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来不及了!”温馨惊叫一声,从床上跳起来。
她早上约了客户看房子,居然睡过头!
都是因为昨晚上网找资料,弄到两点才睡……
以最快速度冲向浴室,用手沾了水在短发上随手一抹,清秀的脸蛋上薄施脂粉就算是整装完毕。她不习惯画眼妆,那会让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来咄咄逼人。
换上白色长裤套装,让娇小可爱的她看来较为成熟。那是她的武装,否则客户不会将几千万的房事交给看来像高中生的她。
她虽然有些迷糊,但热情积极的态度却能弥补不足,因此大学毕业没多久,她已成为房屋仲介业的明日之星。
今天的客户是某投资公司即将上任的总经理,一家人即将从国外回台定居。之前已带他们看过天母、阳明山一带的房子,今天看完阳明山这间会有所决定,下午便要搭机回美国。
所以她绝对不能迟到……
来不及吃早餐,温馨匆匆上了她的小March,不过它好像有点闹脾气,不但使性子发不动,煞车也怪怪的……
哎呀,没时间了!
“小白,配合一下嘛,下午姊姊再带你去检查……”温馨哀求着爱车,好不容易发动了,她赶紧飞车至远东饭店。
“向先生、向太太,真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温馨赶紧弯腰赔罪。
“没关系,我们才刚下楼。”向海潮笑得毫不在意,她的白人太太雪莉也很亲切。“你还早到一分钟呢!”
“哇,好可爱的宝宝,几岁啦?”
眼前的小女孩是温馨看过混得最成功的混血儿,皮肤粉嫩嫩,立体五官和一头鬈发像极了洋娃娃,一对黑眼珠则像爸爸。
“嗨,我是乔伊丝,今年一岁半……”向海潮逗弄被抱在妈妈怀中的女儿,笑得像个大孩子,令温馨心头一阵悸动。
虽然才接触几次,她已经喜欢上这位向先生,当然只是纯粹欣赏,毕竟人家已经有了老婆孩子。
他的一双眼眸好亮好清澈,没有三十几岁生意人该有的风霜,笑起来很阳光,一口白牙简直完美得能拍牙膏广告。
听说他是美国第二代台湾移民,这次被跨国投顾公司派回台湾当总经理,亲切的他全然没有架子,这是温馨最欣赏的地方。
他的太大雪莉长得很漂亮,好像演“莎翁情史”的影后葛尼斯派特萝,两个人俨然是电影里的金童玉女,登对极了!
寒暄了一下,温馨赶快请一家子上车。
“咦,没有儿童安全座椅吗?”雪莉看着车内提出疑问。
“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们要带孩子来……”之前看房子他们都没带小孩。
“最后这个机会,我们想让乔伊丝看看未来的家可能是什么样子。”向海潮解释着。
“那……怎么办?”温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向海潮看出她的为难。“没关系,我太太抱她坐后头好了。”
“不好意思,我会开慢一点……”
上车之后,前座的向海潮和温馨聊起台湾这几年的变化,他相当看好台湾的投资环境,才决定带妻小回台定居。
在愉快的气氛中一行人来到仰德大道巷弄中的房子,温馨—一介绍客厅、餐厅、厨房和卧室。
向海潮夫妻显然很喜欢这个房子,尤其欣赏卧房的采光和空间,两人计划着如何摆设床具,还不时亲吻着对方,恩爱的模样让温馨十分羡慕。
来到婴儿房,抱着孩子的向海潮兴奋地描绘这个房间未来的样子,惹得雪莉咯咯笑,小乔伊丝也拍手附和。
温馨想像得到这间房子日后必定充满欢笑,看着向海潮神采奕奕的模样,她不禁暗自感叹:唉!何时才能找到这么一个优质男人?
“温小姐,我们决定了。”向海潮转向出神中的温馨。
“啊?”
她还没回过神,难得展现出痴呆模样,向海潮忍不住取笑她。“温小姐还在赖床喔?”
“没……对不起,刚刚你说什么?”她的脸瞬间涨红,模样煞是可爱。
“我是说,我们喜欢这个房子,是不是要到哪里谈细节,不然下午赶不上飞机了。”向海潮觉得这女孩子很纯真,对她挺欣赏的。
房子的事决定后,他们要先回美国准备搬家,处理当地的房子。
“喔,这样好了,到我们公司谈,一些文件都在那儿……”
一行人上了车,向海潮将女儿交给后座的妻子。
小女孩在妈妈怀中睡着了,口中还吸吮着拇指,雪莉也跟着闭目养神。
“她很早就起床,可能很兴奋,想早点看到未来的家……”下山途中,前座的两人闲聊着。
“你们结婚多久了?”这是温馨最感兴趣的话题。“看你们随时都像新婚一样,很甜蜜。”
“我和雪莉大学就认识,我念硕士时结婚……算算也八年了。”向海潮眯起眼睛,似乎陷人回忆中。“我们两个就像中国人所说的‘心有灵犀’,所以很了解对方的想法……”
“好羡慕你们。”温馨喃喃说着。
转弯时,右前方忽然窜出一条狗,向海潮喊了一声:“小心!”
温馨为了闪避小狗,方向盘往左打,接着猛踩煞车,但车子就是停不下来……
“啊!停不住了……”温馨惊声尖叫,向海潮试着帮她转回方向盘,却已来不及!
他惊慌地唤醒后座的妻儿:“雪莉!乔伊丝!”
凄厉的叫声回荡山谷,接着一声巨响……
第2章
“雪莉……乔伊丝……”
向海潮胸口抱着一家人和乐的照片,面对眼前无边的海景喃喃自语。
已经五年了,他的心从未停止思念和疼痛。她们就像他的骨血,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正如痛苦也成为他最好的朋友。
想到那次造成天人永隔的车祸,他心里满是怨恨——
恨上天不公平,恨那个房屋仲介的疏忽,恨他为什么要去台湾,为什么接受那个职位……
五年来,他将自己关在这个充满回忆的房子里,假装雪莉仍在厨房对他谈笑,抱怨他不爱吃红萝卜;假装乔伊丝正慢慢走向他,嘴里喊着:达达、达达——那是她第一句学会的话。
每当他忍不住呼唤爱妻和女儿的名字,回应的只有一屋子寂寞。那种蚀心的痛,这辈子恐怕无法平息……
“雪莉……”他的手指紧紧掐住相框,掐到发痛。唯有痛楚才能让他感觉自己活着。
“海潮……海潮……你在吗?”一旁电脑里传出呼唤。
向海潮放下相框,缓缓走向书桌。
“我在。”他在电脑前坐了下来,面无表情。
“你还好吗?”视讯电话里是他的合伙人钱塘,每天不时打来关心他的状况。
钱塘是台湾首富之子,两人同是哈佛MBA毕业,也是摩根坦伯特投顾集团的同事。当年向海潮正要出任该集团台湾区总经理前,钱塘正是他部门里最杰出的研究员。
出事后向海潮回到美国,隐居在这栋位于峭壁之上、面对海洋的别墅,钱塘整整说服他两年,向海潮才答应和他一起成立投顾公司,条件是——钱塘主外,向海潮只负责投资分析,而且在家上班。
“死不了。”面对好友兼合伙人的关心,向海潮永远一副冷淡口吻。“有消息了吗?”
“成交了!”钱塘的声音掩不住喜悦。他们刚收购了T-mart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正式掌握这个全美最大连锁超市的经营决策权。
这一切端赖向海潮的先见,还有钱塘绝佳的行动力。
他们两个内外搭配得天衣无缝,使得“唐朝”集团在短短三年成长百分之两百,资产总值高达一百亿美元。
“市场反应怎样?”向海潮并无喜悦之色,对他来说,世上再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涨了两块。”
“嗯……在股东会之前先别卖,预计涨到五块脱手。”冷静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仿佛二十亿美元进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我会注意……”钱塘看着好友,流露关心的眼神。“新来的管家还好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这几年他不断为向海潮找管家,不久都被辞退。向海潮说一个人活得好好的,不喜欢家里多个陌生人。
钱塘不死心地继续说服,向海潮不再拒绝好友的心意,虽然接受了管家,却没有一个能做满两个月。
“辞了。”向海潮冷冷说着。
该死!钱塘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继续陪笑脸。“我再找一个好了,这年头的人都禁不起挫折……”
“别费心,我不需要管家。”
“总要有人帮你煮饭、打扫、洗衣服……”向海潮的固执让钱塘又急又气。
“随便吃又饿不死,家里脏了,反正看不到……”倔强的语调带着些许自暴自弃。
电脑那头沉默了一下,要很仔细才听得到那一声轻叹。“海潮,已经五年了,何苦继续折磨自己?”
钱塘心疼老友,那场车祸让他的眼角膜受损,医师说只要找到捐赠者就可以进行移植,成功机率百分之九十,但他就是不肯。
最爱的人都不在了,要眼睛何用?这是向海潮的坚持,至今仍没有回心转意。
“别说了,我累了……”向海潮将头靠在椅背上,表示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钱塘不想逼他,反正只能靠他自己想开。“那你休息,找到管家我会带他过去……”
向海潮来不及回应,视讯就断了。
何必呢?好友的关怀他很感激,但他身边不需要另外一个人,有时他会误以为房子里所发出的声音来自雪莉,让他更觉空虚。
揉揉疲累的鼻梁,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依然晶亮。
转过椅子面对海景,孤寂的心这辈子只能向着海潮,再也平静不了……
“海潮、海潮……”
钱塘到时已经天黑,是保镖帮他开的门。
他帮向海潮请了四个轮班的保镖兼司机,以免有人觊觎他的庞大财产。
客厅一片昏暗,钱塘叫唤了几声没人回应,一开灯才看到向海潮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发呆。
“吓死人了,干嘛不开灯?”
向海潮不让保镖进门,自己经常灯也不开。
“没必要。”好友来访,向海潮没有起身欢迎的意思,他仍坐在躺椅上,眉头微皱。“还有其他人?”
失去了视觉,但他的嗅觉和听觉变得相当敏感。
“嘿嘿!被你发现了……”钱塘本想偷偷挟带入境,没想到立即被识破。“这位是新来的管家,名叫温柔,刚从台湾来……”
向海潮心一沉,这个名字让他想起害死妻女的房屋仲介;而台湾也是个禁忌话题,让他的眉宇之间更无法舒展。
此时,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响起。“向先生你好,我叫温柔……”
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温柔的声音有些许颤抖。
“温柔,别紧张,向先生其实人很好。”钱塘以为温柔被好友的扑克脸吓傻了,连忙出声安慰。
经朋友介绍才找到这个新管家,钱塘可不想她那么快打退堂鼓。
全加州的管家早就风闻向海潮的难缠,没有一个人愿意接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还好台湾的亲戚介绍温柔,说她很想来美国发展,钱塘于是赶紧将她骗来。
“我不需要女管家。”向海潮完全不给好友面子。
“女生好,心思细腻又勤快,温柔的手艺很好,中式、西式料理都难不倒她。”钱塘忙着说服好友,“而且她的个性就像名字一样温柔得很,话又少,不会打扰到你……”
“我说不要。”向海潮相当坚持。
“海潮……”钱塘真不知该怎么说服他。
两人僵持之际,温柔开口了。“没想到向先生也会怕一个弱女子,莫非你担心我在饭菜里下毒,还是怕我将你家里洗劫一空……或者,你怕的是自己?”
温柔想到她的“任务”,她无论如何都必须留下来。
向海潮的抗拒让她不知所措,最后决定采用激将法放手一搏。
她故意改变讲话的声调和语气,让自己扮演一个坦率敢言的管家,和以前胆小柔弱的她完全不同。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话?”
向海潮果然动气了,钱塘赶紧暗示温柔停口,她却依然挑衅。
“我就是看不过去!你的好朋友这么关心你,却要看你脸色,这算什么朋友?难道他就活该倒霉要热脸贴冷屁股?”
不管向海潮的咬牙切齿、钱塘的一脸着急,温柔不怕死地继续说:“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向先生如果一直自怜自艾,终究会成为可恨之人。”
“你……”向海潮彻底被激怒了,他愤然起身,指着声音的方向。“好,就让你看看我如何可恨!”
“海潮,你的意思是……要留下她?”
钱塘很久没看到向海潮如此生气,这代表他开始找回了七情六欲,不再是以前那个活死人。
“看她能撑多久!”向海潮撂下狠话即大步离开客厅,却不小心撞到桌角。
温柔心疼了一下,却只能抑制上前扶他的冲动,目送他上楼。
“哇!温柔,你真厉害。”向海潮上楼后,钱塘偷偷表示对她的赞叹。
这个看来稚嫩的女人刚才不是很紧张吗?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强势,居然激得向海潮开口留下她。
“别这么说。”温柔笑得无奈,身体还虚软颤抖着。没想到很少大声说话的自己,教训起人还挺溜的。
只是,她刚刚激怒了一头狮子,接下来就等着被生吞活吃了……
但即使这样,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钱塘马上将照顾向海潮的重担丢给温柔。“接下来就靠你了。”
“嗯!”温柔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办到,只能尽人事。
“那我带你去房间,离海潮的房间有点远,他不希望被打扰。”
“我知道。”
温柔随着钱塘的脚步,忐忑地展开了未知的生活。
第二天,向海潮被一阵扑鼻香味唤醒。
是培根煎蛋——雪莉常做的早餐!
睡得迷迷糊糊的他以为这是以往熟悉的早晨,雪莉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边唱着老歌边煎蛋。
从床上翻起急着下楼却被床脚绊了一下,向海潮这才豁然清醒。
雪莉不可能回来了……
他颓然呆坐在地上,心头的烦郁久久才平复。
带着怅然的心思下楼,充满活力的声音让向海潮眉头一皱。
“向先生,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温柔刻意拉开嗓子,努力扮演活泼外向、热情直爽的管家。
向海潮不理她,只冷冷说了句:“咖啡。”然后在餐桌前坐下,打开电脑视讯,等候秘书上班时报告全球股市状况。
“这是你的早餐,左边是煎蛋,右边是培根,面包在你左手边,现榨柳橙汁在你右前方,刀又摆在桌子旁边。”
温柔为向海潮准备丰盛的美式早餐,就是不给他咖啡。体贴地说明位置,是为了方便他取用。
“我只要咖啡。”没戴墨镜的眼睛冷冽地直视着温柔。
看着他的眼,她不禁想像这双眼睛含笑的模样,应该温暖得如同和煦的阳光。
“你知道吗?早餐最重要,要吃得好,咖啡只会让你更没精神……”温柔的声音满是愉悦,向海潮却不耐烦地挥手扫落一桌食物,顿时地上满是食物残渣和杯盘碎片。
“我只要咖啡。”他重复着,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说完便起身离开餐桌,却被地上的汤水绊了一下。
“小心!”温柔在向海潮跪倒前抢先一步扶住他,自己的膝盖却被玻璃割伤,痛得惊呼一声。“啊!”
“怎么啦?”向海潮皱着眉问道。他不是无心之人,仍懂得关心别人。
“没事。”温柔忍着痛,不想让向海潮愧疚。“地上都是碎片,你往另一边走比较安全。”
向海潮愣了一下,缓缓走到和餐厅相连的客厅。
温柔检视膝盖,里头刺进一块小碎片正流着血。她拔出碎片,胡乱用餐巾纸擦去血液,随即忙着清理地上的狼藉,以免待会向海潮又跌到。
温柔专心清理之际,从客厅传来向海潮冷淡的声音。“急救箱在上面最左边的橱柜。”
“嗯!谢谢。”对他难得的关心,她有些错愕。
上好了药,温柔又不死心地将早餐端到向海潮面前,照常描述每样东西的位置。
“我要咖啡。”这次向海潮只是皱眉。
“我待会就煮,等你吃完早餐就可以喝了。”一样和颜悦色,温柔装没事地走回餐厅拖地,视线却没离开向海潮身上。
向海潮“瞪”着前方的早餐许久,一伸手作势又要扫下去,看得温柔胆战心惊。
结果,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却缓缓放下,摸着眼前的刀叉开始享用早餐。
温柔偷偷扬起释然的笑容。
虽然膝盖隐隐作痛,心里却想着:这个伤,值得!
除了早上的插曲,向海潮一直待在书房,温柔直接将午餐送进去,两人没再交谈。
趁下午空档,温柔开始清理房子,却差点没办法完成。
她终于看到雪莉和乔伊丝的模样,这个屋里处处充满他们一家和乐的生活片段——
乔伊丝出生后每个阶段的照片、雪莉和向海潮年轻时的合照、结婚照以及家人合照出现在家里每个角落,每一张都笑得好灿烂,整个房子就像个展示厅,记录着这家人美好的生活回忆。
温柔一一将它们拿下来,拭去上头的灰尘,心情沉重到极点。
来到婴儿室,她几乎心碎。
看得出来这个房间一直没有动过,婴儿床一角还摆着一只小白兔玩偶,摇椅上的故事书始终没有合上……
这里曾经充满了爱,现在却成了最令人伤感的地方。
想像小乔伊丝在这里成长的点滴,温柔便觉得好心酸,可想而知疼爱孩子的向海潮心里该有多痛!
没有移动任何东西,略微打扫后温柔几乎是逃出婴儿室的。
整天下来,温柔早已身心俱疲,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膝盖的伤固然疼痛,但肩负的压力更让她喘不过气来。
拿出藏在抽屉底层的相片,温柔边看边掉泪。
“姊,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不管遭遇多大的困难……”
照片上赫然出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孔,那是温柔和她的双胞胎姊姊温馨。笑得开朗的温馨揽着微笑的温柔,长相难以分辨的两姊妹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个性。
五年前那场车祸,失去双腿的温馨痛不欲生,最后选择结束生命。
在医院那十天,她不断对妹妹诉说悔恨和痛苦,也带泪描述着她和向海潮一家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温柔从她的语气看出姊姊对向海潮的欣赏和仰慕。
在温馨自杀的前一天,她握着妹妹的手哀求着,要妹妹务必答应代替她赎罪,照顾双目失明的向海潮。
当时温柔便有不好的预感。她答应了姊姊,并形影不离陪在姊姊身边,谁知趁她进洗手间的短暂空档,双腿截肢的姊姊竟然忍着疼痛爬上窗户,由十二楼的病房一跃而下……
孑然一身的温柔强忍悲痛办完姊姊的丧事,花了五年时间才从不幸事件中回复,等到自觉能平静面对向海潮时,才透过姊姊的好友,也就是钱塘的远房亲戚得知向海潮的近况。
于是,她得到这个接近他的机会。
即使自认能够平静以对,真正面对他时,却比她所想的困难几十倍!
仿佛姊姊的愧疚和遗憾全数占据了她的身心,那种感觉强烈得令她难以承受。
“啊——”
正当温柔沉思之际,远处传来男人的吼叫声,在寂静的深夜听来十分恐怖。
她翻身下床寻找声音来源,偌大的房子静悄悄的,只有楼上传来的喘息声。
楼上只有向海潮一人居住,温柔来到二楼,脚步如猫般轻盈。
尚未走到主卧室,喘息声已经停止,接着是阵阵男人哭号的声音,那么地隐忍,那么地凄怆……
温柔停在卧室门口,那一声声悲号犹如利刃一刀一刀划过她的心。
终于知道向海潮为何不让其他人待在这栋屋子里,多少个夜里,他必然像这样从恶梦中醒来,独自吞下痛苦的泪水。
她很想冲进房里安慰他,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但是她不能这么做,他必然不想别人瞧见他失控的模样。
温柔坐下来,耳朵靠着房门,直到哭号声停下,才慢慢踱回自己房间。
悲伤,让夜晚更加难熬……
第二天早上,温柔照样将早餐摆在向海潮面前。
这次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好像思索着要不要这么快和她妥协。
温柔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着,眼睛一直没离开向海潮,直到他动了刀叉开始吃早餐才安心。
他太瘦了,简直可用面容枯槁来形容。削瘦的脸颊难以想像他以往的活力,久未晒太阳的皮肤显得苍白:那双清澈晶亮的眼眸带着几许血丝,应是严重失眠的结果。
“你……”
正当温柔盯着向海潮出神之时,他突然开口。
“向先生你忘啦?我叫温柔,是个声音和个性都很温柔的女人喔!”强打起精神,她没忘记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
“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向海潮的声音有点迟疑。
温柔知道他所问为何。
“什么声音?没有啊!我一躺下去就呼呼大睡,真怕打呼声吵到你咧!”她刻意夸张的声调让向海潮显得放心。
温柔继续演戏。“向先生该不会听到我的打呼声吧?”
“没事。”向海潮继续吃早餐,不再搭理她。
吃完早餐,向海潮没有进书房,而是走出客厅,朝着庭院旁的小径走去。小路边就是悬崖,令温柔紧张万分。
“向先生,你去哪里?”她赶紧走到户外大声问道。这里的地形他应该很熟悉,但她就是放心不下。
向海潮停下脚步回头,一脸不悦。“我去哪里还要跟你报告吗?”
“这条路很危险,我怕你……”
“怕我摔下去?那不是更好?”向海潮毫不在乎地继续往前走。
“你如果摔下去,谁要帮你收尸啊?我可不要!”温柔收起关怀和担心,差点忘了自己该说的台词。“等一等,我跟你去……”
向海潮再次回头,严声制止。“别跟来!”
“不管!我可不想帮你收尸。”温柔打算死皮赖脸下去。
“滚开!”向海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你再跟来,我就真的跳下去!”他真的往悬崖方向走去。
“好嘛,好嘛,为你好还这样,真是好心没好报……”温柔故意喃喃抱怨着,然后假装往回走。
小径的地上铺着小石头,走路时会发出声响,向海潮听到温柔的脚步声渐远,才转身继续往前走。
其实她没有走远,等到他朝着小路走去,她便停下来脱了鞋踩在石子路上,跨出第一步时痛得差点叫出声音。
忍着疼痛,她快速地往前走,一路尾随向海潮的身影。
他显然很熟悉这条路,一路走来倒也平安无事,只是下阶梯时绊了一下,温柔的心也跟着拧紧。
走了大约十分钟,阶梯下方的小径通往一个平台。当温柔看清那个平台的作用时,只能紧捂住嘴巴以免哭出声来。
那是雪莉和乔伊丝的坟,就在面海的峭壁上。
怕向海潮察觉她的存在,温柔悄悄走到阶梯下方,任由泪水泛流不敢哭出声。
她泪眼迷蒙注视着向海潮的举动——
他正轻抚着墓碑,雪莉的,然后是乔伊丝的……轻柔得好像那是她们的脸颊。他喃喃地说了些话,眼神好柔和。
接着他坐下来将头轻靠在雪莉的墓碑上,注视着远方一片汪洋,动也不动。
温柔望着他孤寂的身影,心头好酸好酸……
这天下午,温柔趁向海潮在书房时独自来到墓园。
她在墓碑前蹲了下来。“雪莉,乔伊丝,我代表我的姊姊温馨向你们致歉,对不起,她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悲剧,她真的很痛苦,觉得愧对你们……”
温柔说着眼泪忍不住泛流。
唉!说再多也无法挽回已发生的悲剧,目前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如何让向海潮重新找回人生的路,才是她来此的目的。
“雪莉,你在天上看到向先生这样应该很难过……请你务必要保佑我,帮助他好好地活下去……”
温柔诚恳地向雪莉祈求,此时一阵风吹过,温柔在坟前献上的雏菊花瓣被吹得四处纷飞,那景象美丽异常。
温柔抬头望着有如飘雪的天空,仿佛得到了雪莉的首肯,悲伤的脸庞浮现带泪的微笑。
第3章
别扭了五个月,向海潮似乎慢慢习惯温柔的存在。
虽然他始终没给她好脸色,也很少开口说话,但却不再闹脾气了。
晚上他作恶梦大叫时,温柔总会在房间外头陪他:每次他到墓园,温柔都会偷偷跟在后头,和他一起坐在那儿看海,分享他的悲伤——当然这些都没让他发现。
三餐饮食的正常,让向海潮的脸颊长出一些肉,整个人精神也好多了。
“哇,真好吃,难怪海潮变胖了,气色也不错……”这天钱塘来吃晚餐,对温柔的手艺赞不绝口。
被钱塘硬拉着一起用餐的温柔,回答得好骄傲。“当然罗!我的手艺人人都说赞。”
向海潮如往常沉默不语,用餐的神态从容得如一般明眼人,令钱塘对温柔佩服有加。
当然,他最在意的还是她的手艺。
“温柔,你哪里学来的手艺?这糖醋排骨做得比我家厨师还道地……”钱塘口中含着一块肉吃得津津有味。“你在台湾是做什么的?怎么会来美国当管家?”
“我本来就是个厨师呀!”温柔没经过考虑就开口,忽然想到自己不应该泄漏太多过往,才猛然住口。
她从餐饮学校毕业后在一家小餐馆实习,最大的愿望是开一家餐厅,但是没多久姊姊就发生意外。安葬了姊姊后,她好一阵子无法工作,后来才到一家大饭店当二厨。
快要升上大厨时,姊姊的朋友告诉她钱塘要帮向海潮找管家,她才忍痛放弃工作。
“哇,难怪做的菜这么好吃,不过厨师在台湾应该很好找工作,为什么要来美国?”钱塘一副更加佩服的模样。
“没有啦,只是想换个环境,想想其实当个管家也满单纯的,还可以住在豪宅,嘿嘿……”温柔故意说得夸张。
“这样呀,不过我觉得你很厉害,一下子就上手……”钱塘觉得真是找对人了。“这道生炒螺肉也很赞,不过要是放些九层塔味道会更香……”
“向先生不敢吃九层塔。”温柔想也不想就回答。
始终没有开口的向海潮冷不防冒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吃九层塔?”他从没交代过自己的饮食习惯。
“对喔!你不喜欢那个味道。”钱塘这才想起好友的习惯。
温柔开始懊恼自己的嘴快。之前姊姊曾谈过她和向海潮夫妻到啤酒屋吃饭,她点了一堆海鲜,向海潮看到炒蛤仔时说他很怕九层塔的味道,但那却是姊姊的最爱。
“这个……因为……很多人都不敢吃呀!尤其是在国外长大的人……”温柔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我猜的啦!没想到就蒙对了……”
“你真厉害,一猜就中。”钱塘附和着。
向海潮继续吃饭。好像相信了温柔的说辞,她暗自松口气,提醒自己下次要更小心。
“你的咖啡。”
这天晚餐过后,向海潮独坐在庭院,温柔照例送上一杯咖啡。以往她都会立刻转身离去,今天却在露台的阶梯坐了下来。
每次离开后,她都坐在客厅偷偷望着他的背影,这次,她想试试留下时他的反应。
向海潮往她的方向看去,虽然皱着眉,却也没出声。
“哇!我从来不知道这里晚上这么舒服,夜晚的海风比我想得还要柔和……”温柔故意装出很陶醉的模样,完全无视于他的存在。
正等着他赶她走,没想到他却转过头去啜饮咖啡,显然默许她留下来。
偷看着他冷漠的脸庞,温柔偷偷吐了舌头,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又拉近了一小步。
殊不知,向海潮的心境却不像外表那般冷然。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不将温柔赶走,像是习惯她的存在。
这段期间,他已经慢慢习惯屋里多点声响,多点人气。有时,他甚至会竖起耳朵寻找她的踪影。
虽然悲痛从未远离,但有个人作伴真的不再那么孤单,除了寂静的夜晚。
向海潮发现他并不讨厌温柔。她并非听话的管家,但不会碎嘴,不会烦他,而且还算尽职。
只是,她在某方面令他感到熟悉,例如她的声音、她笑的方式……好像曾在哪儿听过。
而且,她似乎了解他的某些习惯,例如他不吃九层塔。虽然是猜的,未免也太凑巧。
还有一些小细节,她似乎很知道他的习惯和喜好,令向海潮十分不解。
两人静坐好久,当向海潮起身想回房,却绊到沉思中的温柔,整个人跌到她身上。
“啊……”温柔惊呼了一声,发现向海潮的脸离她好近。
向海潮没有立即起身,从她身体传来的馨香挑起他沉寂已久的欲念,温热的鼻息轻呼在他脸颊,更让他一阵心猿意马,还有胸前触碰到的柔软……
他情不自禁低下头来,润厚的双唇毫无误差地印上她的,温柔像触电般瞪着大眼睛,娇唇颤抖得厉害。
他的舌尖撬开她的双唇,进到她的口中挑勾嬉戏。从没交过男朋友的温柔不知如何回应,只能闭上眼睛随着他的挑逗轻移舌尖,感觉心脏快要停止跳动。
“嗯……”屏住呼吸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无助地轻吟一声,也将向海潮拉回现实。
猛然离开她的唇,他愣了三秒钟才离开她起身,急切摸索着进到屋内。
待温柔回神睁开眼,没错过他离去前脸上闪过的一丝惊愕。
“唉!”她无力地躺在地上,双手害羞地掩住眼睛,心里又惊喜又怅然。
刚刚坐在这儿时,她假装欣赏夜色,其实目光一直飘向他。
从第一次见到他,她的视线就离不开他。不,其实应该说从姊姊第一次谈起他,她就对这个男人充满好奇,也十分心疼他的遭遇,这五个多月的相处更让她的心一点一滴陷落。
刚开始或许真是好奇和同情,慢慢地,对他的感觉不再只有这两种情绪。如果可能,她私心希望他的眼睛不会好起来,她就能陪他这样过一辈子。
她心里明白,如果身份曝光,他一定会马上赶她走。能把握相处的时光,不管再短暂她都心满意足。
“唉!”回头望向客厅,他已经不在了,想必为刚刚的举动十分懊恼吧?
亲吻一个不爱的人,应该只是冲动。他会不会恼羞成怒赶走她?
这也是温柔最担心的事。
这晚,她并没有听到向海潮作恶梦的哭号声。
殊不知,他也和她一样,为着那一吻难以成眠。
第二天难得下起小雨,向海潮下楼时脸色阴沉得就像外头的天气。
“向先生,早!今天居然下雨了,气象报告好像说有飓风要来喔!”温柔拉大嗓门叨絮着,装作昨晚什么事也没发生。
向海潮始终没理她,吃完早餐径自往庭院旁的小路走去,温柔却喊住他。
“外头下着雨,路很滑,今天你就别出门了……”语气里满是关心,向海潮却不予理会。
昨晚他根本难以成眠,罪魁祸首当然是身旁这个小女人。
她双唇温热的触感还留在他唇上,令他忍不住想得到更多……或许太思念雪莉,太久没有女人,才会将身边的女人当作慰藉。
久未燃起的欲念令他心烦气躁,只有在那个地方才能得到平静。
向海潮往小径走去,温柔无奈地摇头,只能脱掉鞋子跟在后头。
“哎呀!”结果走得太急,脚底一阵刺痛让温柔忍不住大叫一声,整个人往前扑倒。
“谁?温柔吗?”走在前方的向海潮猛然回头,神色有点仓皇。“你怎么啦?”
他往回走向温柔,伸出双手摸索着。
“没事,只是跌倒了……”温柔吃力地爬起来,有点心虚。
向海潮在她身边蹲下来,皱着眉头问道:“有没有怎样?”
“没事,刚刚脚底被石头刺到才会跌倒。”
“被石头刺到?为什么不穿鞋子?”向海潮边伸出手寻到她的脚,往脚底摸去。“有没有流血?”
“穿鞋会发出声音……啊!我不是故意跟踪你的,只是怕你跌下山谷……”温柔赶紧解释。
“你每次都不穿鞋跟在我后头?”向海潮问出他的疑惑。他摸到她细嫩脚底长出的厚茧和破皮,看来她应该经常这样做。
对于她的举动应该感到愤怒,但此刻他却无法对她生气,只为她的傻气感到心疼。
因为担心他,她宁愿忍受痛苦,这样的她让他心疼。
温柔看到向海潮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以为他要发脾气了。“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想探你的隐私……”
他却没表现出愤怒,反而一把抱起她,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向海潮的举动让温柔更显慌乱,一方面因为猜不透他的心思,也怕他这样没办法好好走路。
“安静!不然将你丢下山崖喔!”向海潮的威胁丝毫没有以往的严厉,温柔看得出来他只是虚张声势。
她没再开口,只是静静依偎在他怀里,幸福地笑着。
隔天晚上,历年来最强的飓风横扫加州。
虽然前一天钱塘打电话要他们到他家避难,但向海潮坚决留守家园,直说这栋建筑的钢骨结构很扎实,面海的玻璃都是耐震耐风的强化玻璃,禁得起十五级阵风。
向海潮不走,温柔当然留下来陪他。
钱塘受不了两人的固执,只好边摇头边离开,保镖们也都撤离了。
半夜正是风力最强的时刻,咻咻风声连温柔房间所在的地下室都听得很清楚,扰得她心头怎么也无法安定,牵挂着楼上的向海潮。
他的卧室面对着海边,万一玻璃被吹破了,他连逃走都有困难……
不行,她要去陪他!
温柔打定主意,拿起蜡烛和手电筒上了二楼。漆黑的房子伴随着凄厉风声,胆小的她其实怕得要命。
胆战心惊地走到向海潮的房间外头,她坐下来将头靠在门上,如同每一个陪他的夜里。
听不清屋内的声响,只听见屋外传来风的哭号,似乎正威胁着要将这栋屋子卷走。
温柔闭上眼睛努力想听清楚屋内的动静,此时房门忽然被打开,失去支撑的她整个人倒在地上。“啊!”
她的惊叫声也让向海潮吓了一大跳。“温柔?你怎么在这里?”
他在房里完全坐不住,脑海里直想着温柔一个人在房里会不会害怕。几经挣扎后决定下楼探探,没想到一开门就听到某个东西滚进来,还有她的惊呼声。
温柔超尴尬,赶快站起来解释自己的举动,以免向海潮以为她有偷窥癖。“我……我只是来看看你,怕你一个人待在房里危险……”
她的脸一定红得像番茄,还好他看不到。“你要去哪里?是不是想吃东西,我去帮你拿……”
向海潮心头狂乱得有如外头的风雨,没想到他们两人心存同样的念头,一心担忧对方的处境。
“我也担心你……”他喃喃说出自己的心情,眼光一直“盯”着温柔,在微弱烛光映照下,他的表情显得好柔和。
温柔愣了一下,胸口随即溢出满满的感动。
他第一次表达自己的情感,直接地、赤裸裸地,令她感动得想哭……
正当温柔感动之际,她的身体像狂风般被卷入他的怀抱。
向海潮冰封的心瞬间融化,再也藏不住,也不想藏了!
他紧紧抱住温柔,将风雨关在门外。
四片热唇在漆黑的房间紧贴缠绕着,他们的耳朵再也听不到凄厉风声,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喘息声。
“嗯……”温柔觉得自己就像融化的奶油,只能无力地攀着向海潮的颈背,任由他在她身上制造比飓风还要狂烈的风暴。
向海潮抱起温柔娇软的身躯走向大床,双唇饥渴地吸吮她的津液,双手急切探索她每一寸肌肤。
他的唇慢慢往下游移,双手早已拉开她的衣襟,没有胸罩阻挡的嫩乳颤动得有如可口的布丁。
当他的唇轻触着她胸前的小巧蓓蕾,温柔忍不住挺起背脊,似是邀请他品尝更多的她。
“嗯……啊……”感受到自己被含住、扫弄,她忍不住轻摆着身体回应他的热情。
等到一对蓓蕾被舔弄得发硬肿胀,向海潮的双唇才继续饥渴地往下探索,因为他的手指已找到丰沛的水源地。
感觉臀部被抬高,内裤被脱了下来,温柔忍不住沉吟了一声。“嗯……不要……”
她害羞地并拢双腿,下身的湿意让她好尴尬,害怕被他发现。
“温柔,放轻松……”
向海潮边哄着她,一双大掌轻轻分开她的大腿,固定在她的身体两侧,然后低下头,饥渴的双唇无误地往湿润的花心探去。
“啊……”温柔身体反射性地颤抖了一下,黑暗让她的身体显得好脆弱,花心沁出更多的爱液。
男人大口含住整个花穴,用力吸舔泛流的蜜液,不愿有任何遗漏。
“嗯啊……嗯啊……啊……”初尝情潮的温柔怎禁得起这等狂烈的爱抚?她的意识慢慢抽离身体。
“啊……啊……”她仿佛身处暴风圈中,身体不断被往上卷,往上、再往上……直到冲向天际那一刻,她尖叫出声,浑身虚软轻颤……
向海潮躺在温柔身侧爱怜地轻抚着她汗湿的脸颊,将拇指伸人她口中,尚沉浸在高潮余波的她含住他的手指,轻轻用舌头舔弄它。
向海潮再也控制不住张狂的欲念,他猛然起身拉开她的大腿,胀痛的分身顶住湿润的穴口轻轻磨蹭,又激起另一波热液。
“嗯……嗯……”意识稍稍恢复的温柔感觉私处被硬物顶住,湿滑的触感陌生得令她害怕,却舒服得让她不禁吟叫出声。
直到硬物开始轻刺窄穴,微微的刺痛令她不禁皱眉。“啊……好痛……不要……啊……向……”
两人已亲密到这种地步,她却不知如何称呼他。
“叫我海潮……”向海潮察觉温柔的僵硬和紧张,不禁想到她是处女的可能性。“柔柔,放轻松,让我进去……”
他弯下身吻上她的唇,试着移转她的注意力。
“嗯……”温柔忘情地回应向海潮的吻,大腿也慢慢放松。
感觉身下的娇躯不再僵硬,向海潮趁温柔沉浸热吻中时,悄悄握着自己的硬挺一口气冲破那道障碍,直抵她的最深处。
“嗯……”温柔痛得飘出泪来,手指紧紧掐住他的后背,尖叫声全数没入他的口中。
“啊……好痛……”等到小嘴重获自由,她忍不住哭喊出来。
“柔柔,放轻松……感受我在你体内……”向海潮心疼地吻去温柔的泪,不断安抚着她。
他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在她耳畔不断低语。“我试着慢慢移动……这样会痛吗?”
隐忍的汗水滴在她的脸上,尽管快要爆发出来,向海潮还是顾忌她的感受。
温柔紧闭着双眼,口中开始逸出娇吟。“嗯……不痛了……嗯啊……”
“那这样呢?”向海潮慢慢加速抽送,直到温柔顾不得回答,她的浪吟声说明了她的感受。
“嗯啊……嗯啊……”
“这样舒服吗?”
“啊……啊……舒服……”
看到温柔全然沉浸在欲望之中,向海潮开始卯起劲来冲刺。
“啊……啊……好烫……”感觉私处的摩擦似要着火般,温柔的身子被撞击得不断晃动,吐露的话语也变得破碎。
那种灼热的感觉激得向海潮不断加快速度,抽插了几下后他大吼一声,伴随着温柔高亢尖锐的哭喊声,双双攀上风暴的顶端……
“海潮……海潮……”
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唤他,等到向海潮回过神来,房门几乎已被撞开,所发出的声响也吵醒窝在他身旁的温柔。
向海潮赶紧拉起床单盖住温柔的身体,她睡眼惺忪地露出小睑蛋,迷迷糊糊问着:“谁呀?”
看到钱塘站在门口,温柔才惊叫一声躲回被窝。
“嗯……你们继续……就当我没看到……”钱塘的脸红得像猪肝,尴尬地关上房门后,他忍不住大叫一声:“呀呼!”
看到好友终于重新接纳另一个女人,他心底比谁都高兴,尤其刚刚向海潮脸上那副隐忍着笑意的表情,一扫他多年来的担心。
钱塘走到客厅不断傻笑着,好似陷人爱河的人是他。
“停止你那愚蠢的傻笑。”向海潮一边下楼一边警告好友,仿佛看得到钱塘脸上的表情。
钱塘捂着嘴憋住笑意,却又忍不住爆笑出声。“哇塞!海潮,你这叫作真人不露相,亏我还为你们两个担心了一整夜……”
向海潮尴尬得不知如何回应。
钱塘见他不自在,也不再调侃他。“说真的,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向海潮说出对温柔的感觉,由刚开始的习惯变成在意她的存在,并说到近日来的心情。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抱她,或许是习惯产生的依恋吧?那种感觉还不到爱,至少不像我和雪莉之间的情感,但我能肯定的是,我很在乎她……”
钱塘能体会向海潮的心情,当你曾经深爱过,心中很难再有空间给另一个人。
“那……接下来你对温柔有何打算?”
向海潮顿了一下。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却又如此自然,他还没好好思考两人的未来。
“其实……我也没想那么多……一切顺其自然吧!”向海潮想到昨晚,不禁露出满足的微笑。
“没错,现在谈结婚还太早。”钱塘笑得好开心,为好友能走出过往的阴霾感到高兴。
谈到结婚,向海潮却敛起微笑,又恢复平时的凄然。“结婚?这辈子我应该不会再走上这条路,在我心里,没有一个人能取代雪莉的位子……”
钱塘了解向海潮的心情,也不想逼他。“先别想太多,一切随缘吧!”
这时,在二楼楼梯边,温柔怅然仁立。
两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虽然她和向海潮一样,对这突来的状况来不及想太多;虽然一心以为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心满意足;虽然她的身份让两人关系不可能有结果……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不可能结婚、无人可取代雪莉的话,就像是被宣告得了不治之症般痛苦。
当你在乎一个人时,就会开始对他有所要求,相对地失望也更大。
“唉!”轻叹一声,温柔转身走回向海潮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第4章
没有承诺,不谈未来,温柔和向海潮之间的情感却慢慢加温。
向海潮依然不多话,也经常坐在庭院或客厅沉思,但他的态度不再冷漠,也不再拒绝温柔的陪伴,且懂得付出关怀。
温柔也开始放任自己向他撒娇,他独自坐在客厅发呆时,刚开始她会坐在他身边,然后偷偷靠在他肩膀上,最后躺在他腿上。
向海潮并没有抗拒她的得寸进尺,反而相当习惯两人之间的亲昵。
温柔想到了为向海潮朗读的点子,他也答应了。
当空气中传来轻柔的朗读声,向海潮总会轻抚温柔的发丝静静聆听,像对待心爱的宠物一般。
温柔很珍惜这样的相处时光,那会让她觉得自己被珍爱、被娇宠着。
一到晚上,向海潮仿佛想将白天保留的精力在夜晚燃烧殆尽,温柔每每被他的热情挑逗得难以招架。
就像昨晚,他根本不让她睡,累得她在最后一次高潮中昏睡过去,今天浑身酸痛不已。
“真是霸道的男人!”正在清洗锅子的温柔噘着嘴暗骂一声,随即又偷偷一笑,脸上浮现出幸福红晕。
转身欲将清洗好的锅子放在电炉上,却见到钱塘站在另一端,无声无息地盯着她。
“啊!”她被吓到了,手中的锅子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钱塘,你吓死我了,干嘛一声不响站在那儿吓人?”温柔拍拍胸口抱怨着。自从被钱塘“抓奸在床”,他经常来串门子,和温柔成了好朋友。
钱塘没说话,只是瞪着温柔,脸色十分难看。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
平时钱塘总是有说有笑,为何今日这么严肃?
钱塘没回答,只说了一句:“跟我来。”然后往温柔之前所住的地下室走去。
温柔尽管觉得莫名其妙,还是跟在后头。
进了温柔的房间,钱塘指示着。“把门关上。”
她站在门口,对钱塘的神秘举止感到不安。“有话直说,为何要来我房间?”
“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想让海潮听见。”
钱塘凌厉的眼神令温柔有不好的预感,她顺从地关上房门,立在门后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你有何目的?”钱塘开门见山地质问。
温柔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可笑。“什么目的?我只是来当管家呀!”
“别跟我打马虎眼,我到底要称呼你温柔……还是温馨?”钱塘像个严厉的警官,怒斥着滑头的犯人。
一听到他唤出姊姊的名字,温柔心头一沉,顿时刷白了脸。“我……是温柔,温馨……是我姊姊,我们是双胞胎。”温柔试着解释,希望钱塘别误会。
“是这样吗?”钱塘果真不相信她的话。
温柔连忙找出藏在抽屉底层的相片。“你看,我们真的是双胞胎。”
钱塘看着姊妹的合照。“这只能证明你有双胞胎姊妹,并无法证明你不是温馨。”
“不信你可以去查……温馨真的是我姊姊,而且,她已经死了,因为愧疚而自杀。”温柔苦涩地道出心底的痛苦。“我不知道你怎么发现我的身份,但你一定有办法证实我的话。”
钱塘也不知温柔话里的真假。“这阵子刚好在处理你的工作签证,需要台湾的工作纪录,我委托台湾的律师处理,他看到你的相片立即打电话给我,一口咬定你就是害死雪莉和乔伊丝的温馨……”
他怒视着温柔,好像她真的是杀人凶手。“即使你真的不是温馨,也不该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有何目的?”
他必须保护好友,不能让他遭受二度伤害。
温柔不断摇头,泪水流得又急又凶。“我没有目的,我只想待在海潮身边照顾他……”
钱塘似乎看出她眼里的真切,为了不让自己心软而转过身去。
“不管你是温柔还是温馨,我都会查出来……但是你必须离开!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海潮知道害死妻女凶手的妹妹就待在身边,他会做何感想?”
“如果你不说,他不会知道……”温柔上前拉着钱塘的手臂恳求。“姊姊临死前一直放心不下海潮,她托付我务必帮她赎罪,我一定要待在他身边……”
温柔哭得悲凄,甚至跪下来恳求钱塘。“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只想帮姊姊赎罪呀!让我在他身边照顾他,即使一辈子我都愿意啊……”
温柔真切的模样让钱塘有点动容,但一想到向海潮的心情,他不能冒这个险。
向海潮宁愿死,也不会让温馨的妹妹照顾他!
“不行,你必须马上离开。”钱塘打定主意。
“求你不要赶我走,只要让我留下来,做什么我都愿意……求求你……我求你……”温柔跪在地上求得悲切,哭得断肠。“现在我更无法离开他了……求你让我待在他身边……”
钱塘的态度依然强硬。“不行!你必须离开……”
“让她留下来!”
就在两人牵扯不清之时,门忽然被打开,冷冽如寒冰的声音响起。
两人看向门口,向海潮正一脸铁青地站在那儿。
刚刚他在书房听到楼下传来的声响,以为温柔发生什么事便下楼察看,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于是来到她房间寻人。
走到门口还来不及敲门,里头传来的对话让他当场愣住。
“你就是害死雪莉和乔伊丝的温馨……”
“求你不要赶我走,只要让我留下来,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的脑筋一片混乱,虽然只听到对话的片段,但这些对话有如尖锐的凿斧,字字句句将他的心刺得干疮百孔。
一切的怀疑终于有了合理的证实。
她竟是温馨?!
难怪她知道他的一些习惯,难怪感觉似曾相识……
可恨的是,她竟然隐瞒身份堂而皇之来到他家,假意付出关怀;而他,竟傻傻地对她动了情,甚至开始滋长爱意……这是什么道理?
胡里胡涂爱上最恨的人,她要将他逼到怎样的绝境才甘心?
他的心被狠狠地捅了一刀,凶手脸上居然带着笑意?
愤怒、怨恨、不甘……逼得向海潮快要发狂,他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在愚弄了他之后……
好,她既然敢来,敢这样耍他,他不会善罢甘休,他会让她后悔来到这里!
“海潮……”钱塘看着好友,眼神满是惊愕和担心。显然向海潮已经听到两人的对话,却不知他留下温柔的意图。
温柔心头的震惊更甚钱塘。
他知道了!虽然终究会有这一天,没想到这么快来到,让她措手不及。
不管两人的反应,向海潮的语气有着不寻常的平静。“如果她想留下,就让她留下。”
“可是……”钱塘猜不出向海潮的打算,觉得这样的决定相当不智。
“五年了,早该让它过去。”向海潮说得云淡风轻,“况且,我们都已经那么亲密,离不开对方了……我也需要一个伴,就给她赎罪的机会吧!”
温柔喜出望外地扑往向海潮的怀抱,感动地说不出话来。“海潮,我……”
他让她留下来,必然是对她有情;况且,他一定认为姊姊的过错不该由她承担,才会如此平静。
“不用说什么,你刚刚说过,只要能留下来,做什么都愿意?”向海潮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温柔点头如捣蒜,不管他是否看得到。“我愿意,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真诚语调急切表达诚意,温柔没看出向海潮甚于平时的阴沉。
“好,记住你这句话。”向海潮嘴角扬起神秘的笑容。“你先去忙,嗯?”
“嗯。”温柔爱恋地看了向海潮一眼,擦擦眼泪走出房间。
“海潮,为什么这么做?”
钱塘一直观察着好友,他的决定太出乎意料。
“没什么,就像我刚说的那样。”向海潮故作轻松,不愿对任何人说出他的计划。
钱塘当然不相信这番说辞。“唉!你以为可以随便唬弄我吗?以为我相信你真的走出来了吗?以为你不再有恨吗?”
他没错过向海潮脸上的表情,诡异得令人忧心。
知道逃不过老友的眼睛,向海潮阴郁的脸上带着浓烈恨意。
“当然,我当然恨她!”他紧握着拳头。“尤其她胆敢跑来我家,欺骗我这个瞎子,我更不放过她!”
“那就让她走,永远不要看到她,你的心情才能平静……”钱塘苦口婆心劝他。
如果他留下温柔的目的是为了折磨她,到最后一定两败俱伤。仇恨只会让他更走不出过往。
“我不需要平静!”向海潮愤恨地打断钱塘。“她胆敢留下来,就必须承担一切后果!况且她说了,只要能留下来,做什么都愿意。我倒要看看她赎罪的心意究竟多真切……”
向海潮嘴角一扬,看得钱塘一阵心寒。
“何必呢?”钱塘实在不赞同向海潮的做法,也开始后悔将温柔带来。“让她走吧!”
虽然他也不谅解温柔的欺骗,但或许温柔真的想帮姊姊赎罪,向海潮心里想的却只有报复。
“当初你不是一直将她塞给我,还在我跟前猛称赞她?现在我们都已经睡在一起,你不是很高兴?”向海潮凌厉的语调说得钱塘哑口无言。“而且她也不想走,不是吗?”
“可是……”
“别再说了,留下来吃饭吧!你一向赞赏她的手艺。”向海潮态度一转,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钱塘苦涩地看着好友的背影,开始为温柔的未来忧心。
他完全没想到,向海潮心里认为温柔就是温馨,而且已经想好审判一个罪人的残酷方法……
钱塘一直待到深夜才走,走时显得欲言又止,相当不安。等到他一离开,向海潮就上楼了,没和温柔说上半句话。
温柔准备就寝时,在一楼楼梯口徘徊半天,最后还是走回地下室的房间。
她的身份曝光后,向海潮应该没办法像过去那样接纳她,更不会让她睡在雪莉睡过的房间。
回到房间,温柔呆坐好久,躺下来也是辗转难眠。
她好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总是趁她昏睡时偷袭她,挑起她的欲望……她将身体蜷成一团,想像他正从身后抱住她。
房门忽然被打开,向海潮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却如夜魅般掳获她的心跳。
“海潮……”柔声呼唤包含浓烈的思念和喜悦。
他也和她一样想念着对方的怀抱,才会忍不住来找她吧?
向海潮缓缓走向床边低头望着温柔,她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宽阔厚实的胸膛。“我好想你……”
向海潮没说话,用力将温柔推倒在床,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开始剥除她的内裤,也卸下自己的。
“等一下……”欢爱时他从未如此粗鲁,温柔在向海潮拉开她的大腿时轻呼一声。
向海潮像是没听到,扶着勃发的硬挺就要刺入尚未湿润的花心,痛得温柔哀叫出声。“会痛……太快了……”
他的脸上带着残酷的笑意,没有停止下身的动作,一挺身,整根硬物猛然冲人干涸的花道,径自抽送起来,完全不管温柔是否能够承受。
“啊……好痛……”刺骨的疼痛比第一次还难以忍受,温柔忍不住哭喊着。“啊……别动……好痛……为什么?”
向海潮望着温柔的眼神满是轻蔑,抽送的动作反而更快。“一个杀人凶手没有资格被温柔对待,更何况还是一个自动送上门的妓女……”
温柔愣了一下,向海潮话中的恨意比私处的灼热更让她难以承受。“啊……我……不是……我……没有……”
她不是杀人凶手,也没有引诱他!但疼痛和身体的剧烈晃动让她难以说出完整的字句。
向海潮不理会温柔的解释,强迫自己尽快结束这场没有爱的性交,否则他会忍不住像以前那样吻遍她全身,将她逗弄得娇吟连连。
于是,他的抽送频率愈来愈快。
“啊……啊……啊啊……痛……啊啊……”私处像被火烧灼般,温柔只能紧紧抓住床头栏杆承受一波波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哭喊声持续不断,直到变成沙哑的低号,向海潮才释放所有精华。
放开虚软的女体,他毫不迟疑穿好裤子下床。
温柔将身体蜷成一团,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为什么这样对我?既然恨我,就不该再抱我……”她全身都好痛,心更痛。
“哼!我也不想抱你这副令人作恶的身体,但是……”他的大掌摸上她的小腹,然后绽开邪肆的微笑。“我要你……给我一个孩子。”
温柔挺起身子,瞪大眼睛看着他,身体颤抖得好厉害。
“你……要我帮你生孩子?”
天呀!这是什么异想天开的要求?
“没错!因为你害死我唯一的孩子,这辈子我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但我需要继承人,一个属于我的孩子。”
向海潮说得理所当然,而且语气有着不容拒绝的肯定。
“我没有害死她们,那不是我!”温柔反驳向海潮的指控。“我也不可能帮你生孩子!”
“哼,别想狡辩,你的声音我不会记错……”
“我不是!温馨是我姊姊,我们的声音很像……”温柔知道向海潮误会了,急着辩解,让向海潮更加不屑。
“哼,想撇清责任是吗?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即使你不是温馨,也必须为姊姊的过错赎罪,这不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吗?”认为她的否认只是借口,向海潮更打定主意不放过她。“况且你说过,只要让你留下来,你愿意做任何事。”
“那不一样!我留下来是为了照顾你……”她认为他疯了,才会提出这种离谱的要求。
向海潮神色一敛,眼神转为凌厉。“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只需要一个孩子,这正是你赎罪的唯一方式,也是你留下来的唯一用途。”
“所以,你打算好了才让我留下来?”温柔瞪着眼前的男人,现在的他好像以夺取人类灵魂为目的的恶魔。
“只要孩子生下来,你就可以离开,我也不再追究过往……”向海潮冷静得像在谈论一项交易。“你不必担心孩子,我会给他最好的生活环境,接受良好的教育,他以后将是我唯一的继承人……”
温柔喃喃打断他的计划。“那……爱呢?”
向海潮愣了一下,不知她为何担心这个问题。“他将拥有我全部的爱。”
温柔苦涩地摇头。“孩子需要的是一个健全的环境,同时拥有父母的爱……”
向海潮的提议完全没有考虑她的存在,只将她当作生孩子的工具。
“我的孩子必须是父母相爱的结晶,不是交易下的产物……”温柔完全无法想像这样的交易对孩子多么不公平。
她的话刺到向海潮的痛处,他失控地咆哮着。“爱的结晶?哈哈,我曾有一个爱的结晶,却被你毁了,你还敢跟我谈爱?”
想到逝去的女儿,他的眼眶泛红,激动不已。
温柔揪着心脏,泪水随之滑落。
第一次看到他流露怨恨和哀伤,冲击的程度更甚于每次的旁观。强烈的怜惜感排山倒海而来,她的心揪得好痛、好酸楚……
温柔不禁伸出颤抖的双手抚上向海潮的脸,口中喃喃忏悔着:“对不起……对不起……”她为姊姊的无心之遇道歉,说出五年来一直想对他说的话。
她紧紧抱着他,似乎这样就能让他远离伤痛,远离孤单……
“对不起……对不起……”一连串的抱歉随着泪水不断逸出,其中包含着无法言语的歉意和心疼。
感觉脖子传来湿意,怀中的强壮身躯轻颤着,温柔的泪流得更凶。“对不起……对不起……”
天呀,她愿意做任何事来弭平他的伤痛!
“现在说对不起有何用?”向海潮忽然推开温柔,带泪的脸庞充满怨恨。
他不该在她面前表现脆弱,他该做的是向她讨回失去的,然后让她经历自己遭受的痛苦!
“这是你欠我的,没有权利说不!”向海潮猛然推开温柔站起来,发红的眼睛充满恨意。“这只是开始。想赎罪,就要有勇气承担。”
绝情语调似乎宣告温柔悲惨的开始。
向海潮甩上房门后,温柔瘫趴在床上低声啜泣,为他的苦、他的泪而哭。
她要怎么做才能消弭他的恨意?让他走出过往?
如果报复能让他心里好过,她不在意他将自己当作姊姊;如果身体的疼痛能抚平他的伤口,她愿意承受;如果孩子能伴他一生不再孤寂,她会给他一个孩子。
因为她爱他,愿意为他承受一切的痛苦,已经无关赎罪或愧疚。
只是,她心里的伤痛谁来抚平?
第二天温柔差点无法下床,但她还是硬撑起酸疼的身子,依照往常的时间起床准备早餐。
向海潮下楼时听到厨房的声响,不禁停下脚步。
她还在?
他以为她会吓得连夜逃跑,看来她已经答应他的条件。
昨晚回房后,她的哀号哭泣声不断在他耳际回荡,缠得他整夜未眠,心中的坚决几乎开始软化……
以前的他连动物都舍不得伤害,如今却将一个女人折磨得死去活来,还是个他曾经在意、甚至有点爱上的女人。
心中的愧疚和仇恨拉扯一整夜……
既然她答应了,等到确定怀孕,他便不再碰她。
“早。”
怯弱的声音打断向海潮的思绪,他并没有回应,像往常一样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温柔看着他,再也装不出之前的活泼开朗。将早餐端到他跟前,说明内容和位置后。她便转身忙自己的事,尽量不去看他。
“我的律师下午会过来。”向海潮打破沉默。
“啊?”温柔不懂他的意思。
“我们必须先签署协议书,证明你同意生下孩子后便放弃他的监护权和探视权……”向海潮放下餐具郑重说明。
温柔惊愕地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得像鬼。
没想到他的动作那么快,而且如此绝情,让她一生下孩子就立即得斩断亲情,她实在无法想像到时该如何承受骨肉分离的痛苦。
“到时……能让我看看孩子吗?”她问得小心翼翼,几乎是恳求着。
她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只能任由向海潮予取予求。
“不可能。”他想也没想即否定她的要求。
他不想和她牵扯太深,直觉告诉他必须决然斩断两人的关系,否则他怕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绪。
残酷的拒绝刺伤了温柔,她无从选择,今后只能尽量麻痹自己,分离的时刻到来才不至于太痛苦。
“我知道了。”短短一句却道出绝望,温柔不再争辩,径自转身继续手上的工作,默默垂泪。
她的顺从让向海潮有些讶然,但他强迫自己抛开不必要的怜悯和心软。
交易谈成后只需实行,情绪只是不必要的干扰……
第5章
“嗯……嗯……嗯……”
温柔的双手紧攀着床架的栏杆,咬着牙承受下体传来的刺痛。
那一次之后,向海潮每晚都会上她的床,没有前戏就硬挺进干涸的窄穴,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她是个没有知觉的充气娃娃。
不知道这种酷刑何时才会结束,她只能将自己当作没有意识的娃娃,这样痛苦才会离她而去。
感觉子宫射进一股热流,温柔身子轻颤了一下,胸口却忽然涌起一阵酸液。
这次换她推开他,急着跳下床对着垃圾桶干呕了好久。
向海潮坐起身来穿上衣物,皱着眉问:“怎么啦?”
温柔无力回答他,此刻她的胃泛起阵阵酸意,难受得要命。
“你到底怎么啦?”没听到她的回应,他的神色有点慌张。
直到吐出酸液,温柔才觉得舒服一点。她缓缓起身离开垃圾桶,穿上被丢在一旁的衣物。
“没事,可能吃坏肚子……”她虚弱地靠在床头。
向海潮平静地问:“这个月来了没?”他想起雪莉怀孕初期的状况。
温柔忽然一愣,才缓缓说道:“还没……”怀孕的可能让她心头一沉,她宁可只是吃坏肚子。
向海潮想了一下才开口:“明天要司机载你去检查,我会联络好医生。”
“嗯。”温柔茫然地回应,心里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向海潮踌躇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语不发地离开她的房间。
怎么办?
离开医院之后,温柔心里不断问着:怎么办?怎么办?
刚刚医生兴奋地恭喜她已怀孕五周,她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却注定孩子一生下来就要永远离开母亲,要她如何高兴得起来?
进了家门,向海潮坐在客厅等她。
“刚刚席乐医师打电话给我,说孩子的状况很好。”平静的语调完全不像个欣喜若狂的父亲。
温柔看着他,觉得他们大概是全世界最无奈的父母。
她为孩子感到心疼,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世界,一生下来就没有母亲,而他的父亲恨着母亲……
她的沉默让向海潮无法掌握。“怎么啦?怎么不说话?”
“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温柔像个游魂,慢慢踱回房间,直到关上房门才允许自己哭出声来。
她揪着心不断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姊姊要一走了之,让她独自承受这样的痛苦?她的心好痛……
“为什么……为什么……”
屋内的温柔哭得肝肠寸断,觉得整个世界都背弃了她。
门外,向海潮听着她的哭声,久久才转身离去。
这晚,他没进她房里。
隔天早上,向海潮下楼时厨房一片寂静。
她还没起床?
温柔从不会比他晚起,到底怎么回事?
来到她的房间,一推开门,阵阵刺鼻的酸味飘来,应该是呕吐的味道,因为房间通风较差,味道一直散不去。
感觉有人站在床边,温柔这才从昏沉的睡梦中惊醒。
“啊……对不起,我睡晚了……”
头痛和反胃折腾了她一夜,根本无法入睡。
“你不用起来……”向海潮皱着眉制止她。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病了。
看着向海潮凝重的脸色,温柔以为他在生气,连忙挣扎起床。“没关系,我帮你准备早餐,还有很多事……”
话还没说完,向海潮就听到“碰!”地一声。
“你怎么了?”他伸出手却没得到回应,心头一阵惊慌。“温柔?你怎么了?”他蹲下来双手慌乱地触摸着。
“嗯……”
另一边的床头传来呻吟声,向海潮赶紧往那个方向移动。
“温柔,你还好吗?回答我……”扶起她的身子,他的手摸上她的脸颊轻轻拍打,不知她的状况令他着急不已。
刚刚下床时晕眩得令她站不住脚,身躯倒下时头又撞到床头柜,温柔头痛得像是要炸开似的。
“我……我必须起来……”她强忍疼痛硬要起身,向海潮却一把抱起她,走出房间。
“嗯……放我下来……”温柔躺在向海潮怀里不断沉吟,直到被放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她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他的床上。
“我不要在这里……”温柔硬要起身,却被压制在床上。
“乖乖躺着,其他事都不要想。”向海潮的命令语气难得带着些许温柔,还为她盖上被子。
温柔果真像个听话的孩子,不再挣扎,
只是欲裂的头痛让她难以忍受,忍不住呻吟出声。“嗯……好难过……”
“怎么了?哪里痛?”向海潮坐在床沿,大掌抚上她的脸安抚着,果然在她的额头上摸到一个突起。“是不是撞到这里?”
“嗯……”
接着他轻轻按摩着隆起的肿块,轻柔得令她鼻酸。
“怎么啦?很痛是不是?我会轻一点……”手指触摸到她脸上的湿意,向海潮轻声问着,手上的力道更柔。
温柔只是轻轻摇头,贪恋地汲取这片刻的温情,但突来的反胃却不让她如愿。
听到她发出一声干呕,向海潮连忙取来垃圾桶递到床边,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
“恶……恶……”
温柔对着垃圾桶狂吐,胃里的东西早就吐光,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泪液也狂飙不已。向海潮一手拿着垃圾桶,一手轻拍她的背,直到她无力地躺回床上。
抽张面纸帮她擦拭嘴角,再次盖好被子。“睡一下,嗯?”
“嗯。”感觉稍微舒服一点,温柔闭上眼睛,昏沉地回了一句便不再出声。
向海潮坐在床边好久,等温柔睡着了才离开房间。
来到书房,他打开网路视讯,钱塘刚好在线上。
“海潮,早呀!真难得你会主动和我联络……”钱塘听来很惊讶。“P&C的案子正在进行,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唐朝集团正准备收购美国最大制造商的部分股票,钱塘以为向海潮一早找他是为了谈这件事。
“帮我找个管家。”
向海潮难得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钱塘眼眉一挑。“管家?你不是有温柔吗?你决定赶她走啦?”
他最近太忙了,近两个月没去向海潮家,也不敢问向海潮到底对温柔有何打算。
“不是,她……无法做事……”向海潮讲话很少这样吞吞吐吐,“我希望新来的管家采上下班制,晚餐后整理好就可以回家。”
“那温柔呢?她到底怎么了?”钱塘问得紧张,觉得向海潮的要求很不寻常。
他说温柔无法做事,该不会好友将她弄残废了?甚至……杀了她?
任何人在狂怒下都会失去理智,何况向海潮充满仇恨。
“总之你别管太多,只要帮我找个管家,愈快愈好!”向海潮交代完便切断视讯。
接着他拿起电话筒,拨给席乐医师。
下午席乐医师专程前来帮温柔诊断,她却一直昏睡。
席乐医师是雪莉以前的妇产科医师,乔伊丝就是经由他的手来到这世界。他听说了三年前的悲剧,看来向先生已经走出阴影,准备迎接另一个生命到来。只是第二次当爸爸的他不像第一次那么兴奋,反而显得更紧张。
老成的席乐医师安慰着向海潮。“怀孕初期每个人害喜的症状不太一样,反胃、嗜睡都是正常反应,向太太会比其他妇女严重,可能是本身体质的关系,十二周以上会慢慢改善……”
还要那么久?温柔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吗?
以前雪莉怀孕时也没那么严重,温柔孱弱的身子让向海潮不免担忧。
“她的害喜会不会影响孩子?”故意撇开对她的担忧,向海潮将话题转移至孩子身上。
“目前看来很好,不过尽量让她卧床休息,等到八周时再来医院产检,应该没什么问题。”席乐医师是加州最权威的妇产科医师,他的保证终于让向海潮稍微宽心。
“海潮……”
向海潮送席乐医师下楼时,钱塘刚好走进客厅。
上午和他通完电话愈想愈不对,一堆恐怖的猜疑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百忙之中还是抽空过来瞧瞧。
“谢谢你,席乐医师,再见。”
向海潮送走医师后才转身面对好友。“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过来?”
“你生病了?”钱塘担心地问着。
“我很好。”
向海潮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模样更让钱塘担心。“那是温柔罗?你把她怎么了?我要去看她……”他匆匆往地下室走去,心想这两人应该不再同房了。
向海潮叫住他。“她不在那里,在楼上。”
“楼上哪里?”
向海潮迟疑了一下,才讪讪说着:“我房间。”
钱塘有点疑惑,来不及逼问他,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冲去。
问海潮则在身后提醒着:“小声点,她在睡觉。”
一分钟过后,钱塘冲下楼,一脸愤怒。“你到底怎么回事,将温柔折磨成这个样子?你知道吗?她的脸色苍白得像鬼,连睡觉都皱着眉头……她到底生了什么病?”
沉默了一会儿,向海潮才开口。“她不是生病,她……是怀孕了。”知道好友一定不赞同他的做法,他还真不知如何启口。
“怀孕?”钱塘跌坐在沙发上。
他千思万想,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答案。看到好友一脸心虚的模样,他大概猜出怎么回事。
“这就是……你留下她的目的?”他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向海潮沉默地点头。
“疯了!你真的疯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钱塘不忍责备好友,但毁了一个女孩子让他充满罪恶,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帮凶,亲自对恶魔奉上献祭的处女。
“她也答应了?”钱塘的语气满是无奈。
向海潮再次点头。
“天呐!你们两个都疯了……”他低喃着,对无法挽回的过错感到无力。
“海潮,你不该为了报复,毁了另一个女人的一生,这不像你……”钱塘看着好友不断摇头。
眼前的好友曾经那么善良,心肠比任何人还软,是个濒临绝种的好男人,却为了仇恨做出这样的傻事,将孩子当作交易,一项报复的工具。
向海潮脸色涨红,为了掩饰心里的不安,他必须武装自己。
“毁了她的一生?那我的一生呢?雪莉和乔伊丝的一生呢?”他站起来,激动地为自己辩驳。“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我只想要个孩子,而她刚好是现成的人选……”
“可是,温柔是无辜的呀!她只是代替姊姊来赎罪,你不该将所有过错算到她头上……”钱塘不禁替温柔辩驳。
台湾的律师已经回覆,温柔真的是温馨的妹妹。虽然那件悲剧和她无关,她却愿意为姊姊赎罪,这么善良的女孩子值得被好好对待,他的好友却宁愿毁了她,怎不教他痛心?
向海潮尚处于激动的状态,一下子无法消化钱塘的话。“什么?什么她的姊姊?”
换钱塘愣住了。“温柔是温馨的妹妹呀!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已经请章律师调查过,他也证实了温柔的身份。”向海潮没有说话,只是一脸铁青地坐在沙发上。
“难道你以为她是温馨,才提出这样的要求?”向海潮的表情证实了钱塘的猜疑。“这实在太荒谬了……”
向海潮受到很大的冲击。
心虚和愧疚在心里翻腾,为自己对她的残暴感到悔恨。温柔每夜隐忍的哀号不时在耳边响起,声声控诉着他的残酷。
但是,他强迫自己不要心软,他要定了这个孩子,这件事他绝不妥协。
虽然她不是温馨,但毕竟是她妹妹,他不想、也不能再和她有所瓜葛,她的存在将不时提醒他那件伤心往事,雪莉也不会同意这样的女人接替她的位子。
虽然他真的很想留下她……
看不见好友内心的挣扎,钱塘脑中编织着最圆满的结局。“温柔是个好女人,值得被好好对待……之前你们不是很恩爱吗?现在有了孩子,如果你不去在意她的身份,重新共组一个家庭,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不可能!我不可能不在意她是那个凶手的妹妹!”钱塘的提议立即被否决。“是她自己要代替姊姊来赎罪的,就该代她承受这一切。”
向海潮将自己所犯的错合理化,好似这样就能抹去对温柔的愧疚和眷恋。“不过,我不会再为难她。生过孩子之后她必须离开,我会给她一笔钱……”
“海潮……”钱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孩子都有了,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接下来只能看温柔能不能让向海潮改变心意了。
“唉!希望到时候你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钱塘拍拍好友的肩膀,现在一切只能顺其自然。
“我不会后悔。”向海潮说得坚决,心里却不再那么肯定。
第6章
接下来几个月,温柔全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害喜的状况时好时坏,令她的身子虚弱不堪,整天昏沉欲睡。
钱塘找了一个台湾来的阿姨当管家,比较知道如何炖些补品帮温柔补身,至于向海潮,他每天都睡在温柔身边,白天也尽量在一旁照顾她。
温柔知道他是为了孩子。她也只能这么认为,否则会陷在爱里无法自拔。
“温小姐,这是向先生特地吩咐我煮的补品……”管家谢阿姨端上一盅热腾腾的补品,那味道令温柔又一阵反胃。
“多少吃一点啦!你太瘦了,这样孩子怎么会有营养?”
谢阿姨是个热心肠的人,她大概猜得出来温柔肚里的孩子是谁的,只是这两人之间满冷淡的,因此她推断温柔是个代理孕母。
唉,这么漂亮的女孩,为何要答应这种交易呢?
温柔不语,只是虚弱一笑。“谢谢你,我待会再吃。”
“向先生真的对你很好呢!常会拿一些药补食谱给我,要我做给你吃。”
温柔一听,脸上的笑意变为苦涩。“那全是为了孩子……”
忙着将汤吹凉的谢阿姨没有听到温柔语调里的落寞,门口站着的人却听出来了。
“这里我来就行了。”向海潮吩咐一声,谢阿姨放下手中的碗便离开房间。
他缓缓走到床边,摸上了床头柜上的汤,端起来轻吹。
温柔不明白向海潮的殷切是为了什么,这阵子对她的照顾简直无微不至,完全看不出一丝恨意。
他的暧昧态度让她更加痛苦,她宁愿他像以前那样骂她、羞辱她,这样或许会少爱他几分。
“汤凉了,快喝了它。”
“我吃不下……”温柔接过碗放在桌上,又是一阵干呕。
向海潮皱着眉,眉间有着难懂的无奈和心疼。“多少喝一点,这样孩子才有养分。”
“你只想到孩子……”温柔委屈地轻泣。
隐忍的哭声软化了向海潮的心。那天和钱塘谈完之后,他决定好好对待温柔,以弥补对她的误会和亏欠。
况且,母亲的情绪会影响胎儿的性情,他会让她尽量保持心情的开朗。只是她一直很虚弱,情绪起伏也很大,常令他不知所措。
向海潮迟疑地伸出双手,将温柔揽在怀中轻拍她的背。
“别哭了……”他不自在地哄着她,找不出其他安慰的话。
他的举动让温柔泪流得更凶。为了孩子,他竟然放下仇恨哄她?这样的柔情她不需要,也不希望他勉强自己对她好。
她应该坚强起来,至少如他所愿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尽管终究要分离,她必须把握能独占孩子的时间;尽管永远无法说出口,她也要用这最后的时间来爱他,将他的点点滴滴烙印在心里。
她要孩子在爱的包围下诞生!
这瞬间,温柔心里因为觉悟而豁然开朗。她推开他的拥抱,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珠,给他一个释怀的笑容。
“我没事……”端起桌上的补药一口饮尽,温柔不禁吐吐舌头。“哇,好苦喔!”
向海潮看不到温柔表情的变化,但从声音听来,她的心情似乎转好了。他不知道她内心的转折,却欣喜这种转变。
“来,给你。”从口袋里拿出预放的巧克力,向海潮的声音也跟着轻松。“只有乖乖吃药的人才有。”
从钱塘那儿得知这个养胎的秘方,也知道这药很难喝,他特地准备了巧克力以备不时之需。
“哼!也不早点拿出来,苦死了……”温柔娇嗔地抱怨着,抢去向海潮手中的巧克力赶紧丢进嘴巴。
“好吃吗?”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他很想知道。
“嗯,我最喜欢吃巧克力,愈苦愈好。”温柔的声音相当满足,向海潮不禁微笑着摇头。“都嫌药苦了,还喜欢吃苦的巧克力。”
他的微笑让温柔看呆了,愈发努力逗着他笑。“这叫作……吃苦当作吃补呀!”
两人轻声笑着,气氛比以前在一起时更为融洽。
温柔看着他,心想这样也好,既然他能暂时放下仇恨,她也该抛开忧虑,以后的事到时再烦恼好了!
温柔每天都尽量让自己过得愉快,能吃就吃,能睡就睡。怀孕期进人第十五周,她不再害喜,整个人也变得丰腴。
她的心情感染了向海潮,他不再整天躲在书房,没事常会来到她的身边,有时会摸摸她的肚子,有时只是静静坐着。
于是,温柔常常像以前那样躺在他腿上,朗读给他听,她只想紧紧把握短暂的幸福。
只是,自从可以下床后,向海潮没再要她搬回自己的房间,她却觉得不妥。
每个晚上她必须努力克制自己,才不会冲动地窝进他怀里。有时夜里醒来,她惊觉自己正抱着他的腰,赶紧趁他还没发现滚回自己的床位。
所以这晚就寝前,温柔决定提起搬回房间的事。
“那个……海潮,我现在身体壮得像条牛,半夜不用麻烦你的照顾,我想……搬回自己的房间。”
她真的不知道向海潮心里怎么想。前阵子可能是因为她无法下床,为了方便照顾才让她睡在主卧室。
“你不想睡在这里?”一听到温柔要搬回自己房间,向海潮的心中顿觉失落。
他也不知道为何想留住她,照理说她没资格睡在这里,但是当她昏倒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她抱到这里,不愿她一个人留在阴暗的地下室。
有时她睡着时会主动窝到他怀里,她的体温令他感到安心。
“我……不应该睡在这里。”
温柔实话实说,向海潮却不肯放她离开。“应不应该由我决定,睡吧!”
她急着离开令他十分不悦,赌气地翻过身去。温柔也觉得委屈,背对着他躺下来。
“啊……”
躺下时她突然发出一声轻呼,向海潮连忙转过身来,着急地问着:“怎么啦?又不舒服了?”他伸出手,急于知道她的状况。
“没事……”温柔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刚刚孩子动了一下。”
第一次感到胎动,温柔急于和向海潮分享。
向海潮整个人靠向她,将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大掌不断摩挲她的肚皮。
“怎么没了?”他失望地抱怨。为了能感觉得更清楚,他拉高她的睡衣,将她的内裤往下拉一点,露出整个隆起的肚皮,然后将头凑过去。
“动了!动了!”他抬起头看向温柔,兴奋莫名,接着又低下头倾听。“又动了……哈哈!”
确确实实感受为人父的喜悦,向海潮心里相当感动。
看他笑得傻气,温柔不禁也笑出声来。“看你乐的……”
“当然罗,这是我的孩子。”向海潮一脸骄傲,接着他开始隔着肚皮对孩子说话。“宝贝,我是爸爸……我是爸爸喔!”
然后,他的吻印上她的肚皮,一个、两个……
温柔眼眶泛红地看着向海潮,这样的他真像姊姊所描述的,是个温柔的好爸爸。
等孩子出生后,他一定会更疼爱孩子,只是她看不到……
趁温柔陷入沉思,向海潮已拉高她的睡衣,他的吻悄悄往上移动,开始舔弄她因怀孕而胀大的胸部,将乳头含在口中吸吮舔弄。
“嗯……”她的内裤不知何时被扯下,他的手指正肆无忌惮地攻向张开的双腿之间。
“嗯……嗯……”
好久没被这样抚弄,温柔的身体比怀孕之前更敏感,她只能紧咬着牙关以免泄漏欲念。
做爱只是交易的一部分,她不该耽溺于性欲的欢愉,这样会让他更瞧不起。
只是,都已经怀孕了,他为什么还要碰她?她不懂……
温柔眯着眼睛偷看向海潮,他的眼神看来好专注,好像正专心弹奏着某种乐器,然后聆听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
手指拨弄处传来阵阵湿意,所发出的声音暖昧得让人脸红。
他拉开她的大腿,温柔的视线没离开过他,更没错过他进人她时脸上瞬间闪过的舒爽表情,她不禁吟叫出声。
“啊……”
柔媚的声音如歌剧女伶的嗓音般动听,向海潮感觉花径中传来急速的收缩,差点把持不住就要发泄。
他开始缓缓抽动,想再激起那一声声柔媚娇吟,却只听到压抑的闷哼。
随着向海潮律动愈来愈激烈,温柔克制得好辛苦。
突然,她的身子被翻转过去,他的臀部用力一顶,硬挺猛力贯穿她,她终于忍不住吟喘出声。
“哼啊……哼啊……海潮……嗯……”
听不过瘾似地,他开始快速抽插,频率愈来愈快,温柔的吟叫也愈来愈高亢。
“嗯啊……嗯啊……嗯啊……”
肌肉的拍击声回荡室内,为高涨的情欲急遽加温。随着体内的律动,一波波热潮涌向子宫,慢慢凝聚。
“啊啊……海潮……快一点……嗯啊……”
温柔第一次说出她的欲望,向海潮心头一喜,他早已等不及了……
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攫住饱胀的丰乳,向海潮使尽全力狂猛抽送,整张床震得嘎嘎作响,却不及温柔的吟叫声来得激狂。
“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强大张力在她的腹部纠结、上升,直到爆裂开来……
“啊……”
欲潮同时冲向两人,双双将他们送上顶峰……
温柔不再提起搬回房间的事,因为向海潮每晚都会挑逗得她忘了自己是谁,只能随着他的节奏狂舞,直到失去意识。
每天醒来,她都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她要轻轻搬移放在她腹部的大掌,移开挤进她双腿之间的健腿才能脱身。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脸,爱意充塞她的心胸,却伴随着更多的无奈。
为什么对她这么温柔,到时她怎么舍得离开?
强迫自己不去想未来,温柔起身下床。离开房间后她的眼光看向右方,顿了一下,然后推开婴儿室的门。
自从怀孕后,她没再进来。看着满室的粉嫩,她开始想像孩子在这里成长的景象。
如果是个女孩,这可爱的育婴室完全毋需变动,连衣服都不用买了;如果是男生,向海潮可能会请人漆成蓝色,还画上一些云朵或是飞机什么的……她只能凭空想像。
或许,她该准备几件男孩的衣服,否则到时他定会忙得手忙脚乱,保母不负责准备这些东西。
温柔坐在摇椅上,轻轻摇晃着。她摸着肚子,开始对孩子说话,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孩子已经开始会动了,应该听得到她的话,记住她的声音。
“贝比,我是妈妈呀!”
感觉孩子动了一下,温柔继续说。“你要记得妈妈的声音喔!以后妈妈不会在身边陪你,没有机会看你长大,但是你要记得,妈妈永远不会忘记你,会永远爱你……”
她慈爱的眼神蓄满泪水,滴在隆起的肚皮上,一滴、两滴,然后泪如雨下……
“以后,你要代替妈妈陪着爸爸,因为爸爸好孤单,他的心破了一个大洞,只有贝比可以让爸爸快乐起来……我们说好了,你要帮妈妈照顾他喔!妈妈会想你们,很想很想……”
温柔说到最后忍不住啜泣,这一阵子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分离的事,但这些情绪不会自动消失,只是一点一滴积存,然后一并爆发。
房外的向海潮听到了温柔对孩子说的话,他奋力眨去就要夺眶的泪水,拒绝心中的寒冰就此融化。
他不该那么容易心软,这样会对不起雪莉和孩子。
紧握拳头,他努力压抑着进去安慰温柔的举动,僵直地往楼下走去。
第7章
在婴儿室里待了好久,温柔等到情绪平复后才离开。
卧房空无一人,向海潮应是起床了。她强打起精神,带着笑容下楼。
“早。”谢阿姨已经准备好早餐,却不见向海潮的踪影。
“向先生呢?”
“没看到人耶!我以为还没下楼。”
温柔赶紧到书房察看,家里每个地方都找过了,都没见到他的人影。问了司机,他并没有出门。
会不会在墓园?
外头正下着雨,万一他滑倒怎么办?不行!她要去看看。
脱下鞋子悄悄来到墓园,向海潮果然在那儿,他正站在雪莉的坟前,低头不语。
温柔静立在一旁,连呼吸都刻意小心。
“雪莉,相信我,我不会背叛你……不会让任何人取代你的地位,尤其是她……”
向海潮是来忏悔的,为了情感的背叛而向爱妻忏悔。
他不该动了留下温柔的念头,对她心软等于对妻女的背叛,于是他在爱妻的坟前大声发誓,宣告自己的决心。
一旁的温柔忍不住哭出声来,向海潮立即猜出是谁。
“你来做什么?谁允许你来的?”凶狠的声调显示他的怒气。“你没有资格来这里,滚!”
温柔没有说话,只是捂住嘴巴不断后退,却被地上的突起绊了一下。
“啊!”她惊呼一声往后倒去,还好及时抓住悬崖边的栏杆。
“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了?”向海潮紧张地奔向声音的方向,却忘了留意脚下的阶梯,整个人扑向悬崖边的护栏,身子摔了出去。
“海潮!”温柔毫不犹豫地街上前抓住他的手,跌出栏杆外的身体悬在半空中。
“海潮,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快点……”她的双手抓紧他的手腕,身子被护栏撑住。
“不行,你撑不住我,快点放开,不然你也会掉下来。”向海潮双脚不断晃动想找出支撑点,他怕温柔被一起拉下来。
温柔快要抓不住向海潮了,急得掉泪。“快点抓住我,我已经撑在栏杆上……”
顾不得隆起的腹部,温柔整个身体顶住护栏,硬是要将向海潮拉起。
“放手……快点放手!”向海潮看不到整个状况,急着要温柔放手。
“放手呀!”
他努力想挣脱她的手,却被抓得好紧。
“快点抓住我……快点呀……海潮……”她哭喊着求他,“我不能让你死呀……求你……你死了,我也不想活……”
“放手!我根本不屑你救我……你以为怀了我的孩子身份就不同吗?在我心里,你只是一个方便的床伴……”知道劝不动她,向海潮狠下心辱骂她,温柔却抓得更紧。
即使被羞辱,她还是坚决不放手。
她开始用自己的生命威胁他。“听着,你如果掉下去,我会立即跟着跳下去,带着我们的孩子,我是说真的……”
用脚顶住栏杆,她让自己身体往后倒。“快点抓住我的手,我快要握不住你了……”
听到她语气里不容怀疑的认真,向海潮终于反握住她的手,她奋力地往后倒,肚子的绞痛让她差点瘫软。
“温柔,怎么了?别勉强……”
“没事,我要用力了,栏杆就在你的上方二十公分!”温柔使尽全身的力量,却无法将向海潮拉上半寸……
危急之际,救兵终于来了!
“哎呀!怎么这样呀?”谢阿姨看着温柔走下小径,等了许久不见她回屋内,担心她出意外而出来找她,却见到这副惊心动魄的画面。
“来,另一只手拉着我……”谢阿姨加入救援的行列,向海潮赶紧分散温柔的拉力。
“用力……”两个女人不断向后使力,慢慢将向海潮拉起,直到他能自己握住栏杆才放手。
等到向海潮终于站立在地面时,他赶紧跨过栏杆,却听到谢阿姨的惊呼。“温小姐你怎么啦?哎呀!你流血了……”
“我……我的肚子……”温柔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裙子上沾染了些许血迹。
“温柔,你怎么啦?”向海潮惊慌地扶起她,谢阿姨在一旁提醒着:“孩子恐怕会有危险,快点送她去医院!”
向海潮赶紧抱起温柔,在谢阿姨的引导下冲回屋子,保缥立即飞车载他们往医院奔去。
“孩子……保住孩子……”
路途中,温柔强忍着疼痛,紧抓着向海潮的手,口中连连发出呓语。
他抱她抱得好紧,一路上不断吻她的脸安抚着:“嘘,别担心,没事……”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心里不断向上帝祷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失去温柔和孩子!
一到医院,急救小组和席乐医生早已在急诊室门口等候。
当向海潮将温柔放在床上时,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他。“海潮……不要离开我……”
“柔柔,我在这里……”跟着推车进人医院,他的安慰从没间断,手也一直握着她,直到进入检查室。
钱塘也赶来了,望着紧咬嘴唇、看来几乎崩溃的好友,只能紧握着他微颤的手,不断为他打气。
向海潮的心里充满了恐惧,这种情况跟当初发生车祸时一模一样,好像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就要离他而去。
想到温柔奋不顾身死命地抓着他,他的手腕似乎还感受得到她那股坚毅的力量,还有她的爱。
向海潮心底努力架构出来的防护完全崩盘,方才生死交关的那一瞬间,他终于认清自己的爱……
他宁愿死也不想拖累她,才会急着要她放手,如同她宁愿死也不肯放开他,这就是爱,坚定得不容怀疑。
但是……他不能爱她,绝对不能!
“海潮,你去哪里?”
向海潮忽然站起来想要离开,钱塘拉住他,看见他脸上充满惊慌失措的表情。
“我要离开,我不想待在这里……”他只想逃,从不该有的情感中逃脱出来。
“你身上都是擦伤,我先带你去敷药。”
“不要!我要离开……”
向海潮焦躁的模样令钱塘不解。“你不想知道温柔怎么了?”
“不!我不想知道,我不要待在这里……”
刚刚谢阿姨已经告诉他悬崖惊险的一幕,向海潮明明担心温柔的状况,这下怎么又丢下她不管?
“你不管温柔了吗?”
向海潮顿了一下才摇头,紧闭的双眼似乎强忍着痛苦。
看出好友的坚持,钱塘只好唤来楼下等候的司机。“好,我叫司机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向海潮像个孩子般耍脾气。
他不能回家,不能再见她,否则会继续深陷在爱里面。他必须立即斩断爱意。
钱塘从未见过好友如此慌乱,好像在躲避什么。“不回家能去哪里?”
“我不要回家。”
拗不过好友,钱塘只好先找地方安置他。“那先去我家,好吗?”
向海潮点点头。
“你真的不管温柔吗?”好友的反常似乎跟她有关,钱塘再度试探着。
向海潮此刻像是恢复冷静,甚至恢复以往的冷酷。“她不再和我有关系。”
态度前后差异如此之大,令钱塘一头雾水。
这阵子向海潮的心情显得愉快,似乎很期待孩子的降临。去他家吃晚饭时,他和温柔之间又像之前般融洽,就像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
怎么说变就变?
唉!看来先让他离开好了。
钱塘吩咐着一旁等候的司机,向海潮头也不回地跟着离开。
“温小姐,吃饭了。”谢阿姨忧心仲仲地唤着面对海洋发呆的温柔。
还好温小姐肚里的孩子没有大碍,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能回家。但她一回来不是坐着发呆,就是抱着肚子流泪。
奇怪的是,从那天之后就没见到向先生,钱先生才要求她搬过来住,照顾温小姐。
“你要吃点东西,孩子才会健康。”谢阿姨苦口婆心劝着温柔,她虚弱一笑,似乎听进她的劝告。
坐在餐桌上扒了几口饭,菜也没吃多少,温柔就说吃饱了,接着便往楼上走去。
“唉!”谢阿姨望着她孤寂的背影,只能叹息。
温柔侧躺在床上,任由泪水滑落。
他不回家,是不是连孩子都不要了?
那天她在医院醒来,却不见向海潮,只有钱塘一脸关心地望着她,询问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并将向海潮之前的举动叙述了一遍。
温柔没有说话,只是一逞哭泣。
她知道怎么回事。
当时在危急的状况下,她不该对他倾吐爱意,那让他更加看轻她,才会连她的脸都不想见。
她只是个方便的床伴,只是生孩子的工具,没有资格爱上他!
本来只想默默将爱意深埋在心底,但是当时想到可能会失去他,她一时忍不住,怕没机会说出口……
此时,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下,温柔赶紧轻揉着肚子,不断对他说话。“贝比,别担心……妈妈疼你……”
“温小姐,钱先生来了。”
谢阿姨轻敲着门,温柔赶紧擦干眼泪,整整服装下楼。
钱塘一见温柔憔悴的模样,真不知如何告诉她此行的目的。
“温柔,你气色好差,应该多吃一点。”谢阿姨每天都会打电话告诉他温柔的情况,没想到这么糟。
温柔对钱塘笑笑。“我很好……你找我有事?”
钱塘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这是海潮托我交给你的。”
温柔接过钱塘手里的大信封,坐下来打开它。里头有当初她签订放弃孩子监护探视权的协议书、一张房子所有权证明、一张支票,以及一叠美金。
温柔一一检视着这些东西,泪水几乎模糊了她的眼。
他连孩子都不想要了,更不想再见到她,才用这些钱打发她……
“他说他不会再回来了,孩子归你,这栋房子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他也帮你开了一个户头,你可以存进这张一百万美金支票,他每个月还会汇一万美金当作你的生活费……”钱塘艰涩地说出好友的交代。
他真不懂向海潮到底在逃避什么,每次提到温柔的状况,他都竖着耳朵听得很仔细,明明关心她却又避不见面。
孩子就快出生了,他却连孩子都不要了,既然如此,当初何必硬要温柔怀孕呢?
唉!真是苦了温柔……
只见她面无表情地将那些东西一一收到信封袋内,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缓缓走上楼梯。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像她这个样子。
钱塘望着温柔孤寂的背影,想到好友同样的模样,只能摇头叹气。
明明这两个人心里都有了爱,向海潮何苦还抓着恨不放?
“为什么不开灯?”
钱塘下班回家不见向海潮人影,他果然还在房里,像往常一样面对窗外发呆。
将灯打开,钱塘在床上坐了下来。
“何苦呢?想她就回家嘛!”他每天都劝向海潮回家,劝得他都已经很烦了,向海潮却还是那么固执。
“你们两个都是一个样儿,只会坐着发呆,既然想念对方,为何不能在一起呢?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出生了,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是男是女?不想看到他的模样?”
向海潮还是沉默。
“真不懂你在逃避什么,明明爱着她,为何要装成恨她?”钱塘快被向海潮气死了,忍不住对他发飙。“难道你要等到失去最爱的人,才来后悔?”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心里的苦吗?我不能爱她,不能背叛雪莉和乔伊丝,我不能爱她,只能恨她……”向海潮将脸埋在掌心,痛苦地承认心里的挣扎。
他只能恨,却偏偏爱上她,这样的挣扎让他痛苦,他宁愿放弃。
钱塘终于听到向海潮的真心话。爱上一个该恨的人,莫怪他会有这般不寻常的反应。
“雪莉和乔伊丝已经走了六年,她们一定希望你过得幸福,希望有人像她们那样来爱你……”钱塘因心疼好友的痛苦而哽咽。
“温柔和孩子会代替她们来爱你……她是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人,爱上她是件很自然的事,因为她是那么地善良无私,那么地爱你,不只因为帮姊姊赎罪,她为了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你何苦摒弃到手的爱和幸福,反而紧握着仇恨不放?”
看着好友悔恨的表情,钱塘知道他有所觉悟。
“你知道吗?她为了救你,手臂、肚子和大腿到处是伤痕,手臂还拉伤,她那模样简直触目惊心极了。而且,她在昏迷中一直呼唤你,口口声声说爱你、不要你死,这么浓烈的爱意难道不能化解你的仇恨?”
钱塘的叙述令向海潮心疼不已,纤弱的她为了救他,不惜以自己的生命要胁,当然不可能在乎身上的伤。
“她的伤……好了吗?”他问得苦涩。此刻他好想抱着她,从他离家后没有一天不这么渴望。
“身体的伤已经痊愈,心里的伤恐怕好不了……那天她收下东西后脸色好差,只是静静地回到卧房,像个行尸走肉,谢阿姨说这几天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有说话……”
向海潮痛苦地闭上眼睛,感觉胸口揪成一团。
他好想见她,好想……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钱塘匆匆跑到房里接电话,没多久便神色慌张地回到客房。“温柔不见了!”
向海潮激动地站起来。“怎么会不见?”
“刚刚谢阿姨打电话来说温柔下午去产检,然后跟司机说要走走,约好时间接她,司机却等不到人,回到家里,温柔也没回家……”
“她会跑到哪里去?”向海潮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赶快载我回家!”
回到家里,向海潮要钱塘去房间看看,发现温柔的衣物都还在。
“看看抽屉。”
钱塘一拉开抽屉,那天给的信封还在。
“你给她的东西都没少,现金也没动过……”
“找看看她的护照!”
钱塘几乎将抽屉翻遍。“没看见。”
向海潮跌坐在床上,颓丧到极点。她走了……
“唉!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钱塘没想到真被自己猜中。
无奈地看向好友,只见他一脸失神,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第8章
三年后台北
忠孝东路一带愈晚愈美丽,商店一打烊,摊贩和抢便宜的人潮便开始出没,热闹得像夜市一样。
一到夜晚,打扮入时的漂亮美眉似乎都涌向这里,她们很少对那些路边摊的货色感兴趣,一逞走进灯火通明的大楼中。大楼外,闪烁的霓虹灯争奇斗艳,“一代公主”、“一代女皇”艳帜大张,等待寻找美色的大爷们一掷千金。
钱塘实在是不喜欢这样的声色场所,但是没办法,他刚接下“大路工程集团”的经营棒子,和客户餐叙后难免要到这种地方续摊。
这就是台湾的商场文化,回来一阵子的他还是难以适应。
忍耐点,为了他的“猎媛计划”,要他做什么都只能无怨无悔,否则未来岳父才不肯将宝贝女儿交给他。
和客户踏出电梯来到十二楼,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酒店的装潢华丽得像间皇宫,各式美女环绕着酒客,清纯的、成熟的、妖艳的……各有千秋。
业务经理订了一间豪华包厢,六个男人坐定后,一排小姐进门了,各自选了位置坐下,随即忙着敬酒。钱塘—一巡视她们,忽然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他愣了一下,她也发现了他,两人惊讶对视。
“对不起,我马上回来……”向隔壁的男人说了一句,女子夺门而出,钱塘立即追上前,拉住她的手臂。
“温柔!”
看来是躲不过了,温柔只好示意钱塘走到安全门边。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钱塘还未从震惊中恢复。
“就像你看到的,我在这里上班呀!”温柔对他一笑,说得自然。
“为什么?”
“嘻嘻,来这边上班的女孩子当然是为了钱……”她的反应好像他问了一个蠢问题。
“想要钱,当初为何不拿走那些钱?”
“别忘了,我是他仇人的妹妹,没有资格拿遣散费……”温柔话里依然带着笑意,“失陪了,我正在上班。”
当她转身离去时,钱塘问了一句:“那个孩子呢?”
温柔顿了一下,冷冷说着:“送人了。”然后没再回头。
这晚,温柔没再出现,钱塘的心里也不断挣扎——该不该告诉向海潮?
三年来,他们委托好多私家侦探寻找温柔,她却如人间蒸发般不见踪影。
没想到竟在这样的状况下相遇!
当年温柔离开后,向海潮终于同意动手术医治眼睛,只为了找到温柔时能亲眼看到她。
但他的等待始终落空。
虽然他答应回公司上班,但钱塘知道他只是借由忙碌来忘掉一切,他心里的思念从未间断过。
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见到温柔,会带给他多大的冲击?
钱塘还是说了。
第三天,向海潮立即赶来台湾,这个曾经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如今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这次,他发誓要重新找回失落的心,否则不离开。
一下飞机,他便迫不及待想见温柔。
“这个……她上班的地方,晚上才营业。”钱塘并没有告诉他温柔的工作地点。
终于等到晚上,两人来到酒店,向海潮兴奋的神色瞬间消失。“怎么带我来这里,温柔呢?”
“待会儿就知道。”
两人进了贵宾包厢,钱塘指名温柔坐台。
她终于推门而人,见到钱塘时显得无奈,看到他旁边的人更让她脸色大变,身子晃了一下。
向海潮也流露同样震惊的表情,惊讶得无法言语。
终于亲眼见到了温柔,她虽然长得和记忆中的温馨很像,但她更纤细、更漂亮……
此刻,他的眼里纯然只有这个他深爱的女人,丝毫没有仇恨的阴影。
但是他很生气,气她为何在这种地方上班。她不是厨师吗?难道找个工作会很困难?
两人相视好久,温柔先别开眼,脸上立即转换成职业笑容,故意装出很嗲的声音。
“让两位老板久等了,真不好意思,我先干为敬了……”端起威士忌想一口饮尽,因为喝得太猛,没几口就呛得她直咳嗽。
“够了!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向海潮忍不住站起来,一把抢去温柔的杯子。
“你……”他的举动让温柔大吃一惊。
他的眼睛看得见?何时治好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向海潮不管温柔的疑惑,直接问出他的惊讶,语气带着愤怒。
温柔敛起震惊的表情轻笑出声。“哈哈!男人真奇怪,都喜欢问同样的问题……你们来这里花钱当大爷,我自然是为了钱来伺候你们罗!”
她那世故轻挑的模样令向海潮勃然大怒。
“你真是犯贱,我给的那些钱不要,偏偏喜欢来这里让男人糟蹋!”
“哎呀,我这仇人的妹妹只是生孩子工具,一个招之即来、方便使用的床伴,当你玩腻了,我只好带着孩子滚蛋,省得留下来碍眼。”温柔交叠着双腿坐下,毫不在乎地说着。
“像我这种女人只能任人轻贱,挥之即去,哪有资格收取遣散费呢?”
听她这么贬低自己,向海潮一脸苦涩。
没想到她是这么看待过去那一段往事。虽然某些部分是事实,但后来他陷进去了,爱恨交织的痛苦让他选择逃走,绝对不是玩腻了……
他想解释,但温柔的态度令他不知如何启口。
“那……孩子呢?”这当然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咦,钱先生没告诉你吗?孩子一生下来就送人啦!拖着个孩子多不方便,我一个人自由自在……”
不在乎的神态像是谈论着一只宠物,终于燃起向海潮的熊熊怒火。
“你……”向海潮简直气炸了。“孩子送给谁?”
“我也不知道耶!都是医院的人在处理,我也没兴趣知道……”温柔一脸无辜地看着向海潮。“当初是你不要这个孩子,我才把他送人的喔!现在才来找我要孩子,教我上哪里找呀……”
忽然“啪”地一声,向海潮气得给了温柔一个巴掌。“你这算是什么母亲?”
“海潮,别激动……”一直没说话的钱塘忙抓住向海潮,免得他继续伤害温柔。
温柔满不在乎地继续轻笑。“打得好,如果几巴掌就能让向先生不计较以前的事,早知道就让你打个痛快……”
“你……你真是犯贱!”向海潮咬牙切齿地看着温柔,两眼简直快要喷出火来。再不离开,他真的会冲上去打死这个女人。
恨恨地看她一眼,向海潮毫不留恋地拂袖而去。钱塘看着温柔,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然后也跟着离去。
温柔抚着发烫的脸,不断掉落的热泪烧灼了她的脸。
他肯定不会再回来了,这样也好……
只有远离他,她才能爱得有尊严,而不是被嫌恶地丢弃在一旁,被当作玩腻的娃娃。
反正他根本不屑她的爱,就让他继续恨得彻底。
“海潮……海潮……等等!”
出了酒店,向海潮气愤难平,也不想坐上等候在路边的房车,只是一直向前走。
“你要去哪里?”钱塘好不容易才追上他。
“我明天就回美国。”向海潮毅然下了决定,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钱塘不觉轻笑出声。他这个好友一向冷静自持,再强的谈判高手都无法让他失去理智,怎么温柔轻易就能激怒他?
“笑什么?”向海潮杀人的目光直视着钱塘。
“好、好……对不起……”钱塘可不想招惹一头发怒的狮子。
“不过说真的,你和温柔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你相信短短三年她真的会变成这样吗?如果你没失去理智,就能发现她根本是在演戏,演一出能将你气跑的戏……”
向海潮呆住了。他没想到这一点,见到温柔出现在那种地方让他无法冷静思考,加上她说的那些话,简直是在火上加油,害他气炸了,否则不会失控打她一巴掌。
“你是说……她是在骗我?故意把我气走?”向海潮无法确定。
“是不是谎言,我们等等就知道。”钱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两人回到车上,眼睛直盯着酒店的出人口。
等候的同时,钱塘发现一道熟悉身影走进酒店,顿时目露凶光,几乎要冲进去。“可恶!她胆敢来这种地方上班……”
“怎么啦?”向海潮为钱塘突来的脾气感到莫名。
“没事……”钱塘努力克制杀人的冲动。“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刚刚瞧见他的媛媛走进酒店,显然想在这里上班。
她居然打起这种主意?他绝对会让她后悔有过这种念头。
“刚刚还劝我要冷静,怎么自己的火气却这么大?”向海潮大概猜得出钱塘是为了谁,只有那个女人能让他抓狂。
唉!平时他们哥儿俩在商场上意气风发,凭着冷静理智的思考能力所向无敌,怎么一碰到在意的女人就完全没辙,跟个毛躁小伙子一样?
“唉!干脆我们买下这间酒店,禁止我们的女人来上班算了!”向海潮感慨地说着,已将温柔当成“他的女人”。
钱塘无奈地看着他。“我看,可能要买下全台湾的酒店……”
两人相视而笑,脸上表情同样苦涩。
直到凌晨两点,两人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
温柔已经卸了妆,换上简单的装扮独自走出酒店。她上了计程车之后,钱塘指示司机立即跟上。
晚上车子不多,很快来到中和一处老旧社区,她在一栋旧公寓前停了下来,按了电铃。
“她怎么住在这种地方?”看着温柔走进公寓,向海潮十分不解。在酒店赚的钱不是很多吗?他以为她会住在好一点的地方。
“别急……”钱塘示意他继续看着。
她既然按了电铃,有可能不住在这里,而是来找人。只是,这么晚来找人有点奇怪。
抬头一看,温柔进了四楼。
钱塘没要司机开车,向海潮不解地看着他。
“再等一下。”
果然不久后公寓的大门又被打开,温柔走了出来,佝偻着背。
待她一转身关上大门,向海潮的身体开始颤抖,无法言语……
她正背着一个小男孩!那一定是他的孩子!
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把自己说得那么无情、那么虚荣?害他以为孩子真的送人了……
向海潮沉不住气地想打开车门,钱塘拉住他。“别冲动。”
现在出去,温柔一定会认为向海潮是来抢孩子,她的抗拒会更激烈,所以他才要好友捺着性子。
向海潮不再冲动,眼睛直盯着前方。
温柔背着孩子走在安静的巷道中,不时停下来将熟睡的孩子托高。
三岁大的孩子已经有些重量,压得她的身体更显纤弱。昏暗的路灯将母子俩身影拉得好长,在无人的夜里看来特别孤寂。
向海潮注视着紧密相依的背影,直到他们进入不远处一间更破旧的公寓。
他的眼睛始终不舍得移开,完全没察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天,温柔如往常时间来到酒店,心情不似往常平静。
她径自在更衣室化妆,甚少和其他小姐打交道。听着她们正谈论名牌时尚,温柔无奈地摇头。她根本连仿冒品都买不起。
整装完毕正要走进大厅前,见到一个新面孔,她记得经理刚刚叫她小爱。
小爱一脸茫然地呆坐着,显得有点紧张。温柔想到自己第一天上班的心情,不免同情起小爱。
“你是小爱?我叫温柔,你先和我一起好了……”
小爱看来似乎不爱搭理人,温柔不以为意,决定今天先带着她。
富丽堂皇的水晶灯下,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寻芳客已经上门。
温柔带着小爱走进大厅,经理大班立即唤住她们。“温柔,向先生和钱先生在贵宾包厢。”
她愣了一下,随即强装冷静。“我知道。”
他又来了?温柔心头一阵狂跳。他怎么还不死心?到底想怎样?莫非羞辱她羞辱得还不够?
唉!躲不过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带着小爱走往贵宾包厢。
“小爱,你看着我怎么做,照着做就是了……”进包厢之前,温柔不忘给小爱一个鼓励的微笑。
“可是,我不太会喝酒……”小爱看来有点忐忑。
“放心,我帮你挡!”温柔向她保证。
向海潮和钱塘应该不像其他酒客,不至于向女人灌酒。
“两位久等了,温柔先干一杯赔罪。”进了包厢,温柔依旧挂上职业笑容,一口气喝下一整杯加冰块的威士忌,这次眉皱也不皱。“这位是新来的小爱,今天才刚上班,请手下留情喔!”
一旁的小爱忽然转过身去,温柔立即拉住她。
“小爱,你去哪里?”
“我……我不能待在这里。”她的表情慌乱,像见鬼似的。
温柔觉得奇怪,难道这两个男人看来这么吓人?还是小爱认识他们?
“你不能走,你还欠公司钱,不是吗?”温柔劝住小爱。她无意中听见大班经理谈到小爱的状况跟她一样身不由己,于是对小爱格外关心。
“别担心,第一次难免紧张……”以为小爱的不安是因为紧张,温柔不断安慰她。
“我知道。”小爱终于想通了,对温柔虚弱一笑。
“欢迎光临,我是小爱,很高兴为两位服务……”走向两个男人,小爱学着温柔拿起酒杯想一饮而尽。
当第一口威士忌入喉时,小爱被酒呛到了,猛咳不停。
温柔本想帮她拍背,向海潮却抢先一步。
“小爱,不会喝就别勉强……来,坐下来聊聊就好。”拉着小爱坐在身边,他一边轻拍着她的背。“我叫向海潮,这位是钱塘,我们是事业上的伙伴,也是好朋友……”
向海潮径自和小爱聊了起来,温柔看着他对小爱献殷情,只能悄悄咽下心头的酸楚坐到钱塘旁边。
钱塘正一脸阴沉地盯着两人,而温柔不想看到向海潮和其他女人调笑的模样,只有低头喝着威士忌。
酒入愁肠,只剩下苦涩的滋味。
“向先生,小爱第一天上班,你要买下我所有钟点,还要带我出场喔!”
小爱的声音突然变得好嗲,温柔忍不住抬头,却对上向海潮的眼光。他看着温柔,拍拍小爱的手宠溺地说:“喔,好啊!”
小爱亲昵地抱着向海潮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一吻,直说着:“哇!向先生你人真好……”
温柔别过头去,努力眨去泪水,看着他和别的女人调情让她泫然欲泣。
她待不下去了!
正要起身离去之时,有个人动作比她更快。
始终不吭声的钱塘大喊一声:“够了!”接着便怒气匆匆地拉着小爱走出去,看得温柔惊讶莫名。
她疑惑地看向海潮,他正对着她微笑。
温柔的心狂跳了一下,眼神有点飘忽。“你……不去看看?钱先生为何那么生气?”
“你就不生气吗?”向海潮回问她。
钱塘的意中人勾引他,莫怪钱塘气得想杀人,温柔却显得漠然不在乎,令他相当失望。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来这边的男人不都喜欢这一套?”温柔说的是事实,却藏不住语气里的酸涩。
“你呢?会对其他男人这样吗?”
温柔故意想气向海潮,又成为那个虚荣败金的女人。“当然罗!只要给我钱,要我怎样都可以,不然我怎么住得起高级公寓,买得起名牌服饰?”
向海潮当然知道温柔只是在演戏。
“你为何这么需要钱?”他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哈哈,谁不需要钱?你没听说过,钱不是万能,但是没钱万万不能吗?”
“这么喜欢钱,为何不拿走那一百万美金?那栋房子也值两百万美金……”这是他最不懂的部分。
温柔没有回答,因为钱塘此时带着熊熊怒火开门进来。
他坐在温柔旁边,拿起整瓶威士忌就要往嘴里灌,她赶紧阻止他。“钱先生,别这样……”她刻意将两人当作客人,称呼显得生疏。
钱塘一脸挫败地看着温柔。“女人是不是为了钱就可以抛弃尊严?”
温柔被问到痛处,表情有点黯然。“如果钱能让人活下去,尊严算什么?”
向海潮望着温柔脸上的凄楚,想找出话里的含意。
这时候,隔壁传来阵阵尖叫声,钱塘立即夺门而出,向海潮打电话给保镖后也跟着冲了出去,温柔紧跟在后。
那场面可说是一场混乱,小爱差点被几个客人强暴,钱塘及时赶来将那些男人的鼻梁都打断了,向海潮也加人战局,最后对方亮出枪来,还好钱塘的保镖赶到,控制了场面。
钱塘抱着饱受惊吓的小爱离去后,向海潮硬拉着温柔也要走出酒店。
“干什么?我还在上班……”温柔甩开他的手,她不能就这么离开。
“你不能留在这里!”向海潮说什么也不能让温柔留下来。
刚刚钱塘的媛媛差点被酒客强暴,他不希望温柔继续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还要工作呀!不然怎么赚钱?”
“你要钱我多的是,要多少尽管开口,就是不要在这里工作!”向海潮只想说服温柔离开,没想到他的话深深刺伤了她。
“你想包养我?我很贵的!”温柔一脸挑衅地看着向海潮。这个男人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就像当初想用那些钱打发她。
“你开个价。”向海潮盯着温柔,沉静得就像在谈一桩交易,令温柔更受伤。
“一千万……”她停了一下才继续说,“买今天晚上。”这样的天价足以吓跑他了吧?没有人会花一千万,只为了找个他不想要的女人温存一晚。
“成交。”向海潮微笑地望着温柔,好像她只是要求一万。
他立即掏出日袋中的支票,签下一张由美国大通银行支付的三十万美金本票递给她,脸上有掩不住的兴奋。
刚刚小爱挑逗他时,他没看错温柔眼中闪过的妒意;他和人打架时,她的关心绝对出于自然;还有孩子的事,他相信她仍然爱着他,只是气他当初背弃孩子和她。
他会用最大的耐心等待,慢慢赢回她的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好想念她的身体,想立即埋进她温暖的体内,切切实实感受失而复得的挚爱。
所以,一千万值得。
即使倾尽他所有的财产都值得,因为他所有的一切也将是她的。
“你疯了!”温柔没想到向海潮真的答应,不知如何以对。
“已经说好了,你不能反悔。走吧!”向海潮将支票塞在她手中,拉着她离开酒店。
她只能任由他牵着手,她实在不懂他,他怎舍得花一千万只为了和她共度一夜,而且他还如此轻视她、恨她?
唉,算了,就将今夜当作两人最后的回忆,她这辈子也就没有遗憾了。况且,她急需那一千万,孩子不能等了……
第9章
出了酒店,向海潮招了计程车,却吩咐司机来到华西街夜市。
下了车,她拉着温柔东看西瞧,兴奋得像个孩子。对什么都感兴趣的他尝试了好多游戏,射气球、套圈圈,而且对现场宰蛇特别感兴趣,还拉着温柔的手去摸蛇,吓得她直打他。
温柔贪恋地看着向海潮开心的脸,决定好好把握今夜,假装两人是热恋中的情侣,这是一场两情相悦的约会。
任由他揽在怀中,她笑得好温柔、好满足。
逛完华西街,温柔随着他上了计程车来到远东饭店,她的心开始狂跳,窝在他的臂弯里不敢看他。
进房间前两人都没交谈,直到他关上房门。
温柔坐在沙发上,紧张地看着他走向自己,清楚看出他急切的欲望。
向海潮拉起她,捧起她神色害羞的脸蛋,缓缓低下头来,印上深情一吻,然后用舌头撬开她的唇,舔舐、勾弄、嬉戏着。
吻里的柔情让她忍不住掉下泪来。
向海潮吻去令他心疼不已的泪珠,然后抱起她走向睡房。
将她放在床上,他的唇再度覆上她的,一只手慢慢解开她的上衣和胸罩,然后缓缓揉捏挺立的双乳。
“嗯……嗯……”温柔很快陷入情潮,毫不保留身体的自然反应。
脱去碍眼的上衣,他的唇毫无阻拦地玩弄着肿胀的双峰,感觉到她的双乳比以前更饱满、更挺翘,含在口中的乳头也变得更大。
“啊……啊……”好久没和男人在一起的身体反而更敏感,温柔感觉私处一阵湿濡,只能紧夹着双腿以免被他发现自己那么快就动情。
向海潮当然不放过她最私密的部位,他正抬高她的娇臀,想脱下她身上的窄裙。
温柔忽然想到什么,惊慌地抓着裙子不让他脱下。“把灯关掉……”
向海潮不肯依她,他从未见过这副令自己疯狂的娇躯,这次定要好好观赏、品尝她的每一寸肌肤。
用力扯下她的裙子和内裤,当光裸的娇躯映人眼帘时,向海潮愣住了。
一条疤痕出现在下腹,由左到右大约十公分长。
“这是……”向海潮抚着那条疤痕,双手微微颤抖。
温柔难堪地抓着床单想盖住身体,却被向海潮阻止。
“这是怎么来的?”他非得弄清楚状况,不准她逃避。他轻抚着伤痕,如爱抚般带着挑逗,引得温柔一阵轻颤。
“嗯……是剖腹生产的疤……”他何必在意她身上的疤痕怎么来的?他连孩子都不想要!
向海潮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满是心疼和愧疚。他低下头吻着她的疤痕,轻柔得好像膜拜一件稀世珍品。
为了生下孩子,她宁愿在肚子上留下这条难看的疤痕,这样的她怎会是个无情的妈妈?
温柔的表情本是讶异,慢慢地,斗大的泪珠滑落脸颊,其中包含着被抚慰的感动。
感人时刻并没有太久,向海潮的唇已经等不及攻向颤动的私处,那儿的湿意丰沛不绝。
“啊……”湿润的舌尖一碰上空虚以待的穴口,温柔忍不住轻呼出声,双腿就要并拢。
向海潮由不得她抗拒,将一双玉腿推向她的胸口,任由他采撷红艳的花芯。
“嗯啊……嗯啊……潮……啊……”灵巧的舌头趁她的穴口张开时探了进去,开始轻刺舔弄,激得爱液更加泛流,吟声愈发高亢。
他的手指跟着加入挑逗,不断轻轻搔刮顶端的花核。“咿啊……咿啊……啊……不要了……不要……”
她早已意识飘忽,只能不断摇摆娇臀,双手紧抓着他的头发。
“啊啊啊啊……”感觉一股压力在腹部累积、爆发,她全身开始痉挛颤抖,然后由高峰顶端跌落,虚软无力。
看着她高潮的神情,向海潮宠溺地吻去她的泪痕、她轻喘的唇,然后拉起她的双腿,将渴望已久的硬挺送人湿濡的幽径中。
“嗯……痛……”温柔轻哼了一声。“轻一点……”
感觉她的幽径宛如第一次般紧窒,好似很久没有做爱,向海潮难掩心头的狂喜。
他趴下来抱着她,在她耳边轻问着:“有没有别人这样抱着你?”他的硬挺同时一寸一寸慢慢进人她。
“啊……只有你……只有你啊……嗯啊……”
向海潮再也控制不住欲念,知道他是她唯一的男人,男性雄风骄傲得愈发茁壮,挺进时更加勇猛。
“柔柔,舒服吗?”随着快速的律动,他不忘在意她的感受。
“啊啊……舒服……好舒服……”一波波快感压过她的理智,她毫不掩饰身体的感觉。
向海潮紧接着问出他最在意的问题。“爱我吗?”
温柔紧紧抱着他,被撞击得昏头的她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啊……爱你……我爱你……潮……”
听她毫不考虑地吐露爱意,向海潮差点狂泄出来。
将头埋在她耳边,他倾注所有的爱全力冲刺。“柔柔……我的柔柔……我也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啊啊啊啊……”温柔禁不起如此狂猛的冲撞,一下子飙到高潮。
而她体内的硬挺受不住幽径阵阵紧缩,也跟着狂泄而出……
自向海潮的臂弯起身,温柔看了下时间,连忙下床想穿衣服,却被拉着不放。
“留下来陪我……”他从身后揽住她,双手握住一双绵乳轻轻揉拧着。“我要你……”
“不行,我该走了。”虽舍不得眷恋的怀抱,但温柔强迫自己离开。一次就够了,否则她会更难舍……
她勉强起身,慌乱地找着自己的衣物。
“你爱我……”向海潮跟着起身,慢条斯理地穿上自己的衣服,故意说出她在激情时的真情流露。“刚刚你说了,我听得一清二楚。”
温柔果真停止穿衣动作,惊愕地看着向海潮。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做爱时说了什么。想到上次吐露爱意时,他立即弃她而去,她不能再次让他瞧不起自己。
温柔随即恢复冷静,淡淡说了一句:“女人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能信?”整装完毕的她随即走出房间,没有再看他一眼。
向海潮望着关上的房门,独自吞下苦果。
“温柔,向先生在贵宾包厢,他已经买下你今晚的钟点。”
第二天一开工,大班经理便兴奋地告诉温柔。
温柔一来就告诉他过几天会还清跟公司借的钱,到时就不来了,他断定温柔必然是找到向先生这个大金主。
温柔只是笑笑。本以为经过昨晚的示爱,他会再度逃得远远的,没想到……
进了包厢,温柔逞自在远离向海潮的那头坐下,不愿看他。
“为什么还来上班?你已经有了那一千万……”向海潮有点不高兴。
“你只买下我的一夜,以为那一千万就可以买下我的自由吗?”她这次不演戏,决定冷然相应。
向海潮开始动怒,拉着她就要离去。“走!跟我离开这里。”他不能让她继续待下来,怕昨天那场事端会牵扯到她。
钱塘的保镖已经探到对方的底细,是某帮派的要角。
“放开我,你不能这么霸道……”
“再给你一千万,今晚你要听我的!”
两人拉扯着出了包厢,大厅里的酒客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议论纷纷。温柔怕引起事端,只好随他走出酒店。
出了酒店,向海潮拉着她漫无目的地在人行道上走着,一路上都没说话。
温柔甩开他的手停下来,她没时间耗下去。“你到底想怎样?”
向海潮回过头来看她,“我要你,不只一晚、两晚,而是一辈子……我爱你!”他的话像是承诺,一生的不离不弃。
温柔看着他,斗大的泪珠簌簌流下,隐忍好久的情绪终于溃堤……
“不要耍我了!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想羞辱我,看我的笑话……”她委屈地哭喊着。“求你放了我……我没什么可以给你了……求求你啊……”
她蹲下来掩面痛哭失声,不管路人怎么看她。
向海潮走到温柔的身边跟着蹲了下来,用双手环住她的身子,轻哄着她:“别哭,我会心疼……”她哭得他心好酸,眼眶也跟着泛红。
温柔并不相信向海潮,摇晃着身体想挣开他的怀抱。“你不会……你不会……”
“我会,不信你摸摸看我的心,它好痛,为你的眼泪心痛……”向海潮真的抓起温柔的手放在心脏处,慎重地吐露爱意:“柔柔,我爱你。”
“不……你不爱我……你恨我……你只是在耍我……”她拒绝相信他的真心,以为这是他的另一项阴谋。
“柔柔,别这样……我是真的爱你……”温柔的不信任让向海潮心痛无比,没想到他伤她之深,深到她爱恨难以分明。
但他会用时间证明一切,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她带离这里,再慢慢和她沟通。
“我们先上车好吗?我的司机在等着……”
温柔被动地任由向海潮拉起,靠在他的胸膛继续哭泣。
向海潮搂着温柔正要走向路边等候的车子,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就是他!”
看到有人拿枪指着他们,温柔想也不想就挡在向海潮身前,用身体护着他。
一声枪响,向海潮感觉怀中身体一颤,然后往下滑落,他紧抱着她,手上却碰触到温热的液体。
“不……不要……”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不……柔柔……”
向海潮抱着温柔让她躺在地上,双手紧接着她不断出血的胸口,对着慢慢聚集的群众大吼,急得眼泪夺眶而出。
“快叫救护车!谁帮忙叫救护车……”
一旁已有好心的民众立即拨了电话。
“潮……潮……”温柔皱着眉头,她的胸口好痛,眼睛几乎看不见他。“欠你的……还清了……”
她咳了一下,鲜血从她口中流出。
“不要……柔柔……”向海潮擦去温柔嘴角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完,急得他泪流不停。“不要说话……救护车马上来了……”
“孩子……孩子……”割舍不下唯一的牵挂,温柔的泪滑落眼角。“我爱……”
来不及说完这句话,温柔眼前一片黑暗,缓缓闭上眼睛……
失去意识前,她听到向海潮痛彻心扉的呼唤。
“柔柔!”
加护病房中,温柔正和死神搏斗。
还好子弹只是擦过心脏并卡在后背肋骨,经过紧急手术,她正在加护病房接受观察。
向海潮一直守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眼睛没离开过她苍白的脸孔,心里也没停止祷告。
老天爷,请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让爱我、我爱的人都离我而去,甚至没让温柔相信我爱她……如果温柔能平安,我发誓,我一定不再让她受到一丝委屈,求你一定要帮助她……
他的头靠在玻璃上,任由泪水漫流。柔柔,你一定要撑下去!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向海潮的祷告,他看到护士突然走到温柔身旁,将耳朵靠近她的头,似乎在听她说话。
过了不久,护士走了出来。“温小姐还没清醒,不过她口中一直发出声音,好像叫着思潮……”
海潮以为是在唤他,但听起来却不像。
思潮?他似乎想到什么,然后流着泪对陪在身边的钱塘哺哺说着:“他叫作思潮……思念海潮……我的儿子呀……”
这个名字包含了温柔的爱,她始终念着他……”
“我要去带思潮来,让温柔放心!”
向海潮交代好友守在病房外,一有什么状况立即联络,然后便离开医院。
向海潮来到上次温柔接孩子的旧公寓,保母叶太太乍看到他吓了一跳,直到他见到儿子,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简直就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思潮,我的孩子……”
孩子一见到他也不怕生,任由父亲抱起,静静腻在他怀里。父子间无形的牵引令向海潮感动万分,只能紧紧抱着儿子落了。
他隐忍痛苦说明温柔的状况,叶太太有点迟疑,最后决定和他一起来到医院。
在车上,思潮任由父亲抱着安静地睡着了,叶太太谈起温柔近年的生活。
“温小姐真的很辛苦,为了筹措孩子开刀的费用才会到那种地方上班,我能了解她的处境,一个女人带孩子很辛苦,何况一下子要赚那么多钱,只能到那种地方上班,不过邻居都不知道……”’
“开刀的费用?思潮怎么了?”向海潮紧张地问着。孩子看起来好好的,只是长得稍微瘦弱。
“温小姐没告诉你吗?”叶太太不知道两人的故事,不过看这向先生挺阔绰的,坐高级轿车还有司机,为何温柔不找他想办法?
向海潮苦涩地摇头。
“思潮一出生就带病,听说是心脏方面的毛病,必须在五岁之前开刀,温小姐打算带他到美国找一个儿童心脏权威,不过听说至少要准备一千万,所以她才去酒店上班……”
向海潮的心被重重捶了一下。难怪她会在那种地方上班,难怪她会开价一千万,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他竟伤她到这种地步,宁愿独自承受一切,却不去找他这个有能力负担昂贵医药费的父亲……
当他在酒店辱骂她、打她巴掌时,她的心里一定很苦……
向海潮紧抱着孩子,完全说不出话来。
到了加护病房,温柔原本的床位竟是空的。
“不……不……”向海潮整个身子瘫软跌坐地上,孩子差点摔下来,还好叶太太及时抱起思潮。
护士闻声而来,告诉他温柔已经醒了,转到可以会客的头等病房。
匆匆赶到病房,一见到温柔虚弱的笑容,向海潮二话不说冲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埋头痛哭,哭号的声音像个饱受委屈的孩子,一旁的钱塘和抱着孩子赶来的叶太太都吓到了。
温柔跟着流泪,不断安抚他。“没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向海潮没有抬头,肩膀颤动得厉害。
“好啦……”她温柔地抚着他的发,像哄个孩子。“没事了……”
醒来后,钱塘已告诉她一切,包括向海潮当时为何推开她、他心中的悔恨,以及如何疯狂地寻她……
她释怀了,不再伪装,因为爱已经化解了恨。
过了好久,他终于停止哭泣,抬起头来望着挚爱的女人,哭红的眼睛满是爱意和忏悔。
“我爱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也不要这样吓我……好不好?”擦去她的泪痕,他不断倾诉着爱意。“柔柔,我爱你……你能原谅我,跟我回家吗?还有我们的思潮……我会请最好的医生医治他……”
温柔不直接回答,只是微笑问着:“你知道孩子为什么叫思潮吗?”
向海潮不断点头。
“不管我逃到哪里,我的心从未停止思念你,从未停止爱你……”
两人相拥相依,眼睛看进彼此的爱意,尽在不言中……
“嗯哼,恕我打扰一下,你们的儿子已经醒了……”
一旁抱着孩子的钱塘出声提醒,红着眼眶露出开心的笑容。
终于雨过天晴了,他为好友和温柔这段波折的感情有了美好结局感到欣慰。
“妈妈!”小思潮一醒来,望着陌生的环境显得不安,看到妈妈却立即漾起可爱的笑容。
向海潮接过孩子抱到病床边,温柔一脸慈爱地看着儿子。“思潮,谁抱你呀?”
“爸爸!”小思潮叫得亲昵,好像和父亲熟得很。
“思潮好棒喔!等妈妈好了,爸爸带你坐飞机,带你去迪士尼看米奇好不好?”
“我要去迪土尼……”三岁的孩子每天都要看迪士尼卡通。
“爸爸最爱妈妈和思潮了,那你有没有爱爸爸?”
“爱爸爸……”
温柔看着最爱的两个男人,笑得好幸福。
她似乎看到了几年前那个疼爱妻女、顾家的优质男人。
他脸上终于出现阳光般的笑容,就像姊姊描述的那般耀眼,洋溢着幸福,那么地令她心动……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