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7-15

洛炜: 孽君忏心

楔子

亘古时期,伊利克斯星的大地尚未分裂,星球上的大陆都是连在一起的。所有的种族都生活在一起;包括了伊利克斯星人、妖精、精灵,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魔怪等妖物。
伊利克斯星人自知天生的能力无法胜过大陆上其它的种族,于是想出了其它的方式与各族并存;妖精一族天生拥有控制大自然的能力,不过他们性好和平,于是伊利克斯人和妖精族定下互不侵犯的契约,互派使者学习对方的文化或是魔法物都是这种“绝对精神”的理性的、逻辑的活动的产物,故而担任两族之间沟通者的,就被称为“魔法师”。
精灵一族,不但种族繁多,还拥有多变的能力;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就是可以和动物沟通。他们的外貌与伊利克斯人相似,也比妖精一族多了所谓的七情六欲,所以伊利克斯星人通常是以联姻的方式和精灵族维持良好的关系。他们联姻所产下的后代,统称为“魔人”,亦指他们拥有异于伊利克斯人的能力。
当面对凶残的魔怪妖物时有三种应对方式:第一种是以妖精族习得的魔法对抗;第二种就是雇用魔人担任护卫对抗妖物;最后一种,就是研发出威力强大的武器抗衡。
那是个复杂、充满战乱,却有无数英雄勇士的年代。
这些故事或被记录,或被后代流传,最后成为一则又一则美丽的传说……

01

伊利克斯星历五xx年
哪怕你惊醒了沈睡中的猛虎,哪怕你激怒了饥饿的雄狮,抑或是撩拨了未发的烈火狂焰来,这些,和他手中的长剑相比,危险都还不算大。
传说中的魔剑,握在人之子的手上,吶喊着对鲜血的渴望,命运之神吶!祈求您让那一把噬血的长剑得到平静否则这一块土地将永远无法得到平静……
相传在亘古时期,有着一位超越一切、统领大陆的圣王,为了人之子的安危,他和蛰伏在北方大地的魔物缠斗无数时日才将它除去,并且将魔物黑暗的力量封印在长剑里、隐藏在大地之中,大地于是恢复了和平。但是几百年之后,随着圣王的消失,大陆上的秩序再次崩坏,而传说中的魔剑,也再一次出现在北方的大地。
这一把魔剑被人之子所寻获,也被人之子所拥有,握着它的,是一个如同恶魔般的男子,传言这么说着:被他张目凝视的国家,无一不遭受到强兵压境,被他手中魔剑所指的方向,无一不充满着鲜血和死亡的气息。
这一名拥有魔剑的男子,是大陆北方伊利克特王国的王子,更是该国未来的储君,虽然说他拥有魔剑才不过五年的时间,却已经让北方的人民闻风丧胆,他领着自己亲手训练的军团,横肆北方众国,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传闻,他残忍而暴虐,为了夺取储君的地位,甚至不惜杀害仁德的兄长,更在一次盛怒的情况下,亲手杀死自己的未婚妻、灭了她的国家,整块北方大陆,都在流传着有关他的事情,人们始终畏惧却沉默着。当他们甚至不敢直视恶魔的面孔时,又怎么会有胆子去质疑他所做的任何事情?于是,他们只能垂下自己惊惧的眼神,默默地祈祷厄运不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在当时的北方大陆,伊利克特王国就如同是放置在羊群中央的狼,拥有着随时攻击的绝对强势,一旦被看上,就难逃被掠夺的命运。
在这里,死神是有名字的——他叫做罗飒。雷贝卡!
★        ★        ★
赛德烈国。王宫大殿赛德烈国,是北方大陆上一个富裕的小国家,它与其它靠近伊利克特王国的国家相同,虽然能够自给自足,却必须时时保持着危机意识,深怕哪一天被伊利克特王国所吞并。
今日,在赛德烈王宫的大殿上,站着一名意外的访客,对方看起来像是一个传令使者,但是身上却披着一件极为显眼的黑色滚金边披肩,上头绣着一只银色飞龙,披肩上耀眼美丽的生物,不但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更代表着这一名男子所代表的身分——银色的飞龙,是伊利克特王国的标志。随着这一名使者的到来,一时之间,大殿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是我国大臣亲自书写的信函,请过目。”使者拿出身上的羊皮卷,将它转交给大殿上的士兵,然后双手横在胸前,等待国王的回复。
“这……这是……”赛德烈的老国王摊开羊皮卷,脸色大变,就连声音也颤抖起来。
“国王陛下,我还在等您的答复。”使者将国王慌乱的表情看在眼里,忍不住轻蔑地扬起嘴角。
“这件事……未免太突然了,我无法立即回答你,你还是先在这里住下吧,过几天我会答复你的。”老国王挥挥手,对着身边的侍卫道:“来人,带贵宾到后面休息。”
“那么,我就打扰了。”使者微微拱手,带着不可一世的表情,得意洋洋地离开了大殿。
当大殿上只剩下赛德烈君臣的时候,向来忠心的神官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信上到底说了些什么事?”
“这封信,是伊利克特王国的大臣鲁邦亲笔所写,希望能和我国联姻的信件。”老国王重叹一口气,神色凝重地将羊皮卷递给了神官。
鲁邦是伊利克特的老臣子,年轻时候就开始辅佐王朝一直到现在,是该国非常倚重的老臣,这一封联姻信函既然是他亲手所写,那么这表示伊利克特王国非常重视这件事情,若是他没有给予适当的答复,那么势必会掀起一场战争。
“陛下,您打算怎么办呢?”
神官看完信之后,表情也变得相当凝重,照理说,伊利克特王国肯派出鲁邦这个有名望的臣子书写信函,足以代表了伊利克特王国想要联姻的诚意,但是,想要娶妻的,是储君罗飒。雷贝卡,那个北方大陆上有名的恶魔啊!
“我不知道。”老国王摇摇头,神情疲倦。他只有莎薇儿一个女儿,不但美丽而且温柔,是他最珍惜的宝贝,他怎么忍心让女儿嫁给那个恐怖的男人?
“陛下,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啊!”神官出言提醒。
就算他们答应联姻,以罗飒王子那种喜怒无常的性格,谁也不能保证两国日后能够和平相处,就像是几年前邻近的欧坲国,欢天喜地献上公主和伊利克特王国联姻,结果公主不但被罗飒杀了,就连整个国家都被灭了。但话又说回来,日后两国能不能和平相处是未知数,但国王若是此刻拒绝了婚事,那么战争立即就会引爆!
“我需要时间,再让我想想……”国王挥手不愿意再表示意见,这是一个困难的决定,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思考。
“是。”众大臣恭送国王离去,心知这是一项攸关赛德烈王国存亡的决定,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信函,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灾祸一般,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
★        ★        ★
当老国王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宫殿后的花园时,他听到了熟悉的温柔笑声,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抬头寻找在花园中漫步的女儿莎薇儿。
在种植了各种鲜花的花园里,穿着淡蓝色服装的莎薇儿,无疑是一道最耀眼的光芒;她所有的美丽,都遗传自他前几年去世的皇后,一头乌黑灿亮的秀发长及腰际,将皮肤衬托得更白皙透明,娇小精致的脸庞上,有一双媲美天空的碧蓝色眼眸,身材纤细而完美,她是他心中的骄傲。
他看着莎薇儿偏过头倾听身边的侍女说话,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她格格轻笑,这一幅温柔祥和的画面,一向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但他知道眼前幸福的一面,极有可能再也看不见了,可是,他真的能这么做吗?他该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的宝贝吗?
“父王?”花园里的莎薇儿注意到父王的凝视,笑着和他招手,提起裙摆开心地跑了过去,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般、投入了父亲的怀中。
“莎薇儿……”老国王轻抚她的秀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父王,您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莎薇儿敏感地注意到,向来在父王脸上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忧虑又烦心的表情。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疲倦而已。”老国王扬起苦涩的笑,现在还不是告诉莎薇儿的时候,他不希望见到女儿脸上不安的表情。“你陪父王在花园走一走吧,这样就可以了。”
“是。”莎薇儿绽开一抹笑,温柔地勾住父亲的手臂,非常贴心地不发一语,只是陪着他在花园里一步一步地走着,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命运即将有着极大的变化。
★        ★        ★
这一天夜里,当莎薇儿在自己的宫殿准备就寝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
当她听到侍女通报,来者居然是神官时,她以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连忙换上衣服,来到寝宫外与神官见面。
“莎薇儿公主,深夜来访,实在是对不起。”神官颔首道歉。
“没关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莎薇儿关心地开口询问。
“不知道陛下是否和公主提过有关联姻的事情?”神官以试探性的语气开口询问。
从他派去监视伊利克特使者的人回报说,那一名使者不仅目中无人,还一副非常不耐烦的样子,似乎有立刻就要得到答复的情况,但是以他对国王陛下的了解,这件婚事必定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如此一来,对于两国之间的和平绝对没有好处。因此,为了国家着想,他只好深夜来拜访公主,希望能够说服公主关于联姻之事。
“联姻?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并没有听父王提起过。”莎薇儿有些迷惘地摇头,坐下来准备听神官的解释。
“公主,这件事情是这样子的……”神官立刻将今天早上发生在大殿上的事情解释了一次,说明伊利克特王国想迎娶她成为储君罗飒的妃子。
“这……这是真的吗?”莎薇儿大吃一惊,美丽的小脸一瞬间变得惨白。同处在北方大陆之上,她当然听说过那个魔鬼般男子的传说,但是嫁给他……
“陛下这么疼爱公主,是绝对不会答应这件事的。”神官语重心长地开口。美丽善良的莎薇儿公主,是全国都爱戴的皇家宠儿,谁都希望她有一个幸福的归宿,但是,此刻是情势不由人,他们没有其它的办法啊!
“父王并没有对我说过这件事……”莎薇儿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今天在花园里,老国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莎薇儿公主!”神官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我知道这件事对您来说非常不公平,但是,若是我们不立即给予答复,那么,整个国家就会陷入危机之中吶!那个罗飒拥有无敌的军团,手上还有那一把传说中的魔剑,两国若是发生战事,我们国家绝对会灭亡的!”
“神官大人,你快起来,不要这个样子。”面对神官前所未有的恳求态度,莎薇儿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向前一步,想将神官搀扶起来,但是他不愿意起身,反倒是以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我知道这样要求公主牺牲,是一件非常自私的事,但是,请为陛下和国家的人民着想,我恳请公主,仔细思考我所说过的话吧!”
“可是,我……”这一生之中,莎薇儿未曾遇过如此重大的决定,听神官之言,她的一个决定,居然关系着整个国家人民的生死!实在是太可怕了。
“公主。”神官抬起头直视公主的双眼,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但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国王陛下已经老了,人民的生活一直也很安定,我们的国家,真的禁不起战争吶!”
莎薇儿的身子微微一震,脸上露出了慌乱的神情,尔后,略微苍白的脸色转为平和,最后以温柔的语气说道:“神官大人,谢谢你前来告诉我这件事情,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谢谢公主,我这就告辞了。”神官缓缓站起,颔首准备告退。
在离开宫殿之前,神官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下莎薇儿公主,她穿着白色的长袍,静静地立在宫殿之中,看起来好小、好脆弱,想到自己居然将这么样一个重责大任,扔给她来面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舍,他转回身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却梗在喉头,最后神官重叹一口气,无奈地离开了宫殿。
★        ★        ★
隔天,莎薇儿来到父王的寝宫,柔顺地跪在他的面前,平静地说出自己愿意嫁到伊利克特王国当王妃。
“莎薇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老国王痛心地开口,他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宝贝嫁给那个传说中的恶魔,她会受苦的!
“父王,我已经仔细想过了,女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莎薇儿仍旧以非常平静的语气回答。
这是一个乱世,国与国之间的联姻,本来就是一件平常的事情,更是她身为一国公主所能尽的职责。今天若不是伊利克特王国,日后也会有其它的国家前来提亲;再说,神官说的对,这些年人民在父王的领导下,过着和乐的日子,不应该被打乱,还有,父王的年纪已经大了,绝对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引发战事,那么她唯一能为父王和人民做的,就只有嫁给罗飒。雷贝卡了。
“莎薇儿,你……”老国王忍不住流下泪来,紧紧握住莎薇儿的双手。“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父王绝对不会勉强你的,我们还可以另外想办法,说不定可以说服——”
“父王。”莎薇儿坚定地摇摇头,平静地开口道。“我最尊敬的人,就是父王您了,从小到大,我一直看着您,不管做什么事,您都会把人民的需要放在第一位,现在,您更需要这么做,倘若战事发生,那岂不是有更多的家庭骨肉会分离?您一定不会希望有这种事情发生的,不是吗?”
老国王沉重地点头,说不出是悲痛还是骄傲,他有一个了不起的女儿,如果说命运之神是真的存在的,那么,他愿意献上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只祈求他唯一的女儿能够幸福快乐。
“你一定要幸福,这是父王唯一的心愿。”老国王紧紧地搂住莎薇儿,想到就要分离了,心里非常难过。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明明是无法预知的未来,但这却是莎薇儿唯一能安慰父亲的话。紧紧地回搂着父亲,她禁不住流下了两行泪水。
于是,赛德烈国的莎薇儿公主,就在那一天做出了决定,允诺了伊利克特王国的联姻要求,即将成为北方大陆上,那个有着最可怕名声男子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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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克特王国。王宫内殿鲁邦——伊利克特王国的忠心大臣,此刻正以超过他六十岁年龄该有的快速步伐,笔直地往王宫西面寝宫前进着,西面的王宫,正是国家唯一继承人罗飒的寝宫。还没走到宫殿正门,他就闻到了熏天的酒气,跟着,就听到许多女人嘈杂喧闹的声音。
鲁邦重叹一口气,蹙紧两道白色的眉毛,僵起一张脸走了进去。
“荒唐!”下一秒,他的脸瞬间胀得通红,忍不住咒骂了起来。在宽大的寝宫里,至少有五、六个衣不蔽体的女子,绕着寝宫中央的大床嬉戏笑闹着,地板上摆满了美酒与食物,而寝宫的主人,就坐在大床的正中央,一边喝着手中的美酒,一边轻抚着挂在他身上女人的曼妙胴体。
“咳!罗飒殿下。”鲁邦重咳一声,希望能够让眼前荒谬的行为打住。
“鲁邦……烦人的鲁邦……”大床上的男子动也不动,甚至懒得抬眼,只是以一种低喃爱语的说话方式,一边抚着身上女人的裸背,一边自言自语道:“除非你说出口的话是我想听的,否则一句话也不要说。”
“叫她们出去,我有正经事要和你商量。”
“鲁邦,如果你是要和我讨论攻城的事,这些女人碍不了什么事的。”罗飒撩起身上女人的长发,一边在她光裸的颈项上啃咬,一边以戏谑的语气说道:“这些女人除了床上有用之外,她们什么也不懂。”
“王子殿下,您怎么这么说……”挂在罗飒身上的女人娇笑出声,持续以自己的身子摩搓他赤裸的胸膛。
“我说得不对吗?”他咧嘴笑,一只手已经下滑到她双腿的交错处,熟练地拨弄着。
“王子殿下……”女人发出呻吟声,难受地动着。
“我是来通知你,下个星期,你将要迎娶赛德烈的公主为妃。”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堪入目,鲁邦忽然大声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所有暧昧、旖旎的气氛在下一秒全部消失了,男性的脸孔从柔软的颈项间抬起,原本半瞇着、充满戏谑情绪的眼睛,一瞬间盈满了幽森的冷意。
“哎呀,你弄疼我了……”原本充满挑情的手指也在一瞬间改变,让贴在他身上的女人忍不住出口抱怨,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扫到了床下去。
“王子殿下?”被推下身的女人惊慌失措,却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王子。
“统统滚出去!”罗飒冷冷地下达命令。
一群女人显然也被罗飒脸上森冷的表情给吓到,惊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宫殿。
“鲁邦,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当宫殿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他出口询问道,缓缓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罗飒踩着坚定、无声的脚步前进着,就像是一头即将扑噬猎物的猛狮般、静静地凝视着他,当罗飒高大的身影立在眼前的时候,年迈的大臣仍是忍不住发抖,心知罗飒的静默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并不是结束,而只是在酝酿而已。
“前阵子……皇后陛下生了一场重病,虽然已经痊愈了,但她的心情还是没有变好。所以……所以我想,也许罗飒殿下此刻成婚、生下继承人,或许……“鲁邦结结巴巴地说着。
“鲁邦,这些年我攻打下的那些国家,还不够你忙吗?”罗飒瞇起眼,冷笑出声。 “你居然动念头动到我头上来了,嗯?”
“罗飒殿下,你不可误会我的意思。”鲁邦连忙澄清。“这些年,殿下征战北方大陆,确实让我国明显四方,但是,国王和皇后都已经年迈了,你若是肯成婚生子,或许会让他们更高兴呢!”
“这是谁的意思?父王、母后?还是你这个老家伙擅自主张的主意?”罗飒撇嘴,一边拿起床上的衣服着装,一边以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
鲁邦迟疑了一会儿,最后决定直言:“回殿下,就算我们的国家再强盛,也是需要有继承人不是吗?在大王子死后,殿下现在可是我国唯一的继承人,若是发生了——”
“若是我死了,王族就断根了是不是?”罗飒主动接了下去,他忽然狂笑出声,一把掠住鲁邦的衣领,以无比冷凝的语气开口:“你们永远也不会满足对不对?在北方称霸、在北方天下无敌依然不能让你们满足是不是?”
“罗飒殿下?”鲁邦脸色一白,不知道他为什么变得这么激动。
罗飒盯着他看了半晌,黑眸中激烈的情绪慢慢褪去,最后换成了最当初的冷凝与无动于衷,轻轻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以自嘲的语气说道:“那个倒霉鬼是谁?是谁这么有胆子,肯将自己的女儿送过来?”
“是赛德烈国的公主。”鲁邦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肯妥协了,但仍是尽责地想介绍一下新娘子的生平。
“赛德烈……”罗飒抚着下巴沉思,那是附近一个还算富裕的小国,曾经他动过攻打的念头,后来是被其它的事情吸去了注意力,所以它至今还存在着。
“她可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公主,所有见过公主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听说……”鲁邦继续说着,努力想让罗飒对这件婚事感到兴趣,再怎么说,他也是促成婚事的功臣之一,要不是他在信函中,巧妙地暗示着若是联姻不成,极有可能造成战争的话语,对方是不可能将公主嫁过来的。
“够了!省省力气,我没兴趣。”罗飒挥手打断鲁邦的话,弯身拿起身上的披风,转身就准备外出。
“罗飒殿下?这表示你同意了吗?”鲁邦大喊,被他的举动弄迷糊了。赛德烈的公主已经来到路上了,若是罗飒王子不愿意,那问题就大了。
罗飒脚步一顿,转回头勾起一抹冷嘲的笑。“一切如你所愿,我会娶她、会睡她,让你们如愿得到想要的王室子孙!”
说完之后,罗飒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宫殿。
鲁邦重叹一口气,虽然说罗飒王子似乎答应了这件婚事,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了……

02

一辆马车在通往伊利克特城内的街道上行进着,在马车的前后跟了一团军队,这个阵式庞大的队伍吸引了所有人民的注意,大家窃窃私语着,谈论着储君罗飒即将迎娶王妃的消息。
听说这位未来的王妃,是边境小国的公主,由于五年前罗飒也曾经打算迎娶一位公主,但是后来那位公主却死在伊利克特,所以大家都对这位不怕死的公主感到好奇与同情之玄冥“之说。郭象将玄冥规定为有与无的统一,并以”独,虽然说罗飒是国家未来的储君,但是他们仍然为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感到不安。
“莎薇儿公主,我们已经进了城,就快要到王宫了。”马车的布帘小心地掀起一角,尔后又迅速地盖上,宽敞的马车里坐的只有赛德烈的莎薇儿公主,还有从小就服侍她的女官珍儿。
“嗯。”莎薇儿不感兴趣地点点头,仍旧沉浸在离开家园的悲伤里。
自从她允婚之后,不到几天的时间,伊利克特王国就派来了一大队人马,说明婚礼必须尽早举行,莎薇儿是在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这样上了马车,任由他们带着自己驶向未知的命运。
“公主,你要打起精神来,一切都不会有事的。”珍儿安慰道。莎薇儿是她见过最善良美丽的人,命运之神不会亏待她的。
“谢谢你。”莎薇儿握住珍儿的手,露出一抹淡笑。至少,她的身边还有珍儿,自己并不全然是孤独的。
在两人短暂的交谈之后,马车缓缓地停下,看样子已经抵达伊利克特的王宫了,珍儿则趁着这个空档、迅速为公主整理一下仪容。
有人将马车上的布帘掀开,恭敬有礼地请贵宾下车,莎薇儿在珍儿的扶持下,缓缓踏出了马车。
“莎薇儿公主,我是鲁邦,欢迎你的到来,这一路上都非常平安吧?”大臣鲁邦露出微笑,代替国家迎接未来的王子妃。
“谢谢您的关心,这一路上都非常平静。”莎薇儿低头回礼,再抬起头时,她看见高高耸立在眼前的王宫,心中不禁被它的宏伟高大吓了一跳。
原来这就是伊利克特的王宫,它真不愧是北方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光是王宫,就比赛德烈的城堡大上许多。
“您一定累了,请先去休息,我已经命令仆人收拾好房间了。”鲁邦再次友善地开口。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位赛德烈公主,虽然说她头上戴着薄薄的头纱,但还是隐约可见她有一张美丽的脸孔。
“谢谢。”莎薇儿再次道谢,在珍儿的扶持下,跟随着仆役缓步离开。
一直到莎薇儿主仆二人进入王宫后,鲁邦才算松了一口气,莎薇儿公主可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等罗飒在婚礼上见到她时,应该就不会怪他这个老人多管闲事吧!
“她的确和传说中一样漂亮。”在鲁邦要回头、继续筹备婚礼事宜的时候,一声赞美从庭园的另一端传来。
“布洛斯,是你。”鲁邦松了一口气,看着对方朝自己走来。
布洛斯,是伊利克特军队里的副将,更是罗飒最信任的属下和朋友,就连这一次选择王妃,自己都事先参考过布洛斯的意见。
“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日后恐怕会吃很多苦头。”布洛斯摇摇头,无限惋惜地开口。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鲁邦疑惑地皱眉,莎薇儿公主不就是他推荐的吗?现在婚礼就在眼前,他居然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我可没什么意思。”布洛斯耸耸肩,笑道:“当初是你要我推荐漂亮的邻国公主,只是我没想到她虽然漂亮,看起来却很脆弱,这种太过纤细的女人,会被罗飒生吞入肚的。”
“不说这个了,罗飒王子人呢?我已经找了一整天,人影都见不着。”鲁邦颇为无奈,接见莎薇儿公主本来是罗飒的责任,结果他却不知到哪去了。
“除了战争的时候,他平常都做什么消遣,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都要娶妻了,还成天泡在妓女的身边,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听到布洛斯的回答,鲁邦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以前的罗飒王子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以前虽然有些冷傲,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放浪形骸,除了上场杀敌能让他保持清醒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像在醉生梦死的情况,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放心吧!罗飒不是亲口允诺了会娶她?那么,在婚礼上他就一定会出席的。”布洛斯莫可奈何地说着。
“希望如此。”鲁邦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为了这场婚礼,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
鲁邦挥挥手,踩着无奈的脚步往回宫的路上走去,自己的年纪真的大了,等婚礼结束之后,他非得告假回家好好休息不可。
★        ★        ★
莎薇儿住进伊利克特的王宫已经五天了,这些日子以来,会来这里走动的就只有帮她量制衣服、准备东西的女官,除此之外,她几乎没有见过其它人。本来她想代表父王,前往向国王皇后致意,但是宫里的仆役告诉她,国王因为年迈,所以早已迁往其它的地方休养身体,而皇后因为前阵子大病一场,所以也不宜会客,若要见面,恐怕也要等到举行婚礼的时候。
至于罗飒,那个在明天就要成为她丈夫的男子,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若不是因为婚礼上所有的事情都在筹备着,她几乎以为连明天的婚礼都是虚幻的。
就在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早晨的阳光再次升起,一场盛大的婚礼即将展开了……
★        ★        ★
举行婚礼的场地,是在伊利克特王宫的神殿里,莎薇儿在女官们的协助下,换上了一件纯白高贵的新娘礼服,丝绸的布料上,绣有一些精致的花朵图样,而披在礼服外的白色披肩,上面则绣了一只美丽的银色飞龙。
女官们为莎薇儿盖上一层又一层的白色头纱,最后在上面套上了代表王子妃身分的银色头冠,她像是一尊完美高贵的洋娃娃,在女官的搀扶下,缓缓地往神殿走去。
“新娘子是来自赛德烈国的莎薇儿。柯宁公主。”站在神殿门口,门口的侍卫宣报她的名字。
通往神坛的两侧坐满了观礼的人,但大多都是伊利克特的贵族,鲜少有附近邻国的人来参加,这也是鲁邦特意安排的。由于罗飒王子对于婚事并不是太热中,若是他贸然请了许多国外宾客,婚礼上要是出了什么事,不仅会羞辱到自己的国家,甚至是伤害到莎薇儿公主的名誉,虽然说自己是以半威胁的方式让莎薇儿公主嫁过来,但是在见到她是一位美丽温柔的公主之后,他倒是不忍心太过伤害她。
莎薇儿缓缓地走到了神坛前,始终维持礼仪地低着头,一点也不敢做出不合宜的动作。她表面上虽然很镇定,但是一颗心却剧烈地跳动着,这是她的婚礼,她即将要成为罗飒的妃子了!他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这样的政治联姻,她真的有得到幸福的可能吗?
莎薇儿任由自己的思绪胡乱游走着,因此没有察觉到台下观礼的人,开始发出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是怎么一回事?今天不是罗飒殿下成婚的日子,怎么没看到人?”
“我听说王子殿下,本身是很反对这门亲事的。”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王子殿下想毁婚?”
各种耳语在人群中流传着,大家纷纷投以同情的眼光,看着独自站在神坛前的新娘,虽然说她早已穿戴了象征着伊利克特王国王妃的服装和头饰,但是光她一个入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婚礼是无法完成的。
这时候,莎薇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己已经站在这里好一会儿了,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只听得见身后陆续有些耳语的声音,但是她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鼓起勇气略略抬起头,她看见了神坛面前的祭司,他同样也是一脸的尴尬,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突然,后面传来“砰”地一声巨响,神殿的门被撞开了,所有的宾客闻声回头,各个都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喘息声,莎薇儿听见了,同时也看见祭司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发生了什么事吗?”莎薇儿担心地开口,正想回头的时候,就听到身子后方传来了低沉、充满了戏谑的男性嗓音。
“啊!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的婚礼,我差点忘了就是今天哩!”
低沉的男音越来越靠近莎薇儿,跟着,她闻到了非常浓烈的酒味,还有女人身上刺鼻的香气。
莎薇儿浑身一震,心里开始有种不安的预感。难道说,在她身后的人,就是罗飒吗?
“鲁邦!把文件拿来。”
“罗飒殿下,您动作快一点,这里闷死了,我们还是回你的宫殿去吧!”
酒味在四周飘散着,伴随着男性不耐烦的声音,还有女人格格的娇笑声,种种尴尬的场面让莎薇儿难堪地垂下眼,胸口像是被人硬生生刺了一剑般,泛起了一种酸涩的感觉。错不了的,在她身边的人想必就是罗飒了,但是,她不明白,既然是他提出联姻这件事,为什么又要在婚礼上如此羞辱自己?
“好了。”一手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一手拿着笔在羊皮卷上签名的正是罗飒,他草率地签上自己的姓名之后,将笔一扔,转身就要离去。
“罗飒殿下,您这么做太过分了!”鲁邦忍不住大声喊住他,一张老脸已经气得通红了,这明明是一场婚礼,他却带着一名妓女公然出现在这里,严重地侮辱到莎薇儿身为王子妃的身分。
“哈哈哈!”罗飒狂笑出声,回头时以充满了冷意的语气开口道:“这确实是我的婚礼吗?!不问我愿不愿意,随便找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国让他们献上自己的女人,好维持自己国家的安危,这种女人我一点也不希罕,再说,我已经给足你们面子、在文件上签了名不是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鲁邦大喝道。听到了莎薇儿和皇后同时发出了痛苦的喘息声,他更愤怒了。
“我说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罗飒咧出一个无情的笑。“我已经听你们的摆布娶了这个女人,但是,我还是习惯自己找乐子,失陪了,各位。”
他回头,夸张地向自己的母后行了一个礼,再次朗声大笑,搂着那名妓女大步地离开了自己的婚礼。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莎薇儿一眼。
罗飒的离去,带走了神殿里所有的声音,宾客们窃窃私语地议论着刚才所见的一切,鲁邦气愤地别开眼,皇后以手撑着头沉默不语,而莎薇儿,则像是一个瓷雕的娃娃般,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不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国献上自己的女人,希望换取和平,这种女人我根本不希罕!罗飒伤人的话语反复地在她脑海中盘旋,莎薇儿咬着下唇,庆幸自己还算坚强,并没有掉下任何一滴眼泪。
是啊!罗飒王子说的一点都没错,她会站在这里、愿意成为这里的王妃,的确是怕两国之间掀起战事,更不希望她的父王、人民承受战乱之苦。既然这件婚事存在的目的如此明确,事情也到了这个地步,她所能做的,就是尽心完成自己的责任,不管对方愿不愿意。
“祭司,让我们将仪式完成吧。”莎薇儿一步向前,以异常平静的声音开口。“我该在哪里签名呢?”
“啊?”鲁邦、祭司,甚至是皇后都错愕了一会儿。对于这整件婚事来说,莎薇儿的确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但是她此刻却愿意在文件上签名,的确是让大伙儿都吓了一跳。
“莎薇儿公主……”鲁邦有些自责。毕竟是他没有将话说清楚,才会让莎薇儿遭受到如此大的羞辱。
“我身为赛德烈的公主,既然已经答应了联姻,我就不会反悔。”莎薇儿试着以平静的语调来平复内心的痛楚,她接过祭司手中的笔,小心而虔诚地签下自己的姓名。
跟着,她在神坛面前下跪,以诚挚的声音立下誓言:“我,莎薇儿。柯宁,赛德烈国的公主,今日在神殿面前立誓,愿意成为罗飒王子的妃子,服从他、尊敬他,希望能为我们两国之间缔造和平的未来。”
莎薇儿高雅的仪态立即赢得了皇后及鲁邦等人的心,皇后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以手中的令牌轻轻在莎薇儿头上的王冠上点了几下,代表她完全承认了莎薇儿成为伊利克特王国的王妃。
“起来吧!我亲爱的孩子。”皇后赐福过后,非常仁慈地牵起跪在地下的莎薇儿,在层层的白纱下,她看得出眼前的女子不但优雅,还相当的美丽。
“多谢母后。”皇后眼中的怜惜,让她不由得想起去世的母后,莎薇儿在她的扶持下起身,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最难堪的场面过去了,而她也捱过去了。就算是在这里做一个挂名王妃、终老一生,但只要可以维持住两国之间的和平,那么,她什么都不计较了。
“委屈你了。”皇后拍拍她的手,命令女官们扶着莎薇儿回宫休息。
典礼结束,王妃回内殿去了,神殿上的宾客也开始各自离去,当神殿里只剩下皇后与鲁邦的时候,他突然跪了下来,向皇后请罪。
“皇后陛下,请原谅我造成如此大的错误,我以为罗飒王子已接受了这门亲事,却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算了,鲁邦,你对王族的忠心,我还会不明白吗?”皇后疲倦地挥挥手,神色一凝。“反正这门婚事已经无法更改,随他去吧!”
“皇后陛下?”鲁邦抬头,不明白皇后为何这么说。
“算了,事情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皇后摇摇头,眼神流露出一丝嫌恶,却什么都不愿意多说。“婚礼完成了,我要回宫去了。”
“是,恭送皇后陛下。”鲁邦也只能低头行礼,恭敬地目送皇后离开神殿。
原本以为这一场婚礼会让皇后陛下开心一些,但看样子,自己似乎弄巧成拙了,非但没有让皇后开怀,更让罗飒殿下做出如此激烈的响应,难道说,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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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神殿里的仪式结束后,紧接着就是庆祝婚礼的宴会,由于皇后体贴莎薇儿在典礼上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所以特别准许她不需要出席宴会,她不愿意让莎薇儿独自在宴会里,忍受所有指指点点的目光,于是吩咐她在寝宫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甚至,为了顾全莎薇儿的面子,皇后不顾自己尚未完全康复的身子,她亲自出席了这一场宴会,坐在原本该是罗飒和莎薇儿的主位上,充当宴会里的主人。
就在宴会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罗飒竟出现在宴会的入口处,可不单是他一个人,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三、五个打扮艳丽、服装暴露的女人。
他大摇大摆地走入,在众女人的扶持下,走到了主桌的位置。
“母后?”罗飒在看到座位上居然是自己的母亲时,露出了轻佻的笑容。“为什么是您坐在这里?我的‘王子妃’呢?”
“我让她在寝宫休息,你今天做的还不够吗?还想怎么羞辱她?”皇后闭上眼睛,以一种压抑过的声调开口。
“啊!我做了什么?不就是完全依照您的指示,娶了妻子吗?”罗飒讥诮地一笑。
“为了不让王族断根,我一定会像匹种马一样卖力,让那位您选定的妃子生下一堆继承人,保证让您彻底满意,母后,需要我做出这样的承诺吗?”
罗飒身边的女人格格笑出声,却在皇后嫌恶的目光下连忙住了口。
“随便,对于你,我已经无话可说。”皇后撇开眼,表示不愿意再和他说话。
对于皇后的嫌恶态度,罗飒什么也没说,只是转瞬间,他俊脸上淡然的笑容撤去,代替的是嘲讽的轻蔑。
“罗飒殿下、今晚可是你的结婚宴会,就让我来敬你几杯吧!”贴在他身边的女人娇娆地笑着,一边轻抚着他的手臂,一边游说道。
“是,今天是我的婚宴,我们喝酒去吧!”他垂下眼,嘴角淡淡一撇,搂起身边的女人,随便找个空位坐下来,开始一杯一杯地喝着烈酒。
既然罗飒王子本人出现在宴会上,在场的宾客便陆陆续续来到他的座位前,举杯庆祝他成婚,罗飒则是大方地拿起酒杯,随着众人痛快地饮酒,脸上始终漾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夜晚就这样过了一大半,当宴会上的宾客已经都喝得东倒西歪的时候,罗飒也被宴会上的宾客和属下灌得半醉,几乎要睁不开眼睛了。
“好了,不能再让他喝下去了,送他回宫。”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后突然开口,命令侍卫将罗飒送回寝宫去。
“是,皇后陛下。”两名强壮的士兵一左一右地架起罗飒,准备将他送回自己的寝宫。
正当罗飒随行的女人们也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却被皇后喝斥一声道:“你们现在立刻离开,要是再让我看到,我就将你们送到地牢里去。”
她们彼此对看一眼,心知皇后陛下有多讨厌她们,再说现在罗飒殿下喝醉酒了,根本无法保护她们,为了自己生命的安全,她们飞快地离开了宴会。
看着在侍卫扶持下离开的罗飒,皇后苦恼地摇摇头,踩着疲倦的步伐,缓缓离开了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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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薇儿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所惊醒,她困惑地从床上起身,仿佛听见寝宫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谁在外面?”她不安地披起一件长袍,心里有些害怕。这里明明是戒备森严的寝宫,半夜怎么会有人说话的声音呢?
就在她点起桌上的油灯,想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莎薇儿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就要尖叫出声了。
在灯火晕黄的照射下,她看见了对方有着非常高大的身材,他穿着一件敞开的亚麻质料衬衫,露出来的皮肤是那种长年在阳光下活动的古铜色,他的胸前挂着一条特殊的银制飞龙项链,身下穿的是黑裤皮靴,高大的男性躯体看起来很完美,仿佛充满了力量。
莎薇儿直觉地想看清楚他的长相,于是一双碧蓝色眼眸缓缓地往上移动,最后,望进了一张有生以来、她见过最俊美的男性脸庞……

03

时间像是在此刻静止了一样,莎薇儿发现自己无法将视线从对方的身上移开,从他颈子上垂挂的飞龙项链,还有他可以随意进入这里,让自己或多或少猜出了他的身分,但是,这不可能!北方大陆中盛传已久的死神罗飒不应该长成这个样子,他应该再壮一点、再恐怖一点……
但是眼前的男子不单是身材修长,还有一张俊美万分的男性面孔;饱满的额头有一半被他垂落的黑发掩盖住,浓密上扬的眉毛下是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她甚至看得见上面镶满了黑色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下是坚毅的嘴唇,他俊美得不像是个男人,更不像是那个让人惧怕的死神。
“看够了没有?”冰冷漠然的声音,打断了莎薇儿的凝望。
莎薇儿急忙垂下眼,小脸已经胀红了。这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就是她在婚礼上曾经听到过的,这么说,他真的就是罗飒?!
寝宫里一时之间陷入静默之中,罗飒低咕几声,或许是喝了太多酒,再加上她站在逆光的地方,他只隐约瞧见她有一双灿亮的碧蓝色眼睛,其它的,就是模糊一片了。
母后和鲁邦认定的妻子?!想到这里,罗飒的双唇扭曲,想到母后居然趁着他喝得半醉的时候,乘机将他送回到这里,这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吧!经年累月握着酒杯的结果,让他即使醉了,仍能保有自己的意识,若他们打的主意是希望他酒后就会碰这个女人,那他们可能要失望了。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其它的,就等明天再说吧!
打定主意的罗飒大步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就往柔软的床上一躺,好半晌后,他忽然开口命令道,“过来,帮我把靴子脱了。”
莎薇儿咬着下唇,心里乱成一团,仍然想不透罗飒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在婚礼上,已经清楚明白地表示他不要她这个妻子。虽然这是非常大的羞辱,但同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内心也松了一口气,认定了自己会是个挂名的王妃,但现在他突然大剌剌地出现在这里,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相同的话,我向来没有耐心说第二次。”罗飒仍旧闭着眼睛,语气中已经增添了些许不耐烦。
只是帮他脱鞋、准备就寝而已。莎薇儿在内心这么告诉自己,很快地走到床前,弯下身子开始帮他脱靴子。
罗飒虽然闭着眼睛,但仍然可以感觉到她的接近,他可以感受到她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动作服侍着自己,而一股淡淡的香气,伴随着她轻柔的动作,飘进了他呼吸的范围内。
不同于他平常身边女人的浓烈香气,她身上的香气像是淡淡的花香,非常的宜人、温和,也非常的女性。
紧闭的眼缓缓睁开,罗飒转头,忽然兴起了想看清楚她的念头,由他躺着的角度,他只看得到莎薇儿低下的头,她有着一头黑色及腰的长发,披散在她白色的睡袍上,裸露在外的手臂不但细长而且白皙,看样子她似乎已经就寝,却被他给吵醒了。
而低着头与长靴奋战的莎薇儿,丝毫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为被观察的对象,她好不容易将其中一只长靴脱下,跟着非常专心地准备脱下另外一只。
就在她伸手要解皮靴上环扣的时候,罗飒忽然移开了脚,缩到了她摸不到的地方,莎薇儿一阵错愕,直觉地抬起头,下一秒,她一张美丽的脸完全地呈现在他眼前。
罗飒的呼吸一窒,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妻子拥有一张如此美丽的面孔;碧蓝色的眼眸,折射出只有夏日海洋所有的光晕,小巧的鼻梁下是两片鲜红的唇瓣,此刻因为惊愕而微微开启着,墨色的长发将她的皮肤衬得更白皙无瑕,她看起来纤细而诱人,是一种让人惊叹的柔美。
“殿下?”莎薇儿被他过于专注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不要她的服侍了。
罗飒坐起身,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的另一只长靴脱下,扔到另一端去,偏过脸不再看她,心里却在低咒着自己居然为她的美丽而失神。
“请殿下早点休息吧!”莎薇儿低下头柔顺地行礼,准备退出房间另外找一个地方休息。
“你上哪去?”罗飒瞇起眼,有些不悦地发现她似乎起身准备离开。
被唤住的莎薇儿转回身,无措站立的模样显得十分无辜,在罗飒的眼中,却被他解读为她不愿意和他处在同一个房间里,这让他更加不悦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那么,你现在想上哪去?”罗飒起身,像是一只优雅的黑豹般,下一秒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啊!”那一双俯视自己的美丽眼睛让她感到慌乱,莎薇儿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再次紧张地咬紧下唇。
“但……但是,今天在婚礼上,您……”莎薇儿有些卑微地开口,无法将那一份耻辱重复。他不要她、不屑她,所以才会在典礼上公然羞辱她。
“在文件上签了名的不只我一个人。”罗飒冷峭地说道。在他离开典礼之后,布洛斯事后告诉他,莎薇儿不单是在文件上签了名,还在神坛前立誓,说明自己愿意成为他的王妃。
他霍地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在晕黄的灯光下凝视她的美丽。这个女人不简单,虽然看起来纤细无比,却做出让他出乎意料的事情,他以为她会羞愤地发狂发怒,或是哭嚷着诅咒他,但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平静地接受一切,甚至完成了所有的仪式。
“父王既然已经允婚,我就不会做出违背誓约的事情。”她没勇气回望他俊美却冷漠的面孔,只能垂下眼,努力压下自己的不安。
“喔?原来还是一个听令的洋娃娃,你的父王一声命令,你就肯嫁过来?”罗飒咧出残忍的笑,不怀好意地低下头,凑到她耳边戏谑道:“若是我今晚娶了你,明天就攻占赛德烈国,那么这献上女人换取和平的事情,就会变成一件再愚蠢不过的事,对不对?”
“啊!”莎薇儿惊呼一声,害怕地瞪大了双眼。“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心甘情愿地嫁过来的,没有任何人勉强我。”
“心甘情愿?”罗飒冷嗤一声,垂下眼,突然出手握住了她胸前的柔软,这个突兀的举动让她浑身一震,吓白了一张脸。
“真的是心甘情愿?”罗飒紧锁着她的脸,原本不打算碰她的,但是她的美丽、她的脆弱,让他怎么也无法放过她。“心甘情愿地上我的床?接受我的种子,甚至生下我的子嗣?”
他露骨的话语让莎薇儿胀红了小脸,根本不知道怎么响应,好半晌后才僵硬地点头。
下一秒,她只觉得头一晕眩,整个人已经被罗飒打横抱起了。
“罗……罗飒殿下?”她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既然你是赛德烈赠与的和平礼物,那么我没道理不收下,不是吗?”他抱起她回到床上,在把莎薇儿扔到床上的同时,他的身子也紧密地覆了上去。
在见到她美丽脸庞的时候,他的欲望就已经被唤起,当他伸手解开她白色的睡袍时,罗飒黑色的眼眸变得更深沉了。在白色睡袍里里的,是一副完美成熟的女性躯体;高耸浑圆的胸脯,上面镶有两颗淡粉色的宝石,随着她紧张的呼吸上下起伏着,轻易地就撩起他想占有她的渴望。
“想不到居然是个珍品。”他沙嗄地开口,此时此刻,她的身分不再重要,他只知道这个美丽且充满诱惑力的女人就在他的眼前,而他必须得到她。
“王子殿下……”莎薇儿既羞怯又不安,但是面对着他那一双带有魔性的美丽黑眸,她就像是被催眠似的,忍不住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抚上他俊美无比的面孔……
这个单纯的动作让他呻吟出声,罗飒不再浪费时间,低下头吻上她,他的吻带着淡淡的酒味和阳刚的气味,熟练地摩搓着她的嘴唇。
“张开嘴。”他吩咐着,当她听话地分开嘴的时候,他炙热的舌尖迅速地探进,以一种饥渴无比的方式在她口中刺探着。
在尝过了莎薇儿口中的甜蜜之后,罗飒的吻继续往下滑,舔吮她纤细的颈子,最后下滑到她胸前的肌肤,一口含住了她圆润的隆起,让她发出了尖锐的喘息声。
“罗飒……”她不自觉地喊着他的名字,他在自己身上制造的像是魔法,又像是点起了一把火,整个人好象在燃烧似的,她从来没有这种融合了欢愉和疼痛的感受。
他的手开始往下移动,抚过她平滑的下腹、臀部,最后来到了她双腿间交合的私密女性,莎薇儿震惊地猛然睁开眼,伸手想阻止他,但是罗飒却不容许她的拒绝,粗糙的手摩挲着她细致的花蕊、熟练地刺探,直到她因为这种欢愉自然地分开腿时,他的指尖毫不犹豫地进入,在感受到她已经变得潮湿烫热之后,他抽出手,随即以自己早已火热的硬挺取而代之,以一个有力的动作、深深地占有了她——
“啊!”刺痛的感觉赶走了所有的欢愉,莎薇儿惊叫一声,忍不住流下了疼痛的泪水。
罗飒的吻再次回到她的唇边,在吻去她啜泣声的同时,开始在她体内有力地摆动起来,逼迫她接受并且响应自己,一波一波强烈的律动像是一把熊熊烈火,烧去了她所有的理智和感官,当他察觉到她已经适应了之后,变得不再仁慈,伸出双手紧紧掠住了她的臀部往上提,让他更能深入到她体内,开始更用力地抽动着,每一次的撞击,都像是要镶嵌进她体内似的用力,一次又一次、越来越狂野,直到她因为高潮而紧绷的时候,他低吼着,最后一次冲刺,在她体内释放出灼热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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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道阳光从窗口射入的时候,罗飒仍然是清醒着,他微微侧过身,凝望着沈睡中的莎薇儿,熟睡中的她,仍旧美丽得不可思议,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她光滑的面颊,以双眼饱览她的美丽,因为他知道她根本就不会醒来。
昨天夜里,他彻底地享用了她美丽的身体,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自己居然就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似乎怎么也要不够她,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让疲惫不堪的莎薇儿睡去。
沈睡中的莎薇儿忽然动了一下,让罗飒轻抚她脸颊的动作一顿,随即厌恶地蹙起了眉头。他是怎么了?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她的身分,她不过是一个献上自己换取和平的女人,就算她再怎么美丽、身子再怎么诱人,他都不可以忘记这一点。
想到这里,罗飒从床上起身,在穿戴好所有的衣服之后,他走出自己的寝宫,以一贯冷傲的态度招来侍卫开口道:“立即召集人马,一个小时后在城外集合,谁也不准迟到。”
“是。”殿下不是还在新婚第二天吗?要召集军团做什么?侍卫虽然有疑惑,却怎么也不敢质疑罗飒的命令。
在吩咐完之后,罗飒大步走到了神殿,从改装过后的梁柱后面取出了一张地图,还有一把闪耀着青色光芒的宝剑,他将长剑配在腰际上,再将地图钉在墙上,跟着取出身上的匕首用力一扔,让它钉在地图上的某一个定点上。
罗飒走向地图,瞇着眼看着匕首所指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无情的笑。“贝尔斯吗?”他想起来了,那个位于邻近东面一个富裕的小国家。
罗飒将匕首取下、地图收好,最后立在神坛的中央,举起长剑,一双黑眸转为凛人的寒酷,朗声说道:“亚杰,继续看着我,我会完成对你的承诺,献上贝尔斯的领土,让它成为伊利克特的版图之一。”
说完之后,罗飒再次将手中的长剑挂回腰上,踩着优雅的脚步离开了神殿,向来冷凝的俊脸上,浮现出浓烈的杀气和森锐狂气,此刻的他,就像是那个传说中的死神一般,即将再为北方大陆带来无止境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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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伊利克特远境处在要进入伊利克特王国的国土前,有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而此时在草原上,扎满了军团的营地,每一个帐篷的面前,都插上了银色飞龙的旗子,在风中狂肆地飞舞着。
帐篷以圆形的阵地排列着,在最中央的,就是罗飒居住的帐篷。三个月前,他领着军团、以突袭的方式攻下东面的邻国贝尔斯,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完全占领了王城,众人以为他会在得胜之后回国,但是罗飒却下令在国家边境处扎营,然后一住就住了三个月之久。
这三个月以来,他唯一的娱乐就是美酒和女人,再不然,就是领着一团精锐队伍,在附近的邻国来回走动、招摇着,他这种举动让附近的邻国都陷入了不安,每个国家都噤若寒蝉,深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受难国家。
哪一个男人会在新婚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就以突袭的方式攻下一个国家?罗飒的确是传说中的死神吶!
此刻,在罗飒专属的帐篷里,笼罩在一片艳色激情之中,在倒了一地的美酒和食物之间,他赤裸着身子、狂野地在丰润的女体上冲刺着……
“啊!”金发女子发出娇媚的喘息声,修长的腿紧紧缠着他,加促他在自己体内的律动。
罗飒低吼一声,熟练地从女人身上抽离,释放出自己的灼热。
欲望发泄之后,他翻身而起,随意地披上一件外衣,重新拿起酒杯漫不经心地啜饮着。
“罗飒殿下……”金发美女伊莲娇弱地贴上他,忍不住搂上他精壮结实的胸膛。
当王子召唤她来这里的时候,她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居然带着自己来到战场上,除了征战的时间之外,每天夜里,她都在罗飒强壮的臂弯里得到了满足,他的确是自己有过最强壮的情人,而且还是王国中最具有地位的人哩!想到自己能得到这种众人艳羡的机会,她不禁得意地笑了。
“怎么,又想要了?”罗飒漆黑的眼淡扫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嘲讽着。
“不是啦!”她故作娇羞地捶了他一下,狐媚的眼眸一转,以一种兴奋的语气说道:“对了,我听说,那个赛德烈的女人,现在可成为笑柄了。”
“喔?”他不置可否地抬眼,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
“谁教殿下您这么坏,才新婚不到一天,就扔下新娘子出来打仗,所以人人都说,她一定是让您受不了,要不,就是身体上有什么缺陷,才会让您在外面,一躲就躲了三个月哩!”伊莲格格笑出声,模样颇为得意。
“你从哪里听来的?”
“前几天,您不是又从宫里调了些女人陪士兵们解闷吗?这些都是她们告诉我的,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她故做神秘地垂下眼,装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事?”罗飒不感兴趣地喝着杯里的酒。
“这可是宫里传说的秘密喔!那个赛德烈的女人吶!平常都没有理会什么人,但是,听说她只和宫里的一位禁卫军队长说话,那种有说有笑的样子非常的亲密哩!所以,现在宫里所有的人都在说,那个赛德烈的女人因为按捺不住寂寞,和别人勾搭上了呢!”
伊莲将自己所听到的传言,加油添醋地说了一番。
“是吗?”罗飒垂下眼,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表面上纯真无瑕,那一夜只不过是让她尝到了激情的滋味,她就马上按捺不住寂寞,公然地在他的王宫里与旁人勾搭。
“殿下,那种女人不可能安好心的,她肯嫁过来,不就是为了储君之妃的身分?怎么可能对您是真心的?”伊莲继续游说,若是能让殿下休了那个女人,她就可以完全独占罗飒一个人了。
“那么你呢?”罗飒浮现一抹调侃的邪气笑容,大掌再次揉搓她丰满的胸部。“你对我又是安什么心?”
“殿下,伊莲的一切都是您的……”她主动献上自己的红唇,热情地摩搓他的身子摆动,意欲挑起他的热情。
罗飒口唇掀动了一下,最后仍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弯下身、再一次地投入激情的风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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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几天,在下午的时候,罗飒突然对着所有人宣布,为了庆祝他们再次攻下了一个国家,是时候回国了,他更决定在晚上举行一个盛大的庆功宴,好好地犒赏所有的士兵一番。
罗飒的话让所有的士兵狂欢出声,毕竟有什么事会比回家更让人感到愉快?再说,罗飒王子在战场上的要求虽然非常严格,但是每每到了庆功的时候,他却完全地开放与纵容,不管是美酒或是女人他都毫不吝啬,让他们能够彻底地享受一番。
于是,军队在最短暂的时间里已经拔好营、整装完毕,兴高采烈地踏上回国的旅途。
★        ★        ★
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军队浩浩荡荡地进入了王城,由于罗飒事先已经派了士兵回国通知,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必须将宴会所需的东西准备好,所以当所有人卸下一身的装备,就直接来到了举办宴会的宫殿,放松心情准备好好享受享受。
罗飒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他只是随意地命人打水梳洗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之后,也来到了宴会厅,坐上了宫殿前方高起平台上的躺椅,拿起桌上的美酒,率先仰头饮了一杯。
“贺胜利!”罗飒将酒杯扔到地上,表示宴会正式开始了。
“贺胜利!”所有的士兵们齐声高喊,共同掀起了宴会的序幕……
“王子殿下,伊莲敬你一杯……”伊莲也换上了一件最暴露的礼服,紧贴在罗飒的身边,笑容可掬地敬了一杯酒。
望着伊莲蓝色的眼睛,罗飒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另外一双碧蓝色的眼眸,这是怎么一回事?才一回来,他居然就想起了那个赛德烈国的女人?那个看起来纯真,却会趁他不在时,转身勾搭其它人的女人,他为什么会想起她?
望着宴会逐渐高涨的气氛,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搂起身边的女人亲热着,罗飒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突然浮现一个想法,若是让他故作矜持的妻子来到这里,一定会增添许多乐趣才是。
“来人!”他拍拍手,招来了最近的一个士兵。
“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到我的寝宫一趟,邀请我的王妃来参加这场宴会。”他咧出戏谑的笑,嘱咐着。
“是。”士兵领命离去。
罗飒仰头再次喝下一杯酒,俊脸上浮现了淡淡的恶意。的确,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莎薇儿脸上震惊的表情了……

04

还没有走到宫殿,莎薇儿就听到远处传来吵闹的喧哗声。
她的脚步一顿,有些不安地咬住下唇,没来由地,突然丧失了走进去的勇气。她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见到罗飒——那个她称呼为丈夫、却对他一无所知的男子,等一会儿见面的时候和基本过程。事物或现象之间表面的、次要的联系称非本质,她的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王子妃殿下,王子正在等您呢。”漾着戏弄语气的男性嗓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莎薇儿整个人几乎弹跳起来,一转身,就瞧见了士兵不怀好意的眼神。
“罗飒殿下就在里面,他最讨厌等人的,您还是快点进去吧。”士兵催促着,眼里有一丝诡异的兴奋。
莎薇儿点头,小心翼翼地拉起裙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步一步踏上了宫殿的台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立在门口,准备与罗飒见面。
“啊!”当她碧蓝色眼眸重新睁开的瞬间,莎薇儿忍不住惊叫一声,随即惊骇地以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注视着从来没有见过的淫乱场面——在她眼前所看到的,的确是一场宴会没错,但却是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恐怖情景——宫殿里的士兵们喧哗着、疯狂地饮酒作乐,满地是半倒的酒杯酒瓶;士兵们毫不在意地搂着半裸的妓女们拥吻交媾,甚至有几个喝醉酒的士兵,一言不和地拿着手中的剑互相较劲着。宴会的空气里充斥着各种气味,浓烈的肉香、酒香,还有一种闻了呛鼻的浓厚香气,交织成一种让人迷乱的气味,莎薇儿只不过是吸了一口,就整个人晕眩地差点站不住脚。
莎薇儿的一声惊呼虽然细不可闻,但仍旧惊动了位于大殿前方、整个人横卧在兽皮躺椅上的罗飒。他狭长的漂亮眼眸倏地瞇起,以一种锁定猎物的方式,牢牢地注视着脸色惨白的莎薇儿。
“过来。”罗飒勾勾手,音量虽然不大,却立刻让整个宴会安静了下来,数百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霎时间全部转向了呆立在大殿门口的莎薇儿身上。
此刻的莎薇儿,就像是不小心闯入地狱的天使一样,美丽的脸上尽是无助和慌乱的神情。罗飒轻蔑地撇了撇嘴角,目光近乎是严厉地锁着自己的妻子;一身雪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虽增添几分纯真荏弱的气质,却将她完美的身材给遮掩住了。罗飒有些不悦地蹙起眉头,这才发觉到,虽然日子已经过了三个月,但他并没有忘记这个小女人,两人虽仅有一夜的缠绵,但是他仍然记得在这一身白色礼服下的肌肤,是多么地柔嫩无瑕,而自己又是如何在她身上得到无比的欢愉,他甚至记得她是如何在自己的身下吟哦娇喘,在他的怀抱中一次又一次尝到激情的滋味。
“过来。”罗飒的眼眸变得更深,口气中亦多了一丝他没有察觉的紧绷。是的,那一夜的记忆全都回来了,光是注视着她,他的下腹就迅速燃起了一把火苗,这是那一夜之后他对莎薇儿的渴望,现在必须由她来纾解。
一直到身后的士兵轻轻推了推莎薇儿,她才从惊吓过度的思绪中惊醒,惊恐的蓝眸慌乱地寻找着,不经意地撞上罗飒那一双闪着浓烈情欲、几乎要吞噬她的黑色眼眸。
“啊!”莎薇儿再次轻呼出声,不同于方才的震惊,这一次,则是被罗飒眼中那种仿佛觊觎着猎物般的眼神所骇到。
在另一端的人,真的是罗飒吗?分别了整整三个月,她居然不太确定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他不是自己记忆中的罗飒,在那仅只一夜的缠绵里,他虽然弄疼了自己,但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没有这么骇人;现在他注视自己的模样,仿佛她是一项祭品,而他则是准备尽情享用的魔王。
莎薇儿不自觉地紧咬着下唇,以一种惊惧的眼光看着罗飒。此刻的他,的确就像是传说中的魔王,一头黑发比初次见面时长了许多、微乱地散在他宽大的肩膀上,精壮结实的上半身赤裸着,以一种慵懒的姿势横卧在躺椅上。在这种几乎要让她窒息的淫乱宴会里,他却怡然自得、没有一丝憎恶的情绪,甚至,她可以在他俊美的脸上看见戏谑的表情。
罗飒将她不安的表情看在眼中,看着那一张漂亮的小脸上浮现出多种情绪——震惊、慌乱,最后是浓烈的不安。但是,他可没有时间等她平复自己的心情,毕竟,他现在需要的是莎薇儿的身体,需要她来平抚自己体内的骚动,其余的,他根本不在乎。
正当罗飒等得不耐烦,想下令叫士兵将莎薇儿带过来的时候,她开始移动了,必定是察觉到他的不悦,又或许是想起了不能激怒他的可悲命运吧,莎薇儿以一种缓慢迟疑的脚步向罗飒的方向前进。
罗飒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等待着,看着自己的妻子,像个美丽神圣的祭品般,一步一步地朝自己走来。
每走一步,莎薇儿就觉得自己紧绷的神经快要断裂了,宴会上的人不怀好意地谈论着,也许是因为酒精,又或许是他们已经看出了她的不安,所以刻意地想羞辱自己。每当莎薇儿经过一个人的身边时,她就可以听见人们嘲弄的笑声,士兵们的低笑声融合了暧昧和轻佻;妓女们的笑声,则是融合了嫉妒和轻蔑。
“看!这就是我们殿下的王子妃,从来没这么仔细看过她,原来长得这么美,王子殿下真是艳福不浅吶!”
“呸!不过就是顶着个小国公主的头衔,还不是王子殿下暖床的对象,我说,王子未必会喜欢她这种瘦弱的女人!”
各种不堪的、充满轻蔑的耳语纷纷传到了莎薇儿的耳里,这虽然是短短的一段路,却是莎薇儿有生以来最难堪的一段路,她碧蓝色的眼眸半垂、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如果不是脑海中残存的意念,激励着自己她身为赛德烈国的公主,绝对不能丢了父王的脸,她或许早就崩溃了。
终于知道,这三个月来所有的谣传都是真的!罗飒不在乎她,所以在凯旋胜利之后,他宁愿四处游荡,也不愿意回国;因为他不在乎她,所以在回国之后,他才会命令自己来参加这一场“宴会”,让她难堪、让她害怕、让她彻底的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他不要的妻子。
几乎像是过了一辈子这么久,莎薇儿从自己低垂的眼中,瞥见了罗飒黑色的皮靴,她停住脚步,整个身子微微地颤抖着。
“抬头。”罗飒撑起手肘,淡淡地吩咐着,看着莎薇儿僵硬而缓慢地抬起自己的头。
罗飒看着她,双眼变得更深浓了。她甚至比自己的记忆中还要美,嫩白的粉颊因为困窘,胀成了淡淡的晕红色泽,柔美的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碧蓝色的眼睛被隐隐泪光衬得像宝石一样发亮,编贝般的齿紧咬着下唇,在那张精致美丽的脸上,有着深深的不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一头及腰的黑发规矩地束在颈后,并不像那一夜,狂野地披散在她雪白的胴体上。
“欢迎……欢迎你回来。”莎薇儿以略微颤抖的语调说着。即使他不要她,自己还是必须克尽王子妃的责任。
“是吗?我可看不出你有半点欢迎的意思。”罗飒冷嗤一声,看着无助的她脸颊再次变得惨白。
“呵呵,王子殿下,您瞧她那副样子,怎么懂得服侍您?”罗飒身边的伊莲娇娆地笑了,自恃身为罗飒这些日子来所宠幸的女人,软若无骨的手端上一杯酒,紧紧贴上罗飒的怀中笑道:“把她赶走,今晚让我来服侍您就够了。”
“下去。”罗飒接过伊莲手中的酒,不带感情地挥开身上的女人,冷冷道:“今晚是我军凯旋归来的庆功宴,这一杯酒,自然得由我的王子妃来敬。”
“王子殿下……”伊莲不依地想撒娇,却在接触到罗飒冷凝的目光下及时收了口。
她明白罗飒有多么的喜怒无常,根本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莎薇儿一眼,迅速地退下。
“过来。”罗飒再一次命令道,缓缓地伸出一只手。
莎薇儿有些不安地睇凝着罗飒,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若是真的要羞辱自己,他为什么又要赶走那个女人?或许,他并不是这么讨厌自己,还是为了什么其它的原因呢?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抗拒地往前走去……
当她走到了罗飒伸手可及的地方,他霍地出手将她扯入怀中,莎薇儿吓了一大跳,直觉地伸手抵住他赤裸的胸膛,柔嫩双掌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他男性结实的肌肉,一瞬间,一张脸已经胀得通红。
“对……对不起。”她慌乱地缩回手,一抬眼,就对上他那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瞳,莎薇儿有些不自在地想退开,但是他不愿意松手,紧紧地将她按在自己的腿上。
罗飒将酒杯递到她的手中,一只手稳稳地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是把玩着她束缚着长发的白色丝带。
“恭喜您凯旋归来。”莎薇儿想起刚才罗飒所说的,这是一场庆功宴,身为王子妃的自己,必须开口敬酒与道贺。
她缓缓地递上酒杯,碧蓝色的眼眸有着真诚的情感,美丽的脸上已经没有刚踏入宴会时的恐惧。或许,罗飒命令自己来这一场宴会,只是想测试自己的胆量,不然他不会要自己以王子妃的身分敬酒,这表示他还是在乎她的身分不是吗?想到这里,原本悬在半空的心慢慢地平复了,只要他有一丁点的在乎,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罗飒接过酒杯,仰头将美酒饮下,却忽然将她一把扯向前,低头吻住她的嘴,将口中的醇酒全数灌入莎薇儿的口中。
“唔……”她来不及反应,只能被迫饮下口中的酒,当她还在错愕不已的同时,罗飒的舌尖已经乘势潜入她的口中,放浪地品尝她的甜蜜、强索她每一分女性的气息。
莎薇儿的脑中此刻乱成一片,他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吻她?这不仅不庄重,几乎就是一种放荡的行为。莎薇儿困窘地想要退开,但是自己的双手被罗飒扣在身后,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只能被迫地感受到他炙热的男性气息,随着他的吻,一波一波袭向自己。
光是亲吻已经无法满足罗飒的欲求,他一只手掌撑住莎薇儿的后脑让她更紧贴自己,在舌尖刺探得更深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不耐烦地摩挲着她柔软的身子,想扯下她身上的衣服。
突如其来的激情让她目眩神迷,但是莎薇儿仍然没有忘记自己在哪里,甚至,她耳朵还听到了士兵们在旁兴奋起哄的叫好声。于是她鼓起所有勇气用力地一堆,挣脱开他热情的索吻,气喘吁吁地看着罗飒。
“大家都在这里……不……不要在这里……”莎薇儿慌乱地摇头,双手颤抖地护卫着自己的胸前,努力地想要捍卫自己。
“为什么不?”撑住她的男性大掌仍然炙热,但是他的目光在一瞬间却变得冷冽。
“我的士兵们,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见识赛德烈国的女人,到底有多么热情淫荡哩!”
“什么?”她不明所以,却被他语气中的轻蔑所刺伤。淫荡的女人?!她是他的妻子,为什么他却用这么残忍的话伤害她?
“不要在我的面前演戏,你倒是将那种无辜女人模仿得惟妙惟肖的。”罗飒噙着冷笑拍手。“这三个月来,你在我的王宫里,做过哪些好事,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罗飒开始以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诉说着他听见的谣言,在这三个月之中,她是如何地不安于室,又是如何和宫里的禁卫军队长勾搭上。
“我没有!”莎薇儿脸色一白,不敢相信这些充满恶意的指控,居然会出自他的口中。
“没有?赛德烈国的人不就是因为贪生怕死,还有为了贪图储君之妃的位置,才会将你嫁过来的?没想到才进宫不久,你就耐不住寂寞了,嗯?”罗飒极为轻蔑地开口,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眼前她所有的楚楚可怜,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不是这样子的!”莎薇儿拚命摇头,他恶意的指控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胸口。
原来他是这样看待她的吗?认定自己是一个贪恋储君之妃的女人?!虽然说她的确是为了自己的国家才允婚的,但是,在婚礼上,她在众神面前立下的誓言,每一句都是真心诚意的。
“你希望我相信你吗?”她慌乱辩解的模样像是挑起了他的兴趣,罗飒再次将她一扯,低下头,嘴唇紧贴在她细致的耳垂边、戏谑地低语道:“那么拿出你的诚意来……”
“什么意思?”抬头,对住罗飒一双仿佛要吞噬她的眼眸,莎薇儿发现自己就像是落入陷阱里的小动物一样无助。
“你没有背叛我?那么,就尽你身为王子妃的职责、心甘情愿地服侍我。”他沙嗄地说着,一双眼仍是动也不动地锁着她的表情。
罗飒从她迷惘的眼神中,看出莎薇儿并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既然他的妻子执意要扮演这种纯真无辜的角色,那么他愿意奉陪。
扣住她腰际的大掌用力一拉,让原本坐在自己大腿上的莎薇儿更往前滑,直接坐在他早已紧绷的下腹上,她立即感受到炙热的悸动,随着两人紧贴的身子,一波一波传到了身上。
“啊!”莎薇儿脸一红,更加不知所措了,她尴尬地想移动身子,却再次被他紧紧拉住。
“怎么,这三个月来,你那个禁卫军情人,没有教你半点东西吗?”他冷嗤一声,不耐烦地伸手想扯开她的衣服。
“罗飒!不要!”莎薇儿惊叫一声,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紧紧地以双手护在胸前,以脆弱的声音恳求道:“我不能……不能在这里……求求你。”
停在她胸口的双手一顿,罗飒的双眼再次瞇起,从来没有女人拒绝过他,而现在拒绝他的,居然是他的妻子,体内紧绷的欲望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耐性,但可笑的是,即便是整屋子里的女人都愿意和她交换现在的位置,但是他现在想要的,却是这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泪眼蒙眬中,莎薇儿看见他的手一扬,一把匕首精准地射向一旁的布帘,束缚住布帘的布条应声而断,一层一层的白色薄纱缓缓垂下,像是一扇帘子般,巧妙地隔开了大殿上所有人的视线。
“喔!”大殿上所有准备看好戏的士兵们,纷纷发出了失望的叫嚷声。
“继续你们的庆功宴,谁要是闯进来。我就挖了他的眼睛!”布帘之后,传来的是罗飒不耐烦的声音。
这个命令一下,所有士兵都知道他是认真的,既然没好戏可看了。于是他们各自拿回酒杯,搂起身边的女人,继续地寻欢作乐去了。
背后陆陆续续传来了嬉闹喧哗的声音,但是莎薇儿仍旧很不安,即使有布帘遮掩着,但是……但是这还是不合宜的。
“脱掉你的衣服。”罗飒见她仍然没有动作,不悦地挑高了一道眉。
莎薇儿听到之后身子一颤,手指头更是无比僵硬地移动着,摸索了半天甚至解不开一个扣子。罗飒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更认定了她是故意搞这些小把戏来挑逗自己的。
“别管衣服了!”他粗嗄地喝斥,不打算和她玩调情的游戏。“分开腿,跨坐在我的腿上。”
“呃?”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一片,更是紧张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罗飒低咒一声,直接将原先并拢的双腿分开,让坐在他身上的莎薇儿差点掉了下去,在无处使力的情况下,她只能急忙用手臂紧紧地揽住他的肩头。
“分开腿。”他捧起她的臀,重新下达命令,导引着她修长的两条腿跨在自己坚硬的双腿之外。
莎薇儿瞪大眼睛,明显地为这个暧昧的坐姿感到手足无措。
“别怕,只要别惹我生气,我就不会伤害你……”罗飒缓缓拾起她的发辫凑到掌心,低下头,咬开了来缚住发辫的白色丝带,一双黑眸仍是望着她,而莎薇儿则是像被催眠似的,一动也不动,只能被动地看着他伸出手弄散她的发辫,甚至将她身上的衣服解了开来。
直到她一头及腰的长发像丝绢般散在耳后,罗飒勾起满意的笑,粗糙的大掌探入衣襟里,在触碰到温热的浑圆之后,他一把扣住了自己所要寻找的目标。
“啊!”莎薇儿惊喘一声,却在下一秒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为什么不敢叫出来?”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恶意,不怀好意地开口。“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再说,你是我的王妃,最有资格在我怀中喘息的女人就是你,不是吗?”
她慌乱地摇头,实在无法想象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莎薇儿沉默的反抗挑起了罗飒征服的心。罩住她胸前浑圆的手,开始熟练地揉捏着,直到坚挺上的蓓蕾像是果实般变硬的时候,他低下头吮住其中一边的乳尖,继续以唇舌撩拨她的热情,当她的脸颊慢慢出现漂亮晕红的同时,他的手更来到了莎薇儿大张的双腿之间,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最隐密的温热女性。
粗糙的指尖穿过丝绸衣料,性感地摩挲着湿热的花瓣,试探她是否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
“嗯……”即便是双颊已经胀得通红,泪水再次盈眶,但莎薇儿仍旧紧咬着双唇不肯出声,那种执意要维持最后残存尊严的模样,让他看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若是自己再逼迫下去,说不定她真的会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也说不定,罗飒轻笑出声,原本以为他的妻子就像是个没有脾气的小白兔,没想到在某些方面,她仍然有自己固执的一面。
“张开嘴。”他伸出一只手命令道,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手指就直接探入她的嘴中,探索着她丝绒般温热的口腔。
“咬住我的手指,别把自己的嘴咬破了。”他贴在她耳边低声吩咐着,趁她还在错愕不解的时候,以另外一只手扶住她的腰向前一送,让早已硬挺的火热男性顺利地挺进她体内——“呜……”他像是炙热的铁、巨大而充实,莎薇儿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只能攀着他的肩头颤抖着。
罗飒闭上眼睛,只手定住她的腰不动,一来是给她适应自己的时间,另外,他也想要感受被她紧紧里住的销魂滋味。
当他听到她口中微弱的啜泣声时,他撤出手指,改以自己的唇饥渴地吻住她,并且以一种规律、缓慢的动作开始在她体内律动着,双手搂住她的腰,让自己更深入……
莎薇儿觉得体内像是被灌入了一道液体火焰,疯狂地烧灼着她的身心和灵魂,她只能无力地圈住他的脖子,任由他托着自己的腰部疯狂地摆动着。他始终锁着她碧蓝色的眼眸,直到它们因为情欲变得涣散湿润时,他加快了速度,冲刺得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快,最后搂紧她做最后一次用力,两人一起攀升到了最高点……
★        ★        ★
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惊动了她,当莎薇儿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仍旧倚偎在罗飒的怀中,张眼一看,这里仍旧是宴会大殿,昨晚所发生的一切迅速在脑海中转过一遍,让她不禁面红耳赤,昨天晚上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她真的和罗飒在这里,缠绵了整整一夜吗?
莎薇儿轻轻地移动自己,转头看向仍在熟睡中的罗飒,虽然两个人已经成婚三个月了,这却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眠;在睡梦中,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一向凌厉的黑眸现在紧闭着,不再充满了威胁性,一绺黑发垂在额头,为他俊美无比的脸上增添几分稚气,此刻的他,一点也不像是那个传说中的恶魔,却像个熟睡中的大男孩。
咬住我的手,别把自己的嘴咬破了……其实,他对自己并不是那么残忍的不是吗?
因为知道她害怕,所以他用匕首割下布帘,因为知道她不愿意让别人听到,所以才会要她咬住他的手。虽然这对罗飒来说,可能全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她却觉得很温馨,因为这表示,他还是有一点在乎她的不是吗?
正当莎薇儿带着温柔的笑意望着自己的丈夫的时候,她忽然感到喉头传来一阵恶心的感觉,她急忙捂住嘴、匆匆忙忙地走下躺椅,坐在地上不住地干呕。
莎薇儿所发出的声音,不但惊醒了躺椅上的罗飒,更惊动了一些宴会上其它的人,一名艳丽的女人循声掀开了布帘,她正是昨晚被喝斥离开的伊莲。在看到赤裸的罗飒和衣衫不整的莎薇儿时,她的双眼露出了仇恨的目光。
她一双嫉妒的眼最后停在莎薇儿捂着嘴干呕的身上,嘴角扬成了一抹恶意的笑,以尖锐的声音喊道:“现在您该相信,这个赛德烈国来的女人是个淫妇吧!她早就怀了那个禁卫军的野种了!”
“啪”的一声,伊莲已经被罗飒一巴掌打到了角落,她捂着自己流血的嘴唇,不敢相信受宠的自己会遭到这样的待遇。
“滚出去!”罗飒以冷凝的语调命令着。
当伊莲跌跌撞撞跑出去的时候,罗飒也已经弯下腰,半蹲在莎薇儿的面前,她扶住了罗飒伸出的手臂,正当她想起身的时候,胃里又泛起一阵阵的酸意,莎薇儿只能再次转过头,难受地干呕着。
当难受的感觉结束,莎薇儿转回头,却在下一秒,被一股强大的力道锁住了脖子。
“你真的怀孕了?”罗飒扣住她纤细的脖子,黑眸变得冷酷,就连声音也充满了森冷寒意。
“我……”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敌意,莎薇儿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这样昏倒在罗飒的怀中。

05

当莎薇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贴身女官珍儿焦急的面孔,她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寝宫的大床上。
“公主,您终于醒过来了,差点吓死我了。”珍儿忍不住红了眼眶。自从昨晚有士兵领着莎薇儿离开后,她就一夜未曾合眼,但是一整晚都过去了1739—1740年间分册出版。共3卷。第1卷“论知性”,阐述,公主还是没有回来,直到刚才,才由罗飒殿下抱着她回寝宫。
“珍儿,我没事。”莎薇儿在她的扶持下坐起,想起方才昏倒的事情。
“真的没事吗?我看到罗飒殿下抱着你回来的时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珍儿害怕地说着。她记得罗飒殿下的脸色很冷漠,只是淡淡地吩咐她照顾公主,随后就离开了。
“是罗飒带我回来的?”莎薇儿喃喃低语,直觉地将手轻放在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刚刚莫名的昏倒,还有最近常常感到疲倦和恶心,真的是因为怀孕吗?!
就在莎薇儿陷入沉思的时候,一名身穿长袍、医者打扮的老者走了进来,他向莎薇儿拱手行礼,表示他是遵照罗飒殿下的旨意前来看病的。
“御医大人,公主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吧?”在老御医替莎薇儿检查的时候,珍儿忍不住关心地询问。
“没事没事。”检查过后,老御医先安抚珍儿,跟着对莎薇儿拱手行礼道:“恭喜王子妃殿下,您已经怀孕了。”
“我怀孕了?是真的吗?”莎薇儿将两只手轻放在腹部,即使这件事是由御医亲口说出来,但自己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她怀孕了!这是罗飒和她的第一个孩子,此刻就在自己身体里孕育着。
“没错,您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一切都很正常,我会开一些补身子的药方,您只要按时服用、平常多休息就可以了。”老御医微笑,已经等不及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皇后了。
“不如让我和您走一趟吧,您可得教我要怎么照顾公主才行。”一听到公主怀孕了,就连珍儿也变得既紧张又兴奋,当下决定走一趟御医的行馆,向他请教该怎么照顾孕妇才是。
老御医笑着点头,和珍儿一起离开了寝宫。
莎薇儿仍旧为自己怀孕的消息感到惊喜不已,就连珍儿和老御医离开、罗飒走进了寝宫她都没有发觉。当罗飒走进寝宫,看到的就是莎薇儿坐在床上发呆的模样;她低垂着头、美丽的脸庞上有一抹神秘的微笑,一双手轻轻停放在小腹的位置。
那一抹温柔又美丽的微笑,灿烂异常,却莫名刺痛了罗飒的眼,让他感到胸口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她怎么敢这么做?!在嫁入伊利克特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背叛他勾搭上了别人,就连现在她怀了其它人的孩子,一张美丽的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的愧疚,反倒是充满了即将为人母的光彩。
“啊?”当罗飒一张俊美的男性面孔突然逼近眼前,自己的下巴也被他强硬的指尖紧紧扣住时,莎薇儿才发现罗飒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罗……罗飒?”莎薇儿轻唤一声,有些错愕地瞪大双眼,他一双黑眸异常炯亮,燃烧着自己不明白的轻蔑火苗。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罗飒停在她下巴的手劲一紧,炽烈的目光隐藏着奇异的悸动,随即吐出冰冷的句子。
“罗飒?”莎薇儿吃了一惊,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不希望我怀孕吗?”
“我会让你生下子嗣,但前提是那个孩子必须得是我的种。”罗飒嘴角不屑地一撇,双眸转为凛入的寒酷。
“你……你不可能在指控……”莎薇儿的脸色在下一秒转为惨白,就连双唇也微微地颤抖着。他所指控的事情太过可怕,几乎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这是不是指控,你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罗飒嘲弄地牵动一下嘴角。这个女人的确会演戏,将那种震惊受辱的表情装得惟妙惟肖,若不是他听过太多有关莎薇儿和那个侍卫军的传言,他几乎要相信她是无辜的。
罗飒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思绪不停地转着。他可以在莎薇儿怀孕的消息外传之前杀了她,或是将这个不贞的女人遣送回国,但他心里明白,没有一个选择是他真正想要的。说来讽刺,即使莎薇儿怀了其它男人的孩子,自己却仍然渴望她诱人的身子。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莎薇儿颤抖地问着,碧蓝色的眼眸此刻尽是一片绝望。他的冷漠、不在乎,自己都可以忍受,但是,他怎么能够因为不要孩子,就随意指控她不贞呢?甚至编出她另有情人这种离谱至极的谎言!
“我们的孩子?”罗飒冷笑,以更严厉的语气开口道:“多么方便的说法!这段日子就算我不在宫里,但你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你上过谁的床、和谁有染,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我没有。”莎薇儿猛烈地摇头。昨晚在宴会上,她亲耳听到罗飒以不贞的罪名指控她,原以为他只是想羞辱自己,直到现在,当他居然怀疑她腹中的骨肉是别人的时候,她才确定罗飒真是这么认为的。
这些流言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她根本无从得知,但很明显的,罗飒非常相信这些指控,她该怎么做,才能让罗飒相信自己的清白呢?
“无所谓,反正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罗飒以淡然的语气开口,伸手招进一名等候在外的仆役,她恭敬地端上一碗尚在冒烟的药碗走了进来。
“把它喝下去。”罗飒接过药,挥手要仆役退下,转身对莎薇儿命令道。
方才老御医告诉他,莎薇儿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而他唯一碰过妻子的一次,就是在三个月前的新婚夜,虽然以时间上推算,她腹中的胎儿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子嗣,但是他先前听过太多有关莎薇儿和侍卫军队长有染的事情,他不愿意冒险,所以她必须把孩子拿掉。
“这是什么?”莎薇儿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似地盯着那碗药,隐约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罗飒真的这么狠心,这是她和罗飒的第一个孩子啊!他不可能真的要杀死自己的骨肉!
“你认为呢?”薄唇吐出冰冷的句子,罗飒敛眉拟出淡漠的表情。“我期待的是一个血统纯正的孩子,而这个身分不明的孩子——我不要。”
“这是我们的孩子!”莎薇儿忍不住叫出声来,激动的泪水已经淌下双颊,双手护卫在小腹喊道:“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不可以这么做!”
望着罗飒冷漠、逐渐逼近的脸,莎薇儿几乎要崩溃了。
“喝下去。”罗飒阴郁地再次命令道。他早就习惯了女人的背叛,之所以不杀她,是因为他对莎薇儿还没有腻,所以他可以大方地留下她的命,但是,她必须将这个胎儿拿掉。
莎薇儿浑身一抖,从罗飒眼中的无情看出他是认真的,她直觉地想退缩、逃到安全的地方去,但是脑海中念头才一转,下一秒就已经被罗飒扯住了手臂。
“不要!”莎薇儿惊慌地哭喊着,却怎么也无法挣脱罗飒那一双惯战沙场的强壮手臂,她整个人被扯进他的怀中,甚至被他以只手抬起了下巴。
眼看那一碗可怕的药即将灌入自己的口中,倘若喝了进去,那么她的孩子……碧蓝色的眼眸倏地大睁,母性的本能掌控了一切,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莎薇儿双手用力一堆,将罗飒手中的药甩了出去。
“锵”的一声,药碗跌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莎薇儿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像是惊慌无助的小动物般恐惧、喘息着。而罗飒的怒气更炽,黑色的眼眸中几乎要迸出青色的火焰。
寝宫内一时之间寂静无声,只剩下莎薇儿害怕的喘息声,看着罗飒愤怒的目光,她猜想下一秒他就要杀死自己了。
罗飒眼中闪过一丝情绪,最后目光一沈,恢复成原先的淡漠,想不到一向柔弱的莎薇儿,居然有胆子做出如此剧烈的反抗,这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莎薇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一声陌生的叫唤声,打断了两人之间复杂的凝视。
罗飒偏头看去,在看到来者是一名金发蓝眼的陌生男子时,嘴角再次扬成轻蔑的弧度。
金发蓝眼,穿着侍卫军的衣服,还有那一声亲切的呼唤,想必就是那一位传闻中,和他妻子有染的男子。
“罗飒殿下?”金发男子在看到罗飒之后一愣,急忙行礼。
罗飒讥讽地回头,重新对住莎薇儿碧蓝色的眼,像是在说:这下子你无话可说了吧!
“你误会了,他是……”莎薇儿正想解释,寝宫外再次传来又惊又喜的女性嗓音。
“莎薇儿,我听御医说你已经怀孕了!”这一次走入寝宫的是皇后,她是在御医的通知下,得知莎薇儿怀孕的消息,兴奋地赶过来表达关怀。皇后在见到罗飒时错愕了一秒,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叫威克,是负责母后寝宫安全的侍卫长。”莎薇儿小声的在罗飒耳边解释,她不希望两人之间有任何的误会。“你……你不在的这段期间,母后对我很好,有时候她要是有事不能来,都会让威克送一些礼物过来,只是这样子而已,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
罗飒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好一会儿,望着那一双纯净无瑕的碧蓝色眼眸,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皇后注意到地上打破的碗,蹙紧了两道眉。
“母后,没什么,那是补身体的药,是我一时不小心打翻的。”莎薇儿急忙说道。
这三个月来一直和皇后处在一起,隐约知道他们母子之间并不十分亲近,她虽然不明白原因,却不愿意再增加误会。
“是吗?”皇后点点头,在看到罗飒仍旧淡漠的脸,丝毫都没有即将成为父亲的喜悦时,心中觉得有些不快,但也随即做出了决定。“莎薇儿,这是你第一次当母亲,想必很紧张吧?不如你就住进母后的寝宫,我也可以就近照顾你。”
“母后?”莎薇儿诧异地眨眼。如果说罗飒还没有回国,母后的这项安排她可以理解,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同,就算皇后再怎么期待婴孩的出生,也不必要将自己和罗飒分开吧?!
“莎薇儿,母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皇后再次坚持地开口,口气一转,以一种高贵淡漠的语气道:“我的儿子或许在战场土是无敌的,但是他却未必懂得照顾怀孕的妻子,我这项安排,想必他也不会反对才是。”
由于莎薇儿始终注意着罗飒,所以当皇后这么说的时候,她清楚地看见他黑眸瞬间变得森冷,跟着低下头,以只有她听得见的语调道:“看来你为自己找到了靠山,不过我可不会这样就善罢甘休的。”
莎薇儿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罗飒已经松开了环在她腰际的手,戏谑地朝皇后行了一个礼,随即踩着优雅脚步离去。
罗飒离去后,皇后的微笑也重新回到她的脸上,她走到莎薇儿身边,握住她的手道:“来,和母后一起回宫去,你这么漂亮,我想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也漂亮极了。”
“是,谢谢母后。”莎薇儿勉强一笑,仍然无法忘记罗飒离开时说的话。
她不能明白,在自己解释过威克的身分之后,罗飒为什么还是不相信她?甚至在离去前,还告诉自己他并不会放弃,该怎么办呢?她必须保护自己的孩子,而整个伊利克特能守护她和孩子的,看来就只有皇后一人而已。
莎薇儿不再犹豫,任由皇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离开寝宫。自己现在不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母亲,她现在唯一该做的,就是好好守护自己的孩子,其它的事情,就等以后再说吧!
★        ★        ★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莎薇儿始终没有再见到罗飒,她一直住在皇后的寝宫里,皇后待她宛如亲生的女儿一般,除了每天细心的准备美食之外,还常常召唤御医检查她的身体,将她当成珍贵易碎的娃娃般守护着。
偶尔,当莎薇儿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罗飒,在内心胡乱猜测着他正在做些什么。是不是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不再怀疑她了,还是,也和自己一样,常常思念着她呢?他是自己的丈夫、最亲近的人,即使他不相信自己,仍旧无法阻止自己对他的想念。
虽然说两个人自成婚以来,相处的机会根本是微乎其微,但是罗飒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在她的心里占了极大的位置。或许是在新婚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她就被他俊美如神只的外表所迷惑,虽然说他对自己并不仁慈、甚至有些残酷,但是这也无法阻止她日渐产生的依恋。
尤其是现在,她已经有了身孕,这是她和罗飒的第一个孩子,藉由这个骨肉,她觉得自己和罗飒似乎又亲近了许多。
“血统不明的孩子,我不要!”
忽然间,脑海中又响起了罗飒曾经说过残酷的话语。
莎薇儿脸色一白,心里再次为了他的误解感到难过。
在她离开之后,罗飒是不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是不是不再怀疑、愿意相信她所说的话呢?
她曾经想回自己的寝宫见罗飒一面,但最后仍是没有勇气,除了担心腹中胎儿的安全之外,她更不想见到罗飒眼中的淡漠和嫌恶。
这一天,她同样坐在皇后寝宫前的花园中,一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偷偷想念着罗飒,直到一声熟悉的叫唤声,唤回了她游离的思绪。
“莎薇儿,你今天的身体觉得怎么样?”金发蓝眼的威克。在花园中找到了在石椅上休息的莎薇儿,他趋前问候,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他知道莎薇儿的身分和自己有多么不同,她不但是公主,更是伊利克特的王子妃,但即便是如此,他仍然无法阻止自己对她产生的好感,毕竟,莎薇儿是如此的美丽温柔,甚至没有一般王族的骄傲和淡漠,她总是微笑着,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亲近。
“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莎薇儿淡淡一笑。“有什么事吗?是母后要你来找我的吗?”
“皇后陛下正在神殿祈福,她吩咐我来花园守着,她不放心让你独自一个人在花园。”威克有技巧地解释着,就算自己有极深的仰慕,他也必须隐藏住,王子妃殿下是一位非常好的女孩,他不想带给她任何困扰。
“你们别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我可以照顾自己的。”莎薇儿一顿,忽然以不经意的语气问道:“最近……你知道罗飒在做什么吗?”
“罗飒殿下——”威克略微迟疑,王宫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当罗飒殿下不上战场的时候,他多半都会集合一些妓女入宫寻欢玩乐,这是他的生活方式,任何人也没胆子干涉,但他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不愿意让莎薇儿感受到任何的屈辱。
“他……最近过得好不好?”莎薇儿忍不住又开口。关于罗飒的事情,她无法向皇后询问,因为皇后总是会将话题迅速地带过,更刻意不让两人见面,因此她只能把握机会询问威克了。
“你放心,罗飒殿下他很好。”威克急着想转换话题,忍不住脱口说道:“再说,我们已经加强了王宫内的戒备,罗飒殿下绝对不会有事的!”
“加强宫内的戒备?什么意思?”莎薇儿心中一惊,直觉地觉得有事要发生了,她焦急地拉住威克的手,慌乱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飒是不是有危险?”
“没有,您别担心。”威克在心里低咒自己的粗心大意,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只能全盘托出道:“王妃殿下,是这样子的,我们是有得到消息,前阵子被罗飒殿下灭去的贝尔斯国的余孽,已经混入了宫中,打算在明天的胜利祭典上行刺罗飒殿下。但这些只是谣传,不必当真。”
“啊!”莎薇儿惊喘一声。有刺客潜入,那罗飒此刻不是很危险吗?!
“您真的不需要为罗飒殿下担心,他不但武艺高超、警觉性也非常的强,普通人是无法伤害他的。”威克再次保证道。以往也曾经有刺客潜入想取罗飒的性命,但从来没有人得逞过,但这些事情实在不适合这个时候说,他不想再让莎薇儿害怕了。
“罗飒现在人在哪里?”唯恐他受到伤害的意念,已经胜过她对罗飒的恐惧,莎薇儿以手紧紧握着裙角,恨不得立即到罗飒的身边,确定他是平安的。
“殿下现在人在——”威克为难地皱眉,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皇后往这里走来,立即住了口,恭敬地退到一旁。
“母后。”莎薇儿屈膝请安,低下头,不愿意让皇后见到自己苍白的脸色。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皇后察觉出她的异样,关切地询问着,立刻回头吩咐道:“威克,快去请御医来一趟。”
皇后说完后,随即扶着莎薇儿往寝宫的方向离开,一路上还不停地叮咛着,她的身体现在非比寻常,一定要更小心才是,但莎薇儿只是垂下眼,根本没有将皇后的话听进去。
因为,她的一颗心,早已经飞到罗飒的身上去了……
★        ★        ★
寂静的夜里来临,莎薇儿好不容易等到皇后就寝之后,说服了珍儿和她交换衣服,披上一件斗蓬就匆匆地往罗飒的寝宫前进。她必须亲口警告他有关刺客的事情,不然,也得亲眼见到罗飒是无恙的,自己才能够安心。
当莎薇儿就快要接近寝宫的时候,忽然一条人影迅速地出现在她面前,下一秒,一把长剑已经抵在她纤细的颈边了。
“是谁?”莎薇儿以为自己遇到了闯入宫中的刺客,警戒地注视着对方。
“你又是谁?”忽然间火光一闪,对方的手中多了一把火炬,将两人的容貌照得一清二楚。
“是你?!”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看见斗蓬下的人居然是莎薇儿,立即撤下手中的长剑,随即自我介绍道:“王子妃殿下,请容我自我介绍,我叫布洛斯,是军团里的副将,也是罗飒王子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莎薇儿点点头,在看到布洛斯脸上友善的笑意之后,她无法对他产生敌意,再说,他说他是从小和罗飒一起长大的朋友,那么,自己应该可以信任他吧!
“罗飒他在寝宫里?没有出什么事吧?”莎薇儿担心地开口,看来有刺客的事情的确是真的,否则布洛斯不会深夜还守候在这里。
“罗飒的确在里面,至于他好不好,不如你自己进去看看。”布洛斯看出她焦虑的神情,露出了神秘兮兮的笑容。
“谢谢。”莎薇儿俏脸一红,将斗篷褪下揽在手上,告诉自己只是想进去看看,一旦确定他是平安的,她就马上离开,没什么好紧张的。
“请,我会在这里为你们把关的。”布洛斯弯下腰、行了一个正式的请安礼,嘴角咧成暧昧的微笑。
莎薇儿不再犹豫,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缓缓地往寝宫里走进……

06

虽然莎薇儿想静悄悄地走进寝宫探视,但她的行踪仍然被发现了;即便是她的脚步声已经像猫咪般轻巧,甚至撩起了裙摆不发出声音,但她却忘了,此刻躺在大床上的人,可是一名受过无数战事训练的战士,所以当她一踏进寝宫的剎那间,原本紧闭的黑眸就已经睁开了。
不到几秒钟便熟悉黑暗的墨色眼眸,在深夜里锁住了莎薇儿小心移动的身影,看着她一步一步朝床的方向走来,他屏住呼吸,准备给入侵者致命的一击……
“啊!”莎薇儿惊叫一声,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秒就已经被人压抵在床上,脖子的地方更被一双有力的手掌锁着。
“罗飒!是我。”她喊出他的名字,以为他把自己当成了刺客。
罗飒在黑暗中淡淡掠起了笑痕;早在她靠近的时候,他就认出了莎薇儿的身分,在他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人身上拥有这种淡淡的、非常女人味的香气,但他仍然不愿意相信她会在这个夜里出现,于是出手制住她,却小心地不伤到她,想看清楚这是不是一场梦,还是她是真的出现在这里!
空气中凝聚着紧绷的气氛,莎薇儿可以感觉到颈子上的力道似乎松了一些,但他仍是没有放手的打算,莎薇儿有些慌乱地瞪大眼,却怎么也无法在黑暗中看到罗飒的脸。
他在黑暗中尽情地看着莎薇儿,几天不见,她似乎变得更美了;也许是因为怀孕,或许是因为住进了母后的寝宫,受到最好的待遇,白皙的脸颊比以前更红润,气色也很好,原本就完美的女性身躯,此刻变得更丰腴美丽。
“你来这里做什么?”罗飒忍不住以指腹摩挲她细致的脸颊,缓缓开口。沙嗄的声音在黑夜中像是叹息。
在诧异她的到来之后,他并没有忘记和莎薇儿最后一次见面的情形。她不愿意放弃肚子里的孩子,为了躲避他,她甚至答应了母后的要求,住进了她的寝宫,那么,现在她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俏脸一红、她有些慌乱地开口。原以为黑暗会掩盖住她的羞涩,却不知道即使在黑暗中,他仍是可以饱览她所有的美丽。
“为什么?你的情人今晚不能满足你,所以你才来这里?”他的语调轻软的像是爱语,但吐出的句子却像利刃一样伤人。
莎薇儿浑身一僵,碧蓝色的眼眸泛起了薄薄的水气。她并不想这么脆弱,但是任何来自罗飒的伤人言语,总是可以轻易地击溃她。
“不是……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她困难地开口,试着想以平静的语气解释自己的目的,再次庆幸他们在黑暗中,所以他看不见自己的脆弱和痛苦的表情。
“我……我听说有人潜入宫里,准备在明天的胜利庆典上对你不利……”她想将眼中的水气眨掉,怎么也不想在他的面前失态。“我很担心你……所以……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明天的祭典上,请你千万要小心,好吗?”
好不容易将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莎薇儿连忙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哽咽声逸出。很骄傲自己将该说的话说完,也将自己的关心说出口,今晚的目的总算达到了。
罗飒一句话也没说,必定是还在想要用什么话来羞辱自己吧!莎薇儿悲哀地想着,疲倦地闭上眼睛,至少,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眼中惯有的轻蔑,这样也好,一颗心不会痛得那么厉害。
位于上方的黑影动了一下,当莎薇儿以为他要放开自己的时候,她却感觉到罗飒俯下了身子,跟着,她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脸庞,一直到脸颊上传来湿热的感觉时,她才知道自己的脸颊上淌着泪,而罗飒正以舌尖轻柔地舔去她的泪水……
莎薇儿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流得更凶了,双手紧紧握拳却怎么也不敢动。即使在心中吶喊着想要拥抱他、想得到他的安慰,但是她不敢,怕自己一伸出手,又会被他讥讽为淫荡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是她心里的疑问。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总是在伤害她之后,再施舍她些许的怜悯?为什么每次在她几乎要死心的时候,又给她一丝丝的希望?
“我不知道……”罗飒动作一顿,声音沙嗄地像是在叹息。
一直到他回答了,莎薇儿才知道自己开口问了,但是,他肯说的也只有这么多,沾着泪水的舌尖探入了她微启的红唇,让她也尝到了那种苦涩的滋味。
在亲吻她的同时,罗飒的手已经滑到了胸前,迫不及待地想褪下她的衣服,莎薇儿轻颤着,终于知道自己有多脆弱,即使他带来的是伤害和不安,但她仍旧无法抗拒罗飒,不管是他狂烈的吻、温存的吻,或是任何一丝不经意、却温柔的动作,都会让她轻易地沦陷。
“罗飒——”无法抗拒自己的内心,她的双手最终仍是环上了他的肩头,以细不可问的声音说道:“今天晚上,我来这里……真的是想来看看你好不好,不是为了其它的……”
“无所谓。”他打断她的告白。不管莎薇儿今晚来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会这么做的,她的美丽的确少见,让他想要尽情占有。
他以最快速的动作褪去了莎薇儿的衣服,置身在她修长的双腿之间,一边揉搓着她胸前的丰盈,一边熟练地吻着她……
当莎薇儿感觉到他的炙热在大腿间悸动的时候,变得有些慌乱,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前不安道:“不行,如果我们伤到孩子……”
“别挣扎,我就不会伤到你。”罗飒抵着她的额头说道,感觉到怀中女人的不安和颤抖。
他放缓了速度,以一种安抚的方式吻上她,指尖游移到她双腿间的女性刺探着,一直到她变得湿烫火热的时候,他才挺身进入“啊!”她呻吟出声,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肩头,感受这一股战栗的充实感。
罗飒咬着牙忍耐,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滑下,掉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一直到她适应、发出细小的娇吟时,他才开始在她身上缓缓地律动起来……
激情褪去的时候,他从莎薇儿身上抽身离去,却发现她像一只温驯的小猫般靠了过来,毫无戒备地就靠在他的胸口。
原本想要开口赶她离开的,但是罗飒发现自己什么也没说,一只手更像是自己有意识般地玩弄着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在沉默的黑暗中,莎薇儿转过头,想在他怀中找寻一个更好入睡的姿势,望着她那一张美丽又充满恬静气息的脸庞,罗飒竟发现自己不愿意让她离开。
她是他的妻子,理所当然就该躺在他的床上、他的怀中,不是吗?
一场欢愉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莎薇儿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不一会儿,已经在罗飒的怀中沉沉地睡去。
而罗飒,则躺在她的身旁,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看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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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薇儿是被暖洋洋的阳光唤醒的,她慵懒地睁开眼睛,一时之间几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当她看清楚自己躺在罗飒寝宫的大床上时,她想起了昨夜的一切,顿时惊骇地起身,瞪着早已被阳光照亮的寝宫。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是早上,还是已经过了中午?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远远传来音乐的声音,这表示胜利祭典早已经开始了!
想到刺客入侵,罗飒或许有危险的时候,她再也顾不得许多,穿上昨晚的衣服,匆匆地往神殿的方向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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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克特王宫神殿当莎薇儿赶往神殿的时候,神殿内外已经挤满了观礼的人潮,由于她身上仍然穿着珍儿的衣服,一时之间也没人认出莎薇儿的身分,她在拥挤的人群中慢慢前进着,试着想要站到最接近罗飒的位置。
好不容易来到了最前面,莎薇儿看到了罗飒;他身上穿着绣着图腾的正式服装,肩膀上披着一件滚金边、绣有银色飞龙的黑色披风,俊美尊贵的脸上有着君临天下的傲然,她的目光紧锁着罗飒,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眼。
“我,罗飒。雷贝卡,在此奉上献礼,祈求胜利之神庇佑我国,得到更多的胜利。”
罗飒朗声念着祭文,向国家信奉的神只宣告属于伊利克特的国土又扩张了许多。
在罗飒念着祭文的时候,莎薇儿不停地挤开身边的人群,拚命地想靠近他的身边去,并不时以目光搜寻着观礼的人群,察看是否有可疑的人混在人群之中。
当罗飒将祈福的祭文念完之后,他将一杯酒洒在地上,象征仪式的结束。跟着他走向前,拿起祭祀台上的一柄泛着青光的长剑,佩在腰上,缓步走向人群,准备接受群众的欢呼。
就在罗飒举起手,一一向围观的人群致意的时候,莎薇儿突然发现在不远处、和自己同样处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一个神情严肃的男子。
“罗飒!”莎薇儿心中一惊,喊着罗飒的名字要他小心,但人们兴奋欢呼的声音太过响亮,无论她怎么喊,声音都无法传到罗飒站着的地方。
“拜托,让我过去!”眼看刺客已经出现了,但罗飒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莎薇儿再也顾不得许多,想要维护他的心意从体内产生了力量,她用尽力气,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脱了出来。
眼看罗飒就要走到那名男子的方向了,而且对方已经拔出了隐藏的匕首时,莎薇儿不顾一切地冲向前,用力推开了罗飒,让他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小心!”莎薇儿大声喊着。
森冷的刀光一闪却落了空,预备暗算的人心知自己绝无生还的机会,更痛恨有人冲进打乱计划,于是锋利的匕首再次高举,这一次的目标,则是距离他比较近的莎薇儿。
“啊!”莎薇儿惊叫一声,背部被匕首硬生生地刺入,她只觉得好痛,跟着就像是散落的花朵般,无声无息地往罗飒的身上倒去……
“莎薇儿!”罗飒接住了她下滑的身体,目光赤红,拔起腰间的长剑瞬间刺穿了刺客的心窝,顿时了结了对方的生命。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整个神殿乱成了一片,人们喧哗着,更想知道这一名为殿下挡剑的女子是谁。
“莎薇儿?”罗飒呼唤着她的名字,皱眉看着她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她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当刺客的匕首刺入她背心的同时,自己的一颗心,几乎要停止跳动了。
碧蓝色的眼眸紧闭着,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若不是她吐在自己手上微弱的气息,罗飒差点以为她已经死在自己的怀中了。
“快!召唤御医到我的寝宫!”见她的小脸越来越惨白,罗飒大声命令着,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莎薇儿抱起,脸色铁青地往寝宫的方向快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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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飒殿下,这一刀刺得很深……”御医迅速赶来寝宫,在察看过莎薇儿的伤势之后,他摇头叹息。“拔刀的时候会大量失血,我担心不仅王子妃的胎儿保不住,就连她的性命也……”
御医欲言又止的话,让罗飒一震,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掏空似的,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不仅是胎儿保不住,莎薇儿也可能会死?!他还记得,一向柔弱的莎薇儿,为了保住腹中的胎儿,不惜反抗自己,可想而知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有多么地重要,若是失去了胎儿,那一双碧蓝色的美丽双眸,想必会失去所有的光彩吧!
而此时此刻,他必须对自己承认,他一点也不想见到莎薇儿那种心碎的绝望表情。
“罗飒殿下?”御医重叹一口气。“不拔刀,王子妃殿下一点机会也没有,您必须先有心理准备,拔完刀之后我会尽力为她止血,但同时我就无法顾及胎儿,至于那个孩子保不保得住。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两个都得保住。”罗飒低声说道。
“罗飒殿下?”御医没有听清楚,于是又问了一次。
“两个都得保住,不然你就等着陪葬。”罗飒从紧绷的牙关中迸出威胁的话语,让御医浑身一震,脸色也变得和莎薇儿一样惨白。
“不要啰唆了,准备拔刀吧!我在这里帮你。”罗飒不愿浪费时间,坐到了床沿边,等候御医的吩咐。
御医慌乱地点头,命令助手准备东西,准备拔刀。
“这是可以安抚神经的药草,王子妃喝了以后,等会儿拔刀的时候就不会这么痛。”
御医递给罗飒一碗药,要他喂莎薇儿喝下去。
罗飒先将碗里的药水含在口中,小心地抱起昏迷的莎薇儿,一口一口慢慢地将药水灌到她的嘴中,一直到莎薇儿将药水全部吞了进去。
“时间差不多了。”御医又多等了一会儿,等药性发挥作用,这才准备要替莎薇儿拔刀。
罗飒点点头,以双手按住莎薇儿的肩头,防止她在拔刀的时候乱动,御医略微颤抖的手握住了刀柄,深吸一口气,跟着用力一拔——“啊!”昏迷不醒的莎薇儿忽然睁开眼睛尖叫一声,背后的鲜血更是像泉水般喷出,随后她再次闭上了眼睛,陷入无止境的黑暗中……
★        ★        ★
莎薇儿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无论她怎么叫喊,喉咙都干涩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奇异的是,在这一片黑暗中,她却可以感觉到有人在温柔地触碰着自己,温热的指尖很熟悉,但是她却想不起来是谁,那温热有力的指头,只是不停地抚过她的长发、额际,大部分的时间,那股力量只是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像是怕她消失不见似的那样用力,这种奇异又温柔的力量,抚平了她所有的不安,即使自己处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但莎薇儿却渐渐地不再害怕了,就在她又想要昏昏沉沉睡去的时候,一阵阵饱含愤怒的语气,又闯进了她的意识之中。
“你是个会让四周人都发生不幸的人!一直都是!”尖锐咆哮的女音充满了怒意,莎薇儿仍旧睁不开眼睛,但是她感觉到那双一直握住自己、给予她力量的双手,变得有些僵硬。
“我已经想尽办法让她远离你,但你还是要纠缠她!现在你满意了吧!看着她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随时可能会死去,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对不对?”
虽然莎薇儿无法睁开眼睛或是开口,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一股沉重的悲哀,正由两人交握的双手中、源源不断地传递到自己的心中。她想睁开眼睛、想安慰这个承受了无比伤痛的人,但是她的眼皮好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先是亚杰!后来是你的父亲,现在,你居然将自己的不幸蔓延妻子,甚至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尖锐的女音似乎崩溃了。“我再也受不了了!你这个……厄运缠身的孽子!”
即使在昏迷中,莎薇儿仍然被这种充满恶意的语调所震惊。这个声音很像是母后,但是不可能,母后一向是温柔又仁慈,她不可能用这种充满了恶意的语调说话,她在和谁说话?像是怀着深深的仇恨般!
接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但是始终握着自己双手的力量仍然存在着,跟着,莎薇儿听到了耳边传来痛苦的悲鸣声,就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喘息一样,充满了绝望和痛楚。
这种让人心碎的声音,让莎薇儿听了都想落泪,她想开口安慰浑身都是伤痛的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莎薇儿想安慰他,于是努力地想睁开眼,几乎要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十分困难地撑开了眼皮,灿亮的光刺痛着她的眼睛,她眨着酸涩的眼睛,缓缓地集中自己的视线。
她看到了一个男子半跪在自己的床前,他有一头漆黑的发,但由于他的头低垂着,所以她看不清楚他的长相。莎薇儿再次移动眼光,终于清楚地看到,这些日子在黑暗中陪伴自己的,就是这个男子坚定强壮的手,此刻,它仍然是紧紧地握着自己,始终不曾松开。
“谁?”莎薇儿试着从干涩的喉咙挤出声音,虽然说她发出的声音既细微又模糊,但却让对方猛然抬起头。
“莎薇儿?”他整个人一僵,不可置信地凝望着那一双碧蓝色的眼眸。
莎薇儿同样感到震惊,在她眼前的,真的会是罗飒吗?他看起来好糟糕,黑色的发垂在脸上纠结着,向来光洁的脸颊此刻布满了胡渣,眼中泛着明显的血丝,看起来既憔悴又狼狈。
“莎薇儿?”他低哑不确定地又唤了一声,想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你生病了吗?”她困难万分地开口,觉得有些困惑。
“没有,你别说话,也别乱动……”听到这句话之后,罗飒急忙回头,喊道:“快叫御医过来!”
莎薇儿听话地闭上嘴,仍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罗飒在她的身边,没有怒气、没有冷嘲热讽,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默默地传递着温暖。原来真的是他,让她在黑暗中感到温暖,扫除了所有的不安。
“莎薇儿?身子还疼吗?”罗飒深怕她又要昏睡过去,有些焦急地轻抚着她的脸颊。
“别把眼睛闭上!”
听到这种熟悉带着命令式的语气,莎薇儿忍不住笑了,但这轻微的动作仍然牵动了伤口,让她忍不住又痛呼了一声。
“别乱动。”罗飒听到她痛苦的呻吟时,心跳又漏了一拍。“你的背上有伤,千万别乱动。”
莎薇儿望着他,慢慢想起了所有发生的一切;为了警告罗飒,所以她冲了出去,虽然阻止了刺客,但自己却被刺了一刀……
“孩子!我的孩子?!”莎薇儿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想起了自己怀有身孕,她受了伤,那孩子呢?
“孩子没事,你别乱动。”罗飒连忙伸手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扯动伤口。
“真的?”她不再挣扎,只是望着罗飒的脸,寻求他的保证。
“对,你们都没事了,你不要紧张,不会有事的。”罗飒保证道。
就在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御医已经赶来,他小心地检查莎薇儿,最后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没事没事了,她的危险期过了,接下来,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在看到罗飒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之后,御医知道自己总算捡回了一条命,他重新站起身子准备离去,体贴地让两人有更多相处的时间。
“我好累。”虽然只是睁开眼睛,并没有做什么,但是莎薇儿已经感到非常的疲倦。
“再睡一会儿。”罗飒开口吩咐,知道她需要更多时间来调养身子。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在闭上眼睛之前,莎薇儿忍不住开口问了,指尖忍不住轻轻触着罗飒的手,就怕他抽手离开。
“睡吧!我会在这里。”温热的掌心紧紧地回握住,代表他的保证。
“谢谢。”得到了罗飒的保证之后,莎薇儿觉得安心极了,她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望着她苍白却恬静的面孔,罗飒知道她会逐渐痊愈的,在这一副看似纤细的身体里,隐藏着一具勇敢、永不放弃的灵魂,就连她体内的孩子,似乎都传承了莎薇儿的意志力,仍旧牢牢地依附在她体内,同样存活了下来。
美丽纤细,却又拥有连他都折服的勇气和力量,望着她沈静的睡脸,罗飒发现自己这些年以淡漠和无情筑起的冰墙,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融化着……
他不知道莎薇儿将会为自己的生命带来什么样的变量,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再也不想松开自己的手……

07

自从第一次清醒之后,莎薇儿的身体开始逐渐康复了;她清醒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气色也一天一天变好,直到她可以像从前一样正常进食的时候,罗飒知道莎薇儿终于自死神的手中逃过了一劫。
这一次的刺客事件,若是说造成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那么就是罗飒对待她的态度了;惯有的冷嘲热讽不见了,他甚至不再冷漠。不论何时只要她睁开眼睛,就可以看见罗飒守在她的身边,虽然说他仍旧是沉默的,但他总是握着她的手,静静地守候着她。
“我已经好很多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当伤口慢慢开始结痂的时候,莎薇儿忍不住开口道。身为储君的罗飒,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做,虽然喜欢他的陪伴御中的进攻、持久中的速决、内线中的外线等作战方针和运,但她不希望成为罗飒的负担。
“这是我应该负的责任,毕竟你是为了我受伤的。”罗飒淡淡地开口。
这些日子以来,他想了许多,这一生之中,从来没有人愿意为自己付出这么多,即使他对她冷嘲热讽、即使他对她不理不睬,她却没有丝毫的埋怨,甚至在最危险的时刻,还不顾自身的安危,拚死救了自己的性命。
或许,莎薇儿的内心,就如同她的外表一般美丽善良。如果说她贪图的只是储君之妃的位置,那么她不可能舍命救他不是吗?到现在,他还记得莎薇儿在神殿挺身的一剎那,他在她脸上看到的是一种无比坚决的神情,一心一意、只是单纯地想保护他。
莎薇儿是如此的单纯美好,断不可能和其它人有染,那么,她腹中的胎儿,就是自己的长子了。
“责任?”莎薇儿一愣,有些错愕地望着他。自己对罗飒来说,就只是责任而已吗?
因为她救了他,所以他才必须尽责任地照顾她?
“让我补偿你,等你康复以后,不管你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只要告诉我,我就会给你。”罗飒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反而以一种急促的语调开口。
生平第一次,罗飒试着想要对他在乎的人表示些什么,但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始,只能以自己惯常赏赐女人的物质方面开始,不管是珠宝、鲜花,或是任何的东西,只要能够换取莎薇儿脸上温柔的笑容,他什么都愿意给她。
“这些东西我不需要。”莎薇儿摇头,忽然为罗飒感到心痛不已。她可以从罗飒的眼神中,看出他是非常认真地说出这些话,想要用物质上的礼物来讨她的欢心。忽然间,她了解到了,罗飒或许是北方大陆上人人惧怕的恶魔,但他同时也是一个非常寂寞的人。
“你为什么不要?”罗飒脸色一沈,深邃的跟瞬间笼上一片阴影,不敢相信她居然拒绝了自己的善意。
“罗飒。”莎薇儿知道他误会了,于是主动伸手握住他,以一种再温柔不过的语气说道:“我唯一要的,是你。”
罗飒的神情流露出一丝迷惘,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莎薇儿继续说道:“如果说有什么是你可以给我的,那么我希望能够更了解你,也希望你能够了解我,不管最初我答应联姻的理由是什么,但我在神坛前立下的誓言是绝对真心的,你是我的丈夫,我希望能够依赖你、了解你,其它的,我什么都不要。”
罗飒的眼神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嘴唇掀动了一下欲言又止,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莎薇儿的问题,她想要的,远远超过了他所愿意给予的,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付出的能力。
莎薇儿看得出罗飒在抗拒自己,但是她并不愿意放弃,几天前她差一点死去,而这些日子她能够清醒恢复,靠的全是罗飒无言的关怀,他并不是那么冷酷的一个人,他帮她度过了生死的关头,而现在,她也想为罗飒做一些事情。
“这些日子,要不是你,我绝对不会醒过来的。”莎薇儿捧起罗飒的手贴在脸颊上摩挲,温柔地叹息。“在昏迷的那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在一片黑暗中,我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你双手的温暖,你一直在我身边的不是吗?你在乎我、守护我,这些,比送我任何的礼物都来得珍贵。”
“莎薇儿……”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僵着身体,像是被催眠似地听着她说话。
“是你的温暖。将我自死神的手中夺回来的。”莎薇儿不再困惑,对罗飒曾经有过的不安和恐惧,都因为他的守护而消失了。
他抬眼,动也不动地凝望着她,在莎薇儿那一双纯净无瑕的碧蓝色眼眸里,他看到的是温柔和情感,这是他遗忘了很久,几乎以为不能再拥有的东西。
“我想搂着你,可以吗?”他低沉嗄哑地开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态度说着。
莎薇儿毫不犹豫地点头,看着罗飒有些不自然地将她搂近,当她主动地将头倚偎在他结实的胸膛时,罗飒才缩紧自己的手臂,将她牢牢地揉进怀中,像是搂住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般,柔情万分却又小心翼翼。
莎薇儿满足地闭上眼睛,也许不是现在,也许不是明天,但是她相信,总有一天,她可以走进罗飒的心里面。
★        ★        ★
自从那一天起,两人的关系变得亲密了许多,罗飒仍旧亲自守护着莎薇儿,怎么也不让她做太过激烈的动作。他开始在乎起这个小女人、这个自己的妻子。她单纯而容易脸红,有时候却又有着无比坚毅的决心,而属于她的平静温馨,安抚了他噬血的性格,他相信莎薇儿不会背叛他,所以毫无保留地宠爱着她。
这一天,皇后再次来访,在莎薇儿昏迷的这段期间,皇后在神殿不停地祈求着,希望莎薇儿和她腹中的胎儿能够平安,而在得知她已经日渐恢复之后,她趁着罗飒不在,再次兴起了要带走莎薇儿、要她和自己回宫待产的念头。
“母后,不必麻烦了,我在这里很好,罗飒会照顾我的。”听完皇后的来意,莎薇儿婉转地拒绝了。现在是她和罗飒重新开始的时候,她不愿意离开、不想和罗飒再有任何的误会。
“你不明白,在他身边你会遭受到不幸的事!”皇后失去了惯有的冷静优雅,以一种压抑过后的声音开口道。
“母后?您说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莎薇儿暗自吃了一惊。脑海中隐约闪过了在昏迷的时候,曾经听过这种类似的声音。
“莎薇儿,听话!母后是为了你好。”皇后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他是个不祥的人,不但害死了——”
“砰”的一声巨响,硬生生打断了皇后未说完的话。皇后错愕地回头,看到了罗飒就站在门口,双眼燃烧着地狱般的火焰,整个人,又恢复成当初那种充满了森冷酷寒的模样。
“出去!”他冷冷地开口。
皇后脸色一变,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着一张脸,踩着高傲的脚步离去。
当寝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静默袭上两人。
“罗飒……”她喊他的名字,想要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都不必说了,若是你想离开,现在就可以滚!”他不耐烦地打断莎薇儿的话,不愿意听到她说出要离开的话。
莎薇儿走向床,踏着坚定不移的脚步走到了罗飒的面前。
即使她已经走到了眼前,他还是不愿意看她,但是莎薇儿不在乎,她举起双手轻轻地环上他的腰,将头柔顺地枕在他的胸前。
“走开。”他浑身僵硬,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赶我走?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吗?”她环着他,试着让他了解到自己的心意。
“你在玩什么把戏?”罗飒将情绪隐藏在心中,双眼开始敛凝出火焰。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在乎,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你肯告诉我,我都愿意听……”她抬头,勇敢地回视他漆黑的眼。
罗飒瞪着她半晌,跟着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他一把抓住莎薇儿的手臂,以一种嘲讽的语气说道:“我一点也不需要谈话,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身为一个妻子可以提供什么样的娱乐。”
他霍地低下头、用力地吻住她。不同于以往要挑起她反应的吻,现在他只想要伤害她。罗飒以手用力撬开她的嘴,舌尖残忍地占有她的甜蜜,不给她丝毫的温柔与怜惜,在他听到莎薇儿发出痛苦声音的时候,他满意地笑了,将她使劲一扯抵向墙边,伸手掀开她裙摆的同时,有力的膝盖已经分开她的腿,火热的硬挺抵在她的小腹上,随时可以占有她……
闪着风暴的黑眸对上了她碧蓝色的眼,莎薇儿气息不稳地喘息着,她知道他现在很痛苦,不然不会用这种粗鲁的方式发泄他的怒气。
“我爱你!”她喊叫出自己的心意,激动地掉下了眼泪。“如果……如果伤害我,可以让你的伤痛减少的话,我愿意为你这么做。”
他浑身一僵,像是被她所说的话撼动了。
“我爱你,除了当你的妻子以外,我更想参与你的生命,不管是什么事情,快乐的或是痛苦的,只要你肯说,我都愿意听。”她踮高自己的脚,颤抖的唇毫不犹豫地印上他的嘴,无言地奉献自己全部的真心。“你不用再独自痛苦,我会一直陪着你。”
罗飒痛苦地开上眼睛,将头紧紧地埋在她纤细的颈项旁,全力拥紧她,汲取她的温暖,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他才抬起头,再重新凝望她的同时,他已经恢复成原来的罗飒了。
“对不起。”看到她被自己吻肿的嘴唇,他低咒出声,小心地放下她被撩高的裙摆,温柔地将她抱回了床边,他跪坐在莎薇儿的面前,以一种平淡、不具感情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过去。“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亲生的母亲讨厌我,因为她在生我的时候,整整痛了三天,甚至差一点死去,每当她一看到我,就会想起生产时的疼痛,我想这就是她比较不喜欢我的原因吧!”
罗飒陷入了回忆之中,俊美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苦涩。“我以前,还有一个大哥,他的名字叫亚杰,不但聪明而且有才能,他是一个真正的王位继承人,在各方面都是完美无瑕的,所有人都仰慕他,包括我在内。”
莎薇儿静静地听着,只是用手紧紧地握着他。
“亚杰的梦想,是让伊利克特成为北方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他总是对我叙述着自己的梦想,要我赶快长大,帮助他一起实现梦想。”罗飒一顿,显然那是一段他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大约在五年前,我迷恋上一个女人,她很美,是一个国家的公主,后来,她成为了我的未婚妻。”
莎薇儿静静地听着,想起了北方大陆谣传他亲手杀死未婚妻的那件事情。
“我很在乎她,甚至在筹备婚礼的期间,我已经让她住进了皇宫。”罗飒说着,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出现了冰冷的光芒。“但光是成为我的王妃,并不能满足她的渴望。
在色诱亚杰失败之后,她不惜动手毒害了王兄,为了成为日后唯一的王妃。“
莎薇儿浑身一震,忍不住惊呼一声。
“虽然我没有亲自动手,但亚杰的确是因我而死的,要不是因为我迷恋上那种女人,亚杰不会死。”罗飒扬起苦涩的笑。到现在他仍然记得亚杰倒在自己怀中的情形,还有,母后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为什么会这样?!亚杰!你怎么能拋下母后不管呢!当她知道毒害亚杰的人,居然是罗飒将要迎娶的女人之后,她一双眼变得冷冽无比。
是你!是你将这个恶毒的女人带入皇宫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死的不是……虽然母后终究没有将那个字说出来,但是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不同,他知道,母后宁愿死的是他,而不是亚杰。
“后来,我亲手杀了她、带兵灭了她的国家,但是无论怎么做,亚杰都不可能活过来了。”罗飒扯动嘴角,以自嘲的语气说道:“没有人希望活下来的是我,我想死,但是我忘不了亚杰在临死前,仍然握着我的手,要我好好活下去、代替他实现他的梦想。
“在亚杰死后,我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直到有人告诉我。在北方的森林隐藏着一把带有魔力的宝剑,要是取得它,就可以得到无形的力量。”他独自前往森林,一方面是想取得魔剑赎罪,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也不想活了,所以他进入那个最危险的森林里,希望自己能被危险所吞噬。
“我独自一个人到森林里,怎么也没想到,却意外地带回了那一柄传说中的魔剑,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握着那一柄有魔力的宝剑,他成为了穷兵黩武的暴君、成为人人口中最可怕的死神,杀人或是被杀,他都不在乎,他的人生没有任何的目标,除了亚杰的梦想之外,他甚至不允许自己有别的想法。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渐渐地在自己的心中筑起一道墙,一道隔起自己和所有人的墙,他任由自己堕落下去,直到莎薇儿成为他的王妃,以一种从来没有人做过的方式爱着他,让他再次尝到了生命的喜悦。
“对不起……”在他说完之后,莎薇儿早已泪流满颊。她隐约知道他一直在受苦着,却不知道埋在罗飒心中的回忆居然这么痛苦。
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在渐渐了解罗飒之后,她明白他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像他这么优秀又自傲的人,却必须承受着间接害死自己最尊敬的人的罪孽,还有母后那一双永远带着控诉的双眼,为了不再受伤、为了保护自己,所以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冷漠、无情,对所有的事情毫不在乎。
“现在你已经知道所有的故事,如果你想离开,我不会阻止你的。”他误会了莎薇儿说对不起的意思,认定自己的故事已经吓坏她了。离开了也好,反正他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罗飒!”莎薇儿整个人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拥抱着他、拥抱着一个残破不堪的灵魂。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想和他分享他的悲伤。
属于她的温暖,随着她的手臂慢慢渗入了他的身体,就像是阳光一般,逐渐温暖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莎薇儿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确实感受到长期以来说不出的痛苦,已经一点一滴地被释放了出来。
罗飒闭上眼,感受着她给予的温暖,但是下一秒,他又感到恐惧了起来。莎薇儿对他的影响力,似乎超过了他所能想象的,他在这个女人面前轻易敞开了一切,在他可以宣泄悲伤的同时,她也同样握有伤害他的能力。
“罗飒,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从现在起,我会一直陪着你。”莎薇儿并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碧蓝色的眼中闪耀着对他的爱意,她相信他愿意对自己说出这一些,那么表示他愿意相信她,真正视她为自己的妻子了。
“不要背叛我。”罗飒以略微粗鲁的动作捧起她的脸,他知道自己在冒险,冒着敞开自己心扉的危险,生平第二次,他将自己的心交给了一个女人。
“罗飒……”她看出罗飒的慌乱和不确定,知道他需要更多的时间,但是她不急,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说服他,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永远不会背叛他的。
“不要背叛我……”他再次重复着,像是要确定莎薇儿的确存在似的,再次激烈地吻上她。
对于这个愿意对自己倾诉一切的罗飒,莎薇儿也完完全全地敞开了自己,她不再羞涩、不再被动,她欢迎他的吻、欢迎他紧压在自己身上的体重。这一次的缠绵不同以往,两个人在索取的同时也同样在付出,在激情中,即便罗飒迫切地想要宣泄自己,他仍然小心地不让自己压到她的肚子,他们不断地缠绵、交换更多的吻,直到她在最后一次高潮后睡去,罗飒才依依不舍地让她休息。
“莎薇儿……”罗飒以手卷起她一绺长发、凑到嘴边亲吻着,一双黑眸紧锁着她熟睡的容颜,最后一次低喃道:“绝对不要背叛我。”
如果莎薇儿背叛了他,那么,他会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        ★        ★
美好的日子又过了几个月,莎薇儿完全地沉醉在爱情里,变得更加美丽了。
直到这一天黄昏,当莎薇儿独自走在花园散步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谁?”莎薇儿吃了一惊,惊慌地看着眼前蒙着黑色面巾的人。
“你是赛德烈的莎薇儿公主?”蒙面人看了莎薇儿一眼,确定她的身分。
“我是,你是谁?想要干什么?”莎薇儿开始感到害怕,更后悔自己没有让珍儿跟着自己。
“你看清楚这是什么?”蒙面人摊开手掌,让莎薇儿看见掌心上握有的心形项链。
那是她父王向来不离身的东西!“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我的父王在哪里?出了什么事?”莎薇儿脸色一白,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赛德烈国王此刻在我的手上,你若是想要他继续活下去,就得照我的话去做。”蒙面人以压低的嗓音说着。
“你想要做什么?”莎薇儿强迫自己必须冷静。这个人是谁?他的身影看起来好熟悉,而且,他似乎熟知赛德烈的事情。
“我要你为我偷出那把传说中的宝剑。”蒙面人以缓慢的语调说着,满意地看着她错愕震惊的表情。“这个应该不难办到,毕竟,这几个月内你们感情已经很融洽了,这可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他看着莎薇儿颤抖地退了一步,不由得冷笑出声,不怀好意地前进道:“很惊讶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吗?为我偷出那一把传说中的魔剑,我就让你的父王活下去。”
莎薇儿觉得自己像在面对真正的恶魔,即使他说话的语气很温和,但却让她感到不寒而栗。她该怎么办?她怎么能够偷出宝剑、背叛罗飒呢?但是她若不这么做,那么父王又会有生命危险,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我现在喊人,那么你就会被大批的士兵给包围,你无法威胁我的。”莎薇儿强自镇定地开口道。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罗飒,那么或许他们可以一起救出父王来。
“嘿嘿,你的反应很快,但很可惜,恐怕你要失望了。”蒙面人似乎看出了她乔装出来的冷静。“喊啊!把所有的人喊过来,只要罗飒来了,我或许可以告诉他一个有趣的小秘密。”
“什么秘密?”
“五年前,罗飒亲手杀死的那个未婚妻,她是欧坲国的公主,同时也是和你有相同血缘的表姊,对不对?”蒙面人笑了。
莎薇儿浑身一震,她记得欧坲国很早以前有一位王妃,和她母亲的王族是一对姊妹,只不过分别嫁到了两个国家,虽然到了后来两国之间并没有交集,但是在王族血统上,她们仍旧有着相近的血缘。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罗飒,是因为她的确和欧坲国没有关系,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蒙面人居然知道这件事,还拿来当作挟持她的把柄。
“他不会相信你的。”莎薇儿虚弱地反驳。事实上,她当然知道罗飒有多么痛恨那个背叛他的女人,但是,若是他真的知道了,一定会恨她欺骗了自己。
“是吗?我们何不拭目以待,让他来决定会相信谁。”蒙面人自信地说着,大笑出声结语道。“我手上的筹码,多得让你没法和我谈判,今天晚上,我会在神殿等你,偷出我要的宝剑,否则你就等着见赛德烈国王的人头!”
蒙面人身子一闪,迅速消失在花园里,只留下莎薇儿一个人,僵硬而冰冷地站在那里,陷入完完全全的绝望之中……
★        ★        ★
深夜时分,莎薇儿趁着罗飒熟睡之后偷偷起身,披上了外出的斗蓬,悄悄地往神殿的方向走去。
她曾经在那一次胜利祭典上,看过一次那柄传说中的魔剑,依稀记得罗飒平常将它放置在神殿里,由于莎薇儿太过于紧张,所以当她来到神殿门口时,她丝毫没有察觉到里面安静得出奇,甚至连看守的人员也没有。
在晕黄的烛火下,她看见了那一柄传说中的魔剑,在夜色里发出青色的光晕,静静地放置在神坛的面前。
莎薇儿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前。继续往前走,就是背叛罗飒,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她倾注全心爱上的人。如果自己又一次地背叛罗飒,那么他绝无法忍受,一定会发狂的!
但如果不往前走,她的父王、从小到大将自己捧在掌心的父王,就会没命的!莎薇儿紧咬着下唇,发现自己浑身发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踩着痛苦的脚步前进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窥探着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命运之神,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莎薇儿红着眼眶喃喃自语。泛着青色光芒的宝剑就在眼前了,但是她无法伸出手、无法背叛。
如果她带着青色的宝剑向罗飒坦承一切,那么,他是不是愿意相信自己的故事?在一瞬间,莎薇儿脑海中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她好不容易让罗飒敞开了心扉,就更不能伤害他。不管他听完这件事之后是生气还是愤怒,但她还是得说,如果他们之间曾经存在的爱情是真实的,那么他就应该相信自己才是。
想明白了这一点,莎薇儿不再犹豫,伸手握住了神坛上的宝剑,就在那一瞬间,神坛上所有的烛火都被点亮了,一时之间灯火通明,莎薇儿被这奇怪的情景所震惊,只能握着宝剑、一脸诧异地站在原地。
“啊!”一步一步熟悉的脚步声自她身后响起,莎薇儿只觉得全身冰冷,甚至不敢回过头去。
跶、跶、跶的稳重脚步声,每一声都像是踩在她的胸口一样凝重。脚步声最后停在她的身后,甚至,她可以感觉到对方温热的鼻息吐在头顶,跟着,一双强壮的手臂从身后环上了她的身子,接过了她微颤手中的长剑,跟着她听到了罗飒冷凝无比的声音说着:“看我找到了什么?一个背叛者。”
“罗飒,我……”
莎薇儿试着想解释,但是下一秒,罗飒已经拔出了手中的长剑抵着她的脖子,以同样冰冷的语气开口:“再多说一个字,这把长剑就会划破你的脖子,如果不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相信我,我很乐意让你那张说谎的嘴永远闭上。”
青色的刀锋,隐隐反射出罗飒的面容,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黑色的眼眸里除了跳跃着愤怒的火花之外,其余的是一片绝望的死寂。
她仍然伤害了他!莎薇儿流下抱歉的泪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老天!她该怎么向罗飒解释这一切?
“带她回寝宫,派人在外面看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一步!”罗飒显然也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像是不能忍受多看她一眼似的,他冷冷地退开,命令侍卫将她带走。
一直到莎薇儿和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罗飒将长剑放回位置,面无表情地瞪视着前方某一点,突然之间狂笑出声,笑得他弯下腰,甚至渗出了眼泪。
他居然被一个有着纯洁眼睛的婊子骗了这么久!他曾经以为自己爱上的那个女人,从来不曾存在过,只不过她的手段更加高超、心思更加缜密,完完全全骗过他,甚至骗得他已经爱上了她!
这些日子以来,她是有计划地接近自己,他所爱上的那个单纯小女人,根本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哈哈哈哈……”他继续狂笑着,声音像是夜枭般诡异而空洞。
“罗飒。”熟悉的叫唤声传来,有人接近他、沉默地递给他一壶酒,布洛斯同情地看着他,知道罗飒受的打击有多大。
罗飒仰头喝了一大口,不一会儿已经将一壶酒给喝光了。
“我查出了一些事情,或许你会想知道。”布洛斯不忍心见他如此,但有些事情还是得让他知道。“赛德烈国和欧坲国其实有一点小小的关联,莎薇儿是雪琳的表妹,她自愿嫁到这里来,一直等待机会想偷出你的宝剑,极有可能是想为自己表姊报仇。”
罗飒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瞳内的火光逐一黯去,最后化成了失色的黑色宝石般,只剩下空洞的死寂。半晌后,他有些疲倦地开口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布洛斯拍拍他的肩膀,缓缓地离去。
★        ★        ★
自那一夜之后,莎薇儿再也没有见过罗飒一面,她被软禁在寝宫里,任何人都无法接近她。王宫里所有的人都认定了她有罪,认定了她是为了报仇而来,甚至还说着,当初她会在神殿上挡剑,只不过是作戏罢了。
罗飒再次回到了那一群妓女的身边,对他来说,莎薇儿不过是一个待死的囚犯。她始终沉默着,不承认,也不否认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罪名。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当胎儿足月的时候,莎薇儿疼痛得昏迷了过去,每一次醒来,她都声嘶力竭地喊着罗飒的名字,下腹那种撕裂的疼痛,让她以为自己绝对撑不过去,那么在自己将死之前,她希望能够见罗飒最后一面。
“求求你,让我通报一声!”莎薇儿贴身的女侍珍儿不断恳求着,希望门口的侍卫可以放行。
“不行,罗飒殿下已经下令……”侍卫为难地开口。他当然听到了寝宫里那种嘶喊的声音,但是,他实在不敢擅自主张。
“那么,让我去找接生的人来,求求你,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公主死去吗?”珍儿声泪俱下地恳求着,希望能换取公主的生机。
“那……我去试试看。”侍卫最后仍是屈服了,毕竟王子妃殿下怀的可是王族后代,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担待不起。
不一会儿,侍卫带着一名负责接生的女官来到,珍儿连忙领着她进去,希望她能够减少公主所受的折磨。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珍儿等得都快要心力交瘁的时候,寝宫里传出了婴儿宏亮的哭声,她高兴地跑了过去,在女官怀中看到了一名黑发黑眼的漂亮婴儿。
“让我抱着他。”珍儿高兴地将婴儿抱在手上,这时才发现莎薇儿早已疲倦地昏过去了。
“公主没事吧?对了,我得将孩子出生的消息告诉罗飒殿下……”她转头想询问女官,还来不及将委托她照顾公主的事情说完,她的颈子就被人重重地一击,跟着,珍儿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        ★        ★
当罗飒得知莎薇儿产下继承人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带着全身未褪的酒气,他踩着不稳的步伐来到了囚禁莎薇儿的寝宫。
寝宫里一点声音也没有,罗飒无声无息地走近,远远地,他就看见了莎薇儿略显苍白的睡脸,不过几个月没有看到她,她变得好憔悴。
他不该存有任何怜惜的,罗飒甩甩头,换了个方向,走到了另一端放置婴儿的小床,他小心地掀起被单,想看看自己孩子的模样。
谁知道在被单掀起之后,罗飒一张脸瞬间变得铁青。
小床上的婴孩熟睡着,金色的头发像是丝线般,软软地披散在他的头上,她再次欺骗了自己,她怀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啊!”罗飒发出愤怒的叫声,双眼赤红地瞪着眼前小小的婴孩。婴儿被罗飒的声音给吓醒,睁开了灿亮的绿色眼睛,大声地哭了起来。
“是谁?”莎薇儿也被这个吼声给惊醒,她困难地想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这是在作梦吗?罗飒真的在她的眼前?
“罗飒?!”几个月来的思念,还有乍见他的喜悦,让莎薇儿震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是罗飒却没有半分重逢的喜悦,莎薇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一脸的冰冷愤怒,黑眸里有着可以让地狱都结冰的冷凝。
然后,罗飒缓缓拔出了腰间那把传说中的魔剑……

08

“罗飒?”莎薇儿有些无措地唤着他的名字。
罗飒。她喊他的名字的方式,仍旧是那样充满了感情,像是在呼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样。
罗飒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每走一步,过去所有的回忆就在脑海中反复一次,残酷地提醒自己她是个说谎的婊子,而自己,则是一个最愚蠢的傻瓜。
我是心甘情愿成为你的妻子。在新婚夜里,莎薇儿就是以这种纯真无瑕的目光欺骗了自己,其实,她是带着满腔心机嫁过来的。
这是我们的孩子!谁也不能伤害他!他还记得当时莎薇儿的表情,誓死护卫着腹中的孩子。现在他才明白,就连那一双碧蓝色眼眸流下的泪水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你一直守护着我,我不可能康复的。她充满感动的话也是骗人的。他想起了布洛斯说的,冒死为他挡了一剑,不过是一场戏,为的是让他卸下心防接受她。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在乎,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你肯告诉我,我都愿意听。
罗飒闭上眼睛,痛恨自己居然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那么牢。
我爱你,你不用再独自痛苦,因为我会一直陪着你。
全部都是谎言、全部都只是她在演的一出戏!他曾经爱上的莎薇儿,自始至终都不曾存在着,所有的甜言蜜语、所有的眼泪都是骗人的,而他不敢相信的是,即便是现在,当所有的谎言都已经被揭穿的现在,她仍旧以一双无辜的碧蓝色眼睛望着他!
“罗飒?”莎薇儿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杀气和愤怒,立即领悟到罗飒是来杀自己的。之前他不处置她,是因为她肚子里怀着孩子,现在她已经生产完,他一定是特地来执行她的死刑的。
奇怪的是,她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或许,早在罗飒在神殿找到自己的时候,她就预知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在这段期间,她也曾经幻想过,如果罗飒真的了解她,愿意多花一点时间去思考这整件事,那么他就会明白自己并没有背叛他。但是当这个念头一浮起的时候,她也在同一时间明白了那是自己的奢望。罗飒是她见过最骄傲,同时也是最寂寞的人,五年前发生的事情重创了罗飒,现在的他仍旧是伤痕累累,他无法忍受背叛,尤其当背叛来自于她。
“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当罗飒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莎薇儿以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他说道。
罗飒瞇起眼,想要狂笑出声、想要一剑刺死她,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像个傻子般瞪着她那一双仍旧澄澈的碧蓝色眼睛。
一个女人,如何能在欺骗撒谎的同时,还能保有这样一双无邪的眼睛?
“我爱你,但是不管我说了多少遍,仍然无法让你忘记恐惧、忘记曾经被背叛的阴影,是不是?”
“不要再和我提‘爱’这个字!”罗飒恶狠狠地开口,长剑已经抵在她的脖子上,只要稍微一用力,她就会死在自己的手上了。
动手啊!又要什么都不想,便以前一样,不会很难,只要把她想成是敌人,或是五年前那个背叛他的婊子就可以了。罗飒的内心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她背叛了自己,杀了她!然后他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忘记一切,重新生活。
瞪视着那一双碧蓝色的眼睛,他脑海中闪动的全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她的笑、她的温柔,还有她流泪的样子。
“啊!”罗飒大吼一声,长剑直劈而下,却仅只是削去了她一小撮的发。
莎薇儿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即使他恨她、即使他认定了自己已经背叛了他,但是,他却无法动手杀她?这表示,罗飒是真心爱她的,不是吗?
“罗飒!”就像是在雪地里看到了火光一样,莎薇儿的心中再次燃起一丝希望,如果他肯听她说,那么,说不定自己可以将误会解释清楚。
“滚!”罗飒却像是疯了似地推开她,他痛恨如此无能的自己,居然下不了手。他瞪着被推倒在地的莎薇儿,以一种充满嫌恶的声音说道:“我不会让你这么好过,我曾经对自己发过誓,如果你背叛了我,我会拖着你一起到地狱去……”
莎薇儿错愕不已,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光是你!我要赛德烈国的人都付出代价!”罗飒恶狠狠地说。“我不杀你,我会将你囚禁在森林的小屋里,让你亲眼目睹我踏平赛德烈的每一吋土地,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代价!”
“不要!”莎薇儿脸色变得惨白。天啊!她宁愿罗飒杀了自己,也不愿意牵连到无辜的百姓。
“带着你的野种,在森林里好好地看着吧!”罗飒冷啐一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宫。
莎薇儿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慌乱地走到了婴儿的小床边。带着你的野种?!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莎薇儿亲眼看见了婴儿金黄色的鬈发之后,她的心脏也像是被利剑刺穿了一般,跟着,她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咚”一声昏倒了。
★        ★        ★
在最短的时间里,罗飒召集了属于他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往赛德烈国出发。在离开前,他命令侍卫将莎薇儿带到位于赛德烈国边境处的森林,他要她好好看着自己的国家,因为她的背叛而遭到毁灭。
被带往森林小屋的莎薇儿像是一抹无依的孤魂,自己的国家即将被毁灭,而打算毁灭它的正是自己最亲密的人,这种双重的打击让她的身体日渐虚弱,再加上连在她身边的孩子,都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她再也没有任何的寄托,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朵,正在慢慢地死去……
这一天中午,森林小木屋里突然来了意外的访客。
“你看起来非常的不好。”自由进入小木屋的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布洛斯。
“你来这里做什么?”莎薇儿漫不经心地问着。
“如果可以知道你孩子的下落,你是不是会有精神一点?”布洛斯淡淡一笑,得意地看着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是你!原来都是你!”莎薇儿仔细一看,总算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个蒙面人的身影很眼熟,因为那个人就是眼前的布洛斯。
“放心吧!我目前还不会伤害他,毕竟他是我手中的王牌。”布洛斯耸耸肩,笑得更开心了。“想想看,在罗飒和你相继死亡之后,伤心欲绝的皇后就算不将王位传给我,也一定会将孩子交给我来抚养长大,那么这个国家总有一天还是落到了我手中,不是吗?”
“这全部都是你的计谋,都是为了要夺取王位?!”莎薇儿又惊又怒地问道。这个人太可怕了。
“五年前,要不是你那个愚蠢的表姊太过心急,我早就成功了。”布洛斯像是需要有人分享他的计谋般,开始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他早在五年前就成为了罗飒未婚妻的情人,还怂恿她先嫁给罗飒,再慢慢地侵占这个国家,谁知道那个笨女人太过心急,不但毒死了亚杰,还让自己死在罗飒的手中。
所以他只好重新订定对策,在五年后,向鲁邦推荐迎娶莎薇儿为王子妃,日后他就可以借着莎薇儿特殊的身分进行破坏,先让罗飒爱上她之后,再挑拨两人之间的感情。
无法忍受背叛的罗飒一定会出兵攻打赛德烈国,而他只需在战场上让罗飒意外死亡,再杀死赛德烈的国王为罗飒报仇,那么他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感激和仰慕,继而成为伊利克特的王。
“你疯了!”莎薇儿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为了权力,谁都可以变得很疯狂!”布洛斯夸张地弯腰行礼,轻笑道:“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向来讨厌让人死得不明不白的,你安心地留在这里,说不定,我今天就可以带回罗飒的人头送给你!”
布洛斯在大笑声中缓缓离去,用力锁上了木门。
“怎么办?罗飒和父王有危险了!”莎薇儿激动地不停敲打着木门,但是所有的门窗都被锁上了,她根本就打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莎薇儿,你在里面吗?”
“威克,是你?”莎薇儿惊喜交加,仿佛见到了救星。
“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了所有的事情,你别怕,我现在就救你出来。”威克原本是奉了皇后的命令,前来这里探视,没想到却意外地发现了布洛斯的阴谋。
“你退后几步,让我把门撬开!”
“快点!我必须赶快通知他们!”莎薇儿听话地退后,捂住耳朵,听到威克以斧头用力地敲着锁,好不容易才把门打开了。
“你在这里太危险了,布洛斯随时可能会回来!”威克说着,就打算先带莎薇儿回宫,顺便将这件事禀告皇后。
“我们没有时间了,先让我去找罗飒,我可以将整件事解释给罗飒听,让他有所防备。”莎薇儿拒绝了他的美意,决定往战场上走一趟。
“不行!这太危险了!”威克首先表示反对。
“威克!他们每一个人都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我一定要去!”莎薇儿握住他的手,蓝眼闪着前所未有的坚决。
“那你一定要小心,我回报完消息,会立刻去找你的。”威克知道无法劝阻她,只能叮咛她小心。
“我知道。”莎薇儿点点头,骑上了一匹木屋外的快马,往赛德烈国的方向急奔而去。
★        ★        ★
带着大批军队准备歼灭赛德别的罗飒,浑然不知自己处在危机之中,在备战的同时,他看到布洛斯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
“罗飒,我发现前面有埋伏!”他慌张地说着。“或许他们早有准备,不如我去查探一番,我们再决定怎么做。”
“不用了,我和你去一趟,我倒想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罗飒不屑地撇嘴,换上了盔甲,骑上战马和布洛斯一起离开了。
他在布洛斯的带领下越走越远,直到布格斯翻身下马,罗飒于是也停住胯下的战马,准备察看一番。
就在他和布洛斯朝不同的方向展开调查的时候,一条人影默默地来到了他的背后,无声无息地送出了手中的长剑——罗飒闷哼一声,迅速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布洛斯得意的面孔。
“为什么?”长剑刺穿了他的盔甲,也穿过了他的下腹。
布洛斯仰天大笑,将曾经告诉过莎薇儿的故事全部又说了一遍。罗飒忍着痛、拔出了腰间的魔剑,拚了命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一手捂着伤处,一手握着剑,罗飒战得非常吃力,过不了多久,他手边的魔剑已经被打落,就连四肢也多添了几丝伤痕。
“虽然你的武艺比我好上许多,但现在你受了伤,就认命吧!”布洛斯手中的长剑再次刺向他的腿,让罗飒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受死吧!”布洛斯咧出狰狞的笑,将手中的魔剑高高举起,瞇起眼瞄准罗飒的心脏,用力刺了下去——罗飒身上的伤让他避无可避,虽然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但当魔剑像是一道青光般直刺而来的时候,他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嗤”的一声,是利剑穿透躯体的声音,但奇怪的是,他所预期的那种椎心刺骨的痛并没有发生,他听到胸前传来一种奇怪的闷哼声,像是有人靠在他的身上,而除了浓烈的血腥味外,他居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发香。
“莎薇儿?!”这股香气……是莎薇儿?!罗飒不可置信地睁开眼,还以为自己看见了幻觉。
莎薇儿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不是被自己送到森林囚禁起来了吗?
“幸好……还好来得及……”怀中的人虚弱地扯出一个微笑。黑发蓝眼、温暖的双手、淡淡的香气,真的是她?!
“莎薇儿……”罗飒震惊不已,发现到她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他试着想伸手抚摸她,却触碰到了湿热的液体,是她的血!
罗飒双眼赤红,再次发现他之所以还能说话,完全是因为莎薇儿用身子帮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由于布洛斯可说是用尽了全力,所以此刻她纤细的身子,几乎是被魔剑钉在他的盔甲上。
“看来她是真的很爱你,那么我就让你们一起死吧!”布洛斯一刺之下没得手也愣了一下,但在看到为罗飒挡了一剑的居然是莎薇儿,他得意地笑了,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这不关她的事,你要杀的人是我!”罗飒再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伤得很重根本无法动弹,更无法保护她。
“嘿嘿!你们两个好好去吧!”布洛斯瞇起眼,由于魔剑仍旧插在莎薇儿的身上,所以他弯下身,重新拾起了地上的长剑。“看在过去的情谊上,你可以放心,我不但会好好教养你们的儿子,还会代替你守护你的国家。”
布洛斯再次举起长剑,就在他想要迅速了结一切的时候,一枝长箭“咻”的一声赏穿了他举剑的右臂。
“啊!”布洛斯大叫一声,手中的长剑坠地,整个人跪生了下来。
“罗飒殿下,你们没事吧?”在千钧一发救了两人性命的,是随后赶上的威克,他先是派人将布格斯叛变的消息传回国,跟着骑着快马通知赛德烈军队停战的消息,最后再赶到这里,正好来得及救他们一命。
“来人!把布洛斯抓起来!”威克以长剑抵住布洛斯的头,命令随后到达的士兵将这个背叛者带走。
士兵们将布洛斯捆绑带走,准备回国后再审判他的罪行。威克迅速走到罗飒的身边,想要检视他们两人受伤的程度,当他看见莎薇儿几乎是整个人被钉在罗飒的盔甲上时,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罗飒殿下,王子妃殿下……伤得很重啊!”威克忍不住红了眼睛,到底是什么样一股力量,能够驱使她做出如此牺牲,明明只是一个瘦弱纤细的女子,却总是做出让他们这些战士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
“快!马上准备一些布条,多找几个人过来。”罗飒立即下命令,她伤得太严重了,必须马上治疗,但若是不将长剑拔出,他们根本无法搬动她。
两、三个士兵立即跑了过来,两个人分别扶住了莎薇儿的肩头,罗飒也是紧紧地护住她的头,所有人屏息以待,最后罗飒朝威克点点头,后者深吸一口气,用力拔出了她背心上的长剑——
“啊!”莎薇儿伤口上的血像是泉水一样喷出,不单是染红了身上的衣服,更染满了罗飒整个身子。
“快止血!”罗飒大喝一声,旁边的人迅速将布条缠上伤口,但是由魔剑所刺穿的伤口并非是一般的伤口,不管他们缠上了多少布条想止血,红色的鲜血总是不一会儿又将布条染红了。
“莎薇儿!”罗飒双眼赤红地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还有意识。
碧蓝色的眼睛在他的呼喊下,缓慢地张开了,失血过多的她根本无法看见他,只是隐约知道自己在罗飒的怀中,而他焦虑地呼喊着她。声音充满了痛苦与悔恨。莎薇儿苍白的唇蠕动了一下,试着想说话安慰他,但是干涩的喉咙怎么也挤不出声音来,最后她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识……
“莎薇儿!”他嘶吼出声,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不能死!自己绝对不能失去她!
“罗飒殿下,赛德烈的王宫离这里最近,如果赶过去,或许王子妃还有救!”威克心知伤重的莎薇儿已经让罗飒乱了心神,于是提出了中肯的建议。
“好,快!快点送她过去!”
在士兵的扶持之下,一群人迅速地往赛德烈王宫的方向前进。
★        ★        ★
当莎薇儿一行人抵达王宫时,赛德烈的老国王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原本看管和囚禁他的人,在得知事情败露,而布洛斯也被捕之后,早就逃出了宫殿。
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经苦尽甘来,却怎么也没想到迎接他的是奄奄一息的爱女,赛德烈国王急忙召集最好的医生准备为莎薇儿治疗,在看到不过一年没见的女儿,不但整个人瘦了一圈,还生死未卜地躺在床上时,老人脸上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莎薇儿躺在床上,脸色几乎和床单一样惨白,罗飒坐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绝望地想要给予她力量。
“陛下……公主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所有的医者都在叹息。即使为莎薇儿抹上了最珍贵的膏药,但仍然没有用,不断流出的鲜血洗去大部分的药,怎么也无法达到让伤口凝结的效果。
“再这样失血下去,恐怕……”医者们欲言又止,明知道希望不大,却又不想太早放弃。“我们已经尽了全力,今晚就是关键,陛下,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别抱持太大的希望。”
三、四个医者恭敬地退下,他们已经不用待在这里了,就让公主和亲人们独处,算是临死前最后的团聚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坐在床沿边不动的罗飒,忽然抽出腰间的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臂凑到莎薇儿的嘴边,让她喝下自己的血。
但由于莎薇儿的意识已经昏迷,所以大部分的鲜血仍是由她口中流了出来,但罗飒并不放弃,他低头吸吮手臂上的血,然后再低下头,一口一口将血喂进莎薇儿的口中,一次又一次,丝毫都不肯放弃。
“莎薇儿,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绝对不会!”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般,罗飒在喂她喝血的同时,口中喃喃念着他对莎薇儿未来的承诺。“你会好起来,会恢复成和以前一样健康,你不会有事的,亲爱的,睁开眼睛吧!让我有机会补偿你,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罗飒的举动让房里所有人都大受震惊,尤其是赛德烈国王。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死神?!他从来不在乎任何人,又怎么会在乎莎薇儿的生死,但是,即便老国王再怎么痛恨让女儿受苦的他,在他看到罗飒现在为莎薇儿所做的一切时,仍然不自禁地流下动容的泪水。
罗飒不断地重复喂血和说话的动作,但是由于他身上也有未包扎的伤,所以过不了多久,他的脸色也变得非常惨白,但他就像没有感觉似的,一点也没有放弃的打算,仍然持续着手边的工作。
“先包扎自己身上的伤吧!”赛德烈国王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是啊!罗飒殿下,请让我先为您包扎伤口吧!”威克拿起医疗的用品,也向前一步。
“我没事。”罗飒摇摇头,在莎薇儿没醒来之前,他是怎么也不会离开的。
“罗飒殿下,您若是不保重自己,那不就枉费了莎薇儿殿下舍命救你了!”威克忍不住开口说道。
为了让罗飒了解莎薇儿有多么深情,威克于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他是奉了皇后的命令到森林里去探望莎薇儿,在那里,他看到了憔悴无比的莎薇儿,产后的身子非但没有人调理,小木屋里简陋的设备让她的身体更虚弱了。
他实在看不下去,正想带莎薇儿离开的时候,却意外看到了布洛斯出现在小木屋,他小心地隐藏自己,这才听到布洛斯所有设计陷害莎薇儿的阴谋。
“王子妃殿下知道您要出兵攻打赛德烈,她不想任何一方受到伤害,更怕您在战场上被布洛斯暗算,不管我怎么阻止她,她都坚持要去找你!”威克感叹地说着。当时他也急着要将布洛斯叛变的消息传回国,所以才没有坚持相她同行,谁知道才晚了几步,就造成了这样的悲剧。
“殿下的命,是王子妃舍命换来的,所以,请您千万要保重。”
罗飒听完之后沉默不语,当威克上前为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他也不再拒绝,在威克包扎好准备退下的时候,他听到了罗飒道谢的声音。
“威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罗飒垂下眼,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谦卑语气说着。
“我们都会在外面守着,如果需要替手,就吩咐一声。”威克弯腰行礼,沉默地退了出去。
寝宫里一片死寂,罗飒和老国王都沉默不语,只剩下了莎薇儿微弱的呼吸声。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细微的敲门声,是自小服侍莎薇儿的珍儿,在得知公主今晚可能死去的消息之后,她将出生未满一个月的婴孩抱了过来。
“罗飒殿下,这是你和公主的孩子,你还没抱过他吧?”珍儿忍不住流下眼泪,将婴孩递给了罗飒,解释道:“就连公主也没见过他,那一天我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带回国关在地牢里,这些日子都是我在照顾小王子,他很乖,不会吵也不会闹,是我看过最乖巧的孩子了。”
“谢谢你。”罗飒接过自己的儿子,仔细地看着黑发的婴儿,这是莎薇儿为他生下、传承了他血脉的儿子,也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婴孩。
罗飒将婴孩放到莎薇儿的身边,再次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说道:“这是我们的孩子,他很安全,现在就在你的身边,只要你睁开眼睛,就看得到了。”
莎薇儿仍旧没有动静,苍白地躺在那里,赛德烈国王知道再也没有希望了,更不忍心见到女儿死去的模样,所以含着泪水,和珍儿一起走出了寝宫。
当寝宫里只剩下罗飒和莎薇儿一家人的时候,他弯下身,将她冰冷的手贴在脸颊,痛苦地低语道:“莎薇儿,求求你,不要用你的死来惩罚我对你的不信任,才求你,我需要你,请你不要离开我……”
五年前,当亚杰死在他怀中的时候,他舍弃了自己的心,一直到莎薇儿来到了他的身边,重新教会了他怎么爱人与被爱,若是他失去了莎薇儿,那么这一生,他永远会是个残缺不全的废人。
湿热的液体从他眼角溢出,缓缓地流到了她冰冷的手心,莎薇儿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跟着,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莎薇儿?!”他又惊又喜,小心地唤着她的名字。“你醒了?你听到我在叫你了,是不是?”
莎薇儿的眼睛困难地转动着,先是停在罗飒的脸上,跟着,她像是感受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小小生命,她发出了细微的惊喜喘息。
“这是我们的儿子,他已经回到我们的身边了。”罗飒将小婴孩抱起,让莎薇儿可以看到他的脸。
“他……好漂亮……”碧蓝色的眼眸缓缓流出两行泪。命运之神毕竟是仁慈的,祂让自己在临死之前,见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要带着你和孩子一起回去。”他急促地说道,希望能激起她求生的意志。
“罗飒……”莎薇儿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她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之所以会醒来,是因为她在黑暗中听到了罗飒的哭声,虽然意识已经涣散,但是她想起了自己绝不能就这样死去,在死之前,她必须让他明白自己的爱。
“对于能够成为你的妻子,我觉得非常幸福。”她困难地说着,知道自己必须把握最后的时间。“在你爱我的日子里,我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幸福,如果我死了,你千万不要有任何的内疚,因为那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做这些。曾经,有人重重地伤害了你、放弃了你,但是我从来没有舍弃你,如果说亚杰的血,让你变成了一个人人都害怕的死神,那么就让我的血,让你恢复成原来的你,那个懂得爱,也懂得珍惜的罗飒,让我的死,带走你所有曾经受过的伤害,好吗?”
“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罗飒咆哮道。“你听好了,如果你死了,我不会原谅你的,你教会我许多事情,让我尝到生命的喜悦,你不能把它带走!”
“罗飒……我也想留在你的身边,但是……”过多的话让她感到疲倦,莎薇儿再次闭上了眼睛,声音越来越微弱了……
“莎薇儿,你不能离开我!”他狂吼出声,顾不得许多地扑上前去拍打她的脸,想让莎薇儿再次睁开眼睛。
“罗飒……我……我爱你……”在他的嘶吼声中,莎薇儿缓缓松开了双手,平静地死在他的怀抱里。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罗飒发出痛彻心扉的吼叫声,无法接受她已经死去的事实。他一把将她抱起,像是发了狂似地奔了出去。
“罗飒殿下?!”威克在看见莎薇儿毫无生气的脸庞时,隐约知道她已经没气了,但他担心的是罗飒,他像是发疯似的,双眼赤红得吓人。
“神殿在哪里?”
“在西面的宫殿。”赛德烈王宫的卫兵也被他脸上骇人的表情所慑,急忙指点着方向。
罗飒不再说话,抱着死去的莎薇儿飞也似地往神殿的方向奔去……

终曲

当罗飒抱着莎薇儿跪在神殿中央时,她躯体的温度正在逐渐褪去,他将莎薇儿缓缓放到地上,用力扯下了脖子上银色飞龙的项链,握住它尖端的地方用力划破了自己的肌肤,炙热的血顿时染红了银色的饰物,此刻罗飒的表情,看来既可怕又狰狞。
“伟大的阎黑神,接受我的鲜血,倾听我的心愿……”罗飒朗声念出咒语。
“不行!你不能呼唤魔物!”神殿里驻守的神官,在听到罗飒居然念出呼唤黑暗魔物的咒语时,急忙地阻止他。
在当时的北方大地,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举凡是王族的继承人,都可以以自己的鲜血,呼唤出潜藏在地底深处的魔物,这是黑暗界为了要统治大陆与人之子交换的条约,倘若人之子愿意献上鲜血、彻底地臣服在黑暗之前,那么他不但可以成为黑暗的一份子,同时还能要求黑暗中的魔物达成自己的心愿。
五年前,当亚杰重伤将死的时候,他为了防止弟弟呼唤黑暗,曾经要罗飒以自己的生命立誓,绝对不可以为了救活他而呼唤黑暗。但是这一次罗飒已经什么也不在乎了,如果失去了莎薇儿,那么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如果能够让她再活过来,就算是要他成为黑暗中的魔物,他也愿意!
“滚开!不要阻止我!”罗飒并不理会,再次握着项链想念出咒语。
就在这个时候,神殿外忽然发出了青色的耀眼光芒,随后,一柄长剑从外面飞了进来,牢牢地插在罗飒的面前。
闪耀着青光的长剑他并不陌生,这是他五年前在森林里得到的魔剑,为他打下了北方大陆无数的国家,也刺穿了他妻子的身体,在它散发着青光的剑身上,还隐约可见莎薇儿未干的血迹。
青色的光晕中,缓缓浮现了一条人影,他有一头很长的头发,轮廓有些模糊,但隐约可见到一张俊雅的面孔。
“人之子,呼唤黑暗,是一种非常不智的行为!”青色的人影开口说道。
“我要我的妻子活过来,谁要是可以达到我的心愿,我什么都可以献出。”罗飒的双目赤红,以一种决绝的语调诉说着自己的决心。
“包括你的性命?”青色的影子再次问道。
“我的性命、我的灵魂,全部都拿去!”罗飒紧紧闭上双眼,毫不在乎地说着。
“只要能让她活过来,你要什么,全部都可以拿去!”
“好!”青色的身影轻轻一晃,下一瞬间,插在地上的长剑就像是自己有意识一般,笔直地朝罗飒的胸口刺入,他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软软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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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罗飒正感到奇怪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停地往上飘,更诡异的是,当他低头往下看的时候,他居然看到自己的身体仍旧躺卧在神殿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森林里的魔剑是被你呼唤出来的,它已经认定了你是它的主人,那么魔剑就杀不死你!”浑厚的男音淡淡解释着,罗飒一回头,就看到身边出现了刚才和他说话的青色人影。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必须阻止你呼唤黑暗。”青色的人影继续道:“人之子若是呼唤出黑暗,那么这一块大陆将会有更大的灾难,相信你的妻子也不愿意见到你这么做。”
罗飒沉默不语,莎薇儿的天性善良,若是她知道自己不惜呼唤黑暗让她复活,想必会更痛苦,但是,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为了阻止更大的灾难,看来我只好帮你找回自己的妻子了。”青色的身影有些无奈道。“魔剑原本是属于黑暗的东西,你的妻子是被魔剑所伤,现在她的魂魄就被黑暗拘禁着,只要夺回她的魂魄,要救活她就不难了。”
“你愿意帮助我?”罗飒仿佛在绝境中听到一丝希望,随即振奋起了精神。
“跟我来吧!”青色的影子轻轻一挥,罗飒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他,他们漂浮在空气中迅速地移动着,不一会儿,两人已经来到了一个扭曲奇异的空间。
“她应该在那里,我帮你引开其它的魔物,你把握时间找到她、唤回她对你的记忆,若是你唤不回她的记忆,那么我们这一趟就白来了。”青色人影吩咐完,就化成一道灿亮的光,冲向混沌黑暗的前方。
罗飒没有丝毫迟疑,遵照着青色人影的指示,来到了闪烁着许多小光点的地方,在他走进之后,他发现每一个光点都有一个人缩在里面,找寻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在其中一个光点里看到了莎薇儿。
“莎薇儿!”罗飒轻声地呼唤着她。
光点中的莎薇儿在沈睡着,在他呼唤了好几声之后,她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碧蓝色的眼眸中有一丝困惑,似乎认不出他是谁。
“是我,我是罗飒,和我一起回去。”他耐心地说着,示意莎薇儿牵住他的手。
“我在这里很好。”莎薇儿摇摇头。“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我,我不要回去。”
“难道,那里没有一个让你牵挂的人吗?”罗飒试着以温柔的声音引导她回忆。
“你真的想不起来吗?有人迫切地在等着你回去,他希望和你在一起,一起分享生命,不管是欢喜或是悲伤,他都要和你一起度过……”
她碧蓝色的眼眸闪着迷惘,显然非常困惑。
“把你的手借给我,让我来帮你一起回忆。”罗飒将自己的手伸出来,平贴在隔开他和莎薇儿的透明薄膜间。“试着回想一下你曾经为他做过的,你教会他怎么去爱一个人,你教会了他何谓生命的喜悦,你对那个人来说,非常的重要,他需要你,因为你对他来说,非常非常重要……”
她被他温柔的声音所催眠,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慢慢地贴上了罗飒的手,他温热的掌心有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中泛起一丝疼痛。
“我想不起来!”胸口刺痛的感觉让莎薇儿吃了一惊,她霍地松开手,双眼浮现了戒备的神情。
罗飒望着她,以一种再郑重不过的语调说道:“你曾经说过,绝对不会舍弃我的,这些,难道你也忘了吗?”
他从来没有机会向她表达自己的内心,从来没有把握机会向她表达心中的歉意,所以她选择遗忘了自己。一想到莎薇儿极有可能是因为被他伤害得太深,所以不愿意想起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跪倒在地,丧失了所有的力气。
当罗飒发出类似像动物受伤时那样的喘息声时,莎薇儿浑身猛烈地震动了一下。她紧闭起眼睛,努力回想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在黑暗中,在她睡着的时候,这种让她心痛心碎的声音,让她不由自主想要安慰他的声音……
“罗飒?”碧蓝色的眼眸再次睁开,缓缓流下了两行泪水。
罗飒震惊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莎薇儿。
她弯下腰,平视他深邃美丽的黑眸,以那种会让他心碎的温柔声音说道:“不要一个人独自伤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她颤抖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的手掌,在两人双手互相触碰的那一剎那,隔着两人之间的薄膜化成了碎片,消失不见了。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品尝这得来不易的重逢。
“我们该离开了!”就在这个时候,青色的身影一闪,又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伸手轻轻一挥,再次将他们带离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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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飒和莎薇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神殿的上空,青色的影子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也该回去了。”
“谢谢你,但是,你到底是谁,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救回了妻子,但罗飒忍不住再次询问。
“这一把魔剑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当初圣王以一颗幻色石的力量封住了魔剑,就是不想让它重现在大陆之上。”青色影子淡淡一笑。“五年前,你怀着满腔的恨意来到森林,就是这股恨意让你呼唤出具有魔力的长剑,继而为北方大地带来了无数血腥,唯一可以封住这把魔剑的力量是幻色宝石,它所蕴藏的是一种叫‘生命’的无穷力量。”
“‘生命’?”
“幻色石必须由圣王指定的使者来呼唤它的能力,你是可以呼唤幻色石的使者,你们等一会儿就可以藉由这颗具有‘生命’力量的幻色石复活了。”青色的影子手一挥,让他们缓缓地往下降。
“你为什么愿意帮助我?”罗飒高喊出自己的问题。
“不管是幻色石,或是呼唤圣石的使者,无论如何都不能坠入黑暗……”青色的人影倏地消失了。
就在这个时候,神殿上的魔剑再次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这一道光笼罩住昏迷的罗飒和莎薇儿,接着,他们身上被魔剑所刺伤的伤口,一点一滴的消失了,当肌肤上的伤口最后完全不见的时候,长剑失去了它原有的光芒,跟着从剑柄的地方滑下了一颗青色白色的原石,它在地面上滚了滚,最后停住,在光洁的表面上,浮现出一个清楚的“系”字。
罗飒和莎薇儿过了不久之后,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们两人再次紧拥在一起,如果不是对方温热的呼吸是那么样的真切,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是作了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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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伊利克特王国的罗飒和他的王子妃,在圣王的幻色石的神力下奇迹般复活的事件,在北方大陆广泛地流传着。
而重新复活的罗飒不再是那个传说中的死神,他不但和各国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合约,更将先前曾经占领过的土地归还给各国。莎薇儿又重新回到他的生命里,他已经满足地一无所求,只愿意就此守护她一生,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这一天,他带着自己的妻子登上城堡,静静地享受宁静的午后。
“你在看什么东西?”罗飒察觉到妻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于是霸道地抬起她的下巴,这才发现她在把弄着一颗青白色的石头。
“这是……”罗飒皱眉,他自然一眼就看出这是那块原本镶在魔剑上的幻色石,由于那把剑曾经刺穿过他的妻子,每每一想起,他就会心惊胆战,所以他早就将那柄剑封印住埋了起来,却没想到这颗幻色石居然还在这里?
“若不是这颗宝石,我们现在根本不会在一起。”莎薇儿好心地提醒他。
“不行!看到这些东西我就会想起不好的回忆。”他将妻子手中的幻色石抢了过来,往城下用力地一扔,就将这大陆上最珍贵的幻色石给扔了。
“啊!你怎么可以——”莎薇儿惊叫一声,不敢相信他居然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扔了。
“什么都别想,只准想着我。”他霸道地结语,热情地吻上自己的妻子,让她再次忘记了一切,也忘记那一块小石子。
而碰巧走在城下的旅人,好巧不巧地就给那块石头砸中了脑袋,他痛呼一声,眼泪差点都流了出来。
“痛啊!”被石头扔中头的是一名红发的俊秀少年,他双手抱着头不停地呻吟着,更不忘抬头,看是哪一个可恶的家伙拿东西丢他!
“颖儿,你又怎么了?不要慢吞吞的好不好!”一阵悦耳的男音发出叹息,是与红发少年同行的伙伴,他转过头,就看见他抱着头喊疼。
“赛伦师父,这个国家一定和我们犯冲,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好了!”莫颖儿对着弯下腰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的高大男子抱怨道。
他是和师父在大陆上旅游的吟游诗人,上个月才刚到这里,结果还没入城,他的赛伦师父就突然脸色发青地昏倒了,他昏迷了至少一整个晚上,吓都吓死他了。
好不容易等赛伦师父调养好身子,准备离开了,他又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砸到了脑袋,所以说这个国家一定有问题,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来!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丢到你?”赛伦揉了揉他的头,还好没有流血。
“就是这个石头。”莫颖儿看了半天,在脚边捡起了一块青白色的圆石,忽然大叫道:“青白色的石头,上面还写了一个‘系’字!这会不会是传说中,大陆上最神奇的幻色宝石?”
“呆子!你真以为这种珍贵的幻色石会从天降下、砸到你的脑袋?”赛伦往他的头上用力一敲,取笑道:“为什么它谁都不砸,就砸到你的脑袋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莫颖儿搔搔头,但这一块石头的确很特别,他怎么也舍不得丢,于是将它放进了口袋里妥善收藏着。
“走了吧!我们还得继续赶路呢!”赛伦不耐烦地催促着。
“来了来了!”莫颖儿加快了脚步,迅速赶了上去,一边走着,一边撒娇道:“赛伦师父,你好久没弹琴说故事给我听了。”
金发蓝眼的赛伦淡淡一笑,拿起了身后的银色竖琴,琴弦一拨,以优雅的嗓音唱出了他在这个国家听到的一则最美丽的传说:
※碧蓝色的眼珠,安抚了饥渴的猛虎甜美的嗓音,驯服了暴躁的雄狮温柔的微笑,让那狂炽的烈焰平息了宛如天使般的女子,平静了那一名恶魔般男子的不安噬血的魔剑再次被封印在土地之中北方的大地,将得到永远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