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7-02

明月心: Sex Type Thing 1-10

01

  “进来吧”。
  男人拉开门时,指尖夹着烟。
  筱低下头,走进去。他在房间中间猛然停步。他认出墙上大屏幕上放映着的影片,觉得心跳突然缺了一拍。
  屏幕上的人是他,然而他却几乎认不出来。镜头对准的是他的表情,放大到墙上,涂着反光材质的屏幕上,反射着妖艳柔媚直到刻骨。紧接着镜头一转,他看到了自己的秘部。被男人粗大的男根撑开着,深深插入,再迅速拔出。镜头的角度非常刁钻,当男人的身体暂时离开他的瞬间,可以看见粉红色的媚肉一开一合地喘息着,透露着无声的淫靡要求。他的腰被用枕头垫起,身体向后仰倒在黑色的床上,全黑的背景衬着被激情染上一层浅淡红晕的苍白,是异样的情色滋味,但他的感觉却是胃部突然挨了一拳般,只想呕吐出什么,头脑中是一片眩晕。
  他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拍下的。墙上反射的影像中,镜头再次切换。他注意到拍摄的角度不同,明白当时摄影机必然不止一台。和他在一起的男人离开了床,过了一会又返回,手里拿着一个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奇怪物事。东将他的身体翻过来,他注意到沉醉在失去意识边缘的自己,眼神已经涣散,凝神了半晌,才看清男人手中的东西,顿然露出有些害怕的表情,缩起身体似乎想逃,却被东压制住。男人的另一只手沿着他腿慢慢向上滑,滑上了他的腹部,又向下滑去,避开了他的私处。他闭上眼睛,身体却突然清醒记起那时的感觉,似乎浑身的皮肤也渐渐开始发烫。背景中有调得低低的音量,屏幕中的男人正在对他说着什么,他再睁开眼时,正好看到镜头对男人的手,和他的那里的特写。高高耸立的身体欲望中心,渴求解放般饮泣着,然而男人却视若无睹地,避开那个地方,用手分开他的臀瓣,伸了三根手指进入方才还在承受着男人欲望中心的密洞。洞口的肉襞欲迎还拒着,男人似乎不甚耐烦地加重了力道,体液和方才彻底润滑的作用下,很顺利地进了去。男人转动着他的手指,似乎在其中探视着什么,他看到屏幕上他的身体突然一震。男人似乎满意,将手指抽了出来,放大的屏幕上,他可以看到自己的那里用力缩紧,似乎想挽留住男人的手指般,却终于还是被抽出,男人拿着方才放在一边的金属器皿,将型如鸭嘴兽的柔化一端插入了那里。而站在房间中央的他,也幻觉着那种不带丝毫体温的冰凉进入。不同于男人炙热分身的进入,那种坚实到石棒,硕大到在进入前总感觉着无论如何无法全部收纳到自己体内,却又在同时渴求着能贯穿自己身体的男性的象征,那是冰冷的无感情的机械。身体似乎僵硬着,然而在男人的坚持下,终于还是将那东西收入了体内。男人等了几秒,开始调节那东西漏在外边的调纽。本是医学上用于观测直肠内部情况的窥视镜,经过改造后成为男人用在他身上的性具,那东西将他的密道撑开,他感觉已经到了极限,而发出喘息般的声响,前列腺受到压迫,身体的欲望中心更加挺立,他觉得脑中一阵阵晕旋,想着肯定要昏过去了,却没有那种幸运。既不能抵挡,又不能高潮,在男人的下步命令前,他只能那样将腰垫高地躺在床上,双腿开得大大地举在半空,露出自己最羞耻的部分,任由男人的玩弄。而扩张器的动作还在继续,就在他感觉到只要再扩张一点就会被撕裂时,男人似乎对那程度已满意而停下动作,站起身来,顺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头,离开了他身边。他的全部精神都已集中在那一处,感觉着被冰冷机械所撑开的地方因被撑到极限而渐渐的麻木,直到男人回到他身边,他才能勉强再睁开眼,这次男人的手里拿着一个酒杯,杯中有着一层浅浅的液体,他甚至不用问就知道那是什么,他咬紧牙关,闭上眼睛。他不知道他以这种姿态要被玩弄多久,男人才会放过他……
  直到男人拉起他的手,抬起他的手扳开手指,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心已经流血。男人的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他只觉得双腿发软,却不敢抬起视线。“跟我来”,男人说,他跟在男人身后转过了书柜,走进一个黑色的小门,在那后边是一间隐秘的盥洗室。他听见轻微的开抽屉的声音,当看清男人手中拿着的东西时,他将头低得更低,没等男人吩咐自己解开腰带,转过身去。扶着洗手台冰冷的瓷砖。他感觉到男人以干练的动作一把拉下他的裤子,暴露在空气中的臀部因为敏感应该已轻微发白。男人将刚拿出的灌肠器具的喷嘴简洁地插入他的身体,冰冷的液体顺着导管流入他的体内。他打了一个哆嗦,用紧力量夹紧了双丘间的导管。冰冷液体带来的凉意使那工作变的比通常要困难,他模糊的想到如果将液体漏出的话……那种结局是他不敢设想的,所以他紧紧收起那里的肌肉。
  最初是冰凉的寒意,虽并不舒服,却有着奇妙的感觉,然而当身体越来越被那液体所充满,痛苦的压迫感开始越来越严重时,他觉得身上渐渐出了一层冷汗,奇怪的是,当他出了汗后,原先觉得已无法承受的压力,似乎有了轻微的缓解。男人仍然没有动作,他眨了眨眼,偷偷抬起头,从镜子的反射中寻找男人的身影,想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才会觉得已经足够。在知道对方要见自己时,他已经遵循共同生活以来的程序,事先先清洁了全身,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然而他也知道,以男人的看法,他清洁身体内部时总是不够尽心,虽然他总是尽可能地将液体灌入身体后排泄出去,男人却总觉得他做得还不够。男人正靠在门上吸着烟,似乎没有看到他抬头,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情。他赶紧匆匆低下眼睛。过了好一会,男人才走到他身边,将导管抽了出来。他的腹中一片绞痛,觉得五脏内腑都被折腾得倒海翻江,然而男人说“忍着”,他只好用尽全身的力量让自己不致过早将体内的水排出。
  记忆中最后一次违背了男人的命令,似乎已是许久之前的事情。在男人严格地命令着“不许高潮”下,他仍然高潮了。如果可以,他很想解释,那不是因为正在同时玩弄他的嘴,他的密处和他的分身的那三个陌生男人的原因,而是因他紧闭的密菊在难以轻易进入下,他的主人走了过来,轻轻的用手指挑逗地磨蹭着他的入口。在那一刻,他忘掉了所有的命令,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他才明白,他刚刚经历了一次没有射精的高潮。身周人的动作停止了,似乎连空气也停滞,房间中只剩下他和他的男人。在模糊的记忆中他想努力搜寻,男人的原话到底是“不许高潮”还是“不许射精”,然而在男人的威势下,他早已明白自己并没有解释的权利。
  他曾想着会被下大量的媚药后绑在床上,或者吊起来每隔一段时间遭受严厉的鞭打,或者任何男人在他身上曾经用过或者还没有用过的刑罚。但事实证明所有那些都没有男人能想得出的惩罚更严重。自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想在任何最小的地方违背他主人的意愿——之前他也是如此,然而在那以后,这点成为他生命的第一准则。
  “可以去了。”
  他跌跌撞撞地冲进里间,坐到马桶上的瞬间,体内的水奔涌而出。在来之前已经做过一次灌肠,其中并没有什么东西了,但他还是感到一阵晕旋。他等了几秒,等感觉稍微过去了些后,起身冲了水,到了外间。男人带他到了外边,留他在房间中间,自己坐到椅子上,过一会,简单的说“脱掉”。
  他没有迟疑地开始脱衣,动作带着无意中培养出的优雅。“任何时候,任何场合,任何状况,若是不能挑起主人的兴趣,即为失败”,调教期间教师所说的话不知怎么回到了脑中。他也曾在聚会中看到在大厅广众下以嫉妒的眼神看着他的其它男人,或是轻易从他人眼中读出欲念,然而只有面前的男人,无论脸上或者是身体的姿态,都无法看出他心里的想法。
  他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期待着男人会命令他趴在桌上,当场要了他。执行任务时他伪装着喘息和高潮,那些笨蛋在高潮时根本无法分辨他的感觉。但是无论他人的手怎样在他身上抚摩,他人的体液如何一次次注入他的口中或者身体内部,他都没有什么切实的感觉。能让他真正活过来的人,世上只有一个。可能是半个月没有见面,而更为敏感的缘故,他感觉着身体的每寸肌肤都在渴求面前的男人。
  然而,他自己的欲望,是无关紧要的。他只是想确信男人对他还有兴趣,至少是对他的身体。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取出其中的折叠刀,走到他身后,他等待着男人一按弹簧弹出的刀刃,然而他只是绕到了他身后,拍拍他的臀部,以手势让他弯腰,他从命,感觉到男人将那微带体温的刀鞘探入了他的体内,并一边旋转着一边塞了进去。几秒种后,男人已将刀全部埋入他的密道,又伸入一根手指,在其中转了一圈,似乎在验证,若非他人这样检查,否则无法发现这个秘密般,发出满意的声音,把他拉起。
  因身体的动作而在体内轻微移动位置的折叠刀,因重量而稍微下坠,但当他收紧肌肉后便不存在着滑落的危险了。男人曾让他夹着体积更大、外表更滑溜的男型,裸身在房中工作。走动时还好,只要小心注意平衡步伐就不算太困难,然而东却给他一桶水和一块小抹布,让他去擦客厅的地板。为了做那个工作他必须跪在地板上,反复弯腰和抬起腰的动作,而每当他那么做的时候,体内庞大的男型就会压迫那敏感的一点,使他的身体体验着一丝带着战栗的酸麻。他曾以为必须要在那种酷刑下保持优雅的姿态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然而事实证明,东总有让他想不到的方式。绝对没有想到能够放进那种地方的东西被成功放了进去。而本以为已经是最强烈震撼的器具,再下次又被更强烈的东西所替代。并不是每样东西都是象那回的扩张器那样的特别用具。最平凡的东西,他人眼中不具备任何性感意义的事物,东都能顺手拿来,手机、水果、遥控器,这些也还平常。最难忘的一次是他被要求将一张铺满三坪大小的纸染黑,东给他的用具是一枝毛笔,却要求他即不用手也不用嘴。在他不知所措地站在白纸上时东等得开始不耐烦,“上边的嘴不能用还有下边的嘛”,这么提示着,纵然是已经习惯了男人对待他的各种方式,他还是觉得脸腾地热了起来。之后他用那里夹着笔蘸起墨汁,一点点的染黑着白纸,为了不能将笔滑下而拼命夹紧,而每当用力不对时笔端就会在他的身体里以各种奇怪的角度活动……他知道这是为了锻炼那里的收缩能力而进行的,正如玉珠或者每天不论白天黑夜随时夹着的男型等等,但仍然还是会为了那种方式而觉得脸红。回头看时,他会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学会了许多“技巧”,他可以只用嘴和舌头为东套上保险套,虽然更喜欢东直接射入他身体里的感觉(只是曾有一次东在完事后并没有将分身从他身体取出,而是就那样压在他身上过了大半夜,结果因为射进去的东西没有及时清洗而弄成一团糟),他也可以以最困难的躺卧姿态为男人做口交并将整个分身全部纳入喉咙中。他可以将男人的分身含在嘴里放在舌头上很长时间而不会流得口水到处是,也学会运动喉部或那里的肌肉,一收一缩地给男人带来最大的快感。只是这些东西他并不用在东之外的人身上,而东却有许久没有碰他了。
男人的手指从他体内撤离时,他强忍住不舍的叹息。本以为就算不会进入他,东也会用折叠刀玩弄他的。“要我做什么……”他抬起眼问,不知道自己因欲望濡湿的眼眸看起来是多么的诱惑……
  “把手举起来”
  阴暗的角度中传来低沉的声音,筱慢慢将手中的提包弯腰放下,双手举起。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持着枪从角落过来,一把将他推靠在门上,一手从他的领口往下细致的搜了下去。是很有失效的搜身方法,筱想着,那男人将他从头搜到脚,似乎还没满意,又从头开始搜起,这回却在他的两腿连接处停留了下来,做了搜身之外的动作。
  “住手!我虽然会和人睡,但可不是贱货。”
  筱的语气很平淡,底子里却有着什么,让那人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下,那人开口时,音调因欲念生起而变的更低沉。
  “多少钱?”
  “市价再加上五千。”
  那人想了下,点点头。“成交”,一边靠上来,手开始撕扯着他的衣服。“等一下,暗号?”筱抗拒着,没有用出全劲。“做过再说”男人回答,已经解开了他的衣扣“不,现在。”大概是听出了口气中的毫不动摇,对方妥协了“好好,鸳鸯茶计划。”筱沉默了,等着男人将他身上的衣物都褪去,却在男人要扑上来前最后一刻闪了一下。
  “让我来。”
  他没有等对方回答,就跪了下来,将男人已经昂起头的分身熟练地纳入口中。轻吮,舔食,深深纳入到根部,让对方略微感受一下喉咙深处的温暖和湿润,又很快的退出,挑逗般的伸出舌头,绕着龟头轻轻旋转,又靠过脸去,贴近男人散发着腥膻气息的腿根部,轻轻舔着两颗重重垂下的睾丸。当男人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他退后了一步,露出诱惑的笑容,一手放到自己的分身上,在很快的摩擦下,那里听话地挺立了起来。他看着男人的眼睛,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当男人眼中的迷惑不满逐渐被欲望代替,他将另一只手举起,两根手指深深伸进了嘴里,充分润湿着,然后,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将两只手指同时伸入了自己的密洞。
  在闭上的眼帘后,他可以欺骗自己般的想着,现在探入身体的手指是属于东的,轻轻在里面探索,当碰到那已在身体中变的火热的物体后准确地将其夹住。另一边,他的另一只手仍在卖力的玩弄着自己的分身,前端已经渗出透明的液体了。
  将对方幻想成东,确实会使任务变的简单,但有时也会出差错。他曾在一次任务中为目标换上与东一样的黑色西装,也使用了类似的香水。结果在为对方口交时几乎忘掉了真正该做的事情。最后他还是完成了任务,却惊动了警察,而回去后面对东严厉的视线,他明知道是在给自己钉棺材却还是把真正的理由说了出来。似乎言语都不受自己控制一样。那之后东曾想用厌弃疗法改变他的这个弱点,却发现这已经在最初的初印象阶段完成得过于彻底,而还不想弄垮他精神的东只有在这点上放弃努力,但同时给出那个严格的禁令:不许高潮。
  不许高潮,不许在任何其它情况下高潮,除非东刚在他体内释放并且命令他达到高潮。否则不许以射精或者没有射精的任何方式达到高潮……
  他感觉到男人的动作,睁开了眼,嘴角还带着懒散又诱惑的笑容。已经无法控制欲望的男人,双眼在黑暗中似乎发着光,在那人扑上来的一瞬,他夹在指端的弹簧刀出刃,滑过颈端的大动脉。他必须向后急退,才能避免男人的血喷射到他的身上。男人的喉咙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立在空中半晌,抬起的手无法放下,过了半晌,突然变成一团软泥,摊倒在了地上。
  筱很快穿上衣服,提起手提包,将弹簧刀收到了口袋里面,走出廉价的旅馆。
  他知道他应该有点什么反应,然而心里却什么感觉也没有。他是那男人喜欢的型,这点无庸质疑,对方甚至等不及谈交易就要脱他的裤子这点已经足够说明,更何况东也不会派他出那种目标不会让他当的任务。可是虽然只想把这当作“任务”,却还是无可避免地有被玷污的想法。
  想法,只是想法,不是感觉。是一直根深蒂固的洁癖,纵然习惯和行为再怎么改变,也无法从本性中彻底清除。对他个性的这点,东似乎并不反感,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觉得相当有趣。若是最初,当他第一次被男人做掉时,对方不是东的话,他也许早就会发疯了。后来他当然知道了,东一般对处子并无兴趣,有一次趁东心情非常好时,小心翼翼地将这个问题提出。“这是第一印象的问题”东只是淡淡地这么说。只是筱无法想象当时若不是东的话……
  他深吸了一口夜晚有些冰凉的空气,抬起头来,夜空中正飘着冰凉的雨丝,落到他的脸上,感觉有些凉。他将衣服领口树起,加快了脚步。东正等着汇报。
  他可不能让他的主人太过久等。


  02

  “你是……贱货,淫荡的……东西,是个男人……你就会张开腿……”
  压在蓝身上的男人一边律动着一边对他说,声音很嘶哑。蓝发出暧昧不明的声音,抬起腕,视线越过男人的头。干,都已经20分钟了,怎么还没完。他用劲收缩了那里,伪装出高潮的破碎声音,男人在他身体中的男根一僵,整个身体停顿在动作半中,他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热流注入身体。男人一下子趴到了他身上,他闻到汗水与性的味道。干,有空出来就去做做运动,肥得跟猪似的!他不屑地想,努力撑开男人,男人的那里已经萎缩了,他没费太大的劲就把身体脱离了那东西,注入他身体中的液体开始倒流,他看着从腿间流下的液体,大大的皱眉。
  干!干!干!!这回他必须去洗一天中的第三回澡了。匆匆走进洗澡间,发锈的龙头打开是发出嗡嗡的声音,他很快抹了抹身上,伸一只手指进去让那东西流出来。和刚才的男人进旅馆时见到他露出那话儿时还颇是期待,谁晓得根本就是骗人货,勃起时也不比平时大多少,而且还总是不泻,害他浪费不少体力。收拾了一下脸上表情,作出可称甜蜜的神情回到床边,男人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白色信封交给他,就又摊倒在床上了,他飞快地点了点钞票,吹了一声口哨。若是次次都这么丰裕,那话儿小点他也认了。免费赙赠个飞吻,他穿起衣服很快下了楼。刚才起呼机就一直响,店里肯定有人在指名他了。不赶快回去,艾斯那变态一定会抢他的生意。
  “嗨,回来了,帅哥?”
  还没到正式的开门时间(正确的说,他刚才只是出去打野食)俱乐部里也冷清清的。店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德正懒散地靠在吧台前。蓝过去,就着他的手上喝光了他的酒。波旁。蓝摇摇头,抬起眼睛,“靠,你又绑了谁了,怎么喝起这个东西了?”德只笑笑,将拇指一翘,向上指去。
  “上边有客人点你的名。”
  蓝掉头就走,却被德拉住。
  “是艾斯的那医生。”
  蓝楞了一下,唇边浮起一朵微笑。
  店里的台柱一直是德,而且也没人想要和他争。艾斯和蓝在店里的业绩都不错,只是两人各有各的毛病,蓝是性冷感,虽然长了张性感小猫的脸,技术又高。艾斯嘛……艾斯是只要他那医生一个月不来就会受不了。听说艾斯从客人那里来的东西很快都会转手,蓝从心里瞧不起那种敛财鬼。后来听风闻说艾斯把那些钱都倒贴了给他的医生,蓝就更瞧不起他。干,做这行做到要倒贴钱,还是趁早回家吧。
  “那家伙……是个虐待狂。”
  德从来不多话,尤其事关客人。蓝听到后心里微微有点感激。但却无所谓地摇摇头。“那有什么……”
  “而且艾斯……”
  “所以我才更一定要去啦。”蓝从染成金色的发丝下抬头挑逗地猛给德打媚眼,一笑离去。

  大下午地把窗帘全拉上,也不开灯,弄出一幅阴森的气氛,果然是变态。
  蓝一推门进去就这么想。因为反正也看不见,他也懒得媚眼抛给瞎子了,只把所有的媚惑放在声音里。“先生?”
  沉默,然后他听见房间的最里头有人说,“把门关上。”他合上门,走过去。眼睛逐渐习惯了黑暗,他看见靠在沙发上坐着的男人,似乎穿著一身西装。“呃,先生要喝点什么吗?”等了一会,男人还没有说话,他决定先找一点话题。
  男人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停顿了下,似乎在看着他,他眨眨眼,长睫毛的作用就是在这个时候显现的啦。但他接着想起屋里太暗,啧啧,真浪费。下一秒种,他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动,跌倒在地上,过了一秒,才感到一边脸热辣辣地疼,而明白过来对方很快地甩了他一耳光。
  干。这家伙还真他妈神经。
  “没人教过你,除非被问,否则不能开口吗?”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保持沉默,下一秒种,男人冲到他面前,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拉起,左右开工又给了他两个耳光。
  “我在问你问题!”
  “没有……”
  他从善如流地立即开口,以免再次被打,结果还是又被甩了两个耳光。
  “没有……什么?”
  “没有,先生。”
  这回他没有迟疑了。啧,还真他妈是虐待狂。不过他倒不太担心安全问题,只要有切身危险,俱乐部的保安会立即出动。何况,这种以为自己了不起的男人最好对付了,你只要装出乖乖听话的样子就好。
  男人果然放松了手上的力量。他在心里舒了口气。男人打了个响指,他疑惑地抬起头。
  “你一点都没学过吗?”
  “没有……”,想起刚才的教训赶快加上“先生”。
  男人嘟囔了一声,似乎在感叹教育世风日下。蓝在心里开始大干面前男人的祖宗八代。就算自己是变态也不要以为全世界的人全都是变态嘛。
  “当我打响指的时候”,男人开始解释,“你就立即把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都脱掉,并作出默认动作——默认动作就是跪在你主人脚前,双手抱在脑后,眼睛向后,双膝尽量分开。现在……”男人打了个手指。
  蓝立即开始脱衣服。别的事情就算了,这个他最擅长了。脱下的衣服他很快的折叠整齐放在一边,然后按照男人的指示跪在地毯上。心里想,看,也不难。
  男人绕了他一圈,审查动物似地看着他,用脚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分得更开。他作出努力的动作,将腿分得更开。干,要拼柔软性,这里没人能和他比。他能前后,左右劈叉,能将身体前弯头碰到地。干。这蠢蛋以为他是谁,他可是能自己给自己做口交的红牌蓝。
  接着男人又教了他几个动作,都是长期摆起来会很不舒服的,比如双手扶住脚踝并努力向后突出臀部,这是为了给主人检查后边的密洞;或者是躺倒在地毯上,脚翘到半空,做出最容易被进入的姿势等等。每样他都积极配合地完成,让男人什么毛病也挑不出来。
  等到柔软体操练完了,男人坐到了床上,示意他过去。他以为男人是想要他帮他口交,走过去想跪下,却被一把拉了起来,男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边从旁边的床上拿起一个长条型的东西,在另一只手上轻轻地拍打了几下,蓝想起曾经看过的那些片子,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了。
  一百万和挨几下板子在脑袋中的天平中过了一下,他乖乖的爬上了男人的膝,扭动了一下让自己尽量躺得舒服,闭上眼睛等着第一下打击的来临。然而男人却没有打他,只是用手揉捏起他的臀部。第一开始是轻柔的抚摩,很快加重到有点疼痛的揉捏,而同时,他感觉到男人腰间那东西慢慢变硬,顶着他的腰。果然是变态……
  疼!
  第一次打击就在这个时候落下,落在他的臀肉上发出界于清脆和模糊间的声响。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却还是吃了一惊,他在男人的身上扭动身子想要逃脱,却发现男人用强大的力量压制住他的背,左手所持的木板则以很快的节奏不断不断地落在他身上。无法逃脱的蓝只有拼命扭头,看见自己白皙的臀部慢慢被暖暖的红色染成媚惑的颜色,身下男人的分身更加坚挺,而伴着木版落下的节奏,他听见男人的喘息也渐渐变的粗重。过了一会,男人停了手,他喘出一口长气,心想幸亏就是这样了,否则还真的可能忍不住。然而男人并没有放他起来,反而是从旁边拿起什么东西,他慌忙扭头,见男人手中拿着更大的一根刑具。
  “不要……”
  话音还没有说完,那东西落到他身上,发出皮革与人体撞击的钝声。与之前不同的触感,血液集中了的臀部变的非常敏感,男人持续不停地挥动着那扁形荆杖,雨点般的落在蓝的臀部,又用手分开他的双腿,将那恶毒的刑具落在他两腿间柔软的肌肤上。
  “不要,不要,不要!”
  蓝先还在喊,可对方却毫不停止,臀部似乎着了火,热辣辣的疼痛,最初还能但分出这一次和那一次的打击,逐渐却模糊成一片的疼痛,落在他身上任何的地方似乎都没有任何区别了,他感觉到全身成为敏感带,为男人手的每一次落下而成为风中颤抖的落叶。他觉得自己快要无法支撑下去了,想要喊出停止的关键词——然后发现他把那该死的字眼而忘掉了!
  干,干,干!他开始挣扎,却还是无法从男人的掌握中逃脱,而仿佛是为了惩罚,男人手中的杖落得更快。蓝觉得自己的意识模糊了起来,疼痛,疼痛,疼痛,他的世界逐渐缩小,他所能感知的只有疼痛,他所等待着的,只是男人这一杖和下一杖之间短暂的间隔,而每次短的间隔后,男人的手都会毫不留情的落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却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慢慢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意识是否还清醒……
  然后,在一片疼痛中,突然出现了什么新的东西。并不是疼痛消失了,而是到了极限,他似乎走到生和死的交叉点,而在极度的疼痛中,诞生了什么新的东西,在他意识的边缘蠢蠢欲动,而他知道,那是……
  等他恢复过意识,闻到房间中一股性的味道,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射精了。他抬起头,发现自己滑坐在地上,抬起头,正对上男人的裤子拉练。
  “他们都说你有张了不起的嘴。来,让我看看。”
  如在梦中般,他凑过头去,用牙齿咬住男人拉练,拉了下去。早已迫不及待的分身跃了出来,蓝为那东西的长度和大小而迷惑了。可以感觉到上边布满着的血管,似乎也在跃动着。他用唇笼住牙,将男人的男根含了进去,向内吮吸,又吐出一点。唾沫沾在男根上,在红黑色的凶器发出湿濡的光。好大,好粗,好长!他深吸了口气,放松全身,闭上眼一口气将对方的男根吞入口中。前端略微窒碍了下,但在他咽喉肌肉的运动下滑落了进去。好大,实在是太大了,无论他怎样努力也无法将对方吞到根部。男人似乎很不耐的抓住他的头发,用劲将他的脸压向自己的身体。蓝感觉到一阵窒息感。不由手足忙乱。脑中似乎一瞬间闪过社会新闻的头版,“被男人的性器窒息而死”,那可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幸亏在他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刻,男人放开了他的头发。他赶快吐出男人的性器,大口的喘着气。男人拉着他的腰把他带上了床,将他摆成易于为自己做口交的姿势,自己则仰天躺在床上。蓝调整了呼吸,这回姿势容易了些,他开始认真的服侍男人的那话儿,象添棒棒糖似的从根部象上舔着,交替着深入到食道的口交。而男人则用手玩弄着他的后边。当男人将三根手指插入他的那里并且微微弯起时,他觉得浑身一跳,若非一向有经验,定会一口咬下去,说不定将男人最要紧的地方给咬掉也说不定——事实上也确实是有点想那么做啦。
  他给男人口交得很用力,一心希望男人就此泻掉后就不需要用到后边,可惜天不从人愿,他卖力的结果似乎只让男人变得更粗更大。玩弄着他后边的男人似乎变的不耐烦了,他赶紧运动着口腔,努力将更多的唾液涂在男人的那上边。按这个架势,无论是避孕套或者润滑液都不用考虑了。
  而果然,男人将他翻身压倒后,就是那样进去的。虽然他一点没有吝惜口水,可是光靠那玩意儿润滑毕竟还是不行。何况那家伙的东西,简直就不是人该有的!进入到了一半他就觉得男人的肉棒那里已经感觉很艰涩了,他努力的吸着气,放松自己,也尽量的向着男人挺进的方向翘起臀部,可是就是无法进入。而他自己刚才被男人用手玩弄而翘起头来的分身因疼痛而委缩了下去。
  不可能全部进来的啦!他心里想着,男人也停顿了下来,似乎在调整着姿势,他感到腰部一阵巨痛,不由呻吟了出来,男人却打了他的臀部一下,“放松点”,命令着。他不觉在肚里破口大骂。干,你来试试,肛门里插个比一般人胳膊还粗的东西,看你还能不能放松!
  然而他也知道,若不让男人进去,终究还是不成的。所以他也努力的向里收缩着肌肉,鼓励着男人的进一步入侵。那里似乎发出淫迷的声音,男人猛进一推,在感觉里面蹈海翻江的难受同时,他长出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进来了。
  看看,人的潜力还真是无穷呀。
  但是,还没等他适应那庞然大物的存在,男人就开始动作了起来。他想开口喊停,然而男人挺进的过程中,他体内的某一处受到了压迫,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顺着脊椎直升到脑,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酥了,而男人以强劲的腰劲开始做各种动作,猛烈的前进,轻缓的后退,他觉得浑身都快要化了。过一会儿,男人改变了动作,开始摇晃腰,肉棒在他的体内翻转搅动,带动着他的五脏内府开始欢鸣。还带着热辣感的臀部敏感到了要命的地方,连磨蹭到床下皱成一团的床单都使他产生要射了的强烈快感。
  男人突然停了动作,就着结合在一起的状态开始搬弄他的手脚,过了一会他明白过来对方是想改变体势,从现在面对面的做改成让他趴在床上,而臀部高高翘起在空中,男人则跪在床上,由上到下地俯冲到他的身体。
  太快了,太爽了,太舒服了。他忍不住高声叫起来,努力一夹,而男人就此在他体内一泻如注,同时他的欲望种子也喷出来,撒满了床单。
  “婊子,烂屁眼不得好死的婊子!”
  蓝模糊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很模糊,他眨眨眼,过一会才看出艾斯和正从两边抓着他的两个店里小弟。他伸出手,从床边的柜上抓起杯子,一口气将里面的冰水都喝光。中断的回忆慢慢回来,他想起过去一个小时的激烈活动,而几乎已麻木的那里似乎仍在一张一合的缓慢动作。他笑了,妖媚无比,将汗水湿透的发丝向后拂去。
  “真是……高级的男人。”
  微带着沙哑的声音还没有落地,突然以狂力挣脱了后面人的亚斯已经扑了上来,蓝看到眼前尖锐的指甲一晃,赶紧想向后退,然而无力的不仅是腰,整个身体似乎被吸干了般,他只有闭上眼睛,用手遮住脸,只希望保住眼睛……
  预计的疼痛没有来临,蓝抬起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拦在艾斯面前的人。一身黑色衣服包裹着的修长身材,黑色短发的筱搂住怀里的艾斯,而艾斯则突然脱力般几乎滑向地面,痛哭失声。筱示意赶到门边的德带艾斯离去,才回头看向蓝,皱了皱眉。
  “你还好吧?”
  “我没事”,蓝做出乖宝宝的表情。不久前刚从欧洲回来的筱,虽然也是店里的人,却很少说话,也不见他接客,据说只是他主人是很有地位的人,和这店里的老板也是朋友,因此才让筱留在店里。从某种意义上,算是被长期指定的人。也是蓝在店里除了店长和德之外,最怕的人。
  “我不是说身体上……”
  筱的话让蓝愣了下,屋内的空气很沉滞,筱过去拉开了窗帘。室外的华灯透进来,黑夜亦如白昼。
  “啊,我又不象艾斯那样是受虐狂”明白过来筱意思的蓝笑了起来,然而身体的深处却有什么突然动了一下,让他疑惑着。向窗外望着的筱没有回头。蓝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很陌生。
  “我是说我不会变成艾斯那样啦,我又不喜欢sm,那很变态耶。虽然人家也说过我很变态,不过还没有变态到那个地步的说……说起来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其实也不过就是打打屁股,再干个热火朝天,那变态居然还说刚被打热的屁股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东西,象美丽的苹果,让他好想咬……还真的下了口,那变态!”猛然醒悟到不是陷于回忆的时候,蓝赶快收回思路。身体似乎有一点点变化,似乎有什么冰冻的东西开始化了,然而他脸上露出笑容,开始胡说八道起其它“不过听说更变态一些的还有其它玩法,什么狗呀马呀之类的……不过前辈你不用为我担心啦,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上这种变态的东西的……”他等着筱回头。然而筱终于还是没有。
  “保重。”
  这样说着,筱离开了房间。蓝的话还在他头脑中回响,陌生,又似曾相识。曾几何时,他曾听过类似的话……又曾几何时,他自己也以为,SM只是……
  一种游戏。


  03

  “最后一个项目是自由选题,请两位奴隶以自己自以为最合适的方式表现出自己的顺从和对主人的感激。”
  舞台被灯照得雪亮,蓝的一头金发在光下如散着淡淡的光晕,雪白的肌肤因灯光的热度而微微透着红晕。他的身上,除了四处偶尔会发射处金光处,没着一丝衣物。颈上的项圈是用纯金打制的细细金圈,胸前两点粉红上分别点缀着乳环,但最吸引人的,则是在他光滑无一丝体毛的欲望中心,紧紧束住勃起的那只金环。尺寸大到足够勃起,但却不可能进一步勃起到射精,那金环将蓝骄傲的象征衬托得娇艳无比。听到司仪的话,蓝没有丝毫犹豫的弯下身,侧对着观众。白皙圆满的双丘上,深紫色的四道鞭痕平行排列,是方才他的主人刚给他刻下的印记。侧对着舞台坐着的观众,有一瞬间有机会欣赏到微微开启的双丘间,如熟透的石榴般美丽的花蕾。可惜那一瞬间很快过去。蓝熟练地以齿唇解开坐在躺椅上的主人的鞋带,并脱下袜子,接着很认真地,开始以舌头为他的主人清洗脚。他的程序是从大拇指开始,将拇指含在唇间,吸吮转动,依次到小指,接着到脚背,如猫舔牛奶般的轻柔,粉红的小舌轻轻触在他主人的脚上。几乎不可闻的叹息从椅中深处发出,而台下的所有观众,都为那种充满着温柔的服从和全心仰慕的场景所感动,直到蓝换到另一只脚,直到完全地清洁了他主人的双脚,重新跪回主人的脚边,两手背在身后,眼睛谦逊地投向下,整个大厅才隐约响起赞叹。
  而舞台上的另一对,则似乎没有注意到反应,仍保持着不动,直到主持人忍不住去催促温顺跪在椅边的奴隶。台下,正在观看的筱听见德轻声咿了一声,转身望去,德摇了摇头,轻声说“这人我以前见过。好象叫……静人。”
  筱将视线重新投到那人身上。比起蓝那让满场心跳加速的装束来说,静人的白色衬衫与黑色长裤似乎太过平淡无凡。衬衫的两点被撕破而露出两点绯红,却不知为何特别鼓惑人心。但除此外,就没再露出一点肌肤了。现在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而司仪就在身边督促他动作,他却如同全无感觉样,丝毫没有动作,直到躺在椅子上的男人露出一丝略带古怪的笑容,开了口。
  “过来吧。”
  静人移过去,椅子上的男人将手伸向他,他接过,以恭敬万分的态度吻了一下,视线却还是低向地上。
  “你愿意为我做什么?”男人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嘲弄的滋味。回答是安静却不可动摇的,“一切。”
  男人抬头望向司仪,似乎这就可以说明一切。台下略微传出不满的嗡嗡声,筱注意到台另一边的蓝略微抬起视线,脸上瞬间流露出得意,筱在心里叹了口气。笨蛋,输了都不知道怎么输的。司仪宣布暂时休息十分钟,眼尖的筱注意到一离开到侧幕,静人支持不住般倒向一边。筱叹了口气,想着原来猜想的没错。虽然静人的表现已经接近完美,然而筱却一直从他的神情中觉得有什么不对,那种温顺和忍耐中却透露着坚韧的气息,应该是表面平静体内却正在翻腾得不可抑制吧。只是因为严格的控制力才能控制不被性欲与渴望侵蚀了神志,那种事情,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叹了口气,若没猜错应该是小型震荡器之类的东西。所以这次比赛真正赢的人应该是静人。但是蓝实在是太光彩夺目了,所以……
  他当然无法看到,后台中静人的主人成一郎将静人拽到僻静的角落,啪啪甩了两个耳光让他清醒过来,看着静人的目光中全无喜意,说“是你赢了。”静人似乎过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低下头去。“可、可以吗?”静人的声音怯怯的,见成一郎眯起的眼睛掠过一丝恼怒,马上挣扎着靠着墙坐起,“不。”过了一会成一郎才回答。“不过,既然敢和我提要求——也该有相当的觉悟才对。”顺手拉起静人,一手开始粗暴的撕扯他的衣物。白色的丝绸衬衫应声而落,紧接着是黑色长裤。在长裤下没有衣物,只有一个形状颇为复杂的用具,以金属扣紧紧系在腰上,前端与后端则是宽及三指的黑色皮革,静人前部的花蕊,就被这样奇怪的刑具困与其中,没有挣脱的机会。这是根据中世纪的贞洁带改成的用具。中世纪的骑士们在离开城堡时害怕妻子不贞而用铁腰带束缚住他们的下体,自己带走钥匙,以避免妻子与他人发生私情。静人身上所带的贞操带则是男性用的,束缚住前端,使他无法高潮,甚至无法勃起。与世面上可能买到的货品有所不同,静人身上的这根,不但更为精巧细密,最关键的秘密则是在后方,接近秘密花园的地方,有着和贞操带相连在一起的男形,而这男形现在正插在静人的体内,连到男形尾端的细细黑色电线隐约露出一小段。
  参加这次竞赛是成一郎的主意,静人本不敢反对,但当知道要当着观众的面为成一郎口交则开始反对。加有男形的贞操带就是那时被带在身上的。每当走动或做任何其它动作时,后边的男形就会在身体中压迫着,而被束缚的前端却不能产生该有的发反映,那种痛苦就连静人也是好容易才习惯了。然而在他以为终于习惯时,成一郎却从口袋中拿出一只黑色遥控器,按下了开关。体内突然的冲击让静人疼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明白那男形中竟然装了电池,成为震荡器。
  “若能够坚持过整个时间,就算你赢——可以提一个要求”,是成一郎漫不经心的这句话才让静人下定决心陪他来参加这次聚会的。而现在,他确实是赢了。但实在无法忍受而提出是否可以将体内东西取出的要求,却明显让成一郎发火了。
  “下面宣布最终获奖者,请决赛选手出场”,台上传来司仪的话,成一郎瞥了静人因冲击而缩在墙角的身体一眼,顺手从旁边扯下一块幕布,拉起静人,在他身上缠了一圈幕布,拉着他走了出去。台下见到全身被墨绿色幕布所包缠只露出一双肩膀的静人,不知为何突然静下来。在说了许多感谢赞助的话之后,司仪抽出手中的信,“本年度的金奖得主是——西乡成一郎先生和他的奴隶,静人!”
  一片寂静后掌声响起,台下德问筱,“奇怪了,怎么会不是蓝呢?”筱微微摇了摇头。蓝的表现确实不错,以一个新手而言。但问题是他太过表现了。观众是很可能被煽动的,但评委却不会忽略那些细节。但这些解释,可能已经太过私人了。他很怀疑自己能够明白这点,只是因为他也曾经历过这些而已。
  静人醒来时,成一郎已经在他的体内了。似乎感觉到他的醒来而将手移到他的唇上,静人理解那是不想听他说话的原因。他有些疑惑,一般来说成一郎对他的身体并不太在意,用器具玩弄他的时候还更多些,但在昨晚那样的要过他之后,竟然又一次把他这么弄醒了。从梦里醒来发现自己正被做到接近高潮,这种感觉在他是第一次。虽然每天清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以口交唤醒成一郎,但他自己却没有因临近高潮而清醒的回忆。成一郎面对着他,这是他所喜欢的姿势,虽然没有后背位容易,但却能用手搂住成一郎的脖子,而成一郎也会偶尔吻他的眼睛,耳朵,甚至吻在唇上。他感觉到成一郎的节奏加快了,相应地也努力适应着节奏摇晃自己的腰。这种方法他是过了许久才学会的,因为成一郎总是嫌他在性交时缺乏反应,只会没有生趣地躺着任由摆布。他感觉到成一郎的身体一僵,过了十秒,成一郎撑起身体,离开了他,从男根上将避孕套拉下,系了个结扔进垃圾桶。他自己的那里仍耸立着,事实上整个一晚,在成一郎对他做出这种那种的事情时,他已经泻了不知多少次,都以为会就那样死掉,没有想到不过是过了一会就又兴奋起来了。他的密洞中仍残留着被巨物撑开的感觉,但并没有撕裂的疼痛。成一郎坚持让他定时润滑那里确实是有好处的。定时润滑,加上除排泄外一天所有时间内都带着那贞操带。
  洗完澡后,成一郎回到床上。静人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知道他已睡着。成一郎睡眠很浅,静人的地位刚升到可以睡在成一郎的床脚时,经常因为晚上翻身而把成一郎弄醒,接着就会被捆住手脚拴在床边。他的主人一旦睡眠不好时脾气就会变得很糟。所以当静人终于和他睡到一起后,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也都不会改变睡姿。
  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不知多少时候,静人又被惊醒。这次成一郎正在翻弄他的身体“您想要我吗?”静人模糊说着,张开了腿,黑暗中,成一郎摇了摇头。
  “不。现在不想,不过我还是想让你时刻感觉到我在你体内的感觉。”
  成一郎开了灯,静人在看到他放在枕边的东西时,完全清醒了。那是一只肛塞,他从未见过的庞大肛塞。头端成钝圆型,还不算太过庞大,但在平缓的坡度过度后,就突然庞大到近乎小孩拳头那么大的一块,之后又突然变细,直到末端是扁平的收尾。他抬起头,从成太郎的脸色中看出,这是男人想放进他身体里的东西。细细的冷汗从他的额头开始渗出。
  “这,这实在是太大。不可能,不可能能进去的。”
  成一郎并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翻过身。静人犹豫了一下,换来一个耳光,只有认命地翻过身。成一郎拉过枕头垫在他的腰下,静人自动将臀部抬起,努力放松着全身。
  “这是惩罚吗?”他问道。马上后悔了,成一郎并没有允许他说话,但他的男人似乎没注意到他的疏失,只以觉得奇怪的声音问,“什么惩罚?”
  “今晚的……”
  赢得了比赛之后他在成一郎开口前提出他的愿望。想要和主人单独去度假一周。海边,山上,别墅,哪里无所谓。只要是成一郎带他去的地方都可以。他知道成一郎最近工作的压力很大,而他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了。
  “啊,那个。倒是提醒了我。不过这不是惩罚。也不是奖励。你只要记住……”
  成一郎的声音贴近了来,暖暖的气流进了他的耳朵。“这是我想做的事情。”
  静人的腰间似乎被电流猛电了一下,腿软了下去。成一郎和话和语气让他将自己完全交了出去。他感觉到成一郎将三指探进了身体,转动着,扩展着,跟着离去,而塑料质感的物体顶在了那里。
  最初的进入并不困难,但接着却卡在了那里。成一郎命令他放松,他也确实是努力放松,却还是无法进入。过了一会,成一郎将肛塞拔出他身体,换了手指,等他再次放松后,又再换回了那凶器。静人感觉到那物体每一分的艰难进入,当即将进到最宽的一处时,成一郎的另一只手绕过他的腰握住了他的欲望中心。
  “乖,放松……”
  甚至可说是温柔的语调,使他沉醉的同时,后方突然用力,他的身体猛然一跳,而那之前以为是不可能进入的肛塞,终于带着响声进入了进去。成一郎直起身体,从鼻中出了一口气,又拾起一样东西。静人还没有从那庞然大物的冲击下恢复过来,就觉得两乳上微微一麻,成一郎已经将乳夹为他带上了。
  他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表示恳求,但成一郎却满不在乎地握起拳头,放在他眼前。
  “最后你那里是得把我这拳头放进去了。刚才那东西最宽的半径也还没有这么大。”
  静人吸了一口气,全身一紧张,那里的涨满感觉更强烈了。成一郎只一笑,轻拍了拍他的臀部。
  “今晚就戴着这几样东西睡好了。明早十点的飞机。”静人愣了一下,才明白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接近黎明时,本来已经习惯了那样宽度的东西而渐渐麻木的地方,因为肌肉被撑开的时间过久,而想要弹回,变的无法忍受的酸痛起来。而一直被夹着的乳头,也因血液无法流通而感觉着冰冷。静人醒了过来,却不敢转动身体。因为那里和乳头的刺激,而使得浑身的感觉都灵敏了起来,毛毯纤细的毛突然变的刺人。他本来是没有裸睡的习惯,但和成一郎在一起后,却被要求必须脱光身体睡觉。“这样我想要的时候才会少点麻烦”,男人曾这么说。
  他的身体只是工具。发泄的工具。就象被要求无论何时身边都带着避孕套,并保持那里经常润滑一样。最初他曾忘记了两三次,被成一郎发现后,立即就顺手压倒他,毫无前戏地进入他的身体以做惩罚。不加润滑的干涩密道,无法承担那负担而撕裂,沿着腿流下猩红的血,之后一个星期都必须上药。但成一郎也很小心不给他的后蕾带来无法弥补的损害,因为伤痕一旦形成,则每次进入时都会重新撕裂。或者最起码这是他的主人告诉他的。在他之前他不是没有和其它人睡过,也不是没尝试过在接受一方。但是是在遇到成一郎之后,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在因身体内的疼痛而无法入眠的清晨,静人回想着他和成一郎的种种。为什么会迷恋上这个男人,他的家族、经纪人都强烈反对的男人,理由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下了飞机之后是火车,然后转长途汽车,最后一段路则是租用了脚踏车。成一郎为他们假期选的地方非常偏僻,但是到了之后静人明白之前的那些颠簸都是值得的。蔚蓝到与天一色的海,落潮时长达三米宽的沙滩,以及似乎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幽静。这是甚至比他最美丽的幻想还要美丽的真实。
  到达的第一天,成一郎要了他。就在海边,成一郎似乎连小木屋都等不及回地就把他压倒,身下的沙子虽然细密,却仍然会有细微的刺痛,海风中隐约传来海鸟的鸣声,以及如心跳般悠远漫长的潮水声。然而这一切认知都只是在成一郎进入他的身体之前,在那之后他便什么都不感觉,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思考,只以全身,全心却感受他的男人,他的主人,将欲望之火贯彻他的全身,将他的世界打碎烧毁。等他清醒过来时潮水已经漫上了他和成一郎的一半身体。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胸里有什么东西添塞着。“怎么了”,过一会他听见成一郎有些惊讶地问,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与海水相同味道的液体已经沾满了满脸。
  在那之后,成一郎却再未碰过他,只是每日晚上睡觉前让他戴上那肛塞。比起没有温度的器具,静人更希望感受的是成一郎的体温。然而白日的成一郎,却又温柔到让他完全忘记夜晚的恐怖。终于到第五天的清晨,成一郎清晨替他将肛塞拔出,将手指探了进去测试了一下,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就是今天吧。”
  于是他知道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上午过得很平静。距离电台过于遥远,而使得广播电视中的语音变的飘渺的模糊,他躺在成一郎的脚边,听着那遥远的语声,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到下午,成一郎将他拉起时,他的全身一下紧张起来。
  “那个……”他打破了半天的沉默。成一郎似乎在皱眉,他住了口。
  “有话就说吧。”
  “那个……若是,若是做了拳……拳……”
  “拳交?”
  “是,那个以后,我那里,那里会不会变的太松,以后就再也不能,不能给你乐趣了。”
  他低着头一口气讲完,不敢看成一郎的脸色。过了一会,听见成一郎突然笑了起来,才懵懂地抬头。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啊。笨蛋。那里的伸缩性很好。事实上如果我不这么整天地让你戴着东西,每次做过以后没一会你那里就禁闭起来,好象从来就没有开过苞似的。放心好了,你是资质极佳,弹性最好的那种。”
  静人的脸一下变的通红,却不由放下心来。成一郎的脸色却变的严肃,抓住了他的肩膀。
  “静人,你相信我?”
  静人点头。
  “全身心的?”
  静人再次点头。
  “把性命交在我手上也没关系?”
  静人点了点头,回答。
  “性命也没关系。”心里却想,不止是性命。身体,思想,一切的一切都可以交出。那是完全的,没有保留的信任。
  “那么,跟我来。”
  最初并没有异样的感觉,与一般的前戏并无区别。静人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前戏的,然而紧接着的事情太过艰难。当成一郎进入他身体的手指增加到四根,他开始感觉到轻微的不适,但很快放松下来,那感觉过去了。他感觉到成一郎戴着手套的手缓慢的进入他的身体,手掌轻轻合拢着,没有握成拳。事实上在手全部进入前是不会握成拳的。成一郎的动作很缓慢,很轻柔,静人将所有的思想都集中在了成一郎的动作上,他感觉到了进入到掌缘时候的变宽,接着是过了最艰难时刻,现在整个手掌都在他的身体里了,他可以感觉到成一郎腕上的脉动。
  合二为一。这是唯一的感觉。分割的宇宙终于在一起了,成一郎和他在一起。他的世界就这样完成了。他感觉到成一郎的手在他身体的缓慢动作,慢慢地合为拳的动作,轻柔的,缓慢的,在他以为自己已到了极限的那刻,他感觉到了,成一郎的拳头,整个的在他的身体中。
  第一次知道真正的极乐是什么。当成一郎在他体内开始动作时,他的整个身体终于有了轴心,唯一的轴心。他不再觉得压迫,而是轻灵,轻灵和解脱,而在那一切之上,则是成一郎。
  他必定是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因他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好好的被子。浴室那里传来隐约的声响,过了一会,他的意识感觉到成一郎到了他身边。
  “明天该离开这里了,你的经纪人可能早就抓狂了。”成一郎似乎在低声说着,他模糊地想,是呀,自己好歹也是首屈一指的模特呢,不过那都是明天以后的事情了。成一郎似乎还在说着关于旅程的事情“跟我到……”,而他则渐渐沉入睡眠,心里想着……Anywhere,Anytime,Anything.


  04

  亚斯在做梦。
  他在一间酒吧间中,灯光朦胧。拥挤的舞厅,他在从人群的缝隙中穿过。有几双手在他身上不安分地摸着,他没有理会那除摸下显然的性质,直接去到吧台,为自己点了一杯混合鸡尾酒。有一个身影靠近到旁边,亚斯闻到了混合着西洋杉木和岩兰草的味道。嫉妒。散发着成年男人魅力的中味,使得他的精神恍惚了一下。“能请你喝一杯酒吗?”男人凑近在他的耳边说,声音消失在震耳欲聋的乐声中,亚斯与其说是听到,不如说是从男人的姿态中了解了这句问话。“那要看你能提供什么。”他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开始发干,说出的话却傲慢无比。男人笑了,低低的声音扩散在空气中。“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征服他的是那种绝对的自信,挺直决不微弯的身体,还是细长深邃的眼睛?或者更早,在他开口说话时,在他靠到他的身边时……在他出生与明媚的四月,童年时与母亲嬉戏在草地,以及看着一身白纱的母亲站在阳台上,回身向他一笑,然后从十八层楼跳下的回忆?
  他们在阴暗的旅馆,男人一脚把门踢上后立即把他压倒到了门上。他的裤子被很快脱下,上衣却还没来得及动。男人提起他的一条腿,迫不及待地冲刺进入。他之前从来就不知道,没有前戏的进入也可以这样顺利。然后周围的景物突然变化,他仍然背对男人站着,然而这次靠着的不是旅馆的门,而是公园中的树木。远处可以听见年轻母亲与孩童嬉戏的声音,男人每次冲入他的体内时他都能感觉到手下树木的震颤。绿色的树叶偶尔飘落下来,空气中是灌木与野花的清香。他闭上眼睛,在禁闭的眼皮后感觉到光线变成灿烂的金黄。他们就在那样的露天中,行人随时可以经过的地方做着爱……
  亚斯惊醒,那里似乎真的刚从涨满到几乎裂开的感觉中空出来一样,空虚。他伸出手去,却没有抓住什么,在床上痛苦地缩紧了身体。
  “求求你嘛,给我灌肠,给我灌肠啦。”
  德觉得自己的头真的疼了起来。他取下眼镜,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看向面前一边活蹦乱跳在他的面前,一边眨着天真的大眼睛望着他的菲。
  桃红的脸色,两颊上细细的绒毛,看起来象熟透了的桃子,让谁都忍不住想咬一口。乌黑的大眼睛中一片春意浪漫。再往下,则是细白的勃颈,完全可以勾引历史上任何稍有品位的吸血鬼。德打量着面前的可餐秀色,脑袋中却只有一个词转来转去——“猥亵儿童罪”。
  菲见他不肯答理,嘟起了嘴,过一会,又开始在房间里大跳艳舞。黑色网眼的丝袜确实是很诱惑,只是穿在他从小看到大,现在还记得曾是怎样粉红小猪腿的人身上,没有丝毫说服力。
  德大大地叹了口气。“你又看了什么古怪的片子啦?”
  菲已经睁得圆圆的眼睛睁到了更大“你怎么知道的?”没等德回答,自己就接了下去,“是我在亚斯哥哥的房间里找到的,好好玩哦。这个灌肠还好啦,有许多许多的方法我不但没见过,都没听说过。比如说有一个是一个人这么坐在马上,另一个人坐到他的前面,初看没什么奇怪,等镜头近了才发现其中一个是坐在另一个的鸡鸡上——”
  德控制不住地咧了咧嘴,菲赶快凑了上来,煞有介事地用手测量他额头的温度“你有点发烧。肯定是太劳累了。来,让我和做快乐的运动……”德一把将他不安分的小手给抓下来,板起了脸“不要胡闹——还有这些混蛋话是你从哪里学来的?”
  “……是电视上边说的”
  德咬了咬牙,在肚子里把这个国家的电台,传媒和政府狠狠咒骂了一通,才缓和下神色。菲靠近到他腿间,开始在他身体间扭来扭去,德抓住那小鬼,让他不要乱动。
  “你听着,无论你将来要做什么都无所谓,但现在你才只有十岁……”
  “十一岁!”
  “胡扯,你生日在十一月,还早着呢。”
  “那也是十岁零六个月啦!”
  “……不管怎么说,你老妈临死前既然把你托付给我,你就乖乖给我听话,现在,”他在那小小的臀部上拍了一下,“赶快给我去温书!”
  菲反常地变乖,温顺地走向门口,在门边却突然停住,一下拉下裤子弯下身,将白皙的臀部对着他,透过双腿间向他扮了个鬼脸。“其实你很喜欢我的小~ 苹果的吧。”德愣了下,男孩已经立即提起裤子,带着一串笑声溜出门外。德叹了口气,知道不到半夜是别想看这个小捣蛋鬼溜回来了。肯定晃到街上不知干什么去了。德这样想着,却也不怎么担心。比起来担心这小鬼吃了别人的亏,不如祈祷他不要把不幸惹到他的人给折腾到太惨来得实际些。
  门上有轻微的响动,他以为是菲有返回来捣乱,一抬头,却见蓝撞开门冲了进来,语气不稳的说“快——快去,亚斯……”他连话都没有听完就跳起身来,掠过蓝的身边冲了出去。亚斯的房门大敞着,德听见浴室那边有水声,冲了过去。他看到地上乱成一团,亚斯闭着眼睛躺在衣服和浴巾中,一瞥之下,见旁边的浴缸中,一整缸水都染成了淡红。德跪下抬起亚斯的手腕,看着纵向切割、仍在不断渗出血水的伤口,喃喃咒骂了一句。
  这混蛋,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匆匆把亚斯抱起,走到床边放下。蓝愣愣地跟在他身后,直到他吩咐他去找医生和取急救药品,才回过神来似的跑了出去。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德觉得胸口一阵窒闷,他走回浴缸,将水放掉,用清水冲洗着浴缸,又开了排风扇。地上凌乱散布着衣物,整个场景看起来就像是场谋杀案。
  某种意义上,确实象谋杀案。那个混帐医生!
  德回到房间中,亚斯已经醒了过来。茫然的眼神望向他,却似乎完全没有将他存在这件事吸收入脑中。德看着亚斯空洞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掠过,如同掠过衣柜和沙发,不由感到一阵心痛。过了一会,走廊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蓝带着一个急救箱跑进来,身后跟着住会医生和其它人。德看着他们围绕在亚斯的床边,过了一会,他掂起脚悄悄离开。
  他站在楼梯口吸烟。吸了一半,蓝走过来,从他嘴里拿走烟,自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了出来。“为什么?”蓝开口时显得很困惑,德望了他一眼,将下巴向外边某个方向一抬。
  “还有什么。不就是那混蛋。”
  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吸烟。亚斯和那医生的事情,俱乐部中知道的人决不会多于五个,只是他和蓝都正好是知道真相的少数人。蓝和那医生甚至有过面对面的接触,有一次医生在亚斯正好不在的时候过来,点的是蓝的名。那次之后蓝对于之前不想去接触的特定生活模式发生了兴趣,至今也有几次经验。德并不赞同,但看蓝的样子,似乎很乐在其中,所以也没有阻止。
  “我觉得不可以理解的是,为什么他就沉到这种水底去了呢?”过了会蓝才开口,话音中没有通常略带讽刺缓慢拖长的柔和,而是降低到了几乎无法听见的低度。“我是说……我也和那个人在一起待过,而且,你也知道。我也承认那家伙有他迷人的地方。很有威势的声音,还有时机的掌握,技巧也很不错,等等。当然这和一般客人不同,我之前也听前辈们说过,SM这种东西,最好不要去碰。因为就象海洛因,一旦接触了就很难戒掉……这些我都明白,可是……”
  蓝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金发在暗淡的光线下,褪到接近砂色。他脸上的神情是真正的苦恼。在此之前,他和亚斯的关系并不很好。甚至说有一种共同的微妙敌意流动在气氛里。同是新生代中顶级的人物,等着看他们两人唱对台的人并不少,而且许多只是以着看好戏的态度。所以在蓝抢了亚斯的客人而在外表上一直温顺的亚斯突然变得发狂一样,客人也好,店员也好,都还是以着看好戏的态度。直到亚斯明显地憔悴下去,迟到的怜悯心才让大家想起,那个医生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在蓝现在的懊恼中,不但是对亚斯的关切,更多的则是对自己未来的害怕。因为一直被当做等同的两个人,又有着接近的经历,虽然一直是被当作对手,彼此也渐渐承认了对方是对手,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方这样倒下去后,另一方绝不可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胜利。
  尽管德和蓝的关系很好,却并没有被蓝外表吸引人的热情奔放所欺骗。他知道,在最骨子里,蓝是自我的。纵然会被吸引了视线,却只是在先确保自身安全脱身的前提下。那夜和医生在一起,确实发掘出了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个性中希望受到虐待的因素。然而蓝接受这点并没有经过任何挣扎。就象对待自己的身体,容貌,衣着一样,蓝以疏离的态度认识到这点,然后就按照这个新出现的因素所修正些的道路前进。他确实是加入了一个地下的BDSM俱乐部,据说是进入的审查非常严格,叫做“弥赛亚”的组织。也定时去参加那里的聚会,客人中也会有一些在圈子中以某种倾向而被标志的人出现。但对于蓝说,一切就到这里了。
  德想起许久前,他认识的一个朋友,曾对他说的话。那个人说世界上的人大多都有一定的受虐或施虐的倾向,所谓受虐狂或施虐狂,并不是人群中的怪物,偶然出现的变异因素,因而应该被迅速清除,如同对待肌体中坏掉的部分一样。正如同性恋是史前就存在的事情,然而直到近代文明后才浮出水面。人性中这两种互相依约的要素,其实应该是连续渐进的,不过要以简化的方法,可以把它分为0 到5 的阶段,一边是完全需要受控,希望被约束和控制0 ,一边则是以控制他人来实现自己价值的5 ,而大多数人,是处在2-4 之间。德开玩笑地问自己应该属于那一类,那男人笑了一下,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模糊说道,“大概在3 和4 之间吧”。
  而他希望将蓝与亚斯的状况,也归结到这种理论。举例来说,蓝有着受虐的潜质——也许是2 ,甚至是1.在那件事情发生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种潜在的因素。但当这种因素被搅动,而泛出到水面时,蓝也能相应调整自己的行为。而亚斯,德叹了口气。亚斯的不幸,也许可能还不只是在于身为最接近0 的那端,而在于他遇到的人,从各种迹象来看,都非常接近5.所以德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揽住蓝的肩。“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他象在菲不安的时候安慰菲那样安慰着自己的朋友,“你和亚斯不同……”他说着,知道蓝尽管没有意识到,甚至如果了解到他那么受到震动的原因,并不是因亚斯的状态,而是对自己的担心,那么可能从心底厌恶自己。然而人类生在世上的第一本能就是保护自己。所以纵然潜意识是这样的想法,也应该是没有罪的。
  “那个……如果我们找人打亚斯一顿,是不是会好些?”过一会,似乎恢复了平静的蓝从德的怀中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流泪后的痕迹,眼中却已经开始重新闪现生命的光彩。德愣了一下,明白过他的意思,摇了摇头。
  “非要找医生过来不可吗?其它人用鞭子抽他一顿不行吗?我在俱乐部看到那些家伙,不管是谁抽他们都一脸幸福的样子呀!”
  德又摇摇头。事情要那么好解决就好了。如果只是简单的从肉体上伤害亚斯,就能满足他的愿望,那么无论心中是如何的厌恶,他也愿意为亚斯担起这个责任。
  “不是任何人都行的哪,笨蛋。”
  仿佛是对着蓝,又仿佛是穿越了蓝的身体望向他的身后,德喃喃自语。
  身穿黑衣的男人走进大厅时,所有人的视线都不觉被吸引了。那男人倒也不是甚高,身上的衣服也不见得如何华贵,但自然有一种气势将他人的目光吸引过去。站得最近的侍应生立即过去微一躬身,那男人说道,“你们老板呢?”
  “对不起,先生,他现在恰好不在……”
  “阿德呢?”
  “德先生在……请这边走。”
  侍应生甚至忘记了先问对方是否有预约,直接将他带到了大厅侧边的隐秘电梯,而男人点了下头示意对方不用跟上去,自己开动了电梯。到了十楼,男人出了电梯,走向西斯里亚的老板办公室。正坐在办公桌后边代理事务的德站起身来。
  “阵内先生。”
  他们两人握了手,德省略掉见面的客套话,直接切入主题。
  “是这样的,我们想请您在圈内,将一个叫卡莱。拉赫的医生列入不受欢迎的行列。”
  “理由?”
  德开始从那医生来西斯里亚的第一次开始说起。对店里男孩的伤害有三次,但因都没有严重到足以开除会籍的程度而只是被警告。之后则是固定与亚斯的交往,一月大概两到三次的见面。阵内听他将情况说完,摇了摇头。
  “只是这样的话,是没有办法的。”
  “可是他确实可能是恶意的。在他来找蓝前已经知道……我是说他是在明知亚斯无法离开他的情况下,特意抛弃了他。”
  “这只是想法而已。”相对与德略微提高的声音,阵内仍保持着平静的语调,靠在坐椅上的姿态也仍旧很放松。“如果你刚才所说的没有遗漏,那么他们之间并没有签定任何契约,没有契约的情况下,不存在权利和义务的说法。所以,就算明知对方是故意的,也并没有以此为基础提出指责……”
  “可是协会的作用不就是进行调节和约束吗?在法律控制的范围内,约束整个城里,不,是整个国家中这个秘密组织的行动,使它不过于出轨,将游戏中危险的人物驱除,而保证整个群体的安全性?”
  “原则上是这样的。可是就算身为主席,也还是有规章需要遵守。所以,很抱歉……”
  男人的嘴里吐着道歉的话语,脸上却没有特别的表情。德怔怔地望着对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亚斯倒在地上,浴缸中是满满的血水的情景。再开口时,他的嗓音因为怨恨而压紧了。
  “是因为亚斯是受方吧?”
  “?”
  “Submissive. 你们是这么叫的,没有错吧。就象之前叫那些被插入的人Bottom一样。顺从的努力,永远俯首帖耳,也不会反抗。这就是你们这些家伙所需要的吧。还专门装模做样地弄出一个什么审查会,还有什么调查组。换了是一个奴隶把主人给甩掉你们早就动作了起来吧。肯定早就在整个圈子里把消息传出去,让那个可怜的家伙一辈子也找不到人可以接受他。是呀,反正他就是喜欢被虐待嘛,那么不让他受虐待就是最大的虐待了不是吗?至于亚斯?少了一个这种家伙算什么,反正更年轻更结实更有弹性的臀部……”
  “我想你是误会了。”
  男人的声音并不高,语调也不严厉,然而德却住了口。屋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墙壁的隔音很好,外边的噪音没有丝毫流泻进来。德将头埋在手中,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发抖。
  “我现在身为协会主席的现实,并不说明任何事情。事实上,虽然牵涉到他人的隐私,但是也可以告诉你,之前和再之前的主席,都是——你嘴里的受方。”
  德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他所知道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大多还是从第三方的资料中得到。眼前男人并没有特别做出说服他的姿态,然而不知为什么,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告诉德,眼前这个姓阵内的男人并没有说谎。
  “一个人的价值,或说行事能力,并不应由他的性向而判断。多年前,有位律师在为身为同性恋的当事人辩论时,曾引用圣经中的言语说,All man are created equal.所以,你看,在上帝眼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并不是只有异性恋者才平等。也并不是只有施方才平等。”
  男人继续说,“事实上,人类在寝室中的行为,并不构成他其它方面能力的判断。我知道有许多深具魅力个性与决断的领导者——而如果不是在卧室中,无人想到他们会是那样柔顺的接受者……”
  “可是亚斯……”
  “亚斯的事情我会去注意,也会让人多留心你所说的那个医生。只是以目前的事实来看,我还无法因此就发布驱逐令。”男人说到这里时,脸上第一次流露出表情。坚毅的嘴角在瞬间变得柔和了些,男人淡淡地说道,“毕竟,我们不是生活在理想国。”


  05

  “老大,这里,这里!”
  阵内眯起眼睛。幽静的一片白色中,火焰般耀眼的红色在上下跳跃,简直能够想象到那个小白痴正一脸兴奋地在那里跳上跳下,全不想现在正在医院里,而房中的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他刚从电梯上出来,一团红色的火焰就冲到他怀里,“吧嗒”响亮地亲在他脸上,把他带着探望病人的花压碎在胸前,而昂贵的装哈密瓜的袋子也几乎落在地上。旁边有人影一闪,探病的礼物被那人接住,阵内怀里的人也满意地退后一步,欣赏艺术品般的审视着他的脸。
  “完美,Fucking Perfect Nice~ ”,阵内伸手一擦,苦笑着看着手上沾到的口红印记,而一旁的阿尊则仿佛他打破了什么精致艺术品一样,做出一脸大惊小怪的表情。
  “太过分了,老大~~这是人家特地为你擦的口红,而且印得那么完美~~~~”。一边扭糖似地缠在他身上。阵内摇着头阻止他的笑闹,一边经过的护士已经侧目不敢注视了,他可只想尽早探病完后赶回总部,该做的事情还有一堆呢。一转眼,看见静静站在一边的人,对方遇到他的视线,轻轻低头行礼,而趁机拐住他胳膊的阿尊则在一旁笑道,“那,这就是我前天跟你说赚到的家伙。苍,这是咱们老大。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是协会里的主席哦。不过你不可以看上他,因为我已经把他预定了——虽然老大直到现在还拒绝承认我的魅力。老大,这是苍。”
  阵内伸出手,对方似乎迟疑了下,将手在裤边微蹭了一下,才伸出来。阵内与他握手时,感觉掌心一片冰凉。他打量了这个叫苍的男孩一眼。身材很高,四肢修长,略长的黑色短发,总体感觉很平淡。倒不是容貌,而是穿著一身灰色的形状无可形容的便装,不要说与静人相比,就算是与有着灿烂红发的阿尊,在气势上也就会先输。由于阵内八小时正职外的工作,经常能见到各样的美人。在纵然不能说是以貌取人,但每个人也会努力地以装扮将自己最耀眼的地方充分显露出来的这一圈里,象这个叫苍的男孩这样,几乎可以溶入背景的装扮,是非常少有的。他注意到苍与他握着的手似乎僵硬着,一边阿尊已经拉着他往前走,一边说,“苍不喜欢人家碰他,所以老大你也不用握手了。静人刚才已经醒了,咱们赶快回去,不要让他一个人在那里东想西想……”
  关于静人的事,是阿尊一大早打电话到阵内的卧室把他吵醒的。电话里的阿尊似乎很生气,说一一堆大出血之类的吓人的话,逼迫他答应一下班就到医院去看望,就匆匆挂了电话。阵内打他的手机他又没有开机。阵内见过静人的主人成一郎,印象还算可以,几个月没见却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情。本以为是大件事,赶到这里听说静人已经醒过来,才松了口气,也就开始问阿尊详细的情况。
  “还说呢,都是他那个变态的主人!老大你应该把那家伙放进黑名单,不,我想我哪天悄悄把他做掉就算了。啊,不过那样的话静人会难过,真难办——喂,静人,你好好在床上躺着,起来干吗?”
  阵内才发现已经到了病房门口。这家医院的院长是他的亲戚,可以提供这间在偏僻角落的加护单间病房。静人的身份相当特殊,而这次受伤的事件更不能让外界知道,因此将静人接到这里来。正在床上努力坐起的静人被冲上去又按回床上的阿尊使劲数落着,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阵内发现静人的脸色相当苍白,拉了阿尊一把,示意他让静人安静躺下。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静人说着,又挣扎着想起来向阵内行礼,被阿尊一把按住。
  “哎呀,你客气什么呀,老大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的——是吧,老大。不过话说回来,你家那死人倒是到哪里去了?哼,他不在正好,我们正好把他踢出局——”阵内知道阿尊口里的“那死人”是指静人的主人成一郎,看到静人脸上忧郁的神色,轻拍了阿尊的肩膀一下,警告他不要再多话,朝前靠了一点道,“不要紧张,静人。没事的。我们不会轻易做出判断——在听到你这边的说法前。”
  静人将脸转开。阵内等着他回答,想着今天早报上头条上注销了静人的照片。世界首屈一指的模特因病取消,消息传出去,到了下午,静人的fans已经将他的经纪公司包围得水泻不通,一致要求给出静人所在的地方,最后必须要靠防暴警察出动。阵内倒是颇同情静人的经纪人,若是能回答出那些记者和警察的盘问,相信他会很想说实话的。问题是他真的不知道静人在哪里。静人和成一郎在一起的时间已经超过两年,狗仔队都还没有得到消息,不得不说他们的行动尚算相当隐秘的。这也让阵内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两年前静人刚出现在圈子中,曾经引起小小的骚动。大理石般的精致容颜,不知为何让人有想打碎的冲动,而那时刚升任主席的阵内,也曾暗自让人留意静人的行踪。事实证明他是多虑了。虽然那时已是身价日高的模特,但静人并没有做出任何超越身份的事情。虽然他的伙伴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每个前控方都没有对他的行动提出指责,被问到为何会散掉时也只说是个性并不完全相和。后来有一阵静人消失了一段,等再出现时便已经是在成一郎的脚边了。而之前曾让阵内暗自担心的迷惑与游移神情,被发自内心的平静与满足所代替,阵内只看到那次出场就明白静人已经找到主人,而很快地,这事实也被所有人所接受。
  “无论是什么情况,你都可以和我说的。”过了好一会,阵内以沉稳的嗓音开口。静人尚没有回答,一边的阿尊已经忍不住一拨弄长长的红发,抢先说了出来,“还有什么情况,就是那个家伙是变态啦,以为在搞什么呀,那地方又不是橡皮管,电鳗也可以往里面放啊,会出人命的呀……”
  “不是他的错!”
  阵内为静人猛然回头开口吃了一惊,连阿尊似乎都被一向温婉的静人,那么强烈的语气吓了一跳而收了口。静人似乎才意识到般,露出腼腆的笑容。
  “对不起,阵内先生。我知道你为我担心。还有尊。可是,真的已经没关系了……”
  “嘁,这话去说给没看到你那时样子的人说好了。老大,你都不知道我过去的时候这家伙根本就都不醒人事了,医生都没有见过这种病例的,对了,老大,为了不把消息传出去是不是要警告那些个医生护士一下呀!”阿尊一拍脑袋,就要往外跑,阵内拉住他,“等你想起来早晚了”,瞪了他一眼,让他安静坐下。尊老实坐下三秒钟,翘起二郎腿,又过三秒钟,换了一下翘二郎腿的方向。阵内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家伙说好听点是“精力充沛”,说难听点就是“多动症”,正好想起还有其它的事情可以交给尊办,就先把他打发走了。才转头望向静人,语调沉静安抚,却又带着隐含的威严。
  “我知道你现在是想保护成一郎,可是,如果不把所有情况都说出来,反而会造成彼此的误解。不但我们无法放心,最重要的是,若你认为他做了什么需要你隐瞒的事情,而替他隐瞒,那么这个事实,这个谎言,会成为你们中间的一道隔膜。最初也许还不觉得,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变成无法跨越的鸿沟。静人,你应该知道,在象我们这些人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当你将身体、财产、意识甚至自由都交出去的时候,你知道确保这可以让他对你为所欲为,而仍然还能够这样做,理由并非仅仅勇气,也非放弃。正相反,通过放弃对自己的控制,通过将控制权给主导的那方,是你给了他那权利,在你放弃主导的时候,是你得到主导的时候。而能够这样做,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阵内停下来,等待着静人的回答。静人却固执地不肯转过视线,只望着前方空白的墙壁。过了半晌,似乎终于明白阵内不会轻易放弃那样,叹了口气。
  “是信任。”
  “是的。信任。而你自己现在,正在破坏它。”
  “可是阵内先生……”
  “够了。”
  声音是从门口传来,阵内回过头,看见一个穿著白衬衣的男人,一手拿着花瓶,靠在门边站着。本来半靠在枕头上的静人立即开始起身,男人抬手做了个手势,让静人安静躺回床上,阵内认出了男人是成一郎。比起脸色苍白的静人,成一郎的神色相当平静。他将插着一枝金黄向日葵的花瓶放到窗台上,转身走到床边和阵内握手。
  “不管如何,这次静人的事情多有麻烦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忙时请尽管说。”
  坚定的声音中,阵内认出属于主导者控制力的自信。他和成一郎握了握手,看到静人紧张的神色明显放松下来。男人坐在静人的枕边,伸出一只手与静人相握,微微俯下身,看着病人。
  “困了吧。睡吧。”
  静人闭上眼睛。过了一会,脸上的线条放松,静人在阵内和成一郎的面前沉沉睡去。成一郎抬起头,与阵内的视线相遇,微微点头。
  “没关系,现在我们可以说了,他一时不会醒了。”留意到阵内的视线还停留在静人脸上,他耸了下肩,轻轻放开静人的手。“不错,愿意的话我能够让他在一分钟内熟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象魔术是吧?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是信任。”
  阵内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成一郎抬了抬眉,脸上露出有趣的表情。
  “您能这么说可真是要多谢了。”
  “——那就更难解释今天凌晨的事情了。”
  阿尊的解释虽然乱七八糟,阵内却也还是能归结出基本的事实。器具的使用在他们这圈子中不但经常,许多时候甚至是必须的。但是为了健康因素和其它原因,许多限制也被应用在其中。而监督着整个机制的运行,确保不会出现太过违反游戏规则的事情,则是他们这个组织的主要作用。
  当然,违规的事情仍会发生,并且纵然被他们登上了黑名单,也不是此人就完全失去了可能。只是任何正规的俱乐部,以及有自我保护的人都会小心不与上了黑名单的人发生关系就是。
  被列入规则的条例条目众多,许多是建议,比如进入身体的器具,包括灌肠器具,男形,肛塞等等,在有条件的话最好能做到专人专用,纵是在特殊情况下也必须要确保在前一使用者与后一使用者之间进行充分的消毒。当有人被以不能用言语发出求救信号的形式捆绑时,必须实现确定切实可行的其它信号作为安全词,而在其人周围的任何时刻必须有人时刻留意,以免错过信号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等等。事实上任何性交行为,在它能为参与的两方或多方都带来性欲上的满足时,都不会被列入禁止的行为。但也有许多看来简单的行动,因为偶然的错误而造成严重后果的。诸如拷上手铐才发现钥匙找不到,或者穿刺身体时针头没有消毒而带来交叉感染的例子,过去均有发生,种种条例看似庞杂冗长,其实每条都是因过去的惨痛事件而带来教训后总结得出的。最初进入这个世界的新手,往往因过于自信,或轻忽,或好奇,而有意无意地违背部分条例,一般吃到点苦头后也就会自行休正行为,但过于冒险,或因控制方可能的失控状态而带来的行为,是会得到严密关注与惩罚的。
  性器具之外的东西放入人体的事件,不算太少。许多人似乎总能想出新鲜的手段,将各种奇怪的东西放进那里去。阵内就曾亲眼见到有主人将手机调成震动模式放进奴隶身体,再故意拨打手机电话的。许多人喜欢用的性器具之外的东西包括葡萄,圣女西红柿,黄瓜,西红柿等水果;蜡烛、笔甚至泥鳅那种活物也有人用过,但是用到电鳗就不仅是不谨慎,而是完全失控的不负责任行为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听到你的解释。”
  如果没有见到静人面对成一郎时的表情,如果没有刚才成一郎低语着让静人睡着的场面,阵内也还是会经过权衡后再做决定。然而看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他决心给成一郎更大的机会。成一郎似乎有点诧异,看了他一眼,苦笑地摇头,“怎么说呢。是失控了吧。”
  “理由是——?”
  “老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接近深夜阵内才回到总部,阿尊一边抱怨困死了一边活力十足地给阵内泡咖啡,手里同时拿着十几个卷宗要跟阵内汇报。阵内在成一郎开始说话前将苍给派回了总部,现在发现他还坐在办公桌前整理着资料。“怎么还不让人下班”,他轻微责备阿尊,阿尊立即撅起了嘴。
  “好过分,人家也是一直工作直到现在呢,老大就会体贴别人就不体贴我。”
  闹了不到三秒钟的别扭,就又缠了过来,非要阵内告诉他决定怎么处理。阵内被缠不过,只好说目前状况是当这事儿没发生,今后多留心成一郎以观后效,阿尊一脸不爽。
  “就这么简单呀,也太便宜那小子了吧。”
  “又能怎么办?你也知道的,静人没办法离开他。”
  阵内叹了口气,听见有什么东西跌在地上,回头一看,那叫苍的男孩正抱住自己的头,似乎是头疼。
  “啊,他的老毛病。过一会就好了。”阿尊满不在乎地说,阵内却着实紧张了一下,过了一会,苍才从手中抬起头,阵内看他脸色煞白赶快让他回去,扶他起身时注意到对方的浑身一僵。等苍出了门,蹦到桌子上盘腿坐着的阿尊笑得一脸诡秘。
  “老大你不要想着喜新厌旧,想也没有用的~~~ ”
  “啊?”阵内还不明白他说什么。
  “苍呀!不要看他穿成那样,其实长得还不错哦。不过呢你是没有什么希望了,那家伙有人体接触恐惧怔。你也发现了吧?不喜欢被别人碰到。上次我不过是好玩吻了他一下,他居然就当场给我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会动了,好象个僵尸,啧啧。”
  阿尊砸着舌,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阵内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你好好去吓唬人家干嘛?肯做这种义工的本来就少?”
  “哎呀,人家有就是觉得好玩嘛。何况你没有看到我去和他把静人给弄到医院以后他脸上那表情。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就不用总担心引狼入室了,他那样子是不可能和任何人干到一块去了。”
  阵内对阿尊的用词暗暗摇头。明明也是好好正规大学毕业,怎么就学了这么一口德行。
  “他有说是为什么吗?恐怖症什么的?”
  “没太说,倒是开了个玩笑,说什么肯定是和前个爱人的关系太糟之类的。对了,你到底为什么就那么放了那个变态混蛋成一郎呀?还回来得这么晚”
  “……事实是,他把他和静人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所以?”
  所以。
  他才终于知道静人失踪的那段做了什么事情。一直从一个主人流落到另一个人手中,从来却不肯真正放手,不肯放弃自我,却也总无法得到真正的满足,是静人先找到了成一郎那里,因为听说他是“王牌中的王牌”,整个城区中最强的控者。而成一郎在听完静人的陈述后,面对“请做我的主人”的请求,提出了条件。
  “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不是象你和你之前那些所谓的主人。在你觉得方便的时间,在你觉得方便的地点,做你觉得你可以承受的事情。要做我的人,就要每星期七天,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属于我。没有例外。没有间歇。这就是我的条件。”
  “可是安全词——”
  “不会有那种东西。我会决定什么适合你,什么不适合。”
  “可是……”
  “或者是这样,或者你可以去找别人。”
  “可我有工作要做,我是模特……”
  “你仍旧可以工作,但在工作时你仍然是我的奴隶。”
  就这样,成一郎给了静人两个星期的时间去选择。接受成一郎的条件,放弃住房、存款、地位、一切,在今后只以“成一郎的奴隶”的身份生活,或是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两个星期后当静人出现在他面前时,脸上还是一幅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选择的神情。
  那之后是漫长的调教。静人并不是新手,但正是这点让过程漫长而艰难。因为在过去的关系总是处于伪装的劣势,似乎放弃了权利却还是掌握在手中,静人总是无法达到成一郎的要求。在不应该思考只应该遵从指示时自做聪明地猜测主人的意愿,或者忘记自己的身份做出超于奴隶地位的事情……在关系经历了一次危机后,成一郎取消了静人的所有特权,一切从头做起,而他们所看到的,则是最后的一关……
  阵内一边说,一边想起静人右手上的银色指环。朴素花纹的白金戒指,与成一郎左手上戴的正是一对。这是他相信了成一郎话的理由。只是,成一郎的话中还有一点他无法不在意的。在事发的前一夜,他应是带着静人去了某处,然而在成一郎的话中,却一直避开了那点。
  有时间还是应该好好调查一下。
  那时的阵内并不知道,这个念头,将会如何改变他的生命……

  设定解释:奴隶身份的证明一般是有之下证明:最初签定的契约书、身上主人姓名首字母的刻印,以及全套五只的金属环(项圈,两只乳环,拘束环,和最后也是最珍贵的指环)
  当然并不一定每人都会做到其中全套就是。
  其中契约书的奴隶内容大致包括:
  1.在任何时刻、任何方面完全遵从主人的要求,不论任何时间场合环境,均以满足主人的要求为第一原则;
  2.一旦签定此条约,奴隶的身体属于他的主人,并按照主人的意愿任意使用;
  3.奴隶原有的财产同样属于他的主人,包括动产,不动产及其它。
  4.奴隶生存的唯一目的与任务是使他的主人满意;
  5.奴隶没有任何应有权利,他所享有的所有特权,均由主人酌情赐予。
  看了这个大概觉得奴隶似乎什么都没有而主人得到了一切权利又不需要承担义务……当然,事实绝不是这样的。


  06

  屏幕上的字迹模糊了起来。苍闭上眼睛,用食指捏着眉间的穴位。他知是整日赶这个调查书,一天十八个小时对着屏幕的原因。精神并没有困倦,身体却先承受不住了。目光移到外边,也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已一片漆黑,他隐约记得上次抬头时夕阳耀眼的光还反射在对面大楼的玻璃上。外边走道传来脚步声,几秒钟后,一头红发的阿尊冲了进来。
  “哟!你在这里,太巧了,我正要找个人。来,和我一块去。”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架上取过他的外套扔了过来。苍放下手,接过尊递过来的衣服——“要出去?”
  “是呀。不过你这身衣服……”尊挑剔地从头到脚看着苍,从平淡无奇的头发直到脚上平跟皮鞋,大大的摇着头,“不过没关系,路上经过商店时再买好了。反正你身上这破烂也该扔了。”凑过头看了眼苍屏幕上的报告书,尊轻吹了一声口哨。
  “原来你是写这个写到现在这种时候呀。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个报告不用那么急着写吗?”
  昨天事务所接到了一宗投诉,苍忙了一天,今天则在赶报告书,希望能尽快把它赶出来。那个奴隶的眼神总是在他头脑中盘旋,让苍无法平静下来。尊却满不在乎地帮他存盘关机,拉着他起身。
  “你呀,这么认真的话就糟喽。别看他们现在吵吵着要散伙,到明天也许又好得蜜里调油,搞不好你带着这份协议书去找人家还要被打出来骂你是闲着没事破坏人家美好感情呢。那,有那份美国时间的话还不如帮我一个忙呢。”
  苍避开尊的手,接过自己的上衣。尊才想起什么似的往左右看了看。
  “老大呢?”
  “阵内先生今晚公司有事,下班前打电话说不能来了。”
  虽然担任调节会主席的职位,阵内白天却有其它的工作要做。与担任事务所总管的尊或者全职做义工的苍不同,并不能每天到这里来处理事务。一般的事情尊就帮他决定了,而一段时间来,苍熟悉了日常流程后,也开始替他承担了一部分工作。每天要不停奔走的尊难得能在办公室里抓到人影,渐渐地反是苍承担了大部分文书方面的工作。
  纵然这样,需要阵内解决的事情,或者需要他签名的文件,每日仍会有不少。近来阵内很忙,有时连续几天晚上都没有过来,案头就会堆积成如山的文件。苍看到阵内坐在办公桌后认真看着那些文件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这个男人在白天和晚上做着完全不同的工作。也可以说是过着截然不同的双重生活。虽然这样,却又不觉得其中哪种是伪装。也许人的本性中就存在着不同的方面,而在不同场所和地点展现的不同,并非一种对另一种的欺骗,而只是两种同时存在的真实。
  尊听见阵内不在,不知为何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太好了。来,赶快跟我走,要不然就来不及赶上了。”
  尊先把苍带到了一家成衣店。进店面的时候苍没有觉得,等到稍微看了下周围摆的衣服和用具,才明白过来是特殊性向的成人用品店。柜台最显著的位置上,摆着一排男形,各种尺寸和材质,大的有接近胳膊那么粗,小的则只有小孩指头那么细,在明亮的灯光下,橡胶或塑料的各种男形上反射着幽幽的光,苍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阿尊却凑了过去,一个个地仔细看,最后拿起最边上那个粗大的男形,凑到苍耳边笑着说,“老大的那个,就差不多是这样的哦——不过真可惜,我怎么诱惑他他也不肯和我干。上回好容易把他灌醉了,以为终于可以骗他把我压倒,好好干到他爽我爽,他哭我哭,——半途却自己先睡着了。呸,我在性场上最失意了。”苍怕他再说下去说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出来,赶紧问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尊作出一幅“你要不提醒我都忘了”的表情。
  “哦,对了,到那边到那边。”一边留恋地摸了摸那个据说长相很象他老大的宝贝的男形,一边拉着苍走到一边专卖各种皮衣的地方,指着那些只有几根带子的东西对苍说,“赶快选件符合你身材的。”
  “?”
  “哎?我刚才没跟你说吗?”尊拍了拍脑袋,开始解释。今天他在酒吧里——啊,他并不是到酒吧里去钓人啦,虽然每次如果去的话一定会有一大堆人凑上来,争先恐后地抢着给他买酒,不过他对老大可是很痴心地,不过随便把后边的贞操献给他人的——所以他并不是翘班,也不是偷懒,只是因为天气太热进了一个吧间,好巧不巧地那是一个同性恋酒吧,结果象他这样引人注目的帅哥当然就被人搭讪啦。他只不过虚与委蛇了一下,对方就开始和他说各种事情,结果就被他知道了,在靠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个满秘密的地方,今晚据说有精彩的表演啦。
  “所以呢,现在我就要带你一起去。你知道啦,那种地方,都是主人奴隶一起去的,一个人晃过去会很引人注目的。何况还是象我这样怎么看怎么受欢迎的人啦。”
  尊说得一脸理所当然,苍却还是没有明白。尊不耐烦地摇头。
  “哎呀,那位大哥说那里晚上有很刺激,很精彩,总之就是un-fucking-belivable的表演就是啦。你记不记得老大上次说,就是成一郎那变态家伙把电鳗给弄进静人身体,折腾得他要死不活的那次,那次老大回来时候不是说了,成一郎那天晚上应该是去了什么地方嘛。可是那混蛋不说嘛……所以诸如这样之类之类的以后,我就想他们很可能是去看了什么表演,让那变态脑袋里有了混帐念头了。”
  苍知道阿尊很不耐烦地省略掉的“之类之类”的事情中,肯定包括他跑去缠着静人问,而静人当然是听阿尊口中那混蛋的话,虽然抱歉感谢说了一堆,但这件事实在是没有办法帮忙;而阿尊把这些事情去在阵内面前抱怨,又被阵内敲了一个爆栗,警告他事务所的职责是在成员出事时候及时帮助,而不是平时没事乱跑去骚扰人家,之类。苍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从一清早起来没有胃口,到办公室里只喝了杯咖啡就开始工作,除了在中午草草吃了半份盒饭外,其它什么东西都没吃。虽然也不并没有饥饿的感觉,却也实在不认为自己有足够的精力可以陪阿尊去到他所说的那个地方去看了。
  何况……
  意识中有什么隐约的东西,使他对阿尊所说的地方,抱着无可解释的恐惧和排斥。
  “尊,还是先和老大联系一下,问问他的意见比较好。”
  “开什么玩笑呀,给那个家伙知道了一定会说不要冒险,先从各个方面试探,然后就要去发动那些眼线一个月,知道有不对的时候再向上边报备一个月,等到决定采取行动时候就要到三个月后了。我说小苍,对这行我比你了解多了,听我的没错。喂,快看这件,你穿的话肯定不错。”
  苍看了眼阿尊如获至宝般从架上拿下靠到他胸前比着的衣服——如果说那可说是衣服的话。上身只是几根简单的黑色皮质带子,下边是腰围很细的四角短裤,前边完好无损,后边却除了中间细细的带子连到腰带上外几乎没有皮料,苍可以想象穿上这身衣服的任何人,臀部都会完全暴露出来,而黑色皮革衬托下,白皙的……
  他赶紧摇头,脸上显然是露出了非常厌恶的神色,以至依个性本来无论如何也会缠着他一定要他试的阿尊,竟然只撅了下嘴,就将衣服放了回去。盘旋在那里久了,连店员都注意了,走到他们身边微微行礼。“两位……先生是想要买点什么吗?”苍还没来得及反对,就被尊抓住手拽了过去。
  “不错,我们要去参加一个……呃,聚会,要给他找套合适的衣服。对了,我自己也要一套。”
  看起来年龄接近40的中年店员将视线转向苍,苍赶紧摆手,一边对尊低声说,“不要闹了!阵内先生……”
  “阵内先生不在这,所以我说了算。那”,尊很强势地这样说着,接着转向店员“没关系,这家伙只是害羞,我想想,你们店里有没有什么朴素些的,不这么……怎么说来着,有张扬个性的衣服呢?”中年人不露痕迹地扫了被拉住手而僵立在那里的年轻人一眼,脸上的神色豁然开朗。
  “要说也还是凑巧,店里还真有一套。非常高档,事实上是独一无二的高品位,而且因为是限定生产,所以这个尺码的全世界也就只有这么一件。之前是某个顾客定下的,但后来因为什么缘故他又退了,也就一直挂在橱窗里。我这就去拿……”
  “尊!我真的不能……”
  尊咧嘴一笑,“哎呀,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好啦,我是不会让任何人碰到你的啦。你看,这个就是我要你跟我去的原因。如果一个人去的话可能是有点危险,毕竟那里都是些变态的SM狂,可是如果我们两个去的话,又一直待在一起,谁过来都可以说,对不起,我们已经有伴了,这是一对一的活动,要玩3P我们不奉陪——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装M 的那一方我可以和你换,可是你知道,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还喜欢被人插的家伙也大有人在,不过我当控方更有说服力啦……”
  “可是……”
  苍还想说什么,但一直还嬉皮笑脸的尊突然换了严肃的表情,两手伸过来搭在他的肩上。
  “我是真的想知道。老大——阵内先生他虽然没说什么,可我也知道最近城里有种传说,说是这个圈子里地下有了什么新的组织,而最近出的事情又特别多。我只是……”
  “先生,衣服?”
  两人一起转身,见中年店员手中拿着一套衣服过来。长袖的衬衫在灯光下闪着近乎金属的光泽,而细长的黑色皮裤也反射着同色冷艳的光芒。尊转过头,举手合在胸前。
  “拜托……”
  他看着苍的犹豫,从对方的眼神及最后的长叹中知道他终于还是接受了自己的拜托。苍带着衣服进换衣间去了,而尊则开始挑选自己的衣服。最后他选定了黑色的礼帽和同色的三件套西装,为了形式的缘故又挑了根皮鞭。握住鞭柄的上端轻轻甩动鞭子在自己的手上试着力量,他听见店员略带赞同的说,“先生是很内行的呢。知道用在受方身上的器具都要自己先实验看看他的力量。”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在这种店里工作的店员,对圈子里的事情了解必然也多,变释然了下去。听见试衣间的门一想,打算先好好称赞苍几句,哄得他今晚好好陪自己去那地方,一抬头,见穿上了刚选好衣服的苍皱着眉头站在镜前。阿尊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了几拍。过了好一会,才长长吹了一声口哨,几步跳到满脸不甘愿的苍身前,开玩笑地一拳打过去。
  “你这家伙,真是被你吓到了!”一回头,刚给苍拿过来衣服的店员,还在那里怔怔站着,嘴半张开盯着镜前的人。
  散发着珍珠光泽的银灰上衣,将苍修长的身材衬托到极至,透过微微透明的衣物隐约可见的肌肤引人暇思,漆黑的长裤裹在长腿上,完全展现体形的同时又不过于暴露,而是带着一点令人想更深入地了解的诱惑。尊终于明白为什么阵内总是说最有风情的诱惑是全不暴露的肢体了,不由大大懊恼他曾裸着身体在阵内家里晃来晃去。全被看光了就没有想象了嘛,难怪直到现在老大都不受他诱惑。
  “实在是太惹火了,我都要怀疑自己能不能控制住了。虽然我对老大还是不会变心,可是反正他也知道我是攻受两可,万用插头嘛,再说他对我后边都不感兴趣,对我前面的贞操更不会在乎了——那,我是说认真的……啊,不对,不对,不对,”一边说着一边用抛媚眼乱放电,猛然想起什么似地停住——,“小苍,你别当真,我只是太吃惊了,以前从来就没发现,你竟然长得这么……出色。”
  显然是拼命搜刮了自己自己肚子里的货色,也终于还是没有找到更好的形容词而终于放弃。苍看着他,脸上一触即发的冰冷表情慢慢缓和了下去。
  “要去的话就快点吧。你也该换衣服了。”他安静地说,将尊选定的外套提了起来。尊着迷得看着他走过来,觉得从来就没有发现,仅仅是走过来这么简单的动作,竟然有人可以做到这么优雅而完美。修长身体上每个线条的流动,每个最轻微的动作,都只能用惊艳来形容。当然他也经常对着老大不怒自威的行姿大发花痴,但是苍的动作却又完全不是那样。如果说阵内的行动好象华丽的黑豹,每个动作中带着引而不发的张力,那么苍的动作则让他联想到最高贵的波斯猫。看似漫不经心,却完美到无法挑剔的线条与动作……
  “啊!”猛然醒悟到苍已经把衣服举着看了他一会,阿尊难得得脸上一红,接过衣服就往试衣室里冲过去。
  人肉场。
  若是有人问阿尊对所在地方的印象,他一定会这么回答。因工作的原因,他也经常出入于为男性提供性服务的俱乐部,或类似地方。但象眼前所处的这样,往来人群中裸露量如此多的场合也并不太多。而且一般俱乐部会有会员制,以避免不了解的人随意闯入,这里却只有门口的侍者收票而已。场内的灯光很暗淡,空气中混杂着汗水,灰尘与性的味道。尊和苍进入大厅时,台上的表演似乎刚开始。他拉着苍的手向前挤去。
  一开始他没有能认出台上的那团东西是什么。然后才发现,那是一个以扭曲的姿态被绑在凳子上的男人。双手扭在身后用绳子绑紧,双腿被从上端垂下的绳子紧密绑着,分别拉向两个方向,露出的私处中有着混合着浊黄与暗黑的颜色。那人的脸面具遮着看不见,一条粗导管将嘴撑开。人群在周围发出嗡嗡的响声,尊张了张嘴,只觉得从胃中泛出的苦味弥漫口中。
  “他妈的变态!”
  过了一会,一个男人走到台上,看了下表。“还有人对这个奴隶有兴趣吗?”他问。场中暂时安静了下来。他又问了一次,后排的角落里有人应了一声。从楼上打来的聚光灯照过去,一个身材巨大的男人从人群中穿过。
  “二十分钟。肛交口交,或者任何其它用法。这个奴隶现在是你的了。”
  男人点了点头,从已经明显胀着的长裤中掏出自己的东西,阿尊以为他是想在已经被干到不醒人事的奴隶身上继续发泄自己的欲望,没想到那人却用手持着自己的东西,当着大厅里所有的人开始抚慰起来。
  红黑色的巨棒很快膨胀到让人可怕的巨大。周围的观众中响起三两成群的鼓励。“上啊!”或者“干他,干那个公用厕所。”男人却没听见般,只管抚摩着自己的东西。让他兴奋的,似乎不是眼前神志不清的人体,而是被所有人注目的事实。阿尊听见紧靠在身边的苍压低着声音发出了类似诅咒了声音。过了一会,椅子上的人似乎恢复了意识,稍微动了下,因被绑得很紧,而只能略微动一下头,四周嘘声一片,“插进去!”的喊声响亮了起来。一直在专心致志的手淫着的男人,抬起脸来,嘘了回去。
  “插进去?没戏。之前已经不知吞了多少人的东西了,两处的嘴都是,还有人把一肚子的尿都灌进去了,我才没那么笨,在这种时候进去呢!”
  淫秽的话语,似乎让他更为兴奋。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很快,身体随着手的动作而开始前后的摆动,摆动越来越急促,终于,一条激烈的射线从男人的身体射出,落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的身上。那团勉强可称为人的肉团微微动着,男人发出夹杂着粗话的大笑,“很想要吧。你这贱货,就算肚子里已经装满了男人的精液,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吧——想要的话就给你。”
  男人走到近前,将刚射精后还没有完全委琐的肉棒持起,对准奴隶口中的导管。阿尊知道他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他身边的苍,似乎感觉到他的愤怒,而拉住了他的手。阿尊闭上眼,听着沙沙的水流声淹没在观众怪声的叫好中,喧闹持续了好一阵子,过了一会终于止息,尊再睁开眼时,台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四周的人稍微散去了些,但背景上也有人流再涌进来,尊留意到一些男人的眼中流露出的饥渴表情,以及毫不掩饰地揉撮着双腿间明显隆起部分的动作。
  “这是什么意思?”
  受不了那种压抑气氛下的疯狂,尊和苍退到门边幕布旁灯光更暗些的地方。黑暗中,他感觉到苍摇了摇头,过一会才说,“等下一只。”
  “什么?”
  “下一个牺牲品。或待宰的羔羊,slut abbey或者butt house,怎么说都可以。每人二十分钟,也可以几个人一起上的,你刚才也看到的,肛交,口交,做什么都可以。不过一般只有最初的几个人愿意用他们的身体。再之后的人就只是用他们的嘴当做……你刚才也看到的。”
  苍的声音显得虚弱。而尊只是为自己刚看到的景象所惊讶,几乎无法理解苍所说的话。“你是说,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也不是太经常。只有当一位主人对自己的奴隶相当不满意的时候才会这么做。当然在最初打破的过程中,若是奴隶的精神太过强韧也会这样……”
  “可是,这,这简直是……他妈的,全是疯子,这帮家伙都疯了!”尊咬着牙说,想起他老大之前总是说,只要是双方都同意的性行为,无论是做什么,他们都无法勉强介入。可是这样的行为……无法接受!无法想象任何人类,任何还剩下一点自尊的人类,竟然可以接受这样侮辱的行为!就算是真的“自愿”,会“自愿”同意做这种事情的人,他的判断力也必然是已经失去了……
  陷入自己思路的尊没有注意到苍搭在墙上的手虚弱无力。“喂!”他听见有人用傲慢的语气说,两眼闪现着怒火回头,一个身穿黑色皮革,手上啪啪地玩着竹鞭的男人,正带着露骨的深有性趣的目光打量着他和他身边的苍,“两个小家伙出来逛,顺便玩游戏?主人不在家,觉得寂寞了是吗?”
  尊盯着他,眯了眯眼。对方显然是无视尊衣着中显示出的身份,而以对待年轻奴隶的态度傲慢地打量着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尊脸上的神情突然从狂怒变成了妩媚,笑了出来。
  “是呀,怎么,想安慰我吗?”
  男人得意的神色还没能持续半秒,尊已猛然抬起膝盖,一下顶到男人的双腿的连接处。尊对自己的力气也不算太有自信,也就是勉强能把一条七英尺的大汉一拳打到吐血的力气而已。以那男人倒在地上时发出的杀猪的叫声来看,是一时半会爬不起来了。四周的人群骚动着,有人向尊扑了上来,而尊轻快闪过,很快甩下碍手碍脚的西装,远处不知是什么人也在打起来了,场景一片混乱,方才所见的非人道的场景在尊脑中飞快掠过,他发出难以形容的叫声,冲入人群,投入了一片混乱的战争中。
  而原先在楼上的筱听到响声跑下来时,正好撞上了这一幕。


  07

  “求求你……求求你……”
  带着哭音的声音听在筱自己的耳朵中都脆弱无比。低下头他可以在镜中看到自己的脸,混合着汗水、泪水以及莫名体液的脸上,是淫乱到无以复加的羞耻表情。湿透的发丝粘在额头,微张的红色嘴唇,唇边牵扯出透明的丝线。他的下巴被按到冰凉的镜子上,臀部则被抬得高高得在半空,只靠着男人的手做为支撑。而现在,男人的手指正从他的体内缓缓离去。他拼命地缩紧肌肉挽留,男人却还是慢慢地抽离了他的身体。他终于哭了出来。一直拼命忍耐的泪水一旦落下,就似乎再也止不住。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到镜子中反射出的他。
  室内四处都是镜子,无论将头扭向任何方向,他都能看到自己的身影,摆出难以想象的羞耻的姿势,摇晃着腰迎接男人手指的入侵,不满足的希望被侵蚀到身体的更深处,顺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的挺出臀部,当男人的手指终于离开后就只觉得空虚。“求求你……我……我想要……”
  “你、想、要……”
  纵然在全身如火烧的激情中,男人语调中的寒意仍然让他清醒过来。身下的镜子微微一动,男人坐起身来,一手扶起他的腰,将他的身体固定在空中成为几乎折叠在一起的姿势,说“不要动。”
  他听见脚步声,感觉到心中一片乱麻。几乎要脱口说出挽留的话,却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门响了一下,打开又关上。筱知道他被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他维持着下巴靠在冰凉的镜上,臀部则高高举在半空中的姿态。未被满足的欲望仍贯穿着全身,可是他不敢稍微违背主人的命令。保持那样的姿势非常困难,过了一会,他的脖颈和膝盖都感觉到酥麻的酸痛,身体里开始产生细细的颤抖。他不知道东离开会有多久,以过去的记忆来说,让他保持固定姿势的持续时间可能是仅仅的五分钟,也可能是漫长的几小时,甚至一天。他曾以双腿被拉开绑到腰间,那里则同时插入了震荡器和扩约器的姿势,过了整整一晚,之后甚至连东的搀扶,都不能使他从床上坐起。那整整一星期的腰疼让他害怕得再也不敢违背有意违抗东的命令,哪怕是最细小的命令。
  可是,有意违反与无意疏忽之间,还是有着遥远的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当筱觉得身体再过一秒就一定会崩溃时,他又听见脚步声。无法转头,他只能由那节奏猜想是东。男人的手搭在他的身上,将他拉起,筱身不由己地落入男人的怀中。东将他半抱着扔到床上,坐在床沿俯视着他。筱透过因流过泪而模糊的视线望着他的主人。
  “现在再来说一次,你什么?”
  在心底筱松了口气,男人的声音中听起来并没有怒气。筱喃喃张口,却没有能发出声来。男人随手甩了他一个耳光,继续问,“最后一次机会。”
  “需要……我需要主人……需要主人在我身体里……”
  安静。筱不敢看东的脸色,只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的声音。好象将小鸟用手罩住时,它在里面扑翅膀的感觉。过了好一会,筱感觉到东的手指,在他的入口处轻搔般地动着。诱惑的,折磨的,吸引的,让人心焦的缓慢进入,再没有能够尝够滋味前就又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好多了。记住,你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过去,现在,将来,都没有有。你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能想。你甚至连奴隶都不是。你不能去想要,只能需要。而这种需要,只有我能给你。”
  折磨人的手指从身体中退出,然而更巨大的灼热接近了他的洞口。筱深吸着气,吸入了在他身上男人身上的味道,混合着他自己身上的汗水泪水的味道。男人对准了他的洞口,慢慢地挺入,他则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当男人将自己的分身全部进入了筱的体内,筱的身体开始轻微的痉挛。东开始动作,各个方向,各种节奏的动作。筱感觉到东的性器,透过他的直肠,以各种角度磨擦着他的前列腺,身体在随着东的动作而开始欢唱,筱觉得自己就象是一把琴,只有在东的手下才能弹出动听的曲调。他把脸埋进东的颈窝,泪水无声落下。
  他不记得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被东以两个轻轻的耳光唤醒,他才发现东已穿上了浴袍。“过来”,他的主人命令,他则模糊地跟着进了浴室。东试了下水温,跨进浴缸,见他还在旁边站着,一把他也拉了进去。他跌进去时正好落到东的腿间,刚才所做行为的回忆让他的脸一下红了。
  水很热。东闭上眼将头靠在缸边,他则向后挪了一点,抬起东的右手,从手指开始,一点点向上按摩了上去。螺旋型的轻揉按摩,从指端逐渐上升,沿着胳膊向上,然后又渐渐下来。右手之后,是左手。之后则是肩膀。他半跪在浴缸中,直起身来。水温很高,他觉得身体开始发热,加入温泉素的水成为乳白色,看不清水下的东西,他定下心来,专心地给东按摩着前胸。逐渐下降到腹部。他停下手,再下面应该是背部了。东似乎也察觉到,半抬起身来靠向他,眼睛却仍然闭上。
  “主人……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转一个身吗?”他尝试了一下,发现还是无法够到东的背部,只好轻声说。东低声喃喃说,“为什么?”“这样子够不到。”他等着东从浴缸中起身,背转过来,没想到过了一会,东却突然伸手扶住他的腰,把他架起,在他不知所措时,从里侧轻拍了他的腿,然后将他拖到自己的身上。筱感觉到了男人身体间灼热的势力,明白到东的意思,犹豫了下,吸了口气,缓缓坐下。伴随着男人的分身进入到身体中的热水,使筱感到一阵晕旋。
  “这样就够得到了吧。”他听到男人坏心的低语,脸上因羞愧而更升高了温度。在湿滑的浴缸里用这种危险的姿势,不敢贸然将全身力量靠下的他腰间得相当使力。而男人在他体内的分身,以不同于平常的角度贯穿,使他如同夹板中固定了的蝴蝶标本,生怕一动就会变成粉末。
  然而男人似乎开始不耐烦了,将身体向上一顶催促他。很疼,很热,一直冲击到身体的最深处。他咬着牙直起腰,绕过男人的脖子伸到后边的双手一起持起浴巾。
  上下的运动。比起自己掌握节奏并且能决定什么地方最舒服来,筱宁可将主导权交给男人。然而东一幅只想享受的样子,他只好咬着牙靠自己。提起腰的时候手也就能够到男人腰部更下方的地方,而让男人的分身全部沉入体内时,手也会往下。筱的意识在动作中逐渐变的单纯,除了眼前的男人外,不再有任何东西存在与他的眼中了。
  “好了,你也冲冲水吧。然后到卧室去。”
  男人并没有在他的身体中解放,而是突然终止了他的动作,走出浴缸去冲洗了一下,在腰间裹了简单的围巾先走出去。筱心里知道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东对他要并不是性欲。然而心里不知为何还是会觉得空落。为了甩掉那念头似的,他把水龙头调到低温,接近冰冷的水落在刚因热水而泛红的皮肤上,敏感的肌肤立即起了反应。他在冷水下坚持了半分钟,匆匆擦干身体,跟着去了卧室。
  一进门,他就停下了。东正端着酒杯靠在窗户前眺望楼下的花园,而在他身后可横睡三人的床上,扑满了血红雪白的玫瑰。他的心沉了下去,知道东对自己的惩罚并没有结束。
  “躺上去。”
  不需要被命令第二次。然而筱松开浴巾,躺上那看起来妖艳无比的玫瑰花床时,脸上却还是露出畏惧的表情。看上去柔媚无害的花朵,隐藏在下面的却是叶子边缘锯齿的小刺和茎上锐利的尖刺。在筱逐渐将重量沉到床上去时,那些保护着花不被伤害的刺,一根根刺入了他的身体。
  全身为千百根极细极细的刺所刺入,恨不得立即逃离,起码也要滚动着,减轻那种万刺入身的痛苦。然而筱知道自己只要稍微有所动作,会被花伤害得更多,他以最大的毅力控制着本能的反应,尽量不做出任何哪怕最细微的动作。
  东走过来,筱隔着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望向自己的主人。东打量着他的表情,那是克制,痛苦,忍耐的表情,过了一会,感觉到筱的呼吸稍微顺畅了些,东才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为什么。虽然不敢问出口。本来以为刚才让你安静地一个人想已经足够让你明白,看来还是不行。筱,筱,筱……”
  连续唤了三声他的名字,中间似乎夹杂着隐约的叹息。
  “总是这样。每次以为你已经完全顺从了,结果下次遇到事情时却还是完全一样的反应,就好象我从来没有费过心思调教过你一样。现在,再给我说一次,今天打电话过来要求见我是为什么?”
  筱的意识游离在失去与获得的边界之间,自己的心跳似乎也隔得很遥远。嘴唇突然变得很干,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因为,因为今天在那里见到了千叶……千叶苍,之前,之前你说过,他从他主人那里逃走……”
  “所以?”
  “……所以,而且,当时调教,调教的时候,因为不能成功,所以他的主人是请你过去,带着我……”
  “于是你就觉得,这么重要的消息,不立即过来告诉我是不行的,是吧。”
  语气中并没有怒意。只有轻微的厌倦。筱却觉得自己的心开始往下沉。意识似乎分裂成两半,一半喊着背叛!他正在背叛他的主人,而另一半则在旁边切切私语,鼓励着他继续这个已经开始的谎言。
  毕竟,没有任何恶意的小小谎言,在上帝眼中也是没有太大的罪的吧。
  “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既然这样……”
  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扔在床上他的手边,他主人的声音冷淡的说,“把这个放进去。”
  筱探出了手。越过花瓣的娇嫩与尖锐的刺,他终于碰到了那个冰冷的东西。只是轻轻的一碰,他已知道那是什么。曾经被上百次塞入他的身体,最初使他痛不欲生,时日久了,却渐渐习惯的男形。
  纵然在充分润滑准备和放松的状况下,也不是能轻易进入体内的存在。而他现在动都不敢动的姿势,要让他将那东西放进去,实在是太过苛刻的要求。他抬起眼睛,泪水盈眶的样子不但没有得到同情,反而似乎更煽动了男人的虐待欲。
  “不许高潮。”
  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了。握紧了那男形的根部,他微抬起头,将那酷似男人性器的头端放入口中。太大了,实在是太大了。他一边用唾液润湿一边惊慌的想着。因略微改变姿势给带来的压力,使得似乎更多的刺进入体内,或者是刺入体内的小刺改变了方向。浑身象是被火烧灼着,他一边拼命的舔着那即将进入身体的凶器,一边哭泣。思想逐渐远离,刚才还在耳边争吵不休的声音也已停止。等他充分的湿润了那凶器,他略抬起腰,先将自己的手指试探着插进去。
  羞耻。淫荡。恐惧。狂喜。这些词语,在他的头脑中已经失去了意义。自己在排斥自己,自己又要进入自己。当他握住那男形的根部而将头部插入时,整个头脑已进入一片白热。太大了,无论怎样勉强都太大了,而刺入身体的小刺似乎在体内游走。理智的最后一根弦绷断了,他开始在床上狂乱的扭动,一手握住前面给以轻重缓急的刺激,一手持着男形猛然用力,将那庞大的凶器推进到底。而在凌乱的玫瑰花床中,纷起的花瓣被搅起又落下,白皙的肌肤被尖刺所划破而出现的猩红血痕,与血红雪白的玫瑰交相辉映,仿佛天堂与地狱的交妊,又如光与暗影的拥抱,在廉幕低垂的床上,筱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意识,失去了任何存在的依据,只化为一团火焰,一盆冰水,他所存在的所有……
  感官的王国。
  但还有一个命令,还有一个不可违抗的原则,纵然是在他那近乎空白的头脑中,仍有清晰的黑字。他知道自己不能达到高潮。他的主人以最严格的命令强调着这点,所以他没有高潮,而是停留在界限的最边缘。不停动着刺激着后部的手停了下来,前方的手也被打开般的撤离,以使自己从几乎达到的高潮中后退。而当即将决堤的感觉逐渐平稳为远方依稀的浪潮,则又开始下一轮的攻击。
  “现在,再说一次,为什么要求见我?”
  他听见声音这么问着,起初遥远,然后变的迫切,直到成为构成他世界中的界限。为什么?他之前的回答是什么?那是真实,或者是他用来欺骗自己和那声音主人的托词?想要见他,想要听见他的声音,想感觉他的手在他肌肤上滑过,想要接受他,想要他在他的身上留下刻痕——然而他是不能“想要”的,连奴隶的资格都还没有具备的、最低下的存在。他甚至还不能名正言顺地喊他“主人”,而只能称呼他先生。
  “为什么要求见我?”
  那声音还在执着地问着,而他终于在快感与痛苦,拯救与沦落的边缘失陷了。
  “为了见你。只是想见你……需要见你。是我的错。因为今天是……”
  “你的生日。”男人的声音冷淡而平静,筱的动作却猛然停止。他知道的。原来他是知道的。支撑他的力气似乎突然消失,他一下沉了下去。身体里还带着巨大的男形,也还无法得到解放,却似乎忘了那些似的,只想着——“他知道?他知道!他知道?!”
  远远地,他似乎听见男人叹了口气。白色的大毛巾将卷着抱起,他迷糊地感觉自己被抱到了一边的沙发上。疼。痛。从里到外,身体的每一处。他却觉得感觉非常遥远。
  “现在告诉我,这次教训是什么?”
  “……不要撒谎。”
  “很接近了。但不是。”
  不是?他感到困惑。头脑似乎停止了运做,他却必须努力用着不肯动作的头脑去思考。他想见东,于是抓了一个借口,违背了不要见面的指示私自跑来,对东说谎,所以东生气了……这是最合理的逻辑。他想起东所说的话。不能说“想要”,他的心又沉了一点。真奇怪,本来以为已经沉到水底了。坏到不能再坏的情况,却总发现更坏的还在后面。
  “那就是,不要总以自己优先,不要总想着我想得到什么……”
  “你还是没有说到本质。”男人不耐烦地打断,看到筱泫然若泣的表情,将语气和缓了下来。
  “是坦率。信任。有任何事情都要直接跟我说。不要揣摩我的意思,只要把自己完全交给我,听我的决定就可以。天啊,还要我教你多少次。”
  男人抬起了筱的头,对上他的视线。
  “筱,你是我的。”
  “是,我是您的……”筱低下头,想掩饰突然袭来的巨大悲伤,却被男人抓住了下巴,强迫对上视线。
  “什么?”
  “……”
  “筱?”
  “可是现在……”一直在抑制的眼泪落了下来,筱哭倒在东的怀里。东愕然,过了一会,反应过来,将筱搂在怀里。
  “原来这是你最近这么不安的原因啊。可是我不是说了吗?最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你在那边的行动也很重要……”
  “可是……”
  “筱,你听好。你是我的奴隶。这是你在世界上唯一要想的事情。只要想着如何取悦我就好。除此以外的一切烦恼,都可以和我说。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你做了什么错事,我可能会觉得重新教你的必要,甚至惩罚你,但是,你永远是我的。这点不会变。”
  筱的啜泣渐渐停止。男人叹了口气,将手绕到前方,摸到了筱已经逐渐变的柔软的分身。仅仅是轻微的抚摩,那里就立即恢复到最饱满的状况,筱的身体猛然惊动,脸刷地红了起来。
  “主……主……主人?”
  “现在,再来一遍,你是属于谁的?”
  “我的主人?”
  “语气肯定些,你是属于谁的?”
  前方的攻击之外,又加上了来自后方凶器的进攻,前后夹击下的筱,开始激烈的运动着身体。
  “我的主人。”
  “给我认真起来。专心地去说,用你的全部心思去说。”
  因快乐,亦是可以流下泪水的。
  “主人,我的主人,唯一的主人。我是属于我的主人……”
  “很好——你可以高潮了。”
  东的唇和筱合在了一起。很少被东亲吻的筱睁大了眼睛,泪水还在不断落下,筱向后仰起了头,整个身体中起着细小的美丽的颤抖。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听见东的声音,他的世界上中拥有一切魔力的声音,在说:
  “生日快乐,筱。”


  08

  充满着呕吐与尿骚味的牢房。阿尊大大地咧了咧嘴,头疼得厉害,蹭破了层皮的额头毕竟不再流血,上边的神经却开始蹦蹦地跳得厉害。视线扫过,见到墙角有一滩胡糟糟的东西,妈的,难怪空气中是这种味道,这该死的看守所,白拿纳税人的钱,却连之前囚的人吐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收拾,一群motherfucker. 他摇了摇栏杆,想叫个人来给他换间牢房,或者起码把这间给收拾一下。人倒是来了,后头却跟着个身穿皮衣的家伙,打开门把那个男人搡了进去,看守不听尊的叫喊又走了。尊知道再叫下去也只是浪费气力,只好叹了口气,把头靠在铁杆上,冰凉的感觉,让他的头感觉舒服了些。
  自从遇到阵内以后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进出这种地方了,尊发现他真的已经忘记了这里面是什么样子。本来还想着就算老大不过来接他,他也就是被拘留了两夜,然后警察也就只能放人。不过是喝醉酒了打群架的罪名,何况他还真的连酒都没喝。想到和苍在那地方见到的情景,尊觉得周围的气味更恶心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他刚才已经告诉了警察他老板——也就是阵内的名字。若是老大今天回家去补觉,那就意味着要被一通电话在半夜三更吵醒——呃,似乎对他不是什么美好前景。可是如果老大没回去,天啊,他就要在这种充满着令人呕吐气息的地方待上整整一夜。
  刚才被关进了尊一间牢房的男人,现在靠了过来。尊向旁边让了一步,别看平时他有事没事都会粘在阵内身上,他对私人空间可是非常有要求的。也就是他刚才打的那一架,手指关节现在还疼,头又晕得厉害,否则早就一拳过去了。
  可是尽管尊的肢体语言明显地述说着不想人接近,对方仍靠了过来。尊闻到一股皮革的味道传进鼻子,那个一看就知道是SM变态的家伙正贴近过来说,“我见过你。”
  尊皱了眉头朝旁边让了一步,敷衍了句,“是啊。我还见过比尔。盖茨呢。”
  “今晚在俱乐部。”
  我靠。说遇到变态还真遇到变态了。尊在脑袋里大喊不幸,对方的手却已经伸过来,搁在了他的手上。
  “我看见你和一个小受在一起。奇怪,他是个小受你也是个小受,两个人在一起能玩什么?”一边说着,一边用长着许多毛的大手掌,慢慢的在尊的腿上滑来滑去。很不幸地让尊联想到了蛤蜊的蠕动,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他赶快向后靠去,发现一不小心就靠到床边了。男人的脸在背光中,尊却似乎能看见他露出大包牙的恶心笑容。
  Motherfucker!虽然每次他都在老大身上蹭来蹭去,还经常当着其他人的面说些赶快把我做掉之类的话,他可不是什么活见鬼的小受。尊用冒火的眼睛盯着那死到临头还不知道的家伙,突然笑起来,一甩头,红色的头发纵然在黑暗中亦划出媚惑的曲线。
  “不错啊。”他的嗓音降了下去,比平时说话的声音更低,却包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沙哑诱惑,“我们两个是一起出去钓男人的,想找个好男人回去好好服侍呢。”尊的目光望向下,在对方看来是因为说出羞耻的话而害羞,浑不知道阴影中尊已经将手指收拢,拳握中空,只等他过来的一刹那迎面一击——然而戏剧化的场面没有出现,头顶的灯突然亮了,尊愕然抬头,隔着铁栏杆正看到一身黑衣的身影站在狱卒的身边。呃,他老大总是那么帅的吗?只是那么一站,浑身就散发出无可抵挡的气势,再加上凌厉的眼神扫射出来,刚才一幅急色鬼模样的肌肉强势男,立即气焰消减了一半,不由自主地向旁边退了一步,尊赶快利用那个空隙跳到门口边,靠近一看,发现老大的眼睛里明显有着血丝。啊啊啊,看来果然是被从床上拖起来的,看来他要惨……
  “他是你的人吗?”一边的看守以公事公办的口气问,阵内叹了口气,尊一时间不知为何有了种担心,生怕他老大会突然改口说“不,我不认识他”,然后就把他甩给那个明显变态的虐待狂,在一间充斥着呕吐物和尿骚的房间里失去后边的贞操……幸亏还没等他的脑瓜有时间为沦到那种不幸地步的自己感伤,阵内已经回答了对方。“是的。”
  铁门被打开了,尊赶快走了出去。后边的那屠夫肌肉男吹着口哨说了句,“漂亮男孩,很高兴认识你。”尊还没来得及用连串的脏话骂到他找不到北,阵内已转过身。那男人的顿时没了气焰,似乎连身体都缩了下去。知道他老大一旦认真起来瞪人有多可怕的尊,还没来得及为对方感叹不幸,就被阵内拉了一把,带着他朝门口走出。
  直到坐上车子,阵内都一句话没说,难得安静的尊也一直老实地保持沉默。等到车子开上了路,阵内才从反射镜里看了他一下。
  “要不要去看看?”
  尊下意识地碰了下额头的伤口,赶快缩手,好疼!妈的,早知道就不那么充满正义感地去出头了,糟蹋了美貌又没有人给颁发奖章。他叹了口气,“那警察局里的家伙显然是不觉得这会有损我的青春美貌啦,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呀,恢复能力超强,资质超一流哦~~”
  很想在语气中加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味道,但是却失败了。阵内摇了摇头,再开口时语气变的缓和了些。“我先送你回家,不过——”,又变得严厉,“明天你得给我写份详细严密的报告,从头到尾,一个细节都不能少,包括你为什么出现在那种俱乐部里,而且又卷进群架——”
  尊松了口气,还好,还好,阵内似乎没有打算现在就和他算总帐。精神一放松,疲倦就一层层地袭了上来,他不知自己什么时候靠在阵内的肩上睡着了,但等他被摇醒时,发现阵内已经将车停到了他住的公寓楼下。
  “自己能上去吗?”
  晚风一吹来,他清醒了过来,摇了摇头,想到什么地又赶紧点了点头。
  “老大你送我上去比较好。我们楼里住着许多奇怪的人——”
  阵内摇头苦笑,转动了车的钥匙。尊看着他的车远去,撅起了嘴,突然想到牢房里那家伙说的话。呸呸呸。那种混蛋说的话有什么值得去想的?
  “苍呢?回去了吗?”
  第二天接近黄昏时,阵内从上班的地方回到他们办公室时,顺口问着。正在忙着给阵内倒咖啡的尊一回头,瞥了眼苍空着的位置,顺口回答,“啊,他今天没来。”
  “你的报告?”
  尊殷勤地把交上去。阵内脱了外衣,靠在椅子上,开始翻阅。尊在他身边绕了半圈,突然搓了搓手,恍然大悟似的抬头。“哎呀,我想起来了,今天晚上我还有个重要的约会,老大,对不起,我先走了。”话音刚落,就朝门口冲去。
  “尊。”
  尊的手已经碰到门把,听见背后阵内的声音。他倒是发自内心地想不理,可是老大的声音也很少变得那么严肃。尊叹了口气,认命转过身,正遇到从报告上抬起头来的阵内的视线,尊一下明白了昨天那看起来威吓猛男为何被老大的目光一盯,就立即小了一圈的感觉。现在他自己也觉得小得很。小得都差不多和地上的蚂蚁差不多大了——如果这种视线底下蚂蚁还能健在的话。
  “这是怎么回事?”
  尊不用去看阵内指着的是什么。报告是他写的,他比谁都更清楚。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太老实。和老大在一起待了这么几年,似乎连撒谎也忘记了,虽然很想些昨天是一个人去了那里,却还是不知不觉写了实话,把他说动——当然他不会说自己生拉硬拽地把苍给拉过去了——一起去俱乐部的事情给自己捅了出去。昨天晚上从警察局回来时候已经很晚了,而且谁让阵内的肩膀靠上去那么舒服(啊,这个好象不是什么好理由),最重要的是等到条子来的时候苍已经不见了,反正总之等到一群人被待到局子里时他可没看到苍的影子,当然也就以为他安全脱离了。至于说到到了今天中午还没在办公室里见到苍的,他也很着急呀。半天给他打了不下十个电话……
  虽然知道是在给自己挖坑,可是尊还是不由自主的挖了下去。他看见阵内闭了下眼睛,将双手合在面前靠拢,将额头压了下去,一看就知道是拼命忍耐着什么。上帝保佑他老大不是在想着怎么揭掉他屁股上一层皮——不,或者说现在他宁可老大只是想揭掉他屁股上一层皮而不是在想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了。
  对苍的安全,尊倒不是太担心。变态的地方倒却变态的地方,但也还不觉得是变态会会出命案的地方。但想到苍那种一和人体接触就浑身僵硬的病症——啊啊啊,似乎有本什么书里说过奸尸是很恶心的,那么去碰一个是尸体也差不多的家伙应该可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乐趣吧?似乎能放心一点,可是再一想那个俱乐部的变态。所谓变态就是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考虑的,那么也许那些人就正好会认为奸尸很好玩很有趣很High呢?越想越脸色发白,赶紧作势要跑,得赶快把苍从那种奇怪的地方给救出来!
  阵内显然不知道他的脑袋里转过了什么奇怪的念头,见他发了一会呆,脸上表情一下放松一下恐怖,接着就想跑,很快站起拦在门前。一门心思只想往外跑的尊,就一下子撞上了阵内宽阔的胸膛。
  “你要到哪里去?”
  “去那个俱乐部。苍可能还在那里了。你不知道那里……”
  话还没有说完,尊顿了下脚,又想往门口冲,被阵内一把拉了回来。
  “我知道那里。”
  尊过了一会才明白过来阵内在说什么,一脸白痴的表情望回去,机械地重复了着“你知道那里……?”
  阵内点了点头,尊看见他的眼中掠过一丝近于自责或愤怒的神情。将尊拉回到沙发边坐下,阵内自己也坐到了他身边,伸手掏了下上衣口袋,没有找到烟,走到桌上拿过烟点燃。
  “大概是半年前左右吧。我们发现了有这么一个地方。最初的争端可能更早,也许是要在我前任的那代了。因为关于奴隶契约,关于主人和奴隶各自权利义务的理念不合,最初只是个案,到最后却成为导致弥赛亚内部分裂的事情。离开了组织的一部分人,据说单独出去,完全依照自己的规则开了新的基地。”
  阵内猛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尊张了张嘴,望着身边的男人。昨晚去那个俱乐部前他甚至连那里的名字都不知道,全没想这里面还有这么段历史。过了会,阵内拧熄了烟,继续说。
  “最初还是个小组织。后来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就发展到很大的规模了。现在想起来那时正是我刚接手协会的原因,因为争吵而使得人心涣散,最关键的倒不是最初因理念不合而吵起来,而是最后成为纯粹的个人攻击,许多台面下的东西传来传去。互相攻击,彼此揭伤疤,而将许多该提的不该提的旧事都搅起来。本来就是松散的组织,做义工的人也只是出于好心,等到发现以为是组织的地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竟然有着那么多的黑幕——而一直敬佩尊重的人彼此争吵,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许多人在那个时候离开,之后也就没有再回来——现在想起来也许我也有责任。光是应付那些事情也就觉得很头疼,虽然知道离开的部分人到另一个地方立足并且也招收会员,却只是庆幸惹麻烦的人都不在了……”
  尊很想安慰阵内点什么,却想不出来话。平时滔滔不绝的话语,突然在需要他的时候就是不肯来了 .好象人越是需要什么就越是得不到,尊摇了摇头,赶走不快的回忆,听着阵内继续说,“你们昨天去的那家……,就是属于他们的。虽然登记的所有权是在别人名下,其实却是他们会里的财产。过去半年里那里已经发生了几次事情,有一次甚至出了人命,最后却都遮盖过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那么……”
  似乎找不到词而陷入沉默,尊很想说,那都是因为老大从来没跟他提到过那地方,也自然不知道那些危险,可是看着阵内脸上的神色,这些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既然都知道得这么清楚,为什么不想点办法呢?”过了一会尊想到这点,不由问道。之前还可以说是无力顾及,现在却没什么理由可推脱了。阵内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了苦笑。
  “因为没有证据。”
  “咦——?”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还可以向警察投案。可是SM的组织,纵然是在标榜人权自由的现在,亦还是不被法律所承认和保护的。协会成立的本身,也正是针对这种情况提供了内部的游戏规则。但这规则只能在一定范围内具有约束力,并不真的能成为行为法则。
  “可是法律不也是一样吗——”
  尊开始后悔在大学的前三年都晃过去,而法律正是那时选修的。事实上若不是因为阵内他现在也不会做这种工作,所以看着老大用一种“你的大学是怎么晃过的”目光责备他,虽也只有承认,心里却大叫着这有不能怪他。
  “法律是要有国家机构强制执行的,这点,我们并无法做到。”
  在无法摆脱尊的情况下,阵内最后终于只有妥协,答应带着他一起去他和苍前晚前去的俱乐部。“到了那里后紧跟着我,一步都不要离开”,阵内这样嘱咐着,而尊也确实是在遵守,最起码,在阵内被单独“请”到了屋里之前遵守着。一个人坐在外边的会客室,他的视线到处瞟来瞟去。从昨晚的混乱情况还真想不到,在大厅的上边竟然能有这样安静的办公室。门一开,他看见一个金发的少年端着茶进来。那人穿着可以一眼看透的衣服,脖子上系着黑丝绒的带子。尊看着他将茶放下转身,不由叫出声来——一转身间他看见那人身后,从臀部垂下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地随着身体晃动。少年没注意到他失态般的离开,尊在心里大叫变态。他最不满的是自从进了这个地方后,所有人对阵内那么的尊敬,啊,并不是他老大不值得人家的尊敬,而是那些人对阵内尊敬的同时,对他却不屑一顾,纵然偶尔目光扫过,也就好象看茶杯摆设一样。并不是尊有多自恋,但他走在街上好歹也是有30% 以上回头率的美男子啊,可是在这里,人家对他的态度却好象……却好象……
  虽然万般不愿,尊却也只有承认,他人对他的态度,就象他只是跟在阵内身后的奴隶或宠物般的。在阵内的存在被当作理所当然的同类而给予礼遇时,他却就和那个刚离开的狸猫少年一样,只被当作可以忽略的存在。
  这点对有着灿烂红发,在人群中一眼也就能被看到的尊来说,实在是不小的打击。
  等到尊都开始打哈欠时,通往里间的门开了,他站起来,看着一个身材很高的男子和他老大一起走到门边,告别时那男人的视线在他身上一扫。虽然只是短短的不到半秒的时间,却让尊觉得万般不爽。那人看他的眼神就好象他是待卖的货品。
  结果证明他跟着阵内来完全没有用处——证实了阵内的观点,而让尊更加的不爽。等到上了车才想起问情况怎么样。阵内一边换档,一边说,“他说昨天确实听说有人见到和我形容的人很像的人,和一个看不清相貌的男人在一起——当然是在你打架以后的事情了。”尊听出了话里的责备,暗自吐了下舌头,“不过,据说中午有人看到他们离开了。”
  尊愣了一下。“他们?”阵内点了点头。
  “所以,他建议我们去苍的住处看一下。”
  苍住的公寓离他们的办公室隔着几个街区,是外观相当朴素的高层建筑。楼道很窄,尊和阵内走进时,正与从里面出来的一个男人撞到一起。戴着墨镜的对方侧身让了下,他们才得以通过。电梯的灯亮着,可是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尊决定还是爬楼。等他和阵内上了十八层楼,两人都微有些喘。尊倚在楼梯口笑了起来。
  “老大,你缺乏锻炼喽。再不赶快的话就要变成有小腹的中年人了。”
  “你还是小心自己变成过早就有小腹的年轻人好了。”阵内难得回嘴了一句。
  两人找到苍的房间,按了门铃。过了几秒,里边的门打开,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工装的千叶苍,一边为他们打开铁门一边说,“对不起,我正打算去工作室……”话还没说完,就被扑过去搂住了他的尊几乎撞到墙上。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我都快担心死了!”紧紧搂住苍的脖子,尊说着,猛然想起什么,赶紧放开对方,退后一步。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的接触恐怖——可是……”
  他看着面前的人,忘掉了一堆想知道的事情。昨晚群架开始后怎样了,据说和他在一起的男人是谁,以及为何一天都没有联络。面前的苍与之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还是穿着没型的衣服,一头黑发显得略微长了,前面的头发垂下来会稍微挡住眼睛。可是,不知是什么地方,有了某种改变,象是之前没注意到的东西,在苍的身上正觉醒着……
  那种感觉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是尊许久后才明白的。
  只可惜他明白的时候,一切已经太晚。太晚了。


  09

  厚重的黑色窗帘低垂,摇曳的烛光中,床因动作而发生轻微的响声。轻盈的黑色睫毛稍微动了几下,那细微精致的动作让人联想到清冷月光中夜蝶翅膀的颤抖,接着,最深湖色般的眼眸微微张开,合上,又突然睁开,湖碧的眸色中,消失了属于刚从睡梦中清醒时的模糊。
  “哦呵呵,你终于醒了!我已经为你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好东西,全都等着你一醒来就一样样用在你身上呢!”暗影中的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手中还持着一盏点燃的烛台,他的视线落在了床上的人影上,眼神一下变得很亮很亮。
  床上有着少年般清丽容颜的人,微微动作了下。双手被铁链扣着,分别连到了两边的床柱,双脚也同样如此。纤细的身体,在床上形成大字。铁链很结实,就算是最壮实的大汉,也无法轻易挣脱。拿着灯的青年看着少年的动作,目光从白皙纤细的脖子慢慢留恋着向下,胸上粉红色的两点,象诱人的花朵般,等待着人的摘取,逐渐向下,目光变的更加炙热,这里,这里是漂亮的小肚脐,让人想在其中插上美丽的花朵做装饰,再向下,形状优美的分身,因主人从睡眠中清醒,而正昂扬起宣示着存在。稀疏的体毛几乎看不见存在,而将那骄傲的玉茎的形状完全显示出来,而再往下,再往下——东京大学法学系23岁的高才生九条岸边觉得胸口越来越热,担心再看下去自己的鼻血就都要喷出去了。啊啊,自从三个月前,万般不愿的陪同政治家的父亲参加晚宴,在席上遇到了这样一个有着少女般容颜的少年,他就陷入了怎样的疯狂啊!雇人跟踪,偷窥,窃听……能做到的事情他都做到了,能打听的事情他不计代价地去打听,最后才知道了心上人的名字是清水熏。连名字都这么的美丽,透露着那种介于少年的清澈无邪,与深藏着的千娇百媚的可能。多么令人感动的姓名啊!
  他被相思所困扰,折磨得他每天晚上只能吃下三只龙虾两块牛排一品脱巧克力口味巧克力酱夹心的巧克力冰激凌,终于,他的神魂颠倒被父亲发现,在关切的询问下,他终于把这件秘密的恋情说出。哦,当时他父亲脸上的表情变的多么的苍老。也难怪,身为九代单传的日本第一名门九条家的独子,他爱上的竟然是一个身为同性的男人!可是,这不是他的错。他爱上了清水熏,只不过对方正好是男性而已。而世间又怎么可能有人抗拒了了熏的魅力呢!他那雪白的肌肤上,如果刻印着血红的鞭痕,会成为什么模样!他那湖碧的眼眸,如果闪着泪光,会成为怎样的表情!他那细致的脖子,如果被紧紧的勒在手下,会是什么感觉……哦,是的,这就是他想对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最清纯的熏所做的,九条知道在有些人的眼中,这样的行为可能被称为变态。那些人是多么的恶毒,多么的残忍,多么的不公平啊!他们怎么能把他这样出于纯粹的爱的想法和行为,贴上变态的标签呢?他的爱是真实的,尽管别人不会理解,尽管世界上的人不会明白,当他晚上在床上想起,将红色的烛油一滴滴的滴在熏雪白的肌肤上,那个时候他是多么的兴奋!
  都是熏,都是熏不好,是他害的他每次想到他都无法自持,每晚都起码用掉一卷筒纸,而白天上课时也无心听课,一心只想着要把各种各样的东西用在熏又漂亮又洁白的身体上。熏如果发出呻吟那应该是让人消魂的声音吧。虽然有着清秀的容貌,骨子里却又是淫荡的,当他将手指伸到他的身体中时,会随着他的动作而扭摆着,淫荡地自己主动提起腰来迎合……啊,那种场景,他只要一想起,鼻孔里就会喷出血来。他知道熏是第一次,肯定会很疼。没有关系的,他已经想到办法了。他在给熏的饮料中加入了一种神秘的小蓝丸,从美国特别进口,全世界一共只有三颗的药丸。而现在,他即将和他最心爱的熏一起,开始一个激情又浪漫的夜晚了。
  他首先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拿到床边。熏躺在床上,动作不方便,他体贴地也坐到床边,将箱子里收集的宝物,一样一样地给熏拿出来看。这都是他特别为熏准备的,任何别人都休想碰。
  “你看,这个就是蜡烛。发现没有,是红色的,与世面上十块钱三包的蜡烛那可大大的不同。这个是从荷兰进口,烛心中还特别添加了郁金香料的。我最亲爱的熏,这都是为了你。虽然我是第一次,不过不用害怕。在书上看到的东西我都记住了。那,那些笨蛋的家伙们总是拿廉价的蜡烛随便用,可是我不会那么做。蜡油的温度过高,会烫坏你美丽的肌肤。据说还有人在蜡烛里熔了融化了的铅,然后滴落私处,那种痛苦就是与中世纪的审判没有两样了。真是野蛮人!”
  九条亲了一口蜡烛,将它放到了熏的枕边。接着又从箱子里取出一只皮鞭。他站起身来,抖开鞭子,唰地一声在空中甩了下,黑色的鞭子在暗室里划出一条凌厉的曲线。他咋了咋舌,看了看床上熏的表情。不知是太过惊讶或者是已经被吓倒,熏的脸上连害怕的神情都没有了,九条觉得心中顿然涌起一阵怜惜。
  “那,你不用害怕,这个鞭子听起来很响,最初打在身上也会很疼,不过打着打着也就习惯了。人的感官是非常奇妙的。疼痛与愉悦的感觉,并非背道而驰的两条射线,而象是渐进线的形状——啊,对不起,那么高深的数学知识你可能还不了解,请相信我不是故意在卖弄。但正如我所说,疼痛与愉悦的感觉是两条渐进线,当它们强到某一定的程度,就会变的难以分辨。痛苦成了快乐,快乐成了痛苦……”九条贪婪地看了一眼熏的皮肤,脸上的表情变的更加热烈。
  接着,他又从那只可爱的小箱子里拿出了各种形状和大小的男形,接着是避孕套——哦,他可不会象那帮没品的男人那样,直接伸到那里去。虽然他很爱熏,可是也知道他要进入的地方是直肠。当然直肠一般并不用于储存粪便,除非一个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大便。但是不管怎样,仅仅“直肠”这个词,就会带给人非常不好的联想。而且据最近的科学统计,在人类的直肠里寄存着上千种的细菌。天啊,细菌!那是他最怕的事情了。为了彻底消除细菌他从小就每天用可伶可利起码洗上十次洗手……所以他亲爱的小亲亲阿熏是不用担心因为之后的做爱感染上任何疾病的,因为他九条岸边,是理智聪明的男人,事先就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瞧,这边还有巧克力口味的润滑剂,和世面上到处能买到的香蕉草莓苹果口味的是大大的不同的,还有这个,叫做什么的,“肛珠”,啊,真是粗俗难听的名字,用在他亲亲阿熏身上的东西,怎么能有这种听不得的名字,叫它玉珠好了,因为这每颗珠都是用质量最高的玉雕磨而成,更难道是大小如此一致。这东西的用法也很有讲究,要先把它放进体内,当然是熏的体内,而不是他自己的体内了,然后在接近高潮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拔出来,因为珠子之间有着空隙,所以每次拔出,那里就会收缩一次,想到阿熏那里的小嘴一收一缩地把着美丽光润的玉珠给吐出,他就忍不住地想立即高潮……啊,熏的眼睛也睁开了,正在盯着他看。熏你说什么?你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以至都没有注意你是说什么。啊,赶快开始?不急,不急,这里还有许多东西,先把它们都看一下,因为呀,这里的每样东西都是面前的他,堂堂正正的日本男儿九条岸边特地为他最亲爱的熏给找出来的哟!
  烛影摇移中,正对着大床的巨大镜面,反射着室内一片旖旎的风光。在镜子的后边,两个男人正透过单面透光的玻璃正望着床上的两人,其中一人额头上冒出了显然的汗珠。
  “这个,你确定少主他真的能做到吗?我看他直到现在也都是在说的比做的多。”
  另一个较老成些的声音沉吟了会。“不管怎样,明天早晨咱们再来,只要拍下清水熏裸露着身体的照片,咱们就算完成了任务。”两人关上灯,带着门出去。而在镜子的另一面,九条岸边还在起劲的继续讲解着他百宝箱里各种各样的收藏。
  “阿德!”
  刚进大厅,德就听见蓝的声音叫他。一转头,见蓝一脸紧张的表情,德只觉得心往下一沉。“艾斯出了什么事吗?”他匆匆走近。上次割腕自杀时正好被蓝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能想象。之后艾斯表面上似乎恢复了,没有如他们担心般的拒绝进食,也不再提到卡洛。拉赫的名字。但德知道,艾斯表面上的平静是多么的脆弱。
  “是医生。”蓝把德拉到了大厅的角落,抬起眼眸望着他。德一愣。他今天去阵内那里,就是因听说那边似乎有了关于医生的线索。据说是在某一个俱乐部中出现,与一个小男孩一起离开。过了两天有人在一家廉价旅馆发现那个男孩时,他已遍体鳞伤。德到的时候,阵内那里新来的义工,正带着水果和一些换洗衣物要去医院探望。
  “他人呢?”德说着,开始往里走。艾斯追了一步,走到他身边。
  “在艾斯的房里。”德猛然停脚,一把拽住艾斯的衣领。
  “你说什么?”
  艾斯显然是吓了一跳。“他说要见艾斯,而艾斯也同意,所以就……”
  德愤怒的踢了楼梯栏杆一脚,飞快跑上楼梯。后边艾斯在喊,“喂,你干什么?”明白了他的企图也跟着跑上去,“不要进去……”
  然而德已经到了艾斯的门前,一转门把,门从里面锁着,德抬脚用劲地踹,踹到第三脚时,锁坏了,门一下撞到墙上,又弹了回来,阻住了跟在蓝身后跑上的艾斯,而蓝这时已经冲向卧室。
  卧室的门并没关,一个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报,显然被声响惊扰,抬了头来。德第一次见到了艾斯的那位医生。他的视线匆忙从对方脸上扫过,只注意到近乎无色的瞳眸和银白色的头发,视线转到床上,他一下愣住,只觉得手脚一下变得冰凉。也跟着冲进来的艾斯这时也见到了床上的景象,抑制不住地发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从他们站的角度并看不见亚斯的脸,但床上的那人必定是亚斯无疑。他的臀部高高的举起,对着上方,而一枝血红的玫瑰,插在亚斯最隐秘的地方,正在一片黑色的背景中燃放。
  德走了过去,靠近些他才发现,亚斯的身上以复杂繁复的方式绑着粗绳,其中的两条分别绕过他双臀之间,系在他的腿上,并拽紧着连接到亚斯的身上。亚斯的双眼被领带所遮盖,两手被一起绑在床栏上,双乳上有奇怪的夹子相连,身体弯曲成奇怪的形状,腿被固定在空中,被渲染成石榴般鲜红色的密洞,则含着玫瑰的花茎,朝向正上方。也许是身体弯成只靠着头部和肩支撑着全部重量,腿则被折叠到几乎要与胸部重合,亚斯的双腿正起着一阵阵近乎痉挛的抽动,德几乎没来得及思考,就伸出手去,想把那随着亚斯的颤抖而微微摇动在空中的玫瑰给拔出。
  “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那么做。”
  在一边的男人这才站起来,将报纸啪地一折,扔到了一边,淡漠的无色眼眸望了德一眼,转到了蓝身上,点了点头。“好久不见。”蓝发现自己的脸不知为何突然红了,低下头去。
  男人走到亚斯旁边,伸出一只手指,沿着玫瑰花茎没入之处轻轻划了一圈。“花茎上的刺可还没有去掉,进去的时候还好,被你那么猛然一拔地话,倒钩着从里面出来,后果……”
  卡洛。拉赫摇了摇头,薄薄的唇边却露出一丝微笑。德觉得一股气从心头涌起,一拳挥出,男人的身子被打得向旁边一歪,扶着墙勉强站稳,伸手去抚被打的下巴一边。血水从唇边渗出,男人一张口,吐出了一颗破碎的牙齿。
  德冲过来想解开艾斯身上的绳子,找了一下却无法发现绳结。他伸手过去一下将艾斯眼上的领带扯了下来,发现领带之下,艾斯的眼睛睁开着,“喂,没事了,没事了。”德说着,声音有些哽咽,然而睁开眼睛的艾斯却没有转过实现,德发现不对,轻轻摇晃了下艾斯的肩膀,“艾斯?”
  艾斯似乎连他的声音都无法听见,两眼只是茫然的望向空中,德伸出手,感觉到艾斯的皮肤温度又潮又烫,他开始拼命摇晃艾斯,然而除了类似痉挛的小小颤抖外,得不到一点回应。
  “不要这样,德——”一边的蓝拉住了德的手,“艾斯他现在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的。”德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蓝,蓝在他的视线下低了头,却还是说出来,“艾斯他现在是——Furniture.”
  “Furniture ?”德无意识地重复着音节,头脑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他明白了,无法控制的怒气却越发弥漫在胸口。
  “你的意思是说Furniture ——A piece of Furniture的那种……家具?!”
  最后的一个词,是带着如此的厌恶、对竟然将艾斯视为家具的男人的痛恨、以及由衷的心痛。从右边西装口袋里取出黑色手帕的男人,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事实上是花瓶——如你们所见,插着一朵最美丽的玫瑰的花瓶。”他的话音还未落,德就已向他冲去,但男人这次却轻松闪过,看着深吸着气镇定自己情绪的德,发出冷笑。
  “所以你们最好还是现在就给我出去。艾斯自己也好,你们也好,也无法让他从家具的状态苏醒过来的——或者就让他永远做一个不会说话也不会思考的花瓶比较好?”
  室内一片安静。蓝走到德的身边,扶着他的手臂。将脸朝向墙壁的德,过了好一会,才转过头来,眉目间仍有着失控的愤怒的痕迹,眼神却已压抑了狂怒。
  “立即把艾斯叫醒——然后,就赶快给我滚出去。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艾斯的面前——”
  男人耸了耸肩,走到床边,低下身去,不知他扯动了绳结的哪里,没到几秒钟,结实的绳子已从亚斯的身上落下,但亚斯却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男人将两只手指伸入亚斯的身体,扶着玫瑰花茎抽出,当他将花完全抽出后,亚斯的眼睛闭了起来,过了一会,如同大梦初醒般,睁开。德走过去,亚斯却似乎没见到他的存在,而是旁边的男人伸出手,脸上带着令德的心再次下沉的,混合着感激、畏惧与深爱的表情……
  “Master……”
  清晨,拉开的窗帘下,只有白色的轻纱随着风在空中微微飘动。巨大的床上,只有一个少年安静地合眼安眠。雪白的肤色在雪白的床单衬托下,一时竟然无法分辨出是哪个更白些。
  卧室的门轻悄地被打开。两个身穿黑色衣服,戴着墨镜的人闪进,分兵两路绕到床的两边,举起手中的相机,喀嚓喀嚓地拍着照片。床上的少年似乎被声响惊动,长长的眼睫毛微微抖了下,睁了开来。
  “好了吗?”门外传来略带苍老的急切声音,得到了肯定答复后,有着庄严神色的老人,现在政府的财政部长九条明太,走进房间,对着打着哈欠一幅刚睡醒样子的少年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一边啧啧做声。
  “哎呀,清水样,这个可怎么说呢。真是凑巧呀。没有想到犬子居然干出了这种事情,让我这个做父亲的觉得真是抱歉。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您说该怎么办呢?刚才又不小心把照片都拍了下来——对了”,他转身向旁边的侍从,“少爷呢?”
  两人对望一眼。“没,没见到。”一个说。“去晨跑了。”另一个猜测着。而床上的少年,已经一掀被子坐起身来,整整珍珠灰色的睡衣,微微一笑,露出清丽可爱的笑容。
  “你们是在说小岸呀。他应该是在浴室。”一边从床上起身。
  “哎呀,清水样已经和小犬这么亲密了。”九条示意一边的手下去敲浴室的门,清水熏却微笑着阻止了。“小岸?出来吧。早晨了!”略微提高着声音,这样说。
  连任两界,外号不倒翁的九条部长,听见了狗叫的声音。他转了转头,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却看见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脖子上系着一条黑色丝绒的项圈,嘴里塞着口衔,四肢着地的从浴室那边连爬带跳地过了来,蹲到清水的脚边,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向上看着。那张脸似乎……可能……大概……有点认识。九条明太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地看了一眼——“岸边!!你,你怎么变成会这样?!”
  无坚不摧的政客,无论在什么困境下都能挺直的腰杆,突然弯了下去。清水熏舒服地坐到床上,笑了一下。
  “竞选马上就要到了,虽然你平时也收了不少贿赂,吃了不少亏空,但是要拉选票,要做宣传,经费还是不够吧。这时不知你从哪里知道,在你的管区内就有人,家财以亿万计算,更妙的是年纪轻轻。于是才想到请我过来做客,是吧。再之后,你的变态儿子竟然对我产生了兴趣,于是你想好歹放手去做,成功的话金钱到手,否则起码也有我的把柄在手上——万无一失的打算吧?”
  九条部长只觉得双腿发软,等清水熏的一席话说完,他已跪倒在地上。旁边,和他处在一个水平线上岸边,晃动着臀部,从两腿连接的地方,显露出连接玉珠的长线。九条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他突然想了起来,赶紧深深的埋下头。
  “清水大人,清水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求求您,求求您……”
  “自动辞职。并推荐你门下的竹下接替你的位置。日本的老人政治也该到头了。”
  “可是……”九条还想挣扎,清水的脸上表起淡淡的笑容,伸出脚去轻踢了旁边的岸边一脚。岸边立即靠了上去,在床边蹭来蹭去。
  “否则的话,你的宝贝儿子就一辈子这样好了。反正我是无所谓。”
  九条明太看了看快乐地扭来扭去的儿子,把心一横,老泪纵横。两日后,报纸上出现了竹下清接替前任九条明太继任财政部长的消息。
  坐在自己车上看到这条消息的清水,厌倦地打了个哈欠,喃喃自语,“笨蛋。连自己都控制不了,还妄想控制别人。”手机这时想了,熏看了眼号码,接入。
  “到啦,到啦,马上就到啦。”没等对方开口就这么说。话筒中传来东的笑声,好象是对旁边的人说的,“真难得,那家伙还记得要开会。”清水熏听见背景中有音乐隐然流动。
  “藤野也在吗?”
  “在啦。快来吧。我们这里有客人在哦。你不认识的。”
  “哦,是谁呢?”能参加到这种级别聚会里的聚会,竟然还有他不认识的人,清水一直觉得大为好奇。对方却只是笑道,“想知道就快点过来好了。”
  黑色劳斯来斯猛然加速,车后卷起一阵烟尘。


  10

  白日的阳光照得德微微收紧了眼睛。他从车中下来,抬眼看了下面前白色大楼上反着强烈银光的字。自动拉门在他走进时打开,大厅中的冷气迎面扑来。德到问讯处询问了一下,找到住院处签了探望单,上了电梯。到了护士告诉他的楼层,他走出去,走廊中一股淡淡的来苏水味道,他看见一个护士正在低着头拖地。德找到要找的房间好,推开门,见到房中的身影,微微愣了一下前即日被卡洛。拉赫打伤的少年松野正半靠在枕头上躺着,而在他身边坐着的千叶苍,手里正拿着只削到一半的苹果。
  之前在阵内的事务所已经见过的两人微微点头打招呼,德将手中提着的东西交给苍,转头向床上的少年做着自我介绍。松野迟疑了下,伸手与德相握。德发现他是相当瘦弱的少年,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有着象狸一样的大眼睛,鼻端皮肤上有一点淡淡的雀斑。他很快的缩回了手,转头望了苍一眼,发出吃吃的笑声。德诧异地望了眼松野,转向千叶求助。松野笑得更高兴了。
  “咦——刚才还说没有呢,这不是你的那位他来了吗?”
  德愣了下,千叶苍淡淡摇头,松野脸上的表情变的无趣,“什么嘛。让人家白白高兴了一场。”又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德,德被他看得略微有些不自在,本以为看他那模样最多不过是16岁,但现在靠得近了,看到他眼中的世故,德猜想他至少应是过了20岁的。
  “不过——如果你们不是一对的话那也就是说阿德你还不是死会——怎么样,对我有没有什么兴趣呀!”松野突然笑起来,皱起鼻子的样子甚至可说是可爱,一边朝德抛着媚眼。德正不知该说什么,千叶苍将苹果削好成块,装在碗中递了过来。
  “松野不要闹了,德先生他不是这类人的。”
  “——什么嘛,真是浪费资源。”松野嘟囔着,然而暂时苹果的吸引力似乎超过眼前的男人,松野伸出手,德看到他的双手上都包着纱布,四指紧紧缠绕在一起,笨拙地合拢手抓起刀子插着千叶苍削好的苹果块。
  “你的手……”德刚说出就后悔了,松野看了看自己的手,却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
  “其实没有什么啦,只是指甲脱落而已。医生太过大惊小怪了。还有后边也是。”松野从枕头上抬身,动作得有些勉强,坐在一边的千叶伸手制止了他继续起身的动作。德看到在后边系带的宽松病服下,松野的背上捆着一层层的纱布。伸出舌头舔着沾在脸上的碎屑,松野的脸上露出有趣的笑容。
  “这还是第一次被绷带这么包着呢,感觉似乎有点象木乃伊,似乎也满舒服。之前有朋友说喜欢被包成木乃伊,我还觉得他们奇怪,这么看来,感觉似乎也不太坏……”
  德愣了下。千叶注意到他的表情,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其实——这次来的主要原因,是想拜托松野帮一个忙。”
  德一边说着,一边深深鞠躬,做出拜托的态度。松野诧异地睁大眼,把手中的苹果放回碗中,咯咯笑了起来。“是你的话没有问题呀。谁让你是我喜欢的型儿呢。”
  “松野。”千叶苍轻叫着他的名字阻止。德抬起头,以严肃的目光望着松野。
  “关于将你打伤的男人。他的名字是卡洛。拉赫。我们想对他提起控诉,但是目前缺少一个关键的人证,而艾斯又不行,所以……”
  德再次深深一躬,“请你作为证人出庭。”
  松野眨了眨眼,转头向旁边的千叶苍求救,“他说的是外星语言吗?我怎么都有听没有懂?”千叶摇了摇头,对德说,“慢一点讲,否则松野听不明白——那医生的名字他之前也不知道。”
  德吸了口气,先稳定下自己的情绪。自从艾斯不顾他的反对,甚至连等到老板回来都不肯,执意当天就跟着那男人离开后,他就几乎陷入抓狂的状态。几天以来,他来回奔走在阵内的事务所与律师之间,询问如何可能将艾斯救回。若是那天没有见到拉赫对艾斯所做的事情,他纵然仍会为艾斯的离去而感到担忧,可能会等到老板回来之后先仔细商量,研究一下对策。然而那天见到医生将艾斯装饰成花瓶对待后,德再也听不进他人的劝说。艾斯不可能真心希望那样的。一定是那个医生对他做了什么。那不是艾斯的真心。几天来,他反复重复着这样的话,无论是对明显也受到震撼的蓝,或者是对阵内及他手下的工作人员。从律师那里得知,以成例法的断案来说,过去曾有因SM而被判4 年半的例子,且法官决定在SM的关系中将“双方自愿”这点视为可忽略的因素,德突然想到,如果能对医生提出控诉,那么艾斯自然也就能摆脱那人的控制。只是要提出控诉,必须有当事人,而艾斯已经跟医生走了,蓝的案例在法庭上又无法说服陪审团那医生可能会变的多么的危险,因此想让唯一能作为证人的松野出庭做证。并且由于松野是在被医生用鞭子狠狠抽打后被送到医院急救,医生与护士都可以做为佐证。德缓缓地将这些情况和盘托出,是因他知,要想得到松野的合作,就不能有所隐瞒。他知道从某种意义来说,是利用了松野。然而让那伤害到如此重地步的医生能受到惩罚,松野也会愿意吧。
  终于将想说的话全部说出后,德停了下来。松野似乎被他说的故事迷住了,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德你真的是好有型啊,我真是越来越迷你了!你真的确定对我们这种生活方式没有兴趣吗?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和男人做过啊……”
  德没有想到他开口却是说这样的话,当场愣在那里,不知做何表情。
  “松野,你让德先生为难了。还是赶紧回答他的问题吧。”千叶在一边提醒着,语调却很平淡。松野撅起了嘴,“什么呀。”
  “那么——出庭的事情?”德抓住空隙插了进去。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了。”松野以轻快的语气说道,“首先,我才不要去和那些条子打交道呢!”
  德愣在当地。千叶轻声说,“松野是从家乡逃出来的。”
  “是呀。16岁时我老爹逮住我和隔壁的男孩子在一起,其实我们也还没来得及做太多的事情,不过已经够让我老爸抓狂了。”松野耸了耸肩。“当天晚上我从二楼窗户里爬下来,搭了半夜的车,后来走来走去就到这里了。”松野的视线与德相遇,“所以,就算我想帮你也是没有办法帮的,因为我现在连户籍和身份证明都没有……”
  他耸了耸肩。
  “何况,就算我有那些,也不会替你出庭作证的。”
  “?”
  看着德一脸愕然的表情,松野将头用力向下一垂,做出“败给你了”的表情。
  “拜托,你也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就算我给你出庭作证,就算真的,如你所愿,医生被抓起来关到什么地方去了,然后呢?你也要替我想想。整个城里,我是说整个城里,就不会再有一个主人愿意和我在一起了。没有人会愿意去和一个在一次之后跑去把主人告到了法庭上的人在一起的。”
  松野的表情相当诚实。
  “那样我在这里就彻底完了,说不定真的只有卷起铺盖回老家。我恨透那个地方了。不要说是我这种人,哪怕就只是露出和你邻居家一点点不同的地方,都会有人盯着你瞧,一幅你是个变态的表情。那种地方,恨不得你中午吃了什么,晚上临睡前有没有自慰,这种事情都马上会每个人都知道。要我回去,还不如死掉。”
  德动了动嘴。他确实是没有考虑到松野的立场。一旦头脑里想到了一种方法可以把那个变态的医生彻底解决掉,他满副心思都只是想着怎样才能确保各个环节不出差错,怎样才能将整个案子弄的滴水不漏,让那医生没有一丝一毫逃脱的可能性。说服证人出庭可能需要一定的工作,这点他事前也曾想到,毕竟这种性向若在大庭广众中说出并不是让人太过愉快的事情。但是他也只想到如此了。
  在遇到松野之前,他还是只将松野打上了个标签。“被医生虐待过的,可能成为我们重要证人的A ”,他的头脑里是这样称呼松野的。见到松野的面还是第一次,而在那淡淡的雀斑下发现还存在着一个人,是他直到现在才发现的事实。
  “更何况,既然你也说艾斯是自己愿意和他走的,那你这么做根本就一点意义也都没有嘛。老实说我跟那医生在一起时他虽然玩得有点过火,不过却真是畅快。”德告别前,松野突然这样说,德愣了下,转身离开房间,控制住想把房门一下甩上的欲望。他走在白色的走廊中,只觉得眼中一种刺痛,后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停步,见千叶苍追了上来。
  “松野最后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千叶这样说着。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勉强回过去笑容。
  “没关系了。”想到刚才的事情,对千叶深深一鞠躬,“刚才的事情,对不起了。”
  “没关系。我也正好该回去了。”
  两人一起走下楼,德的思绪还在一片混乱中,一直没有开口,等到了门口,千叶停下脚步,做出即将告别的样子,德突然冲口而出,“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熏,你来的太晚了。”
  清水走进屋里时,面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的藤野一笑着说。坐在藤野对面的男人回过头,清水的眼睛微微地张大,终于明白刚才东在电话里为什么不肯说来的客人是什么人。坐在他们藤野会长对面的,正是BDSM全国组织里的现任会长阵内。清水之前虽然没有和他见过面,却已不止一次见过他的照片。
  “啊,弥赛亚的会长大人啊!”熏露出可爱的笑容迎了上去,阵内在心里微微皱了眉。弥赛亚是圈中给他们组织起的绰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阵内对这个名字的不安感,倒不是处于宗教上的顾虑,而是觉得未免有太言过其实的感觉。他和清水握手时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对方。与之前就打过照面甚至有过一两次交锋的东不同,面前的男人有着接近少年的清秀面容,笑起来时眼睛眯成可爱的线条,看他的外表怎么也不象是两年来,将全国零星的SM小组织结合起来,并成为现在这个组织幕后强权能力的人。
  阵内并非以貌取人者,也深知在SM的世界中,身高、外貌、体重、那里的大小……所有那些在圈外人的想象中决定着主人/ 奴隶身份地位的因素,其实全非他人所想那样。从资料上他知道清水熏的年纪甚至比藤野一还要更大上几个月,然而光从外貌上,这点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藤野一等双方都坐下后,终于开口。
  “好了,现在,阵内先生可以开始了。熏在我们这里是负责外部事务联系的。”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手搭在了清水的肩后,清水却巧妙避开,以玩笑的语气说,“是呀,那是因藤野兄你总是秉持最累的工作一定要推给别人去做的原则嘛。”两人一起发出笑声,气氛甚是和睦。
  阵内露出礼节上的笑容,开始以简明扼要的话讲述他的来意。他是受朋友之托,看顾一位工作时名叫艾斯的少年。近日这位少年被一个叫卡洛。拉赫的医生带走,一直就没有再出现。因艾斯的年龄还没有满18岁,身负监护人委托的他感觉到身上的责任。而昨天听到传闻,有人在贵组织的办公大楼中见到卡洛。拉赫医生,因此想要请帮助寻找一下。十分拜托。
  听完他的话,藤野点燃了烟,清水熏做出一脸不悦的神情,煽了煽风。
  “太过分了,藤野兄。自己吸烟就算了,这样强迫别人吸二手烟,可是犯罪呀。”藤野却只是咬着烟露齿一笑,清水似乎对他毫无办法,大大的叹了口气,才转头面向阵内。
  “明人之前不说暗话,阵内先生所说的这个人,我们确实是见过的。”
  阵内点头,表示出对他坦诚相告的感谢。
  “而且没弄错的话,现在还在我们这里——对了,东呢?去了哪里?”
  “等你总是不来就出去了吧。”
  清水按了桌子上的按纽,过一会,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他接起。
  “东吗?你知道拉赫医生现在在哪里?有人想找他。”阵内听见话筒里发出笑声,一个男性的低沉声音说,“医生现在正和我在一起呢,19层,你们上来吧。”
  清水挂掉电话,夸张的耸了耸肩。“那家伙,让我们上去见他呢。”他带头站了起来,“阵内先生?请。”阵内站起,而藤野却没有动作,只是懒懒挥手。
  “那,阵内先生,很高兴你来拜访,我觉得我们之前是有一些误解,不过现在既然大家都见了面,以后一切就好说了。熏——我等下还有事,阵内先生就由你来招呼吧。”
  “是,藤野大人!”清水模仿着卑躬屈膝的态度说着,和藤野一起又笑了出来。
  阵内随着清水熏上到19层。清水微笑着侧身在一边,让他先进。
  阵内做好心理准备,推开门。他也想到对方既然这么费周折的让他过来,自然是安排下了什么,却还是为眼前的情景而停住脚步。
  两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坐在对着门的沙发上,手里持着杯。其中一个他记起照片,知道是卡洛。拉赫医生,另一个应就是电话中所说的东了。在他们脚下的地毯上,两具身体正全裸着背着地躺在一起,空气中暖洋洋的懒散与情色的滋味,地上两具被双头男形连接在一起的年轻肉体,正在卖力的晃动着腰,两双腿翘在半空,随着动作而激烈摇晃,连接着两人身体的男形的桥部,随着两人身体的动作而不停弯曲又变直。他认出了其中一人的面容。
  艾斯。
  “哎呀,哎呀,你们两个……”
  身后的清水走进来,顺手带上门,摇着头,一脸无奈的笑容。
  “阵内先生,不好意思,这两个家伙最近好象卯上了。这边是卡洛。拉赫医生,相信你们亦是第一次见面。那边那个就是东啦。”
  一头银发的医生弯起薄薄的嘴角,算是见面的笑容。而东则夸张地敬了个礼。
  “啊,阵内先生,真是闻名已久啊。”
  阵内绕过地面的两具身体,尽量不看艾斯的样子,走了过去。清水请他在沙发上坐下,正好是正面对着两具身体的地方,然后自己在他身边坐下,转头问他旁边的东。
  “不过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呢?”
  “这个,因为医生对自己的奴隶非常有自信的样子,所以我们就打了个小小的赌。”东脸上露出笑容,视线转向地上分在两边却又被器具相连的身体。
  “他们谁先射,我们就谁输。”
  地上的两个人,节奏更加快了。阵内看见艾斯紧闭着眼睛,额头冒着细细的汗珠,知道他距离高潮已经不远。果然,过了一会,艾斯的身体猛然一跳,在空中停顿了下,接着,白色的细流喷射而出。
  医生发出压低声音的诅咒,而东的脸上则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这个,若是你不服的话,可以再来一次啊。”
  东淡淡的说着。医生眯起眼睛望向他。清水看了阵内一眼,露出可爱的笑容,喃喃说,“哎呀,哎呀,骄傲的战斗呀,啧啧,真难办呢。”
  医生又看了眼地上,高潮后缩起身体,似乎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惩罚的艾斯,脸色变的沉郁。
  “那就再来——不过先换种方式。”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去。双头的男形是用有柔韧性的材质所做,可以弯曲,大约有人的手臂那么粗。他将一头从艾斯的体内一下拔出,用鞋尖踢了下蜷着身体的艾斯。
  “起来吧,换个姿势。”东则是靠在沙发上,发出指令。地上的人费劲翻身,阵内看见他尚未得到解放的那里,正在迫切地寻求解放。那人换成四肢着地的姿势,而医生则将男形的另一头再度插进艾斯的身体。混合着润滑剂和体液的进入,并不太困难。
  “好吧。现在开始吧。”
  已经射过一次的艾斯,和没有能得到解放的另一方。情势显然的对东不利,他却似乎不是很在意的表情。
  动摇着身体,使男形能够刺激到对方的前列腺,通过扭转和运动促使对方高潮,同时却也要保持自己不至于高潮——这种游戏,就好象过去万圣节上,人们点燃手中的生命烛,在确保自己手中的蜡烛不被别人熄灭的同时,想方设法熄灭他人手中的蜡烛一样。保护自己与避开别人的自我保护,让自己不受伤害的情况下去伤害别人。这就是矛盾所在,也是刺激所在。阵内看着眼前的两具身体彼此刺激着对方,非因需求而产生的动作,却觉得心口猛然一痛。类似的情况不是没有见过,现在却觉得连空气都压下来,房中的气氛让他觉得难以呼吸。
  本以为另一方会很快控制不住的射精,然而过了好一阵子,两人似乎还在僵持。医生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而东则象在观赏戏剧一样一脸深有兴趣的表情。艾斯逐渐发出娇弱的喘声,对方的呼吸似乎也已变的更加短浅。艾斯突然发出叫声。
  “筱!救我,筱——”
  不知已被折磨了多久的那端,被叫做筱的人动作停顿了下,接着,阵内看见艾斯夹紧了体内的男形猛力向外挺出。而在那一瞬,一直未能解放的对方,开始了高潮。
  医生发出笑声。“1 :1.看来是要三局两胜来决胜负了。”
  东却摇了摇头。
  “我输。”他转头望向清水,“拜托明天从我的帐户上转1 千万到医生的帐户上。”阵内虽然知道他们是在打赌,却是到现在才知道赌的金额是多少。
  “怎么能这样?我们还没分出输赢呢。”医生认真地抗议着,然而东却露出解除对方武装的温和笑容。
  “拉赫医生你对奴隶的命令只是让对方射精,他已经做到了。而筱则是在我的严格命令下,除非是在我进入他身体的情况下不可以高潮的。所以,是你赢了。”
  他起身,好脾气地对阵内点头。走到筱的身边,“起来吧。看来对你的调教是完全失败了。”说着,先告辞出去。被留在后边的筱,似乎连起身力气也没有般,跌落下去。
  有人进来给两个奴隶都披上白色的浴袍。医生打了个响指,艾斯跑到他面前跪下在他脚边,眼睛向下。医生伸出手,艾斯恭敬地执着,轻轻一吻。
  “有人想带你回去。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清水问道,似乎是无意地瞥了阵内一眼。
  艾斯仍是低着头。
  “主人的话就是我的命令。”
  清水摇了摇头,望向阵内,清秀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阵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