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1】
“看你的样子好象挺爽的嘛。”中年男子突然出现在上方,进入阮宇沂的视线。
看了看阮宇沂张开的手上流漓在指间的精液,男人觉得呼吸一窒,将视线转向刚得到解放的欲望,残留在上面的液体沿着欲望顺流而下,流过密林,没入股间。
“你……”阮宇沂惊慌于男人的出现,他眼中的深沉令他感到害怕,急忙想将分开的膝盖合上,但已经太迟。
“啊!”解放后显得异常敏感的欲望被男人抓在了手里。重重的握住手里滚烫颤抖的柔软,男人一下将手滑到了欲望的根部,然后再马上将手提到欲望的顶端。
“啊……哈……”连续被猛烈的套弄几下,阮宇沂原本已经柔软的欲望又逐渐抬起了头。
“不……”阮宇沂羞愤的低着头默默流泪,万分的懊恼。明明仇恨着对方,可身子却违背他的意识受不了刺激诚实的做出了反应。
阮宇沂的泪水并没有得到男人的怜悯,反而更加重了男人要凌虐他的欲望。他要这个人跪在他的面前臣服,他要撕毁这个人的灵魂,他要将这个人拖入万劫不复的地狱。男人心底最野蛮、最原始和阴暗的心智与情绪疯狂集体的叫嚣着。
放开手中的欲望,男人一把抓住身下的阮宇沂让他翻了个身。
“不!”识破男人意图的阮宇沂挣扎着爬起来,想向前逃开。男人抓住他的脚踝,用力往后一拖,阮宇沂被他拖得趴在了地上。
“不!不要!你这混蛋放开我!”感觉到腰被往后拉,臀部被男人抬翘在半空,身体形成了趴跪的姿势,阮宇沂摆动臀部努力着想争脱。
双手牢牢地钳制住阮宇沂的腰部,男人将身体挤进了他的双腿间,火热勃起肉块对准了那内壁里的媚肉已经红肿到外翻的后穴。
“不!不要!——”感觉到已经有东西抵在了身后,阮宇沂更加拼了命般的挣扎,抓挠在地面的手指,指甲盖被他抓得翻起,露出了下面粉红色的肉。
“啊!——”红肿不堪的后穴被男人完全的刺入,阮宇沂猛地向仰起了头,抓挠地面的双手握紧成拳,惨叫声中充满了难以忍耐的痛楚。
满是割伤、裂伤的后穴再度被男人粗壮的肉块撑裂,鲜血迅速滋润了甬道,阮宇沂原本抗拒的意识逐渐模糊……
“啊……啊啊……”男人的肉块开始在他伤痕累累的体内捅动,阮宇沂模糊的脑子又因后穴的疼痛欲绝而逐渐清晰。
不顾阮宇沂痛得抽筋的身体,男人用双手用力的扒开他的臀瓣,好让自己能更深的进到阮宇沂湿热的体内。
“啊啊……痛啊……饶了我吧!”随着男人的肉块一次比一次更凶猛的挺进,阮宇沂的后穴又增加了新的裂伤,也加重了原先钢管对内壁的割伤,后穴的疼痛让阮宇沂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
“啊啊……啊啊……”肉块撞击到了体内致命的突起,要命的疼痛中窜起一丝快感,阮宇沂忍不住的大声尖叫。
连日的滴水不进,撕声大喊早已让阮宇沂的喉咙疼痛沙哑,沙哑的惨叫声更加激发了男人的欲火,挑动了男人的征服快感。挺动腰杆,男人将肉块更加猛烈的快速抽动。
“你这个……禽兽……啊啊……”臀部被插得已经痛到失去了感觉,好象不是自己的。阮宇沂苍白着脸,全身冷汗直流,从忍通紧咬的牙关中迸出了愤怒的咒骂。
“啊啊啊啊!——”男人对阮宇沂的咒骂置之不理,一阵快速的抽插后,将热液在阮宇沂体内释放……
扶着阮宇沂的腰,男人微闭起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肉块在阮宇沂体内抖动喷洒。内壁受到刺激,后穴紧紧的收缩,肉块被它紧紧的包裹,刚刚才释放的肉块好象又有抬头的趋势。
“既然我是禽兽,那我们就再玩点别的?嗯?”中年男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冷酷的笑意。
【Chapter:162】
“啊……啊……”男人的肉块又慢慢的开始运动,阮宇沂身子剧烈的颤抖,痛苦的呻吟声在仓库中回响。
中年男人俯下身子,抱住身下的躯体,湿腻的舌尖在身下的背脊上慢慢舔过,阮宇沂的全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啊啊……啊……”还没等他逃离,中年男人就已经将一根手指伸到了两人的紧密连接处,用力的压下穴口外翻的肌肉,手指就着微小的空隙,硬生生地挤进了早被粗大肉块撑到破裂的后穴里。
“住手……啊啊……啊啊……”进入后穴的手指并不安分,就着肉块的律动,它也跟着里面横冲直撞,虽然穴口被撑得疼痛难耐,阮宇沂的欲望还是颤悠悠的抬起了头。
“这么敏感可不是什么好事。”中年男人摸了摸阮宇沂挂在下身的欲望,朝旁边打了个眼色。
两名大汉走近两人,一名拿起绳索将阮宇沂的双手捆绑,另一名拿出一个皮套套住了阮宇沂的欲望,只露出前端柔软的部分,然后将皮套的绳索在欲望的根部饶了两圈,跟着牢牢的绑紧。
“不!不要!啊……啊啊……”中年男人脸上一直带着残酷的笑意,一手抓着被皮套套住的欲望,用手指在欲望顶端的洞口上粗暴地揉搓,一边使劲运动自己的腰部,让手指和肉块在体内同时翻搅。
“放……放开……求求你……啊啊……啊……”体内的手指搔挠着甬道里的创口,肉块冲撞着深处的腺体,膨胀的欲望被皮套死死的包紧,喷发的源头被生生的阻挡在里面,无法释放所产生的痛苦让阮宇沂扭动着被捆绑的双手想将绳子弄开,手腕被粗糙的绳子磨破了皮。
“啊啊啊!——”男人烫热黏稠的液体再次灌进了肠道里,阮宇沂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快感,后穴撕心裂肺地疼痛着,阮宇沂的身子一动都不想动,剧烈的疼痛深入骨髓。
阮宇沂痛苦难忍地扭动身体,下方肿胀的欲望渴望得到解放,下体痛得已经快要失去知觉,可男人的折磨好象永无止境……
“啊!——”突然间,阮宇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欲望一阵狂痛疼得他昏死过去。中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他抱起,手握着他肿胀得坚硬发烫的欲望,将一条软管插入了前端的小洞。
软管插到了欲望的底部,男人抓住阮宇沂依然肿胀的器官揉搓起来,而欲望中的体液持续膨胀,夹带着淡淡的红丝,体液通过插在体内的软管流出体外。
“畜生!你这个畜生!……啊!……”非人的疼痛活活将阮宇沂痛醒,但男人和在场的大汉们对他痛彻心扉的惨烈叫声却无动于衷。
揪住阮宇沂的头发,迫使他的头上仰,打量阮宇沂因痛楚而扭曲的脸庞,中年男人的笑容更加的残酷。
“你不是很痛苦吗?我帮你解决了问题,你不应该谢谢我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们多叫些人来玩好不好?”
“不要……不……”阮宇沂难以置信的看着中年男子,全身的寒毛因为恐惧而竖起。
中年男人的脸上带着冷酷的恶意,将自己从阮宇沂的后穴中拔出,精液随着肉块的退出也跟着从体内涌出。
还没等阮宇沂反应过来,他的身子旋即就被翻转放倒,一名大汉取代中年男人进入了他的双腿间。将阮宇沂的腿扳开至最大限度,大汉的性器顶到了他大张的双腿深处。
“不要!不要!啊……”比男人更粗更大的性器一点点的往甬道里推进,已经严重受创的后穴被撑开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抓住阮宇沂的双腿,大汉将他的臀部用力靠近自己,性器和内壁的摩擦刺激到前面交合所造成的每一道裂伤,引得阮宇沂身躯痛苦的颤抖,太过紧窒的甬道刺激得大汉的性器还没完全没入就已经完全喷灌在里面……
“不……不!”滚烫体液有力地冲击着已经痛得麻木的内壁,阮宇沂的眼泪抑止不住地滚滚而下,喉咙里断断续续地漏出模糊的悲鸣。
激烈的喘息声与浓厚的雄性气味充斥着整个仓库,大汉们轮番把自己送入阮宇沂血肉模糊的后穴……下体痛得已经麻木,阮宇沂最后唯一的感受就是男人的性器在里面抽动,一个接着一个,受伤的甬道不停地被注入肮脏的黏液……
【Chapter:163】
“笃笃笃!”病房门口终于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门被轻轻推开,穿灰色西服的男子再次走了进来。
“总经理,找到了。”男子恭敬的向云震汇报情况。
“救回来了?”云震还没有说话,云焱就在一旁着急的问道。
“还没,对方好象是黑帮人物,没敢惊动——”男子有些犹豫,顿了下又继续说道,“不过,三少爷不需要担心,已经派人在附近盯着,他们如果转移,我们一定会知道。”
“总经理,需要现在马上行动吗?”男子转向云震继续请示。
云震坐在那沉吟了半晌。
“去准备车子,我们到陈局长那走一趟。”
“是。”男子恭敬的鞠躬,走出病房。
“大哥,我也去。”挣扎着,云焱从床上下来,他的脸苍白无血色,连站着都显得有些晃动。
“不行,你身体现在还虚弱,不能去。”云震冷着脸,断然的拒绝。
“可是,大哥……”云焱还想争取。
“你去有什么用?你如果非要去,那这事大哥就置之不理,我就放弃营救。”
云焱看着云震,脸上显得有些担心,但是他又没办法多说什么,毕竟云震说的都是事实,他去的确起不了作用,说不定还会拖他们的后腿。
“别担心,大哥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但在大哥心里,你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我不能让你陷进危险之中。乖乖在这里等消息,嗯?”
“一定要救出沂。”
“知道。”
车子缓缓在路边停下,四周的隐秘处随处可见穿着黑色西服戴耳麦的男子。雨,下得比早上稍微大了一些,灰色西服男子下车撑起雨伞,恭敬的拉开车门,站在了一边。
简单的休闲装,飘逸的短发,云震从车内走了出来。
“就在那——”男子一手撑着伞,一手指着远处破旧的仓库。
仓库,在细雨中显得朦朦胧胧,云震看着它,一直凝视,久久不语。
“萧队长!”片刻后,云震轻轻的喊道。
“云先生。”站在一旁的特警闻声走了过来。
“一切就拜托你了。”
“云先生言重了,保护市民的人身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更何况是有人被绑架这么严重的事情。”特警萧队长正义凛然,义正辞严。
“相信萧队长一定不会令我失望的。”
残酷的奸淫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久,超乎想象的剧痛彻底地粉碎了阮宇沂的意志力,他不止一次地昏死过去,然后再被更剧烈的痛苦叫醒,然后再继续承受新一轮的强暴……身体被迫抬起、落下、打开、翘起……
仓库的空气中飘荡着男性才会有的湿濡而腥涩的气息,充满暴力的交合还在继续……
此时的阮宇沂被压着身体侧躺在地上。一只腿被一个大汉高高抬起,后穴正被另一个短发的大汉抽插,身体被后面的大汉撞得不受控制的颤抖摇晃。而他前面的欲望,则被另一个黑皮肤大汉用舌头不断的舔舐,长久得不到解放的欲望如熟透的水果般大大的肿胀在双腿间,随着体内腺体的被撞击,插在欲望里软管露在体外的一端不时的有白色的液体飞溅而出。
本来还在呼喊的双唇,已经被迫大大地张开着,王军的肉块正放在里面,跟着腰部的前后运动,肉块被送往阮宇沂的喉咙深处,吞咽不下的津液混着大汉射在里面的精液从他的嘴角滑落,精液地滴到地上,形成了一洼洼的水迹。
【Chapter:164】
秽迹斑斑的身躯上满是肮脏的汗水和腥臭的精液,阮宇沂的眼睛已经没有焦距,他就象一具尸体,躺在那任一帮禽兽对他为所欲为。
残虐淫恶的交欢一直在持续着……就在阮宇沂失去意识完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一声突如其来声响瞬间打破了仓库内的淫靡气息。
“哐当!”一声,仓库的大门突然被猛的冲开,“砰!”一声爆炸般的枪响,在黑暗的仓库里回荡。紧接着,黑影连闪,大批的特警穿着防弹衣涌了进来。
“都不许动,警察!”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云震看见眼前的一幕时,还是忍不住地狠狠倒抽了口冷气。
阮宇沂浑身布满了明显是被牙齿噬咬的青紫瘀痕,手腕被绳索勒出道道肿痕,有的地方甚至因为剧烈的挣扎而破皮流血,双手的指甲已经完全的断裂,有的整个指甲盖都从肉体分离下来,指头已经变成了紫色。
两片原本结实光滑的臀瓣因为挣扎而蹭破了皮,上面还有被人用皮带抽打的痕迹;下身的双腿无意识的大张着,人体最柔软、最隐秘的部位羞耻的暴露在外面,被玩弄得硬梆梆的欲望被皮套箍得紧紧的,没办法解放的欲望根部被皮绳捆绑,肿得已经发紫,欲望唯一的发泄渠道就是插在它洞口的软管,露在外面的细小软管出口只能给零星的精液流出;遭到无数次奸淫的后穴向外流淌着腥臭粘稠的白色精液,黏液中还混杂着红色的血液;大腿、大腿根部、腹部、胸膛、脸上和凌乱的头发上更是粘满了肮脏污秽的精液。
看着惨不忍睹的阮宇沂,云震的周身不自觉地缠绕着难以忽视的冷寒之气。
云震在生气。即使此时他俊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仍能让人清楚的感觉到他冰冷的怒气。
站在他旁边的没有人说话,他们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马上送他去医院。”冷寒如冰的声音打破了一片沉静,云震冷冷的说道。
“是。”站在他身后的男子没有犹豫,马上应声离开去准备。
不质疑,不多问,即使心中有所疑问,他们也必须服从云震所发出的指令。
窗外,久违的太阳终于驱逐走满天的乌云,露出了一丝的笑脸。阳光淡淡的照射到地面上,显得苍白无力。
医院里雪白的墙壁与床单相互挥应,更加衬托出床上的病人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的生气,浓重的药水味以及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怎么样了?“从警察局处理完事情,赶回医院的云震进入了病房,朝灰衣男子问道。
云震站在床边,眼睛向躺在病床上的阮宇沂,在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鼻子上还挂着氧气,就算他不懂医,他也知道阮宇沂的情况并不乐观。
“长久遭遇性侵犯,肛门直肠挫裂性撕伤,已经造成内出血,如果再晚来医院一步,恐怕……”男人想起医生刚走出手术室时说的话,心不禁的颤了颤。
“已经为他做了手术,清理了创伤并缝合伤口,但是……”灰衣男子的话停顿了一下。
“说!”仅一个字,云震的话里透满了冷冽。
“前面龟头深度感染,长时间肿胀、处于高度紧张状态,造成皮下瘀血青紫,根部的捆绑令阴茎和睾丸的血液供应中断,而导致睾丸组织坏死。医生用简单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他已经失去了做为一个男人的权利。”
失去了做为男人的权利?
“嗡!”的一声,云震的头脑里一片空白,望着床上的阮宇沂,再看了看病房里的仪器,此刻的他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Chapter:165】
“他身体的具体情况不要告诉三少爷知道。”云震不敢确定,当云焱知道这件事后他会做出怎样的反映,他还能不能顺利让他们分手。
“是。”灰衣男子对云震的决定表示了绝对的服从,他很清楚,总经理的话,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收回。
“先生,这里是观察病房,您不能进去。”
“你给我走开!”
病房外突然响起一片嘈杂的声响,还没等到云震转身确认。病房的门就已经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打开。
“沂!……”随着一声叫喊,云焱已经站在了病房门前。
从自己的病房走到这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可受伤的云焱头重脚轻,几乎站不住脚。过来的路上,好几次他都差点跌倒,可是没有看到阮宇沂,他告诉自己不可以就这么倒下。
背脊僵直地走进病房,看着躺在床上的阮宇沂,云焱的嘴唇轻轻颤抖,眼角有一闪而过的泪光。
床上阮宇沂苍白的脸色还是能够让人感受到他曾经遭受了多么巨大痛疼,伸出手,云焱碰了碰阮宇沂的脸,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僵冷如冰。
“你终于回来了。”云焱的手收了回来,他深呼吸,唇角勾出一抹极淡的笑,像是苦涩也像是欣慰。闭上眼睛,他的睫毛在苍白的面容上颤抖。
泪水慢慢的从他的面颊滑落,慢慢地,泪水浸湿了他的嘴唇,又咸又凉,站在阮宇沂的床边,云焱无声地哭了……
“焱……”看着哭泣的云焱,云震的心一阵收紧。
“谁让你来的?”云震的声音里带着些哽咽,顿了顿,声音又恢复冰冷,哽咽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没有注意到的好像一切只是错觉。
云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云震在说话,他按着自己的腹部,俯下身子,轻轻抱住了阮宇沂。
鼻息间顷刻间充盈着阮宇沂那股清新的男性气息,曾经慌乱的心情终于得到了安抚,云焱激动得心脏停止跳动。闭着眼睛,感受着阮宇沂的体温和气息,云焱一心只想着享受这一刻来之不易的温暖,即使头很痛也很沉,伤口好象又被牵扯,但他却不想放过这一刻的幸福。
“够了。”云震看着眼前的云焱,十分的恼火,“你把三少爷送回去。”
“不要!”明明现在动一动手指都觉得辛苦,可云焱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死死的抱住阮宇沂说什么也不放手。
“焱,别忘了,我能救他,也能毁了他。”云震低着头看着云焱,握紧手指,指骨青白。
抱着阮宇沂的身子开始颤抖,一阵一阵的颤抖,像濒死的动物。
“大哥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焱,现在该轮到你履行承诺了。”云震抓住云焱的胳膊,手指僵硬得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
听到云震的话,云焱的手猛然紧了紧,更加用力的抱住了阮宇沂,仿佛要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一秒、两秒、三秒……云焱贪婪的嗅着阮宇沂身上的气息,久久不愿意放手,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浸湿在盖着阮宇沂的被子上,泪水在上面印下了潮湿的痕迹。
“送三少爷回庄园。”
“大哥,大……”云焱被灰衣男子强行拉起。
“大哥,别这样……我不走……大哥……”云焱抓着阮宇沂病床的护栏,一遍一遍的呼唤,焦急得语无伦次。
不能心软!这是唯一的机会,绝对不能心软!
“带走!”将云焱的手强硬扳开,云震看着云焱一再受伤而变得虚弱不堪的身体被自己的保镖一步步的拖走。看着他无助、惊慌的表情,听着他焦急的一遍一遍呼唤着他,云震曾一度有些心软。
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Chapter:166】
“你别拉我,放开我!我不走,我不要离开沂,不要!不要……”云焱苦苦地哀求着。
云震站在原地,看着云焱被保镖拉出了病房。
“大哥,至少让我看到他康复……大哥……求你……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求你……”云焱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后,一抹余音还久久回荡在云震的耳边。
看到他康复吗?
如果你知道了他的真实情况,焱你会不会一辈子恨大哥?
云震站在病房里,看着关闭的病房门,心不知怎么的,突然升起了强烈的不安感。
半掩的窗帘外,太阳已经西下,夜色开始慢慢降临,几缕凉风吹拂着窗边的窗帘,一起,一伏。
“欢迎大家都看今天的娱乐新闻播报,首先,让我们先看一下小提琴演奏家Helios的最新情况。”电视画面接着播出了一组画面。
“小提琴演奏家Helios在不久前已经离开医院送回云雾庄园,天宇娱乐也在其官网上发表公告证明Helios现在一切安好,早前的遇刺并未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Helios的工作团队代表其向广大乐迷表达谢意,感谢他们对Helios一直以来所做的支持;另外,就行刺Helios的乐迷,天宇娱乐声称将会在晚些时候,对其提出起诉,希望大家能引以为戒,理智追星,文明追星——”
病房里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娱乐新闻播报,清亮的女播音员声音为没有生气的病房带来了一丝的人气。
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地从塑料的输液瓶中滴下,冰冷的不属于血液本身的液体正缓慢地流进阮宇沂的血管。这里是医院的VIP病房,没有了下午嘀嘀作响的心电监护仪,除了轻轻的电视声,病房里很安静。
“焱……焱……”好象在呼应电视里的名字,病床上阮宇沂手指微微的动了一下,嘴里无意识地发出了低喃。
阮宇沂惊动了坐在旁边的看护,她慌忙地按下了呼叫响,片刻病房门被打开,医生走了进来,检查完后说了几句话后又离开。
梦里的世界被黑暗完全的笼罩,执管噩梦的神不断攻击着阮宇沂脆弱的灵魂……梦魇就像一条丑陋的巨蟒牢牢缠绕着阮宇沂,他的表情痛苦而绝望,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越来越滚烫,嘴里不断地呼唤着云焱的名字……
“啊——不要,不要啊!别过来,放了我,求你放了我……”阮宇沂似乎有做不完的梦,狂喊着救命,狂喊着云焱的名字,疯狂的挣扎着,疯狂的哭喊和乞求着,额头浸下的汗水混合着他眼中汹涌而出的泪打湿了枕头。
“放了我!不要!啊——”梦里的男人就像魔鬼,对他的欺凌没有尽头。大喊一声,阮宇沂醒了,从高烧中醒了过来,可是他不说话,就像个哑巴一样,眼睛空洞无神的看着房顶,他的全身已经被汗浸湿,狂跳的心脏滋扰着他的呼吸。
看护紧急的按响呼叫铃,随后赶来的医生在他的药里加入了镇静剂,阮宇沂渐渐又昏睡过去,嘴里依旧继续喊着云焱的名字……苍白的面容,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长而密的睫毛在昏迷中不时的轻轻颤抖。
滴答!滴答!
窗外又飘起了雨。雨滴打在树叶上,滴滴答答的响。
云焱静静地躺在卧室的床上,吊瓶里的液体静静流进他的右手血管。
“听林嫂说,你没吃晚饭?”云震打开了云焱的房门,皱着眉头走到云焱的床前。
看到云震走近,云焱却将眼神瞟向他处,床头柜旁是一盏昏黄色的矮灯,它默默的立着,发出淡淡的光亮。
【Chapter:167】
“就这么不想见到大哥?”
“……”
“分开对你、对他来说,都好!如果他没有和你在一起,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是吗?”
云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云震在说什么,只是怔怔地望着旁边的矮灯,透过淡黄的光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他怔怔地举起左手,打开了紧紧握着的手,望着掌心上的圆环发呆。
圆环在淡黄灯光的照射下闪着金灿灿地光亮,红色的石榴石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
“大哥,你知道吗?”半晌,云焱望着掌心的圆环,轻轻微笑。
“知道什么?”
“……5年,我爱他爱了整整5年。”云焱扯动嘴角,轻轻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云震看着那微笑,怔住。
“到底爱他什么地方呢?我不知道。也许第一次见面,在他救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第一眼看到他的感受无法形容。有时候,我很庆幸你是我大哥,因为他对你的恨,才令他注意到我。我很卑鄙,对不对?”看着手上的圆环,云焱的笑容有点恍惚。
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触摸圆环的边沿,云焱叹了口气。
“这是我送他的,亲自给他戴上的。现在,用不上了。”手轻轻地翻过来,圆环从掌心跌落到地上,蹦跳了几下,然后一路蹦落到了房间的角落。
“我没想过会伤害他。”云焱轻轻侧转过头,眼神古怪地瞅着云震。
“我只想给他最想要的幸福,就在前两天,他还笑着送我出门,他还第一次送我礼物。我以为……他和我在一起就是幸福!”
看着云焱,云震手指在身侧握成了拳。
“大哥,你说得对……”云焱的眼神仿佛透过云震看到了某个遥远的远方,“……是我害了沂……”
“焱!”云震低喊,想要打断他。
“我害了他……”躺在卧室的床上,云焱的声音清冷得就象窗外敲打在树叶上的雨滴,“……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吗?……你不会明白的……可是,我却……害了他……”
“焱!别再说了!”云震霍然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歇斯底里的向他吼道。
“大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他好不容易回到了这里,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也许很快,他就会有自己的事业……他其实可以变得很幸福……你知道吗?其实并不止我一个人爱他……可我却将这一切毁了……是我,是我利用手段把他留在了身边……一切的过错都是我……是我害了他……”云焱的声音很静很静。
“焱!求你,不要再说了!”云震抱紧他,痛苦地说道,湿润的光芒在他眼底隐隐闪动。
云焱任云震抱着自己,眼中没有眼泪,只有一大片无尽的空洞。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卧室里恢复了宁静。
云震清楚,他不能将云焱逼得太紧。五年的感情,要亲自斩断,这对于任何人来讲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滴答!滴答!
窗外,雨依然下个不停。
这是哪?
难道他已经死了吗?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冷?
阮宇沂环顾着这个黑暗无比的地方,身体因为寒气的侵袭正瑟瑟发抖。
【Chapter:168】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他可是老大要去换钱的,千万别让他跑了!”
黑暗的四周响起了一阵吵杂混乱的声音,周围开始变迷蒙,里面好象有许多人影在跑动。
阮宇沂颤抖着站在那,曾经的思绪和画面猛的掠过他的脑海,他倒抽了一口气,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感受到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阮宇沂怔怔地站在那一动不动,直到背脊发凉,嘴唇冰冷。
他竟然还活着?
不!不要!如果还要他遭受那非人的凌辱,那他宁愿死去!
“不!不要——放开我!——”深夜,在病床上昏睡的阮宇沂忽然脸色泛白,大喊出声,噩梦再一次降临,他依然没有从恐惧中挣脱出来。
这就是自己竭尽最后力气的结果?命运还是没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为什么?他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要遭受如此的对待?
“不!——”阮宇沂感到了深深的绝望,象要把心肺都喊出来一般的仰头大喊,蓦地他双膝跪下,泪流满面。
黑暗的空间里久久回荡着阮宇沂声嘶力竭的呼喊,然后渐渐的又弱了下去,周围的景致又开始发生了变化。
“跑啊!怎么不跑了?我看你能跑多远。”
“嘿嘿!不愧是大明星的货,感觉就是不一样,上起来都比女人爽!”
男人阴冷的声音在上方回荡,四周到处是猥琐的淫笑声。绳索、春药、注射器……一一在眼前闪过。
阮宇沂精疲力竭,四肢麻木地倒在地上,任凭身体上方的黑影摆弄着他僵硬的身躯,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只感受到一片的冰冷。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空洞无神的眼底映着无边无尽的黑暗,阮宇沂缓缓闭上了眼睛。
命运从来就没有惠顾过他,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希望,只是带给他足以摧毁灵魂的深深绝望,即使是一点点光芒,一点点温暖,也吝啬给予。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没办法呼喊,没办法抗争,甚至不敢去奢望,去争取。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静静地感受着男人的嘲弄和摆布,却无能为力。
就让自己在这一片麻木中死去吧!闭着眼睛,阮宇沂苍白冰冷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身体渐渐失去了意识……
恍惚的黑暗中,眼前渐渐浮现出一双漆黑的眼眸,那如黑夜中的蔷薇一般的绚丽的笑容,在令人窒息的晦暗阴翳中注如入了一丝的光亮,眯着眼睛,男子慢慢地凑近他,薄薄的嘴唇轻柔旋开,在他的耳畔轻声呢喃。
“沂……”
阮宇沂想伸出手做出回应,可身体却像是渐渐沉浸入无尽的黑暗中,一点点地下坠,下坠……逐渐落入到另一个无底的深渊里。
医院里。
阮宇沂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可怕,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杜竣祺怔怔地坐在病床边,双手握住阮宇沂的右手,屋里的灯光有些阴暗,将他的影子照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
阮宇沂的手指缠满了绷带,动过手术的手还未消肿,已经看不出手指曾经修长的样子。杜竣祺握着他的手,却不敢用力,所谓十指连心,他不希望阮宇沂在昏睡中也在哭泣。
【Chapter:169】
杜竣祺从国外出差回来,遵守和阮宇沂的约定,到医院看望云焱。来到医院后却被告知云焱已经出院,就在他准备想离开的时候,无意间他见到了重伤卧床的阮宇沂。
刚见到阮宇沂的时候,特别看护刚好有事离开,他孤单无力的躺在床上。不需要问别人,从阮宇沂满身青紫的瘀伤,杜竣祺就可以看出,阮宇沂遭遇到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天通电话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看着阮宇沂豪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握着他缠着绷带,沁着血迹的手,杜竣祺心如刀割。
不知道过了多久。
握在杜竣祺掌心中的手,手指微微的动了动。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杜竣祺屏住了呼吸,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望着床上的阮宇沂。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地,阮宇沂睁开了眼睛,有点赤红的眼睛里是一片茫然和空洞,和往常刚刚睡醒觉一样,他对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仿佛已经忘却,浑然不知。
“宇沂。”杜竣祺低声轻喊,手不自觉的用力,握紧了他的手。
“痛!”手上尖锐的疼痛让阮宇沂呻吟出声,他满脸痛楚地皱紧了眉,身子瑟缩在一起,手微微的用力,想从杜竣祺的掌心中抽离出来。
“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吗?”杜竣祺连忙将他的手松开。
阮宇沂却好象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怔怔的举起了自己的手看了看,然后,再转过头怔怔的看着杜竣祺,半晌,才从他的嘴里蹦出了一个名字。
“焱……”
剧烈的疼痛缓慢的划过杜竣祺的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非要是他吗?我就不行吗?”看着阮宇沂苍白的脸,杜竣祺站起身,俯下身子想将他紧紧地抱住。
逐渐靠近的身影与梦中的人影重叠,阮宇沂的眼前仿佛被一片乌云所掩盖。
“你会喜欢上这个滋味的,来。”
“我要夺走Helios的一切,包括你。”
“你该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你跑什么?现在不又被抓回来了?”
“好好的给爷上你,心情好了,我们也就把你放了。”
脑中的记忆如洪水般的冲破堤坝,阮宇沂的眼前浮现出了很多张脸,很多个片段。
“不,不要!别碰我!”
“焱!焱!——你不是焱,放开我!——”现实与回忆,此刻的阮宇沂已经看不到现实真实的世界,他被回忆中最可怕的事情所包围,他疯狂的摇着头,嘴里叫喊着。
“宇沂,是我。我是竣祺!你怎么了?”被阮宇沂推开的杜竣祺面对他惨白的脸色不知道如何是好,眼中是一片的慌乱。
“不!不要!走开!别碰我!”杜竣祺伸出手刚想碰他,手就被阮宇沂疯了似的打开,就好像他是什么魔鬼恶魔一样。
床边的点滴架被阮宇沂撞得左右摇晃,打着点滴的针头刺破了他的手,一滴一滴,血在白色的被子上流下了痕迹。
“宇沂,你到底怎么了?别再动了,手开始流血了。”杜竣祺好不容易抓住了阮宇沂,可他愈加的挣扎得激烈。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惊恐在阮宇沂眼中蔓延,他哭着,拼命地挣扎,用力的挣扎。
无奈之下,杜竣祺只好按下了呼叫玲。门猛的被打开,医生和特护冲了进来,慌张地冲到了病床边。
听诊,药剂,众人慌乱地在病房里忙碌着。杜竣祺呆呆地站在病房的一角,看着床上不断将医护人员从身边推开的阮宇沂,他掩住嘴,泪水从眼眶中流淌下来。
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时。
【Chapter:170】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看到医护人员拿起了注射器,阮宇沂显得更加的慌乱,拼命哭喊着,挣扎着。
恐惧、无助、绝望牢牢地缠绕着阮宇沂,他拼命的往后面瑟缩,可背后是墙,已无处可逃,他们却还在一步步靠近。
“求求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我什么都愿意做,真的!求求你们——”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放过他?为什么?
“这是比之前更为精纯的春药,据使用过的人说,用了它的人可以令人发疯。”中年男人的话在病房里四处回响,阮宇沂睁大了眼睛,耳朵出现了幻听。
他们又要给他打针了!他已经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为什么他们不信守承诺?不要,他不要再经历一次那要人命的屈辱,他不要!
用力的推开了靠近的护士,阮宇沂颤抖着将身边所有的医疗器械,针剂设备统统扫到了地上。一时间,玻璃碎了一地,夹子、镊自满地都是。
“拿强效镇静剂来。”看着陷入疯狂的阮宇沂,医生果断的下达了指令。
“不要啊!不要——”看见护士重新拿来了注射器,里面已经装好了药水,阮宇沂惊慌得泪水疯狂地流满了他的面颊。
多叫来几个人,医生们终于在床上按倒了阮宇沂。
“不——要——焱!救我——”阮宇沂大声地哭着,在泪水里拼命地喊着,视线一片模糊,到处白茫茫的一片,耳膜在轰轰作响,别人在说什么他一点都听不见。
“不要!——”感觉到手臂被针扎到,冰冷的液体流进了自己的血管,阮宇沂大喊一声后,病房也随之安静。
头好疼!好晕!身体像点了火似的在燃烧,阮宇沂好像又回到了被人追赶绑回仓库的那一刻,他的眼前只有一片漆黑,没有希望。
不想再被凌辱,死亡,只能是他唯一的选择!
鲜血,一股鲜血,自阮宇沂的唇角涌出,苍白的肌肤映衬着刺眼的鲜红,红色的鲜血显得格外的刺眼。
这样他们就会放了他吧!如果他死了的话。
“该死,他咬舌!”看到阮宇沂的嘴角流出了鲜血,医护人员立刻扳开了他的嘴,再好的修养,遇到这种情况,医生也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话。
鲜红的血沿着阮宇沂线条优美的颈脖滑落,滴落在雪白的枕头上,无视身旁再度慌乱救助的医护人员,阮宇沂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淡淡微笑着,眼神里是漆黑不见五指的黑暗。
舌头上的血很快被止住,伤口也已经清理完毕,镇静剂很快起了作用,阮宇沂闭上了眼睛,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沉睡。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宁静,漆黑的夜色透过窗帘弥漫进病房,风刮动窗帘,外面传来滴滴答答的雨滴声。阮宇沂苍白软弱地躺在床上,已经看不到方才的疯狂,手指只是时不时间无意识地轻轻动一动。
病房里的杜竣祺远远地望着,他已经完全被阮宇沂刚刚疯狂的行径所怔住。他想靠近,可脚却无法迈动一步。就好像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他感到浑身无力。
明明是夏天,杜竣祺没有感到一丝炎热,却感到了冬天刨心刺骨般的寒冷。
“这是强效镇静剂,他估计要到明天中午才能醒。这里有我们看着,先生您可以先回家休息,明早在来。”护士调整了下输液吊瓶的输液速度,低声对杜竣祺说道。
杜竣祺靠近病床,再次在床边坐下,看着昏睡中的阮宇沂,没有回答。
【Chapter:171】
“先生?”
“不,我留下来陪他。”杜竣祺坐在病床边,轻轻为阮宇沂整了整被子,良久才说道。
看护看了看杜竣祺,摇了摇头,过了一会,默默地走了。
太阳升起的时候,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刚升起的太阳霸道地将一束束阳光插入树叶的空隙里,在无数次的反射和折射后,终于变成一屡有生机的绿。
医院的顶楼,杜竣祺拖着疲惫的身体靠在房顶的栏杆上,刚刚过去的一夜,对他来说是一个不眠之夜。
“焱!救我——”只要一想到阮宇沂昨晚的那声嘶喊,杜竣祺便心疼欲碎,明明他就在他身边,他喊的却是云焱。
危难的时候他想到的就只有他吗?他一直在等着他吗?难道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机会插入两人的中间了吗?杜竣祺皱眉看向太阳升起的地方,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云焱,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要让这样的宇沂一个人呆在医院里。
拿出口袋里的烟盒,想抽一根点燃,伸手进去,才发现烟盒已经空了。杜竣祺将它揉成一团,狠狠的扔在了楼顶的角落。
“救,救命——”阮宇沂依旧在噩梦的边缘徘徊,脸色依旧那么的苍白,额上的汗珠沾湿了他的眼角,他依旧喊着云焱的名字,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
“宇沂,你醒醒,醒醒!”杜竣祺扑在阮宇沂的床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三天,杜竣祺在医院已经三天了。整整三天,除了气氛压抑到他透不过气,需要出去抽烟缓解,他没有离开过阮宇沂的病房一步,不去上班,也不回家。
整日整夜,杜竣祺就象雕像一样守在阮宇沂的病床前;从白天到黑夜,他总是呆呆地望着阮宇沂出神。
阮宇沂每天过着一样的日子,长时间的沉浸在噩梦里,喊着救命,叫着云焱的名字,然后被杜竣祺唤醒。但是一有人碰他,他便又开始喃喃自语,最后肯定是在疯狂喊叫中度过。
医生们对此表示无能为力,他们只能治好他的高烧和皮外伤,却对心病束手无策。
云雾庄园。
清晨,一缕曙光透过云层斜斜地照耀着大地。朝霞在太阳光芒的衬托下,散发着一种白里透红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张白纸在上面喷洒上了一些淡淡的红颜料。
一只鸟儿啾啾地拍打着翅膀,落在了云焱卧室的窗棂上。
门开了,又轻轻的关上。
卧室里,云焱象什么都感觉不到般,静静的躺在床上。
来人走到窗户旁打开窗户,让微凉的风吹进卧室。窗外是蔚蓝的天空,白云一朵朵的在天空中轻轻飘着。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安静柔和地洒在那人的身上。
“为什么不去看他?”来人的声音里有淡淡的沉痛。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他是多么的需要你。”
卧室里静静的,静得对方好象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还好吗?”
许久,云焱才轻轻的问出了一句话。他面容苍白透明,怔怔地望着来人,抓着被子的手在轻轻颤抖。
“还好。”来人轻声道,“已经能认出人,能很好的接受医生的治疗,身体上的伤已经大有好转。”
“那就好。”云焱转回了头,又闭上了眼睛。
【Chapter:172】
“但是。”来人顿了顿,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还是每天做噩梦,喊你去救他。”
听到来人的话,云焱躺在床上的身子僵住。
“去看看他吧!他很想见你。”
云焱的心底升腾出一股酸涩,死死地堵塞了胸口。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逃避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风轻轻吹过的声音。
“你真的要放弃?你努力了这么久……”
透过来人,云焱眼珠空洞的望着窗外。
“不放弃,我又能如何?和我在一起,他……”
“焱,你爱他吗?”
来人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树叶,一片叶子被风刮起,在空中盘旋了一会,落到了地上。
夏天即将过去,秋天就要来临。
针头扎在血管里,透明的液体通过输液管流淌进体内。
病房里阮宇沂半躺在病床上,轻轻的眯着眼睛。杜竣祺坐在床边,默默地拿着个苹果在削皮。
忽然,阮宇沂像听到了某种声音而睁开了眼睛。屏住呼吸,他轻轻转过头向门口看去。
门打开,走进来的人令他有一点点失望。是护士过来查房。
阮宇沂又转回头,轻轻闭上眼。
没来。
焱今天还是没来。
从他清醒到现在,焱一直都没有来过。
杜竣祺将苹果削好皮,放到盘子里,把它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牙签轧起一粒,送到了阮宇沂的面前。
“宇沂,吃苹果,这个苹果很甜。”
阮宇沂转过头静静地望着杜竣祺,杜竣祺看到他望过来,对着他微微的一笑。
“这苹果很好吃,要不要吃点?”
“竣祺……”你这是何苦呢?阮宇沂在心里补上了没有说出口的话。
一连几天,杜竣祺都一直守候在他身边。
期间,阮宇沂也喊过让他回家休息,但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似的,不上班,不回家,一天二十四小时就呆在病房里。
每天都会问阮宇沂想吃什么,然后就去准备;每天都会准备最新的报纸读上面有趣的新闻给阮宇沂听;每天都会问阮宇沂需要做什么事,然后自己亲力亲为;每天他都会怕阮宇沂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而在医生跟前跑前跑后。
“怎么了?”杜竣祺看到阮宇沂喊他后,半天不说话,疑惑的问道。
阮宇沂看着杜竣祺心撕裂般的疼痛。每天不眠不休地对他嘘寒问暖,他却没注意到自己身体已经单薄,人也已经消瘦。
连焱都不要他了,他为什么还要对他这么好?明明知道他的心没有放在自己身上,为什么还要对他那么好?
不值得啊!
真的不值得!
“……不值得。”不知不觉中,阮宇沂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失神望着杜竣祺的目光中有一抹不知所措的痛。
【Chapter:173】
听了阮宇沂的话,杜竣祺嘴唇微微颤抖,紧接着,他的目光里也渐渐升起了和阮宇沂一样的痛。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过了很久很久,杜竣祺有些沙哑的声音才在病房里响起。
“没关系,这是我自愿的。”
晚霞已经散去,一天又要过去。夜晚透过窗帘进入病房。
杜竣祺站在病房的阳台上,双手搭靠着阳台的边沿,看着夜空的表情有些凝重。
阳台护栏上放着一杯咖啡,杯中的咖啡在夜风的侵袭下已经凉透,杜竣祺浑然不知般地取来抿了一口,冷咖啡重重的苦味让他微皱眉头。
摸出烟盒,抽出香烟,刚想点燃,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宇沂身体还没康复,闻到烟味会不好。
想到阮宇沂,杜竣祺回身看了看,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睛轻轻地闭着,呼吸很轻。转回头,杜竣祺又看了看越来越深沉的夜空,然后站直身子,打了个哈欠,然后往病房门口走去。
今天晚上阮宇沂好像睡得挺安稳,他也可以回家好好修整一番。
门轻轻开了又关上,阮宇沂听着杜竣祺轻手轻脚的脚步声出了病房,才睁开眼睛。
阮宇沂知道杜竣祺在医院一直睡得都很少,总是半夜才睡,早上早早就起。每天他都会在他睡着后在病房的沙发上眯一小会,然后在他的的叫喊声中被惊醒,最后再把他叫醒。
他本来就害怕漫长的黑夜,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夜幕降临,他的恐惧也会随之而来。经过这次的事情后,这个症状是愈加的严重。
今天好不容易说服杜竣祺回家休息,阮宇沂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所以假装把恐惧忘掉,早早的就躺在床上假装睡觉。
现在,病房里的灯随着杜竣祺的离开,灭了。病房中只剩下了安静和阮宇沂自己的呼吸声,他必须要独自面对黑暗。
门外,杜竣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继续着阮宇沂看不见的守候。他知道阮宇沂没有睡,但他要他离开,他就离开。
病房里,阮宇沂的眼皮渐渐地发沉,可他依旧强迫自己把眼睛睁着。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感觉到周围好像有好多人,那些人冲他叫嚷,不断地追赶着他……然后他回到了学校的体育器材室,回到了那个黑暗的仓库,他总是被逼迫接受他们,他总是要一次次的面对绝望……
他不想看到那些人,他不想回去,所以他不能睡。
时间过了好久,天快亮了吗?阮宇沂勉强自己,挣扎着撑着眼皮看了看窗外,才发现外面依然一片黑暗,夜真的好漫长……
最后,他还是敌不过睡神的召唤,睡了过去。当他闭上眼睛的同时,噩梦便趁虚而入,阮宇沂开始紧皱眉头,咬起了唇。
阮宇沂在梦中惊慌得四处窜逃,各种各样的人不停的出现在他眼前。
“没有你,我会过得很幸福。”
“我们家没有你这样的人。”
“我怎么可能有个同性恋的哥哥?你们搞错了。”
“你就是天生被人上的人,装什么清高?”
“你不是不愿意吗?现在不也乖乖的张着腿让我上?”
“你就是个贱货,一个随时等人插的贱货!过来——”
“爽吗?哈哈哈哈……”
他是没人要的小孩!他是野种!他是得不到幸福的人!他是肮脏的人……
不,不要,不要过来!放开!放开我!
阮宇沂在梦中嘶喊,不断的用手推开面前的人,但人好象越推越多,在他筋疲力尽的时候,他终于被人海所淹没。
【Chapter:174】
梦,阮宇沂每天晚上都会经历,可他依然恐惧。
他躺在床上,全身颤着抖,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泪水打湿了他的脸颊。他无助地攥紧了拳头敲打床边,他撕心裂肺的声音叫喊而出。
“不要!——”
“焱!——救我!——”
同样的梦,同样的呼唤,同样的名字,阮宇沂觉得只要喊出来就可以得到救赎。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然而……
“宇沂,醒醒!宇沂,宇沂!”杜竣祺急迫的呼唤着阮宇沂,用力的想将他摇醒,他不要他再被噩梦折磨,他不要他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身体被人抓住剧烈的摇晃,阮宇沂从梦中被摇晃着醒来。
焱,是你来了吗?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模糊了阮宇沂的视线,他使劲的眨着眼睛,要挤出眼框中的泪水,好把眼前的人看清。
我终于等到你了吗?
杜竣祺!终于将面前的人看清,在他面前的是杜竣祺焦虑关心的眼光。
泪水再一次的涌出,阮宇沂却装做毫不在意地伸手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云焱,却还是忍不住的随意问了一句。
“竣祺?”
“嗯!”阮宇沂眼中的失望杜竣祺并没有遗漏,他担忧的看着他,轻声回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又做梦了吗?”阮宇沂故作轻松的对着他笑了笑。
杜竣祺看了看他,将他拥进了怀里,静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缓缓地叹道。“我就不行吗?”
热气从杜竣祺的鼻腔呼出,吹到阮宇沂的耳根,阮宇沂无力的勾起唇角,笑了笑。
“不要担心,我没事……”阮宇沂的声音轻轻的,透着一丝无奈。
听了阮宇沂的话,杜竣祺将他搂得更紧,心脏被他揪得生痛。这样抱紧他,应该能多少安抚宇沂的不安吧。
阮宇沂明白杜竣祺的心意,不想给他希望,却不忍推开他,只能任他抱着,很久很久……
焱!
为什么不是你?
难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三少爷,你身体现在这么虚,不能出去。”
一头飘逸的长发,修长的身材,依旧是一身合身的阿玛尼休闲装,除了脸色还稍微苍白,云焱还是一样的引人注目。
林嫂一看到云焱走下楼,要出门,急忙跑了上来,一脸担心的挡在了他的面前,不让他出去。
“林嫂,你让开。”
虚弱地站在大厅,云焱抿紧了嘴唇,眼眸一片的黝黑,胸口紊乱急促地起伏着,长时间的站立令他的双腿有些虚软,再不走他可能就会倒下。
“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下床走动啊!”
“大少爷!——大少爷!——”林嫂焦急地看着云焱苍白着脸摇晃着要从她身边走过,却不敢伸手阻拦,急忙叫唤云震。
叫喊声惊动了保全人员,不一会,一帮人就站在了云焱的跟前。
【Chapter:175】
“都给我滚开!”云焱冲着保全人员低喝,既使在伤病中,却仍然有骇人的气势。保全人员听到他的话,不由自主地都往后退了一大步。
“焱!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命了?”云震闻讯赶来。
云焱听到云震的喊声,正在移动的脚步僵住,他转过身向自己的大哥望去。阳光从打开的大门照进来,云焱背光而立,云震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大哥!”
阳光闪耀在云焱的四周,及腰的长发,白色的衣服,他就象一个天使,仿佛随时消失在光芒中。
“这样的身体,你要去哪?”云震疾步走到云焱的跟前,用力的捉住他的手腕,连拖带拽的就想将他往楼上带。
“大哥,你放手,我要去找沂,你快放开我!”
“你说什么?”云震霍地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云焱。
“……我不能没有他。”云焱薄而性感的嘴唇勾出了寂寞的笑容。
大厅里诡异般的寂静。
招了招手,林嫂让保全人员都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两兄弟。
“无论大哥如何阻挠,你都要去吗?”云震看着云焱,眼里闪着冷凛的寒光。
“……对不起,大哥。”云焱喉咙抽紧,浑身僵硬,不敢看云震,转身欲走。
云震一把抓住了云焱的手。
云焱背对着云震站立,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一片温暖,然而被云震握住的手却冰冷而僵硬。
“你不怕我毁了他?”云震将手抓得很紧,他觉得这样云焱就不会离他而去。
背对着云震,云焱的身子有些颤抖,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有他就有我,没他也没我。”
云震惊颤!
他颤抖着,眼中闪着绝望的光芒,咬紧牙齿,他努力压抑心中的怒火。然而,极度的痛苦最后还是让他失去了控制。
“滚!你给我滚!”云震用力甩开了云焱的手,巨大的力量使云焱撞到了大门上。
再没有一丝怜惜,云震怒瞪着云焱,眼底是无比的寒意,手指着门外怒吼。
“滚!你死在外面,我也不会可怜你!”
云焱虚弱地倚在门边,门框撑起他全身的重量才没有使他跌倒。
“……谢谢你,大哥。”勉强的勾起嘴角,云焱对着云震微笑。
站直身体,转身离开,门在后面关上。
“砰——!”云震站在那,怔怔地看着已经关上的大门。
良久。
他闭上眼睛。
最后,他还是输了!
透过门上的玻璃,云焱看到了阮宇沂。
在四周雪白的空间里,阮宇沂一动不动的躺在那沉睡,手上的伤已好,不再象那天所看到的缠满了绷带。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好象睡得并不安稳。
看着这样的阮宇沂,云焱的脚就像是灌了铅,沉重得无法走动。
让沂变成这样子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
手落在门把上,云焱颤抖着怎么都打不开眼前这扇沉重的门。
【Chapter:176】
“你这混蛋——!”伴着一声大喊,站在门口的云焱猛的被人往后一扯,紧接着一记拳头狠狠的击到了他的下鄂,巨大的后挫力让他连续倒退几步后跌倒在地。
“医院里禁止打架!为了患者能得到更好的修养,请安静!”骚动引起了护理站的注意,一名护士快步朝两人走来。
“走开!”一声低吼,令护士驻步不前。
云焱想爬起,发现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他举手擦过,鲜红的血丝沾在了他的手背上。
抬头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杜竣祺,云焱并不打算还手,只是扶着旁边走廊的椅子站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杜竣祺冷冷地说着,脸上没有丝毫的歉意,好像这一拳是云焱本来就亏欠他似的,他打得理所当然。
云焱没有回答,只是将眼睛看向了阮宇沂的病房门。
“当初我放弃是以为你能给宇沂想要的幸福,可没想到。”杜竣祺抿紧嘴唇,“你这混蛋,竟然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弃他于不顾。”
杜竣祺的话令云焱无法反驳,他只能一步步再向阮宇沂的病房门靠近。
“他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往前迈了一步,杜竣祺抓住云焱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的跟前,“你说你爱他,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知道他每天哭着入睡,然后再喊着你的名字惊醒吗?你看到过醒来看不到你,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吗?你品尝过看着心爱的人正在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吗?”强烈的嫉妒慢慢转变成了愤怒,杜竣祺抓着云焱的衣领将他重重地甩在了墙上,然后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嘴里发出了怒吼。
“说啊,宇沂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云焱挣扎了一下想站好,也被杜竣祺固定在那无法动弹。
好吵!
病房外激烈的争吵令床上的阮宇沂微微皱了皱眉头。
夜晚无法入睡,早上才稍稍眯了会,就被巨大的吵杂声所吵醒。
怎么这么吵,不知道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安静的吗?阮宇沂对噪音的制造者感到强烈的不满。
“……我没有抛弃他。”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的熟悉?
焱,是你吗?
“而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造成他这样的罪魁祸首是我。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被绑架;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被……”云焱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伤。
不,不是这样的。听到云焱的话,阮宇沂的心脏轻轻抽痛,全身令人窒息的血液又开始缓缓地流淌,他心急的想睁开眼睛。
“我想给他幸福,却给他带来了更大的伤害与不幸。我害怕……”
“懦夫!”杜竣祺打断了云焱的话。
“这不过是你为自己开脱找到的借口。”凝视着云焱,杜竣祺的话语毫不留情。
“你在害怕,你害怕大众的口舌,你害怕舆论的指责,更害怕宇沂有可能带给你的压力,你怕这个压力也会将你压垮。”
“宇沂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他只是不愿把痛苦说出口,不善表达自己的脆弱。这段时间他曾被噩梦逼迫到咬舌自杀,这你不知道吧。”
什么?云焱的全身泛着凉。少羽去看他的时候怎么没说?如果他知道的话……
云焱嘴唇动了动,苍白着面孔,他想说什么,然而眼珠却染上了雾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Chapter:177】
“你根本就没办法带给他幸福,没办法做他的顶梁柱,这样的你如何能支撑已经不完整的他走完余下的人生!”
云焱的面孔苍白如纸,眼泪将他的眼眶润湿,泪珠挂在睫毛上。他睁大着眼睛,望着面前冷如冰霜的杜竣祺,眼珠定定地望着他,定定地,空洞地,一直望着他。
医院的走廊一下恢复了宁静,没有一丝的声音,就连呼吸声也听不到。
泪水象清泉般流淌下云焱的两颊。
他双眼空洞洞地望着杜竣祺。
寒冷,一股让所有生命力都失去的寒冷将杜竣祺紧紧地攫住!他的愤怒和嫉妒突然被这股寒冷冻得全都消失。在云焱的目光中,他忽然感到一种恐惧,一种绝望。
医院窒息般的寂静。
“你说什么……”云焱弯起唇角轻轻的问道。
问出了口,云焱却害怕杜竣祺接下来的回答,他预感到问题的答案会将他打入无底的地狱,然后会永远地留在那里。
杜竣祺紧紧抿住嘴唇,没有说话。
云焱深呼吸,冰冷的双拳在身侧微微颤抖。
“不完整的他……”云焱的眼珠定定的,“……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杜竣祺被云焱问得怔住,不禁地觉得可笑,可是又笑不出来,他不知自己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云焱凝视着他。
病房里,阮宇沂孱弱地躺在病床上,面容苍白,嘴唇苍白,双手手指收紧,紧紧扭住身下雪白的床单,心口被堵得喘不过气,他也在等杜竣祺的回答,在他身上好象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恍惚间。
他听到云焱又问了一遍。
“……不完整的他……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一种缓缓的痛苦浮现在杜竣祺的眼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云焱苦涩地说。
看着云焱,想着病房里的阮宇沂,杜竣祺的心底一阵难以忍受地撕痛。
想了很久,凝望云焱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杜竣祺的声音象从地底冒出。
“长时间捆绑造成供血不足,分身和睾丸组织坏死,宇沂……他已经失去了做一个男人的权利,算是废了。”
云焱惊怔,嘴唇的血色骤然褪去。他死死地盯着杜竣祺,眼底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消失,慢慢地眼睛如同漆黑的夜,开始没有一丝光亮。
他僵直的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良久,才木纳的低喃了一句。
“废了……”
“不管宇沂变得怎样,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是不是?”
云焱闭上眼睛,睫毛在苍白的面颊上剧烈地颤抖,他的心撕痛得仿佛就要裂开。
“是不是?”杜竣祺固执地又问一遍。
云焱咬紧了嘴唇。
“是不是!”杜竣祺用双手箍住了云焱了双肩,将他前后用力的摇晃。“你倒是说话啊!”
剧烈的摇晃终于将云焱摇醒,云焱低声的回答。“是!”
“谢谢!”杜竣祺用力握紧云焱的手,一种沉痛从他的掌心传入云焱的体内,疼痛压垮了全身的神经,云焱感到了麻木。
【Chapter:178】
“焱!救我——救我——”病房里,突然响起了阮宇沂的叫喊声。
云焱和杜竣祺被叫喊声惊动,急忙扭动房门的把手,冲了进去。
“不,不要——”床上的阮宇沂扭动着身子,紧闭着双眼,徘徊在噩梦的边缘。
“沂,醒醒,醒醒!”云焱立刻扑到了他的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不要!——焱!救我!——”汗水沾湿了他的头发,眼角流着眼泪,阮宇沂喊着云焱的名字,喊声里带着揪心的绝望。
“别担心。”杜竣祺站在云焱的身后,无奈的说道:“这事他每天都会经历几次,只要他睡着,就会做噩梦,然后再叫喊着醒来。”
云焱把话听在耳里,心里象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刺了一下。
从窗外吹来的风将窗帘轻轻舞动,云焱的心仿佛也被搅动,一股酸涩至极的感觉从他的胸口蔓延开来。
“沂!沂!”云焱呼唤着阮宇沂,盼望能将他唤醒,沂受的苦已经够多,他不希望他就连做梦也一再受到伤害。
“焱……”阮宇沂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脸,他不由自主地用力抓住了云焱的手臂。
“焱?……”不确定的又喊了一声,阮宇沂的声音很轻很轻。
“……是我……”云焱用另一只手握住了阮宇沂抓住他手臂的手,掌心微微出汗。
“焱,焱……”阮宇沂的喉咙里像是被强塞了什么东西,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偏偏说不出来,只能喊着云焱的名字,任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下来,让视线完全的模糊。
“沂,是我。”面对阮宇沂一遍遍的质疑,云焱不知道如何安抚他才好,只能握住他的手,将它放在唇边,一遍又一遍的亲吻。
“我是不是在做梦?梦中我喊了好久,你都没有出现。”看着云焱,阮宇沂不敢眨动眼睛,他怕一眨眼云焱就会消失。
“不,这不是梦,我真的来了。”云焱猛的将他拽进怀里,紧紧地将他拥在怀里,激动的声音稍微带着点沙哑。
阮宇沂将头枕在云焱的肩膀上,鼻子呼吸着令他安心的紫罗兰气息,熟悉的怀抱带着舒心的温暖流进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焱,我终于等到你了……”阮宇沂抱着云焱,享受着属于他的幸福。既然已经打算离开,请原谅他此刻的自私。
杜竣祺早已默默地离开,留给了他们隐秘而自由的空间,这里已经不再需要他。
两人就这样紧紧的拥抱着对方,都默然无语,用彼此的气息来安抚彼此痛苦的伤痕,有多少诉不尽的酸苦他们无从道起。他们只希望这一刻时间能就此停住,让他们拥有彼此,不再分离。
放开阮宇沂,微微低下头,云焱吻上了他的双唇。泪水在两人的唇间流淌,冰凉而咸涩。
轻啄阮宇沂的唇瓣,云焱的声音轻如耳语,却带着无奈的痛苦。
“沂……”
舌头试探着伸进了阮宇沂的口腔,撩拨着里面的柔软,咸涩的泪水给云焱带了了刺激,他加大了攻势,用力吸吮着阮宇沂的舌尖,然后攻城略地般的在里面横冲直撞。
随着吻越来越深入,云焱的喘息声逐渐加大,手也跟着往阮宇沂的身上磨蹭。手触碰到了乳尖,云焱轻轻掐起,微微揉捏,阮宇沂的眼睛里却渐渐有了惊恐,还开始逐渐增大。
“不,不要!”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阮宇沂开始挣扎,用力的挣扎。
“放开我!”他推攘着云焱,闪躲云焱的唇。
“嗯……”一股腥味从两人的唇间溢出,云焱的唇被阮宇沂咬破,血,滴在了雪白的被子上。
【Chapter:179】
没反应!真的没反应!面对焱的抚摸,他的身体竟然没有起一丝的反应!
“他已经失去了做男人的权利。”杜竣祺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阮宇沂更加激烈的挣扎,他害怕云焱也会发现这一事实。
云焱已经为绑架事件而深深自责,他不希望在这件事上还增加云焱的心理负担,他不想从云焱的眼里看到心痛的目光。
他不需要怜悯!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不需要!
“放开我!放——开——我——!”
“沂!沂,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用力抱住阮宇沂,云焱眼中的瞳孔骤然收紧,心脏剧烈的疼痛。云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敢相信阮宇沂竟然拒绝他的触碰。
“放开我……”阮宇沂哭喊着拼命挣扎。
云焱只好放开他。
“沂,你到底怎么了?”云焱眼中充满痛苦,连带着声音也跟着痛苦,“难道……就连我……你也害怕……不可以吗?”
云焱伸着手想抚摸阮宇沂苍白流着泪的脸颊,却不敢碰。
云焱的话就像一根针,穿过阮宇沂的胸膛,深深地刺入他的心。他停止了挣扎,怔怔地望着云焱,空洞的眼珠渐渐又开始了转动,一层薄薄的雾气随之涌上。
手颤抖着触碰到了阮宇沂的脸颊,碰到他的唇瓣,云焱用拇指拭去沾在上面的血迹。
“……真的不可以吗?”
阮宇沂望着他,泪珠从眼眶怔怔地滚落。
薄薄的嘴唇上沾着猩红的血,那刺眼的红色恍若尖锐的针疯狂地在阮宇沂心上乱刺!这是被他咬破的。
举起手,阮宇沂的指尖碰触到了云焱的唇,柔软而冰凉。指尖从唇划到面颊,再从面颊划到颈际,云焱长长的头发被撩起,戴在耳朵上的耳钉透过发间的缝隙,在灯光刺眼地闪了闪。
阮宇沂如同被电击般,嗖地惊慌地缩回了手。他颤抖着低下头,握住自己的手,云焱耳朵上的耳钉刺痛他的眼睛。上面的石榴石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乳环。
“……对不起!”
病房里很安静。
窗户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毫无保留的倾洒到房里,玻璃被阳光照得有些反光,闪啊闪的,令人看了有些眩晕。
风很轻,穿过窗户细小的缝隙,撩起云焱的几根发丝。
云焱嘴唇上的鲜血已经渐渐凝固。
手从阮宇沂的脸颊滑落到他的颈项,手指抚着光滑的肌肤,云焱轻声低喃。
“我爱你。”
阮宇沂颤抖着身体,闭上眼睛。
“不管你变成怎样,我都爱你,不要想从我的身边逃离。”云焱低沉地说着,眼底闪过的是深深地痛苦和执着。
阮宇沂的脸色显得更加的苍白。
手指在颈项上徘徊,慢慢的沿着领襟往下,手指遇到了纽扣的阻拦,一颗,两颗,三颗……阮宇沂住院服的纽扣被云焱逐一轻松地挑开,因为伤病而略显单薄的胸膛渐渐显露出来。
“不许逃离!”云焱将手掌贴上阮宇沂的胸膛,感受手下温暖的体温,淡淡地说道。
病床上,阮宇沂的身子已完全僵硬。
俯下身,云焱把头凑近阮宇沂的颈际,伸出舌头舔舐了下光滑的肌肤,嘴唇吮吸了下,牙齿轻轻啃咬,云焱在上面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轻微的刺痛从颈部传出,阮宇沂的头脑是一片的空白,唯一的想法是:
我要离开!我必须离开!
【Chapter:180】
“焱……”
“沂,不要离开我。我这里是你唯一的归宿。”云焱认真的看着阮宇沂,一字一句,清楚的告诉他。
将身上的疏离收起,阮宇沂将云焱拥住,紧紧的。
“……好!”他在云焱的耳边轻轻地应道。
鼻息间充盈着清新而久违的气息,阮宇沂闭着眼睛,全身心的感受着这一刻的温暖;感受云焱就在他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感受这一刻的幸福。虽然这幸福……
是短暂的!
“沂,来,吃个丸子。”
“再吃条青菜。”
“我已经吃很多,已经吃不下了。”
“你要多吃点,现在的身子都是硬硬地骨头。”
“来,吃片牛肉。”
……
相同的对话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遍,自从云焱去医院后,以前在家里对阮宇沂的宠溺也被他带到了医院。
他总会问阮宇沂想吃什么,然后再回家煮了带来;不许阮宇沂自己拿筷子吃饭,总喜欢帮他盛饭盛汤,抢先一步拿起筷子,然后叫嚷着逼阮宇沂吃光他准备的所有饭菜……而阮宇沂每次也总是在一开始无奈的摇头拒绝,最后还是笑着将食物统统的吃光。
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他们默契的绝口不提,云焱有时就坐在床边和阮宇沂聊天,说笑,有时又坏心的跑到床上,抱着阮宇沂一起看电视。一开始阮宇沂还害怕被医护人员看见,但在抗议无效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对于云焱时不时的亲亲抱抱,只要不太过分,阮宇沂也不再拒绝。
有时候他甚至不自觉的产生一种想法:如果他身体一直不痊愈,那该多好?那么,他就可以一直过这样的生活,继续享受云焱对他的宠溺,可以永远不跟他分开。
可是,事实是残酷的,那毕竟是不行的,阮宇沂比谁都更加的清楚。他不能让云焱每天都生活在对他的内疚里,所以他必须离开。
明天,他就可以出院了。
阮宇沂把握时间,每一秒钟都认真的度过,与云焱在一起的每一秒他都不想浪费。
“沂,要不要吃片橘子?很甜哦。”
“好!焱帮我剥好。”
“不行!除非沂你答应我,一会我可以用嘴巴喂你吃。”
“啊?怎么能这样?你这色狼。”
“要色我也只对你色。”
……
虽然短暂,阮宇沂却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云焱带给他的幸福。以前屡次将它推开,现在在逃避了这么久后接受,他的心中已经带着不舍。
被幸福包围的感觉,贴心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