少怀不但不辟谣,甚至多次在社交场合见面时对她仍是那么温和有礼,于是大家开始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连马宁心自己都芳心窃喜。但是,除了社交场合的“偶遇”外,任少怀不曾主动打电话给她。
这种扑朔迷离又暧昧的态度,教她一颗心在天堂与地狱间徘徊。
虽然她不认为任少怀会拒绝这天大的便宜,但他一口不表示态度,她就一日无法安心。
她曾想过,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任少怀没主动联络她,她也可以主动示好,何况,她要进任家,任母和伊藤优儿的态度也不能轻忽。可惜几次要求到任家拜访却不可得,她正伤脑筋不知怎么办时,能在现在见到伊藤优儿,她怎能不立即把握机会?
“姊姊。”娇柔的呼唤声骤然响起,正在聊天的伊藤优儿和助理小蜜吓了一跳抬眼循声望去。
迎面而来的是端庄优雅的马宁心,她身着一袭高雅的套装,合身的剪裁将她玲珑的曲线衬得极出色。
伊藤优儿都还搞不清楚情况,马宁心便已一副很识大体的模样,漾着柔美的笑容对伊藤优儿深深一鞠躬。“姊姊,宁心以后就请你多照顾了。”
伊藤优儿感到莫名其妙,“你的年纪比我还大,为什么叫我姊姊?”
“不是的,姊姊。我们中国人是论辈不论岁的;你的年纪虽然比我小,但你是少怀的正室,虽然我的年纪比你大,可是等我嫁进任家,我只是二房,自然得称呼你一声姊姊。”
“嫁进任家?”伊藤优儿不懂了,“任家只有任少怀一个儿子,没有其他兄弟,你怎么可能再嫁进来。”
她要嫁进任家做二房的消息已传得满城风雨,她不可能不知道,伊藤优儿分明在装傻。
马宁心当然也知道没有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但她一定要让伊藤优儿承认她的存在,绝不容许她装作没这回事!
“姊姊,少怀要娶我做妾的消息早就公布了,随便翻开哪一本杂志,上面都有这条热门消息;消息都传了一个多月,全台湾没人不知道,你不会告诉我你刚好是不知道的那一个吧?”
“少怀要娶你当妾?”伊藤优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总裁夫人,你别信她的话。”助理小蜜立刻出声安慰伊藤优儿,“那只是八卦杂志上的风言风语,谁不知道那些八卦记者最爱无中生有;而且总裁从头到尾根本没承认这件事,夫人你千万别理她。”
伊藤优儿苍白着脸,几乎站不住脚:小蜜的解释,只更证实确有这项傅言,不但没能替伊藤优儿解忧,反而更添惊惶。
“少怀也没否认啊,”马宁心不甘示弱地反驳。
伊藤优儿的心一沉,顿时就像趺入冰窖。挺直背脊,她郑重又无转圆余地的道:“不可能,我伊藤优儿绝不和任何女人共事一夫;所以,请别再姊姊、姊姊的叫,我承受不起。”
“伊藤优儿……”马宁心恼羞成怒,“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叫你一声姊姊是尊重你,我是否进不进得了门,由得了你作主吗?像少怀这种财势兼具的男人,是你可以长久独占的吗?常初,他可以为巩固和伊藤集团的合作关系而娶你为妻,现在自然也会为了和禾泰集团合作造镇计划而娶我马宁心做妾;你最好乖乖认了,别妄想从中作梗,那只是白费力气罢了。因为这关系到庞大的商业利益,你是阻止不了的。”话一说完,马宁心便趾高气扬地走了。
“总裁夫人……”
马宁心的话深中伊膝优儿心坎,挑起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我没事,你别担心。”伊藤优儿强自微笑地抬起苍白脸蛋,却见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杨镜月。伊藤优儿深吸口气,“马宁心说的是真的吗?”
杨镜月是任少怀的秘书,必然清楚事实。
“什么真的假的!”杨镜月走回座位,口气有些不耐烦,“这件事随便翻开哪一本杂志都见得到;马宁心对总裁的爱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上回禾泰集团的代表来公司谈造镇计书一时,你不也是亲眼所见?”
伊藤优儿像挨了记闷棍似的,瞬间血色全失,茫然不知所措地离去。
看着伊藤优儿踉跄地走进电梯,杨镜月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总裁夫人……”小蜜恨恨地瞪了杨镜月一眼,忙打电话通知在警卫室聊天的司机。
“没想到都过了那么久,你的凤凰梦竟然还没醒。”
清冷的嗓音响起,杨镜月触电似地回头,望见欧崇远眼底的冰冷,她的心猛然一缩。
“你……你误会了。”
“误会?”欧崇远冷冷看着强自镇定的杨镜月,“如果不是我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也不相信;杨镜月,你真让我失望。”他打开握在手心里的绒布盒,露出一只精致的钻石戒指,“我原以为这半年来的一切已经足够我们携手同心步向礼堂,没想到这一切仅是我的一厢情愿。”他合上盒子,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人。
挫败沮丧的杨镜月对上助理嘲弄的眼,恼羞成怒地叫道:“我又没说谎。”
“谁理你?”助理不屑地哼了声,坐下来继续未完的工作。
是他自己说要疼爱我一生一世的,怎么可以突然说变就变?怎么可以这样?
好痛,浑身都痛,伊藤优儿倒在床上缩成一团,心痛得像被挖出来似的。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爱他的,而且爱得好深好深。
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慢了?
可恶!骗子!他说谎,他怎么可以变心?
不行!她突地坐起身来,她非找他说个清楚不可!
砰的一声,卧室的门无预警地打开,一见来人,伊藤优儿顿时怒火狂燃,反射性地抓起闹钟就要扔向他。
任少怀向来深懂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见状立刻大喝一声震住她。
“你今天在公司被一个狐狸精给骗了,是不是?”他一脸不悦地瞪着伊藤优儿,并缓缓走近。
“我……”给骗了?
“优儿,你真是个大笨蛋!”趁她在发呆,任少怀急忙取走她抓在手里的闹钟。凶器一除,他就可以更大声地斥责她了:“人家随便说几句,你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一点独立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堂堂一位总裁夫人却这么好骗,你教我的面子往哪里摆?”
“呃……可是她说……”
“她说了你就信啊,你和她很熟吗?我也说,我还每天都对你说,你怎么就偏信她不信我!”他越吼越心酸,于是越吼就越大声。
“可是杨秘书……”伊藤优儿被震耳欲聋的吼叫声震得头昏眼花。
“那女人被我开除了。”
“开……开除?”
“当然,身为总裁秘书,不但不能体会上意,还胡乱制造谣言扰乱民心,这种害群之马不早点铲除,难道要等她造成更大、更不可挽回的遗憾吗?”
说杨镜月制造谣言是言过其实,她只是做了错误的引导;但因任少怀曾经警告过她,可她又再度让私心蒙蔽,类似的错误一犯再犯,连她自己都无话可说。
“可是……”她哇了一声,被任少怀健硕的男性躯体压在床上。
“可是你这个白疑!你宁愿相信不知从哪里来的野女人,宁愿相信几则八卦消息,却不相信自己的丈夫?这算什么?说!这算什么?”
“我……”她再度被震慑得哑口无言。
由于她有个恶行累累的花心父亲,让她对男人实在没什么信心。结婚这半年来,虽然两人的感情与日俱增,但他仍泄气地发现,她仍然不太相信他的爱;讲难听点,她根本是在等他外遇。
所以,任少怀明白不乘机一举斩断她所有的怀疑,那怀疑的藤蔓会越长越快,见隙就钻,很快便会吞噬掉她对他不甚稳固的信任。
何况,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他绝不允许她对他如此没信心,甚至随便被几句不负责任的话给动摇。
“你在时尚界混了那么久,不知道这种捕风捉影的八卦根本都没什么事实根据吗?你也不想想,自从和你结婚以后,我对其他女人几乎都视而不见,心里眼底都是你,连人在办公室办公脑子里也还惦记着你,打电话回来想听听你的声音,你都嫌我烦;我这么赤裸裸地表达对你的眷恋爱意,结果你是用什么来回报我?那些别有企图的女人说个三两句,你竟然就毫不怀疑地全盘接受了。”
“呃……”她突然感到万分心虚和愧疚。
“为什么这么生气?”雷声一顿,他突然邪笑道:“你不是常抱怨我对你纠缠不休,抱怨我打扰你画画、看书、听音乐、织毛衣……如果我娶了小老婆,以后我就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纠缠你,你不是更应该高兴才对吗?”
“我……对呀,有另一个女人来分敝他的注意力,到时她就有很多……”不对,你是我的丈夫,是我一个人的,我干嘛要和别人共同拥有你?“
“反正你又不爱我、不喜欢我,干嘛要独占?你好自私。”
“我……”她语塞,随即蛮横地道:“不管,你是我的丈夫,就只属于我一个人,我绝对绝对不准你娶小老婆,你听到了没?不准!”
“三妻四妾的例子多的是,如果你不能找出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那么……”他故意拉长语音。
“你……”她气急败坏地瞪他,气得说不出话。
“没有是吧,那……”
“谁说没有,我当然有理由,我……”灵光一闪,她得意洋洋地道:“我们的婚姻代表了两家企业的合作关系,所以你不可以破坏。”
“我只是娶妾,又不是要和你离婚,这么做没有破坏不破坏的问题。”
“嘎!”说得也是,她急得要跳脚,突地想到,“你娶妾,外人看我连老公的心都抓不住,一定会怀疑我的魅力有问题,那我会很没面子的。”
“胡说,我任某人的娇妻是最美丽最迷人的,怀疑你的人才是眼光有问题。”这该死的小家伙,只会弄些不着边际的理由来气他。
换个时间听到任少怀的赞美,伊藤优儿会高兴得笑眯了眼;可是现在,她不但不高兴,还很想哭。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满肚子的委屈,哇的一声,抱住他健硕的腰痛哭失声。
“不要不要,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准别的女人抢走你,你……呜呜……你好坏,你怎么可以变心?”
“是你一直不希罕我,不喜欢我的。”她根本是恶人先告状。
“谁说的!”她抬起哭红了的双眸,焦急地大叫:“我好希罕你、好喜欢你、好爱好爱你;少怀,亲爱的,你不要变心好不好,求求你啦!我……”她抽噎了声,“我保证以后一定好疼好疼你……呜呜……”
“不再嫌我像口香糖一样爱黏人?”
“不会了,以后你爱黏多久就黏多久。”
“也不会嫌我唠叨?”
“不会不会!”她一颗头摇得像博浪鼓般。
现在即使任少怀说太阳是方的,她也会点头如捣蒜,直叫:对对,她早就这么觉得了。
“你是为我好,才会多提醒我几句,这是你对我的关心;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乖乖听话的,好不好?”她用无辜又无助的兔子眼望他,可怜兮兮地道:“少怀,我知道你最好了,不要娶小老婆啦!”
“以后你会每天对我说一遍我爱你?”
“会会会!”
“那么……”他偏着头,状似在做什么痛苦的决定害得伊藤优儿紧张得汗水直流。
任少怀自觉自认识伊藤优儿以来,就属现在最风光、最受重视,忍不件得意地笑了出来。
什么嘛?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伊藤优儿又气恼又愤怒,却又敢怒不敢言。
绯红的小脸蛋、璨亮如天星的眼眸,她生气的模样是那么的可爱又令人动心;任少怀忍不住抱住她,像啄木乌似的亲了又亲。
“到底怎么样嘛,真是急死人了。你到底答不答应?”
“答应,当然答应!这么好的条件,我再不答应就是脑袋坏掉了。”
“哇,太好了,少怀,我最爱你了!”她抱着他又叫又笑,差点儿要手舞足蹈起来。
爱字入耳,任少怀心湖荡漾出一波又一波涟漪,随着血液涌向四肢百骸。
伊藤优儿在“割地赔款”之下,好不容易终于求得任少怀的谅解。
呼,好累!还好终于摆平了。
伊藤优儿发誓再也不听那些“别有企图的女人”胡说八道;否则一旦被任少怀发现,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呀……”她被推回床上,“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想生孩子吗?我们先练习一下生孩子的准备动作,等所有的步骤你都熟悉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