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03

八夫临门 (张廉) 第四集 囍娶八夫 1-25

by 张廉

第四集 娶八夫

第一章 遭遇雷神

天很亮,无云,无风,也无日,可是,很亮。我看到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灵魂飞机,我招招手。

“嗨,打个飞机。”

灵魂飞机还是没有理我。

我不知道这次为什么鬼叔没来接我,也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不会飞,可能要有鬼叔的相伴才会飞吧。

我在地面上走了很久,两边是大如房子的奇怪的吸尘器,当然,不是真的吸尘器,但是形状很像,一根粗大的管子朝着天,咕咕地吞着黑气,不知道那是什么气体,反正是黑色的,很丑。

然后,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正带着一个东西飘着。

“嗨!鬼叔!”我喊。

他扬了扬手,也都不看我,就这么敷衍我的飘过。可是,他很快刹车,然后僵硬地转身,找了一圈。

“在下面。”

他望了下来,看见我的时候,愣住了。他左右看看,将身边那个鬼狠狠一踹,那个东西“啊——”地就飞向高处。

下一刻,他就出现在我眼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将我看了个遍,摸了摸下巴:“你怎么又下来了!”

“呃……这次我真不是自愿的。”

“不对啊,你应该还有六十年阳寿。”鬼叔百思不得其解,摸着下巴。陷入自言自语,“而且你桃花不会断,该不是风流过头,运动做地太多,休克了。年轻人。要懂得节制。”鬼叔语重心长——!!!满脸黑线,鬼叔到底在想什么。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死上瘾了啊,你这不是害我们吗。”鬼叔生气了,脸拉地比驴脸还长。

“你以为我真想死啊,奇怪了。”我鄙夷地看向鬼叔:“你不是会算吗?算算不就知道了。”

鬼叔恍然大悟般开始掐算,一挑眉,随即叹了口气“哎……看来桃花多了也不好。离歌的偏激也是被逼出来地。罢了,既然这是命运的安排,就走吧。”

鬼叔拉住我,飘了上去,果然要跟着鬼叔才能飞。

“鬼叔,那些是什么?”我指向吸尘器。

“那是怨气回收器,死鬼身上都带着怨气,积多了就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所以定期要净化一下。”

“就像我上次来。”那次来这里的天空就是灰蒙蒙的。

“恩,嘿。你小丫现在把这里当后院啊。”鬼叔似乎也觉得新鲜,我就像在窜门子……

“鬼叔,呃……这次我也不想,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我……啊……恩?”我飞快地挑着眉,意味明显。话说重新投胎,从小baby做起还没有记忆,太累了。这样多轻松啊,穿上身体就能玩了。

鬼叔为难地皱起了脸,嘴里嘟囔:“尸体哪有那么容易找,你以为什么尸体都能用,要带着一口气的那种。不然你上去就是尸变,尸身会烂地。”

黑线一堆,尸变……还会烂……

“恩, 鬼叔......”我抱着他手臂开始撒娇,忽地,我看见一个很眼熟的鬼,“鬼叔。那是谁?”

鬼叔瞟了我一眼:“那不就是被你害死的王大人。”

“被我害死的?”我挑眉。我有这么缺德?

“你要为轩辕掣翻案,风家自然要交一个人出来背黑锅。诺,就是他,哎,哪里都有背黑锅的。”

“……”政治很黑很复杂。俺不懂的说。

“我也想帮你,怎么说我们也是老朋友了……”鬼叔边说边往下心不在焉地看,“可是……”忽地,他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摸了摸长满胡渣的下巴,“你真运气,跟我来,带你去看个美人。”“恩?美人?”鬼叔果然深知我心。他拉着我往下飞去,远远看去,是一片白茫茫的大海……

白色地海,白色的天空,黑色的圆石,黑色的树林,梦幻的景色,虚无的感觉。

黑白之间,是一个黑白的美人,杏儿眼,剑儿眉,秀挺的鼻儿,质感的唇儿,雌雄莫辩,哀哀叹息。

鬼叔将我拉入树林,躲在树后。

“这是雷神。”

“雷神!”我惊呼,鬼叔慌忙捂住我的嘴:“嘘!小声点。”

我点头,鬼叔放开我,脖子伸地好长……好长……

“可是……鬼叔,雷神不是很丑地吗?”我戳着鬼叔的脊梁骨。

鬼叔收回脖子,转会身:“就是因为原来很丑,所以他将修炼都集中在外貌上,结果……”

“结果怎样?”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哎,妖颜祸水,搞得上面争风吃醋,只有下来转世投胎,寻求安静。”

“……”神仙也好色。但是,还是没有这副艳绝天下的容貌给我带来地震撼大。

就在这时,一金袍美男子匆匆而来,当然,他在雷神面前,只是普普通通的货色啦。金袍美男的手刚刚搭上雷神的肩膀,突然,雷神那副梨花带雨的神态陡然变地凶神恶煞,转身就是一掌,金袍美男立刻后退,站稳之后就骂:“你有病啊,以为谁都对你有意思!”

雷神发现是金发美男,惊慌地捂住了那张小嘴儿,水汪汪的杏眸中溢出了眼泪,看地我目瞪口呆,只觉得天雷灌顶,浑身焦透,果然是雷神,好强的功力啊。

“对不起,对不起。”雷神匆匆上前,带哽的声音竟是柔柔地男声,金袍男子谢绝他的好意:“离我远点,你这个死人妖。”

“噗!”我忍不住喷了,鬼叔脸一黑,叹口气:“真是作孽,整容整地走火入魔,成人妖了,所以才艳绝天庭。”

“……”整容能整成人妖的,雷神可谓天下第一人。

雷神关切而焦急地靠近金袍美男,娇滴滴的神态我见尤怜:“魅,现在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你不能舍弃我啊。”雷神扑了上去,我看地眼冒金星,人妖版的BL?

金袍美男迅速闪开,可还是慢了一步,被雷神抱住了大腿,金袍美男直抽眉脚:“滚滚滚,你给我赶快投胎去,好好一个男人弄得男不男,女不女,还不如你原来做兽呢!”

“兽?不,我不要!”雷神神经质地开始陷入疯狂,“我不要做兽,要被人骑的!”

“你现在不一样!”

“噗!”我再次喷了,神仙果然有看头。

雷神哭倒在地上,整个一被人抛弃状,他不断抽泣:“可是……至少……现在我也享受其中啊……”

“噗——”这次不是我,是那个金袍美男,他完全崩溃地仰天大喊,“这是为什么——”然后他低下头,狠狠将雷神踹开,“滚!快去投你地胎,别在这里污染我眼睛!”

“好嘛好嘛,走就走。”雷神地神情可谓瞬息万变,前一刻哭得稀里哗啦,下一刻就一脸愤懑,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自己白色的袍衫,横白了金袍男子一眼,“那我下辈子是男还是女啊。”

“随便!”金袍美男像是已经受不了雷神,只望他赶紧离开。

“随便?”雷神食指放在唇边,一脸小白,“随便到底是男是女呢?”他轻喃着这个问题缓缓离开,在走到我和鬼叔前方地时候,忽地,他停住了身形,一侧脸,就朝我们抛来了一个媚眼,瞬间,我和鬼叔都被雷地嘴角抽搐。

那一瞬间,我不再觉得雷神小白,而是相当滴腹黑。

“你们还不滚出来!”一声咆哮震地我和鬼叔耳膜嗡鸣。

鬼叔一边掏着耳朵一边把我拉出了林子。我低着头,不敢乱看,跟雷神有一腿的肯定不是普通鬼。这世道,果然雷雷健康,这一雷,把我那份与小飞和小月生死离别的哀伤,都彻底雷没了。

第二章 咱是地府不受欢迎之鬼

想起那雷神千娇百媚,我不禁想问:这是为什么呢?追求美丽是每个人的权利,当初,雷神成为半人兽也情非所愿(雷震子的故事请参考《封神榜》,话说我一直想不通为啥吃了那果子就变成鸟样了,他可以说他是历史上最早的鸟人)而今,却美过了头……

这让我想起网络美女,一个个卸装之后,轰!你就会有天雷灌顶的感觉,想感受什么是雷的感觉,就看网络美女化妆前后比照,或是PS前后比照……

“你怎么回事!”金袍美男对着鬼叔就是一顿狗血临头地骂,“怎么能带着一个鬼魂乱跑,你也是老员工了,怎么还会犯这种错误!这,这就算是个女孩子你也不可以乱来,你当这里是花园,还带着她游山玩水怎么的。这些都是要投胎的,这叫保持上下生态平衡!这么深奥的道理我看你也不懂!”

听得出,这家伙是在拿鬼叔撒气。

鬼叔猛点头:“是是是,我马上把她带走。”

我鼓着嘴,有点生气,怎么说鬼叔跟我有交情,他够仗义,还很厚道,是我兄弟,所以看着他被别人这样骂,心里自然很不舒服。我抬起下巴斜眼瞪那个家伙,用我犀利的视线杀死他。

那个家伙骂着骂着感觉到了我的瞪视,随意地扫了我一眼。瞬即,他就像被人点穴一样一动不动,他盯着我地脸陷入怔愣。

鬼叔有些奇怪,轻声唤:“魅王?魅王?”

那男子瞬间回过神就指向我:“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我来了很久了。”

男子目露疑惑,他忽然抓住我的衣领就要扯开。鬼叔惊地慌忙阻止:“魅主子,这里不方便!”

良里个西撇的,还以为鬼叔会救我,感情是提醒对方换地方,鬼叔!我看错你了!

“对,这里不是地方。”金袍男子从扯的状态改为拽,“去林子!”

虾米!去林子!这实在太不和谐了!

“呀呀你个呸的!”我当即开骂,“你几千年没有XXOO啊。有必要那么急吗?而且,雷神那么漂亮你不享用,你是不是年纪大了,白内障啊!”

金袍美男愣了愣,挑起了眉:“果然是你!不对!我还要确认一下!”他拖着我就往林子走。

“确,确认?”我气得跳脚,“鬼叔!鬼叔——”鬼叔转身,当没看见。啊——信错人啦——

“哎呀!”我被扔在地上,立刻,他蹲下又要来扯我地衣领。我咬他!他抽了抽眉脚:“还是那么野,我要看你的封印……”

“封你个头,什么?封印?”我愣住了神,他的手放到我左心口上方。闭上眼睛,忽然,他睁开了眼睛,眼中滑过一抹深沉:“你不能留在这里!老鬼!老鬼——进来!”

“呃……不方便吧。”外面传来鬼叔犹犹豫豫的声音。

“不方便个屁,你给我滚进来!”金袍美男说完拉起了我。

鬼叔这才走了进来,还是倒着走,金袍男子一看就怒了:“我说你什么毛病,我问你。这东西什么时候来的!”

东西!我不是东西!!!!!好吧,我是东西……

鬼叔贼头贼脑地回头瞟了一眼,看我和金袍美男都衣衫完整地站着,才转过身:“回禀魅王,是六个月前,当时因为是从异世来的。所以就直接安排魂穿了。”

“什么!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汇报!”

“这个……每次不都这么处理嘛。而且,雷神当时不是……那个……正好跟魅王你……”正好跟他怎样?别八卦说一半啊。

“停!”金袍美男子满脸憋气地打住鬼叔的话。黑黑地脸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他掐指算了算,双目圆睁,“天意,真是天意。哎,你们两个啊……”金袍男子头痛地看向我,“都是祸害,我这里不能留你,准备准备还阳吧。”

“还阳?”我惊呼,“老大,我也想啊,可是我那个身体中了剧毒已经挂了,现在又是夏天,说不定都已经开始臭了,你让我还阳?是叫我诈尸还是做僵尸啊?”

金袍美男一脸黑线:“放心,你那个谁,对了,什么的有一颗冰魄神珠,放在你嘴里保你的尸体一月不腐。”

恩?秋给我放了防腐剂?

“还有你那个飞,派玄明玉护送你的尸体去天露寒潭保存,至少百年烂不了,不过,你要还阳还需要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很紧张,很兴奋,我居然能还阳!

金袍美男皱皱眉:“就是一口生气,也就是人气。”

“人气?”我开始眨巴眼睛,“请问您的这个人气是不是指要让一个活人对着我那具尸体的嘴吹口气儿?”

“是!”金袍男子点点头,一脸不耐烦。

噗——我心里吐血,谁会去无端端对尸体吹气儿?

“走走走,快带她走。这里不能留她。”金袍美男像赶蚊子苍蝇一样挥袖,鬼叔立刻拉起我就走。

我很郁闷,在离那个人很远之后,我才开始发泄郁闷:“这算什么事,谁那么无聊对着尸体吹气。”

“丫头,nothing is impossible,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这个世界处处充满奇迹……”鬼叔像朗诵一样挥舞着手臂,我用我鄙视的目光瞪着他。说这么多废话,再好的防腐剂也过效了,要是我顶着一个满身尸斑的尸体复活,我发誓我绝对灭了他。

天露寒潭就在京城以北五百里处地天露山上。天露山由群山环绕,山顶直插云霄,常年云雾缭绕,没人到过山顶,因为在山腰左右便全为峭壁,无路可上,是此处一大奇观。而在山腰附近,温度便开始骤降,更有千年溶洞。

溶洞里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潭水冰寒刺骨,传说人在水中待不上半刻,因为只要触水,就会被活活冻死。

但是寒潭再寒,对于我和鬼叔还是毫无作用。我们从水中慢慢浮了上来,只露出两个脑袋瓜子。

“这寒潭通往阴间。”鬼叔掏着鼻孔,瓮声瓮气地解释,“回收的怨气就放入这寒潭,慢慢净化,所以这寒潭的温度会这么低,大概零下十度吧,可以用来保存尸体。”

“……那零度不是更好,零度保鲜。”来到这个世界,我最怀念家里那个大冰箱,大热天,吃上一个冰镇西瓜,那感觉,倍儿爽. 我们此刻都是只在水面冒个头,水面静如镜,身边挖鼻孔的鬼叔就像一个放在玻璃桌子上的西瓜。

“我说……我怎么感觉你想吃我。”鬼叔随意将鼻屎弹飞,转脸看我,我心虚了一下,他笑着摸摸我的头,“等活了,记得再给我烧些钱,最近物价越来越高,钱不够用啊。”

“……怎么你们那里也金融危机。”

“当然,这叫连锁效应,哟!来了!”鬼叔拉着我开始上浮,我们从水中缓缓玻璃,站在镜一般的水面上。

“嘀哒,嘀哒。”钟乳石上的岩水滴入水中,发出清脆动听的响声,荡出阵阵涟漪,那些美妙地“嘀哒”声,形成了一曲空灵之乐。

“恩——故人归去兮,魂安在……魂歌入云兮,天门开……”

“什么毛病?”我不解,怎么没见人先听见歌声,那带着鼻音的唱法如同空谷回音,飘飘渺渺。

鬼叔随意看了一眼:“那是送魂歌。”

送魂歌?

只见一个白色地人影从黑洞洞的入口而来,那一身飘逸的道袍在他缓慢的步伐中,随着他那私有若无的歌声轻轻飘扬。

他带着一个高高的帽子,白底黑纹,花纹精美中透出诡异。他手执一支满是铃当地禅杖,一举一放之间,便是那悠扬地“岑——”

是玄明玉哪,他地歌声……让我安宁……

第三章 孤独的离歌

玄明玉就像那亡魂的领路人,一步一顿地走在前方,他过膝的长发整齐地扣在他的法冠里,细长的眉间是用黑色勾画出的一道如同火焰的花纹。道袍长长的尾摆后,有四个白衣童子抬着一个水晶棺材。他们随着玄明玉的歌声一步一停地走着,形如阴间而来的鬼魅。

“他们……怎么比我们更像鬼?”我忍不住说,鬼叔却瞪我:“严肃点,他们在为你引路。”

“……”还需要引吗?

“这是一种很神圣的仪式,虽然没什么作用,但具有很强的艺术欣赏价值。你待遇不错,还用皇家仪式。”鬼叔的话更像是在揶揄我。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看着自己的安葬仪式,而主持这个仪式的,是我最看不惯的玄明玉,人生哪,处处充满惊喜。

“岑——岑——”

“请——神——引——路——”伴随着玄明玉这声长长的吟诵,四名童子轻轻地将水晶棺材放到深潭边,整齐地倒退着由原路而回。

玄明玉微合双眸,刻意画上的眼线让他的眼睛更加细长,如同羽翼飞扬。国师在祈福或是祭祀时都会上妆,玄明玉上妆之后应该变得神圣,就像不食烟火的仙子,可惜。他心中的仇恨让他这神圣地妆容里带出了一分魔性。

四个童子离开了溶洞,溶洞再次恢复了宁静,可玄明玉的歌声却是似有若无地回荡在钟乳之间,很轻,轻的只有鬼魂方能听见。

“这玄明玉还是有些道行的。能将送魂歌唱入三界之间的虚无世界。”鬼叔赞赏着玄明玉,我迷惑:“三界之间地虚无世界?”

“是连接凡界和三界之间的过渡世界。可惜他贪念未除,怎能成仙?”惋惜的话语可见鬼叔很是欣赏这个玄明玉。

玄明玉缓缓睁开了那双画着眼线的眼睛,沉静的眼眸有过片刻的清澈,那份清澈就如初生的婴儿,心无半点尘垢。可是,忽然在那块纯净之地里涌起了遮天蔽日的乌云,他深沉地注视着水晶棺材。然后慢慢走到棺材边,看着。

“走吧。”鬼叔拉着我飘到棺材边,我讶然地看着水晶棺材里地人,她鲜活地如同只是安睡。白嫩的双颊还透着淡淡的粉红,如同梦到了白马王子,唇角是淡淡的微笑。

我不禁摸摸自己的脸,良里格的,什么防腐剂啊,还能美容?真的无法想象,此刻躺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己的尸体。她是那样栩栩如生,白色的衣裙上是鲜花地花瓣,一个小小的白色的由茉莉花编制而成的花环扣在她如墨地长发上,将她装扮地就像百花仙子。

右耳的飞星。左耳的夜都在溶洞中灿灿生辉。

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秋和逸飞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鼻子不禁一酸,竟是落下了一滴泪……

泪水从眼角滑落,“嘀嗒”滴落在水晶棺材上,发出了一声脆响,它竟成了真,它滴落在玄明玉的面前,在水晶的表面溅出一朵小小的莲花。

“谁?!”忽然。玄明玉厉喝一声,望向四处,我惊了惊:“鬼叔,我的眼泪怎么会变成真地!我是鬼啊!”

鬼叔神情变得沧桑:“真情之泪自然真,故而,鬼泣感动天人……”

原来如此……我再次看向自己那张生动的脸。她殷红的唇中似乎含着什么东西而微微开合。从那开合的唇中,隐隐可见一道冰蓝色的暗光。

“谁!”玄明玉再次厉喝。我有点心虚,暗想他应该看不见我,于是我大着胆子朝他做鬼脸,他自然看不见。就在这时,一抹红影闯入我的眼帘,原来真地有人。那人一身鲜红地袍衫,如同是一团火焰在溶洞中燃烧。

一抹同样是红色的丝绸遮住了他地容颜,只留下一双阴冷无神的眼睛,黯淡漠然的黑眸如同游荡在人间的孤魂。

玄明玉感觉到身后之人,陡然转身,我匆匆跑到他身前,看他的神情,忽然间,他从戒备转为惊讶:“小离,你怎么在这里!”

小离?我转头看向那个红衣男子,他缓缓而来:“你要的冰魄神珠,我要的是人!”

我瞬间怔住了身体,是离歌,那清冷的声音分明是离歌。

“你要她干什么?她已经死了,这个飘飘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好无耻,感情我活着就是给你们利用的!

“不,我是来净化她的。”离歌瘦削苍白的手勾开耳边的红巾,面巾垂落,现出他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净化……”玄明玉仔细地看着离歌,眼神陡然犀利,“小离,你跟这个女人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离歌站立在水晶棺材前,柔情而专注地凝视着棺中之人:“她很纯净,就像天宫瑶池边的仙子,可惜,她被凡尘侵染了。”杀气立时从离歌的黑眸中射出,他扬起手就打向水晶棺材,当棺盖飞过我眼前的时候,我怔地瞠目结舌。

“啪!”棺盖飞入水中,缓缓地被暗沉的潭水吞没,消失在溶洞之中。

离歌慢慢收回手,木然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微笑:“飘飘,让我来洗净你身上的污秽,还你纯净的灵魂……”他痴痴地笑着,无神的眼中是死一般的灰色。

“小离!”玄明玉似乎也感觉到离歌的不对劲,匆匆上前抱住了离歌,“小离,别这样!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别吓我,你这个样子哥哥我很害怕,就像当初风雪音断你双足的那个样子,小离,醒醒!看我,看看我,我是明玉!”

离歌依然形同失去灵魂的躯壳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着,唇角挂着凄然地笑:“明玉……我真的累了……飘飘为什么没杀我,为什么……如果那样,我就解脱了,死在她的手上,我会变得幸福……可是,她为什么没有成全我?为什么!”离歌忽然大吼起来,前一刻晦暗的眸子里却涌出了泪水。

“小离,究竟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玄明玉急切地大声问,离歌如同没有听见般看着水晶棺材里的尸体泪如雨下。如同珍珠的泪水溅落在那白色的衣裙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印记。

“明玉……她说她杀我不值得,她说人活着不是为了复仇,她说我这种人就应该活着饱尝生不如死的痛苦,她说……她说那是对我最好的惩罚,明玉,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风家姐妹!而且是马上!我要杀了她们,杀了她们——”离歌失控地嘶吼着,血红的双眼里是深如海的仇恨。

“哎……”鬼叔在我身边忽然哀叹一声,我看向他,他看着离歌叹了一句,“真是红颜多薄命呐……”

OO晕,还以为他会做出怎样高深的评价呢。

“好!好!我们去杀了她们!”玄明玉心痛地抱紧离歌,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抚他激动的情绪,“让风雪音死,让风清雅死,让整个风家都为他们对我们做出的一切陪葬。”玄明玉侧眸看向棺材里,眼中是深深的迷茫,显然他不解我与离歌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以离歌现在不稳的情绪,玄明玉不会选择再去刺激他。

“小离,他们还不知道你的腿已经好了,这就是机会,有人将玲珑宝鉴又送了回来,等我研究出长生不老之药,我们就进行我们的计划。”

“恩……”离歌枕在玄明玉的肩膀上点了点头。玄明玉皱了皱眉,眼中带出了恨:“好了,让我把冰魄神珠取出。”

“不!”离歌猛地从玄明玉的怀里离开,扑到了水晶棺材边,“不,飘飘的身体谁都不能碰!不能再被男人玷污,不能!”

我满脸黑线,离歌那变态的,连我的尸体都不放过。

玄明玉陷入沉默,他站在离歌身旁,看着离歌痴痴的脸,再看看水晶棺材里的我,似是明白了什么,轻轻地拍上离歌的肩:“小离,那就由你帮我取出吧,取出后,别忘了将她放入天露寒潭,这样,她的尸体就会百年不腐。”

离歌扶着棺材的边缘,点点头,却是没看玄明玉。

玄明玉从离歌的肩膀上收回了手,再次看了一会,哀叹地摇首离去。孤寂苍凉的背影消失在了溶洞之中。

第四章 就差你这口生气

当玄明玉离开的时候,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离歌此刻跪坐在我的水晶棺材边,凄然地注视着里面那具尸体,不知为何,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嘿,奇怪了,鬼也哆嗦。

“我说,鬼叔,这该不是离歌给我那口气吧。”越想越寒颤。

鬼叔又开始掏耳朵,他今天怎么了?不是挖耳朵就是掏鼻屎:“这就叫因果,是他让你死的,就由他助你重生。”

“啊?那我不活了,其实下面挺好,要不你给我谋个差事,比如引引路,打扫打扫飞机,对了,我以前是空姐,你那些灵魂飞机上应该需要空姐吧。”我一脸谄笑。

鬼叔白了我一眼:“不管离歌是人还是变态,他那口气就是生气,生气是不分贵贱,不分人品的。”

“……那他如果吃了大蒜,或是口臭,或是牙龈溃烂会不会影响这口生气的质量啊。”

“你丫的屁话怎么那么多,不活就做僵尸!”鬼叔猛地推了我一把,我朝水晶棺材扑去,跪坐在地上,与离歌隔尸相对,他脸上悲伤的表情瞬间撑满我整个视野,那死灰一般的气息让人的心都为之揪痛。生不如死……离歌果真是生不如死呐。如果将与他的恩怨抛开,其实,离歌是个可怜人。他之前那么快乐地生活在山间。无忧无虑,白日与蝶为伍,夜晚与星相伴,恰意而简单。发自善心,他救下了风家姐妹。可是,却因这份善心,招来身残之祸。屈辱地活在护国府中,苟延残喘,只为复仇,他的灵魂已经堕入阴间,留在阳间地不过是一个由仇恨支撑的躯壳。

离歌,大家该用什么拯救你已经死亡的那颗心?我可以重生。而你,是否也能重生?

离歌慢慢抬起了手,望入我的唇,他无神的眼中出现了迟疑,他看向自己地手,苍白的手没有半丝血色,就连指甲下,也是泛着青的白。

“太脏了……”离歌望着自己的双手轻喃,“都是血,太脏了……”他的手明明如同失血的苍白。而他,却说都是血。他那涣散的视线从手上移开,再次移回水晶棺材里的那张微笑地脸上。

“为什么你那么开心?”离歌轻轻地问,“你总是在微笑。对着阳光你会笑,看见蝴蝶追逐你会笑,遇到蜻蜓点水你会笑,见到云的变化你也会笑,就算现在你死了,却还在笑。你在笑什么?你不是也没有自由,没有身份,屈辱而柔弱?你为什么能笑?”离歌垂下了眼睑。陷入了迷茫,“我以前好像也这么开心,可是,为什么现在却笑不出来了?”

离歌痴痴地轻喃着,他再次抬起眼睑,看着我的脸:“其实你是苦中作乐吧。我知道你一定也活得很痛苦。一个青楼女子,被风雪音利用。作为礼物献给轩辕逸飞,即使现在是宠姬,将来也会很快被他遗忘,常年与寂寞为伴。你跟我一样都痛恨风雪音吧,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现在我帮你解脱了,我很快就会来陪你,不会让你寂寞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慢慢俯下脸:“飘飘,把冰魄神珠给我……”

啊——我要抓狂了!离歌把我当作他,杀了我还当是帮我解脱,这个混蛋啊——我不要他亲啊——

“机会来了!记住,吸了生气你就能复活!”鬼叔话音未落,就狠狠推了我一把,我扑向自己的身体,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拽入,睁眼之时,就看见跟死人一样苍白的离歌的脸。

我滴god! 再漂亮的脸变得死一样地白,也让人害怕。脑子里浮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问题,例如我吸了这钻牛角尖地气会不会也跟他一样变态?不不不,说他变态其实有点严重,毕竟他的变态不是他自愿的,现在他应该算是仇恨和抑郁造成的轻度人格分裂,这是我猜地。这种情况其实只要给他足够的关怀和温暖他应该会很快恢复。慢着慢着,我怎么还想着怎么拯救离歌?我应该关心现在这种变态的状况。

喂喂喂,离歌,我不嫌你的手脏,你确定你的嘴是干净的?你那么喜欢蛇,有没有经常跟蛇玩啵啵啊,好恶心啊,那滑溜溜的东西啵啵好玩吗?

算了,闭眼,就当被僵尸咬了一口。

“你在做什么!”忽然,一声厉喝拯救了我,熟悉的声音让我惊讶,好像是远尘。

睁眼,鬼叔站在棺材右侧抚额:“来得真不是时候,不知还有谁会亲尸体了。”……说得也是,离歌神经质了也好。

第五章 灭我两次的离歌

万万没有想到,离歌真的袭击远尘!

远尘没有防备的扑向深潭,我很失望,也很心痛,心中那一份最后的同情也因他这一推而消失。离歌最终还是对远尘出了手。

可就在远尘即将摔入深潭,甚至他的脸已经触及水面的刹那间,从波澜起伏的水中,我忽然看见离歌的脸上出现了惊慌,他瞬间挥出一条红色的绸带,缠住了已经贴近水面的远尘的腰,我看地是那样的清晰,离歌没有失去他的本性,他知道远尘是他的朋友!那一刻,我高兴地想哭,离歌还有得救。

远尘的脸已经埋入水中,就在我的上方,他的脸上也是惊讶,惊讶身后的人想害他,却又在最后一刻救了他。同时,他也因为与我面对面而陷入了片刻的惊骇,毕竟与死人几乎零距离的接触还是相当滴恐怖滴。

“还不去!”忽地,背后产生一股推力,我就贴上了近在咫尺的远尘的唇,立时,灵魂瞬间和肉体融为一体,我感觉到了唇间的温暖,同时,对空气的渴望让我立刻疯了一般吸取生气的来源。咕咚,好像有虾米东西吞下去了。

忽然,黑暗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后眼前瞬间变得明亮。出现了一个白色地虚无的世界,一个人就站在我面前的,正是远尘。

远尘还在茫然四顾,然后,他看见了我,陷入震惊:“飘飘!”

我笑了:“你欠我的情今天还清了。”

远尘惊讶的神情变得释然,露出了他那温和的微笑,淡定的目光中,除了感激。多一分钦佩:“谢谢。”

“不谢,缘份。”

“呵……”

我与远尘在这虚无的世界相视而笑,宛如知己知心。

忽的,虚无地世界迅速在我们身周旋转,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含笑而去。我慢慢睁开眼睛,捧住远尘的脸,他的视线在迷茫和混沌中慢慢消失在他的眼睑下,鬼叔没有告诉我当我吸了别人的生气,对方会昏迷。不过,远尘不知道我复活也好。

离歌依旧用红绸拉着远尘的身体,由此判断,我与远尘在虚无世界相会在现实世界中,其实只是在弹指之间。我吸取了远尘的生气,漂浮在远尘的身体下看着岸上的离歌,他在最后一刻恢复了理智,救了远尘。

慢着,我嘴里怎么没东西了?恩?那颗冰魄神珠呢?orz!!!吞下去了……

“丫头!你怎么把冰魄吞下去了!你必须要吐出来,不然……”

不然怎样?喂!鬼叔!我张了张嘴。却是一窜气泡,是啊,我活了,又怎能再跟鬼叔交流?只有等他托梦了。那东西怎么说也是防腐剂,吃了防腐剂还能有什么好处?不过,或许是因为我刚刚复活。竟不觉潭水冰冷。

我抱住了远尘的身体。将所有地内力往下一推,立刻,我破水而出!

“哗!”清澈的潭水随着我而破空,在我的身下形成一幕水帘,我从水中跃起,冷冷地俯视震惊的离歌,让你看我重生,是你的福气!随手拉住缠在远尘腰间的红绸。就借力飞回岸边。

兴许是用了内力。所以抱着远尘犹如抱着一个普通的娃娃般轻松。

缓缓飘落,侧脸。红绸在离歌的手中,我冷视离歌:“如果敢把我复活的事情说出去,我灭了你!”

不知是我死而复生吓到了离歌还是别的原因,他竟是后退了几步,先前那张痴癫地脸终于有了普通人的惊骇!

我开始解远尘身上的红绸,打算带远尘离开,不能留下他一个人。红绸在远尘的腰间缓缓滑落,飘落在了潮湿阴冷的地上,离歌呆滞地拿着红绸的另一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扶着远尘准备离去,忽然,身后划过一阵微风,有人从后握住了我地手臂:“您……”

我冷冷回头,抓住我手臂地手迅速收回,我讶然发现离歌的脸上竟是出现了恭敬,他在我瞪他的刹那间,低下了头,仿佛不敢正视我。

“您,您,您!”离歌的呼吸开始变得不稳,似是激动,但却没有说出一个整句,而是不断地重复着“您”字。

我懒得理他,原本打算就此离去,却发现远尘的身体竟是发抖起来。心一惊,匆匆看去,远尘整张脸都变得纸一般地苍白,而那双唇更是成了酱紫色。不好,远尘的样子像是冻僵了。

“远尘!”我着急不已,握上他的手,却是冰一般地凉,我吓坏了,不能我活了,却死了远尘。

“他似乎寒气入侵,必须赶快用真气给他暖身。”离歌忽的在一旁说道,语速冷静。

真气暖身?问题是……我不会。我看向离歌:“远尘怎么说也是你地朋友,你快救他!”心中地那份忧急和对离歌的讨厌让我语气不善,竟是用上了命令地口吻。却没想到离歌二话不说便从我身边扶过远尘,然后盘腿而坐。

似是不放心,我又补充了一句:“我知你会使毒,不许害他!还有……别让他醒过来,我不想让他看见我。”

“是!”离歌,竟是听话地点头。

心中的慌乱让我没有注意离歌态度的转变,直到远尘在离歌内力的调理下渐渐恢复了血色,我才发觉离歌好像变得听话了。

远尘的呼吸变得平稳,离歌变了变手势,我当即戒备地问:“你做什么?!”

一抹落寞滑过离歌的双眸,他垂下了眼睑,轻轻地在远尘的后颈一点:“点他的睡穴。”他低低地说着,慢慢取下了面巾。

缓缓扶远尘躺下,他微微抬了抬眼睑,却是不敢看我:“您……冷吗?”

冷?我感觉了一下,好像体温正常。不过确实奇怪,我全身上下都已湿透,竟是感觉不到一丝寒冷,知道离歌是在关心我,可是因为依旧对他杀害自己的事实还是介怀,所以我冷冷道:“我是死人,哪有什么感觉。”

离歌微微一怔,跪坐的身体朝我的方向转了转,忽然,他伏在了我的面前:“火凤离族离歌,拜见火凤圣灵!”

火凤……离族!!!当听见这四个字的时候,我陡然起身!他,他,他竟然就是火凤离族!

“你,你,你是火凤一族!”我只觉得浑身颤抖,是极度的愤怒让我颤抖。

离歌依然伏在我的面前:“正是。”

“你,你,你们族里除了你还有谁!”

“火凤一族仅存离歌一人。”

“你——”只觉得一阵晕眩,简直怒不可遏。玉佩!我匆匆摸自己的身体,飞他们应该不会把那玉佩拿去,摸了摸,摸到了短笛。摸了摸,摸到了大东珠。再摸了摸,摸到了翡翠葫芦,郁闷啊,怎么那个最重要的东西没有陪葬!

我郁闷地捶胸,忽的,胸口被一块硬物搁到,我匆匆挖入自己胸口,反正离歌也是面朝地面,也顾不得形象,直接把玉佩就从胸口里挖了出来,取下脖子就扔到离歌的面前。好的玉,摔摔没事。

“说!这是不是你的!”

离歌的脸这才微微离地,但也不过一尺,他应是看到那块血红的玉佩,瞬间,他整个身体僵硬如石。

“原来圣灵也有此玉佩。”他惊呼。

“有你个头!玛丽隔壁啊——”我气得冲到离歌面前想揍他,但最后还是放弃了,离歌依然那样伏在我的面前,顺滑的长发垂落在潮湿的地上,盘亘如同两条细细的黑蛇。

“我,我,我真是要气死了!”我气得只有自己抓狂,“离歌!我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杀我!”

“离歌不敢!”离歌的声音里透出了惶恐。

“你不敢?!你胆子简直比老天爷都大了!”

他不敢?说出来鬼才信!雷神啊,我第一次求你劈人,你把他劈死吧。

第六章 无法舍弃的人

极度的愤怒让我几乎失控,可是我那仅存的理智告诉我,第一次的谋杀与离歌无关,因为当时他将我当做了风清雅。头痛欲裂,只看见一个黑衣的小正太和白衣的小P孩吵架。

黑衣小正太:“揍他!他居然杀了你两次,你剁了他都可以。”

白衣小P孩:“不要! 离歌那时又不知道是你,他巨可怜的……”

巨?小孩,你哪地儿的。

烦,真烦!挥手将两个光屁股小子打开,我恼怒地瞪着离歌,那份郁闷,那份愤怒,那份挣扎和纠结,在我胸口忽上忽下,最终,我还是将它用尽所有的力气,咽了下去。

我气恼得伸手拽住离歌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的面前,离歌惊讶的神情更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漆黑的双眸闪烁不定。我捡起玉佩,放到他面前:“你还记不记得!六个月前,那个什么破天机宫的温泉里!”

骤然间,离歌的瞳孔猛然收缩,失焦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那,那,那不是风清雅吗?”

“果然是你!”我气得咬牙切齿,“你肯定以为自己的玉佩是掉在温泉里了,告诉你,是老子拿了!”气死我了。气得我都爆粗口了,“老子好不容易重生,居然遇到你这个,这个,这个BT的,我不拿点你身上地东西,将来怎么报仇!”

“你……”离歌陷入了极度地混乱,死一般的灰色卷土重来,掩埋了离歌那双闪亮的双眸。

“我竟然杀了你。我竟然杀了圣灵两次……”他颤抖地抓住了自己的脑袋,苍白瘦削如同骷髅的十指深深陷入了自己的长发,“不!不会的!不可能!”

“你丫的!谁说人重生要在一个身体里的!离歌啊离歌,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挑断你腿筋地人不是我,软禁你的人也不是我,安排你这个命运的人更不是我!我跟你完全毫无关系,却被你害了两次,你!你!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我扬起了另一只手,真的很想揍他。

“不!不——”他发疯一般地大吼起来,混身颤抖不已。忽然。他睁大眼睛双手匆匆朝我伸来,我惊得放开他后退,立刻,他的身体往前冲了冲,趴在了地上,他再次直起身体跪在我的面前双手在空气中摸索着,苍白的脸上竟是恐惧和无助。

我惊了惊,偷偷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他那双无神的双眼没有丝毫反应。“圣灵!圣灵!”他焦急而恐慌地呼喊,“飘飘。飘飘,不要,不要舍弃我,不要,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他慌张地起身,却因踩到衣摆而往前扑去。我竟然没有去搀扶。而是看着他往前倒去,他红色的身影在我地眼前划过一抹如同车尾灯的霓虹,他摔倒在了地上,继续摸索:“飘飘!飘飘!不要,不要放弃我,求你,不要放弃我……”他伏在地上痛苦地呜咽起来,哽咽的声音回荡在这寂静无声的溶洞中。

“嘀嗒。嘀嗒。”从钟乳石上落下的岩水带着一份寂寞的哀伤。就如神灵落泪。

我慢慢走到离歌的面前,他似乎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他扬起了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到了我的脚,瞬间,他抱住了我的小腿,贴在我地裙衫上,声音带着颤:“太好了,你没走,没走……”

“你……怎么瞎了?”我慢慢蹲下身,离歌那张倾城但却了无血色的脸上是淡淡的泪痕。

此刻,他却在微笑,淡淡的微笑显示出一分安心:“没事的,没事的,过会就好了,就好了……”他地手放开我地腿,摸到了我的手臂,紧紧抱住,深怕我下一刻便会在空气里消失。

离歌……难道是间歇性失明?还是……突发性失明?我不是医生,不清楚离歌到底怎么了。但是我听说有时大脑受强烈刺激,濒临崩溃的时候就会导致突然的失明,这类失明好像叫做癔症性失明。

“离歌,你对我的不是爱……”因为离歌的突然失明,同情和哀痛让我渐渐平静下来。

离歌无神的双眼出现了一丝淡淡的波纹,他地目光开始汇聚在我地脸上,他灰黑的眸底是我地面容。

“你对我只是占有,是风雪音教会了你占有,离歌,摆脱风雪音,你这样下去,只会是另一个悲剧。”

离歌的双眸里是不解和迷茫,忽的,他的瞳仁猛烈地收缩了一下,瞬间,他放开了我,又趴伏在我的面前:“离歌不该冒犯圣灵。”他好像又能看见了。

看着他那副依然没有平静的神情,我只有发出一声哀叹,这声哀叹是为离歌而发,是为他悲惨的命运而叹。

忽的,我感觉到有人入洞,当即,我看了看左右,找到一个隐蔽的洞穴,拉起了离歌:“有人来了,你跟我来!”

离歌还是有点迷惑,我拉起他,他今天受的刺激太多,平日那份冷傲和漠然已经不在,剩下的只有如同迷路的小鹿的那份惊慌和害怕。

拉住离歌的手,他惶恐地缩了缩,我皱皱眉,他敬我如神,先不管那个什么圣灵的事情,还是先避开来溶洞的人再说。

带着离歌,飞向石壁,钻入那天然而成的小溶洞,与离歌面对面而坐:“嘘!”

离歌依然用茫然和困惑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再管他,爱看就看吧。

从溶洞的入口处,进来一黑一白两人,我匆匆缩回溶洞,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大脑陷入重生后的第一次混乱,他们来了!他们怎么来了!

我不能看他们,不能!我跟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从今往后,他们走他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将脸埋入膝盖之间,深怕看他们一眼就会动摇自己的决心。

忽的,有人抱住了我,从他身上而来的淡淡的药香中带着一丝妖艳,是离歌,他抱着我只是怕我离开他,他不懂,他不懂何为爱,因为他分不清。在他尚不知人间情爱的时候,就被风雪音霸道地关入了风清雅的护国府。于是,离歌便痛恨这所谓的爱情,是的,他恨爱,所以,他只会占有,因为这是风雪音教他的。

而玄明玉又教会了他什么?哼,利用。玄明玉利用风清雅对他的爱而利用她。这就是离歌所知道的情爱,这种扭曲,残忍,丑陋的爱。

他相依相伴的只有玄明玉,别无亲人。当我出现的时候就像孤独寂寞的孩子忽然得到了一个布娃娃,布娃娃不会说话,但永远不会离开他。布娃娃会陪伴他,和他一起度过每一个难熬的白天黑夜。而我,就是那个布娃娃。得不到,宁可毁之,因为我只是个布娃娃。

而刺激离歌真正的原因,是他将我当做了圣灵,并且谋害了圣灵两次,从他的反应看,应该是极度严重的罪行。这圣灵估计就是逸飞跟我说的能重生的圣婴,逸飞……

“远尘!”他们发现了昏迷的远尘,我侧过脸,在我与离歌的缝隙之间,我看见了他们,这两个似乎已经合好的男人,没有我,世界果然和谐,呵呵。

希望你们能如从前,亲如兄弟,秋,逸飞。

第七章 先拐走离歌

命运似乎为了给我一个完美的结局,在重生的第一天,让我见到了“上辈子”那两个最爱我的男人,南宫秋和轩辕逸飞。只是不知命运这样的安排是为了结束?还是重新又制造一个开始。

当他们发现平躺在地上的远尘的时候,他们立刻戒备起来,而与此同时,离歌也抱着我不敢发出半点声息,他似乎知道自己并不是下面两个人的对手。

“月!”轩辕逸飞看向正在查看周围的南宫秋,南宫秋回到远尘身边,神情凝重:“不对劲!”

“恩,远尘被人点了睡穴,你看……”轩辕逸飞扫视四周。

“定是远尘看见了什么。”南宫秋看向水晶棺,双眉立时愤怒地竖起,“准是偷冰魄,混蛋!多半是玄明玉!”

“恩。”轩辕逸飞陷入沉吟,他扶起了远尘,“我带他回去,让他看见你,不方便。”

“知道!”南宫秋转身走到深潭边,恼怒地扬起手将水晶棺材打入潭内,“哗——”水渐飞四处,水晶棺慢慢地被潭水吞没。

“等他醒了就会知道一切。”南宫秋深沉地看着远尘,然后转眸看轩辕逸飞,“飞。你到时不会有所隐瞒吧。”

立时,轩辕逸飞眸光变得锋利:“隐瞒?你何意?难道你以为是舒儿再次复活将远尘点穴?舒儿好像还不会点穴吧。”

心里堵了一下,这句话让我有点不爽,有种被小看的感觉。

接着,这一黑一白的两人进入了对视,他们聚精会神地看着彼此,如果不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地寒气,还会以为他们在传递彼此的爱意。

ORZ!这两个人怎么一提到我就掐架。为了世界的和平,我果然还是别出现的好。或者,他们两个相爱更好?

第八章 五华乱世

天露山还是京城的范围,因这天露山常年有云雾缭绕,所以被求仙之人视作仙山之一,山腰处就有供修真者静修的天元宫。听说天元宫也属于天机宫,简单地说就是现在以修仙为尊,道为先,所以天机宫在这个世界有很高的地位。

离歌总是保持一定距离地在我身后飘着,其实,我很好奇自己现在在他心中的位置。之前,是一个只属于他的娃娃,但现在,这个娃娃却成了他们火凤一族的圣灵,地位应该类似于神吧,那他现在,又是如何看待我?

敬畏我?听命于我?还是只要我不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不会发疯?他跟在我的身后依然冷漠,但却很平静,隐隐的,我还感觉到他似乎安心了,就像找到了什么精神寄托,再也不用为没有活下去的目标而迷茫。

我们似乎又回到了护国府的那种宁静的关系,他不说话,我也不语,我往前走,他轻轻跟在身后,这种关系,很奇特,却很微妙。

渐渐的,我们到了天元宫的上方。俯视而望,天元宫的布局尽收眼底,高低错落地如同镶嵌在崖壁上。有房子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有什么?当然就是钱。

别说我俗,可是没钱怎么混?

“我饿了。你饿不饿?”我问离歌,离歌站在我身后点点头,然后,他仰起脸,看我身上的衣服:“您……冷吗?”

冷?扯了扯衣服,已经半干。可是,我却看见离歌长长地睫毛上沾染了细小的水汽,可见这里的温度并不高,奇怪。我怎么就不觉得冷?

“不用说您不您的,从今开始你就叫我……小舒好了,也不要把我当圣灵,就当做普通人。”

离歌看了我一眼,再次垂下了眼睑:“是。”

不习惯,很不习惯,只有慢慢适应自己这种“圣人”一般的身份了。

继续观察下面的天元宫,看见了一个院子里是道袍飘飘,似乎是洗衣房。

“那里就是厨房,我们可以去那里拿吃的。”离歌指向西南的一个院子。果然,那里炊烟袅袅,我原本以为离歌是根据这炊烟判断出了天元宫的厨房,却没想到他接下去说道:“那里是客房,您可以换衣服。”他说得很慢,很轻,也很认真。

心中不免惊讶,看向离歌:“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离歌收回红色地衣袖,淡淡地看着下方:“负责建造天元宫的人,是明玉。"这天元宫竟是玄明玉负责建造?对啊。他是国师,而这天元宫也是皇族上天露山中间休息的地方。

“现在明玉应该在天元宫,他在等我。”离歌说完垂下脸,神情变得黯然。

他是不是想去跟玄明玉告别?玄明玉是他唯一的亲人,现在,他就要跟我走了。而且是退出了复仇计划。心里定然觉得对不住玄明玉吧。

想起他这样大模大样地离开护国府,就不免好奇:“离歌,你现在出来不会被护国府怀疑吗?”

离歌摇摇头:“我有替身。”

“就像上次你去天机宫杀风清雅?”

离歌忽的扬脸,双眸浮现出深深的懊悔和惶恐:“离歌错了!离歌不知那时是圣灵!”

见他情绪又变得激动,我匆匆安抚他:“没事了没事了,我不怪你了,不怪你了。”

离歌脸上的懊悔并未消失,只是渐渐趋于平静。他咬了咬下唇:“可是离歌无法原谅自己。圣灵!”忽的。他神情异常肃然地跪在我的面前,“离歌愿为圣灵而死!”

汗。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说死……

“呃……如果你死了谁来服侍我?”我努力绽放自己慈祥的微笑,也不知道这个笑容是不是很僵硬。离歌地面色再次变得暗淡:“离歌不配……”

“那你想怎样?”我终于撑不住笑容了,“难道你想把你的身体给我,让我以后重生在你的身上?”

离歌愕然抬首,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抬手放上离歌纤瘦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先给我弄点吃的,我可是真的很饿了。”死了好几天,今天一下子活过来,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

离歌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浓浓的水汽而粘连在了一起。

由离歌带路,进入天元宫的客房,离歌说,这里不常有人来,而且客房里也有干净的道袍供前来静修地人更换。

不过一路行来确实人迹罕见,有时我们不用躲藏,直接光明正大地走在小道上。

“这里是天机宫的真人来京住的地方,明玉也喜欢住在这里,宫里气浊。”离歌取出了干净的道袍,天机宫的道袍很漂亮,不像电视里那种牛鼻子老道穿的那种。

飘逸地道袍称地穿衣者仙风道骨。

我朝离歌眨眨眼睛,离歌淡淡的神情露出一丝疑惑。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离歌,我要换衣服,就算你不转身,你也该闭眼吧。”

离歌恍然大悟地睁圆了眼睛,他慌乱地一时不知所措,在匆匆转身后,他垂下了头。我再次无奈地叹气:“你总是明玉不离口,你和他难道从小一起长大?”为了缓解尴尬,我起了话头。

“不是,明玉是后来来的回魂谷,那时我只有十岁。”离歌背对着我慢慢述说,或许是对我这个圣灵的绝对服从,他甚至没有半分犹豫便讲出了他与玄明玉的过往,“那时我跟爷爷在一起,明玉的爷爷死前让明玉来找我爷爷,那时明玉十三岁。”

讲得好详细啊,十三岁的孤儿玄明玉和十岁的小离歌……脑子里又开始进入非常理宇宙。

“明玉是玄氏一族,玄氏一族也仅存他一人,就跟我一样……后来,爷爷死了,明玉就离开山谷说要去加入天机宫,我不愿离开山谷,因为山谷里有爷爷,还有小蛇……”

小蛇……离歌地爱好果然与众不同。我束紧了腰带:“离歌,你也把衣服换了,然后我们明天离开。”

离歌地头微微扬起,轻轻吐出了一个:“好……”他慢慢拿起了桌上白色的道袍,失神了片刻后,他转身,看见我地时候,眼神慌乱了一下,拿着道袍似乎陷入某种犹豫。

他苍白的脸渐渐浮上了一片红云,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背对他:“你换吧。”

然后,听见了轻轻的,拉扯衣带的声音。无语,他一个男人换衣服也要我回避?

淡淡的阳光从窗外透入,将离歌的身影拉长在我的身边,垂落的视线里,是离歌在褪衣的身影,他的动作是如此缓慢,透着一种十分的认真,气氛莫名其妙地变得暧昧,我只有再找话题:“对了,你说什么玄氏一族,火凤一族,到底是什么?”

离歌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圣灵不知?”

“呃……重生的次数太多了,记不得了。”

“如果我也能忘记就好了……”离歌双手慢慢褪下衣衫,“这是一个传说,曾经,我一直认为那个传说是假的!”

“什么传说。”

“五神兽传说。”

“五神兽?”向来只听说四神兽。

“东方木也,其兽苍龙;南方火也,其兽朱鸟;中央土地,其兽黄龙;西方金也,其兽为白虎;北方水也,其兽玄武,此为守护五方的五神兽。”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世界大陆,便由五神兽的后裔统治天下,分为五大家族,便是轩辕族,风族,玄族,离族,商族。”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对了,南宫秋曾经说过,在我以喜洋洋的身份跟花了了进护国府的那次,他失魂落魄地说这些家族自诩为神,到最后,却是凡人。

“而我们离族传说有一位圣灵,可以火凤重生,离族便以此为傲,想占有天下……”

原来离歌的占有欲还是遗传来的。

“最后,导致了五华乱战,战争延续了上百年,最后,由轩辕一族一统天下,直到如今。”

五华乱世?好纷乱的年代,我怎么没去那个时代,很萌啊。¥#%……@我怎么又YY了。

第九章 让人怀疑的幽会

记得历史上有五胡乱华,所以,我很奇怪这里为何叫五华乱世?而不是五族乱世。于是,我不耻下问:“五华是什么意思?”

地上的影子开始穿衣,离歌原本清瘦的身体被夕阳拉得更加细长:“当时大陆称之为华,而五族分处五地,称为华东,华南,华西,华北和华中,故称五华乱世。”

我微微点头,看着地上的身影缓缓靠近,他站在我的身后,轻轻道:“关于圣灵,离歌一直认为只是传说,火凤离族百年来一直找寻圣灵,然后在圣灵的领导下复兴火凤一族,可是,一直都没有圣灵的下落,而今,圣灵降临,定然能兴盛本族。”

“兴盛了又如何?”我转身,微笑地看着穿戴整齐的离歌,“复仇?还是再一次五华乱世?”

“可是这天下原本就属于火凤一族!”离歌不解而焦急地争辩。

我笑:“天下是老百姓的,大道理我不会说,但是,我之前跟你说过,活着不是为了复仇。如果你一心还想找风雪音报仇,就不要跟着我。”我侧过身,不看离歌,双手环胸,表现出我的愤怒。

其实,心里明白让离歌不报仇是在为难他,风雪音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让他一时间完全放弃。论谁都做不到。可是,我不能因为他而再次陷入宫廷,像风雪音这样的人,老天会收拾她,何需我们自己动手?

离歌在一旁默不作声,他是因为报仇这个信念而苟延残喘至今,我似乎让他陷入了一个近乎生死地抉择。

罢了,再逼他他真的会疯的,我叹了口气。回身看他:“不是不让你报仇,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你明白了吗?”

“那什么是时候?”离歌眸光立刻晶亮起来,可见现在报仇在他心里还是占了一大部分。我想了想:“至少要等我这边的事淡下去,我刚重生,不易露面。”

“离歌明白了。”淡淡的笑容浮现,离歌那苍白的脸多了一分生气。没想到他会因为能报仇而开心地微笑,看见他笑,我很开心,可是基于那个笑容背后的目的。我却又为他深深担忧。

“离歌,你去跟玄明玉告别吧,不过,别把我的事告诉他。”

“圣……小舒……”感激溢出离歌地双眸,被他这感恩般看着我也不舒服。转身打发他:“先去给我拿吃的。”

“是。”离歌轻轻退出了房间,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离歌唇角的笑容,其实,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也难怪当初风雪音听见他笑的时候。会那般激动。

说实话,我很想知道离歌和风雪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吧,我好八卦,但是谁不好奇?离歌定然是隐居的,为什么风家姐妹会去那么隐蔽的地方。又那么巧合地被离歌和玄明玉所救?而之后。玄明玉就成了国师,这一切,如同是一个人的精心布局。会是谁?

可是,现在离歌不能受到任何刺激,问起风雪音无疑是揭开他的伤疤,还记得方才他那声轻喃:如果我也能忘记就好了……是啊,如果人能够选择忘记自己想忘记地痛苦,就好了。

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希望不要看见这个世界,因为他厌恶这个世界。说不定,他厌恶每天的日出,因为那代表又一天开始了,对他而言,就是又是一整天的痛苦。所以,他才会突发性失明。他恨命运,恨世界,恨风雪音,更恨自己还活着。

离歌……让人心疼……

眼睛一眨,一闭,时间就过去了。大部分的时候,我都坐在桌边发呆,想着接下去该如何。看着桌上的飞星和夜,这一切都过去了,而它们便是那段混乱的感情的留念。而之后,我将会跟离歌在一起,甚至都没想好究竟跟他怎么过?

是带着他归隐?他应该有很强的独立生活能力吧,比如种菜,打猎,养鸡鸭鹅的。眼前开始浮现他种地来我偷菜,他打猎来我烧烤的景象,似乎……这样也不错。

我要不要去开家酒馆?可是没有本钱。这钱果然是个问题。离歌这人又不机灵,不然还能用他地脸去坑蒙拐骗。

等离歌将食物取来的时候,我还是没有任何计划。匆匆将飞星和夜包起来,和离歌一起吃饭。

他坐在旁边看着我,那恭敬的态度让我想起了龙皇,那时也是我不吃,龙皇不敢吃。最后,他也是只吃了一点,感觉像在喂猫。

之后,他一直靠在窗边,凝望着蓝天,起先,我以为他是在眷恋或是回忆,可是当他看见月亮时微笑的时候,我恍然明白他在等夜晚的降临,因为他便可以去跟玄明玉告别。

他匆匆离开了房间,急急离去。不由得,我开始怀疑他和玄明玉的关系。这不能怪我往歪处想,我接受地便是腐女地教育,自然而然会将他们两个……于是,我很无耻地跟了上去。

跟踪离歌,一是因为想看那个什么什么,二是确实对离歌还并不信任,他跟玄明玉的感情让我不得不提防,一旦他出卖我,我立马跑路。暮色笼罩的天露山,阴森而诡异,光怪陆离的山峰在深沉的夜空中形成了皮影戏一般的假象,感觉魔幻而不真实。

更奇特的是,白日不见的修真者们从各自地房间里陆陆续续地出来,聚集在了一起,然后沿着山路往上,前往位于天元宫最上方地登仙台,登仙台造在崖壁上一块单独的凸出地岩石上,岩石很大,就像是被神仙插入整块崖壁。

人虽然不多,但那些白色的身影也形成了一条细细的白线,他们蜿蜒而上,然后盘腿坐在登仙台上,采集日月精华。

其实,从我这个现代人的眼中,会觉得他们的行为很幽默,可是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件神圣庄严的事情,而且,还不是普通人都能做的。

在那行人里我还看见了君临鹤,他纤长的身形就像是画出来的一个美人,他犹如全部用细长的线条绘制而成。细长的眉,细长的眼睛,纤长的鼻梁,细细的唇线,还有细长的颈线和腰线,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缕轻烟在你面前飘着,又像一只仙鹤飞翔。

新奇地看了一会热闹,想起了正事,往那唯一一间明亮的房间而去。

屋内,玄明玉正与离歌对视,他对离歌的到来并不惊讶,就像离歌说的,玄明玉在等他。他们在天露山溶洞告别,玄明玉便在天元宫等他。

离歌淡淡地笑着,唇角上扬,而玄明玉双眉微蹙,眼中是掩藏不住的担忧,忽的,他上前拥住了离歌:“下来了就好,我正担心你是不是被轩辕逸飞他们发现了。”

“没有,他们没看见我。”离歌轻轻地说。

玄明玉放心地放开离歌,拍了拍他的双肩,感叹:“我们力量微弱,断不能被他们察觉啊。”

一抹犹豫划过离歌的双眸,他似是有所动摇。

“对了,和轩辕逸飞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还有,我看见远尘昏迷,是不是你做的?”玄明玉焦急地问离歌,离歌抿抿唇,陷入沉默。

玄明玉更加着急:“小离,究竟怎么回事,你别不说话。还有,你跟那个飘飘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喜欢她?”

离歌倏地仰起脸,清澈的眼眸中波光粼粼,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再次垂落:“跟轩辕逸飞一起的男人我之前见过一次,不知道他的身份。远尘是我打晕的,当时他来的时候看见我,不过并不知道我是谁。”

听完离歌的叙述玄明玉眼神变得深沉,他静静地站立在离歌的面前,看着离歌微垂的脸许久,忽然说道:“小离,你有事瞒着我。”

玄明玉果然了解离歌,不过离歌那副神情,谁都看出有隐情了。离歌平日用冷漠包裹自己,保护自己,让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可他在自己的好友兼兄弟的玄明玉面前,却是透明的。离歌,你会不会出卖我呢?

第十章 再次上路

如果离歌一出卖我,我就闪。不过,也要先去每个房间光顾一圈,偷了银子再走。惭愧,没想到重生后第一份职业是偷偷耶。让我想起开心网的日子,时刻为偷菜而准备,为了成功不惜时间。

“小离,你从来不会瞒我。”玄明玉清朗的声音里带出一丝哀伤,离歌缓缓扬起脸:“我很后悔杀了飘飘。”

玄明玉一怔:“你果然喜欢那个女人?小离,天下女人何其多,那个飘飘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而且还是轩辕逸飞的宠姬,你怎么会喜欢那样不洁的女人?”玄明玉仿佛无法理解离歌为何对一个青楼女子有情。

郁闷,居然说我不洁,恼火啊, 不是考虑自己可能打不过玄明玉,我肯定冲下去把他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离歌摇摇头:“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很喜欢她,而我……”离歌缓缓抬起苍白的双手,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心,“我却杀了她,可是!我是为她好,她那么纯净,不应该被那些男人玷污,不能……”离歌又开始陷入错乱状态,玄明玉看在眼里,心痛得上前再次将离歌拥入怀中。

“是我不好,小离,都是我不好。”玄明玉痛心地仰起脸,苦涩的泪水溢出了眼角,“如果我能早点拯救你。你就不会变成这样,是我不好,小离,不要急,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到时,你就会认识更多更好的姑娘,远比这个飘飘好,你会很快忘记这个女人……”

“不……明玉。我要走了。”离歌轻轻推开了玄明玉,玄明玉似是没有听清地拉开与离歌地距离:“小离,你说什么?”

“我要走了。”离歌低下了头,然后再次扬起,“我会很快回来的。”

“你要走?”玄明玉诧异地退了一步,随即猛然抓住离歌的手臂,“你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离歌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小离,你是不是要去散心?”玄明玉神情转为安心,“也是该回鬼哭谷看看爷爷了。”玄明玉的唇角带出了微笑,面容温和如同一个亲善的大哥哥。

离歌看了看玄明玉。淡淡道:“我明天能跟着君临鹤离开吗?”

玄明玉微笑地点了点头,抬手轻轻拂开离歌额前散乱的刘海,温柔的目光里是深深的怜惜:“去吧,也替我给爷爷上柱香。”

“恩。”离歌颔首,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半丝犹豫,他再次抬起眼睑:“明玉,你相信我们火凤族地圣灵吗?”

心里咯噔一下,挑起一边的眉,离歌果然不可靠吗?

“圣灵?哼。”身下传来玄明玉近乎轻蔑的嘲笑,他歪着嘴角。完全失去他的仙风道骨,完全一副世俗的流气,“你见过吗?如果你们火凤一族有圣灵,也不会就只剩你一个了!圣灵,呵,那只不过是一个传说。一个骗骗小孩子的故事。”

“可是明玉。你相信有长生不老之药,为何不能相信圣灵?”离歌因玄明玉的嘲笑而着急。

“那怎么一样!”玄明玉一改往日的温和,竟是大声咆哮起来,“我有玲珑宝鉴,玲珑宝鉴能解开长生之谜,可是圣灵呢!有谁见过,谁能证明这世上真有无限重生之人!”

“圣灵她!”离歌瞬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慌忙收住了声。低下头。“明日我还要带上一位朋友。”

“朋友?”玄明玉微微侧脸看离歌,“小离。你常年在护国府,怎会突然多了个朋友?”玄明玉声线下沉,温柔的目光猛然透出了寒。

离歌拧了拧眉,低声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有朋友!”语气里是满满的怒意。

玄明玉见离歌瞬间冷漠地脸,神态转柔:“对不起,是明玉哥哥不够关心你,你是该有个朋友,那样对你有好处,你此番离京也是为了他?”

为什么玄明玉这话在我听来像是在套离歌的话?

离歌在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却又马上摇了摇头,然后后退了一步看向玄明玉:“明玉哥,小离就此告别,今后你多多保重。”说完,离歌转身便飘然而去,清冷的身姿没有半分留恋。

离歌走得很干脆,也很决绝,他……是否真的能放下玄明玉?回头看玄明玉,他急急走到门边,单手扶住门框,右手高扬,却是没有叫住离歌。空空的右手落寞地缓缓垂落,他柔和的面容渐渐收紧,寒光划过他深黑的眸底,带出了一句轻语:“究竟是谁……改变了你,小离……”

谁?那个伟大的圣人,就,是,我!不免得意地摇头晃脑,造心工程可是人世间最伟大的工程。

改变离歌让我美得屁颠屁颠的,身后地狐狸尾巴翘上了天,很久没有这感觉了,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在护国府做风清雅的时候,那时总是捉弄风清雅,整的她敢怒不敢言,别提多有成就感。

跳回自己的房间,想了想,决定先蹲在外面看看离歌找不到我的反应,心里很激动,这种躲猫猫带来地兴奋让我血脉沸腾。

远远地,离歌疾步而来,倏地,他在院子中央停住了脚步,眼中出现了害怕的惶恐,他匆匆奔进空荡荡的房间,却就此呆立在了房间内。这时,我有了一丝后悔,这种游戏,玩的不是时候。

苍白的月光洒落在离歌纤瘦的身上,那身白色的道袍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银光,越发称出了离歌皮肤地白。一缕带着山间寒气地风吹入了房间,扬起了他丝丝缕缕的发,细长地发丝刮过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那让我熟悉的绝望又从他的眸中而出。

心一阵揪痛,我错了,我不该这样戏耍他,而且是在他情绪尚未稳定的情况下。带着歉疚,我轻轻飘落屋檐,站在门外,轻轻地唤:“离歌……”

陡然间,离歌转过身,圆睁的双眸中,是我同样白色的站在月光下的身影,他欣喜地朝我跑来,却在我一步之外停下,低下了头,开心地说:“小舒,你快休息吧,明天我们跟君临鹤出京。”

静静的空气里,是从他身上而来的淡淡的药香,忍不住的,我抚上了离歌那张苍白的脸,他微微一怔,冰凉的脸庞在我的手心中开始慢慢发热。

“离歌,以后没有你的明玉哥哥,有我小舒,我会陪着你。”

他诧异地扬起脸,闪烁的眸光中是惊喜,我微笑着,这微笑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同情,没有杂念,而是对朋友绽放的微笑。

“我们是朋友。”我说,离歌眼神闪烁了一下,有分疑惑,有分懵懂,还有分后悔。

或许,离歌真的不懂情,但是,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告诉他何为亲情,这是我能给他的,如同亲人一般的关怀。或许,在这异世,在我寂寞无所依靠的时候,我将这个可怜的离歌,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经过我的建议,离歌拿来了人皮面具,所以当我和离歌站在玄明玉面前的时候,玄明玉没有认出我是何人。他的双目中透着深深的不解,看得出,他很想从离歌那里得到关于我的答案,可是碍于君临鹤众人的存在,便收回停留在我身上过久的目光。

从君临鹤对玄明玉的态度不难看出玄明玉的地位或是辈分高于君临鹤,所以玄明玉让君临鹤带走我和离歌的时候,他没有问任何原因。

阳光从那飘渺的山峰之间而来,照亮了整个天元宫,从此处俯视下去,似乎还有一段很长,很崎岖的山路,或许山下,就是我新的天地,也是我又一次人生。

鬼叔消失后,再没有出现,他最后那句话还是没有说完,心里始终因为冰魄的存在而忐忑不安,可是见自己身强力壮,便也试着忘记它的存在。

“小离。”远远地跟在君临鹤的身后,我轻声问离歌,“你知道人吃了冰魄会如何?”

离歌在帏帽下摇了摇头,我轻叹:“连你也不知道啊……”

“不过,小舒的身体没有以前暖和了。”离歌淡淡的话语飘入了我的耳朵,这句话歧义非浅呐,如果这话不是从离歌嘴里吐出,而是轩辕逸飞或是南宫秋的话,那就完全是另一个意思了。

我在白纱下皱脸,离歌的意思是说我体温下降,可是我自己却毫无感觉,不管了,反正那玩意是宝物,吞了应该不会死。

回头再次遥望隐藏在云雾之后的天露溶洞,静静地,看了许久,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浑身轻松地笑着再次上路。

第十一章 远尘和狐狸

京城依如往日的繁闹,灼灼的骄阳晒黑了人的皮肤,酷暑接近尾声,天气就变得更加燥热。摩肩接踵间,总是时不时闻到各种各样的汗臭,狐臭,让人作呕。

好在这个世界信道,所以老百姓对天机宫的人颇为敬畏,君临鹤走在前面,身边的人自然而然会尽量避让。

看着君临鹤身后的两个女真人,我无限遐想,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女人。天机宫里男女混居啊。

太不纯洁了,鄙视一下自己。对这些清心寡欲,一心求仙的人应该敬重。然而,在我严肃不到五秒钟后,我又忍不住往男女同居一宫的方向去YY了。哎,本人中毒已深,已无药可解。

今天很奇怪,比以往更热闹。到了晌午,君临鹤带着我们去茶楼小憩。

小儿上了茶,我就把帏帽取下,君临鹤白纱下的脸侧了侧,我奇怪地看他和他的女师妹,他们都不摘帽。对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是头戴帏帽的,直到贾铭凯的寿宴,他才算是给贾铭凯面子露了一下庐山真面目,当即,倾倒全场。

临鹤莫不做声地再次转回脸,估计由我去了,毕竟我不是真的天机宫的人。可是,他们这样戴着帽子吃饭不麻烦吗?好好奇哦。

离歌也取下了帽子,我和离歌都戴着人皮面具。长相算是一般,就是扔到人堆里认不出的那种。

看着离歌,我便忍不住将他和君临鹤比较。说离歌是天下第一美男,我并不同意。因为论美,南宫秋更甚一筹,但他们的美也是各有千秋,只是我偏好南宫那一口。

或许,当初那个隐居在鬼哭谷,不沾半点红尘地那个离歌会吸引我。清净纯善的气质出尘脱俗,相信风雪音也是因此而着迷。

临鹤的美是雌雄莫辩,这也是我在上面看见过的唯一一个“不男不女”的男人,当然,论样貌是远远不及下面那个雷神了,可在凡间,君临鹤也属极品。收集美男自然是按特色而收,否则再美,也会容易被人忘记。

例如南宫秋的妖孽,轩辕逸飞的双面。后弦的可爱,珊珊的浪荡,紫宸地刻板,远尘的淡定,离歌的冷傲,玄明玉的阴暗还有这君临鹤的“雌雄”合体,都让人印象深刻。

“咣——咣——”忽然,楼下传来鸣锣开道的声音,我好奇地往下张望,确切的说。这一桌人,只有我一个好奇往下张望。只见一顶花轿远远而来,瞬间,我忍不住笑了,咬着筷子乐滋滋地看,

这世界果然缺了谁都不会停。看。百花宫新的花魁出炉了。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照顾我的月月。每一个花魁游街都会有一块花牌走在队列的最前面,那块红色地花牌上,用金箔贴了三个大字:花月月。

嘿,连妈妈果然懒,所有花魁都姓花。哪天再来一个花叉叉。

“走吧。”

走?在我回头的时候,君临鹤他们已经起身,不会吧。我都没吃饱呢。他们也太雷厉风行了吧。再加上这批人都是修真者,荤腥不沾。今天可以说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吃地最朴素的一顿。不是说道士可以吃荤的吗?真是的。算了,既然吃别人的就忍了。

离歌将桌上的馒头包了包,放在了行囊中。然后将糕点小心地放在绸帕上,托在手中:“小舒,给。”离歌手托糕点,他知道我光顾着看热闹没怎么吃饭。

“谢谢。”我拿了一块,离歌就将糕点包好,小心地拿着,似乎准备随时喂我。

就在这时,楼道口上来了两人,一人身穿银灰长袍,身背墨绿色行囊,长发一把束起放在右侧的胸前,手提长剑,神态淡漠地走在前头。

他身后的男子身穿花袍,白色的底,彩色地小碎花。漆黑闪亮的长发垂挂双肩,齐眉束起一束,额前刘海三七,整理地一丝不苟地贴附在额上。手提宝剑和一蓝色行囊,在前者身后有说有笑。

离歌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将帏帽慢慢戴上,然后也将帏帽扣上我的脑袋,遮住了我的视线。

挑挑眉,远尘和淳于珊珊怎么在一起?

“小王爷,你别这样,怎么说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淳于珊珊笑嘻嘻地拉住远尘的胳膊,远尘淡淡地皱起了眉,拂开淳于珊珊捉他的手,环顾了一下,正巧只有我们这张桌子空了,他走到我面前,和善地询问:“请问二位是否就要离去?”

“这……”我迟疑了一下,看见两个老朋友,难免心里有点激动。

“走吧。”离歌在我身边淡淡地说了一声,声音稍有所变,可他身上地寒气在慢慢回升。

远尘地目光便往离歌而去,风掠过离歌的帏帽,白纱下的容颜若隐若现,远尘似有所疑惑,却被突然而来的淳于珊珊打断。

淳于珊珊挂上了远尘的后背,笑道:“这位子不错,哟,那不是新的花魁?”淳于珊珊睁大了狐狸双眼往下望去,然而,却在看到那支队伍的时候,脸上带出了哀伤。

离歌轻轻拖着我与他们擦身而过,远尘和淳于珊珊的目光便跟随着我们而转,然后,淳于珊珊嘀咕了一句:“天机宫地人都喜欢神神秘秘地。”

“这位兄台,我们之前是否见过?”忽的,远尘在我们身后问,我看向离歌,离歌没有回头,继续走。

突然,身后出现一股劲风,离歌将我拉到身边转身举起手臂,挡住了远尘急速而来地手,瞬间,离歌手中的糕点便洒落一地。

事情发生地突然,二楼瞬间陷入寂静,吃饭的人都慌乱地往楼下跑,一下子,二楼人去楼空。尚未走远的君临鹤停在了楼道边,朝我们望来。

“小王爷!”淳于珊珊也惊讶上前,瞅着我们,挑眉看远尘,“他们……是谁?”

远尘不答,只是看着离歌:“这位兄台,能否让在下看看真面目。”

感觉到离歌身上的杀气,我看向君临鹤,想让他解围,谁知他只是看了一会,便带着师妹们走了。什么人呐!太不厚道了!

想了想,我抬手就掀掉了离歌的帽子,瞬间,所有人都因我这个动作而惊讶。离歌怔住了身体,他疑惑地看向我,我也拿下帽子,笑道:“他们要看就看呗。”我压低了声音,稍稍变了变声。现在不是跟别人起争执的时候。

杀气从离歌身上而退,他收回手,远尘随之也退回原位,离歌垂下脸生气地看着地上的糕点。我在一旁对远尘笑道:“师兄不喜与人多言,请阁下见谅,只是,阁下为何定要看师兄的样貌?”

远尘抱歉道:“对不起,是在下认错人了。”

“那……没事了吧?”我问。远尘拱手:“抱歉。”

笑了笑,看向离歌:“走吧。”

离歌可惜地看着那满地的糕点,他蹲了下去,然后将未摔碎的糕点捡起,远尘淡淡地看了一会,竟也蹲了下去帮离歌捡糕点,淳于珊珊见远尘捡糕点,不解地挑眉:“陪他们一份就是了,小王爷,别捡了。”

远尘微微蹙眉,温和的脸上浮出一丝愠怒,不搭理淳于珊珊,兀自将完好的糕点放入离歌的手中:“对不起。”

“没关系。”离歌淡淡起身,包起糕点,戴上帏帽,重新拉起我,“走了。”

我回头对远尘和淳于珊珊微微颔首,却没想到与他们最后的告别只是在这一点头之间。

第十二章 一不小心救了人

今天这件事后,我就决定鄙视天机宫,他们算啥?简直就是无情无义的纸人,就他们这觉悟还想成仙?虽然我不是神仙,但我也是下去两次的人,见过的神仙虽然不多,但也有发言权。

什么神仙没有七情六欲,简直胡扯。没有七情六欲那雷神会逃下来?没有七情六欲那什么魅王会骂鬼叔?

所以,神仙也不靠谱。

“噼里啪啦”,篝火在我们面前跳跃。这几天我就跟着君临鹤他们,他们也没问我们几时离开,只当是还没到分别的地方,毕竟一路走来,都是山路。

啃着馒头,看君临鹤和他的师妹们,他们甚至睡觉都不摘帽,太奇怪了。

而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将馒头放入面纱下,然后再看见他们的手的时候,就是空空荡荡的手,这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就在这时,君临鹤扬起了脸,从那随风飘摇的白纱下,我可以感觉他的目光。

“你们去哪儿?”终于,从白纱下传来他清清冷冷的声音,他还是忍不住了。

我勾起唇角,忽然很想逗逗这些天机宫的人:“听说拜入天机宫门下能成仙,不知君真人觉得我二人怎样?”

“哼,就你们?”君临鹤左边的师妹忽的发出了冷笑。呃……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她们算不算道姑呢?那女道姑从白纱下冷哼,“别给我们添乱就不错了。”

“添乱?”我看向那女子,“呵,我们有事地时候,你们不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什么叫我们跑得比兔子还快?”另一个女道姑竟是生气了,“是你们自己惹是非,你们赶快把仙袍换了,免得被人误会我们天机宫的人没有教养。”

“嘿?我说你们天机宫真就这么了不起?你们说说。你们天机宫谁成仙了。”

“说就说。”女道姑不服气地昂了昂脖子,可是,接下去却是一片寂静,篝火噼里啪啦地爆着,静静的空气是猫头鹰:“唔……唔……”的取笑声。

“哈哈哈……”我立刻大笑起来,说不出的无耻样,“说不出了?哼。”我冷笑,“修真之人却不知为何修真,怎能成仙?”

“谁说我们不知道!”女道姑估计修真不久,也就是两毛丫头。说两句就被激怒了。

唇角扬起,看向君临鹤:“修真之人最忌气躁,看看你们的师兄吧,你们真该跟他好好学学。”

两个小丫头看了看君临鹤,再看向我,帏帽的白纱在她们脑袋转动间飘摇。

“师兄是懒得与你这种俗人计较。”

“俗人?”我挑起眉,也是实在无聊才会与这两个小丫头争辩,静静的空气里忽然起了一阵阴风,身边的离歌挑了挑篝火,篝火燃烧地越发明亮。我笑了笑:“没错,我们确实都是俗人。”看看君临鹤安静地样子,估计的确是多半不想搭理我们。

随手从包袱里拿出短笛,它不仅仅是武器,还是一件乐器。

离歌见我拿短笛,似是想到了自己的玉箫。竟也拿了出来。

我笑了笑。放到唇边。

“喂!我们要静修了,别吵我们。”

我轻笑,谁理她们啊。放到唇边,就是一个爆破音,刺耳的笛音让两个小丫头捂住了耳朵,我心里那个乐,感觉自己真的很无聊,跟小丫头计较。

离歌也是一怔。拿着玉箫发呆。不知道怎么附和我,我笑了笑。在百花宫的学习在此处就显出了好处。

气息一转,手指一动,那声爆破音便化作了一匹独角兽的嘶鸣,独角兽从月宫而下,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月光,温柔的双眸是溶化冰山的力量。仙气缭绕间,独角兽轻轻地踩踏着清澈的溪涧。忽的,一只银蓝的蝴蝶翩翩而来,围绕在独角兽的身边。

这只蝴蝶是由离歌所化,曲由心生,银蓝的蝴蝶孤独寂寞,依恋在独角兽的身边,他是如此地弱小,如此地清瘦,他很害怕,也很彷徨,他就是离歌的化身,冷漠的离歌其实有着一颗脆弱的心。

忽然,在我地笛声与离歌的箫声之中,出现了一声及其短促的口哨声。若是没有内力的人是断不会听出这声微乎其微的口哨,这声口哨里,带着杀气!我猛地睁眼,停止吹奏,离歌的余音未停,他缓缓睁开眼睛,疑惑地看我:“怎么了?”

“你没听见?”我问离歌,离歌淡淡地摇摇头:“听见什么?”

“不对劲!”我收起短笛问君临鹤,他应该比离歌内力深厚:“君临鹤,你听见没?”

临鹤地帏帽维扬,尚未开口,边上地小姑娘倒是又说话了:“你怎么可以直呼师兄名讳!”

我不理那两个小姑娘,因为我觉得那声口哨及其蹊跷,所以我很认真地看君临鹤,微微透明的白纱下传来君临鹤不疾不徐的话语:“只怕要出事。”

“果然!”我立刻起身,离歌也随之而起:“小舒。”

“我要去看热闹。”跟着这几个闷人把我闷坏了,现在有热闹不看白不看,而且万一是山贼欺负百姓,说不定我还能做一次侠女!太棒了!我一定要想个华丽丽的出场姿势!

离歌还略有迟疑,不过如果我去他是断不会离开我的。

“有人借你们的曲声隐藏杀气。”君临鹤依然说得不紧不慢。我看向君临鹤:“要不要一起。”

临鹤不做声。

我轻笑:“不惹麻烦,哼,你们就是这样修真的?别忘了,这里可有山贼出没,你们真能见死不救?”

“天有天道,人自有人道。”

“道什么道,我只知道人不以善小而不为!没有功德还想成仙?离歌,我们走!”拉着离歌就走人。鄙视天机宫。

深厚的内力让我听力提升,由此看来离歌地内力应该在我之下,如此一来,万一他哪天不正常,我也能制住他,可是,他会用毒啊。若是我能百毒不侵……

“小舒,我们不该多管闲事。”离歌在我身边轻轻地说着,我侧脸微笑:“离歌,我希望你能变回原来地你。”

离歌原先没有神情的脸浮上了一丝晦涩,似乎我又让他想起了不好地往事。

没有多久,便听见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但尚未见到人,我欲向前,却被离歌拉住:“小舒,看看就好,我们……不宜现身。”

离歌的意思我明白,我是飘飘重生,他是离歌,不方便多管闲事,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点点头:“我知道。”但还是继续往前,离歌只有跟在我的身后。

慢慢靠近,明朗的月光照出了前方的打斗,竟是黑压压的一片,数个黑衣人围攻着两个人,由于黑衣人太多,打斗很混乱,以致于看不清被围攻的人。

“以多欺少,我们不能不管。”身体里的某处开始沸腾,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侠女闪亮亮的形象。上辈子,上上辈子,都被人好好保护着,一身内力都无处发挥,太怂了。唯一用到的那次就是被南宫当做了内力提取机,便宜他了!

“小舒,别。”离歌漠然地说着,“我们不认识他们。”

离歌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跃出了重围,飞至半空,那银灰的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现出一抹银蓝的光彩。

我怔住了,完全没有当初的兴奋,而是愣愣地眨了眨眼睛,道:“现在你还认为不认识他们吗……”

离歌微微蹙起了眉,慢慢将洞天藏起,折断了身边的一根树枝。这次,是真的不能不管了。

第十三章 只救该救之人

那日看见远尘和淳于珊珊,他们便是出行的装扮。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上,而且,还是这种情况。

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到处都是血痕,就连空气里弥漫的也是浓浓的血腥。远尘银灰的袍衫上也是丝丝血痕,那触目惊心的血迹让我惊心,他紧拧双眉,满面愤怒。这还是我认识的远尘吗?还是那个春日下温和淡定的远尘,那个静静地端坐于竹林抚琴的远尘吗?

他为何不在自己的王府安心做他的小王爷,四处乱跑?难道……是为了寻找轩辕碧落?是啊,这是他另一个心愿……然后,轩辕逸飞便派淳于珊珊随行保护。

远尘未能冲出重围,再次落下,地上,是几具横躺的尸体。此时此刻,我为自己的平静而奇怪,当初第一次看到南宫秋杀人,恐惧和害怕从心底窜起,让我颤抖。而现在,我却异常平静,或许,是因为真的下面去多了吧,总是觉得他们还会投胎,重新做人,死亡,不过是一个过程。

“是她,一定是她!”离歌咬紧了下唇,那让我熟悉的黑暗正从他的眸底涌出。浑身地杀气让人发寒,“她不肯放过远尘,肯定是这样!”

远尘对于离歌来说,是护国府患难的伙伴,也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会坐视不理。而且,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风雪音。

见离歌换了武器,想起自己的短笛远尘和淳于珊珊见过,如果被他们看见虽然不会想到是我重生。也会误解我们是盗墓的。就像远尘那日拦住离歌,他或许就是因为觉得离歌的背影像那个红衣人。远尘向来有着敏锐的观察力。

我也找武器,但在我还没找到的时候,却没想到离歌先是跃了出去,我有点惊讶,匆匆随手捡起石子就丢,可是……又偏了,而且,偏地很离谱,反正就是消失在了某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离歌地突然出现让那些刺客很惊讶,苍白的月光之下,映出了一双双惊讶的眼睛,可是这份惊讶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眼内的冷酷中,立刻,他们迅速分出二人迎战离歌,围攻远尘和淳于珊珊的刺客减少,我看到了被围困在深处的远尘和淳于珊珊,他们似乎都伤地不清。太无耻了,十几个打两个。

寒光滑过周围漆黑的树干。离歌手中的树枝自然不是刺客们刀剑的对手。没多久,离歌手里的树枝就被砍柴一样削断。忽然,离歌右手一扬,立刻,有什么东西飞入空中,它们在月光中隐现。瞬间消失。

“啊——”立时。惨叫划破长空,一刺客甩脱了手中地剑,瞬间,离歌接住那把剑反身一剑,就劈开了另一个的胸口,鲜血在月下飞溅,离歌神情淡漠如同孤魂。

离歌使毒!

被离歌放毒的刺客恼怒地朝离歌冲去,可是。他忽然停了下来。痛苦地看向自己的手,忽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没了,是的,那原先被捂着的手消失了,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而且,还滋滋冒着白眼,还在继续腐烂,就连白骨都抵抗不住这恐怖的侵蚀,而溶成血水。

“呕!”好恶心。可是,我还是继续看,就当看恐怖片。

恐惧瞬间覆盖了刺客的眼睛,他扯下自己地面罩惊恐地大叫:“啊——啊——”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让人心惊胆颤,也让所有的刺客都停下了任务。

就在这时,一个刺客手起刀落,果断地将那人的手臂齐肩砍断,然后扶住了他,给剩下的五人一个眼色,就飞身而逃。远尘和珊珊体力不支地用剑支撑自己的身体,看向离歌。

惊讶滑过二人地目光,他们尚未来得及说话,离歌竟是追那些刺客而去,怎么回事?

我这才从黑暗中跃出,到最后,我啥也没干。看向满身血痕地远尘和淳于珊珊:“你们带了伤药没?”

远尘吃力地点头,我拧眉看向离歌的背影,难道是要灭口!糟了!

“我很快回来!”说完我紧追离歌而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心中作恶,在一棵折断的树后,看见了离歌静立的身影。茂密的树林因为这棵树的断裂而出现了一个缺口,皎洁的月光便从那缺口洒落。

他静静地站在这束月光之下,苍白的袍衫上反射着让人心寒地冷光。我一步,一步地靠近他,闭上了眼睛:“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杀他们。”

“没有。”他垂下了脸,染上了月光地长发从他的耳侧散落,“我知道,那样做,你会不开心。”

“那我们回去吧。”我睁开了眼睛,笑了,将右手伸入那片月光之内。

离歌慢慢转过了身,唇角是淡淡地微笑,他握住了我的手,却皱起了眉:“你的手,很冷……”

“是吗?”我笑了,“女生的手都是偏冷的,走吧,远尘他们需要你。”

“恩。”离歌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他的全身,都笼罩着那月牙色的光芒,俊美地如同我笛声中的那只白色的独角兽。

多纯善的小受啊……糟了,人一轻松,就忍不住YY了。哎,没有爱情,还有YY陪伴我。不然……我会心伤。话说,这棵断树是咋米回事?刚才差点绊倒。

回到原处,远尘和淳于珊珊正靠着彼此,见我们回来,远尘眸中滑过一丝欣喜,而淳于珊珊却是多了一分戒备。然后,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和离歌牵连的手上。

“谢谢。”远尘再次看向我们,皱了皱眉,似乎说话也会牵动他的伤口。

离歌淡淡地看着他们,我看向尸体,从离歌手中抽出手走到尸体边,合上他们的眼,叹道:“下辈子有的选就别做刺客了。”

“他们需要包扎,失血严重。”空气里是离歌淡淡的声音,我看了看四周,挑了挑眉:“走,我们去有间山寨。”

“有间山寨?”离歌问。

“恩。”我站起身,“这里有间山寨,而且,还有一个身材爆好的寨主!”

“男人?”

“男人?”我立刻转身,离歌的目光很淡,但却非常笃定,还带着一丝嫉妒。离歌……把我到底当作了什么?处处留情的浪荡公子……呃,是女子。

满脸黑线,有些生气:“女人啦。”

离歌眨了一下眼睛,便是一脸与他无关的神情,然后他看向远尘和淳于珊珊:“你们还能走吗?”

远尘淡淡地簇了簇眉,担忧地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淳于珊珊,淳于珊珊吃力地喘息着,情况不容乐观,那件小碎花的袍衫现在盛开了大朵大朵的牡丹。

心中扯出一丝痛,刚才就不该拦着离歌,让他灭了那帮刺客。

离歌扶起了远尘,我扶起了珊珊,看看满地的尸体,真是一场血战呐。

回到营地的时候,我愣住了,哪里还有君临鹤?哪里还有那两个小师妹。

举目看去,只剩篝火。

“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忽然间,我发现连我和离歌的行囊都没了,火当即窜上脑门,“啊!世界上怎么还有比我更无耻的人!自己走也就算了,居然把我们的行礼都偷了,垃圾!”

“不。”忽地,离歌打断了我,“他们被袭击了。”

“袭击?”我疑惑地看向离歌,他身旁的远尘也慢慢看着四周,吃力道:“这里的脚印很乱,不过没有打斗的痕迹。”

“脚印?”我看向地面,果然,有很多脚印,杂乱无彰。哈!难道被劫了!报应啊!

第十四章 压寨夫婿?救?还是不救?

杂乱无彰的脚印,却没打斗的痕迹,行囊尽失,这里又是山贼出没的地方,不是被劫还是什么?只是君临鹤他们怎么那么容易被劫了?

“有迷药。”离歌看向篝火,眸光中滑过一丝轻鄙,“修真人却无法抵抗这么普通的迷香,真是讽刺。”

原来是迷药,哼,自以为是的修真人!

“迷香……咳咳,那多半是山贼吧……”远尘的脸上带出了担忧,他还是那么善良。而我也是依然恶劣,轻笑一声:“活该,我们走!”

“走?”离歌神态中多了一分疑惑,“你……不救他们?”他一直把我当作蚂蚁都不会踩死的圣人。

“为什么要救他们?”我笑,“他们不是说天有天道,人有人道?今天他们被人袭击也是他们的命——是命运安排的,是劫难。我只救该救之人,先救这两个,到时我们再去找回自己的行礼,他们那么厉害,就让他们自己脱困。”

临鹤毕竟是天机宫的人,相信对方一时半会也不敢乱来,就让他们去尝尝苦头。但是远尘和淳于珊珊的伤却是半刻也拖不得。

离歌怔了怔,似乎还是不相信我也有见死不救的时候:“你……”

“走。”率先扶着淳于珊珊走人。对方捉君临鹤多半求财,天机宫有的是钱。而且,现在君临鹤被抓也是件十分丢脸地事,相信天机宫知道后也是拿钱消灾。

月朗星希,狭窄的山道上是我和离歌匆匆赶路的身影,淳于珊珊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如果我懂得更多,或许就能帮上更多的忙。也不会只在边上扔扔石子,结果还扔不中。

“好冷……”微弱的呻吟从淳于珊珊的唇中吐出,我的心慌了一下:“坚持一下。就到了。”

“等等。”忽地,离歌走在我身前,看了看我身上地淳于珊珊,“换一下。”他扶过远尘,要跟我交换,远尘也疑惑地看向离歌。

“你的身上,很冷。”离歌简短的话语道出了原因。是啊,这一路上,离歌总是会问我冷不冷,因为我的体温非常寒凉。

顾不得多想。我就将淳于珊珊和远尘交换,离歌背起了已经陷入昏迷的淳于珊珊,我扶住了远尘,远尘微惊:“姑娘你的身体……”

“她体寒。”离歌淡淡地回答了远尘的提问,然后转身,"走吧。”

“恩。”我扶着远尘再次上路。远尘的伤势没有淳于珊珊严重,他回头看着离歌,眼中那份探究很是明显。我怕他再看下去会认出离歌,便打断他:“你看什么?”

“我……没什么,谢谢二位相救。”

“恩。”我也不客气。可是。让我真正在意的是自己体温的降低,虽然我自身没有察觉,但离歌却告诉我,我地体温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改变,白天体温比常人略低,而一到晚上。我的体温会在子时降至最低点。冷若冰霜。难道……这就是鬼叔让我吐出冰魄的原因?

这样下去,我怎么嫁人?orz!!!第一天洞房,第二天起来,老公被自己活活冻死了。

原本打算忘记轩辕逸飞和南宫秋重新开始,现在,成泡影了,这算什么事?

远远的,看见两座塔楼。塔楼上是明亮的灯火。到了。来到门口,大大的木门上竟又是一张白纸。上书:“给钱放人. "

不错啊,这次一个错别字都没有,而且字体娟秀,慢着,给钱放人?难道……是蒙唏雨劫了君临鹤?可是蒙唏雨从来不劫人啊,而且劫的还是天机宫的人,这事可真是蹊跷。

想劫君临鹤这样的高手不易,莫非……我们一进他们地地盘就被他们瞄上了,这次绑架可谓计划缜密,这让我想起了《西游记》,里面的唐僧总是被妖精盯上,我们也正好是五个人。

切,君临鹤与我何干。所以我完全无视那张白纸,用力拍门。

“开门!快开门!”

“咳咳咳咳……”远尘气喘地咳嗽,我侧脸看了看,远尘脸色苍白,我的裙衫上已满是血迹。

“开门!蒙唏雨!快开门!”我干脆直呼其名。

这招似乎很管用,里面传来劈劈啪啪地跑步声,我拍红了掌心:“蒙唏雨!快出来!你给我出来!”

门忽地打开了,由于太快,我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于是,啪!我一掌拍在开门的人脸上。

“呃……对不起。”面前是个小喽,脸上一个鲜红鲜红的手印,他张了张嘴:“噗!”居然溢出了一口血,还掉了两颗牙……

我下巴脱灸地看他,难道……是我打地?

“闪开!”小喽身后传来一声厉喝,立刻,小喽闪到一边,我地视野里便映入一对巨乳,看见这对熟悉的咪咪和那身紧身的黑色皮衣,我就知道是蒙唏雨,所以我不用看她的脸就往里冲:“蒙唏雨,快,这两个是护国夫人的朋友,你得救救他们!”搬出风清雅的名头,是因为当初我还是风清雅的时候,就跟这蒙唏雨做了好友,所以我相信,她是断不会见死不救的。

“护国夫人!”蒙唏雨一惊,立刻扬手,“快!快救人。”

随即,上来四个喽,从我和离歌地身上扶走了远尘和淳于珊珊,他们满身地血迹让蒙唏雨吃惊的睁圆了她杏仁地眼睛:“快,快带下去让老刘头医治。”

“是!”喽们匆匆扶着远尘和淳于珊珊远去。

我松了口气,笑脸走向蒙唏雨,忽然,她挑起眉,伸出食指指向我:“你虽然救了护国夫人的朋友,但是,你还是天机宫的人,亲兄弟明算帐,拿钱,赎人。”

“拿钱?那几个人与我们无关。”我双手环胸,当即撇清关系。蒙唏雨挑了挑眉,满脸疑惑:“与你们……无关?”

“当然,他们是……”

“怎么可能无关?”忽然,一个懒洋洋的娇媚的女声打断了我的话语,我一愣,这声音……

只见尚未离开的小喽们让开了一条路,一个身穿鹅黄轻纱的女人挺胸而来,胸前那朵娇艳的芙蓉称出她胸口那一片乳白肌肤,花了了!

花了了妖妖娆娆地走到我的面前,她比蒙唏雨略高,她慵懒地撑在蒙唏雨的肩膀上,挑起那一根画地又细又长的柳眉:“唏雨,她骗你呢,怎么可能会没关系?你呀,就是单纯,你看他们身上穿的就是天机宫的仙袍。”

蒙唏雨疑惑地再次看我和离歌,我赶紧解释:“这衣服啊,我可以脱的,我们跟他们真没关系,就是利用他们逃出京城。”

“逃出京城?”花了了挑了挑眉,懒懒地从蒙唏雨身边离开,然后扭着腰走到我的面前,绕着我走了一圈,“最近没听说京城有什么大案啊……啧啧啧,你怎么身上都是血迹,杀人啊。”花了了猛地贴近我的脸,小声质问。

我转了转眼珠:“你没看见刚才送进去的两个人?”

“刚才?什么送进去人?”花了了看向蒙唏雨,蒙唏雨解释道:“她说是风清雅的朋友,受了很重的伤。”

“风清雅的朋友?风清雅也会有朋友?谁?”看来花了了对风清雅也很是了解。

我凑近花了了耳边:“轩辕掣和淳于珊珊,你该认识吧。”

当即,花了了妖媚的双眸一眯,低声便问:“你是谁?”

唇角扬扬:“后弦的朋友。”

“咝!”花了了立刻拉开与我的距离,眯起的媚眼中波光闪闪,“看来,要放人了。”

“放人?”我奇怪,“放什么人?”

花了了笑了起来,柔夷掠过我的下巴:“那几个人啊,原本是抢来给唏雨做压债夫婿的,可惜啊,唏雨看不上,这抢都抢了,就这么放了多没面子."

“所以你们就想出要我们拿钱赎人,好下台阶?”

花了了和蒙唏雨彼此看了一眼,然后对着我,点点头。

第十五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蒙唏雨叹口气,对我抱拳道:“花军师太乱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花军师?原来花了了成了这里的军师,那门口的字也该是她写的了,难怪眼熟。

我笑了:“不,别不好意思,他们真的与我们无关,你们也看见了,我们救人的时候,他们都不帮忙,你们就关着他们吧。”

“啊——?”蒙唏雨和花了了都吃惊地下巴脱灸。

我笑得贼兮兮,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趁这次好好收拾他们。我对蒙唏雨和花了了抛抛媚眼:“我们能不能在你寨子里休息一下,你看我们……”我指着自己和离歌的满是血迹的衣衫。

蒙唏雨立刻爽快地大笑起来:“当然可以。欢迎欢迎!请!”蒙唏雨肉嘟嘟的玉臂一挥,便将我们请入有间山寨。

花了了走在我左侧,挑着眉看我,蒙唏雨隔着花了了也对我也是深感好奇。离歌依然默不作声地跟在我的右侧。

“喂,你到底惹什么事了?”花了了终于忍不住要八卦我,我扬了扬眉:“秘密。对了,蒙唏雨,刚才因为情急才说那两人是风清雅的朋友,其实。他们应该算是敌人。”蒙唏雨已经知道她救的是远尘和淳于珊珊。

“这个我懂。”蒙唏雨一脸坦然,“朝廷地事我们不懂,但我喜欢的是风清雅的性格,她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有句话叫各为……各为……”

“各为其主,身不由己”花了了撇着嘴提醒,“叫你好好读书,一个大寨主,老写错别字。多难看。”

“知道啦——”蒙唏雨撇开脸,还有点不服气。我就好奇地问:“蒙老大,你为什么看不上君临鹤?”

“就是, ”花了了横白蒙唏雨,“那么好的货色居然看不上,什么眼光。”

“喂!是你们眼光有问题吧,那是男人吗?分明就是女人!老娘对女人没兴趣!”蒙唏雨昂首,轻鄙地用眼角的余光看我和花了了。

花了了冷笑:“那你要怎样的?满身都是毛的人猿哪。”

“当然不是,我冬天不缺毛毯。我蒙唏雨要嘛不娶,要娶就娶天下第一美男,如果是他。我倒贴也行. ”蒙唏雨憧憬地望向夜空,满眼冒桃星。

“离歌?!”我轻声惊呼,然后偷眼看身边的离歌,离歌地眸光横飞别处,脸上出现了鄙夷之色。“没错,就是他。”蒙唏雨继续星星眼,“听说他冷傲如冬梅,任何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看你一眼是施舍,若是对你说上一句话就是恩赐。他……”

“你犯贱啊!”花了了一语中的,“看你那花痴样,真是欠虐,先别说他是风清雅的侍郎,就算他能跟你在一起,能做那事吗?他可是个残废。哦呵呵呵呵......”

“你!你除了那事就是那事。爱情是纯洁的!”蒙唏雨一张俏脸涨了个通红,啊……她们完全当离歌不存在啊……就算她们不知道我身边就是离歌,但也是个男人啊,哪有一群女人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那事长那事短的……

瞟眼看离歌,他倒是没有愤然离去,而是红透了一张脸垂眸跟在我的身边。这人皮面具质量真是不错。对了,南宫秋的人皮面具也如真人。

“纯洁?哈!我花了了长那么大就没见过纯洁的爱情……”

“咳咳!”我重重地打断了花了了,两个女人朝我看来。我使了使眼色。“那个……离歌的事能不能以后再说……”

“哦哦哦!”蒙唏雨终于看到了我身边地男人,脸红了红。有些不自在起来。

花了了掩唇娇笑,眸光暧昧地看向我和离歌:“是给你们准备一间房啊还是两间?”

“两间!”忽然,我跟离歌异口同声,当即,花了了笑地花枝乱颤,似是有意地嘲道,“哼,纯洁的爱情。”

呃……这我和离歌可是连爱都没有,我们之间是真正的纯洁的情啊。

花了了和蒙唏雨将我们安排在一个偏院里便离去,木屋临崖而建,院子一边是山坡,用篱笆圈起。一眼望去,夜晚的树林幽深而黑暗。

静静的离歌垂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屋内亮起了暖暖的烛光,离歌身影随风摇曳,让我想起了形单影只这个成语。

耸耸肩,回房。很快,小喽给我和离歌送来了热水,从打开的房门处看见小喽也给离歌送去了热水,心中也稍稍安心.

正等着自己的行囊送回,花了了却来了,她地手中除了我和离歌的包袱还有一件崭新的粉红裙衫。

“给你的。”她暧昧地笑着,我打开了裙衫,皱眉。女人,就没正常点的裙子吗?不是我保守,实在不习惯穿成只有抹胸罩衫,总觉得抹胸要往下掉。

“我说……没其他衣服了?我还是等我的包袱吧。”

“呵呵呵你这丫头还挑剔了。”花了了笑,“这是给你机会,我看一眼就知道你那个男人太呆板,但是这种男人最经不住诱惑,别纯洁了,直接办事吧。”花了了软软地身体往我身上一靠,双眉就乱挑,“还是……你想穿成唏雨那样?”

我狂汗,拿着衣服地手冷汗层层,蒙唏雨那种制伏诱惑类还是免了。

“哟,你身上怎么那么冷,像死人一样。”花了了从我身上惊跳着离开,用古怪的目光看我。立刻,我阴着脸低吼:“因为——我就是鬼——”

“啊!死相”花了了抚着胸口怕怕地看我,我咬着下唇嘿嘿直笑:“你觉得我奇怪我还觉得你奇怪呢,你不是死了吗?”虽然我早已知道花了了未死,但那只是喜洋洋与花了了之间的秘密,所以我说话还是要小声.

花了了立刻捂住我的嘴,小心地看了看门外:“不许说出去啊,这是秘密,你就当没看见我。”然后,她收回手甩着香帕,“原以为躲在这儿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还是遇上了你这个认识我的人。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挺顺眼,就觉得你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真是奇怪。不过,我相信我的直觉。哎看来我要去画画妆,对了,不能让远尘他们看见我,我得去易容。”她提着裙子匆匆跑向房门,到了门口地时候突然回头:“嘘!秘密啊。不然杀你灭口!”

花了了朝我抛了个媚眼,电地我一颤,她这也算是威胁?花了了加入了有间山寨,命运果然奇妙,处处都是惊喜。

看了看包袱,花了了她们是真的劫色啊。包袱没有翻过地痕迹,飞星和夜依然静静地躺在一个小小的锦盒,曾经想把它们扔入深潭,可最后,还是舍不得。

这次重生可谓毫无准备,也是身无分文,包袱里只有轩辕逸飞他们给我穿的那件白衣,就再也没其他衣物了。到了下一个小镇,要添置一些衣服。糟了,小离有没有钱啊?

拿起离歌的包袱来到他的门前,屋内很静,只有轻轻的水声:“小离,我们的行礼送来了。”

门上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他打开了房门,欣长的身形挡住了烛光,整个人变得阴暗,长发披散,身上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形如厉鬼,我竟是吓地心跳加速。

离歌从我手中取过包袱,垂眸低语:“小舒你说一声便可,我自己会来取,不敢劳烦……”

又来了,我翻了个白眼打断他:“小离,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把我当圣灵,当做家人即可,我们是亲人,是朋友,我们将会生活在一起很长一段日子,你这样我会不习惯的。”

“不习惯?”离歌微抬的双眸里是一分焦急,“那你会离开吗?”

“离开……这个我还没想好。”我陷入沉思,关于这个问题我确实还没结果。

“不,你不能离开!”忽然,离歌拉住了我的胳膊,我一惊,回神看他,笑了:“你放心吧,既然是我把你带出来的,我就会负责到底,等你变回原来的离歌,找到了心仪的女孩,我才会离开。”

“变回原来的离歌?”离歌垂下了脸,披散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庞,因为他此刻背光,我无法看清他隐藏在长发下的表情。

“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爱……”轻如微风的话语从那长发间而来,夜风拂过我们的身边,扬起了他缕缕发丝,现出了那双清澈水灵的双眸。

是啊,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爱,面前是散发着落寞的离歌,我不禁疑惑,他为何会忽然有此一问?

第十六章 雅夫人

离歌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因为我自己也把自己的爱情弄得乱七八糟,叹口气:“谁知道呢,爱的表现方式太多了,风雪音对你的,也是真爱,只是太过极端……”

“不!她不是爱,是占有!”离歌忽然激动起来,他扣紧了我的手臂,双眼充满仇恨,“是你说的!是占有!是占有!!”

我怔住了身体,我几时说过风雪音对他的不是爱?

“我用她的方式对你,你说那不是爱,是占有……”离歌的声音渐渐转弱,双眸变得黯淡,“我恨风雪音,所以你恨我,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爱?你说你爱那个男人,可是,你还是离开了他,究竟怎么做才能让你留下来……”他放开了我的胳膊,慢慢转身,陷入了沉默。

我怔怔地站着,是不是我提起了风雪音又让离歌混乱了?

“小舒,对不起,我骗了你。”忽的,夜风中再次带来离歌轻轻的话语。

“诶?”

离歌依然背对我,轻轻的夜风卷起了他顺直的青丝:“我没有打算放过那批人,只是,我没有药了,他们活下来是个隐患。”门,缓缓关起,离歌阴暗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离歌……骗了我……

离歌的话让我困惑了许久,他地欺骗似乎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他是一个看不懂的人。是那些沉痛的经历让他被层层的铜墙铁壁包裹,你永远都无法窥测到他真正的内心深处。至少现在,我还做不到。

不知不觉地回到房间。离歌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喂!在发什么呆!”清脆的,熟悉的声音传来,转眸望去,门外出现了漂亮迷人的蒙唏雨,她地自信和豪爽,便是她美丽的根源。

“吃的。”她提了提手中的竹篮,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寨主给我亲自送夜宵,很荣幸的说。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蒙唏雨看着我的血衣皱皱眉,我见她来,就忍不住问起君临鹤的事情。

“你们是怎么活捉君临鹤的?”整个有间山寨里,没有一个是高手。他们又是如何活捉了君临鹤?

“哎——”蒙唏雨在说话前先是长叹,“这件事他们也是先斩后奏,一切都是了了的主意……”

时间逆流到我和离歌离开之后……君临鹤和他的师妹们正在调息,忽然,闯入了一个村女,少女楚楚可怜。脸上,身上都是污迹,就像是在山林间迷路了许久。

“救命,救命!”少女跑向君临鹤等人,身后跟着几个山贼,山贼一看人多,又都带着剑,就不敢靠近。

然后,在那两个小师妹地呼喝下,山贼跑了。村女得到了救助,再然后……村女将迷药放入了篝火,于是乎……

果然像西游记啊……越是自以为聪明的人,越是容易被假象所蒙骗,只能怪他们江湖经验不足造成。抑或……是真的笨呢?唐僧就是这样,被妖精骗了一次第二次还是照样被骗。开始怀疑小唐同志是不是故意被那些女妖精捉的。然后@#@¥,结果,该死的悟空来了。

“天机宫的人太好骗,不知道该说他们蠢还是单纯。”蒙唏雨在说完后,还发了一统感叹。

“哼,他们自恃清高,自认为将来都会成仙,不屑与凡人接触。你说他们的心眼能多到哪儿去?”我努努嘴。轻声嘀咕,“神仙比他们心眼可多得多了。”

“啊?你说什么?”蒙唏雨没有听清我后半句。追问。

“没什么。”我笑了笑,“大寨主亲自送夜宵一定有其他事,说吧。”

“恩。”蒙唏雨点点头,“轩辕掣和淳于珊珊的伤势稳定了,不过暂时还不能行动,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哦,稳定就好。”

“还有……”蒙唏雨的神情变得认真,“你们既然犯了事,要不要留在我寨子里避避风头?我看你挺顺眼。”

我挑眉,留在有间山寨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这样一来势必会跟远尘和淳于珊珊有所接触。可是,如果离开,又能去哪儿?于是道:“我考虑考虑吧,倒是君临鹤那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哎——”蒙唏雨又是一声长叹,一副头痛的模样,“如果放了他们,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将来兄弟们在同行里也会抬不起头,都以为咱们寨子怕了天机宫。可是不放……又会惹麻烦,这下真是骑虎难下了。”

蒙唏雨说得不错,眼珠儿一转,坏水自来:“我有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蒙唏雨瞪大了杏眸。

我挑挑眉:“由我去救他们,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丢脸了,而且天机宫地人都要面子,他们肯定不会把自己被活捉的事情说出去,你们也别承认自己知道他们是天机宫的人,只当是以为路人抓了,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对啊。可是,你不是看他们不顺眼吗?”蒙唏雨满脸狐疑。

我狡猾地咧开嘴:“他们现在被关了怎么知道外面的情形?所以就请蒙老大饿他们一天,我明晚再救他们,顺便让这群自命不凡的家伙欠我一个人情。”

“哦”蒙唏雨指着我的脸坏笑,“你真够无耻地。”

“嘿嘿嘿嘿,还有还有,干脆再捉弄捉弄他们。”我附到蒙唏雨地耳边小声低嘀咕,蒙唏雨笑得直捂嘴。

“对了,说了那么久,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蒙唏雨问道。

是啊,我叫什么,总不能总是叫小舒,这次重生,我舍弃了原有的身份,舍弃了爱情,舍弃了许多许多,可谓输得清光光。

呵,不由得自嘲而笑:“姓舒名雅,字清清,可叫我清清或是……雅夫人。”

“雅夫人……”蒙唏雨轻喃,“这叫法不错。”

雅夫人,好像很耳熟,不过,确实不错,好,我以后就叫雅夫人。

第二天一早,我想找离歌吃早饭,却没想到他房门开着,人却不见,也不知他去了哪儿,离歌还是保持着他的那份冷淡和神秘。

寨子里的人都变得忙忙碌碌,挂灯笼的挂灯笼,拉红绸的拉红绸,打猎的打猎,一个大大的字贴在了大堂地神龛上方地墙面上,整个山寨都喜气洋洋。

我换上小喽的衣服开始在寨子里找离歌,他是个很危险地人物,深怕他因为昨晚花了了和蒙唏雨的对话而记恨在心,下毒毒杀她们。

可是,却没想到绕来绕去,竟是绕到远尘他们的院子了。院子里围坐着几个喽,正在聊天,他们是蒙唏雨派来照顾远尘和淳于珊珊的。

不远处的一块悬突的岩石上,站着远尘,他身上也穿着山寨喽的衣衫,然而,他那种特殊的淡定的气质并没受到这凡夫俗子的衣物的影响。

他负手而立,遥望远处云海,目光高远而豁然。

见他无碍,我便准备转身离开,忽的,他慢慢转过了身,刹那间,我与他眸光相触,竟是一起怔住了。

熟悉的感觉将我带回了重生之前,与远尘对立在虚无世界之内。有什么在我和远尘之间形成,那似有若无的线,将我和他拉近。

他淡淡地微笑:“既然来了,就一起看会云海吧。”

我微微垂眸:“好。”

我和他一起站在那块突石之上,遥望被阳光染成淡金色的云海,心境豁然开阔,前尘往事皆如浮云飘散。

第十七章 花了了大婚

山间空气清新,这是一种带着淡淡的甘甜的清新,那是自然最纯净的味道。远尘的略显苍白的脸带着淡淡的微笑,明亮的眸底是那片无边无垠的云海。

“我虽信佛,却不信转世之说,是不是很可笑?”远尘看向我,我眨了眨眼睛:“呃……我也不信,呵呵。”

远尘淡笑地看着我,清明的眼睛一如我初见他那样沉静,而今,更少了当初那份无奈和哀伤。他看了我一会,然后再次遥望云海:“参佛之人却不信佛,我真是不配做佛门弟子……”

我静静地站着,细细聆听。脸上是装傻充愣。

“其实,我只是借佛逃避,逃避苦海,结果却深陷苦海之中,到最后,却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将我从苦海中救出,告诉了我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只要相信,就有希望。”

淡淡的笑容扬起,心中有了一分自得,那一世唯一没有白活的就是解救了远尘,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救出护国府里所有的人,包括……风清雅。

“昨晚的曲子很美,让我想起了几个故人……”远尘侧下脸,淡笑着注视我,我扭头看向房间:“那位……公子伤势还好吧。”

第十八章 TX君临鹤

此刻被吊绑的君临鹤说句实话,很美,很神圣。雌雄莫辨的容颜,自然垂落的如同瀑布的长发,他低垂着脸,长发因此而遮住了他部分的容颜,无力的神情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折磨他的邪恶欲望。

另两个小丫头也好不到哪儿,或许因为饿了两天,她们相互依靠着坐在角落里,哪里还有修真者的傲气?果然饿她们两顿是正确的。

我笑嘻嘻上前,这三人竟是都不看我,似是保持着他们最后的尊严。晃上前,伸手轻触君临鹤的长发,立时,他扬起脸,愤怒不已。然而,当他看清是我时,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惊讶代替。

我笑眯眯地挑起他一束长发,泛着光泽的长发慢慢从手中如同流水般滑落,笑道:“君临鹤,你果然俊美不凡,难怪他们要抢你上山。”

“是你!”君临鹤如泉水般清澈的双眸透出不解,他迅速看向门外,我立刻道:“没人,你安心吧。”

临鹤的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神态。而他的师妹也因为听见我们的谈话而朝我望来,立时,她们惊呼:“你!你果然不是好人!”她们愤怒起身,身上的锁链随之而叮当作响。

“没错,我就不是好人。”我吓唬她们,邪邪地笑着站在君临鹤的身前。用眼角的余光瞥那两个小丫头:“再乱动把你们扔给寨子里地男人们!他们可是很久没碰女人了哦. "我阴冷的话语吓坏了小丫头的如花容颜,心里乐得慌,吓唬吓唬小萝利,感觉也挺爽。

“下流!无耻!”小萝莉恨地咬牙切齿,而她们的眼中却带出了恐慌,她们看了看自己的师兄君临鹤,似是从他的身上获得了勇气,当以凛然地梗起脖子:“我们,我们宁死不从!”

“死?哼......”我挑眉。“到时下了药看你们从不从?”

“卑鄙!”愤怒的鄙夷声响起,是君临鹤。我收回阴邪,朝君临鹤笑眯眯地眨眨眼睛,立时,君临鹤出现了片刻地怔愣。我笑道:“我好不容易混进来,你们也得配合点。”

“你……”君临鹤似乎明白了什么,雌雄莫辩的脸上终于少了一分厌恶。两个小萝莉怒容顿释,安静地站在一边。

我继续道:“说实话,我并不想救你们,我们每次有难你们都事不关己。不过。看在玄明玉的面子上,就来一趟吧。”

临鹤神色微变,两人滴水未进让他憔悴了几分,柔美地下巴上似乎都长出了青葱的胡渣,总算有了几分男人的味道。他愁容惨淡,又夹杂了一丝愧疚:“我们……被化功散化去了功力。”

“啊?那不是救你们更麻烦了?”我故作泄气,“我们只有两个人怎么对付整个山寨,看来我还是走吧。”

“站住,你怎么能见死不救?!”两只小萝利激动地跳起来,我冷声揶揄:“哟。见死不救不是你们天机宫良好传统?喂,现在是我救你们耶,你们还这么神气?你们不是修真吗,有本事自个儿逃啊,要我这个凡人救你们做什么?”

“你,你。我们。我们……”没有口才的小萝利怎是我这个活了三辈子的老无赖的对手。

“请……姑娘救我们。”忽地,君临鹤轻声而言,他妥协了。

我也不是那种报复起来没完没了的人,君临鹤这样低声下气地跟我说话,已是他的极限。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只要君真人过会配合小女子,小女子便能将众人救出。山寨的人并不知道你们是天机宫的人,所以逃出后相信这件事也不会传开。”

临鹤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空气中忽地飘来一阵香味。我立刻故作紧张道:“不好。有人来了。你们都当不认识我。尤其是你们两个,少往我身上看。”我瞪着眼睛。紧告小萝利,小萝利此番老实地只剩下点头。

我手托大红喜袍,故意大声道:“请债主夫郎更衣。”

临鹤一下子愣住了,对着我直瞅,似乎完全搞不清状况,我立刻挤眉弄眼,小声道:“过会什么都别说。”

临鹤点点头,然后,他拧眉看向入口,身后传来环佩叮当地声音。

“哎呀怎么还没换衣服啊”花了了娇柔柔,懒洋洋的声音随即而来,我立刻低头哈腰,高举大红喜袍退到一边。

花了了已经易了容,而这张容颜也是娇艳迷人,谁说易容一定要往丑里扮?追求美丽是人类天生的本性,尤其像花了了这样的女人。

她懒懒地横飞了我一眼,冷哼:“真是办事不利。”

“是是是。”我连连点头。

花了了摆着柳腰上前,神态慵懒却分外迷人。她半眯着狭长的眼眸细看君临鹤:“哎真想不通大寨主怎么就看不上你”花了了扬起手,抚向君临鹤的脸,君临鹤立刻厌恶地撇开脸,小萝莉当即惊叫起来:“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们的师兄!”

“肮脏?”花了了挑起了眉,转眸白向那两个丫头,“小丫头骗子落到老娘手上还敢跟放肆?信不信老娘叫人轮奸了你们!”

噗!不愧是花了了,我就说不出口……

“你敢!”忽地,君临鹤厉喝!

花了了腰身一软,就靠上了君临鹤的身,君临鹤被绑着,无法闪避。啧啧啧,整个一蝎子精撩拨唐僧。

花了了在君临鹤耳边嗲嗲地轻语:“讨厌, 凶人家......寨主虽然不喜欢,我这个二寨主喜欢,今后,你可不许那样凶人家. ”

噗——心口吐了一地血,不吐我怕忍不住笑,花了了调戏君临鹤,太有看头了。洁身自好的君临鹤,以及天机宫地人,他们认为被异性碰触是及其肮脏的事情,现在还是被一个风骚二寨主,这简直是亵渎神圣啊。

瞧君临鹤那窘迫的样子,简直是生不如死。嘿!这世界真有不好女色的男人。也是,如果从小就被教育授受不清或是肌肤相亲是要下地狱,影响修仙的思想,他们自然而然就会惧怕异性的碰触,这就称之为洗脑。

那么,他们真地就没有情欲?难道……BL!花了了地话语声越来越模糊,眼前,是云雾缭绕的四角凉亭。凉亭中,是玄明玉仙风道骨的身影,青丝飞舞,衣带飘扬。

临鹤久久凝视着玄明玉的身影,漆黑的双眸中是那份隐忍的痛苦。

玄明玉:“鹤,欲念是最后一关。”

临鹤:“师弟明白……”

玄明玉:“恩……师兄即将升仙,希望你也能早登仙位。”

临鹤:“师弟……已无资格成仙。”

玄明玉:“为何!”

临鹤:“我……我已不是完人……”

玄明玉:“为什么!”

临鹤:“我无法克制自己对师兄的欲念,所以,所以就自断欲根!”

玄明玉怔怔地看着君临鹤,良久,良久……直到两人都化作了石头,伫立在那群山之上,成了未来一处奇妙的景观……

rz!!!貌似我YY地境界又上一层。

“无耻!”

谁?谁骂我?我扬起脸,君临鹤正愤怒地瞪着花了了,心虚了……他骂地是花了了,花了了正捧着君临鹤的脸想亲亲。

花了了这个举止我是理解滴, 毕竟君临鹤过会就要下山哩,相信小君同志不仅是童子鸡,而且还保存着他那软绵绵,青涩涩滴初吻,这里女狼当道,小君君这个初吻是保不住哩。出于本人地报复心理,就选择从旁观赏。

“不要不好意思, "花了了可谓连哄带骗,“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还假正经什么, 男人不就喜欢这个?”花了了抬手抚上小君君的胸胸,然后开始慢慢地画圈圈,袭胸啊。看地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君君满脸通红,满腔的愤怒因手脚被绑无法发泄,好可怜的说。于是我大声说道:“启禀副寨主,这位公子两天没洗漱了……”

花了了略带愠怒的目光朝我投来,我装没看见,两天没洗漱的男人,你花了了要是喜欢口味重的,我也不拦着。

花了了眼波流转,回到君临鹤的身上:“你穿上大红喜袍一定很好看,乖, 穿上,过会我再帮你脱,我们一起洗鸳鸯. "花了了对君临鹤上下其手了一番,才放过了君临鹤,看地边上两个小萝利都红透了脸,眼中是又羞又恼。

“伺候未来寨主夫郎更衣。”花了了对着我冷冷扔下一句话就飘出了土牢,再次留下我一人。

心里有点后悔,就不该一念之仁,救了君临鹤的初吻,像君临鹤这种男人说不定就是闷骚型的。

第十九章 可塑造的美男子

待花了了一走,我屁颠屁颠蹦到君临鹤面前,高高举起大红喜袍:“更衣吧,寨主夫郎。”

“你!”君临鹤脸上被花了了TX(调戏)出来的红霞未退,雌雄莫辩的脸娇艳迷人。

“你不换怎么让他们放松警惕?放心,保证在洞房前救你们出去。”我恶意将洞房两个字说得响响亮亮。君临鹤撇过脸开始陷入挣扎。

“喂,不说话就当你愿意哦。”我看着君临鹤,他用他丝滑的长发遮住了那娇美的容颜,应该是再次妥协了。嘿嘿,碰上我这个无赖,再硬我也能让你软了。慢着,这句话很有歧义啊……

解开君临鹤的锁链,将大红喜袍扔给他:“换上,过会再来救你两个师妹。”

临鹤拿着大红喜袍一张虐心的脸:“有化功散的解药吗?”

“解药?来不及找,多半在那个什么副寨主房间里。”我走到土牢门口,“山寨里人多眼杂,我行动不方便,等拜堂后应该是送你进洞房,到时你就在那个房间里找找吧。"

“原来如此。”君临鹤拧紧了眉,拿着大红喜袍尴尬地看着我,“姑娘……能不能转身?”

“转身?”靠!我翻个白眼转身,这什么世界,男人换衣服要女人回避。转过身正好对着两个小萝利,她们红着脸紧闭双眼,看着她们我终于想起当我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对着我叫骂的那个女人,当初打伤我除了这个君临鹤。她也有份。

“君临鹤。你是不是有一个师妹长得挺漂亮,年纪大概是十八左右,瓜子脸,核桃眼,长睫毛,樱桃嘴,对了,她的头发好像很长。接近后腰……”

“你能不能说得更详细一点?我很多师妹都是这般模样。”

郁闷,也对,当时乍一看,整个一孪生军团。

“你说的会不会是……紫芸师姐?”小萝利闭着眼睛轻轻地问。

“紫芸?我不清楚,不过她功夫很高,而且用的剑也好像跟别人不一样,语气也很拽,辈分似乎挺高。”

“那应该是紫芸师姐了。君师兄下来便是她。”小萝利们的语气变得肯定。

“姑娘,你认识芸师妹?”君临鹤在我身后问,我勾起唇角:“如果我想教训那个紫芸你会不会插手?”

“芸师妹不问世事,不可能与你结怨。”君临鹤语气笃定。似乎相当相信自己那个师妹的人品。

我笑:“呵呵,是吗?世事难料。你君临鹤可曾想到会有今日这一劫?”

身后没了动静,灯光摇曳地土牢里一下子没了声响。

“成仙必先历劫。无劫可历就说明上边成仙名录里根本就没你,你也不用修仙了,所以,今日之劫对你,和你两个师妹未尝不是件好事。”

“姑娘,你似乎对修真很了解。”

“那是,我是神仙嘛。哈哈哈哈……”我仰天大笑。

“姑娘,成仙不是儿戏。莫当玩笑。”君临鹤地语气变得严肃。

“切。那么请问君临鹤真人,你们不把成仙当儿戏的人中又有几人见过神仙。得到过指点?你们是否也会怀疑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

土牢再次陷入一片沉寂,说不定这次劫难对君临鹤还的修仙之路的有所改变。

“君临鹤,你换好了没。”我等地有点不耐烦,一个大男人换衣服怎么磨磨蹭蹭的。

“恩。”君临鹤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我们……”我开始转身,可就在我看到君临鹤的时候瞬时惊地目瞪口呆。君临鹤这身喜袍好漂亮!

V字的开口从锁骨相交处往下足足有十公分,除了露出那一片晶莹的玉肤外,更是显出了君临鹤胸口淡淡地机理。贴身的剪裁完全展现出君临鹤欣长的身材,轻薄的红色的丝绸微微透明,红色的喜袍上是金线绣成的花纹,大气而华丽。一根同样红色的金丝围边地腰带束出了君临鹤窄窄的腰身,使这位翩翩美男性感非凡。

“行啊,这衣服做得不错啊。”我赞叹不已。

“姑娘。”君临鹤又是微微侧脸,窘迫地手足无措。

我摸着下巴问身后的萝利:“你们觉得怎样?估计你们这辈子都没见过君临鹤穿喜袍。”

“恩……”小萝利们估计惊讶地已经说不出话了。

“等等。”看着君临鹤披散的长发就皱眉,“你这是去做寨主夫婿又不是寨主夫人,快把头发束起来。”

束发地红色方巾和金色的丝带就在君临鹤的手中,而他,却是满脸地踌躇,我挑眉:“你该不是不会吧?”

临鹤皱眉不语。

“师兄就是因为不会……才从来不梳头……”小萝利们在一旁轻轻地说,语气中还多了一分顽皮。

我挑挑眉,回身看两个小姑娘,正偷着乐,小丫头就是小丫头,虽然她们看我不顺眼,却也不放过揶揄自己师兄的机会。估计君临鹤也和善,所以她们才敢这么说。

“麻烦。给我。”我从君临鹤手里拿过方巾,“蹲下,我给你梳。”

临鹤撇开目光,慢慢地在我面前单膝跪下,缓慢的动作,和他渐渐下跪的身形让我愣了片刻,一种不知名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匆匆收回心神,走到他的身后,五指没入他的发根,冰凉的手指触及他温暖地头皮,他身体微微一怔。丝滑地长发从我指尖溜走,根本握不住,我便用上了力:“抱歉啊,如果疼你说一声。”

临鹤不吭声,我就不客气了,一把长发用力拉起,缠到他的头顶,迅速用方巾裹住就用丝带束紧,完工,第一次梳头梳地这么累。

“好了。”

临鹤起身,我绕到前面一看,还是有一束长发被我遗漏了,单束地长发就那样垂挂在右边的鬓角,太不和谐了。君临鹤被我看着很不自在,侧过脸回避我的目光。

“别动。”我抬手从他左侧挑出了一束,这下和谐了。我满意地笑了笑,回头问小萝莉,“怎样?像男人了吧。”

小萝莉眨巴着眼睛,红着脸,失声轻喃:“君师兄……真好看。”

底子好啊。君临鹤多一分沧桑则阳刚,多一分哀愁则阴柔,是一个可塑性很强的百变美男子。

“走了。”我推了一把君临鹤,君临鹤满脸灰黑地走在了前面,不知他此刻的心情如何,但从他的神态看,更像是上刑场。

一出土牢,就听到了鼓乐的声音,门口面对面站着两排身披红绸的小喽,就连他们手中的钢刀刀把上都系着红绸。

“恭迎大官人!”

“噌噌噌。”小喽就架上了刀山,这阵势,也真够气派了。

“请。”我低头哈腰,相请君临鹤,君临鹤深锁双眉走在刀山之下。往前方明晃晃的火光而去,而他那副神情,却似前面是地域泥沼,躲之不及。

第二十章 破戒

由小喽高举的刀山阵的尽头是一张红木长桌,长桌上香烛供品,还有一个大大的猪头,这哪像娶亲?更像是结拜。

花了了一身金丝围边的红裙坠地,露出的抹胸上是一朵巨大的金色的牡丹,金钗入云鬓,分外雍容华贵。她身边站着蒙唏雨,她的胸口戴着一朵小红花,估计她是主婚人。

临鹤走到尽头的时候顿下了脚步,双手捏了捏,才继续往前,我低头往前:“大官人带到。”

“恩. "花了了懒洋洋地挥挥手,我退到一侧,君临鹤被另两个丫鬟领到花了了的面前。花了了上前去拉君临鹤的手,君临鹤将手背到身后,昂首挺胸地面朝供桌而立,不看花了了。花了了唇角一勾,便与君临鹤同朝供桌。

“今晚——副寨主大婚——”蒙唏雨高喊,“在这良辰吉日——那个……那个……哎,烦死了,反正我们都是粗人,就不说那些文绉绉的话了,大家反正吃好!喝好!大醉三天!”

“好——”喊声震天。

蒙唏雨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好,仪式开始——一拜天地——”

花了了随即弯腰行礼,君临鹤侧脸不拜,两个小丫鬟立刻去摁他的脑袋,花了了站直身体的时候眼中划过一丝落寞。虽是演戏,但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能有一天穿上嫁衣,和自己心爱的人共结连理?

“你们干什么呢!”蒙唏雨喝止那两个摁君临鹤的丫鬟。丫鬟满脸委屈:“寨主。这家伙不老实。”

“不老实!”蒙唏雨怒喊,“那就直接拖到洞房去!”

“是!”当即,上来几个喽,就把君临鹤直接压入洞房,我下巴脱臼地看着,果然像蒙唏雨的风格,雷厉风行,连拜堂都省了。

十几桌的酒席就摆在夜幕之下。蒙唏雨见君临鹤被拖远,先是松了口气,转回脸地时候正撞上花了了憋闷地视线,我偷笑,这两人放在一起很逗。蒙唏雨尴尬地转身,大喊:“开宴——”

“好哦!”喽们立刻争先恐后地入席。就在这时,花了了忽的一甩红袖,往洞房的方向去了。我看向蒙唏雨,蒙唏雨耸耸肩,然后偷偷给我一个眼神,我立刻跟了上去。只是没想到在幽静之处。花了了叉着蛇腰正在等我。

“哟,我洞房你也跟,想学啊. "花了了一脸不正经。

汗。从额头刷拉拉地流下:“不是,怕你玩地过火逼死人家。”

“哦呵呵呵男人能被这事逼死,那可真是母猪会上树了,放心,我只是去跟他玩玩,要不要一起?”花了了挑眉,我狂汗。

“想看就跟来。”花了了的话里充满诱惑。好吧,我无耻。我跟去了。

花了了推开房门。我躲在窗外,真是无耻啊。再次面壁检讨。只见君临鹤低头拧眉坐在桌前,边上是手拿钢刀的女兵。这个非正常的世界,果然什么都不正常。

“出去出去。”花了了挥退房里看管君临鹤的丫鬟,扭着腰走到桌边,君临鹤立时站起,浑身陷入戒备。

花了了轻笑,给自己和君临鹤都倒上了酒:“想反抗是没用的,你现在没有功力,我杀你易如反掌。”

“那你就杀了我!”君临鹤视死如归。

“哟,我哪儿舍得啊. "花了了往君临鹤靠去,君临鹤立刻闪身,花了了没有扑中,就拿起了酒杯:“来,我们来喝合卺酒。”

“哼!”君临鹤冷哼,花了了上前,君临鹤就退后,花了了再上前,君临鹤就再次退后,这一进一退之间,竟是将君临鹤逼近喜床。

“来嘛,奴家还不知道夫君名讳呢. "花了了再一进。

临鹤冷目相对:“姑娘请自重!”

“自什么重!”花了了骤然阴沉了脸,“你这种男人老娘见多了,什么坐怀不乱,什么不近女色,老娘我呸!一个个都是闷骚,都是假正经!老娘看上你是你地服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临鹤冷然相对,袍袖一拂:“不知羞耻!”

“你!”花了了往前一迈,忽的,她踩中了自己拖地的裙衫,“哎哟"一声就往君临鹤扑去,瞬间,两人便双双倒入红鸾喜被之中,这绝对是故意的,花了了真阴险。

“讨厌做的裙子,绊脚。”花了了怒嗔。

“快放开!”然后就传来君临鹤的怒喝。

放开?我想花了了是肯定不放的,伸长脖子,使劲看。哟!花了了借着摔倒把君临鹤的衣领都扯开了,露出雪花花地香肩。君临鹤那件大开领的袍衫只要随便一拉就……嘿嘿嘿嘿,太色了,检讨,检讨ing。

“你真坏, 衣服都脱了......"花了了紧紧贴在君临鹤的身上,用手指撩拨君临鹤赤裸的肩膀。

噗——这口血是我替君临鹤喷地。

“你!你!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君临鹤气急。他此刻身上贴着那温香软玉,不知他会有什么感觉?这天机宫的人估计这辈子都没如此亲近女人吧。

“既然夫君这么猴急,那我……”花了了伸向君临鹤地腰带,我当即跑到门口大喊:“副寨主——副寨主——寨主叫你到前面罚酒去!”房门本就没关,里面一派春色尽收眼底。

花了了停下了手,扭头朝我就是狠狠一瞪:“扫兴!”

“副寨主,你再不去,那真是扫了大家的兴了。”我一语双关。笑得很是狗腿。

“知道了. "花了了懒懒起身。君临鹤竟是躺在床上不动了,花了了整了整衣衫,回头瞟君临鹤,“亲爱的,你可别那么快就忘记我哦. "然后含笑朝我而来,飘过我的身边,大声道,“好好看着大官人。”

“是!”我低头哈腰。恭送花了了。

就在花了了走后,房里立刻传来动静,君临鹤竟是一跃而起,顾不上整理衣衫就在房间里翻。

“喂,你翻什么呢。”

“解药。”君临鹤急切地翻找着,找了一会,他停了下来,低着头。右肩的领子还是滑落着,他浑身透着深深的怨气,他似乎遭受了很大地打击。

心中升起一股小小地负罪感,轻轻上前。伸向他滑落地领口。

他忽地扬起脸盯着我,我停下手,指着他的衣领。目光移向别处:“呃……你衣服还没穿好……”他揪心地闭上了双眼,痛苦地侧过脸,见他不动,我只有替他拉好了衣衫。花了了不过是调戏了他,他有那么挣扎吗?

“到底在哪儿!在哪儿!”忽然,他焦躁起来,猛地转身,双拳重重砸在桌上。震得碗碟直响。也吓到了我,一时不敢言语。只有静静地看着气郁中地君临鹤。

“我君临鹤竟被如此羞辱,如何还有颜面站在同门之前!”他猛然抬头,目光锁住了酒壶,“我已破了色戒,多一样不多!”忽然,我恍然意识到花了了的勾引和调情在我们的眼中并不算什么,但对于君临鹤来说,就是毁了他的名节,让他破了戒。

对于君临鹤这类人来说,名节比生命更为重要。这让我想起了《天龙八部》里虚竹破戒地最初,也是痛不欲生。似乎,我好像真的玩过头了。

临鹤忽然将酒壶抢入手中,转向我,我下意识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我问你,这东西是不是能让人忘记所有的事情!”竟没想到君临鹤会有此一问。

“呃……至少可以暂时忘记……”

临鹤捏紧了手中的酒,猛地就往嘴里灌,我当即上前抢走他手里的酒:“你疯了!现在逃跑要紧,你喝什么酒!”

“咳咳咳……”君临鹤被酒辣地直呛,“咳咳咳……哈哈哈……我,我君临鹤今日要将清规戒律一概破之。”

“破你个头,副寨主不过是调戏了你,哪有破色戒那么严重,别吵了,再吵把人都引来了!”我拉起他就走。

“戒焦,戒躁,戒贪,戒酒,戒女色,戒杀生……”君临鹤在我身后轻喃,却是不动。回头一看,他满面桃红,眼神陷入迷醉,拔会吧,这么关键的时刻,他玩酒醉!

“君临鹤!你不会吧,就那么几口就醉了。”我拍他的脸,脸烫地像发烧,我彻底无语了。

临鹤晃晃悠悠地看向我,笑了:“姑娘,多谢你救我……”

完了,真醉了,还会笑了!没办法,只有把君临鹤往后背一背,良里格西撇的,百来斤地男人,若不是有内力,我早趴下了。这小子也真是死脑筋,不过是被女人压了压,啥事都米做,就这么想不开借酒消愁,把清规戒律全都破了,若是真让花了了继续下去,这君临鹤准自杀不可。

他也单纯,花了了的酒都敢喝,谁知道里面会不会被放春药。

第二十一章 乖,叫姐姐

“师傅……徒儿让您失望了……”

临鹤在我耳边轻喃,淡淡的酒香钻入我的鼻息,哎,这个世界不是非正常的吗?看来守节的人还是很多,例如这个君临鹤。

跃出山寨,顺着山路直下,小离应该已经在山脚下等我。

“师傅……徒儿不是有意破色戒的……师傅……徒儿知道错了……好清凉……舒服……”某人的热脸开始往我脸上贴,喂喂喂,老大,你别把我当冰块啊。

脖子被君临鹤的双手圈起,而且越来越紧,不行了,太紧了,他几乎整个人的力量都挂在我脖子上,我快不能呼吸了!

“真舒服……”他倒好,越来越舒服了。我当即松开双手,君临鹤整个人就从我后背滑下,圈住我脖子的双手也顺势向后一带,差点勒断我脖子。

“君临鹤——”我用力拉开他的双手,终于获得喘息的机会,“呼,呼,咳咳咳……丫的,自己找罪受。”

“姑……娘……”君临鹤似乎清醒了,估计是我的体温让他清醒,我立刻甩开他:“清醒了!就自己走!”

“你……”他晃着身体,视线迷离,我无奈地叹口气:“看来是走不了了。”他的身材我如果公主抱也不方便,而且,形象会很吧,一个穿着大红喜袍的大男人被我公主抱……还是背吧。

我再次拉起他的双手,背上他。

“姑娘……不可……”他含糊地说着。努力保持自己的清醒。

“别嗦。你以为我高兴啊,我可警告你,不许再勒我,给我清醒点!”

临鹤双手在我身前垂落,我背起他就跑,神力啊,自己都佩服自己,当然......还是要感谢鬼叔,若不是他,我也没这么深厚的内力,MS重生后又增强了。

一张温热的脸渐渐垂落在我地肩膀上,耳边是君临鹤呼出地热烫的气息:“对不起……我不该喝酒……”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如果你师妹们问,你就说是权益之计。”

临鹤陷入了沉默。山间的清风吹散了我耳边的热气。

“难道……师叔说得是真的……”

“什么?”

“他说大有之后方能大无……”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眼中闪过一道火光,我停了下来,在山脚下不远处。出现了篝火,一定是离歌!

“姑娘……你……身上为何如此冰凉……”君临鹤轻声而迟疑地问。

我微微侧脸,对着近在咫尺的君临鹤地脸扬起了一个神秘的笑:“我说过。我是神仙。”君临鹤双眼迷蒙的,怔怔地注视着我。

起身跃起,清凉的山风扬起了我的发丝,我带着一身红衣的君临鹤朝那火光飞去。

“谁?!”君临鹤的师妹抽出了宝剑,此刻她们倒是变得机警。

我背着君临鹤还在半空中,寒光忽然晃过眼,分了心神,脚落地的时候竟是没站稳。于是。“扑!”我扑倒在了他们面前,抬脸。是离歌地脚。

“快,快把君临鹤扶开!”我对离歌的脚说,瞬间,身上就轻了,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脚踝传来一阵刺痛,无法站立,身体下落,被人扶住,从他的身上飘来淡淡的药香:“小离,我脚好像扭到了。”我抓着离歌地胳膊,火光中离歌面色阴沉。

“师兄怎么了?”小丫头们很焦急,君临鹤躺在一边双眉紧皱,脸色潮红。

“醉了。”我说。

“啊!我们不能喝酒的!”小丫头们有点不知所措。

“过来。”离歌扶着我坐下。

“哎呀,好痛。”一接触地面,那只脚就痛如断骨,根本无法落地。

“别动,我看看。”离歌轻轻抬起我的脚,脱去了鞋袜。白皙地手指摸上我的脚踝,双眉皱起,“还没肿,这不是好现象。”他仔细地检查着我的脚踝,我见那边小丫头还在急,就说道:“你们师兄是为了让副寨主放松警惕,迫不得已,他也是为了你们,你们可不能出卖他!”

“我们不会的!”小丫头们急急表态,担忧地看着君临鹤,忽的,君临鹤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小丫头们被君临鹤这突然的举动吓得有些惊慌,小心地问:“师兄,你要做什么?”

“梳头。”君临鹤阴沉沉的说着,就像被鬼魂附身,他呆呆地抽开了头顶的丝带,一阵清风扬起,掀起了他那方红色头巾,飞向空中。长发如一块黑色地绸布随风飘扬。发丝遮住了他半边容颜,跳跃地火光里映出一张形如鬼魅的脸。

一抹红影掠过眼前,那方绸巾竟是飘落在我地手中。

“咝!”一丝针扎的痛从脚踝而来,“小离,轻点。”

“怕痛就不要背个男人乱跑。”离歌低着头,声音有点沉闷,我甩着方巾:“你以为我想啊,谁知道这家伙是一杯倒。”

忽然,两个小丫头往我这里靠了过来,确切地说,她们都挨到我身边,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象,之前她们巴不得跟我保持距离。

“你们干嘛?”我对她们态度依然不佳。她们怯怯地伸出手,指向君临鹤:“师兄……好可怕……”

我顺着她们的手望去,立时也是一身寒毛。

只见身穿红衣的君临鹤正用手慢慢地扒梳着自己的长发,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就像一个女鬼在怀念死前出嫁之时。

惊悚啊……

“肿起来了。”离歌的声音拉回我的视线,果然脚踝肿地像个馒头,他双眉紧簇,“这伤不能拖,我去采药。”

“小离!”我拉住起身要走的离歌,“那个……你能不能别走啊。”我心慌慌地看向君临鹤,离歌淡淡撇了一眼君临鹤,然后冷冷看向君临鹤的两个小师妹:“别让君临鹤靠近小舒,不然毁了你们的脸!”离歌浑身的寒气骤然爆发,让两个小姑娘也是一愕。

“小舒……?”在离歌走后,两个小丫头疑惑地看着我,是啊,他们从来不关心我们是谁,自然也不知道我们的名字。

“舒雅舒清清,你们嘛可以叫我清清姐姐或是雅夫人。”我很是自得,欺小是我“良好”的品质。

两个小丫头有些不服地看我:“你占我们便宜,我们不会叫你姐姐的。”

“不叫就不叫,我还不想有你们这么笨的妹妹。”

“你!你,你怎么,怎么这么无,无……”小丫头们咬着唇,气红了脸,依然骂不出口。

“无赖?还是无耻啊。哈哈哈……”看她们那个样子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风清雅,记得当初她也是被我气地脸通红,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骂我。

“对,就是无赖,无耻,讨厌!”一个小丫头红着脸说,另一个立刻慌张道:“晓珏,我们不可以骂人的。”

“可是,可是,可是她……”叫晓珏的小丫头气红了脸,我笑了起来:“你叫晓珏,那她呢?”

“干嘛要告诉你!”晓珏下巴一抬,另一个却是小声说道:“我叫晓慧……”

“晓慧!”晓珏对晓慧的自报家门很不高兴,然后瞪着一双大眼睛,“虽然你救了我们,我们欠你一个人情,将来定当奉还,相信你自后也与我们不同路,大家各走各路……”

“谁——说我跟你们不同路了?”我嘴角扬扬,自己都觉得跟韦小宝有的一拼,晓慧和晓珏立时睁圆了双眼:“你,你,你……”

“呵呵,我们真是有缘,以后就请两位妹妹多多关照。”

“谁是你妹妹!”晓珏脾气比那晓慧犟,“你才不配做我们的姐姐呢!我们天机宫的女孩都是纯善的好孩子,哪有像你这么坏的,你……”

“晓珏,晓珏。”晓慧拉晓珏的袖子,面露惊恐之色,晓珏厌烦地推开晓慧,“别吵,我要跟这个坏女人好好讲讲道理,告诉她女孩子到底应该是怎样的。”

“晓珏!”忽地,晓慧大喊一声,就将晓珏扯开,晓珏也怒了,朝晓慧转去,瞬间,她脸上也出现了慌张之色,两人的目光都朝我身旁望去,怎么回事?

只觉得身边阴风阵阵,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了红色的身影,之前一直注意两个小丫头,所以没有戒备四周。

此时此刻,晓珏和晓慧害怕地紧挨在一起,惊恐地盯着我的身侧,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朝原先坐着君临鹤的地方看去,那里,空空如也。

某人尸变了……

第二十二章 酒后失魂

“还我。”阴冷冷的声音从身旁而来,我费力地转身看向这个直挺挺站在我身边的君临鹤,他双目依然呆滞,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头长发散落,在风中轻扬。

“还我。”他伸出了苍白的手,长长的透明的指甲在红袍下映出一片血红。

“你……要什么?”我小心地问,君临鹤此刻巨恐怖。

临鹤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看着我:“还我。”还是那两个字。到底还什么啊。阴森森的风吹得篝火乱颤,君临鹤阴沉沉的面容变得诡异。

“快还师兄。”晓珏和晓慧在我身后轻声说,我转头,压低声音:“到底还什么?”

“头巾……”两个人发急。

头巾?我朝手上看去,是那块红色的方巾,我立刻回身放到君临鹤的手中:“给。”

君临鹤呆滞的目光缓缓而下,看了头巾一会,忽的,伸到我的面前:“给我梳头。”

虾米!!!那请问Mr君你刚才拆下来做什么?

临鹤兀自坐到我的身前,将一头长发对着我,阴风阵阵,长发飘飘,鲜红的衣服,白花花的脖子,立刻。一个哆嗦。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很快就把君临鹤的头梳地一丝不苟,全都包在那一方头巾里,能不快吗?谁高兴长时间对着这么一个阴森森的人。

“好了。”我说,晓珏和晓慧都躲在我地身后。

一双惨白地手摸上了自己的头,黑乎乎的长发,红艳艳的头巾,细长的泛着白光的手,立刻。我和两个小丫头一起哆嗦。

“我要学。”他慢慢转身,用那呆滞的失魂一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咽了口口水:“呃……没人做练习对象……”

“有。”君临鹤缓缓抬起下巴,把呆滞地目光从我上移开移到我的身后,立刻,晓慧晓珏一个哆嗦,君临鹤指向她们,“她们不是人吗?”

老兄。问题是我们现在觉得你不像人啊……

“过来。”君临鹤下了命令,晓珏晓慧的脸比哭还难看,她们怯怯地走到我的面前,君临鹤跪坐到我的身边:“好了。开始。”太诡异了。从没见过酒醉后喜欢给别人梳头的。

晓珏和晓慧继续扭捏着:“你给师兄梳。”

“不行,还是你吧。”

“师兄不是外人。”

“可是师兄也是男人啊。”

“梳个头不算什么,我不会说的。”

“那你去。我也不会说的。”

“你们还不过来!”君临鹤忽然发出一声厉喝,吓得两个小丫头也不管是谁就往我们面前一坐,不敢再次出声。

晓慧坐在我面前,很担心地看身边地晓珏,晓珏红着脸,垂着脑袋,咬着红唇。

她们的发型很简单,头上的发饰也很少。朴素淡雅。应该是天机宫的一种着装要求吧。轻轻拆下晓慧地发饰,君临鹤看着我的手。也拆下了晓珏的发饰,长发在他指尖散落,晓珏身体微颤,呼吸似是因此而紊乱,君临鹤面无表情地坐等我。

温柔地用手指扒梳晓慧地长发,君临鹤也照做。

“咝!”晓珏皱起了脸,晓慧同情地看她,我立刻对君临鹤说:“轻点。”也不知君临鹤是否能听见,可是结果表明,此刻的君临鹤完全处于某种失魂状态,他依然那样梳着,可怜的晓珏痛得直抽气。

为了减轻晓珏的痛苦,我决定梳一个简单的发型,将长发齐眉挑出两束,用丝带绑起。再看君临鹤,他学得很认真,他细心地将丝带缠住了那束长发,然后,盯着晓珏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唇角竟是扬起了一个幅度极小的微笑。

然后,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身体朝我侧倒下来,就像附在他身上的鬼魂离去,他终于安静了。我立刻伸手接住他地身体,可不能让他倒在我腿上,岂不便宜了他。

空气里是从他身上而来地淡淡的酒香,我抱着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快,快扶走你们地师兄。”

晓慧听见我的声音立刻转身,而晓珏还陷入某种呆愣中,她红透的侧脸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少女怀春的表情。

“师兄他。”晓慧手忙脚乱地扶起君临鹤放到一边,“他没事吧。”

“没事,应该是睡了。”我继续看晓珏,君临鹤即俊美又地位崇高,崇拜和爱慕君临鹤的女孩应该不少。记得天机宫并非完全绝情,似乎两情相悦也是可以下山成婚,不会遭到同门唾弃,转为俗家弟子,就像武侠小说里的峨眉武当,只是修仙之路便从此断送而已。

眼眸中映入了青色的袍衫,是离歌回来了,他又是那样阴沉沉地站在暗处看我,他看着我的眼睛,似是在纠结什么,又似是在回避什么。然后,他垂下了眼睑走到我的面前,将草药放到一边,似是无意地瞟了一眼君临鹤:“他怎么在这儿?”

“说来有趣,他一定要学怎么梳头,喏,晓珏的头就是他梳的。”我指向晓珏,那傻丫头还愣着。

离歌淡淡看了一眼,身上的寒气便慢慢退去。

“恩……”忽地,君临鹤发出了一声酒醉后的呻吟,他烧红的脸难受地皱起。

“喂,你们应该照顾君临鹤。”见两个傻丫头一个发呆,一个无措,我就忍不住提醒,“就像照顾发烧病人一样照顾他就可以。”

“哦。”晓慧立刻行动起来,她推了推晓珏,晓珏才回神,晓珏留下,晓慧走到一旁的溪边取水。

“恩……”君临鹤难受地翻身,离歌见他往我靠近,便将我抱起,我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离歌抱着我问,我自嘲道:“我成了冰块,今后夏天到是舒服了。”

离歌垂眸,似是想了想,唇角竟是向上扬起,似是发现了什么好事:“以后我的药材能放你房间里吗?”

“啊?不要!”当我的房间是冰库啊。转过脸,拒绝他,正好看见晓珏和晓慧,她们脸红红的,偷偷往我这边瞟,我拍拍离歌,“你还是快把我放下,不然天机宫又要说我们有伤风化了。”

离歌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你背君临鹤不算有伤风华,为什么我抱你就是了?”我看着离歌半天没说话,是啊,背和抱有区别吗?同样是肢体的接触,为何意义却大大地不同?

离歌轻轻把我放下:“你的脚是那君临鹤害的。”离歌的眸子里滑过一道杀气,我沉声:“小离,这是意外,别又想着杀人。”

“你多虑了,他是明玉的人,我不会动他。”离歌说得很淡,但是我听着很奇怪。

“小离,你看晓慧和晓珏,你猜她们谁喜欢君临鹤?”在离歌给我包扎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那两个丫头,虽然她们高傲地目中无人,但也正是她们这个年纪所拥有的轻狂,真让我羡慕,尤其是她们少女初怀春的样子,更让我想起了美好的高中时光。

离歌转头看了一眼:“晓珏。”说完便继续给我包扎。

“你怎么知道?”

“她一直看着君临鹤……”离歌再次检查了一下我的脚踝,然后坐到我身边,靠在了身后的树上,“你这几天都不能下地。”

“那我怎么走?”

“我背你。”离歌闭上了眼睛,脸慢慢朝一旁侧去,他累了吧。

篝火的对面,是君临鹤和晓慧,晓珏,就像每次夜宿一样我们和他们隔火相望,而今天,却与以往不同,君临鹤醉了。晓慧支撑不住地睡去,而晓珏依然守护在君临鹤的身边,有很多感情在平时并不容易发现,而当你发现的时候,其实那份情已深。

“小离?小离?”我戳离歌,离歌微微皱眉,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睁开,似是睡得深沉。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往他身上一倒,嘻嘻,借个大腿用用。

第二十三章 纠结于失节的小君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梳头……给我梳头……

我猛然惊醒,心跳砰砰砰直响,做噩梦了,都是君临鹤害的。

清晨林间的空气清新,晨光将水汽染成了浪漫的淡金色。视野中,是令人舒适的亮绿。

“做噩梦了?”离歌轻轻扶住了我的肩。

“对不起,吵醒你了。”此刻似乎还早,四周很静,只有雀鸟的欢叫和溪涧潺潺的声音。篝火似乎熄灭不久,还残留着缕缕青烟,青烟之中,依偎着晓慧和晓珏,却不见君临鹤。

“想喝水吗?”离歌轻轻地问,我点点头,总要洗漱吧。

离歌起身,要来抱我,我扶住他的手:“我只是扭伤了,不是残废。”离歌垂下了眼睑,遮起了里面的神情,糟糕,离歌以前是残废……

“我……好像又说错话了,我嘴真笨。”

“没关系。”离歌弯下腰,还是将我抱起,我想说放下,离歌却说在了我的前头:“请让我抱你,在你不能走的时候,我希望能成为你的双脚。”离歌柔和的目光中带着一分期望,心里百味交杂,说不清,道不明,很感动,但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离歌太敏感,心伤又未痊愈,我怕自己会给他带来更多的伤害。既然他这么说。那就由着他吧。反正我也不吃亏,离歌身上的味道还是不错滴,可以安神。

“小舒,我们是不是可以跟君临鹤他们分开了?”离歌将我放到溪涧边,随口问。

我用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说道:“那你身上有银子吗?”

离歌微微张了张嘴,然后垂下了头:“下次出来我会记得带钱。”

“这不怪你。”我笑了,拍了拍他的肩。“毕竟是我半路拐走你,小离,你可曾恨过我?”

离歌看向我,眼神闪烁不定,他转过身,用溪水洗了洗脸,起身:“我去采药。”

啊?又采,这明显就是在逃避我的问题。

离歌的背影消失在眼中。四周便陷入最初的宁静,偶有山间地鸟儿从眼前划过,落在身边,好奇地朝我张望。小心地向我跳进。摸了摸身上,摸到一个干瘪地馒头,有两天了。话说。这个世界的馒头质量巨好,两天不坏。

掰成碎末轻轻放在一臂之外,然后退后一点看鸟儿啄食,我果然无聊。

忽的,眼角的视线里漂过一抹红影,我愣了愣,竟是君临鹤那件大红喜袍,它漂浮在溪涧里。下意识伸手截住了红袍。往溪涧的上游望去。圆石重叠,望不到人影。难道?莫非?某人在洗澡?还是。换衣服?!

哎呀!我现在动不了!!……第一反应居然是想去偷看……

可惜了,多好的袍子啊。我拿着大红喜袍舍不得丢,君临鹤定是痛恨昨晚的一切,才会将这件袍子丢弃,袍子是无辜的,他不要,我留着,下次改改骗离歌穿,他穿着一定也很好看。

既然如此,就洗了它,于是,我很无聊地洗这件袍子。但是,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上游瞟,君临鹤换衣服耶,我并不色,可是我对不男不女,不不不,是雌雄莫辩地君临鹤很好奇。记得小说里对这类美男的描写都非常的唯美。

金色的晨光洒在那一身暖玉般的肌肤上,沐浴在充满圣洁的光芒中的君临鹤会是怎样的画面?

慢着?怎么离歌冒出来了?恩?他怎么跟君临鹤一起?难道……眼前立时浮现了一幅画面……

还是那朦胧地晨光,翠绿的树影,清丽出尘的身影,及膝的长发如同瀑布,顺着那完美地曲线而下,遮起那一身晶莹的身躯。离歌怔立在圆石边,久久不能回神,这林间的精灵是谁?

好萌啊……

“小舒。”离歌地那张易容的脸乍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打破我脑海中唯美的画面。

“呃……你怎么跟君临鹤一起回来?”我看向一边的君临鹤,长发依然披散,他看见了我手中的红袍,怒容立时浮现。

离歌将草药放到一边:“碰巧。”

碰巧的啊……其实我很想问离歌撞上君临鹤的时候小君在做啥?

“这是。”离歌看见了我手中地袍衫,我将红袍拎起,看向脸色阴沉地君临鹤:“应该是君临鹤你的吧,我觉得可惜,就……”捡字还没出口,立时寒光划过眼前,手中地红袍就化作了片片花瓣,飘落在水中,随着溪水远去。

“你,你,你也太浪费了吧。”我手里只剩两块破布,“你知不知道这袍子料子多好,就算你看不顺眼给我又怎么了?还可以当几个钱。”

“昨夜之事,不堪回首!”君临鹤气红了双颊,手提青葱剑怒不可遏。

有必要吗?别的男人花钱都得不到花了了的投怀送抱,他真是不知足?看他长发飘飘的样子我就问:“那你还要不要梳头啊。”

“梳头?”君临鹤拿起了自己散落的长发,清凌凌的眸子瞬间收缩,似是想起了什么,立时朝我望来,我笑得唇角扬扬。

“我,昨晚,我!”惊慌浮上他的脸,脚步竟是有些不稳,他抚住自己的额头忽的笑了起来,“呵呵,哈哈哈——”他仰天长笑,笑声回荡在树林之间,惊醒了篝火边的晓慧晓珏。

离歌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发了疯般大笑的君临鹤,然后拿起我的脚轻轻揉捏:“痛不痛。”他问着,无视身周一切。我摇摇头,继续看君临鹤和跑来的晓珏晓慧。

“师兄!”晓慧晓珏赶紧上前,“师兄你怎么了!”

“你们昨晚为何不阻止我!”君临鹤怒喝。晓慧晓珏立时目瞪口呆,怔立在原地:“阻,阻止什么?师兄?”晓珏小心地问。

“师兄……是指梳头?”晓慧躲在晓珏身后。

“哎!你们啊!”君临鹤沉重地叹了一声,懊悔地摇头,“师兄我还有何颜面站在你们面前。”

“师兄,没关系,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晓珏大着胆子迈前一步,晓慧紧跟着点头:“是的,师兄,你也是为了我们才陪女寨主喝酒的,我们如果说出去天打雷劈!”

临鹤立时扬起脸,我震惊,这也太夸张了吧,喝个酒就天打雷劈了?

“可是,可是,晓珏师妹,我,我昨晚……”君临鹤咬紧了下唇,似是难以启齿,他撇开双眸,如同无法面对晓珏。

“没,没关系的,师兄……”晓珏也是满面通红,我彻底无语,这是我所处的那个世界吗?我怎么感觉一下子进入另一个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世界。

“喂!”我终于忍不住了,“君临鹤,不过是梳个头而已,你愧疚什么?这样的话,我昨晚背你下山岂不是要对你负责了!”

临鹤的脸瞬间又红一分,长发下精巧的耳朵已如红玉。他垂下脸,似是不敢看我:“姑娘,我……”

“修仙不就是为了摆脱红尘?什么男男女女,身份地位,都对你们来说是一种无的状态,大家一起修仙就是兄弟姐妹,自家亲人计较什么?”我不会说“道”理,只会说大白话。

临鹤愕然地看向我,薄唇微张,清澈的眸底是震荡的波纹。

“对啊,清清姐姐说地没错,我们都是兄弟姐妹,拘泥于小节做什么?”晓慧红扑扑的脸纯真可爱,嘿,小丫头终于肯叫我姐姐了?

“清清……”君临鹤看着我轻喃。

“清清?”离歌疑惑地问,我笑着对他眨眨眼,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唇角带出一个微笑,开始给我换药。

“啊,师兄你还不知道吧,这位姐姐叫舒雅舒清清。”晓慧跑到我身边,“清清姐姐,你的脚好点没......"

“你的脚……”君临鹤随着晓慧的目光看向了我的脚,再次陷入回忆。

晓珏垂着脸走到他身边:“师兄,清清姐姐昨晚背你的时候把脚扭了。”

临鹤从回忆中骤然回神,神情复杂地盯着我红肿的脚踝,那张脸简直比虐心还要虐心,有感激,有懊悔,有矛盾,有忧虑还有许多读不懂的复杂。

忽的,他走到离歌身边:“让我来。”

离歌微微侧身,挡在他身前:“不用。”

“可是,可是我……”君临鹤半跪在离歌身后,撇开脸一时不知所言。

“你什么都不用做。”离歌冷冷地说,麻利地包起了我的脚踝,“离小舒远点,以免再伤到她。”

临鹤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深深的呼吸声溶入空气。

第二十四章 我的保姆,我的离歌

“喂,君临鹤。”我叫了一声还在纠结的君临鹤,君临鹤朝我看了一眼却又匆匆撇开脸,那副窘迫的神情很逗,于是我说道,“要不要梳头?”

临鹤身体一怔,竟是僵直了。

我笑了:“小离,你帮君临鹤梳头吧。”

离歌抬眸看向我,眼中的寒气表明他不愿意,我撇撇嘴:“难道要我?”

“我来。”离歌立刻移到君临鹤的身后,君临鹤微微垂脸,一动不动。他侧对着我,在他身前的溪水里映出了他放松了的脸。

“谁有发簪?”离歌问,立刻,晓珏从头上拔下了一根男女都可用的木簪放到离歌面前。离歌拾起君临鹤坠地的长发,迅速爬梳了一下,细如蚕丝的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在离歌纤长的指尖流淌。

离歌面无表情地将君临鹤的长发全数挽起,就如同在做一件任务,这让我有点失望。让离歌给君临鹤梳头可以说是我的处心积虑,结果到最后,什么萌点都没看到,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浑身放松。丫的,一点YY的余地都没有。

然后,君临鹤就速速戴上帏帽,大家在他的带领下,再次上路,一路皆是无言,很是沉闷。

有人背着很好,不用走路,可是,人是要吃喝拉撒的。例如。我现在想嘘嘘了。怎么办?啊……原先是几个女人约好一起,女人是群体动物,就连上WC也喜欢一起,所以便不觉得尴尬,而现在,我怎么说?

“小离。”我伏在离歌耳边轻轻地说,“我想下来。”

离歌微微侧脸,我立刻往后退了退。差点亲到他。

“我不累。”他说了一声。满脸黑线,我也不累,可我憋地慌。离歌说完就继续背着我走,君临鹤他们还是走在我们前面,依然带着他们的帷帽,可是脚步明显比以前慢了。

忽地,晓珏和晓慧停了下来:“师兄,等我们一下。”她们手拉着手。这是一种暗号,君临鹤停了下来,转回身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他这一路走来,时常注意我和离歌,他也学会关心人了。

“好。我们休息一下。”他就地坐下。

晓珏晓慧朝我而来:“姐姐要不要方便一下?”

好人啊……当然,我没有表现出极想去方便的欲望,这就是女人,在男人面前总要注意点形象,尤其是两个美男子面前。

“恩……也好。小离,放我下来吧。”离歌轻轻放下我,晓慧晓珏立刻上前搀扶,离歌冷冷地看着她们:“小心."

“知道了。”晓慧笑得很是灿烂。自从那一劫后。两个小丫头对我们地态度有了明显地改变,虽然她们在君临鹤的面前依然不敢多言。但在我这里却是活泼地像小鹿。

然后,三个女人丛林共蹲,我更惨,几乎是单脚,这让我想起了龙皇,啊……最后是晓慧给我系的腰带,自从摈弃前嫌,晓慧对我是越来越亲。

“清清姐姐,那个哥哥是不是你……情郎?”晓慧好奇地问,她和晓珏一人扶我一边。我斜睨晓慧:“你们是要做仙女的,人间情爱应该与你们无关吧。”

“恩……”晓慧鼓起了脸,“他对姐姐真好……”

“怎么?羡慕?”我又忍不住调侃她们,“羡慕就也去找一个啊。”

“我们不可以……”晓慧撅起了嘴。这场关于情爱的讨论在两个丫头的沉默中告终,这应该是她们第一次和一个外人讨论这个话题。

傍晚时分,我们便到了一个小镇,在走到一家客栈前的时候,君临鹤停下了脚步,看向我和离歌:“我们从今天开始就住在这里,等清清姑娘的脚痊愈后再上路。”

心中滑过一丝惊讶,君临鹤是想尽快还我人情吗?

“师兄,这样会耽误行程。”晓珏在帷帽下提醒。

临鹤朝向晓珏:“就这么决定。”说完,就率先进了客栈。

离歌看了看周围,视线停在某处:“小舒,这里有布店,要不要添些衣服?”

“好啊,明天就去。”

“可是……我们没钱。”

“君临鹤有就行了。”我小声地在离歌地耳边说,离歌的身体僵直了片刻,竟是扬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微笑,心中有了小小的成就感,我让离歌笑了。可是,这个微笑很快消失,他再次变得面无表情,背着我进了客栈。

“哟!是天机宫的真人,您几位这是……”小儿立刻迎了上来。

“住店。”君临鹤傲然而立,“五间上房。”

“呀,真人,您来得真是不巧,只剩三间上房了,就连其他下等的房间也没了。”

“怎么会?”君临鹤不解。

小儿陪笑:“真人,您忘了,就快天机宫的仙丹大会,这不是许多贵客都往您天机山赶,本镇就小店一家客栈,所以便客满了,这三间空房还是前三位客人刚走空下的。”君临鹤转身朝向我们,白纱遮住了他地神情:“这位公子,如不嫌弃……”

“我跟清清一间。”离歌冷冷地说完便看向小儿,“带路。”

“是。”小儿立刻走在了前头,君临鹤怔怔地立着,晓慧晓珏帷帽动了动,跟上了我和离歌。

“仙丹大会是什么?”我问晓慧晓珏。

晓慧拿下了帷帽,满脸自豪:“就是炼制仙丹的大会,很多修真炼丹的前辈都会拿着自己修炼一年的丹药前来比赛,除了我们天机宫,还会有别地道观仙宫,反正年年都是我们天机宫赢。”

原来就是磕药大会……反正我就是这么理解的……

“两位客官,请。”小儿打开了一间房的房门,进屋后,离歌冷冷地瞥了一眼好奇地看着我们地晓慧晓珏,立时,两个丫头赶紧跟着小儿离开我们的门前。

离歌关上了房门,渐渐关闭的房门间,出现了君临鹤的身影,他身形微微一顿,低垂的帷帽里,是他不可见的神情。然后,他再次往前而去。

“小离,你也该想个名字,现在我们跟君临鹤一起,难免会提及姓名。”

离歌将我放在了床上,柔软的床铺让我全身瞬间放松下来。“他们不认识离歌。”离歌走到桌边,给我倒了一杯水。

“啊?他们不知道你?可是你之前跟玄明玉同住鬼哭谷。”我接过水不解。

离歌拾袍坐在床边,面朝外侧,淡漠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明玉自从进入天机宫便很少回鬼哭谷,而我不喜与外人接触,所以都是明玉前来。鬼哭谷常年被毒雾环绕,因此天机宫地人不敢进入,那里对他们来说是禁地。”

“原来如此……那……你们又是怎么救了……风雪音?”我小心翼翼地问,离歌神情略有所动,眼睑微抬,双眉开始慢慢簇起。

“对不起,小离,你不想回忆就不要想了。”我握住了他地手臂,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一直以来,我想帮助他走出那个阴影,逃避没有任何作用,只有勇敢地去面对,才能获得解脱。

忽地,离歌地左手覆上了我握住他右臂的手,然后握紧:“如果可以时间倒流,我绝不会救她。”

“我知道,我知道。”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忽地,离歌朝向我,原先淡漠的眼中被仇恨覆盖,“你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女人对我做了什么!”

“离歌,你的腿已经没事了。”

“不仅仅是腿……不仅仅是腿!”离歌忽然愤怒地嘶吼了一声,他扬起脸深深地吸了口气,喉结上下颤动,然后,他缓缓俯下身,伏在了我的小腹上,我一惊,却是不忍心推开他。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抱住了我的身体:“小舒,对不起,我没有一天不想报仇……”

“我知道……”缓缓抬起手,迟疑地放在了他的发间,丝丝长发,透着冰凉。

“你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离歌低哑地重复着那三个字。

离歌……我该怎么帮你……

第二十五章 休息,休息一下

抱着我的离歌在微微颤抖,是恨?是愤怒?还是痛苦?

风雪音对我来说还是很陌生,然而她却与我身边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仿佛在我的生活中,都离不开她的影子。

她是风清雅的姐姐,是轩辕逸飞的妻子,是南宫秋的主子,是离歌的仇人,还有,还有许多,许多……

即使轩辕逸飞心中未把她当妻,南宫秋未把她当主人,可是他们之间,却因为各种利益和冲突,彼此束缚着。

风雪音,究竟是怎样的女人?

“杀了她,真能让你忘记仇恨吗?”我轻抚离歌的长发,丝丝长发如同离歌的痛苦和哀伤。

“至少……在杀她的时候,我会开心。”离歌闭上了眼睛,深沉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响,他伏在我的身上,是那么安静,可是那明显的呼吸却带出他心中的不平。

我好奇于离歌的过去,可是此时此刻,不是提及的时候,我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静静地陪伴他。

离歌说,风雪音对他的伤害,不仅仅是腿,那还有什么?风雪音那么爱离歌,却为何要如此伤害他?难道……是恨?风雪音恨离歌,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爱而恨。心中是说不出的疼惜,想抚上离歌的脸,但想到他不喜别人的碰触,便依旧放在他那泛着凉意的长发上。

可是,我不是别人啊,是他心中的圣灵。慢着……圣灵不会做出这种,不!我是关心他。心疼他。才想用抚摸的方式安抚他。Orz!!!讲不清了……

“笃笃笃。”忽地,有人敲响了房门,终于结束了我这想摸又不能摸地纠结。

离歌狭长地微微上吊的眼睛慢慢睁开,眼底滑过一抹寒光。他慢慢起身,走向房外,他的身上还穿着有间山寨小喽的衣服。

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房门,之间有拐角和屏风。

在离歌走出去没多久,便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却是一阵沉寂,怎么回事?

“这个对清清姑娘的脚伤有……”原来是君临鹤。

“不用。”离歌竟是打断了君临鹤,然后就关上了房门。哎,离歌还是这样不近人情。人家好心送药就收下嘛。像君临鹤这种人一天不为我做些什么,良心是一天不会安滴。

“是君临鹤?”我问。

“恩。”离歌淡淡地应了一声,“过会热水就会送来,我去把晓珏晓慧叫来。”

“叫晓珏晓慧?”我疑惑。送热水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离歌沉静的目光停落在我的脸上:“你一个人沐浴我不放心."

瞬时,我居然脸红了。只因听见了这句话,我那长城一般地厚脸皮发起了烧,没想到离歌居然会如此细心。似乎。我开始接触到了真正的离歌,那个并不冷漠敏感,而是细腻热心的离歌。

“小舒?”离歌见我盯着他看。眼神闪烁了一下问,“怎么了?”

我笑了,转而认真地看着他:“离歌,等他们……淡忘我,我就陪你去找风雪音。”

“小舒你。”离歌有些惊讶,我难得地变得深沉:“不仅仅是为你。”

“还有他们?”离歌的声线变冷,脸上的欣喜不在,还多出了一分自卑。

“不。他们不需要我。只是,我对风雪音越来越感兴趣了。”心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分斗志。是为了离歌,为了秋,为了逸飞,为了风清雅和更多更多的朋友们。他们对付风雪音或许不需要我,但是,我却真的想去跟风雪音较量一下,别浪费了我这总是重生的命。

老师说,我们要做有为青年。

离歌站立在我地床边,凝重地看着我,许久都没有说话。奇怪,我说陪他回去对付风雪音,他怎么反倒不开心了。

晓珏晓慧来的时候还给我带来了换洗的衣服,还是她们天机宫的“宫服”。然后离歌就守在门外。

“清清姐,你地朋友真奇怪,为什么不接受我们的药膏?”晓慧满脸奇怪。

我笑了笑,没说话。晓珏晓慧只是帮助我沐浴,但不是服侍我,所以她们两人就坐在浴桶边和我说话。

“清清姐,你们,你们到底什么人?”晓慧这丫头对我和离歌越来越好奇,而晓珏,却是在旁边不语。

我懒得解释,但又不能乱说,所以我决定引开话题:“你们有钱吗?”

“啊?”晓慧眨巴着眼睛。

“借我点,我到家还你们。”

“姐姐要做什么?”

“买衣服,我总不能总是穿你们天机宫的衣服。”

“姐姐好奇怪,出门都不带衣服。给。”晓慧大大方方地拿出了荷包。

“还有这药膏我收下了,免得君临鹤睡不安稳。”

“哈哈,清清姐对我们师兄真了解,师兄欠了姐姐人情,如果不还上,一定会一辈子不安心。我们天机宫地人都是有恩必报的,姐姐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一定会做。”晓慧推了推晓珏,“是不是?”

“恩……是。”晓珏点点头。晓慧疑惑地看她:“晓珏,你怎么回事,这两天总是一个人发呆。”

怎么回事?嘿嘿,怀春呗。于是我刻意说道:“哎呀,你们的君师兄人品好,相貌好,性格又好,修仙太可惜了。”

“啊?清清姐怎么说师兄修仙可惜呢?修仙可是师兄最大的梦想啊。”

“当然可惜。”我坏笑地看向晓珏,“这么好的男人应该是留下做夫君,而不是做神仙。”

瞬间,晓珏的脸立刻布满红霞。

逗弄小丫头是本人一大恶趣。而我更无耻地将她们银子骗到手后,就将她们遣回,我怎么可能会还钱?也只有这样的小丫头信了我的话。

小丫头们走后,离歌又坐回床边。他轻轻拾起我地脚踝,眼中是满满地疑惑:“你好地很快。”

“会不会是因为我吞了冰魄?”我一直祈祷那东西要像武侠小说里写的:是好东西。

离歌摇摇头:“不确定,冰魄是玄氏圣物,一直只知道它寒气逼人,不知它具体有何作用。二十年前,冰魄便不知所踪,明玉这次若不是为你送葬,也不会知道冰魄竟在轩辕皇族手中。”

其实不是轩辕逸飞,而是南宫秋,难道是他偷了玄氏一族地冰魄?他向来有这个毛病,喜欢偷人家东西,例如玲珑宝鉴。

“所以玄明玉想取回冰魄?”

“恩。”离歌的指腹在我脚踝附近轻轻按压,“没想到肿也退了,这样再过两日便能下地了。”

“那就用这个吧。”我拿出了君临鹤的药膏,离歌的眸中滑过一抹吃惊,唇角竟是上扬:“其实这个对你没什么作用,我才没收。”

“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这东西是君临鹤的才不收。”

离歌取走药膏,将被脚盖回我的双脚:“我不会拿你的伤势开玩笑。”他的语气依然平淡,却透着少有的认真。

小二又送来了热水,倒入浴桶,我还没来得及寻找原因,忽然,帐幔垂落,传来离歌淡淡的声音:“你早些休息。”

我睁圆了眼睛,难道?莫非?!离歌要洗澡!

是啊,从我重生到现在,一直走的是山路,离歌又从来没离开我半步,他如此喜爱干净的人,自然会在下榻的第一时刻:洗澡!

他叫我休息?可素!他在我房间里洗澡,不,现在是我们的房间,这实在太让人挠心了。

男人偷看美女洗澡是出于色,血液全部往下冲,看的是女人的上面;女人偷窥美男洗澡是出于萌,血液全部往上冲,看的还是上面,对下面基本是不感兴趣滴。

而我们腐女想偷窥美男洗澡,那就是出于对攻受的鉴定,就是一只洗是无法满足我们滴,最起码要两只,口味比较大的喜欢三只。

在外面水声响起的时候,我立时就把离歌和君临鹤放到一块去了。

水汽氤氲的屏风后,君临鹤与离歌依偎在水中,柔媚的君临鹤长发微遮容颜,那及膝长发描绘出两人肌肤相亲之处。

面部虽然冷漠,但眼神却是灼热的离歌,拾起了那漂浮在水中的长发,然后,猛地一扯,便将君临鹤扯起,那娇艳的红唇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恩……”

萌了萌了,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

离歌说,他和玄明玉是青梅竹马……

离歌说,他只有玄明玉……

离歌说,他从不出谷,只有明玉前来看他……

他,和玄明玉……

于是,,一句话便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

“离歌,你喜欢玄明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