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6-27

公子无痕:囧货三穿 58 - 65


【第58章】

  周志百无聊赖地蹲在楼梯处,手中握着一根枯树枝画圈圈。一条绿色的小虫子悠悠地爬过来,他恶从心起,拿树枝将小虫子翻了身,看着小虫子无助地动着无数只小爪子,他嘿嘿地笑出来。
  前面有脚步声传来,他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去逗虫子。
  英子手里挽着一只竹篮,里面装了些水果。她见男人看到自己还当做没见到的样子,深深地觉得自己被伤到了。她挪着步子走过去,委委屈屈地在他旁边蹲下,看着他将那条可怜的小虫子翻过来倒过去的,忽然很同情那绿毛毛的生物。
  “周,周公子。”英子从篮子里挑出一只最大最红的苹果,双手捧至周志面前,小心翼翼地道:“吃,吃苹果。”
  周志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逗虫子。
  英子恍然大悟,连忙掏出手帕将苹果擦干净,“周公子,这苹果我是洗净了的,方才又擦了,你——”话未说完手中的果子已经被某人一把抓了过去,“咔擦”就咬去了一大块。
  英子看着他男人泄愤似的啃着苹果傻傻的笑了。小姐说了,要想虏获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收服他的胃,周公子喜欢吃苹果,她一定要多备些才是。
  “英子。”周志啃完苹果,手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擦,侧头道:“替我解了禁制吧。”他被送到这里的时候内力就被封了,一晃月余他试了许多法子都没能逃脱。每一次受伤躺在床上,这个小姑娘总是会心疼地看着自己替自己上药,但无论他是色诱还是装可怜,这丫头脑袋就跟上了锁似的,就是不肯给自己解了被封的内力。
  英子看着周志期盼的眼神,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她捂住眼睛,“周公子,你别这样瞧我,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周志长长地舒了口气还是压不住胸口蹿出的火,他啪地扔了手中树枝,一把扶住英子的肩气急败坏地吼:“你们是要怎样啊要怎样啊,绑着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好处呀,我求求你了,姑奶奶,您放了我吧,下辈子给您作牛作马我都愿意。”
  英子被他晃得头昏,还是保持着最后一点清明摇头,“不要,小姐说了男人口中的下辈子都是做不得数的。”
  周志向天翻了翻白眼,松开手,扶着楼梯一节一节地往上爬,脊背佝偻。
  英子忽然就不忍心了,脱口道:“小姐说了,要放公子走也不是不可。”
  周志猛地转身飞快地跑下来,抱住英子“吧唧”一下再人姑娘脸上亲了一口,“好英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快说说。”
  “小姐说若是周公子一定要走,就得先娶了我。”英子后面半句说得羞答答的,低着头,完全没有看到男人脸上晴转多云。
  “娶......你?”周志对着头顶刺目的阳光,阳光下落了许多叶子的树像极了中年秃头的男人。他觉得自己顷刻间仿佛老去了许多岁,手下意识地摸上头顶,三千发丝还在。他轻轻呼口气,幸好幸好,不是幻觉。可是他怎的好像就看到了那个在小厨房里颐指气使地命令着自己替她喝药的小女人呢。周志忽然觉得心窝有些疼,他低头看着羞红了大半张脸的英子,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应了这滑稽的求婚。
  英子看见周志眼中的挣扎,她不懂那是为什么,但看见周志点头的时候,她欢喜地跳起来拍手。
  “周公子你放心,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周志瞬间觉得头顶五雷轰顶,额际汗如雨下。
  英子欢乐地跑去告诉她家小姐也就是“十里阁”的头牌锦书这件事了。锦书正陪她唯一的入幕之宾下棋,闻言,抬头放下棋子,对英子笑着道:“恭喜,我这就命人去为你准备嫁妆。”
  英子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话都说不利索:“怎、怎好麻烦小姐,我、我自己存了、存了银子。”
  锦书笑着摇头,替她掠掠额前的碎发:“好英子,听我的话。”
  在英子的眼里,锦书从来都不是正常人的存在,每回与小姐四目相对她总会变得像个花痴男一样,不管小姐说什么她都不会拒绝,这一回同样。
  英子傻傻地出去了,锦书对面的男人这才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来,依旧是风姿俊秀的,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沧桑。
  “世子。”锦书淡淡的笑,“这局棋不好下。”
  秋然看她一眼,手臂在棋盘上一拂,棋盘上千军万马厮杀的境况立马就被打乱。“若如此,我便会毁了它。”
  锦书云雾般的目光微动,俄顷,走过去将棋子一颗一颗收好:“锦书的命是世子给的,世子要锦书做什么,锦书都不会拒绝。”
  秋然凝视着面前这个对人从来都是三分笑意的女子,无论面对什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看不出她的意图,不知她求些什么。这样看似无欲无求的女人最危险了。
  “世子请放心,锦书是不会背叛您的。”锦书并没有看秋然,只道。
  精致优雅的屋子好像瞬间变作了硝烟弥漫的沙场,男人明明只是站在那里身上却散发出了可怕的杀气,而女子手中的棋子却似一张禁锢无比的盾牌,无论男人手里的剑有多尖锐,都能被她的盾牌挡回。
  “哈。”男人低笑一声,屋内霎时温暖如春,他走近,挑起锦书的一缕长发,在她耳边道:“锦书,莫不要让我失望。”
  锦书笑:“怎会?”她眨眨眼,“还未多谢世子告诉我她的消息。”
  秋然不甚在意地道:“举手之劳而已。”
  “世子。”锦书收完最后一颗棋子道,“等我拿到那样东西,助你踏平那龙都又如何?”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说的那样简单,秋然不由又多看了她一眼,默然片刻,才道:“如此,多谢。”
  ****
  英子在这十里阁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丫鬟,即使是她跟了锦书不过比别的丫鬟稍微高了一个台阶。锦书为她准备了一锦盒的嫁妆,那里面珍藏的珠宝够她过完一辈子了。英子捧着这盒子不知如何是好,锦书便安慰她:“好歹你是我身边的人,不能给人看低了去。好英子,跟着周志好好过日子吧。”
  英子连连点头,“小姐大恩大德,英子一辈子都会记得的。”
  锦书笑,握着她的手:“不必你记一辈子。”她似是仔细想了一番,“英子,你只需帮我做一件事就行了。”
  “什么事,小姐您尽管说就是。”
  “你跟周志定下来后记得每三日给我写一封信,男人的心思很难猜的,英子,我怕你吃亏。只要你好好的,我这做主子的就开心了。”锦书拍了拍她扣着盒子的手,“也不枉费了我给你的嫁妆。”
  “小姐。”英子跪下抱着她的腿,眼中含泪,“您是个好人。”
  锦书听了笑她傻,别过头去望着屋内的烛火神情有些恍惚。
  她是个好人?这可真是个笑话。
  周志与英子的婚礼办的很简单,次日锦书就替他解了被封的内力放他二人离开。
  “周志,英子是个好姑娘,你莫辜负了她。”锦书如是叮嘱。
  周志看一眼等在远处的他的妻子,痞痞地笑一声,“锦书姑娘的叮嘱,周志一定谨记在心。”他指指心口,笑得意味深长,“锦书姑娘,后会无期。”
  锦书含笑目送他二人离开,英子小步小步地跟在周志后面,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周志浓眉倒竖。她抽出手帕印了印眼底,秋然瞧见,也多看了那两人一眼,笑:“难得你居然会被这小儿女惹出了泪。”
  锦书将手帕塞进袖中,看着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恭敬却又淡漠疏离。他仔细看了看,如水双眸黑白分明,没有一点湿润。
  “不过是风大迷了眼。”锦书说。许多年前,自她叫锦书的那一刻起,她就不会流泪了。眼泪那样的东西,对她这样的女子来说,太奢侈了。
  如今,她是十里阁的头牌,她需做的是微笑、媚笑、娇笑、大笑,就是不能哭。
  周志跟周列是洛州遇着的,那时英子正眼巴巴地瞅着那串串红红的糖葫芦,周志唤了她几声都没听见。
  “小娘子,想吃糖葫芦?”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长得十分抱歉的男人,穿得花枝招展的,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看见英子俏生生地站着,不由色从心起,走过来搭讪。
  英子看见他嫌恶地退了一步,摇头:“不想。”
  “说谎。”男人以折扇挑起她的下颚,“小娘子,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住在哪里?如今世道不太平,若是住的远,本公子不介意送你一程。”
  英子眉心紧皱,却是一眼都懒得看他,转过头去寻周志。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这街上的人很多。她记得周志今天穿的一身蓝色的袍子,天空一样的颜色。她瞪着水汪汪的一双眼,无措地在人群里穿梭,身后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跟着。
  “小娘子,莫不是寻人?不如我们先去——”
  “你闭嘴!”英子怒气冲冲地吼。
  “嘿,还挺凶。”男人眼底兴趣更甚,被她生气的小样子挠得心直痒痒,转头就对一直跟着自己的仆人一打眼色,那四名仆人便都走了上来,从四个方向将英子围住。
  这男人是在当地是霸道惯了的,别人瞧着一个外地小姑娘遭了殃,也不敢上前帮忙。
  英子没想到自己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被人给围住了,她急急地跑,那几人像是跟她玩游戏一般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不知怎的跑出了街道,到了一处小巷,英子望着越来越近的几个人,傻了。心知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周志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蓦地心思一转,目光一狠,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抵住自己的脖子。
  “我,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敢,我,我就死给你们看。”说到后面她反而没那么害怕了,簪子往里送了一寸,白皙的皮肤上便划开了一道口子。
  那男人从几名家仆后面走过来,贱兮兮地笑:“小娘子,莫怕,我不过是想请你喝杯茶。”
  周志没想到会在人群里看到周列,惊喜之余也忘了身后一直跟着的人,走过去大力地拍一下他的肩,唤道:“哥。”
  周列同样欣喜,两人寻了处人少的地方聊了几句。周列瞧着他,发现这厮不仅没瘦,还胖了些,不由笑了:“你倒是过得不错,害为兄担心许久。”
  周志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他们怎的愿意放你出来?”周列问。
  周志不由苦了脸,一摊手,“他们逼我娶了个小——”“丫头”两个字尚未出口,他道一声“坏了”,急急地往街上走。
  周列狐疑地跟过去,几句话问明前因后果,他扯住弟弟的衣袖,“她怎会让你娶一个女人就放了你?那个英子不简单,此番若有什么也是她的报应。周志,我们走。”
  周志又岂会不明白这些?但是今天若是那个丫头出了什么事,他怎么都不会原谅自己。
  “哥,她只是个小丫头。”
  周列仍旧拖着他,“不行,你今天就跟我离开。如今不比从前,我不能让你将一个这样的女人带在身边。”
  “哥。”周志直直地与兄长对视,面上一片坚持之色,“不管之前如何,如今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说罢挣开他的手,在人群里急切的寻找。
  英子死死地握着手中的簪子,背抵着墙壁。早上梳的发髻在挣扎间散了,臂上一截衣袖被扯掉露出嫩白的皮肤。男人目光一缩,吞了吞口水,“都别磨蹭了,给爷将这小娘子拿下。”
  英子吓得泪水不停地流,“我,我真的会死的。”
  男人摩挲着手:“小娘子,别闹了,爷会好好疼你的。”
  英子瞧着这前不见人后不见狗的巷子,眼一闭,手上一用力,仿佛哀道极处大呼一声:“周志!”随之手中一个使力。
  男人惊了,“快,别让她死了。”
  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英子紧紧地扣着男人的腰,头埋在他怀里,听得几声惨叫,而后整个人腾空而起。
  她觉得自己在天上飞了很久很久,男人温暖的怀抱一只笼罩着她。英子恍惚觉得这太不真实,她一定是死了,死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不知何时落了地,男人仍旧紧紧地抱着她,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府抚摸着她的背,耳边是他的声音:“不怕了,乖,不怕了。”一句句温柔的不可思议。
  英子浑身一颤,揪着他的衣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周公子,周公子,我是死了吗?”
  周志闻言哭笑不得,将她的脑袋从怀里拨开,替她理好散乱的发丝,拿开她遮住眼睛的手,扯着衣袖为她拭干泪水。
  “傻姑娘,你没死。”他低头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仿若立誓一般的道:“有我周志在的一天,你不会死。”


【第59章】

  周志不顾周列的反对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回去了洛阳,临到碧霄宫的时候,周列无论如何都不肯英子进去。
  英子怯生生地躲在周志身后,看着这个男人为了自己与兄长争得面红耳赤,她悄悄扯了扯丈夫的袖子。
  周志不耐烦地回头,听到她在耳畔嘀咕:“周公子,不然就算了吧?”
  “什么算了?”周志竖眉,“我可是许久未见公子了,他还欠我三个月的份银没给呢。”
  英子:“......”
  争论了许久,两兄弟最终达成协议:英子可以进入碧霄宫,但必须蒙着眼睛进去,且需住在碧霄宫后山那的一处竹屋里。
  瞧着自家弟弟一脸不放心的样子,周列道:“担心什么,清清住的地方离那不远,会帮你照应着的。”
  周志十分不理解地看着老哥,那蓝清清到底哪儿好了,老哥说到她的时候眼神亮的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不过他向来不擅长在他人背后说三道四的,想了想,觉得这既然是老哥的决定,他还是尊重为主观察为辅吧。
  虽然被蒙着眼睛,但英子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她一双手被周志紧紧地牵着,手背感受到来自男人掌心的温暖,英子忍不住翘起嘴角。
  娘亲曾说过,她一辈子会过得平静安乐,她会遇到一个人,那个人会心甘情愿地牵着她的手走完一辈子。
  英子不是特别懂这样的感情,但她这一刻深深地希望周志能牵着自己的手一直走一直走,永远都不要松开。
  锦帕下的世界一片黑暗,英子贪心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所以没有注意牵着自己的手的力道的变化,没有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热烈。
  “主上,夫人。”周志松开牵着的手,上前跪下,“属下回来了。”
  残月一如既往的淡漠,瞥了他一眼和他身后跟着的女人,微点下头就去逗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卯卯。
  卯卯被他弄醒,瞪他一眼,看到一旁的周志,她松开残月小跑过去,笑容里有几分威胁的意味:“周志,你终于回来了?”
  周志被她的热情吓的后退一步,干巴巴地扯起嘴唇:“夫人。”
  卯卯对身后坐着的男人一斜眼:“我找周志有点事啊。”心中奸笑数声:终于有人替我喝那苦苦的药了。
  残月闻言不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坐在那丢花生吃,津津有味地吃完最后一粒花生,他才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指着周志身后女子关切地问:“她是谁?”
  “她,她是——”周志脸色一红,回得结结巴巴的,“她是——”
  “他是我相公。”身后女子的声音不大,却正正好的让所有人都听到。
  卯卯攀过周志的肩看见她蒙着眼睛,缩着脖子,走过去一下扯下了那蒙眼睛的手帕,一怔一笑:“姑娘瞧着有些面熟?”
  猛地被扯掉遮眼的帕子,英子一时还不能适应突然来临的光明,眼睛眨巴了许久才适应了。瞧清面前的女子,她凝神想了想,摇头道:“你一定记错了,我不识得你。”
  卯卯眉毛一挑,两指捏起英子的下巴抬高,吹一口气,“姑娘,你在好生想想?”
  英子挣开她,捂着鼻子退后一步:“鱼腥味,难闻。”
  卯卯:“......”受伤地跑去自家男人怀里了。
  残月顺势搂过卯卯,看见属下傻傻的样子,淡声道:“卯卯这几日看了些话本。”
  周志:“......”所以她刚刚那是在模仿地痞流氓?他忍不住扶额。
  英子看残月搂着卯卯温柔地说着话,一脸艳羡地道:“姑娘,你爹对你可真好,小时候我爹就不肯这样抱我。”
  周志刚刚放下的手二度抚上额角,周列望天。
  残月......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卯卯不乐意了,眼中闪过心疼,抚着男人的一头白发,她怒气冲冲地转身:“他你爹!你见过这么帅气这么风姿卓越这么男人的爹么?”
  周志额角持续跳,周列继续望天。
  英子慢半拍地“啊”了声儿。
  残月斜眼看众人,抱起怀里的人起身,“午睡时间到了。”
  周列将英子交给蓝清清,叮嘱了几句就拉着周志匆匆地走了。英子心里虽然不乐意,但面上仍旧笑嘻嘻的,回头对蓝清清道:“劳烦你了。”
  蓝清清喜悦地拉着她的手,带她去了后山的竹屋,比划道:“你来了可真好,我就没那么无聊了。”
  英子瞧着蓝清清可真是好看,但这么美丽的人居然不会说话真是太可惜了。她看着她的蓝眼睛,惋惜地想。
  竹屋很好很安静,蓝清清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去寻蓝清清说说话,更多的时候她会搬一张小凳子坐在门口等着一个人。蓝清清看见过几次,问她这样是不是很无聊。英子笑得甜甜的,“是有一点,不过周公子那么忙,我等等他是应该的。”
  她坚持每三日写一封信给锦书,拍拍信鸽的背,她嘀咕着:“鸽子啊鸽子,你每天这样累不累?”
  十里阁。
  锦书看着桌面上的三封信,每一封上面都是那么一句话:“今天没啥事,周公子没回来,我在等他。”
  锦书望着信无奈地摇头,真是个傻丫头。窗户上传来信鸽拍打的声音,她走过去打开窗户一手拖起鸽子一手抽出一卷字条,这一次她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听蓝姑娘说最近周志遇到了麻烦,但我相信他一定会解决的。”
  麻烦?锦书笑,这个麻烦真是来得好时候。
  自从遇到周志后,英子对他一直抱着一种崇敬告过喜欢的心情,在她的眼里周志是无所不能的。但这一次,安安静静生活在后山的她高估了周志。
  这个麻烦说不大不大,说笑却也真心不小。
  整个事情说起来,要追述到上个月残月带卯卯出去逛街的时候。据卯卯回忆,她那回不过是和阿月出去溜达了一圈,在某家酒楼吃了顿霸王餐,然后顺手牵羊了几样没什么用的东西回来。
  卯卯说得的时候眼睛特无辜,她指着阿月,对众人道:“不能怪我,哪有男人出门不带银子的。太丢脸了!”她委屈的眼泪汪汪,“被人当妖怪追了几条街,太丢脸了。”被指控的残月不吭声,嘴角一直瞧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主上。”周志叹,“那些人都快打到家门口了。”
  残月扯过委屈的卯卯搂在怀里,脑袋搁在她肩窝,问的漫不经心:“他们进得来么?”
  周志大声道:“怎么可能,当我们门口的阵摆着玩的么?”
  “那不就行了。”
  “可是。”周志急道:“现在整个洛阳都在传我们这里有妖怪。”
  “真的么?”卯卯眼神一亮。
  眼见周志快发疯,宋玉方开口:“我前几天去街上晃了一圈,听了几句有关妖怪的传言。”他看一眼闭目养神的男人,低头道:“都说那妖怪能飞天遁地,满身白毛,有四爪四腿,能与顷刻间偷取别人的东西。”后面的话完全是压抑着笑说出来的。
  卯卯听着听着终于回过神来,双手捧起阿月的头,左瞧右看,很不屑地哼了哼,“那些人什么眼光?我家阿月这么帅。”
  宋玉哭笑不得:“卯卯姑娘,你下次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
  说笑归说笑,这事还得解决。
  残月抱着卯卯与几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由宋玉将门口的阵再加几个等级,增派守卫,确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一晃日子又去了几天,午后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卯卯从床上爬起来抓一把头发,拖着鞋子出去寻阿月。
  残月虽然不热衷这些事,但眼看着事情越闹越过火,也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知是谁将从前在西域的那件事与这回的联系到了一起,说那就是一个妖怪,现在就藏在我们这里。”宋玉的声音,卯卯在门口站定,想到几月前西域的那件妖怪事件,当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本以为那事随着时间慢慢就过去了,没想到能够秋风吹又生。
  “现在整个洛阳都人心惶惶的,我倒是担心这些人,就怕官府插手那就不好办了。”宋玉说,“我一直觉得这事是有人故意在后面鼓动,派人查了查,源头还是在西域那。”
  “这事不简单。”洛湘江接过话,“你说会不会是夏——”
  “有可能。”宋玉咬牙切齿,“那人鬼点子最多了,如今太子妃死了,他一定是心里不平衡要抱复公子。那个公子——”
  残月起身去将门打开,看到外面冲自己傻笑的女人,他眼睛弯了弯,一把将人拉过来打横抱起,责怪道:“怎么不穿袜子?”语气完全宠溺。
  卯卯勾住他的脖子,“你不在啊。”
  屋内几个大男人看着这一幕集体望天。
  周志:“主上越来越无视我们了。”
  宋玉:“这碧霄宫果然是公子的,议事厅和闺房不分家的。”
  洛湘江:“妹子,其实你可以含蓄一点的。”
  残月:“我不在是不是睡着了?”
  卯卯点头,撒娇:“是啊是啊,所以我们赶快回去睡觉吧。”
  众:“呕——”
  沉闷的话题一下子转到了别人的闺房趣事上,几个大男人正调笑这对夫妻调笑的起劲,门外传来属下急切的声音。
  “主上。”来人道,“大事不好了。”


【第60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冷静地听来人说完事情经过,屋内一片沉静,就是卯卯都安分地窝在残月怀里一脸严肃。
  那人说,江湖传言洛阳有妖物,武林盟主为了天下苍生率领武林众人正往洛阳来的路上。
  “主上,如今整个武林都知道了碧霄宫的存在,他们此次的目的除了要消灭所谓的妖物也誓言要铲除碧霄宫。”
  卯卯望着众人,斟酌许久才问道:“碧霄宫,有秘密?”莫不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这里藏着什么可以一统天下的宝物?
  残月低头看着她,半响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头更加地贴近自己怀里。
  洛湘江让周志去外面守着,一撩衣袍坐下,说道:“其实碧霄宫没有什么秘密,只是在天下人的眼里碧霄宫有一个秘密。”
  “二十多年前,碧霄宫于一夕之间闻名江湖,没有人知道它在什么地方,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一切的一切都被保护的很好。上一任宫主是个绝艳江湖的女子,凭着一招惊鸿天下而在武林大会上一举夺魁。但她只做了三日的武林盟主就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后来有人说在新帝的册妃大典上看见了一名女子,唤作云妃,风姿绝艳,俨然就是那位武林盟主。”
  “后来不久宫中又有传言,说是宠冠后宫的云妃不守妇道惹得皇帝大怒,一杯毒酒,红颜香消玉殒。”洛湘江眸色深深,“所有人都以为云妃死了,直到后来在西域有人发现了一名女子神态肖似云妃。起死回生这样的事太过荒谬,那时候所有人都说碧霄宫的宫主云璟是妖女,因此,碧霄宫不得不从江湖上消失。”
  他三言两语地说完这二十多年前的风风雨雨,一代江湖奇女子那样凄惨地死在冷宫里,一个曾一统江湖的组织的盛世如同昙花一现。
  卯卯想起在东宫太子与他说过的那些话,自从回来后她一直忍着没有去问残月。如今看他的神情,除了眸色深了些再无其他。
  “我从没有见过她。”残月自嘲地弯起一侧唇角,“我不明白她为何就那样死了,也不懂为何我必须要背负这些。”他看着洛湘江和宋玉,“你们承袭遗命必须守着这座空殿,如今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我愿解除誓约。”
  卯卯还未明白残月话中的意思,就见宋玉和洛湘江齐齐跪下,头抵着冰冷的地面。
  “属下誓死追随主上。”两人大声道。
  后来卯卯才知道,原来宋玉和洛湘江两人的母亲就是当时跟着云璟的左右使,他们两家的使命就是世世代代守护碧霄宫的主人,除非主人愿意接触誓约,否则此生此世不得背叛碧霄宫。
  残月面上一派平静,但卯卯能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力道在慢慢增大。这个人,再深的感情都是藏在心里,当然除了对她。
  残月抱着卯卯起身,手在身后的画上摸了一通,就见一道墙在他们眼前慢慢向一侧移去。
  卯卯瞪大眼,叹道:“小言诚不欺我也。”
  “碧霄宫最大的秘密就在这里。”残月让宋玉点了一根蜡烛走在前面,他抱着卯卯走在中间,沿着狭窄的楼道一路走下去,视线慢慢开阔,等到了下面,卯卯惊得捂住嘴。
  这里完全是一个冰筑的世界,坚实的冰块围城了一座圆形的城。雕廊画壁,假山荷亭,小桥流水,花草树木应有尽有。最让人震惊地是站在廊檐下眺望远处的女子栩栩如生,眸光深处一点不确定的迷茫,唇迹一丝淡到虚无的浅笑。这样的女子,容貌精致,气质纯净,若说是风华绝代真不为过。
  “这是——”
  “我母亲。”残月抱着她走上前,卯卯忍不住伸出手,触手冰冷一片,卯卯这才惊觉女子与自己之间隔着一层冰做的屏障。
  “她不是,不是......”
  洛湘江解释道:“前宫主去世后,皇帝命人将她的遗体做成这样子。我娘亲和宋玉的娘亲动用了当时碧霄宫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将前宫主的遗体偷了出来放在这里。”
  “皇帝没有查么?”卯卯诧异。
  “查,怎么会不查。”洛湘江道,“只是当时靖王造反,朝廷一派混乱,他要坐稳那个位子就得将这事先放下。”
  靖王造反?卯卯愣,今儿知道的秘密也太多了吧,好难消化。
  “嗯。”宋玉接过话,“靖王那时候对前宫主一往情深,挚爱惨死,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就造反咯。其实说起来皇帝自从登基后就想法子打压靖王的势力,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饶是靖王交了兵权他的势力也不容小觑。所以,你别看靖王与皇帝一派弟兄和谐的样子,其实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不会少。甚至——”他嗤笑,“用最爱的人的儿子当做筹码。”
  “你是说夏秋然和阿月?”卯卯问。
  宋玉点头,“两年前的那场比试就是那两人的约定。这一次若不是李悦容死了,只怕免不了又要斗个你死我活。”
  “他们有病么?”卯卯怒,“为何非要阿月和夏秋然比试,这样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我们也一直在想。”宋玉道,“那皇帝心里变态我们都知道,就是那王爷怎的会答应这样的比试,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哎。”卯卯叹口气,望着残月眼睛里都带了泪,这样的许多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一定要比试么?兄弟相残,你们可以不比的呀。”
  残月握着她的手圈在手心里,望着面前的女人语气浅淡地说:“十岁那年,我和他的第一次约定。我不愿意动手,结果就是......”他偏过头去躲开卯卯的视线,“我亲手杀了乔荷全家。”
  卯卯倒吸一口气,“他逼你的?”
  残月摇头,苦笑,“不是,我自愿的。”
  宋玉哼了声,忍不住道:“他以傀儡术控制了你,你能不去么?”
  “宋玉。”洛湘江瞧见残月变了的脸色连忙低斥了他一句,宋玉急忙噤声。
  傀儡术,又是傀儡术。卯卯很生气,这么恶心变态的东西怎么就那么多人学呢?把别人当玩具控制很有意思么?
  “所以,后来你为了赎罪成了乔荷的傀儡?”卯卯双手捧起残月的眼睛,看见他眼中的慌乱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抚着他的脸庞,在那处疤痕上来来回回地揉,“我的阿月若不是自愿,谁能逼的了你?”
  残月拿下她的手扣在胸口,“从前没有,现在有了。”一副认命的样子看着她。
  卯卯忍不住笑,“好啊,那你以后凡是都得听我的。”心中却是心疼万分的,她怎么忍心逼他呢?
  她唯一想逼他的,不过是想他能平安喜乐地活着。
  以夏秋然为首的武林众人来势汹汹,以他们的速度没几日就会直接杀到碧霄宫的大门口。残月哄着卯卯睡着,披衣去了议事厅。
  “宋玉。”他将手里的钥匙递给他,“这是金库的钥匙,你带大家去分了吧。”
  “公子!”宋玉握着拳不肯接,“这样我们怎么对付那些人?”
  “宋玉,按公子说的去做吧。”洛湘江推门进来,“如今的关头何必拖着大家一起送命?再者,人越少我们到时也越好办。”
  宋玉无法反驳,拿着钥匙领着周志一起去阻止大家撤离。
  碧霄宫的人说少不少也有百来人,宋玉将银子一个个地发下去,对每一个人都嘱咐一句:“好生活着。”连累得周志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黎明之前,偌大的碧霄宫只剩下周氏兄弟、宋玉、洛湘江、残月和住在后山的蓝清清、英子。
  周志想了会儿还是决定去劝说英子离开,他们虽然成了亲,毕竟无夫妻之实。
  英子听完他的话后沉默许久只问了一句:“周公子是要休了我么?”
  额……虽然说法不一样,但结果是相同的。周志刚点了下头,就见面前的女人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就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他顿觉头疼,又不便告诉她实情,只得道:“你先离开,如果,如果我能……我会去寻你。”“活下来”三个字他略了去,怕吓到她。
  “我不要。”英子这次异常的倔强,“我不要离开周公子。”她擦掉脸上的泪水,瞪着他,一边寻出纸笔一边道:“我要告诉小姐,告诉她你欺负我,你不要我了。”
  周志看着她在纸上奋笔疾书,完了对空中吹了一声口哨,就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落在窗前,扑扇着翅膀。
  周志看着她将纸卷好放进系在鸽子腿上的小管中,眸色渐渐深了,他一把抓住将要飞走的鸽子,拔出那只小管捏在指间,望着英子一字一字沉沉地问:“你一直跟你家小姐有联系?”
  英子不明白周志为何突然这么生气,但她一向老实,特实诚地点了点头,“小姐怕我被欺负,让我每三日给她写一封信。”
  周志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手中小管都变了形。“你都说了什么?”
  英子茫然地看着他,“我就说说我每日都在等你。”
  “只是这些?”
  “还,还有,说你好像遇到了麻烦。”英子害怕地退到墙壁上贴着站好,像极了书背不出来被夫子罚站的孩子。她吞吞口水,吓得眼睛都不敢眨。
  “你何时说的?”周志盯着她忍不住大声道:“你何时与她说我遇到麻烦的?”
  英子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我,我就是五日前写的信。”她眼见着周志手微微抬起,以为他要打自己,终于吓得哭出来,“周,周公子,我做错什么了?你,你别打我啊。”
  周志握着拳努力平复了许久才没有拔出身侧的剑。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屋里的烛火发出呲呲的声音,烛泪顺着贮身一滴滴落在烛台上。不知过了多久,蜡烛渐要燃尽,烛心不稳地摇曳,墙上两道影子随之一会儿贴合一会儿分离。
  “你走吧。”周志转身,“沉英,就当我没娶过你,你没嫁过我。走吧,远远的,别让我再看到你。”
  “周——”英子欲言又止,面前的男人背影充满拒绝的意思,她委屈地瘪着嘴,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一礼,“周公子,我,我走了,你保重。”声音哽咽。
  周志将她送到碧霄宫外,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到了镇口,他道一声“保重”策马离开。
  英子许久才敢回头,低低道:“周公子,你到底没有休了我。”


【第61章】

  周志坐在马上慢慢地行着,到碧霄宫门口的时候见宋玉等在那里。
  他望着周志一笑,“送走了?”
  周志懒得理他翻身下马,径直往马厩而去。
  “送走了也好,如今不比从前。”宋玉跟在后面喋喋不休,“但我好奇你就那么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
  周志不耐烦地看他一眼,口气不善地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反正有她家小姐。”怎么听怎么都像在赌气。
  “她家小姐?锦书?”宋玉皱起眉,“怎么回事?”
  周志虽然懒得理他,但这人毕竟是左使官高自己一点,他简洁地说了个大概。宋玉越听到后面嘴角的笑越是藏不住,“你,你是说你家那英子是锦书留这的探子?”
  周志黑线,“很好笑么?”他再这样笑下去他可不管他是谁,直接揍。
  “我是笑你,笑你无知。”宋玉敛了笑,“周志,凡事得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莫不要日后后悔了。”他叹口气,拍了下周志的肩,负手离开,徒留周志一个人站在马厩外陷入了沉思。
  宋玉的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当听到离开碧霄宫的众人被围困在洛阳外的林中死伤众多时,周志平生第一次害怕和后悔。
  他安慰自己,不会的,那个笨丫头才不会往树林中走呢。
  残月听到消息后大怒,一掌震碎了桌子,“宋玉,收拾东西,带夫人离开。”
  宋玉诧异,“公子你打算如何?”
  “呵。”残月冷笑,“他这样做不就是为了逼我出去么?可是我不能让卯卯跟着我冒险。”他也……冒不起这个险。
  洛湘江忽然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夏秋然对我们的行踪掌握的如此清楚?”
  “你是说——”乔荷?宋玉忍不住道,“可是她武功已废,每日都有人看着,如何跟外面联系?若说真是周志他媳妇儿,可是我怎么都觉得他媳妇儿不像是做这种事情的人。”他说着看了看站在角落没有吭声的周志。
  这眼神落在周列眼中就像被人扇了个耳光,不等宋玉再说,他回头“啪”地一巴掌扇在弟弟脸上,“早就与你说过那女人是个祸害,你偏不听,如今好了?连累了大家。”
  周志被他打得头偏到一边,脸上火辣辣的疼很快就肿了起来,嘴角慢慢渗出血丝。他一声不吭地忍受着,心中却慢慢酸痛起来。
  “周列。”洛湘江皱眉,“这事还没弄清楚。”他沉思片刻,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暗骂自己大意。转身对宋玉道:“你可记得我上次与你提过的事情?有进展了没?”
  “你是说她?”宋玉摇头,“她的身份藏得很严实,但我可以肯定她决不是普通女子。”
  洛湘江凝眉,瞧见众人都是一副疲态,就跟残月建议大家先休息。
  残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小小那丫头——”洛湘江叹气,“你们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觉得到如今她能离的开你,亦或你能离的了她?公子,你要相信,我这个妹子她可以很勇敢。”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卯卯穿着一身枣红色的衣裳斜倚在门框上,笑嘻嘻地看着里面最中间的那个男人,问:“要送我走?”眼眸一转,“我们的孩子怎么办?你预备让我给他找个后爹?”
  “噗!”正喝茶的宋玉一口喷了出来,看着残月的眼神充满戏谑,“公子,咳,咳,夫人——”身边一阵风刮过,座上的人已行到了门口,一把扣起女子的手,“不许瞎说,我何时——”
  卯卯瞪他,甩了手,“或是你愿意当别人的孩子的后爹?夏秋楠,你自己选。”
  额,这要怎么选?宋玉看向洛湘江,后者无奈摇头,对众人使一个眼色,大家自动告退。
  “周志你等等。”卯卯小跑着跟上去,“一定不是英子。”她指着自己心口,“我遵从内心的感觉,我想我一眼就喜欢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周志,希望你同样如此。”
  周志低头看着面前这个矮了自己一大截的女人,片刻,他揉揉被兄长揍过的脸颊,轻松地“嗯”了一声。
  “哥。”卯卯拦住洛湘江,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洛湘江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沉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
  “为何现在才说?”洛湘江口气不善地道。
  “我今儿早上才见到的好伐?”卯卯邪邪地笑,“老哥,其实你不觉得时机正好么?”
  洛湘江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她的发,“鬼点子真多。”
  卯卯不甘示弱地回:“跟你学的。”她才不信他们真的让碧霄宫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呢,这暗处的还不知有多少。
  “其实哥你是不是一直在等?”卯卯笑问。
  洛湘江不理他,拖着旁边探头探脑地宋玉离开,还不忘挖苦:“妹子,我可是等着抱外甥呢,你们……努力。”
  卯卯一下子就红了脸,身后残月闷闷地笑出声。
  “笑什么?”卯卯踩他的脚,“想送我走?夏秋楠,你妄想!”
  “好,好,我错了。”残月从后面拥住她,“卯卯,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以后,生死我们都在一块儿了。”
  “嗯,我们一块儿生,一块儿死。”卯卯扣住他揽在腰间的手。
  “卯卯。”身后男人忽然道,“等这回事情过去,给我生个孩子吧。”
  卯卯顿时周身气血上涌,脸红的要滴出血来。自他们成亲后一直是聚少离多波折不断,两人一会儿你受伤一会儿他中毒的,这折腾下来对某些早该发生的事儿反而淡漠了许多。阿月每天都是抱着她乖乖的睡觉,她在恢复后不是没有恶意撩拨过,但这个男人总在紧要关头刹车,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病了。他的借口是她身体不好,于是她看到他满头的银发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身体不如从前,也就不再勉强了。这会儿他主动提出来,叫她怎么能不欢欣雀跃?哎呦,可怜她上辈子活了二十几年这辈子活了十多年,还没尝过那种飘飘欲仙的滋味。咳咳,卯卯脸红红地意淫了一阵,到最后实在不好意思再想下去,转身将脑袋埋在残月怀里。
  “想什么呢?脸红成这样。”残月却好像故意要戳破她。
  “想你儿子呢。”卯卯瞪着他,两人对视半响,皆忍不住笑出来。
  当夜,乔荷照例去后山,一路轻功没有半点声响,蓝清清已在那里等她。
  “碧霄宫那些人是你杀的?”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蓝清清回头,手中同样握着一支笛子,奇怪的是笛身上有一些反复的花纹,像古老的咒语文字。她弯唇笑,“不好么?”
  乔荷皱眉,“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让那些人假扮成各大门派的人,难道是要他们兄弟矛盾更深?若是如此,你大可不必,他们两人自生下来就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
  “目的?”蓝清清拿起笛子凑到唇边,“你稍后就知道了。”古老的曲子从她唇迹飘散出来,像咒语一般引领着人沉沦。
  “这个曲子——”乔荷难以置信地看着蓝清清,像见着了什么可怕的魔鬼,“你疯了。”
  “引魂咒。”洛湘江皱眉,“大事不好,宋玉你快去通知公子。”同时抽出腰间竹笛,曲调婉转,赫然便是那首只有死人才会听到的“湘江曲”。
  宋玉见洛湘江面色如此难堪心知出了大事,来不及多问就要去通知残月。谁想才走了一步就感觉耳侧一阵阴风刮过,定目在看,乔荷怡怡然地站在他面前。
  “相公,这么急着去哪儿?”
  “你让开。”宋玉一掌劈过去,“我那时真该杀了你。”
  “晚了。”乔荷眸色一凛,手中玉笛直击宋玉脑门,“宋玉,今晚我和你就把账好好算算清楚。”
  “如此甚好。”宋玉出手越发的狠辣,招招直取命脉。
  这厢两人战况越发激烈,那边洛湘江笛音越来越激昂,唇边慢慢有血溢出来。
  “湘江曲是斗不过引魂咒的,洛湘江,你命绝于此,怪不得他人。”随着蓝清清口中曲子慢慢的停下,洛湘江“噗”地喷出一大口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引魂咒!你,你是——”话未说完人就倒在了地上,不远处的宋玉看到心中大急,这一急就被乔荷钻了空子,几招过后,那泛着绿光的玉笛就抵在了宋玉脖子上。
  “宋玉,你输了。”乔荷冲他娇媚一笑。
  残月赶来的时候,宋玉和洛湘江都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他红了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个女人,“乔荷,蓝清清。”一字一字恨不得咬死他们。
  “如何呀,主上?”蓝清清破碎的嗓音在黑夜里像索命的鬼声。
  周列几步跨过去,“清清,你——”
  “谁是你的清清?”蓝清清冷哼,“周列你也太自不量力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看上你?”
  “哥,不用跟他废话了。”周志道,他现在算是全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这两个女人在搞鬼,“那妖怪一事也是你们散播出去的吧?”
  “嘿嘿,还是你弟弟聪明。”蓝清清抚摸着手中的笛子,看着残月,眸光中爱恨交加,“残月,只要你应了我一件事,我今日就放了这两人。”
  残月握着手中的剑,“何事?”
  “哈哈哈。”蓝清清大笑,“看不出你还是挺重视你这两个属下的。很简单,我要你离开那个蠢女人。”
  “你才蠢女人。”周志骂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残月缓缓抽出残雪剑,“蓝清清,我保证你会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是么?”蓝清清同样举起手中的笛子,几个音节过后,后山忽然响起让人毛骨悚然的古怪的声音,接着一波又一波的傀儡走出来将他们围住。
  “这些都是——”周志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日前,他还笑着送他们离开,嘱咐他们好好过日子,今日相见竟是这样的状况。“你个疯子!”周志红了眼,看着旁边还傻站着的周列,大吼道:“愣着干什么,哥!”
  其实卯卯有件事估计错了,残月让放人离开,就真的一个都没有留下,包括那些暗处的隐卫。
  洛湘江办的很好,就连扫厕所的阿姨也让她离开了。他很清楚,这是他们需要面对的,没必要让无辜的人陪葬。
  他家公子曾经是个杀手,可是他却有一颗柔软无比的心。这句话形容的有些肉麻,但他那时跟宋玉说起来的时候,那家伙也是十分赞同的。
  那一天后来的记忆在周志的脑中只剩下了厮杀、厮杀,永无止尽的厮杀。他砍下了多少人的脑袋他已经记不清楚,当他亲眼看着兄长死在身边,看着残月在自己眼前缓缓倒下,看着身体中的血不断的涌出,他努力地保持着让自己不要昏过去。夫人还在冰宫中,那个丫头还不知道在哪儿。
  那是噩梦一样的一个夜晚。


【第62章】

  “丫头。”秦三儿捧着刚从外面某家包子铺买来的三丁包子走过来,“这是我刚买的,你从前最爱吃的。”
  面前的女子收回落在水中的目光,呆滞地盯着他手中的包子,而后接过来,一口一口的塞进嘴里。
  秦三儿看着她机械的动作,心里难受的紧,他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已经派人去找了,他会没事的。”
  女子完全没有反应一般地吃着东西,他受不了地将人拥进怀里,“丫头,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卯卯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双手垂在身侧,越过秦三儿的肩头看到远处的枯树。寒风卷起一地尘沙,刮在脸上有些疼,转眼已经是冬天了。
  秦三儿说“已经派人去找了”,这句话从她醒来的第一天他就说过,如今已经过去了多少天,这日子她一开始还记得,慢慢的就数不过来了。
  她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就这样了?哥死了,宋玉死了,所有人都死了。那个隐在洛阳深处的碧霄宫一夕间就成了一座坟墓。她翻遍了所有的尸体,没有阿月的。
  他们明明说过,生死都要在一起的。可转身却在她睡着的时候将她一个人丢在那冰冷的宫殿里,然后一个人去了别处。
  她痛苦地闭上眼,不知道这一生还要怎么继续。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卯卯躺在床上听到外面大夫故意压低的嗓音。
  “这位姑娘油尽灯枯,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然后是东西破碎的声响。
  卯卯手扶着额笑得浑身颤抖。阿月,你瞧,老天都不愿意让我们分开。
  秦三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掀开了帐幔,看着床上沉睡的女子手抚上她瘦削的脸颊。他记得那一日他找到她的时候,她站在一堆尸体上,满身的血污,见到了他就像溺水的人寻到了浮木。她抓着他的手臂不停地问:“阿月呢?你见过阿月么?”然后夜夜噩梦,他每夜坐在她的屋顶上听她自梦中哭醒。一月后,她变得平静,眼中死水一般再没有一丝波澜。
  “找到了吗?”听到院子里的声音急忙走出来问道:“可找到了?”
  夏秋然沉沉地摇头,“派去西域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秦三儿抚了一把脸,“现在你可高兴了?秋然,他是你弟弟,你非要将他逼到如此境地。”
  夏秋然眸色深沉的可怕,手紧紧握着,良久,他别开目光,冷冷地道:“就因为他是我弟弟,才不能有弱点。如今他这样,也只能是他技不如人。”见秦三儿讽刺地看着自己,他有些狼狈地转身,丢下一句:“锦书已往西域而去。”匆匆离开。
  锦书送来的消息在半月后传进卯卯耳中,简单的两个字让她瞬间泪流满面。
  “活着。”
  卯卯顾不得一身单衣跑过去寻到秋然,“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秋然看一眼屋内,两名婢女立刻行礼退出。
  “我为何要答应你?”
  “夏秋然。”卯卯咬着唇,许久颤抖着手摸出脖子里的如意链,“你带我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秦三儿不知卯卯与夏秋然说了什么,总之第二日秋然亲帅一支隐卫带着她一起去西域。
  “他那怎么交代?”秦三儿问。
  夏秋然嗤道,“需要交代么?他如今还有什么心思管我。”他拍拍秦三儿的肩,“你放心,她我给你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但是阿三你得答应我,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定要稳住大局。”
  秦三儿沉着脸点头,“秋然我信你最后一次,若是她不能好好的回来,我们朋友也没得做了。”他将这话撂下,明白秋然定然不会大意。他的大计没有他秦家的支持等于少了一只翅膀。
  “好,一个月后,我带她回来。”夏秋然淡淡一笑,翻身上在白色的骏马,白衣翩然,意气风发。
  秦三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这样的人的确适合站在那个位子上俯瞰天下,却也真是无情的很。
  快马加鞭,彻夜不停地赶路,终于在十天后与锦书会面。适时,锦书正坐在路边的茶楼里小憩,同样一身白裙,抬手间广袖翩动,风流无比。
  卯卯看着她就想,若说这个天下谁最适合身边这个男人,怕就是她了吧。
  “你们来了。”锦书笑着给他们倒了两杯水,“路途遥远辛苦了。”
  卯卯确实是累极了,一连喝了好几杯水。等稍微缓过来一些,她急忙问:“他在哪儿?”
  锦书淡淡地看着她,“洛姑娘莫急,今晚就知道了。”
  卯卯一口气生生地憋在心口,她能不急嘛?!但锦书说了今晚就是今晚,饶是她后来如何地讨好、逼问,她愣是没有多说一句,最后嫌她烦了,居然一掌拍晕了她。
  夏秋然望着倒在桌边的女子笑着对锦书道:“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有话与你说。”锦书道,“他的情况很不好,可以说十分糟糕。”
  夏秋然闻言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慢慢问道:“怎么说?”
  锦书看他一眼,见他还算平静才斟酌着措辞道:“傀儡。”她见过一次,那样的场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傀儡?”夏秋然松了口气,“还不算最坏,他从前就被人当过傀儡。”
  锦书摇头,“你到时就知道了。”
  当夜,卯卯被点了穴由夏秋然抱着跟随锦书进入了一座古老的宫殿。这座宫殿墙壁斑驳,上面还残留着血迹,整个宫殿里有一股阴湿腐烂的味道。
  卯卯不能说话,只能皱着鼻子表示自己的不满。
  “这里就是蛊那国的王宫?”秋然打量一眼周遭,问道。
  锦书点头,“你跟好我,这里机关多。”说着飞身而起一直到了最前面的台阶上才停下,秋然看一眼随后跟上。
  “她在哪儿?”
  “王宫的密室里。”锦书答道。
  又躲过几处机关,下了几层台阶,卯卯终于见到了所谓的密室。那里坐着一个女人,背对着他们,手中不知在忙碌什么,口中念念有词。
  锦书在一侧墙上按了一下,隔开他们的帘子迅速往两侧移去,声音惊动了那个女人。
  女人回头的瞬间,卯卯看清了床上的人。
  秋然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的力气可以这样大,手上很快就被她抓出了几道血印。
  “放开我。”卯卯聚集身体里仅存的一点内力冲开了穴道,狠狠地咬了秋然一口挣开他朝床边奔去。
  “小心。”秋然低呼一声,剑鞘同时朝蓝清清击去。
  “阿月。”卯卯看着床上的人,双手无错地张着,她“啊啊”了几声再也说不出话。
  床上的人几乎不能称之为人,身上钉着坚固的铁皮,四肢中窜了铁链,只留着一张脸完好无初。
  “阿月。”卯卯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阿月,卯卯来接你回家了。”
  秋然同样看到了残月的状况,他只觉心口一滞,盯着蓝清清的目光像是要将她撕碎,“你找死!”他手中剑瞬间划出几十个招式。
  蓝清清一边应付他一边吹响口中的笛子,才吹出一个音就被锦书一脚踢开。
  “七妹。”锦书轻唤她一声,“吹响引魂咒的人活不过三月,姐姐还是送你一程,免得你死的太痛苦。”
  “什么姐姐?我没有姐姐。”蓝清清大声道。
  “呵呵。”锦书低笑,“蛊那国于十六年前亡国,王后拼死将她唯一的女儿送出王宫。这一场灾难整个国家的人临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那个唯一逃出来的公主知道。国王的某个妃子为了掌握这个国家,练就禁术,触动了诅咒。她在她第一个儿子死的时候就明白报应到了,于是她自私地将她的女儿送出宫,动用秘术将本应降临在她女儿身上的诅咒转移到了整个王宫的人的身上。或许她本意不是这样,可惜她术法不精,整个蛊那国啊都成了她的陪葬。这世上唯一会引魂咒的只有这个妃子,如今你也会,说明什么呢?”
  “这位妃子说过引魂咒是她的家传术法,不得外传,所以连国王都不会。”锦书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我是唯一一个侥幸被诅咒还能活下来的人。可是,七妹,没人愿意被诅咒,更没有人愿意去替别人死。复国大业也不需你担心了,姐姐会替你办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蓝清清大笑,“姐姐?若不是王后处处为难我母妃,我母妃怎会去练那禁术?你要我死么?咳咳,好啊,你杀了我啊,你杀了我他也活不成。”
  “你给他下的血咒?”锦书皱眉,“你以为这样他就没法离开你了。”
  蓝清清笑得整张脸都变了形,“是呀。姐姐,你知道么?其实,我原本只希望跟着他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他不要我。他怎么能够不要我呢?你看,如今这样我们就再也分不开了。我——”声音戛然而止,她缓缓低下头看着穿过身体的剑,缓缓地转身看向身后的女人。
  “阿月的剑,便宜你了。”卯卯冷冷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抽出剑接着又刺了她一下,再一下。直到秋然走过来夺去她的剑,喝了一句:“够了。”
  “你......”蓝清清倒下去砸在旁边的柜子上,“你杀了我,他,也活不了。”
  卯卯冷漠地转过身去,重新抚上残月的脸。他已醒了过来,似是想要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手许久未抬起来,他对她苦笑一下。
  “阿月,不用担心,很快就过去了。”她在他嘴角轻轻吻了一下,抵着他的唇道。
  残月眨了眨眼,对她笑了一下,然后那笑凝在嘴角。
  “阿月。”卯卯闭上眼,不等秋然反应迅速拔出插在他心口的匕首反手刺进了左胸,她忍着痛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如意链,“若是成了,你要等我。若是不成,你也得等着我。”
  卯卯倒在残月身上,心口血融在一处,如意链上的珠子闪了一下,继而发出强烈的绿光,刺得秋然和锦书都忍不住遮住了眼。等光芒渐渐褪去,定目再去看床上两人,残月已经没了呼吸,卯卯身上的伤口却在奇迹般地愈合。
  两月后,隆冬。
  秦三儿握住床上的人的手,勉励笑着:“小小,你安心地去吧,我会将你和他葬在一处。”
  卯卯用力回握了他一下,颤抖着唇说道:“多谢。”唇畔含笑,缓缓闭上了眼。记忆在顷刻间回笼,她恍惚觉得自己变成了那只白猫,窝在那人的胸前,陪着他一起走过那许多的路。
  然而一转身,已是沧海桑田。


【第63章】番外

  话说卯卯成功将残月扑到后,某人尝到了个中滋味,整日不务正业滞留在闺房之中。
  对此,宋玉和洛湘江十分之鄙视。
  “公子,这是这个月的主要信件,麻烦你签个名儿。”
  残月看也不看地接过来看也不看地塞进怀中,目光转向等在一旁的宋玉:“你那还有什么,一次性送过来。”
  宋玉握着手中的一叠信件十分为难,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说出来,毕竟大家现在都是有身份的人了。
  “公子,属下晓得您跟夫人感情好,但是,那些人都只认您的字,夫人——”说白了就是您能不能不要让夫人代笔啊,外面那些人已经暴躁了啊。
  残月蹙眉,“这个——”他叹口气,“你们知道孕妇的脾气是很大的,哦,算了,我想你们两个光棍是不可能了解的。”
  宋玉:“......”
  洛湘江:“公子,她是我妹子。”
  残月挑眉:“所以诶,湘江你该跟我站一边才是。”
  宋玉可怜兮兮地看着洛湘江,无声哀求:洛兄你可得跟我同一阵线啊,绝对不能屈服啊。
  “卯卯该醒了。”残月站起身,“她最近一直睡得不好——”
  话音未落,宋玉就急了,立马起身往药房奔去,嘴里责怪道:“你怎么不早说。”
  残月得逞地笑,洛湘江无奈摇头。
  在这样三个男人的照顾下,卯卯的孕妇生涯过得十分愉快,偶尔使使小性子撒撒泼,他们也都是哄着宠着。这样开开心心地过了十个月,卯卯于某一夜肚子阵痛,要生了。
  残月紧张地握着他的手,不管稳婆怎么说都不愿意离开产房。
  “卯卯,疼的话就咬我,别客气。”
  卯卯白他一眼,一阵疼痛袭来,她痛得额头汗如雨下,攥着残月的手指甲几乎陷进肉中。
  “臭小子,赶紧给我出来。”残月对着卯卯的肚子威胁道,“再折腾你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卯卯有气无力地瞪他,喘着气道:“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命。”
  残月连忙哄:“好好好,不打不打。”他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卯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生孩子会这么疼的。”
  旁边端着热水的稳婆听到这句话脚下一崴险些将手中的盆子撂出去。
  不管过程如何艰辛,卯卯如何凄惨地杀猪一样的叫,里面和外面的男人如何的紧张担忧,她最后成功地生出了一个大胖小子。
  “其实。”残月抱着儿子微微皱眉,“我挺想要个闺女。”
  卯卯瞪他。
  残月立马改口道:“儿子也很好,以后可以帮忙干活,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卯卯:“......”抚额,“给儿子取个名字吧。”
  残月想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的凌晨将她摇醒,“卯卯,我想到了。”
  卯卯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大半夜抽什么风呢这是?
  “叫小猫如何?”
  “小猫?”
  “对啊,小猫。”残月喜滋滋地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就是只小白猫么,如今给儿子取这个名字也算是对我们当初的一种的遇见吧,怎么样?开心吧。诶,卯卯你别踹我啊!”
  卯卯将枕头丢到地上,不等残月爬起来又丢下去一床被子:“你给我睡书房去,想不到好名字不准进房。”
  残月:“......”我做错什么了?


【第64章】

  九重天,司命望着半空中呈现出的画面沉沉叹了一口气。
  “你要如何做?”身旁的人也跟着叹了口气。
  司命双手在身前合什,念了句:“阿弥陀佛。”掌心一道金光窜出,穿过重重云层直射向人间某一处,“一切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哎。”身旁的人连连摇头,“天帝若是看到,又要恼怒了。”
  司命没有答话,口中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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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载春秋轮回,花开花谢了几度。时光匆匆,世事变化无常。当初在江湖上名震一时的夏秋然夏盟主自三年前那场史无前例的怪事后退出了江湖,同时消失的还有江湖第一杀手残月和江湖第一神医宋玉。
  传言说其实那残月原是前任碧霄宫宫主云璟之后,后从江湖渐渐退出实事去做了碧霄宫的宫主,而湘江曲的主人洛湘江和神医宋玉都是他的门人。说那时夏秋然带着武林众人前去碧霄宫就是为了除去为江湖除去妖孽,却没想那妖孽太过强大,除了夏秋然,那些人没一个能活着回来。也有人说那些人或许是被夏秋然所杀,那什么妖孽只是借口,毕竟朝廷并不是真的能容得下江湖。总之,自三年前,夏秋然就闭门不出,他曾上表皇帝,说自己罪孽深重要闭门思过,这一闭就是三年。这一年,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年。
  三年前,碧霄宫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的消失,几百门人于一夕间全部死于一种可怕的巫术。
  而同一年,武林世家林家昏迷数年的长子忽然醒来,一改从前游手好闲的样子,开始井然有序地打理林家的产业,而自三年前碧霄宫那场劫难里活下来的洛湘江也与两年前投入了林家门下。
  林家势力慢迅速壮大,到现在已是武林少有的大家之一。如今,武林中无论谁见到林家长子林潇都要恭敬地行上一礼唤一句“少当家”。
  林家坐落于风景秀美的扬州,故事都将从这里重新开始。
  “这位婶子请问林家往何处?”青衫少年对街上一位裹着头巾年过半百的老妇行了一礼,笑着问道。
  老妇停下,上下打量他一眼:“小伙子,第一次来扬州?”
  少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你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拐过一个弯直走,边上最大的就是的林家了。”
  “多谢婶子。”少年道。
  老妇笑笑走了。
  少年牵着马顺着老妇手指的方向一直走到头都没见到传说中的林家,再一问人才知自己被人耍了,林家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少年虽气恼,却也只得认命地往回走。
  “二丫头,你又骗人了。”待那青衫少年走后,一名二十上下的男子从边上一家店里走出来,手指敲上“老妇”的头,无奈的训斥道。
  “小九哥,疼。”“老妇”揉揉脑袋,嗔怨地瞪他,瞪着瞪着就笑了,摸摸脸上皱巴巴的皮肤,嘻嘻笑道:“还不是你们说我若是不乔装打扮就不许我出门的么。”
  男子被她噎得无话,半响摇头长叹,望着她哭笑不得。谁让这丫头小小年纪已经出落得如此好看呢?也只有她自己不知道了。
  两人又买了些东西才回林家,往常林曦都是从东面的小角门进去的,今儿和林九一起回来,林九自是不愿意,非要拉着他走正门。
  “那是少当家走的地方,我这副样子要是碰着了......”林曦抱着棵树任林九如何软硬兼施就是不肯松手。
  “你哪有那么好运碰到少当家。”林九气馁,“就算是碰到了就说是小厨房新招的择菜的老妈子得了。”
  “你才老妈子你全家都老妈子。”林曦生气了,口不择言,话刚出口她连忙顿住音,来不及瞪林九迅速转到大树后蹲下。
  林九怔了怔,待瞧清自正门走出来的人时迅速松了手双脚轮番往前赶,一个紧张左脚踩着了右脚,“砰”地一下摔了个狗啃屎。
  “九子,你这又是玩的哪招?”洛湘江忍不住笑道。
  林九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冷不防爬到一半又跌了下去。他暗骂今儿出门没看黄历,“少当家。”他垂着头恭恭敬敬道。
  “林九。”林潇的脸色有些沉,“赶紧给我站好,陆邵峰的小儿子就要到了。”
  陆邵峰的小儿子?林九纳闷,转头看向洛湘江。
  洛湘江摸一把刚蓄长的胡子,眯起眼道:“苏州陆家。”
  林九恍然大悟地点头,余光忽然见到不远处大树后的灰色衣角,冷汗自后背渗出。他苦着脸,差点忘了那丫头还在树后躲着呢,要是被少当家看到......哎呀,陆家小公子你赶紧的来吧。
  而此时林曦躲在树后战战兢兢地瞧了门口的那群人一阵儿,渐渐没了耐心,靠着大树昏昏欲睡。
  她从前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忘记了许多事,她所有的记忆都是娘亲告诉她的。
  她叫林曦,是林家一名下人的女儿。她很不幸,父亲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她很幸运,娘亲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渐渐的声音近了,林曦睡梦中翻了个身,落在骑马而来的少年的眼中。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树后倒下的灰色身影,对林潇匆匆行了一礼大步走过去将林曦抱起来,一眼看出是方才给自己指路的老人。
  “少当家。”陆煦道,“可否先找大夫为这大娘瞧瞧?”
  林萧在那“老妇”脸上逡巡片刻,笑道:“陆公子果然侠义心肠,林九,去请华伯来。”
  林九头上的冷汗一个劲往外冒,他干笑着道:“属下将这位老人待下去就好,别耽误了少当家与陆公子的事。”
  “不行。”不等林潇说话,陆煦眨眨眼道:“我得瞧着这大娘醒来才放心。”
  林九向天翻个白眼,心道:你放心个毛线啊你。咳,自他与二丫头亲近后学了不少骂人的话,他都被带坏了。
  而陆煦怀里的林曦此时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觉着身下的床十分的不稳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瞧个清楚。这眼睛刚一睁开,看清头顶上方少年别有意味的笑容时,惊得一身鸡皮疙瘩,咕噜一下迅速自少年臂弯里翻滚了下来。
  “怎么是你!”她目瞪口呆地指着少年,见少年笑容更深,她终于慢半拍地意识到了什么,顺着少年的目光慢悠悠地回头,见林九万分焦急地朝自己眨眼睛。她缓缓看清头顶的那人,阴郁着一张脸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两似的。
  少......少当家。
  她装死地闭上眼重新晕过去,刚刚开口的时候她忘了遮盖声音。五十岁的老妪,十三岁少女的嗓音......死定了。


【第65章】

  林九常说:这世上论没心没肺无人能及林曦。他看着角落贴着墙壁站着明显已经去找周公下棋了的林曦恨不得冲过去一巴掌拍醒她。
  这是什么场合啊,丫居然都敢睡着了?林九默默泪流,转头的瞬间看到少当家眼底一闪而逝的戏谑头皮都麻了。每当少当家露出这种十分让人想揍他的表情,他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林九在心底求观音求如来,就算是立马收了这丫头也好过被少当家逮住呀。
  其实林九是真的冤枉林曦了。她并不是那么能睡的好伐?她只是累,很累,站着站着就觉得好像神思抽离了一样。
  林曦醒来的这两三年里,大半的时间都过得迷迷糊糊的。之所以说两三年,是因为她压根不记得是过了两年还是三年。她时常会忘记许多事,最严重的就是有一次林九告诉她第二日是他的生辰有意无意地提醒她要表示表示一番,可到了次日她完全忘记了有米有。
  林九当时掐着她的肩膀恨不得掐死她,她只是很无辜地眨眼:“你有说过么?还有......”她动动被捏疼的肩膀,“我们有很熟么?”
  于是林九很受伤地离开了,然后很久都没有理林曦。
  娘说:“二丫头,你已经十三岁了。”于是林曦就十三岁了,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你她不记得自己多大的。林曦觉得这种记忆力虽然十分坑爹,但等她到了六十岁的时候她还是可以厚着脸皮说:“姑娘我豆蔻年华的呀。”此话遭到了林九狠狠地鄙视,他很恶毒地说:“真希望你嫁人的时候别认错了夫家,那就真的笑死人了。”
  林曦扭脸:“放心,绝对不会认成你的。”
  林九:“......”
  林曦笑着伸出两指,欧耶,完胜。
  屋里说话的陆小少爷渐渐停了下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角落里的老妇脸上。他既担心又好笑地问林潇:“少当家,那位婶子也不是故意的,你瞧她年纪那么大了,还是让她回去休息了。”
  林九站在林潇身后狂点头,望着陆小少爷的目光充满了感激:陆少爷,您真是个好人。
  林潇早就看到了那站着睡着的人,听到这话他假装从没注意到一样地朝墙角看去,微微一笑:“陆少爷侠义心肠,今天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饶过她。”
  林九松了口气,可还未等这口气喘匀,只见林潇站起身:“天色不早,林九,你带陆少爷去休息。”自己则往林曦走去。
  林九心里一个咯噔,眼睁睁地看着他家少当家一把将林曦抱进怀里,“我送这位大婶回去。”
  “少当家,怎能牢您——”林九都快哭了。
  陆煦眼中闪着崇拜的光芒,一拱手:“少当家才是真正的侠义心肠。”
  林九狠狠瞪他一眼,侠义你大爷呀。他双手合十:二丫头,你好自为之吧。念罢赶紧前面给陆煦带路了。
  林潇抱着怀里的“老妪”穿过一条走廊到了一清冷的院中,除了个几棵歪脖子柳树再没有什么花花草草的。洛湘江每回走进这院子都要叹息一声,这里与自己充满春意的院落实在相距甚远。
  林潇将手里的老人放下,拖着她在地上站稳,见她仍旧闭着眼睡得挺香神色一愣。
  洛湘江笑着道:“真乃神人也。”
  林潇没有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下一刻,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林曦倒在地上,揉着剧痛的脑袋泪水盈盈地控诉着头顶的两个男人。
  “说,你是什么人?”不等林曦说话,一指在她身上飞快地掠过。
  林曦浑身僵住,心里骂道:会点穴了不起啊,会点穴就能随便欺负人啊。面上却是堆起讨好的笑容,嗓音沙哑如老人,“少当家,小人是新来的厨房里帮忙择菜的。”
  “哦?”洛湘江俯视她笑得奸奸的,“既然是新来的,如何识得少当家?”
  林曦暗自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她答得形如流水,“在扬州,谁要是不认识少当家那是要被笑得大牙的。”
  洛湘江笑意更深,林潇却是蹲□与她对视半响,直盯得她头皮发麻,才冷笑一声,冰凉的手指攀上她的脸颊,一点点撕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等等。”林曦假笑着道,“我娘说,谁要是撕了这面具谁就得娶了我,少当家你——”“撕拉”一声,脸上的面具彻底被撕了下来。
  林曦不能动,大大的眼睛里却是盛满不可置信,她看着林潇手里的那层薄皮,眨眨眼,灿然一笑:“我娘总说我生得难看,不让我照镜子。如今少当家撕下了这面具,我总算可以告诉我娘亲,我还没丑到嫁不出去的地步,少当家愿意娶我了。”
  洛湘江狠狠抽了抽嘴角,丢给林潇一个戏谑的眼神。
  林潇捏着那层薄皮面具,转手吧嗒一下贴在了洛湘江脸上,一点点抹平,退后一步站定到:“还挺像,送你了。”
  洛湘江无语。
  林潇回头重新审视面前的这张脸。双目含泪楚楚动人,小嘴微抿,明明心里骂他骂的紧,却装作一副欣喜的模样。这表情放在这样的一张脸上,还真是......让人恨不起来。
  “名字?”林潇撩袍落座,淡声问道。
  额......林曦心里松口气,心知不说实话不行了。
  “小人林曦。”
  林曦?洛湘江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盯着她的脸左看右看,末了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意。
  “你是林家的人。”没有疑问,只有肯定,林潇又问,“职位?”
  “小人跟着家母负责打扫静庙。”
  原来是负责静庙的,难怪他没有见过她。静庙位于林家东北边最偏僻的角落,是林家人面壁思过的地方。
  据说从前的林潇经常光顾静庙,而现在的林潇却是再也没有去过,所以他自然是没有见过林曦母女的。
  “多大了?”
  “十三了。”林曦回道。
  才十三岁?林潇和洛湘江同时看向她的脸,两人无声对视一眼。才十三岁都出落的如此模样,再过个几年还不是要成怎样的祸害了,难怪她出门要带面具。可是她刚刚说她从未照过镜子?林潇心思一转,洛湘江立刻会意跨步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片刻取回来一面铜镜径直放到林曦面前。
  林曦看着铜镜里的女子眨眨眼,再眨眨眼,半响,慢慢的笑了。
  “没想到,我还挺美。”那笑容映衬着阳光,明媚的让人不敢直视。
  林潇一时有些发怔,转头再看洛湘江只见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让人渗的慌。
  “咳咳。”林潇干咳一声,洛湘江立时回神,面上有些尴尬。
  “湘江,你帮我去看看陆煦,我担心林九那小子做事不妥当。”林潇如是道。
  洛湘江看着还盯着镜子笑嘻嘻的林曦有些不舍地移开目光走了。出了院门,他随手摘了一朵粉色的花捏在之间里,眸色深深地看向远方。
  丫头,我刚刚见着了一个姑娘,她笑起来可真像你。可我知道那不是你,因为,你没她美。
  院内,林潇解了林曦身上的穴。林曦一能动就迫不及待地拿起镜子举得高高的。灰扑扑的衣袖有些大,她举起铜镜的时候衣袖下滑到臂弯,露出细腕上的系着的红绳子,上面窜着一颗翡翠绿的石头。但因她挡着,从林潇的角度并未能看到那颗石头。
  “少当家,谢谢您。”林曦将镜子抱在胸前,“小人有一事相求。”
  “讲。”
  “能不能将这镜子送予小人?”林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家没有镜子。”不等林潇开口,她又急急地说,“要是少当家能将这镜子送给我,我便不要你娶我。这个交易很划算的。”
  林潇愣了一愣。跟未来的林夫人相比,她居然觉得一面镜子更重要?林潇觉得有些伤自尊。
  “算了。”林少当家忽然发现自己在这跟一个小丫头斗心思实在是没事找事,他还有很多事情好忙。于是大方的挥手,“镜子你拿去便是,下去吧。”
  这就行了?林曦开心地连连行礼,连跑带跳的离开了。他们都说少当家很凶,其实也不完全是嘛。又摸摸自己的脸,难道是美色作用?
  林曦抱着镜子刚回到静庙,就见娘亲沉着脸站在门口。见她脸上什么也能弄地就这样到外面晃了一圈,当即就发了火。
  “林曦!”
  林曦听到母亲压低的声音,浑身一颤,自动走到她面前站好,闭上眼睛,睫毛颤颤的。
  “啪!”一声脆响落在了她的脸上,林曦被打的偏过头去。
  “娘。”忍着剧痛,林曦缓缓上前抱住她,“我错了,你别气坏了身子。”娘亲对她很好,只有一事除外,就是她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林曦一直不懂是为了什么,但她也不消懂。这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去里面面壁思过,想明白了再出来。”素音推开她,神情漠然地离开。
  林曦搂着怀里的铜镜慢慢朝静庙挪着步子。
  远处大树后,缓缓走出位黑衣男子,望着静庙出神。原是想到听到她名字的时候湘江脸上的笑容觉得这丫头身世必不简单,这才跟着过来,没想到竟是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林潇再看了眼掩在层层绿衣后的小小静庙,疾步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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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九望着面前的人,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当家,您确定您是要林曦那丫头过来当您的贴身婢女?”
  林潇抬起双眸,只那么一眼,林九立马道:“属下这就去办。”
  林曦还在静庙里跪着,忽然听到林九的话,也是难以置信。良久,还未等她回答,就听到素音在外面道:“林九,你去回复少当家,林曦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