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7-15

拓人: 高校生的暖床学长

一九二0年
英伦南方的一座现代化城堡——
黄金色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穿越拉上的细薄白色蕾丝带子,射入这间位于城堡东侧、能被东升的旭日恰好笼罩的超大房间。
这是一间简直只有童话故事中才能找到的房间,房中正中央的King size双人床,垂着欧洲传统的精致床帘,一系列白色的设计让房间的气氛清爽又明朗。
十二月底的日照不算强烈,因此穿透过窗帘的光线只在房间里映上几个小小的光圈。
“嗯。”床上的少年微微动了一下,但紧闭的眼睑和放松的身躯在在说明他还深深地沉睡中。
和纯白色床单形成强烈对比的黑色短发,柔软而凌乱地散落在细致的枕头上,原本应该是黄褐色的肌肤,因为充分接受阳光照射而呈现亮丽抢眼的小麦色,而隐藏在台上的眼帘里的是一双比夜色星空更加耀眼夺目的黑色瞳孔。
没错,和这完全欧式的摆设有些突兀、但却一点也不会显得格格不入的少年,他来自那个对西方人来说仍是个神秘色彩浓厚的东方国度。他安静地躺卧在这张比一般双人床还大床铺上,伸展的四肢散发出年轻而轻松的气息。
感觉到有东西划过自己的脸颊,少年在睡梦中反射性地转了个身,但那种轻柔的触感还是追着他不放。
不耐烦地伸手想挥开飞舞在脸颊上轻如羽毛的东西,伸出去的手却不晓得为什么被箝制住,随后一个柔软的温度下降到自己的嘴唇上。
此时黑发黑眼的中国少年还毫无知觉、依然酣睡,手挥开东西的举动,充其量也不过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反射性动作而已,但逐渐加深在双唇上的压力,以及有一点没一点、像是品尝着他舌头似的侵入,让他原本混沌的意识慢慢地清明起来。
有点不舒服的感受让他皱了皱了眉头,随着被侵扰的次数的增加,他清醒的程度就益发明显。
当一样带着体温的东西,突如其来地复盖在他下半身最重要的器官上时,惊吓感就如同高压电一般流窜他全身,让他瞬间苏醒过来。
“唔……”
张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景象让他几欲大叫出声,但被对方深吻封住的嘴巴压根儿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能从喉头里勉强地挤出细微的不满。
“做什么呀?你这个家伙!”
被人硬是压在身下的中国少年施卫,慌忙地移动身躯想要脱离对方的魔掌,可是他的整个身体都被压制住而动弹不得。
他死命地瞪着那个脸几乎和自己贴在一起的男孩,然而对方却只是闭着双眼,陶醉似地吮吻着他的唇舌。
那个趴在施卫身上的男孩有着金色的中长发,柔顺地披散在他的肩膀上;一张受到天神特别眷顾的俊美脸孔,连现下的美少女都不禁自叹弗如;深藏在长而卷的睫毛下的眼瞳,是连穹苍都难以媲美的碧蓝色。
凯.罗兰.威那斯这一刻正深深地沉沦在施卫的唇瓣所传来的温暖中,他紧紧地拥抱这个在不久之前,还和自己处于敌对状态的中国少年。
对凯而言,今天的这种状况真的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局面;在凯进入目前就读的学校前,他就听说过这是所对各种文化兼容并蓄的中学,只要学生有足够的能力,有办法通过在英国属一等一困难的中学入学考,再加上雄厚的经济后盾,就可以进入这所赫赫有名的贵族学校。
对自小被极力灌输种族偏差观念的凯来说,要和从外国来的同学相处是一件根本不列入考虑的蠢事。因为本身源于正统王室血统,恃才傲物的威那斯家族不知从何时起对其他种族有了歧视,只以纯英国血统为依归,完全瞧不起其他种族的人。
所以当凯得知在校园里有个来自东方、长他两岁的学长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也是半数学生的偶像时,不可思议和敌对意识立刻爆发,而他也和这位传闻中的学长开始了长达半年的兵戎相交,直到一次意外的机会让他抓住他的弱点,威胁对方成为自己的玩具。
当初他的确是只将施卫作为自己情绪及欲望的发泄对象,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种感觉改变了,而当他终于恍然大悟时,他经不可自喜欢上这个本来是他敌人的男孩。
在学校开始放假前,他半是强迫、半是威胁地将卫带回自己的家里,他原本也对于自己这种异常的举动感到疑惑,但在旁人的一句话下,所有谜团的答案顿时水落石出。
少爷,您只是爱上他而已。
在凯的奶妈蜜拉的当头捧喝下,凯顿时领悟了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不合理举动的意义,对凯而言,这不啻是最佳的耶诞礼物。
刚明白自己心意的凯,立即采取威那斯家的行事传统——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所以他下一刻就是跑回房间,对毫无心理准备的施卫来个年末大告白,想当然耳,卫对他这个超乎常就的举动自然是不当一回事了。
虽然当时施卫苍白着脸,不停地重复着“别开玩笑了”这句话,但凯毫不打退堂鼓,依然自顾自的告白。
“死心”两个字是不存在于威那斯家人的字典里的,就信誓旦旦的决心在事情成功前是绝不会消失的!
原来想要忍耐到施卫接受他的心意,铁了心的告诉自己从此以后不再轻举妄动的,可是喜欢的人就睡在自己的身边,那毫无防备的沉睡模样,更是不断地引诱着他,在一而再、再而三地压下高张的欲念后,就决定弃械投降。
轻轻地舔吮施卫唇齿的同时,就脱去施卫的衣物,也脱去自己的,而后探至施卫的亢奋处抚摸着。
施卫在心底死命地呐喊,要他住手,无奈他的想法怎么也没办法达到凯的脑海里。
想要抵抗的双手被凯单手抓住,压制在身侧,唯一能表达意思的深陷他技巧高超的深吻里,不但要留心别一时大意就沉湎下去还要抗拒凯在他下半身热情的爱抚。
想大吼要凯不要碰他的施卫,缩着身体,想从凯的抚慰中逃脱。
凯昨天莫名其妙的告白是另一个游戏的开端吗?施卫不由得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挣扎地想逃离。
前阵子因不知名的原因,被凯失去理智地侵犯成重伤的身体,在整整一个星期的调养下已经完全痊愈,才在庆幸自己得以安全的时候,那如同恶梦般的日子仿佛又要重新开始。
令施卫最无法容忍的不是每每被侵犯后必有的疼痛,而是在那应该是令人发指、恨之入骨的过程中,自己竟会陶醉在他爱抚下的羞人感觉!
明知凯只是乐见自己失控的样子,明知这是对方羞辱自己的另类方法,施卫最终还是克制不住地在凯的手中解放。那种超越肉体上痛苦的打击,那种精神上恶毒的折磨,是施卫在事前或事后都最痛恨的。
虽然如此,他却也总是逃脱不出肉体得到快感的喜悦,最后总向凯俯首称臣。
被纠缠的舌头染上凯的热度,施卫发觉自己开始向身体的原始呼唤投降。
“不要!”
不想让自己沉沦在这种肤浅的快乐中,施卫拼命想要保持清醒,可是凯加诸在他身上的刺激,却一层层地将他的坚持剥落。
口腔被整个入侵,牙龈被舌尖来回地舔舐,酥麻的感觉让施卫轻颤抖。
凯轻柔地吮了下施卫的舌头,然后放开,重复着这种挑逗的动作却不让施卫得到满足,两人口腔分泌的透明液体在施卫无法吞咽的状况下,沿着他的嘴角缓缓地流向他的颈子。
之前浓烈的深吻突然变成这样的浅尝即止,让原本已经陷溺的施卫感到些许的不满,但也因为如此,他的理性及时恢复,将他拉离这种沉溺的感觉。
“你想做什么?”
施卫出声低斥,但也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句话。
凯在施卫想继续开口时,又再次深深地吻住了他正好张开的唇瓣,那像是欢迎着自己的感觉,让凯的欲火瞬时燃烧起来。
他的手更加积极地抚弄着施卫的火热,希望享受这种快感受的人不是只有他。
凯的手指细心地刺激着施卫最敏感的地方,在两人已经享有多次的肉体关系经验下,他非常明白现在该怎么做。
下半身被不停地抚弄着,脑袋的氧气也被凯灼热的吻给抽得精光,施卫只感觉自己的意志渐行渐远。
拒绝投降的理性和沉溺于情欲中的身躯煎熬着施卫的意识,他被凯握住的双手不由得抓着被两人弄得凌乱不堪的床单,想借此唤回渐渐消逝的理智。然而他的想法却仿佛被看透似的,凯握住他的坚挺的手律动得更快,令两人更加沉迷于激情狂爱中。
虽然脑海里回荡着要反抗的声音,但施卫的身体已经背叛他,在凯的手中留下爱液。
解放后的快感占领施卫的全身,暂时失去气力、无法动弹的他只有任由宰割,双眼失去焦点地望向再度挺身吻他的凯。
柔细的金发滑过施卫的脸颊,但他却连转头躲开的力气都没有。
不断地轻吻着施卫的嘴唇是那样地温柔,然而他却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索这个动作的意义。
施卫喘着气,身子突然变得僵硬,他感觉到凯的手指来到他身后的洞口。
“放松。”
拂过他耳畔的声音是那样地温柔,和过去几个月命令式的口吻迥然不同。
即使如此,施卫还是反抗着,虽然达到高潮后的一时疲惫,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凯将沾染着爱液的手指缓缓地插入想要挣脱、却又使不上力的施卫的下体,先是微微地前进,旋即退出。反复数次。
“住手!”施卫咬牙切齿地瞪着对自己身体为所欲为的凯。
“不要动。”凯也咬着牙,同样是一副痛苦的样子。
施卫想要大喊也声,可是下半身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忍不住咬紧牙关。
绷着忍痛的表情,施卫不解地看着凯不同于以往的前戏动作;中见他将手掌中他释放出来的爱液涂抹在指尖,然后来回进出他紧绷的内壁,这样的举动持续了几回合,直到连他都能感觉到那里已经松弛。
“你做什么?”
施卫的双手好不容易挣脱了凯的禁梏,但被对方压制于身下的躯体依旧动弹不得。
“这样……你应该会轻松一点。”
像是相当勉强地挤出这句话,凯下瞬间就把自己再也无法按捺的巨大挺入施卫的身体。
完全没有料想到这份冲击的到来,无法言喻的痛楚便从他张大的双唇里逸了出来。
被强硬进入狭窄洞口的炽热撑裂的肉壁,如同往常一样,熟悉的疼痛感传遍他全身。
“对不起。”
知道施卫又感到疼痛,凯俯身在他耳边喃喃地道歉。
为什么?
考虑到太过突然或剧烈的动作会让施卫疼痛,所以这次他逼迫自己放慢速度,也试着先用手指和爱液让他习惯。
虽然明知他仍感到疼痛,但久违的快感冲上大脑,令凯再出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对不起。”
在一脸痛不欲生的施卫耳边又道了歉,凯抓紧他的腰际,将自己往更深处推进。
宛如着魔似的,凯疯狂地抽送在施卫体内的硕大,狭窄的内壁紧缚着凯的炽热,让他失去理性,狂乱地发泄着被压抑的欲念。
腰间传来的刺痛感让施卫险些哼了出声,曾经休养过的身体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突兀地又被侵占,自尊让他忍住了应该会逸出的呻吟。
闭上眼,紧抓着被单的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被刺穿的下体承受着凯张狂的摆动,之前释放过的快感现已消失殆尽,残存下的只有内部被贯穿的强烈痛楚。
或许是施卫咬着牙、泛着冷汗的不快传递给了凯,令他狂乱的穿透速度慢了下来,当施卫注意到时,凯的一只手又攀上他的男性象徵。
“对不起。”
又是那种听起来像纤悔似的低语。
施卫睁开双眼,困惑地凝视着轻轻吐出这一句话的凯,脑筋还没来得及运作,凯的手指已经先爱抚着他的灼热,轻而易举地让他抑制不住的高潮来临。

倏地睁大双眼,施卫从昏睡中苏醒过来。
他想坐起身来,却又被凯压了回凯拿着湿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施卫因为被汗水和两人爱液弄得湿滑的身体。
“先不要动。”凯淡淡地说,没有停下手边的动作。
这是怎么一回事?
施卫觉得自己八成又昏头了。
先是被迫释放了四次,然后又做了三次,之后因为失去知觉而昏迷。不过在昏迷前他似乎听到凯重复了几次“我喜欢你”这句话,但因当时他的意志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只依稀记得随后而来的是一片黑暗,在下一瞬间,他就感到有种热热软软的东西触碰着自己的大腿,令他因此醒来。
而这个东西居然是凯拿来清理他身躯的热毛巾!
眼前这幅慑人的景象,让施卫度认为自己还在睡梦当中;不管怎么说,他可从来不敢梦想这幕情景会出现在真实生活中。
凯竟然会动手帮他清洁事后的残留?
眼前的凯.罗兰.威那斯会是那个以前都只把他丢着,要他自己善后的人?
好奇怪,真是太奇怪了,这么诡异的情况是他想像不到的。
“啊,这里要弄干净比较麻烦。”
凯突来的自言自语将施卫的思绪拉回现实。
“什么?”施卫直直地瞪着他,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凯将手上的毛巾丢到一旁,打开一旁的盒子,拿出另一条干净且同样沾湿了水的热毛巾。
“这里。”凯的指尖下滑到一个令施卫脸红的部位,“要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看起来好像不是毛巾就行的。”
“那是谁害的呀!”施卫大吼了声,旋即懊恼起来。
他这样子不就和闹脾气没两样吗?而且一这么说,凯的回答一定又是“你是我的玩具,玩具没有抱怨的资格”之类的话,他简直是自上而取其辱嘛!
施卫的心里虽然一闪而过这个想法,但凯出人意料的回答却让他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嗯,对不起,是我害的。”
“啊!”
面对他诚心诚意的道歉,施卫只能把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我是想等你能了解我的心情时再进一步的,可是我这么喜欢你,而你就睡在我旁边,我根本就忍不住!”凯自顾自的继续说:“而且又让你感到疼痛了,我也真是的,可是我已经很小心了呀,还是说方法不对?没关系,下一次我一定会找出一个不会让你疼痛的方法。”
“这种事不要去想他没关系。”
施卫发觉他完全跟不上凯思考的速度,如果说这是凯所设计的一款新游戏的话,那自己肯定是不战而败了,因为他到现在还没搞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要清理这里了喔,卫。”
喊着他名字的语调是那样地温柔,教人很难想像这个声音的主人以前曾经是那般冷酷而恶意地叫着他“施卫学长”。
虽然那种明显的不怀好意让人听了毛骨悚然,但这种温柔的叫法更让人听得心惊胆战,因为他全然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什么?”施卫警戒的看着凯。
“你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不过除了把手指伸进去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
语毕,他的手指就滑入施卫的体内,动作之快、态度之自然让施卫来不及反应。
“喂!”
“忍耐一下就好,很快就会结束的。”
“你放手,我自己来!”
施卫抓住凯的手腕,想要将他拉离自己,可是反而让凯的手指更往深处探去。
“我不是说我自己来就好吗?”
两个多月下来,施卫已经是经验老道。
“卫,拜托你不要乱动可以吗?”凯突然停止了动作,神色紧崩说。
“啊?”
“你再动的话,我怕我又会失去控制。”
“什么意思?”
凯抓着施卫的手,贴在自己已然发热胀大的欲望,看着施卫流露出讶异和惊悸的表情,不由得苦笑了下。
“这样你就知道了吧?我现在还是很想再跟你大战一回合,可是看来你已经无法承受了。”叹一口气,凯的手指继续深入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的施卫的身体里。
忍受着他手指侵入体内所带来的不安,施卫屏住气息,直到凯的动作结束,他可不想有二度伤害。
凯确定将自己遗留在施卫体内的爱液都清干净后,掏出口袋里的一罐药膏替他抹上。
“这样就行了。”
凯起身,帮全身赤裸的施卫盖上被子,然后坐到床上将他拥住。
“你到底要干什么?”施卫的语意充满怀疑。
“没干什么呀,只是想抱着你。”
“我不是在问那个!”凯装傻似的回答让施卫的语气尖锐起来,“我是说,从昨天开始,你这一连串的举动是有什么企图?”
“没什么企不企图的,只是如同我昨天告诉你的,我发现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我已爱上你了。”
“别闹了!”
“什么爱不爱的!这种话听了就让人反胃。”
“要你相信我可能得花上一些时间,这点我有心理准备。”
“喂!”
发现他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施卫沮丧极了。
“对了,你饿了吧?现在都快中午了,干脆叫葛雷斯或蜜拉帮我们把午餐送进来怎么样?”
听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施卫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你是在开玩笑吧?”
要是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这副德行,会令他深深觉得自己的尊严荡然无存!
不过,或许这就是他的目的,他是准备再次打击他的自尊吗?
虽然不晓得施卫在想什么,但凯很明显地感觉到施卫僵直的身躯,他叹了口气,放开原本紧拥着施卫的双臂站起身。
“我自己去拿好了。”
给施卫一个温柔的笑容后,凯走向紧闭的门扉。
施卫现在清楚地领悟到之前来学校探望自己的表妹为什么会说这个家伙是天使了;除去他霸道的个性不论,这个家伙得天独厚的俊秀外貌,的确很像圣经故事中的天使,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貌,有时候还真会让在一眼之间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可是他居然被这种纤细的家伙侵犯不说,现在还被他口口声声嚷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卫。”
愈想心情愈见抑郁的施卫,听到凯的叫唤,虽然不想矛以理会,但又怕惹火烧身,只有没好气地应了一句:
“又有什么事?”
“我喜欢你。”
他丢下这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房间。
不会吧!
施卫先是愣了下,但随后涌上脑海的是无限的恐惧。
他的告白攻势似乎有越来越激烈的趋势,可是不知这游戏的目的让施卫心力交瘁,光是听到凯意图不明的告白他就不舒服,才昨天、今天两天而已,听到的次数之多已快让他受不了。
如果这个状况再持续下去的话,施卫难保自己不会精神衰弱,所以假使这真是个新游戏的话,他只能祈祷凯早些玩腻、赶快喊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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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卫累得只能斜躺在枕头上,丝毫没有力气去管开门进来的人是谁。
“这是……”看见眼前的景象,威那斯家的管家葛雷斯倏地倒抽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葛雷斯不敢置信地瞪着倚靠在床上也回他白眼的少年。
跟住在这座威斯城堡里大部分的人一样,葛雷斯也有着种族歧视,因此当他第一眼看到他高雅尊贵的凯少爷带一个外国同学回来时,心里受到的震撼可真不小,但当时少爷那套他只是玩具、奴隶的说法颇让他心领神会;可是刚刚,当凯少爷表示要亲自将午餐端到房间时,他第一个疑惑就是:少爷为什么不指派那个“奴隶”来做这种下人应该做的工作呢?
从小到大,他高贵的少爷从未做过这种事,更何况是心甘情愿、自动自发的要求说要亲自做?
门打开的那一钟,他受到这辈子最严重、也最强烈的冲击。
“凯少爷?”
啊,对了,这个奴隶的用处泰半就是如此吧!难怪当初少爷不要他另外准备房间,一定是为了方便随时可以泄欲才做的决定,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玩具也太没用了,居然会累得无法起身工作。
惊吓过后,葛雷斯迅速做出这个结论。
没去注意一脸惨白的管事,就迳自走向位于房间正中央的大床。
“葛雷斯,把午餐推到床边。”
“是的,少爷。”
被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说服的葛雷斯总算稳住阵脚,必恭敬他听从凯下的命令。
凯走到床边,动作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地在床沿坐下,发现施卫面有难色地瞪着将推车推送到两人眼前的葛雷斯。
“对不起,施卫,我本来是要自己把午餐拿到房间来的,可是葛雷斯说什么也不让我动手,劝不过他,我只好让他来了。”
凯道歉的语气是那样的直挚,让站在一旁的葛雷斯再次瞪大双眼,疑惑不解的目光巡在他尊贵的少爷和那个根本不值一顾的奴隶之间。看施卫没回答,就又继续说,“可是你实在没必要担心他人的眼光嘛!我就是喜欢你,那又如何?”
本来他还想不透,为什么施卫在他提议让人直接把午餐送到房间时,他只是一迳地沉默不语,原来是不想让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啊!这是凯自以为是的猜测。
施卫睨着凯的目光已经到盛怒的地步。
被当成奴隶已是令人大为光火的事,现在又被看成是发泄性欲的玩具,要他如何忍受这天大的侮辱。
“可恶!”
施卫觉得有朝一日,自己不定期定会失去理智,然后不分青红皂白地砍凯一刀的。
“少爷,您刚才说的话……”相信自己绝对是不会听错的葛雷斯,忍不住横梗在心上的疑惑,逾矩地打扰主人的谈话。
“怎么,葛雷斯,你还在这里啊?”凯讶异地瞥了自己的管家一眼,挥挥手,“已经没你的事,你下去休息吧。”
“可是,少爷……”
“还不什么问题吗?”凯皱皱眉头,有些不高兴葛雷斯硬是要打扰他和施卫独处的时间。
就算被少爷不快地睨了一眼,他也不能退却!说什么他都无法对刚才听到的话置若罔闻,他高高在上的少爷怎么可能会纾尊降贵地说出那些话?所以肯定是他这双年迈的耳朵错听了少爷的言语。
“您适才说的话只是玩笑的吧?”
“葛雷斯,你认为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挂在嘴边当笑话吗?”凯表露无遗。
“可是,少爷,他不过是一个低等的生物而已呀!”
“葛雷斯!注意你的用词!”
“您不过是开玩笑的而已吧!像这种鄙贱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您的对象呢?”
“卫是我喜欢的人,我不准你开口闭口都是那种污辱他的言词!”
“可是少爷,您当初说过他只是你的奴隶而已呀!”
施卫冷眼旁观着两人之间激烈的对话,心想这对主仆的演技还真是逼真啊!
他还不至于去相信那个害惨自己的人所说的鬼话,更何况是那种反常的告白。
被外表比自己纤细的男孩子侵犯已让他无法接受,再被莫名其妙的纠缠更教人难以忍受!
天底下哪有被男人告白的男人会高高兴兴地接受的?
僵持在凯和葛雷斯之间的凝重气氛长达一分钟,直到凯叹了一口气,射向这位从小看自己长大的管事的目光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他也不是不能体会葛雷斯的心情,因为连他自己在接受这个事实之前,都挣扎了好一阵子。
“葛雷斯,那时是因为我还了解自己的想法,但我把卫带回来过节的决定,其实已经让事情很明朗了吧?只是那时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可能性,所以我也不要求你能在一夕之间改变对卫的看法,但我的基本要求是你必须恭敬客气地对待卫,因为你怎么伺候卫,就等于怎么伺候我,明白吗?”
“少爷。”
“我希望我的情人能受到尊重。”
“属下遵命。”即使如此,葛雷斯相信这只是少爷一时心血来潮,不可能持久的!所以在那之前,他所要做的只是尽力配合少爷的喜好就行。
“也传达下去,要城堡里所有的人员都跟着实行。”
“是。”
凯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他摆摆手,要打算服侍两人的葛雷斯退下。
然而可惜的是,凯这份发自内心的心意并没有办法传达给施卫,后者仍然执意地认定整件事只不过是个设计完美的游戏。

星期四一早,在一个温暖物体的包围下,施卫缓缓睁开双眼。
透过薄雾般的蕾丝窗帘,他看见微弱的朝阳。
今年是个暖冬,而且出人意料之外地高温,所以即使是几天前的耶诞节,也没能是个白色圣诞,甚至连一丁点下雪的迹象也没有。
自从来到这个家后,他没有一天不是在被凯当成抱枕、紧密地拥在怀里醒来的。
被这个清醒时是个万恶不赦的恶魔、睡着时却像个天使的凯以威胁的手段带到这座城堡快要一星期。除了前两天被凯以因为喜欢,所以无法忍耐的诡谲理由侵犯了几次之外,其他时间,其实施卫过得还称得上是优哉游哉,如果那个随时可能再度侵犯他的魔鬼能消失,那他这次被强行带来便不啻是个称得上颇为优闲的度假生活。
两天前下半身的疼痛已经在治疗下减轻,施卫也算是过了两天无所事事的生活,只待在这个旁边就是私人图书馆的大房间里,过着吃饭、看书的日子。
可是既然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再则也有好一段时日没做什么运动。施卫看着窗外明媚的风景,不由得就想到外头走走。
在施卫冥想的同时,拥着他的凯也醒了过来。
“早安,卫。”
凯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
如同过去几天,对于凯这种柔情的招呼方式,施卫不但不予以回应,还乘机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
然而出就像过去几天一样,施卫不但没能及时脱逃,反被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听凯来段例行的早安告白。
“嗯,我喜欢你,卫。”
曾经信誓旦旦地发誓会以他的诚意让施卫相信这份感情的凯,果然言出必行,每天早上的早晨告白和入夜的晚安告白,让施卫听得快抓狂。
这种周而复始的疲劳轰炸,让施卫快要举双手投降了,他不晓得自己对这句如同炸弹般的言语还能忍受多久!
凯并不在意施卫刻意的沉默,反正他一开始就有打长期战的准备,所以才几天的冷淡是无法让他打退堂鼓的。
或许是威那斯家族的血统使然,这种爱恨分明的性格是凯一贯的行事作风。也难怪施卫不把他的告白当一回事了,谁教他前一天还狗眼看人低地瞧不起人,隔天就抱着对方来段会吓死人的热情告白呢?
“今天天气还是一样好呢。”凯似乎不在乎自己像是在对一面墙壁说话的蠢样,“你的身体好些了吧?要不要出去走走或什么的?一直锁在房间里很无聊的不是吗?”
整天都黏在一块儿,凯当然感觉得一施卫多想活动一下身子,但前两天他也看得也施卫的身体状况还不足以能负荷外出活动,但今天他就能感受到他的精神抖擞和跃跃欲动的意图。
施卫瞪着以手肘撑住上半身,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凯。
他徵求他的意见?!这家伙不是一向为所欲为的吗?这个以自己为地球旋转中心的家伙居然会开口询问他的意见?
看来施卫是不打算回答了,不过凯仍是毫不灰心地微笑着说:
“就这么决定好了,早餐过后我们就出发吧。”
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施卫发现就算自己想破了脑袋,他想不通凯这几天的所作所为究竟代表什么。
不过暂时先不管这些了,他可没兴趣一大早说跟这家伙黏在一起。
施卫伸手推着凯的肩膀,想要尽可能地离他远一点,脸色难看地死瞪着凯环抱在自己胸前的手臂。
“放手!”施卫咬着牙,低声地喊叫。
“好吧。”
这么爽快地就放开他,施卫有些讶异地瞄了他一眼,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床上跳了下来。
难道他准备结束游戏,不再对自己说些喜欢或爱情之类的鬼话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至少他不必再悬着一颗心,搞不清楚凯下一水的计谋。
“卫。”跟着下床的凯,从床边的屏风上拉下一件袍子,走向从另一边跳下床的施卫,“就算房间里有暖气,只穿一件薄薄的睡衣也是会感冒的。”他边说边将手上毛料的长袍披上施卫的肩头。
“你还没放弃这个无聊的游戏啊?”由于惊骇过度,施卫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也随手扯了件及膝的袍子披上,凯带着柔和的微笑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我从来没想过要放弃追求你,还有,这不是游戏。”
“住口!别对一个男人说什么追求不追求的恶心死了!”
抱着头返到窗台边的施卫,死也不肯抬起头来。
“卫。”凯轻轻地叹息,声音犹如雪花飘落一般飘渺,“你讨厌我说要追求的话,我就换个方式说,不过你怎么会有我要放弃的想法?”
“因为你刚才很痛快地就放手,我还以为你终于玩厌这个游戏了。”
“那是因为……嗯,你抬头看就知道了。”
“什么啦?”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头抬起来,施卫的视线跟随凯的指示往下移,发现了会让自己脸红的事。
“你!”
“没办法呀,这是一早起来必然的生理现象,更何况你就睡在我身边,我当然会忍无可忍了。”像是毫不知害臊为何似的,凯畅然而谈男性的生理问题。
“闭嘴!”施卫忍不住扯着自己的发丝,仿佛这么做可以镇心定神。
不晓得是不是国情的差别,施卫简直无法忍受把这种私人问题搬上台面,所以对于凯这种畅所欲言、为所欲为的态度起了反感。
“放心,我现在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这种问题只要冲冲冷水澡就能解决,而且我也不想让等会儿送早餐来的蜜拉有话可说。”
施卫还想反驳什么,敲门的声响打断两人的对话。
“凯少爷,您起来了吗?”
“把早餐送进来吧,蜜拉。”凯边说边往浴室移动,“我冲个澡来,你就先帮卫打点一下。”
“好的。”推门进来的蜜拉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妇女,也是施卫来到这个家后,第一位善意待他的人,“早安,卫少爷。”
“早安,蜜拉。”对于蜜拉友善的微笑,施卫也不由自主地绽开笑颜。
“你真好,蜜拉,卫根本就不理睬我,连早安也没对我说过。”
站在浴室门口的凯见到这个景象,一扫刚才开朗的心情,酸溜溜地对蜜拉抱怨。
即使蜜拉是带大自己的奶妈,可有些事情还是难以释怀的。
知道两人关系的蜜拉笑笑,盛了杯鲜黄色的柳澄汁端到施卫面前。
“凯少爷,这时您自找的不是吗?”
凯之前曾找蜜拉当爱情咨询,所以把所有事件的经过都一五一十地在蜜拉面前坦承过,才会从她那里得到“这是恋爱”的惊人答案。
蜜拉的反击让凯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但也没多说什么就溜进浴室。
虽然自己就是话题的中心,但施卫对于他们的对话是听若罔闻,只是埋着头,一个劲儿地吃着早餐。

几分钟后,凯换上轻松的家居衣衫走出浴室,来到摆在窗户旁的餐桌边。
像这种自己更衣或做些身边杂事的小事,凯是一直到半年多前,也就是决定进入现在这所学校后才学会的。
不顾施卫明显的嫌恶,凯拉着高背的雕花椅子到施卫身边坐下。
“蜜拉,你待会儿先准备一下,我跟卫要去林子里骑马,可能需要外带的午餐。”
“好的,还需要什么吗?”
优雅地辍了一口新鲜的橙汁,凯沉吟了两秒钟后道:“不用了,林子的小别馆里应该什么都有吧?”
“那要我先到小别馆里服侍少爷吗?”
“不需要,别来打扰我们!”凯蹙起眉,摇摇头。
“知道了。”蜜拉偷偷地笑了。
身为威那斯家的继承人,她的凯少爷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那样稳重成熟,让人无法感受出他其实还只是个孩子;但自从谈恋爱后,他终于越来越有一个中学生该有的模样了。
然而身为凯的奶妈,虽然她是百分之百的赞成这种关系,但却无法不认同凯的感情,所以即使心里多少有点疙瘩,她还是非常支持这段恋情的。
前两天,当那个顽固的老头子葛雷斯得知凯少爷的心情后,曾经在一群下人面前大叫:“我就反对让少爷到那种地方读书嘛!”
当他还不停地数落着学校的不是时,蜜拉是第一个、但并非唯一一个站出来和他争执的人。
纵使有像葛雷斯这种冥顽不灵的死硬派存在,但也不少人和她一样,是站在乐观的立场看待这件事的。
“笑什么呀?真是的!”凯其实还在记恨刚才施卫对蜜拉道早安的事,所以口气不太好。
“对了,凯少爷,有件事您可别忘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蜜拉急忙道。
“又怎么了?”
“今天晚餐前宾客会陆续抵达,所以晚餐时您一定要出席,因为老爷和夫人无法及时赶回来,所以今年当家的是少爷您。”
威那斯家族其实是相当庞大的,经过多代的传承延续,更是成了一个有着许多旁支的大家庭。因此,每一年在威那斯本家会举行一次新年的家庭聚会,从元旦开始,为期约五天到一周的大型集会。
虽说是大型聚会,其实不过是个新年舞会,让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威那斯家族成员有见见面的机会,顺道联系感情。
然而有资格参加这个舞会的人并不多,因为从每一个和威那斯有关的家庭里,只被允许挑选二至三个人来参与,因为参加这个聚会就能和威那斯家的继承人认识,也等于得到成为下一任威那斯家女主人的机会,因此各家无不费尽心机,只想把自己的女儿推荐给威那斯本家的少爷,所以来参加这个舞会的宾客,往往超过一半以上都是年轻女性。
“这种事太麻烦,交给你和葛雷斯处理就行了。”凯压根儿就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现在在他的生活里,除了施卫之外还是施卫。
“那怎么行!少爷,拜托您别开这种玩笑!”
“有什么差别?反正只是站在大厅里跟人握手寒喧。”
“可是,这是主人的权责啊!我们这种下人是不能逾越的。”
“我只是说说罢了。”
他并不是想找蜜拉或谁的麻烦,只是像这种繁杂的琐事为什么非要他来做不可?
“那,少爷……”
“天黑前我就会回来,相对的,你要注意别让人来打搅我跟卫。”
“是的凯少爷。”

好久没这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了!施卫抓着缰绳,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微微地向前倾,享受这种乘风的快感。
闷了好些日子的精力终于得到适度的抒发,从额际渗出的汗水滑下他面颊,但他毫不在意,只是一迳地策马向前狂奔。
等到人马皆筋疲力竭之时,施卫才缓下速度,气喘吁吁地发现凯竟然毫不落后地跟了上来。
“真讨厌。”施卫喃喃说道。
本来是希望能在加速冲刺时甩开凯的,但对方毫不逊色的马术让施卫的期待落空。
施卫心想,这么说起来,之前学校举办的马术比赛,得到冠军的似乎就是这家伙罗?
施卫咬咬牙,不太情愿地勒住缰绳。
俐落地跳下马背,施卫伸手拨开散落在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
“卫,往这边走。”凯也下了马,拉着缰绳示意施卫跟随自己。
两人沿着一不怎么显眼、但还算宽敞的小径,来到一幢白色的木造屋子前。
看来这里就是之前凯和蜜拉提及的小别馆,但不论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栋房子可以用“小”字来形容。
“屋子里也有清水可以使用,卫,汗流得这么多也不太舒服吧?”
原想跟这么对自己建议的凯道声谢,但想了想后,施卫只有点点头,跟随他进入屋里。
刚来到这里时,虽然已经觉得这个城堡够大,但直到在属于威那斯家的土地上骑马奔驰了一上午,却还不晓得尽头在哪里时,施卫才对广大有了实际的体会。难怪在这片树林里设置别馆,就算体力再好的人,也没办法整天驰聘在马上,总是要休息一下的。
出门前听到蜜拉和凯之间的对话,施卫还以为林子里的别馆是没人管理的,所以曾经想像过这或许会是一幢充满诡谲的鬼屋,不过当他随凯进入屋内时,窗明几净的景象倒是让他暗暗地吃了一惊。
“浴室在走廊的尽头右转,你先去冲个凉吧。”凯脱下骑士帽,将扎成一束的半长发放开,指着左手边一条明亮的走道。
“啊?”这是凯的家吧?他什么时候容得自己这样暄宾夺主了?
“我没有你那么会出汗,所以感觉上还好,不过,你就很受不了满身是汗的感觉吧?”
最好的证据,就是每回情事结束后,施卫第一件做的是拭去汗水。
有点讶异自己这样的小动作会被铭记在心,施卫耸耸肩,没多说什么就往浴室走去,反正对他而言,他的确是很想尽快把满身淋漓的汗水洗净。
“这是什么?”
约半个钟头后,不久前也从浴室冲完澡出来的凯,示意施卫到屋外,要他在宽敞明净的回廊上坐了下来。
瞪着眼前敞开的各式各样餐盒,施卫呆滞了几秒钟后发出这样疑问。
“野餐?”
“不错吧?”无视施卫一脸呆愣样,凯兴高采烈地加以说明:“这是之前我叫蜜拉准备好的东西,虽然我不确定你喜欢吃些什么,不过这里几乎什么都有,你就挑你喜欢的就好。”
“你也饿了吧?”施卫的沉默丝毫没影响凯大好兴致,他仍旧侃侃而谈,“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耶!”瞥了眼从领口里掏出的怀表,凯有些惊讶地看着时间。
“那又如何?”施卫不解地看了凯一眼。
“没什么。”凯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想到时间会过得这么快。”
“啊?”怎么这家伙 老说些让他一头雾水的怪话。
“吃午餐吧。”说着说着,就笑逐颜开。
脑中思绪不停地运转,施卫想不通凯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地讨好自己?
这么没意义又无趣的游戏他还没玩腻啊?施卫从琳琅满目的餐点中拿起一块黄澄澄的乳酷蛋糕,在凯关爱的注视下不自在地吃着。
虽然口里咀嚼着的甜点真的很美味,但不论是什么人,在被人笑盈盈地凝视之下,想必都没办法尽情地享受美食吧?
“你干嘛?”
就这样直直盯着实在有碍消化,施卫忍不住怏怏问道。
相对于施卫阴郁的神情,凯则是喜形于色。
他笑容可鞠地看着施卫,喝了口热呼呼的红茶后缓缓开口:
“我们这样满像在约会的,不是吗?”
施卫刚咬了一大口蛋糕到嘴里,但还没来得及多嚼几下,凯突如其来的话语就让他将嘴里的食物整个咽了下去,结果有一小块蛋糕在喉头,让施卫控制不住地咳了起来。
“卫,你还好吧?”
凯吓了一跳,没料到自己适才说出的话会让施卫有这样的反就,急忙冲上去替他拍了拍背部,但效果显然不彰;所在以在施卫还忙着捂嘴咳嗽时,他赶紧倒了杯凉水让他一口灌下,施卫才得以咽下食物。
“没事吧?”凯关心地问。
施卫拍掉凯停放在自己背上的手,往旁边移动,拉开自己和凯之间的距离,然后充满戒心地瞪着他。
“喂,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这样很像情侣在约会不是吗?”凯依然是笑嘻嘻地答道。
“别开玩笑了!你不觉得说这笑话很恶劣吗?”
施卫深呼吸数次,借以稳住自己的情绪。
“我没有开玩笑,这点我已经表明多次了。”凯依然保持笑容。
威那斯家的人果然是百折不挠,一旦下定决心,就是不达目的绝不死心,民以即便施卫不断让凯的追求碰壁,凯还是不屈不挠,甚至可说是甘之如饴。
“卫,我喜欢你。”
施卫看了眼凯自在的微笑,低声询问:
“你为什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
“我说的话有哪里奇怪吗?”凯不解地反问。
“不奇怪才有鬼哩!这世上哪有男人对男人说什么‘我喜欢你’之类的话,这不是鬼扯是什么!”
“是吗?但至少我不是在胡扯,而且反过来说,如果不是真心的,有谁会对一个和自己同性的人告白?”凯一脸认真的说出心中的疑惑,“而且,说真的你根本不是我欣赏的类型,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我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拜托你住嘴!”施卫看来一副快要抓狂的模样。
“那你准备要相信我了吗?”
“什么?”
“我之前说过,在你相信我的告白前,我不会停止的。”
施卫抬眼瞥了凯一眼,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卫。”凯靠近施卫,伸手摸上他的后脑。
“你疯了!”施卫反射性地甩掉凯的手,站起身来跑回屋子里。
可惜的是,这种程度的反击并不能让凯断念,喜欢施卫的心意只会让他更加坚持。
施卫剧烈的反应早在凯的计算之内,他也早说明白这段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成功,才几天而已就想要收到成果是异想天开,他唯一能做的事是强迫施卫不断接收这种讯息,直到他习惯为止。
苦笑地叹口气,凯也起身跟着施卫进入暖和的屋内。
从没想过自己会是这么痴情的人,就算一再地被唾骂,却一点放弃的念头也没出现过.
施穷极无聊地靠在窗台边,欣赏从这栋别馆看出去的景致,想像着假使这段假期是和亲人度过、而非是这家伙该有多好!
并不是眼前的风景不够美丽,而是只要凯待在他身边,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突然,他被凯压倒在铺着绒毛的地毯上。
“哇!你又在做什么?”施卫惊叫起来。
“喂!你有点分寸好不好?”
施卫又叫着,推着凯的肩膀想要起身,却被压了回去。
“干什么?”
被人压倒在地上姿态可不怎么美观,如果压倒人的又是个外表纤弱的家伙,那被压躺在地上的人只会更感到屈辱。
“卫。”
“做什么?”施卫没好气的回答。
施会以不友善的态度对待凯,自是当然的,因为被强迫用这种仰望的角度看人,不管眼神再怎么凶恶,气势上已经输人一大截,也难怪施卫不悦。
“已经可以了吧?”凯低哑的出声问道。
“啊?”
“你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
凯的膝盖压住施卫下半身的挣扎,双手则压着他的身子,不给他丝毫脱逃的机会。
“什么叫好得差不多?”
不晓得该说是天生的迟钝,还是后天经验不足,施卫经常对危机没什么警觉,所以当他察觉到的时候,通常都是无可挽救的时候。
“这里呀!”
带着一抹称得上艳丽的微笑,凯的右手向下触摸着一个会让施卫吓得要跳起来的地方。
“你摸哪里呀?”施卫心中一悚,却动弹不得。
后知后觉的家伙,大概就是指像施卫这样的吧!
同样的情形出形已经不只一次了,但施卫就是无法敏锐的感受到危险的讯息,总是非要等到情况明朗得不能再明朗之时才会有所感觉,不过通常到了这个时刻,他是只有后悔莫及的份了。
“可以吧?”
凯附在施卫的耳际轻轻询问。
“什么可不可以?你放开我就是了!”
“不要。”
“喂!”
施卫推着凯的肩,觉得他在自己耳边说话的举动,弄得自己好痒。
“卫。我喜欢你。”
凯沉下身子靠在施卫的身上,呢喃似地低语着。
“放手!”
施卫恨死自己的愚钝了,为什么从这么多次痛苦的经验里,他还是没办法学到教训呢?
“我想要你,卫。”呢哝般的声音从凯的口中逸出。
这句话让施卫的身体一僵,忆起自己还是这个家伙的玩具的时候。
他人没把凯的告白当真过,所以对他而言,从前和凯订定过的契约仍然存在。
不能反抗凯的命令是唯一的条件,施卫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无奈地接受,谁教他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
“卫?”
发现施卫突然停止挣扎,凯诧异地抬起头来。
“随便你了。”施卫一副慷慨殉身的模样。
如果不是为时势所逼,他怎么会臣服在这个家伙的淫威之下?
不晓得施卫的心里有过这么一番挣扎,凯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再三地确认施卫的身体状态。
“可以吗?卫。”
把施卫的沉默当成默许,凯再也忍耐不住地低下头,轻轻品尝着施卫的唇瓣。
“我喜欢你的味道,卫。”
尽情地吸取施卫的发际所散发出的馨香,凯沉醉在那一片带有朝阳的味道里。
先是轻轻地吻了一下,而后看着施卫紧闭双眼的羞赦神情,一股冲动随即如电流一般窜入凯的每一根微血管中。
像是呢喃、又像是梦呓似的低语窜过施卫的耳畔,身体自然地回忆着被占领时的痛楚与快感。
“唔。”试图压抑住唇齿被人舔舐所产生的酥麻感,施卫双手抓住身旁桌子的桌脚。
凯轻柔地啃咬着施卫的唇瓣,随后便觉得不满足地纠缠施卫的舌头,吸吮着其中甜美的蜜计。感受身下人儿的颤抖,凯的嘴角浮现心满意足的微笑。
“卫。”凯轻声的呼唤。
凯陶醉在亲吻时伴随而来的甘甜,一双手也没有地剥去了施卫身上的骑马装。
的指温柔地交缠在施卫灼热的中心上,感受他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按捺不住地扭动身躯,想要得到更多却又打算忍耐。
凯吻着施卫的嘴唇勾起一丝魅惑的笑意,手指更是快速地爱抚着掌中不断胀大的宝贝。
“不!”
施卫拼命地抗拒着从下半身涌现的一阵阵快感,可是这种比自慰时还强烈的美好感觉却让他难以抗拒。
宛如告诉他索性放弃抵抗,凯更是技艺地攻击着施卫的弱点,让他即使握住桌脚的手指都用力得仿佛快在碎裂了,还是无法抵挡自下半身泉涌而至的快感,只好任自己陷溺在这无边的醉意之中。
“好快呀!”凯说道。
凯抬起上半身,看着手掌中那种熟悉的爱液。
“闭嘴!”
释放过后的解脱让施卫短时间内喘不过气,只能恨恨地瞪着那个一边轻笑、一边吻着自己脸颊的凯。
“欲求不满吗?卫。”及时吻住施卫想要反驳的唇,凯再次抬起头来,“跟我一样。”
“谁跟你这种家伙一样!”
施卫气喘吁吁、不满地驳斥道,却也无法否认自己在凯手中解放的事实。
“是吗?再来该我了。”凯轻声地说着。
“不!”
无视施卫的反抗,凯沾染着施卫爱液的手指潜入施卫的秘密地带。
“我说不要!啊--”
记忆中被贯穿时的痛苦笼罩着施卫,让他下意识地吐出抗拒的言语。
然而,不管施卫怎样剧烈地喊叫,凯奔腾的欲望已经是拦截不住。
被爱液润泽的指尖,残酷地侵入窄小的洞穴,让施卫痛苦得蹙起眉头,但在凯不停歇的动作下,狭隘的入口终于微微地放松了点。
即使如此,这种程度的润泽和松缓仍无法容纳凯的为热,他若和上回一样迫使施卫接纳了,那么结果也必定会和上次一样,不可避免地让施卫再度感到疼痛不堪。
为了让施卫不再受到伤害,凯稍稍拉高身子,从桌上拿了罐长长的玻璃瓶。
“那是什么?”施卫看着淡金黄色的瓶子问。
“应该会是让你轻松一点的东西。”凯简短地回答。人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将有些黏稠的淡色液体倒入手中,然后用手指沾着刺入施卫的体内。
“啊!”
“别担心,这只是香精油,不会伤到你的。”
凯安抚着不安的施卫,一次又一次地将这充当润滑剂的香精油送进施卫的身体里面。
也许这么做真的有它的效果吧,在被好几根手指同时贯穿的同时,施卫并没有感到以往难以忍受的剧痛。
凯充分地润泽着施卫狭窄的内壁,直到当他的手指进攻时,穴口与他的手指间会发出诱人的声音。
“嗯……”
痛楚感消失,施卫忍不住了出了呻吟。
连施卫都没注意到这吟哦声是发自自己口中的。
“卫。”
凯靠近施卫的身旁,非常享受他逸出的哼叫声。
他伸手抬高施卫的腰际,凝视着他不自觉中变得朦胧的眼神,觉得自己仿佛被那对眸子给吸了进去。
平时绝对是澄澈清明的黑色瞳眸,在这一刻蒙上层雾气,那种不知所措的模样蛊惑着凯,让凯再也无法多想,只能遵循身体的欲念,抬起施卫的身子,一口气把自己推进深处。
“啊!”
施卫瞬间紧握桌脚,一眨眼间,剧痛蔓延全身,但下一刻,当凯开始移动时,疼痛感不可思议地消失不见。
镶嵌在身体内部的炽热迅速膨胀起来,施卫感觉一种难以形容的热度正摧毁着自己的意识。
稍微撤退,然后一鼓作气地冲刺,凯克制不住地在施卫的狭谷内律动。
紧窒的内壁夹住凯的硕大,但之前涂抹进去的精油却让他可以更容易地滑动,在施卫炽热的体内,凯感受到被热浪袭击的快感。
“卫、卫--”
叫着自己恋慕的人的名字,凯忘我地沉沦在两共赴云雨所带来的快乐中。
他握住施卫的腰杆,将他的膝盖抬到自己的肩上,让自己可以更深入施卫高温烧热的躯体内。
缓缓移动着,凯仿若听到两人相互摩擦所产生的声音。
凯在施卫火焰般的体内失去理性地冲撞。
“啊!嗯……”
虽然紧抓着桌脚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微痛,但下半身传来的悸动却轻易地盖过一切,让施卫发出了自己连作梦也想不到淫靡叫声,身体随着凯的律动而激烈地摇晃着。

“少爷,您说什么!?”
威那斯家的总事葛雷斯此刻正以堪称震惊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小主人,似乎不敢相信他所听一的指令。
“没听清楚吗?”命令被忽略,让凯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帮卫量身订做明天聚会所需的礼服,中午以前要完工。”
“可是,凯少爷,卫少爷并非威那斯家的成员。”
“对我的命令有什么疑问吗?”
“不,只是……”
“就算不是家族成员……”在一旁帮着施卫量尺寸的蜜拉,冷冷地打断葛雷斯的疑惑,“卫少爷是凯少爷非常要好的朋友,让他出席这个聚会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他是凯少爷请来家里过节的贵宾,要是没让他出席才说不过去。”
葛雷斯瞪了蜜拉一眼,拉了两下衣领,端严的仪容有着不知所措的神情。
这才是问题所在,让一个连一丝英国血统都没有的外国人参加威那斯的家族集会,真是岂有此理!
“话不是这么说……”
葛雷斯不死心地还想说些什么,但在凯冷峻的眼神注视下立刻噤若寒蝉。
“我不想多说什么,葛雷斯。”凯叹了口气,“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我明白了,少爷。”
“一开始别那么多话就好了嘛!”蜜拉故意火上加油的说。

五分钟前,刚和抵达城堡的几十位威那斯家的成员用完晚膳的凯少爷,忽然间召见了她、葛雷斯和几位佣人,说是要替明天也要出席聚地的卫少爷订制晚宴礼服。因为之前来这里的决定是相当仓促的,所以施卫没有带正式的礼服来。
“卫少爷,可以请您站直一点吗?”
蜜拉拉着布尺、报着数字给旁边做记录的人,发现施卫的身子越来越倾斜。
“啊!对不起!”施卫急忙抬头挺胸。
本来累得眼睛都快闭上了,忽然间被人一叫说清醒过来。
“今天骑马骑得很累吧?看您一副快站不住的模样。”不晓得内情的蜜拉还当事情真是如此。
“哈哈,是啊。”施卫自嘲地笑笑,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事实上,当在小别馆里的激情完事后,施卫疲惫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他在凯的帮助下迷迷糊糊地回到城堡,连吃晚餐的精力都没有,就已在床上躺下,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先睡一觉,可是还没睡饱又被人挖了起来,精神委靡地站在这里,被人当洋娃娃般量身体。
在与凯亲热的过程中,自己比凯多消耗了两倍的精力,要不然同样是在马背上奔驰了一整个早上,为什么他累个半死,那家伙却可以神清气爽地跟亲人用完一顿晚宴后,还精神抖擞地坐在一旁看着自己?
“怪物。”
“您说什么?卫少爷。”量着施卫腰身的蜜拉抬起头来问道。
“没什么。”摇摇头,施卫打了个呵欠。
“卫,待会儿先吃点东西再去睡吧?”
凯走到他身边,打量着他的黑眼圈,神情似乎有些自责。
“随便啦。”
施卫不假思索的答案让凯很满意,他立刻对站在一旁的葛雷斯下令:
“葛雷斯,去准备一些热的餐点过来,动作快一点。”
“是的,少爷。”深深地鞠了个躬,葛雷斯退到门外。
在一旁的葛雷斯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要当一个称职的管事,最好主人说什么就乘乘遵从,不要做无谓的反驳。
翌日,当施卫清醒时,发现凯已经睁开双眼凝视自己多时。
“早安,卫。”然后是让他耳朵听得快长茧的告白:“我喜欢你。”
铁了心不去理会这种让人厌恶的游戏,施卫挥开凯送上的早安吻,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脱逃。
“还是一样冷淡啊!”凯叹口气,也下了床。
也罢,反正当初他已有心理准备,可是热情一直被人打回票的感觉也真是不好受。
施卫的脚尖才刚着地,一股酸疼的感觉立刻在腰间蔓延。
八成是昨天被凯失去理性侵犯的结果吧?精神上虽然称得上舒爽,但身体却感到微痛无力。
“您起来了吗?凯少爷。”门外传来蜜拉的问候。
顺了顺亮丽的金发,凯叹息道:
“进来吧,蜜拉。”
当蜜拉推着餐车进来时,施卫庆幸自己已经和凯站离得远远的了,他可不希望让她看到自己和凯纠缠在一起的样子,即使蜜拉早已知晓他们的关系也是一样。
“早安,凯少爷、卫少爷。”
“早啊,蜜拉。”回答的声音来自于施卫。
凯拿来一件长袍披在施卫身上,想当然耳,施卫还是不免要抵抗一番。
这番情景看在蜜拉眼里颇觉有趣,那个以前娇生惯养的凯少爷,现在不仅会打理自己的生活,还能热中地照顾他人。
“凯少爷,您还没回答我呢?”
“反正卫有跟你打招呼,那不就够了?”凯瞥了蜜拉一眼,忍不住酸溜溜地说。
“一大早闹什么别扭啊?真是的。”蜜拉杖着腰摇摇头。
“才没有!”
凯反驳着,在餐桌前坐了下来,等候蜜拉端上来的早餐。
“对了,卫少爷您的礼服已经完成,等用过早点后,请您试穿一下,看看是否有需要更改的地方。”
“这么快就做好了?”施卫拉开椅子坐下,讶异地看着蜜拉。
“因为凯少爷要求要在中午之前全部完工,所以裁缝们便连夜赶工,比预期还要早了些完成。”
“效率真好,谢谢你,密拉。”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们聊够了吧?”凯不快地看着蜜拉,但端起玻璃杯的动作还是维持着一贯的优雅,“剩下的我们自己来就好,蜜拉,你先下去帮卫准备等会儿要试衣的事宜。”
“不需要我来替您服务吗?”知道凯少爷只是希望和喜欢的人单独相处,蜜拉故意坏心眼地问道。
“涂抹果酱或夹夹培根之类的我还会!”
凯感觉到蜜拉想捉弄自己,所以指着门口,下了逐客令。
“那需要我帮忙盛果汁或牛奶吗?”
“蜜拉!”
“好,我知道了,凯少爷。”蜜拉笑呵呵地举高双手,退出房门外。
施卫惊叹不已地瞪着映入眼帘的景象;原本就已经相当豪华的大厅,现在更是装饰得富丽堂皇,鲜花布幕交织在厅内,让人有种回到十七、八世纪皇家舞会的错觉,可是悬吊在半空中华丽的灯饰,又创造了十足新潮的现代感。
现在是午后五时,施卫被凯带到人群前。
半个钟头前,当蜜拉问凯他打算以什么名义将施卫介绍给众人时,凯不晓得是认真还是开玩笑的,竟然毫不犹豫地答道:
“当然是以我的恋人的名义。”
服侍在一旁的葛雷斯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当场昏倒,但多年来的管事素养总算让他稳住了自己。
那种过度自信的态度,让人不禁怀疑凯的思考逻辑,像这种事即使是真的存在,也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大肆宣扬的。
不过这宣言首先就遇到一个障碍,因为施卫根本就算不上是凯的恋人,这份感情目前只是单向的,中是凯的一厢情愿罢了。
蜜拉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凯却还是坚持已见,让蜜拉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才终于让他改弦易辙。
“如果您当真这么做,那么受影响的将不只是您,连带卫少爷也地有很大的麻烦的。”
只不过这么一句话,令凯当下决定只介绍施卫是自己的挚友,至于威那斯本家向来掩护异已的传统为何会在此时打破,答案就随那群亲属自己猜测吧。
凯是这么想的,反正只要不让施卫受到伤害,他可不介意那群人怎么想。
“这是我在学校结识的朋友--施卫,来自中国。”凯理所当然地站这群少说有一百人以上,但都和威那斯或多或少有血缘关系的人群前面。在正式宣布聚会,或该说是舞会开始前,同大伙儿介绍站在他身旁的异国少年,“虽然他长我两个年级,但却意外地跟我很和得来,这次因为他没办法回国过年,所以我特意邀请他来参加这场联欢会。”
从二十多年前威那斯本家开始这种聚会的惯例后,就从未有外人受邀参加过。
一直以来,有资格参与这场聚会的人,只有和威那斯家族有关系的人,也就是有直接的血缘关联或姻亲关系的人。
有不少政商界人士,无不想尽办法要得到这场聚会的参加权,因为这除了是与威那斯家族联络感情外,更是扩大事业发展的场合,这群多多少少都和威那斯家族有所关系的人来自各行各业;换句话说,威那斯家族的势力早已渗透在社会上各个层面,形成一个庞大的家族企业,而凯.罗兰.威那斯的父亲则属于本家的血脉,正是居中的领导者。
因此,这场聚会除了男人亟欲争取参与权外,年轻女性亦趋之若惊的原因是昭然若揭。
然而这维持了二十多年的传统却在今天,当下一任的威那斯继承人介绍自己的朋友时被打破。
这种举动自然会引起众人的多加揣测,于是好奇、猜测的眼光频落到施卫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啊?”
“威那斯本家不是最排外的吗?”
“没错!说难听点,他们全家都有种族歧视哩!”
“现在居然会邀请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外国人?”
“奇怪了,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啊?”
“该不会……”
“什么?”
“呃,只是传闻而已啦!”
“那说说来听听吧!”
“听说因为几年前的战争,让威那斯本家有了向东方发展的想法,所以……”
“喔,这听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说来,那个少年很可能是某个望族的成员,而且和威那斯本家有财务或者生意上的来往罗?”
“嗯,这是非常有可能的。”
“搞不好真是如此哩!”
“说不定呢!”
在男人之间,像这类的言谈比比皆是。
相反的,在女性之间,话题就没那么严肃了,这群小姐看着从遥远异国而来的少年,都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
除了威那斯本家有着严重的排外意识外,其他分家多半并不赞成这种画地自限的想法,所以当施卫这种既年轻又帅气的异国少年出现在她们面前时,一阵骚动是免不了的。
施卫的野性爽朗和凯的尊贵俊美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两个人站在一起画面看起来是那样的奇特,但又有种超然的协调感。
凯有着即合是在众贵族里有第一美少女之称的依莎贝拉.格林.威那斯都难以匹敌的美貌,而施卫英气挺拔的外表,看起来则是那样地充满男子气概。
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人为什么会成为这般深交的好朋友?真让众家小百思不解、议论纷纷。
不过虽然这么说,施卫身上所散发出的一种令人难以接近的气息,让几位想上前攀谈的女性由得裹足不前。
即使弥漫在大厅里的气氛有些诡谲、浮动,但长达一星期的舞会还是在凯的一声令下正式展开--
华丽的大厅在人群的暄嚣和音乐的洗礼下显得热闹无比,近百位的侍者来回穿梭在过百的贵宾间,给予其最满意的服务。
凯无奈地肩负起男主人的任务,和不断上前寒暄的人们交谈。
施卫本身对这类的舞会并没有什么兴趣,虽然因为家庭经商的缘故而参加过几场舞会,但基本上施卫对于这种场合是抱着敬谢不敏的态度。
与其在灯光下翩翩起舞,他宁可在阳光下活蹦乱跳。
经过历时的有两个钟头的问候,凯总算是跟这次来参加聚会的所有宾客们都打过招呼了,虽然因为男主人缺席,有许多繁文缚节可以精简,但这项是绝对必要的。
在这期间,施卫一直待在距离凯半径两公尺的方圆之内,一来这是凯在舞会开始之前的叮嘱,二来这样做一些闲杂人等似乎就不肝靠上前来,所以施卫索性就乘乘留在凯的视线范围之内。

第一天就在凯和众的握手言欢及寒暄谈笑中过去。实际上,真正的交流是在聚会开始后的第二天。
隔天,宴会同样是午后五点才开始。
打从凯.罗兰.威那斯年纪大到够资格出席宴会后,各家无不摩拳擦掌地想将自己的女儿推荐给威那斯本家的下一代继承人,而像这种新年舞会的场合,更是向凯毛遂自荐的大好时机。
然而在这群衣香鬓影中,一直以来就有一个少女一枝独秀--依莎贝拉.格林.威那斯在这群红粉佳人中,和凯的血缘关系虽然最为薄弱,但是她出身高贵的母亲和现役高官的父亲都是她最坚实的后台,加上她的天生丽质,有着众家闺秀都无法媲美的修养与容姿,于是依莎贝拉成了威那斯下一任女主人最被看好的人选。
倾国倾城的美貌让她自信十足,她从来都不需要像其他的女孩子那般,争先恐后地在凯面前表现自己。身为威那斯本家唯一的继承人,凯自小就了解到自己背负的重责大任,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必须为威那斯家保存最完美血脉的义务,因此,他从没以挑选未来伴侣的想法着眼。相反地,在他的脑子里,他只是冷静地计算着哪位千金小姐最适合成为威那斯本家将来的女主人,最能为威那斯家族带来利益。
自从八年前他开始参加各种宴会的那一天起,寻找最能辅助威那斯家族的女性便成了他必须铭记在心的任务。
听起来虽然冷酷,但凯从小接受的就是这种教育。
在综观各方面条件的评估下,凯也发觉只年幼自己三个月的依莎贝拉似乎是最能满足所有条件的人选。
凯从来不觉得感情之于他有任何的必要性,横竖他都是得成婚的,既然如此,他就要选择一个条件完美的新娘。
当各家的大家长带着自己的女儿前来向凯打招呼时,理论上依着礼貌起见,他必须邀请这一姐共舞一曲的,但这就像是身为上位者的特权,凯被默许有挑选共舞伙伴的权利。只要在招呼声过后他不开口,对方也就晓得毋需多问,可以转身退场了。
当凯认定眼前的少女有可能符合他择偶的条件时,他才会上前邀舞,以便更进一步了解这个对象。
根据过去的经验,在这为期一周的舞会里,威那斯本家少爷订下的标准,一向会让有资格和其舞上一曲的少女不超过十个,在少说也不七、八十个年轻女孩的竞争下,能得到这项殊荣的人,更是羡煞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的人。
在这前后只有三个半钟头的舞会里,如果今天得不到与凯共舞的机会,那众家小姐便会在隔日的舞会上,更加卖力地吸引凯的注意力。
几队奋发图强、向前争取和凯共舞机会的人马都颓丧地败阵下来。凯都只是微笑地向长辈回礼,目光丝毫不会在旁边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身上有所停留.
大厅正中央的舞池现在已经有十几对翩翩起舞的男女,本来应该由当家的男女主人率先开舞的,但因代理的小主人只是一副优闲地站在一边,一点也没有要下场的意思,参加舞会的宾客们也只有省略开舞仪式,迳自下场跳舞。
现在走向凯的是去年曾与凯共舞,也是众所公认的名媛佳丽--黛安娜。
可是凯仍旧只顾着和黛安娜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远房叔父寒暄,一点也没有将视线移向黛安娜的意思。
为了替自己的女儿争取机会,这位年约四十出头的男人,不停地寻找新的话题,只希望能让女儿多点在凯面前亮相的时间。
可惜的是,他的努力终成白费心机。
十多分钟后,凯优雅地辍饮手中的香槟,不带任何感情地微笑着目送这对父女转身离开。
看着这样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的黛安娜父女,一群七嘴八舌的人们又忍不住嚼起舌根来了。
“咦?今年威那斯家的小少爷又提高标准了吗?”
“连黛安娜都……那,姐姐,你今年肯定也没望了。”
“胡说什么啊你!我要是不行,你就可以吗?”
“至少我比你年轻,搞不好凯喜欢年纪比他小的。”
“即使这样也轮不到你!不要忘了依莎贝拉虽然跟你同年,但可比你漂亮多了!”
“她远比我大两个月哩!”
“你们两个别吵了,让其他人看到多丢脸!”
“可是,母亲……”
“嘘!依莎贝拉跟她的母亲好像要去找凯少爷了。”
穿梭在喧哗扰攘的人群中,依莎贝拉.格林.威那斯跟随母亲身后,趾高气昂地朝凯站立的方向走去。
看着一个个不得不打退堂鼓的少女,她心底的得意越来越高张。
看来也许是凯做好决定了吧!依莎贝拉禁不住意气风发地微笑,将满十五岁的凯或许已开始认真地考虑不久后的婚事,所以应该也差不多要下定决心,决定未来的威那斯家女主人了吧?
而依莎贝拉一直以来即有这番自信。不该说她确信自己肯定会成为凯最终的抉择。
高傲地排开议论纷纷的众人,安琪夫人领着自己国色天香的女儿来到凯的面前。
几乎每一回的舞会,凯都会上前邀请依莎贝拉共舞,由此看来,他是早已将她列入未来威那斯家女主人人选的第一考量,而安琪夫人确实也有这份自豪,她相信无论如何,凯最后绝对会选择依莎贝拉的。
“安琪夫人,您看起来还是如往昔一样地美丽呀。”凯微微倾身,在安琪夫人的颊上留下一吻。
“哪里比得上凯少爷的母亲呢!”
这句话不论在谁听来,都知道不是恭维话,因为安琪夫人年轻时虽然也艳冠群芳,但却是在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不消说,那一人就是凯那风华绝代、天生尤物的母亲。
“您太过奖了。”
“哪里,这是大家都承认的事实啊!”
这也是让她年轻时恨得牙痒痒的事实,但眼下重要的是先巩固依莎贝拉的位,所以这种陈年旧话她就暂且不提。
“凯少爷,才几个月没见,你又长大不少。”
距离上次看见凯约过了半年的时间,之后因凯去了寄宿学校,许多聚会都无法出席而没能见到他。
安琪夫人悄悄地打量着凯,惊奇地发觉他的确是成熟了不少。
这个年龄的男孩子确实成长得十分迅速,只要三天两头不见,外表的确很可能会有相当程度的改变,但凯给她的感觉不只如此;只是半年没碰面,眼前的凯已散发出一种令人难以形容的气息,该怎么比喻较恰当呢,或许该说是种野艳却又稳重的风情,看着看着竟让她惊叹不已。
“我这个年纪会长的就只有身高了。”凯敷衍地笑着。
突然觉得站在这里和这群人说些言不及义的废话实在是无聊至极,凯心神不定地和安琪夫人谈着天气,却恨不得能立刻丢下这些琐事,和施卫在房间里温存。
“说起来,凯少爷,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心想他该是将话题导入重点的时候了,安琪夫人开始不露痕迹地布下陷阱。
顾着分神注意施卫一举一动的凯,一个不留意,险些让自己的心有旁鹜被人揭露。
“啊?是呀。”
“凯少爷好像再过不久就要满十五岁了?”
“是的。”
“那也快要是大人了呢!”
“嗯。”
“想想,当年威那斯夫人嫁入这个家时也不过是十八岁而已。”安琪夫人看着凯,后者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并没有引起她的不满,反倒是心想这样一来,好或许可以更容易地把他诱入好的布局之中也说不定,“时间流逝得真快啊!”
“是呀。”
凯颔首表示赞同,但事实上,他他压根儿就没留意对方说了些什么。
“我们家的依莎贝拉再半年也就要满十五了,也许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总是想太多了吧,一想到再过几年她就要出嫁,心里由得就会难过起来。”
“这样呀。”凯又点点头。
话虽如此,他可是一点都没感觉到安琪夫人的弦外之音,如果是平时,她这些话题老早就让凯起了戒心。
凯对眼前拼命说东扯西的安琪夫人视而不见,全数的精神都放在眼角余光扫射到的、站在身后约五公尺距离的施卫身上。

对这个金碧辉煌、人声鼎沸的舞会感到有些不耐烦,施卫默默地啃着餐盘里精致的美食,身体靠在及腰的白色窗台旁,一边食不知味地动着嘴,一边看着还相当明亮的天空。
再过一个钟头左右,今天的舞会就要结束,施卫还是保持着没和半个人交谈过的纪录。
不管怎么说,在这全部金发碧眼的人群里和他这个唯一的黑发黄皮肤的人交谈是太过显眼的举动。
施卫改变了下站姿,但腰际传来微微的刺痛感让他皱起眉头。
“痛!”
看来前天下午在凯纵欲的结果下,他的身体到现在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让他暗暗哀叫。
“真没用!”施卫低声喃道。
施卫生气地暗骂着自己,丝毫没感觉到凯未曾移开的视线。
凯一边虚与委蛇地应付着安琪夫人,终于注意到她言词里的暗潮汹涌,但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时,一个顺势走近窗台的女孩引起他的戒备。
她注视着单独倚靠在窗台边的施卫。
你要做什么?凯在心底呐喊着。
在女孩走入距离施卫方圆两公尺的范围内时,凯终于按捺不住。
“真的是非常抱歉,安琪夫人,可是请容我先暂时告退。”
凯对两位女性行了鞠躬礼,然后不待对方有所回复,立刻大步地迈向连看也没看过这里一眼的施卫。
“卫,过来一下。”
凯赶在那个还来不及开口和施卫说什么的女孩之前,强行将他带离大厅。
出其不意地被抓住手臂,施卫先是吓了好大的一跳,但在看清来人之后即刻镇定下来,不着痕迹地甩开凯的手后,点点头跟在他身后离开大厅。
这是怎么回事?
对这意想不到的局面,安琪夫人不解地瞪着凯消失的背影。
而站在安琪夫人身边的依莎贝拉,则是诧异地张大了嘴,到现在还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连一句话都还没跟凯说上呢,更不要说是她期待已久的一支舞曲!
撇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宾客后,凯领着施卫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找我干嘛?”
施卫在小型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来后,不明所以地看着凯。
这样突兀地把他拉走,应该是有什么突发的急事吧!
“啊?”凯愣了下,不了解施卫的问题。
“你找我不是有什么事吗?不然那么急着拉我回房间做什么?”
施卫清澈的黑眸望向凯,静候答案。
凯凝视着施卫,总算开始思考自己刚才的举动。
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想地就拉着施卫走。
连凯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只是因为看到有个女孩子想上前向施卫搭讪,就想也没想地移动了双脚。
所以答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凯忽然笑出声,一副受不了自己似的顺了顺披在肩上的发丝。
“你怎么了?”施卫被他吓到。
凯用拳头敲敲自己的额头,“原来答案很简单。”
“啊?”这下换施卫搞不懂了。
“刚才我说的答案,就是你问我找你有什么事的解答。”
“那结果呢?”
觉得连这种事都要玩猜谜是很没意思的事,所以施卫直截了当地问着答案。
“因为我在嫉妒。”
“啥?”
“我妒忌别人想靠近你、想和你说话,所以才把你带走。”
“有谁跟我说过话吗?”
就施卫的记忆而言,似乎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是还没而已,因为我在寻之前就把你带走了。”
“嫉妒”这一词鲜少在凯的字典里出现,像他这样一个天之骄子,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可是自从他察觉到这份感情后,一些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陌生情绪,陆陆续续地侵入他的心中。
“我从不晓得自己是这样善妒的人。”
“拜托你别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鬼话好不好!”施卫以手扯了扯他一头乌黑的发,宛若想借此赶走他的烦躁。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呢?”凯再次表明他的一片真心,揪紧了心地说道。
“天晓得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卫……”
在凯还想说什么时,急促的敲门声中断了他的告白。
“谁啊?”凯的语气中有着不快。
“少爷,是我,蜜拉。”
“还有我,葛雷斯。”
为什么这两个人偏偏要挑这个时刻来搅局?凯叹着气想道,但还是让两人进门。
“究竟有什么要事?”凯双手抱在胸前,臀部轻轻倚在施卫坐的那张沙发的椅背上。
“凯少爷,您怎么可以把安琪夫人跟依莎贝拉小姐就那样丢着,却自己跑回房里来呢?”蜜拉焦虑地问。
“而且连一支舞都没和依莎贝拉小姐跳。”葛雷斯附各。
他早就觉得凯少爷带回来的同学不会带来什么好事,像这次,就在他的面前,凯少爷居然二话不说地就把安琪夫人跟依莎贝拉置之不理,然后拉着卫不爷离开大厅。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要和谁跳舞或不和谁跳舞是我的自由吧?”凯不脸不悦地说。
凯听着两人接连的抱怨。有些不愉快了起来。
“那么,少爷,您明天打算和哪一家的小姐舞上一曲呢?”
“为什么我一定得跟某个人跳舞不可?”
“凯少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葛雷斯惊诧地看着他。
“我明天不准备和任何一个女孩跳舞,后天也不会!”
“少爷。”
“你很烦耶,葛雷斯,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凯少爷,您不能这么做。”突然插话的是蜜拉。
“什么?”
“我明白的,凯少爷,您不邀请任何一家小姐跳舞的原因是因为卫少爷吧?”
话题出其不意地把自己牵扯了进去,施卫讶异地转过头瞪着三人。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您还不了解吗?如果可以的话,凯少爷唯一想共舞的对象只有您。”蜜拉对施卫解释。
“开什么玩笑啊!我又不是女孩子!”
施卫觉得自己受到侮辱,双眼气得大睁起来。
“也许您不晓得吧?在威那斯家的新年舞会里,有为凯少爷寻觅未来对象的意味,简单来说,有点像是相亲。”
“那干我什么事?”
施卫不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边。
“因为凯少爷现在心仪的对象是您呀,所以对凯少爷而言,现在舞会已经失去了意义。”
“蜜拉,怎么连你都为虎作伥,说些怪里怪气的话。”
“卫少爷……”
蜜拉想再多说些什么,却被葛雷斯焦急的语气打断:
“先不管这个了,总之,凯少爷,请您明天务必要邀请依莎贝拉小姐共舞,像今天的举动对她们而言是相当失礼的。”
“这我知道。”凯在一片混乱之后总算开了口,“我自然会上前为今天的无礼请罪,可是我不打算邀请任何人跳舞。”
“凯少爷,这样是不行的!”
“蜜拉,你到底还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吧。”凯叹了口气。
伸手爬了爬一头闪亮的金发,凯发现自己染上施卫的习惯。
“少爷,先姑且不论您今天的举动,您明天无论如何都得邀依莎贝拉小姐跳舞,就算只有明天一天也好,您也一定要这么做。”
“不是明天而已!”葛雷斯插嘴道:“如果不让依莎贝拉小姐和她的母亲满意,那她们说不定会考虑别桩婚事;依莎贝拉小姐在各方面都是最能和凯少爷匹配的女性,所以……”
“你另罗唆了,葛雷斯!”凯一挥手,截断葛雷斯口若悬河的长篇大论,“蜜拉,把你的话说完。”
“是的,少爷。总之,我们不能让这些来宾有所怀疑,直到舞会结束为止。您以前的舞会上都有邀请依莎贝拉小姐共舞的不是吗?那现在就更不能中途停止,就算您不愿意,至少也要做做表面功夫,否则,一旦传出了什么蜚短流长,那受害的将不只是您,还会包含卫少爷的。”
只要把施卫抬出来,凯就不得不多思忖一下。
“可是我现在根本就不想娶她。”
“那不重要,凯少爷,我们的目的只是阻止这些宾客联想太多。”
“嗯。”考虑着如果放任自己随心所欲,届时将会给施卫增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假如只要他跳跳舞就可以避免的话,那他何乐而不为?
“我知道了,就照你们所言的吧。”
这个世界是没办法全都顺遂自己的希望的,凯正慢慢地学习到这一点。

新年舞会进入第三天,到今天为止,代理男主人凯.罗兰.威那斯还没和任何一个女孩共舞过。
于是在本来看他不是委顺眼的几个男人之间,开始有他一定是因为到住宿学校支,太久都没跳舞,舞技退步了等等传言。
可是这流言还来不及蔓延开来,凯就上前邀请了依莎贝拉共同跳这支华尔滋。
凯与生俱来的优雅姿态加上后天培训的流畅身段,让那些曾经想要嘲笑他的男人拉立刻噤若寒蝉。
真无聊!
虽然心底是这么抱怨着,但凯俊美的脸孔仍是保持着最温文的微笑。
拉着笑容灿烂的依莎贝拉翩翩起舞,凯的心思却不断飘到阳台边。
从这个角度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施卫的确是待在那里的。
心不在焉地审视着依偎在自己臂膀里的美少女,凯很讶异自己居然曾经不考虑恋爱就决定婚姻的对象。
就一个结婚的对象而言,依莎贝拉确实是十全十美的选择。
端庄美丽的外表、雍容华贵的气势加上高贵传统的出身,她的确配他的最佳人选。
事实上,凯也在上次的舞会之后做了一个初步的决定--放眼现下,能为威那斯家族带来最丰厚的额外利益,且最适合担当威那斯家女主人的,不消说,就是依莎贝拉.格林.威那斯了。
可是这个决定却在一星期前被整个推翻,原因是凯尝到了恋爱的快乐。
为了敷衍了事也是挺麻烦的,他还得殷勤地邀舞;凯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脚底踩着舞步,凯的心神却早已飞到天边。
另一方面,施卫还挺有闲情逸致地待在宽敞的阳驯欣赏风景。
一来他并不想认识这些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二来待在这里比较自在,所以施也乐得一人待在阳台。
闭着双眼,感受带着寒意拂过脸颊的冷风,这种干燥的感觉在施卫的故乡并不存在,即使是在寒冬十二月,他的家乡也没下过雪。
“那个……”
一个轻柔的声音伴随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施卫意外地睁开双眼。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有着蜂蜜色长卷发及棕灰色大眼睛的少女,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有事吗?”施卫挺直身体,好奇地问。
“施先生,你好,我叫做丽丝.冯.威那斯,是凯的表姐。”少女突然间做起自我介绍来。
“呃,你好。”施卫有点诧异。
不晓得这个少女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一个人跑到阳台,还在他面前做自我介绍。
“施先生,听凯说你是他在学校里认识的朋友?”
“不要叫我施先生,听起来好奇怪。”施卫不自在地扭动身躯,不习惯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近的人这么正式地称呼自己,“请你叫我施卫就好了,威那斯小姐。”
“那也请你不要叫我小姐,听起来好像我老了好几岁,请叫我丽丝就好。”
丽丝打趣的回答让施卫笑了出声,爽朗的笑声也让丽丝回以微笑。
“你特地跑到这里来做自我介绍,请问有何贵干?”
“嗯,因为想认识你嘛!”
“哦?你不去争取和你表弟共舞的机会可以吗?”
“虽然凯的确长得很俊俏,可惜我对年纪比我小的没兴趣。”丽丝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那你为什么还特别在新年来参加这场舞会?”
“没办法,家族传统。”
丽丝耸耸肩,自然的表情让施卫对她产生好感,其实施卫本就是一个相当容易和刚认识的打成一片的人,凯只是当中的例外。
“那,丽丝,你说要认识我,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我两个月前刚从中国回来,没想到在国内这么快就又碰到中国人了。”
“咦?令尊是从商吗?”
“你怎么会知道?”
“通常这个时期会出国的都是为了经商嘛,先不说这个,你是到中国的什么地方去了?”
上海。
“那离我家乡满远的就是了。”
“你住在中国的哪里?”丽丝说着,不由得拉紧了领口,以防冷风灌入。
“非常南边的地方。我舞进去好了,看你好像委冷的样子。”
施卫并不觉得一阵阵吹来的微风会让人发寒,但看来可能是他的体温比一般人高,比较不怕冷。
两人一同走进屋内的景象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当然连还在舞池中脱身不得的凯都注意到了。
卫!
搞什么鬼!那个女的是谁?
凯在心里吼叫着,如果不是蜜拉昨天的劝告及时钻入他的脑海里,他一定不顾一切地冲向前把施卫抢回来。
天啊!他到底在想什么呀?
施卫和那他叫不出名字来的女孩谈笑风生,凯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用刀子划了一道伤痕。
为什么这支舞这么冗长,为什么音乐还不停止?
或许是凯握着依莎贝拉腰肢的手指瞬间加重了力道而不自觉,后者突然抬头蹙眉,不解地看着他。
“抱歉。”凯向依莎贝拉道歉。
凯在心中诅咒着这首好似漫无止境的舞曲。
好不容易在最后一个旋律演奏结束后,凯终于忍无可忍地拖着依莎贝拉到那两个聊得旁若无人的人面前。
“凯,轻一点,我的手好痛。”依莎贝拉的埋怨让凯几乎想抛下她,但将蜜拉的告诫铭记在心的凯现在需要她来掩人耳目。
“对不起,不过,依莎贝拉,你认得那个和我朋友在一起的女孩吗?”
“谁?啊!那不是丽丝吗?”
“丽丝?”
“是你的表姐,不过你们应该有段时间没见面,听说她前一阵子刚从中国回来。”
“中国?”那是卫的故乡。
谈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施卫和丽丝的眼前。
“好久不见了,凯。”丽丝眨着眼睛,来回看着自己的远房表弟、表妹后说道:“嘿,你们两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相配,真是天作之合!”
丽丝的话当然是没有恶意,相反的,任谁听来都心有同感,但这话听在现在的凯耳里,却像是诅咒一般让人生厌。
施卫对这句话自然是毫无反应,而依莎贝拉不用说则是一脸欣喜。
“听说你刚结束旅行回来,丽丝表姐?”试着不着痕迹地靠近施卫身边,凯隐藏不悦,试着转移话题。
“是啊,刚才跟施卫聊天时,又想起之前在中国的生活。”丽丝叹了口气,有种相当怀念的意味。
“哦,是吗?”
凯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地没把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来。
她居然直呼卫的名字!
“那里真的是一个和英国迥然不同的国度呢!”丽丝说着,突然看向凯,“啊,不过你对这种话题八成没什么兴趣吧?”
身为威那斯家族的一员,丽丝当然很清楚凯一家都有种族歧视。
“怎么会?我也很想知道卫是从什么样的地方来的呀。”
凯站在施卫的身旁,握紧拳关克制自己别将他拉开。看着那个笑得开怀的远房表姐,凯有股想将她逐出家门的冲动。
“怎么说才好呢?虽然看起来有一些凌乱,却又意外地井然有序!而且人都很好客喔,我住在那里的时候,经常被邀请参加家庭聚会,很好玩的。”
“家庭聚会?是舞会吗?”一生还没机会可以踏出国门的依莎贝拉好奇地问着,对她而言,那就像是在听一个遥远的故事般。
“有点不大一样,不是真正的舞会,比较像是一些人聚集在一起聊天,该怎么说呢?卫,你们都怎么称呼这种聚会的?”
凯心想:丽丝你不要得寸进尺!
每当丽丝肆无忌惮地直呼施卫的名字时,凯额头的青筋就增加一道。
“我猜你说的是闲话家常?”
“啊!没错!我很喜欢喔!只可惜不会说中文,有很多时候只能看着人家傻笑。对了,卫,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嗯?”
“既然你是从中国来的,我想你应该会吧。”
“什么?”
“可以帮我写一幅字吗?”
“一幅字?”
“就是用那叫什么……啊,对了,毛笔写的字,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呀,你要那个做什……”
“可以吗?真是太好了!”施卫的话还没说完,丽丝兴奋的话语就打断他的话,“我好喜欢那种字,看起来实在好漂亮喔!”
“可是有一个问题,我需要特殊的工具。”施卫说出他的不便之处。
“笔墨纸砚吗?我有,从中国带回来的,而且现在还带在身上。”
“你干嘛把这种东西随身携带?”
“因为那很漂亮嘛!那,明天下午我去你的房间找你,你再写一幅送我吧。”
“我的房间!”丽丝说出口的话让施卫吓了一跳,不晓得要怎么告诉她自己并非和她们一样住在客房。
“这样不大好吧,丽丝表姐。”凯终于忍不住了,这个刚和卫认识的女人,凭什么摆出一副跟卫很熟稔的样子!“一个女孩子单独跑到男生房间……”
“有什么关系?只是请他写一幅字而已。”丽丝毫不在意地说。
你!不要得意忘形!凯在心中大吼。
凯皱起眉头,不悦地转身,技巧性地把施卫挡在身后。
“那这样好了,明天舞会的时候你把那些工具带来,让我和其他人也有机会看看卫写字的模样。”
这不是询问,而是已然下了决定的命令句。
“只要卫愿意,我倒也无所谓。”
“就这么决定了。”凯说道。
凯刻意挑选这个时间是相当别有用心的。
第一,当然是因为他死也不想让施卫和丽丝独处一室,可是又很难找出其他理由拒绝丽丝的提议,所以只好得用参加舞会的宾客们当借口;二来,他已受够了抱着一个他没兴趣的女孩子在舞池中央打转,却只能悬着一颗心,担心着施卫到底在做什么。
而现在,他不但可以正大光明地守在施卫的身边,也不用浪费时间在依莎贝拉身上。

前来参加这个家族舞会的来宾泰半都没离开过英国一步,所以对他们而言,施卫将做的表演是既新鲜又有趣的。
现在东方文化已成为西方人所向往的艺术,施卫的挥毫更是吸引了这些附庸风雅的人士的注意。
不过这一切对凯而言,只是不让施卫和丽丝独处的方法罢了。
原本应该是衣香鬓影的舞池,现在摆设了一张长型的桌子,上方摆着一些相当精致的器具,只不过对围绕在它们旁边的多数人来说,这些只是装饰品,因为多半的人根本不晓得使用方法。
施卫站在桌子边,等候兴奋地磨着墨的丽丝。
“好!”放下手中的墨条,丽丝掩不住雀跃地催促着施卫,“接下来就是你的工作了,我会磨墨,可是连毛笔怎么握都不会就是了。”
“可是,我没用毛笔写过英文,再怎么说,毛笔都是用来写中国字的。”
一旦手握毛笔,施卫又想起小时候被祖父强逼着每天写十张宣纸的日子,不过就是因为曾经有过这么辛勤习字的一段岁月,让他的字虽然还称不上名作,但也可说是佳作了。
“无所谓啦!你就写中文,然后旁边有英文注明意思就好了。”
“那首先你希望我写些什么?”
看来连施卫握住毛笔的方式都是一趣,只见周围的人都指着他的右手,交头接耳地不知说些什么。
“这个嘛……就写我唯一会的几个中国字好了。”丽丝有些羞赫地笑了两声后,五音不全地说了句在场只有施卫一人听得懂的中文,“我爱你。”
“你唯一学的是这句话呀?”施卫惊讶地问。
对于出身民风保守国家的施卫而言,要把这么露骨的言语挂在嘴边是很困难的事,这也是为什么他无法忍受凯动不动就对他告白的原因之一。
“对呀,我不容地用阿拉伯话跟土耳其语说这句话喔!”丽丝骄傲地微笑,“每跟爸爸到一个地方,我都会跟当地人学这一句话。”
“喔。”
施卫不予置评地点点头,提起手腕开始落笔。
看着自己全然陌生的文字逐渐呈现眼前,站在施卫身边的凯终于按捺不住地开中发问:
“这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呀?”
像是图画的文字,他却完全无法从中猜测其意。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别着急嘛!”
站在施卫另一边的丽丝,无奈地制止自己性急的表弟,当然这是因为她感受不到凯傍徨的心情。
好不容易完成了丽丝的要求,但他在落款处签上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这三个中国文字的英文翻译。
“什么呀!”
凯意想不到的激烈反应让在场的人士都吓了一跳,只是这么日常的一句话有什么值得讶异的地方吗?
“啊!我只是没想到这三个中国字写会是这样,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幅美丽的图画,”凯慌忙地为自己的失礼解释。
可恶!
施卫一次都还没对自己说过,丽丝竟用这种方法得到他朝思暮想的东西!
瞪着丽丝的凯,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神是那样地饱含怨忿,但却让站在一旁的葛雷斯吓出一身冷汗。
随后,围观的人士也陆续上前,恳请施卫挥毫写下几个他们想要的字样。看来施卫要是仿效郑板桥写字维生的话,那么他现在想必已经赚进一笔不少的钱了。
一整个晚上,正如凯所愿地在施卫蘸墨写字下结束,总算让他暂时从舞会的梦魇是逃脱,可是兴致勃勃地围绕在施卫身边的少女们,却又让不能光明正大触碰施卫的凯嫉妒得不得了,所以整个夜晚他都是在松了口气和吃醋交错的情绪里度过的。
“你今天好像委高兴。”
在寝室里,凯坐在床沿,望着半倒在棉布躺椅上看书的施卫,提出这个问题。
“是很高兴。”施卫头也没抬地回应。
“哦?是因为被一群美人围绕的关系吗?”
再迟钝的人也听得出凯话里的讽刺意味,所以施卫放下书本、抬起头来,警戒地回望他。
“你是气我抢了你的风采?还是气本来应该对你唯命是从的女孩子,今天都绕在我身边采蜜?”
施卫的回答让凯先是张口结舌了两秒,然后又举手蹂躏着自己柔软秀丽的金发。
“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结论啊?”
“不然是什么原因又惹你不爽?”
看来施卫当真没把凯的告白听进耳里,停滞了几秒钟后,施卫又冷冷地问着。
“因为我讨厌让别人靠近你!你还不懂吗?”凯激动地站了起来,一个大步就冲到施卫的面前。
“什、什么呀?”
被凯狂焰般的气势压倒,施卫说起话来变得结结巴巴的。
“我喜欢你!卫,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
“脑袋有问题的人才会相信这种鬼扯蛋!”
天下岂有男人被男人告白的道理?更何况这个对自己告白的人又是这样憎恶自己的!
“卫!”
不晓得问题出在哪里,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为什么就是无法传达给对方,凯突然间颓丧地跪坐在施卫的面前,额头枕在施卫的膝上。
“干、干什么呀你!”施卫惊吓得直想跳开。
凯及时压制住施卫的反抗,将双手环过他的腰际锁住。
“不要动!一下子就好,就让我这样。”
施卫一头雾水地僵直身体,让凯像是撒娇似地靠着自己。

事情的发展好像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凯依稀是太过沉溺在这个游戏里,偶尔会变得有些认真过头。
“卫,今天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那么高兴?”凯发挥打破砂锅底的精神,在一阵沉默之后,继续枕在施卫的膝上开口问道。
这种事说穿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施卫冷冷地回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因为难得在这里能看到从家乡来的物品,我已经好几年没回去了。”
“咦?”就这么简单?“只是因为这样?”
“废话!是你自己要问的,我骗你干嘛?”
“不是因为那群女孩子?”
“啊?这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施卫的迟钝在这句话中表露无遗;几分钟前才被人热烈告白,可是一个转身他已忘得一干二净。
“算了。”对于施卫不可思议的健忘能力,凯也只有无奈地忍受。
又是一阵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沉寂,但对凯而言,能够感受到心仪之人的气息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快乐。
“卫。”
“什么?”
“你现在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是想做的事吗?”
“啊?”
凯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施卫不知从何回答起,只能一脸不解地瞪着凯如丝缎般的金发。
只是几样来自故国的东西就让施卫那样开怀,凯希望也能用自己的力量让施卫感到高兴;他想再看看他的笑容。
“就是只要我做得到,或这个环境允许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说嘛!卫”凯抬起头,正经余百地看着施卫。
“喂!”
“总会有一、两样吧?你努力想想看。”
“这个……”完全不能理解凯究竟在说些什么,施卫只好绞尽脑汁思索后回道:“足、足球吧!我想踢足球。”
整整一个多星期没碰到球,也难怪平时以踢球作为精神食粮的施卫会这么说。
“没问题,明天我陪你踢。”
“啥?”
“城堡的后方有一个我专用的足球场,明天我们就到那里去踢上一整天吧!”凯微笑说道。
施卫心想:不会吧!
施卫哑口无言地瞪着凯的笑颜,忽然间觉得自己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市井小民,连这种事都会吓住自己。

第五天的新年舞会,凯安心地和最年幼的堂妹玛丽亚跳舞。
经过一整个早上你来我往的攻防战,施卫仍意犹未尽地待在球场上练习射门,当然他不晓得这是凯所策划的计谋;反正只要能让他尽情在球场上奔驰,不管这是谁的计划,都不干他的事。
把施卫一个人这样放着,也总比拉着他到舞会中要让他来得安心。
说起来这算是个临时跃进脑袋里的点子;与其突然间禁止施卫来参加舞会,还不如让他自己找到不想前来的理由。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独占欲竟然是那么样地强烈,卫只是和别人说说话而已,他却连忍受的度量都没有。
看着丽丝四处寻人的模样,凯忍不住在心底窃笑。
翌日,是新年舞会的最终日,过了今天,这些宾客舞就得陆续告别,结束这些日子来的纵情游乐,开始回归到自个儿的日常作息。
既然是最后一天,施卫姑且也就出了度,毕竟他在这场舞会里也意外地结交了几个谈得来的朋友,如果连最后的机会都没好好把握,那大概就难再找到与他们道别的时机了。
同样是人声鼎沸、闹烘烘的宴会,施卫还无法忍受这种嘈杂的喧哗声。
拜托,你待在这里就好,别离开。凯低声叮咛。
说什么也要当面向丽丝他们告别的施卫,不顾凯的劝说,坚持今天一定要到场跟这些新朋友们说声再会。
“我又不是小孩子,欠说这种话干什么呀?”
“因为看不到你我会不安。”凯低哑地道:“我讨厌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和别人有所交流。”
“喂!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施卫压低声音吼着。
“今天就拜托你听听我的吧。”
因为是最后一天的舞会,凯依以往的经验判断,今天一定会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一个又一个上前来争夺共舞机会的少女肯定是络绎不绝;在以前他能从善如流、从容不迫地应对,今日却让他视为畏途。
他可无法在忙得喘不过气来之际,还能兼顾到不让任何人走近施卫的左右。
“就是这样,卫,求求你就站在这里,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凯再次恳求地道。
“就算你没求我,我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凯似乎还想多说些什么时,蜂拥而至他面前的众家千金,已经不容他有喘口气的余暇,硬是将他簇拥到舞池中央随着旋律起舞。
凯的脸上带着虚情假意的笑容,敷衍地和眼前的少女翩然起舞,然而全副的心神却只悬挂在无所事事、靠在长桌边用着晚餐的施卫身上。
施卫穷及无聊地品尝着城堡大厨们精心烹调的各式餐点,目光徘徊在一会出现、下一瞬间又消失的人群中的凯身上。
完全无法掌握凯在打什么主意让施卫有些紧张,有时候凯的举止甚至让他有假戏真作的感觉,可是念头一转,心想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或许只能说凯太过沉溺于这个游戏中,才让他有这种错觉吧!
“你还是一样受人欢迎嘛!”不知何时走到施卫身旁的丽丝开口道。
“哇!你什么时候来的?”
施卫吃了一惊,险些被口中的食物梗到。
“刚刚就来了,你在想什么事想得这么专心,连我来了都没发觉?”
“没什么,只是发发呆而已。”
“是吗?那,与其站在一旁,不如下场培我跳舞怎样?”
“跳舞?”
“对呀,就是华尔滋嘛!你该不会想说你不会吧?”
“会是会啦,可是我只在学校里学过,跳得很差的。”施卫搔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有什么关系?我来带你就好了。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可是我都没看过你跳舞喔!”
“这个……我不太有天分啦。”
嫌跳舞这种事麻烦的施卫试着找理由推却,可是丽丝凌厉的攻势却不是他能应付的。
“说这什么话,来参加舞会不跳舞,就等于到海边不下水,快点,趁着还有时间,我好好教你几种技巧。”
“不用了,我怕会踩到你的脚。”
“一个称头的绅士怎么可以不会跳舞呢?来,我教你。”
“可是我对跳舞真的……哇!”
施卫的逃脱战术还没派上用场,人就出其不意地被丽丝拉进舞池。
“丽丝!”被拉着团团转的施卫忍不住低声喊叫。
“哎呀,你看你这不是会了吗?”丽丝笑吟吟地道。
“可是我根本搞不清楚步伐!”
施卫慌张地看着自己的脚步,紊乱地跟随丽丝。
“仔细地看着我的动作就好了。”
相较于这对在在舞池当中显得凌乱慌忙的男女,拥着舞伴轻盈地滑过另一边的凯就显得高雅流畅。
然而隐藏在凯温和笑容之下的,是一道蓄势待发的危险之火。
咦?那是卫!
上一秒凯的眼角余光扫到丽丝又毫不知耻地靠近他的卫,下一刻钟就在人群当中发现他们的身影。
可恶!这个女人!啊!手不要碰我的卫!凯在内心大吼着。搁在依莎贝拉腰肢上的手早已紧握成拳,强忍住狂涌而起的冲动,凯才没冲上前去将他们拉开。
当初会叫卫那样乘乘站着,就是担心会发生眼前的事!
目光无法自制地落在施卫的身上,连依莎贝拉都感到凯的身躯僵硬了起来。
“怎么了?”她轻柔地问着,不明白是什么让凯失去了注意力。
见施卫对舞伴不知说了什么,并且绽露一个腼腆的微笑时,凯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地戳刺了几下。
“不,抱歉。”咬咬牙,凯才能勉为其难地发出声音。
卫!
那个吝于对自己展露的笑魇,现在却毫不吝惜地让丽丝享受,凯感到一阵比冰还要寒冷的气流从身体的最深处升起。
“我头昏了啦!”
施卫被拉着旋转,手忙脚乱地应付不过来。
“真没用耶!你这个男生!”
丽丝好笑地拉着这个外貌俊帅的异国朋友,让他更加靠近自己,以便及时将他踏错的步伐纠正过来。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动作让视线一直没离开他们两人的凯更加怒火高涨。
你这女人给我放手!凯此时只能在心底咒骂着丽丝。
凯压抑下自己狂乱的心绪,咬紧牙关地死瞪着笑得开怀的远房表姐,身体无意识地动着,整个躯体仿佛要燃烧起来似的疼痛不已。
为什么他要放任那个得寸进尺的女人触碰他最心爱的人?为什么他不能堂而皇之地宣布卫是他的情人?
丽丝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施卫的肩膀,这个动作让凯的眼眸燃起一簇猩红的火炬。
那是我的!
宛若魔咒似的,凯的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失误,丽丝的脚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倒在施卫的身上。
“可恶!”
所有的血液彷若从脚底被瞬间抽光。
凯的怒气已濒临爆发点。
目击这一幕的凯再也无法容忍,他低沉地怒吼出声,若不是依莎贝拉及时抓住他的手臂,凯肯定忘了她的存在,忘了自己还身在众人注目的舞池中,肯定会一个箭步就上前将那两个贴在一起的扯开。
“凯!”
是依莎贝拉这一声叫唤让他稳住了阵脚,咬紧牙关地等待这首冗长的华尔滋结束。
在最后一个音符终于流泻出来之后,凯拖着依莎贝拉,朝站在舞池边的施卫和丽丝急切地走去。
“卫,谢谢你。”丽丝微笑地对站在自己眼前的施卫道谢。
“什么?”
“书法的事,还有跳舞的事。”
“这没什么啦!”施卫淡淡地笑着。
丽丝抿嘴一笑,出其不意地踞起脚尖,双手捧住施卫的脸庞,上前轻轻地在他黝黑地脸颊上一吻。
“这算是谢礼吧。”
“什、什么?”
被偷袭的施卫先是愣了一下,在对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反应过来时,往后跌了一步。
“你、你……”
惊慌失措地摸着被吻的脸颊,施卫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女孩子的触感原来是这么柔软啊,刚刚她不小心倒在他身上时,他也是这么想的,那是如此香甜、柔软的气味。
“别这么害羞!真是的,脸红什么?不过是一个感谢的……”
丽丝的戏弄话还没说完,施卫就突然被人拉走了。
“啊!凯?”
对丽丝诧异的叫喊,凯并没有花心思去理会,他箝住施卫的手腕,丢下依莎贝拉和讶异的众人,头也不回地强迫施卫离开了议论纷纷的现场。
“这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问话,葛雷斯只有“少爷和他的朋友吵架”的回答,便轻松地杜绝了宾客们的攸攸之口。
“你干嘛啊?放手!”
被强劲力道拉住的手腕怎么也挣脱不了,施卫只有跌跌撞撞地跟在凯的身后,往们于东侧的房间走去。
“你搞什么鬼?”
被凯突如其来地抓住,还被迫以那样难看的姿态离开大厅,真是让他觉得自尊扫地!
不晓得自己为什么非要面对这样困窘的局面,施卫气冲冲地对凯大吼:“喂!你听到没有?我叫你放手!”
瞪着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施卫的怒气直线上升,可是不论他怎么挣扎,也无法从凯强而有力的掌握中逃脱出来。
“混蛋!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啊?”施卫自言自语地问道。
一直自信满满地认为若是和凯打起架来绝对不会输的施卫,这一刻起开始恐惧着这股强制着他的巨大力量。
想不到凯看来纤弱,力道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强劲。
“好痛!我叫你放开!”
施卫忍不住皱起眉,觉得自己的骨头很可能被凯不知轻重的力道捏碎。
“闭嘴!”凯低吼着,声音里的决绝让施卫不由得心头一凛。
施卫硬是被凯拖着大步走回他们的寝室,可是他从头到尾都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天晓得又是谁激怒了他凯大少爷!

凯把施卫一个劲地丢到就算六个成年人睡都嫌大的床上,反手将房门关上,下定决心不让人打扰似地落了锁。
“你做什么?”
被像物品一样甩到床上的施卫,不悦地瞪着凯。
凯抬眼凝视着施卫,眼神里有着抑止不住的风暴。
“你刚刚很高兴吧?”
凯天外飞来一笔地低声询问。
“什么?”
“被女人那样碰触着……”凯向前跨近一步,狰狞地笑着,发现施卫像是害怕似地想往后退,但却被绊在柔软的被子里动弹不得,“你很高兴吧?”
施卫被丽丝亲吻时的画面闪进凯的脑海里,他舵红的脸庞和出神的表情,让凯对他的想法一目了然。
“你在鬼扯什么?”
看着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凯,施卫心惊胆战地想要逃,可是太过滑溜柔软的丝缎被单却成了他的阻碍。
“你心里有数!”
“什么?”
施卫好不容易爬到床沿,坐直了身子,凯却早已如山一样耸立在他面前,阻止他的脱逃。眼前要逃之夭夭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施卫索必抬头挺胸地面对这个开始让自己警戒起来的凯。
“哦,你该不会是在说丽丝吧?”经过几番的思考,施卫才恍然了解凯口中指证历历的事情,“我是很高兴呀!那又怎样!有谁被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碰了会不高兴的?不管怎么说,总比被一个男人碰触要来得好!”
“你!”凯猛地擒住施卫的后脑勺,将自己的唇压了下去,舌尖也跟着强势地侵入。
“唔!”他在开什么玩笑?是不甘心自己的玩具不听使唤?还是……
施卫想反咬凯的舌头,却因被及时抓住下颚而告失败。
他的反抗再次激怒了正设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凯,这一刺激,令凯的怒涛像是脱疆的野马一般狂奔了起来。
凯攫住施卫的肩头,将他压倒在柔软的床铺上,两人双双埋进丝绒被里。
愤怒让凯下手失去轻重,伸手扯破了施卫身上连夜赶工的礼服,舌尖也寻求着施卫的一切,发狂似地在施卫的嘴里肆虐。
“呜!”施卫发出了一声悲鸣。
他抗拒着,但被凯嚼咬得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只能任由他随心所欲。
凯迅即地褪下自身衣物后,毫无预警地将施卫下半身衣物拉下,让施卫吃了一惊,直到这一刻,施卫才深深地体会到事情已出乎意料地脱离常轨。
吞噬着他的气息的深吻是那样地粗暴,探入他口腔中的舌尖是那狡黠刁难,总让他在似乎要得到满足时立刻撤退,然后又在他的热情要冷却时进攻,这样来来回回地挑逗着,极像是一种痛苦的惩罚。
“不要……”被强迫当他人发泄的玩具已经够悲惨,而沉醉在这种被侵犯的感觉中不可自拔,更是让施卫深深地感到无地自容。
凯突然间将舌头抽离施卫已经发热的口腔,沿着锁骨向下咬住他胸前娇小玲珑的突起。
“啊!”被挑逗而升起的热度沿未到达最高点,却冷不防被抛下的感觉让施卫难耐地蠢动起来,可是马上又被用力咬住的部位却疼痛得唤醒他的理智。“不、不要!我叫你放手!”施卫喊着,意图抬起身体遏阻凯继续进攻。
“不要动!”凯低斥着,双手压住施卫的肩头,仍然持续啃食着那一片充分吸收日光的肌肤,直到清一色的小麦色泽上浮现出几点不相称的紫红。那是他刻意留在施卫身上,提醒他是他所有的记号。
“痛!”咬紧牙关,施卫忍受着强行烙印在自己身上的痛楚,可是这种酥麻的疼痛感却让他无法自制地扭动身体。
“不是叫你不要动吗?”
凯的右手往下摸到施卫的男性欲望,忽然间紧紧地缚握住他那敏感的地带。
“呜!”预期之处的痛感让施卫不解地望向凯,身体更向后退缩,想舒缓凯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疼痛。
凯伏下身子,带着冶艳的微笑,开始轻柔地抚弄着施卫的火热,声调中有着一丝明显的苦涩:“你是我的,卫。”
“谁……谁呀?”不服输地咬着牙,施卫却不能否认自己数度在凯身下达到高潮的事实,就像现在,凯不过是稍稍改变了手掌的方向,他却立刻不争气地得到难以形容的快感,释放在凯的手里。
“我喜欢你,卫。”
埋在自己肩窝的声音是那样地低沉,像是带着哭泣的低语让施卫吃了一惊,但由于看不见凯的脸孔,施卫也无法求证自己所听到的是否真切。
“不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恶心的话!”
施卫虽然推着凯的肩膀,却好恨自己又在他的身下得到快感。
“卫、卫……”凯喃喃低语着,将染着温热爱液的手指戳进施卫紧窒灼热的体内,感受到施卫一瞬间强烈的收缩。
凯的手指不住一在施卫的穴口进出,确切地感受到他的颤抖。
蓦地将施卫的大腿抬高贴放在自己的腰际,凯可以清楚地看见施卫惊愕的神情,但他只是勾着淡淡的微笑,把施卫另一脚抬到肩上后,就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按捺已久的坚挺刺了进去。
“我爱你,卫……”
配合着节奏的律动,凯强悍地抽送着自己在施卫本内的巨大。
施卫压制不住陆续发出呻吟,配合着凯大力摇晃摆动的身躯,整个房内竟是春色无边。
“对不起,可是,我爱你,卫……”仿佛要将这刺痛连同言语深深烙进施卫的身体里似皂手工艺,凯抱住他皂手工艺腰杆,狂乱阀筏律动起来。
下半身传来熟悉刺痛,施卫也随着凯摆动的身子摇晃着。
感觉凯在自己体内释放了出来,但火热的欲望却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在一个轻轻的摩擦后,凯更加肿大的灼热在他身体里不知节制地冲撞起来。
伴随着凯的肆无忌惮的是施卫一声声未曾停止的呻吟。
下半身传来麻痹似的疼痛和快感,令施卫意识模糊地眯视着凯。
不知为什么,他可以感觉到凯选择这么做的意图并不是想伤害他,尽管他的身子又酸痛起来,但他依稀了解到凯这么做是因为想席卷他的全部,以一种狂暴到底、将他吞噬得连影子都不留的狂烈。
在失去意识前,施卫不晓得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缓缓地睁开眼睛,施卫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自己身要何处。
“啊,您终于醒了,卫少爷。”忽地,一道声音响起。
施卫的视线往声音来源,只见蜜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和蔼地对自己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这床铺有着柱了和布帘,那他还在凯的房间里了?
“我……”施卫想起身,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右手被紧紧抓住完全动弹不得。“啊!”
凯沉默不语地握着他的手,碧蓝色的眸子布满血丝,一副憔悴疲惫的模样。
“卫,对不起。”
“凯少爷,现在您可以乘乘听话地去睡一觉了吧?”
蜜拉站起身,绕过庆沿走到凯的身边,将手中的毛毯披在他虽然高挑但却纤细的身躯上。
“可是……”
“我们说好的,您可以无时无刻待在卫少爷的身边,直到他醒来为止,可是之后您就得乘乘地去休息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请快去休息!”
看着施卫,凯执起他的双手,贴在脸颊一会儿后道:“我爱你,卫。”
听到这么深情的告白,施卫却只能哑口无言地回视他。
“好了,凯少爷,您甘愿了吧?”
对蜜拉下达的最后通牒,凯轻轻颔首表示明白,吻了施卫的手背一下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在留恋地回头看了施卫几眼后,凯才终于死心地消失在门外。
“他去哪里?”施卫问着。
“凯少爷吗?因为怕吵到您,他到隔壁的房间去睡。”
“睡觉?”
“对呀。”
“可是现在是……”施卫看了下挂在墙上的壁钟,“下午而已。”
“是星期五下午,也就是新年舞会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蜜拉更正地道。
“咦?”
“也就是说,卫少爷您已昏睡两天了。”
“什么?”蜜拉的解释让施卫一头雾水。
他最后的印象是……对了,新年舞会的最后一天,也可以说是星期三下午时,他又被凯狂暴地侵犯到失去意识。
“卫少爷,您要吃些什么吗?”
“啊?”
“两天没进食,我想您应该饿了吧?”
“呃,请给我一杯奶茶就好了,啊,牛奶要多放一点。”
比起硬邦邦的食物,施卫现在比较想要的是可以滋润喉咙的东西。
“好的,请稍候。”
蜜拉走出房门口,五分钟后,推了一台小型的餐车进来。
“有点烫,请您当心点。”
“谢谢。”
接过厚重的马克杯,施卫感到干涸的喉咙终一得到了充沛的滋润。
“蜜拉。”
“是的。”
“那个……”有些难以启齿地,施卫瞪着手中冒着白烟的杯子,“可以请你把这两天的事告诉我吗?我昏迷不醒,所以这两天发生的事全部都不晓得。”
“好的。”点点头,蜜拉坐了下来,“舞会结束的那个夜晚,凯少爷哭着跑来找我说他杀了您。”
“什么?”
“其实凯少爷的意思是,因为您怎么也叫不醒,所以他以为他在激动之下把您给杀死了。事实上,后来我过来一看,发现您只是因为身体负担不过来,才会昏睡过去。啊,我已经说过凯少爷,要他往后节制一点了,应该不会再发生相同的事。”
“你了解事情的经过吗?蜜拉。”
“是的,因为我问过少爷了。少爷他也很懊悔,所以他这两天都没有离开床边,一直看护着您呢!”
“什么?”施卫吃了一惊似地眨眨眼。
为什么他会为一个新游戏付出这么多心思?
“凯少爷真的很爱您。”
“拜托!蜜拉,不要连你都陪他玩那种游戏。”连城堡里少数对自己友善的蜜拉都帮着凯戏耍他,施卫觉得自己开始孤立无援了。
“游戏?什么游戏?”
“就是什么……爱上我之类的,反正拜托你,不要再说那些让人不舒服的话了。”
“卫少爷,您怎么会这么想?凯少爷告白哪里像是游戏了!?”
“蜜拉。”施卫深深地叹了口气,“这种话任谁一听都不会相信的,你也就不必帮着他撒谎。”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呀?卫少爷!您这样想不是践踏凯少爷的一片真心吗?”
看着蜜拉认真的态度,施卫感受得到她的怒气,她不像是在作戏,看来她是真的认定凯喜欢他了,可是……
“蜜拉,如果你知道我跟你家少爷是怎么认识的,你也许就会明了。”
“我当然知道,凯少爷都告诉我了。”
接着,蜜拉将凯告诉过她的所有事情都重复了一次,包括自己如何点醒凯、让凯了解到自己的感怀的那一段也详尽地道出。
“就是这样,所以卫少爷,请您相信凯少爷的感情吧!”
听完后的施卫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间要您接受这份感情是太唐突了些,但至少请您了解凯少爷是认真的,只是他的年纪还小,对于处理感情这种事难免会有过火的地方,像是这次,我想凯少爷就是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自己的感受,才会对您做出这种不可原谅的事。”
“这件事来得这么突然……而且……”
“只要相信就好了,至于能不能接受就是您和凯少爷之间的事,我只求您相信凯少爷的真心。”
原本一直以为突然出现的告白只是凯突发奇想的新游戏,他完全没料到竟会走到这般局面。
也就说,凯对他的那些告白是出于真诚的。包括体贴、着想、温柔与嫉妒?施卫现在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不晓得要说些什么才好。
“蜜拉,拜托你让我独自思考一下,我需要时间弄清楚这一团杂乱的思绪。”
隔天一早,施卫还没清醒,就感觉到有人抱着他轻琢他的眼睑。
不消说,那个人一定是这间卧房的主人--凯.罗兰.威那斯。
就算得知他对自己的告白是真心的,但被一个和自己同为男性的男孩这样拥抱的感觉还是很奇怪。
“早安,卫,我爱你。”看着缓缓睁开眼的施卫,凯笑着道。
“怎么了?”凯早习惯一句话也没说的施卫,只是今早他盯着自己看的眼神似乎和过去的有些微不同。
“你说这句话是真心的吗?”
“卫?”
“是吗?”施卫再次问道。
“你愿意相信我了吗?卫!”
就着侧躺在床上的姿态,凯惊喜地攫住施卫的肩膀。
“好痛!”
“啊!对不起。”凯慌张地松开双手。
他这么直率地就同他道歉,施卫现在对蜜拉的话总算有了初步的了解;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所以行事便不多加考虑的吗?
“那个……卫。”像是在试探似地,凯轻轻地碰了下施卫,“你刚刚说的话真的?”
“大概吧。”
“你真的相信我的告白了?”
“应该是吧。”施卫叹息道。
“太好了!”凯兴奋地抱住施卫,将他压在床上。
“等、等一下!放开我”施卫拍打着凯的身体挣扎着。
“卫?”
“我的身体还是很痛耶!禁不起你这们冲撞的。”
“卫,对不起,那我只抱着你。”凯换了个姿态,让施卫几乎是半躺在他的身上,“这样可以吧?”
“你呀!”为什么他可以做出或说这些话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人的体温在这寒冷的冬季里,显得格外地有吸引力,所以施卫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让凯抱着。
“卫。”一阵沉寂过后,凯忽然开口道。
“什么?”
“我爱你,可是,你呢?你喜欢我吗?”
“要我说实话?”施卫抬起头来看着凯。
“嗯。”凯认真地点点头。
因为不管结果如何,凯都不可能改变心意,所以他想知道,非常地想知道自己在施卫的心里到底占着什么样的地住。
“说真的,我计厌你。”
“啊?是吗?”看样子这个回答多少还是打击了凯的自信,只见他的身体僵直了下。不管再怎么有心理准备,被自己心仪的人毫不留情地说讨厌,相信没有人会无动于衷的吧?
“没错,现在我很讨厌你,不过已经没像之前那样恨你了。”
“从恨变成讨厌呀……那再来会变成喜欢跟爱罗?”前一秒钟还垂头丧气的凯,后一秒钟马上朝气蓬勃。
这不晓得该说是威那斯家人的自信自傲呢,还是妄自尊大?
“我不这么认为。”施卫信誓旦旦地回道。
施卫跟凯抱持着完全不一样的看法,虽皆同样自信,却是南辕北辙。
“为什么?”施卫太过坚决的语气让凯泫然欲泣。
“不为什么,我就是这么觉得。”
“怎么会……”上一分钟,他的人还像是在天堂,下一刻钟,人却已如在地狱般。既然之前自己有耐心可以等到施卫相信他的感情,现在他也就更有恒心,相信自己可以等到和施卫两情相悦的那一日。
“卫。”
“又有什么事了?”
“你讨厌我哪一点,请你告诉我,为了你我一定会改进的。”下定决心要做一个有资格让施卫喜欢的人,凯决定首先要改去令施卫厌恶的部分。
“要说哪一点,那实在太多了,不过我希望你从这一方面努力起。”
“哪一方面?”凯以闪闪发亮的眼神看着施卫。
“嗯,就是动不动把我压倒这一点我非常讨厌!哪有一个男人被男人压倒还会高兴的。”
“耶?可是……”
“就这么说定,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动我一要寒毛,那就先这样了。”说完自己想说的话,施卫很满意似地再度进入睡眠状态,留下凯一个人哀悼着往后不晓得要如何解决的生理问题。
怎么办?卫都这么说了,他也无法反抗啊!
好不容易卫终于肯相信自己的感情,好不容易可以品尝到两厢情愿的美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呀?
可是不管怎么说,就对施卫的要求自然是摆在他心中第一顺位,所以既然施卫都这么坚持了,凯也只有跟着做、等着看,然后祈祷能有什么奇迹出现,帮助他脱离眼前的困境。毕竟,当深深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时,要他心如止水、色即是空是几乎办不到的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