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6-26

公子无痕:囧货三穿 44 - 50


【第44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和你之间仅隔了一面墙的距离,你却没有看见我。
  他会看见才怪。卯卯叹气,一块砖头大小的地方谁会发现?
  卯卯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很明显,她又被人点穴了。对此,她除了惋惜自己一身武艺毫无用武之地外,其他也没有更深层次的伤怀了。
  只不过......
  她望着一墙之隔的另一面正上演的才子佳人戏,实在是不知道对旁边这个无知的男人说些什么。
  想用这种老套的戏码将他们分开?也不问问她林卯卯是从哪里来的?她可是在科技发达狗血不断的二十一世纪混过。证据就是她脖子上这颗还不曾遗忘“哎逼瑟地”是啥东东的脑袋。
  秋然怡怡然地端了一杯茶在一旁品,卯卯瞥了他一眼,默念出两个字“装逼”。
  秋然世子的武功很好,耳力更加的好。他停住喝茶的动作,侧头低声问:“什么意思?”
  卯卯嘻嘻笑答:“就是夸您玉树临风才华横溢什么的。”
  秋然轻笑一声算是笑纳了她的夸赞,心里明白着决不是什么好话。他抬眸示意对面,“你就这么相信他是为你来的?”
  卯卯递给他一个“这不是废话”的眼神。
  秋然慢悠悠道:“我同样希望如此。”
  墙壁另一面,美人琴还没有弹完,男人坐在椅子上仿佛入定了一般。这瞧着,实在是乏味的紧啊。卯卯不由得打了个呵欠。
  两日前她被树梢君和墙角君送到了这里,当时她拉肚子拉得快魂归西去了,幸好那自称什么庐州第一神医的老头儿给她配了一方奇苦无比的药,她连喝三顿后终于回了一点元气,第二日就吃掉了三盘子的糖醋排骨。
  秦阿三当时一直淡定的站在她旁边负责给她递茶水,在她张口要第四盘的时候终于不淡定了,丢出没有二字后拂了她的睡穴。
  卯卯睡着前只想着一个问题:尼玛,这刚吃完三盘子肉也不给人消化一下对胃不好呀,而且吃完就睡很容易变肥的呀。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看看身上穿好的衣服,她很自然地询问房间里除了她这个人以外的另一个生物:“你帮我换的?”
  秋然当时正在喝茶,一下子就喷了。但秋然这厮向来爱装,喷完之后十分不屑地告诉她:“你身上没什么值得我亲自动手的地方。”
  好的吧,卯卯十分满意这个答案的同时也被深深地打击了。
  对面琴音如水,卯卯点头如小鸡啄米,十分瞌睡。
  忽地“噌”一声,卯卯被惊得下意识地想坐起来,愣了瞬才反应过来眼下自己还是一个木头人。
  她诧异地抬眼看向秋然,果然在他眼眸深处看到一晃而逝的笑意。卯卯知道,这是好戏就要开始了。
  另一间屋子里,本来“郎情妾意”的二人世界忽然多出了一名入侵者,这入侵者不是别人,正是她视为头号情敌的乔荷乔大美人。
  卯卯看不大清楚他们的神情,只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西域巫蛊之术,你到底是谁?”乔荷站在依然一动未动的男人面前,一副戒备的样子,“你对他做了什么?”
  抚琴的女子纤指划过琴弦,声音温温的听着十分亲切,她极为云淡风轻地说道:“没有什么,小小的蛊术而已。”
  她这样子好像一个人。卯卯浪费了几个脑细胞细细想了想,哦,这姑娘的神态不就十分像她旁边这厮么。
  她瞅一眼秋然,心里渐渐浮出一个答案。
  “小小的蛊术?”她心里的声音和乔荷的说话声一同响起。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秋然说道:“的确只是一个小小的蛊术。”
  卯卯扭头,她才不信。
  对面乔荷横笛身前,已经做好与弹琴女子干上一架的准备。卯卯看见那笛子却是头皮一阵麻,眼珠子转了一圈,思忖着若是那大汉从天而降的话会砸出大概多大的一个洞。
  弹琴的女子却似乎比她镇定许多,“乔姑娘不用担心,这蛊术不会对他的身体有害。我只是奉命带他去见我家公子。”
  “夏秋然?”乔荷眯了眯眼,“两年前他被夏秋然废去一身武功,挑断手筋脚筋,昏迷数月才醒,你以为我还会任你将他带走么?”
  闻言,卯卯一怔,却是没有更多的动作,只呼吸乱了些。
  秋然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
  那边,弹琴的女子笑了声儿,手指拨动着一根弦发出低低鸣音,“你这样为他,你可知道他今日之所以会在这里为的又是谁?乔姑娘,为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
  乔荷没有回答,卯卯只听得见她惨淡的笑声,“值得又如何?不值得又如何?他的命是我的,要杀要剐都得我亲自来。”说罢,她弯身扶起坐在椅子上完全陷入梦境的男人,她看着女子,所以并未发现男人眼底微微的波动,“锦书姑娘,我今日必须带她走。”
  锦书站起身,半抱着断了一根弦的琴,五指掀动,如水琴音再度响起。而乔荷怀里的男人也像是有了知觉一般,猛地推开她,拔出了腰间的剑。
  卯卯一动不动的看着,手握成拳,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秋然笑:“你倒是沉的住气?”
  卯卯一个眼神都没有赏给他,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拔出了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乔荷的身体里再狠狠地拔出。
  腥红的血一下子就喷涌了出来,溅了男人一脸。
  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却在不久后听到一声低哑的痛苦的饱含歉疚的声音。
  阿月对她向来宠溺温柔,却少有这样矛盾隐忍的时候,吐字间,仿若所有的感情都亟待找到一个出口一般。
  “乔乔。”他唤。
  卯卯被秋然半抱起来放在离那空缺处更近的地方,容她可以清晰地看清里面的场景。
  男人腥红着眼看着锦书,猛地就吐出了一口血,粘稠的血落在衣服上与乔荷的融在一起。
  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生死相守的不离不弃?
  卯卯眨了眨眼,她问秋然:“你要我做什么?”
  秋然看她片刻才道:“离开他。”
  “为什么?”
  “他很在乎你。”
  卯卯示意他看里面,“你不觉得你搞错了对象么?”
  秋然摇头。
  “你让我看这些就是要我离开他?”卯卯忽然笑了,“你不觉得很幼稚么,世子?”见秋然没有答话,卯卯轻轻闭了闭眼,“好,我答应你,你放他们走。”
  秋然没有丝毫的意外,“你倒是真的在乎我那个弟弟。”
  “呵呵。”卯卯低笑,“世子费这么多心思,我怎能辜负?”
  后来秋然问她,那时候为什么不出声?或许只要她呼救,残月听到也许就会清醒过来。
  卯卯凉凉地看他一眼:“你会让我有呼救的机会?”
  秋然很不厚道地笑了。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已没有了男人和乔荷的身影,秋然在墙角一处按了按,墙壁忽然拆成两面往左右移去,锦书半抱着琴对他行了一礼。
  秋然嘉奖了一句:“做的很好。”
  锦书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她垂眸道:“残月公子那一剑刺的极深,很可能就要了她的命。”
  秋然却是满不在乎:“那又如何?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锦书怔了怔,卯卯却听出了端倪,不由道:“你是真打算要了乔荷的命?”
  秋然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不笨?”
  卯卯不再说话,周身一片冷意。这个人,这个人就是自己从前依赖的那个春风一般的男人么?
  乔荷再聪明,只怕也没有想到这人是打算借此杀了她。
  想起什么,秋然对着卯卯又道:“你刚刚倒是镇定,我从前那么对他,你就不想杀了我?”
  卯卯想也不想地丢出一个字:“想。”可是,她不会这么自不量力。
  从前听阿三提起过他小时候的一些经历,卯卯想,这人一定是被折磨的心理变态了,所以才想尽办法的折磨别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那样对自己的亲弟弟,他就不怕早报应?
  “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对我。”秋然看出她的心思,“我和他,注定生来相互折磨。”
  卯卯懒的理他,心里笃定地就认为:换做阿月,他一定会选择一刀结果了一个人。
  晚上卯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倒带似的不断地放映着白日里看到的那一幕。
  卯卯觉得,自己真是圣母极了。随即又在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圣母你妹啊,男人都要跟别的女人跑了啊。
  如果这乔荷真的死了就好了。这个想法冒出的一瞬就被她给拍了回去,林卯卯你太恶毒了,怎么能诅咒别人死呢?你要知道这人死了可就是个烙印一辈子烙在阿月心上,虽然她是咎由自取的,可是阿月不知道啊。所以,你得祈祷她好好的活着,最好活到阿月看清她真面目的那一天。
  卯卯觉得这个想法才算正常,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屋里微弱的烛光晃动,秦阿三出现了。她心里一惊拨开帐帘,秦阿三那张二二的脸放大在眼前。
  卯卯眨眨眼一巴掌推开他,“秦公子,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秦阿三今儿个似乎有些不一样,眼神亮亮的,看着她跟狗看到骨头一样。
  卯卯又凑近闻了闻,一股子的酒味。于是,她有些不淡定了,半夜闺房里闯进一个喝醉了的男人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秦公子,您走错地方了。”她手指绕了一圈指在半开的窗户处,“现在向后转,自个儿跳出去随便找间房去睡吧。”卯卯到这来的头一天就知道这里是家比较出名的“青楼”。之所以认为它出名,因为这里产的姑娘质量还算不错,“锦书”就算一个,但这也许跟她的后台有关系。
  秦阿三今儿估计喝的不少,往后转了一下走到窗户口蹦了出去没一会儿又蹦了进来,嘴里还嘀嘀咕咕道:“没错儿,这里才是爷的屋子。”
  爷你妹啊!卯卯忍住爆粗口的冲动伸出右手看了看,考虑一掌劈倒一个醉鬼的几率有多高。这么想着,她趁着秦公子凑近的时候一个手刀利落地劈在他后颈。
  秦公子晃了晃身子,抬头不解地看着她。
  呃......卯卯哭丧着脸,果然是力道不够啊。
  “你打我?”秦公子委屈地像个孩子。
  “呃......不是。”卯卯急忙安抚孩子,“我拍蚊子,你看,好大一只蚊子。”她没有说谎,因为窗户开着有那么一两只胆大的蚊子趁虚而入了。
  秦阿三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手往空中那么一抓,掌心摊开——一只蚊子的尸体。
  卯卯僵硬了,石化了,十分明智自己没有脑抽地再给他后颈劈上那么一掌。
  秦阿三见她难以置信的模样得意地拍拍手,脚步不稳地一边往那张白色纱幔飘动的床走过去一边脱了外衣扯了腰带,然后不等卯卯制止往上面一倒作挺尸状。
  卯卯抚额,在看见房间里又一只蚊子的时候暴躁了,在连拍两次都没有拍到蚊子反而被秦阿三的外衣绊倒的时候,她索性往地上一坐,所有的情绪像是都找到了一个缺口一般,“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声之浩大吵醒了几乎整个“十里阁”的人,秋然踏着急匆匆的步伐推门而入,看到地上哭得抽搐的女子嘴角抽了下,目光一转落在了那张床上。
  他走过去把在这种情况下仍睡得死猪一样的人揪起来往地上那么一丢,“砰”的一声砸的卯卯一个激灵。
  “怎么回事?”秦阿三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充满不解地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
  地上的卯卯穿着中衣头发凌乱涕泪如雨,而自己衣衫不整。他脸色一白,僵硬地转身询问秋然:“怎么办?”
  “能怎么办?”秋然没好气,“你负责呗。”
  秦阿三脸色更白了,许久,他像上刑场一般痛苦地对地上的卯卯说出一句话:“洛姑娘对不起,我会娶你的。”
  卯卯的哭声在这句话里戛然而止。


【第45章】

  残月抱着乔荷回来的时候,周志差点把眼珠子给瞪掉出来。他一边凑过来接人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事。
  残月避开他的动作抱着人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对愣着的周志冷声命令:“快去请大夫。”
  完全状况外的周志飞跑出去请大夫了,临走前他忘了一眼隔壁的房间,思考着要不要提醒主上右使大人还被绑在屋子里呢。
  事情原本是这样的。
  眼看着约定的日子近了,夫人还是没有找到。约定的当日,主上要求一个人去十里阁,一是因为那秋然要求他一个人过去,多一个人他担心夫人会有危险;二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右使在外面也好有个接应,主上是深信秋然不会要了他的命的。
  但右使显然是不会同意了,列举了多年前的诸多实例,尤其是两年前那一回比试主上的凄惨下场,将当日的场景滔滔不绝地再现了一遍。
  主上在口才一事上一向比不得右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人敲昏了点了穴绑在了床柱子上,并且命令他寸步不离地守着。
  周志其实很想陪主上一起去十里阁,但主上的命令不可为,于是他只好等右使大人醒来了。
  事实证明主上当时敲的那一下力道十足,右使刚刚转醒神智还不算十分清楚,他趁着这个空档忙跑出了房间,思考着如何做才能避免被右使揍而又不被主上罚呢?然而,还没等他想出答案主上已经回来了。
  周志跑到最近的医馆也不管大晚上了人家是否营业抓了人使轻功一路狂奔了回来,推开门,刚吼了一声:“主上——”话就卡住了,右使大人正站在房间里,主上没带面具的半边脸肿的很高。
  周志咽了咽口水,将手中的大夫丢到地上。大夫颤颤巍巍的爬起来,颤声问:“病人呢?”
  残月望旁边让了一下,大夫看到躺在床上的绝色女子咽了咽口水,连说了好几声“可惜”两步奔到床边细细诊断起来。
  “这位姑娘伤势颇重,但吉人自有天相,没有伤到要害。”大夫刷刷的写下药方看了一下交给了周志,“你赶紧去抓药,我先为这姑娘上药止血。”
  大夫试探着去揭女子的衣衫,刚动了一下就被人拎着丢到一处,“你把药给我,我自会包扎。”
  “哦。”大夫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递给他,识趣地退到外面,还顺便扯了扯洛湘江的衣角。
  洛湘江哼了一声,临出去前丢出一句:“我看你日后如何跟卯卯交待。”
  残月垂下眼眸没有做声,细细地为乔荷处理伤口。昏迷中的女子眉心紧皱,紧咬着唇倔强地不肯喊一个“疼”字。
  残月为她包扎完毕,眼中一片漠然。他起身再次唤大夫进来,大夫粗略地看了一下伤口“嗯”了声表示技术还算过关。
  没多久周志端了药碗进来,残月默不作声地接过来一勺一勺地喂进乔荷口中。
  “你去写一封信给宋玉,让他赶紧滚回来。”他将空碗递给周志顺便命令了一句。
  周志下意识地皱眉:“左使如今在何处我们——”
  “找。”残月不耐烦地道:“找到后告诉他,他要是再不滚回来我夷平宋家。”
  周志连忙应了交待下去,片刻又跑了回来,“主上,右使往十里阁的方向去了。”
  残月摆摆手,“由他去吧,暗中派人跟着。”
  一个时辰后乔荷醒了,睁开眼看到屋里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残月从窗户处走过来,瞧着她那么一会儿忽然笑了:“乔乔,痛不痛?”
  乔荷摇头又点头,眼里蓄了泪,她伸出一只手,“秋楠,你许久未曾关心过我了。”
  残月犹豫了一下上前握住她的手,“若不是我那一剑刺偏了——”
  “不怪你。”乔荷眼中的泪滑了出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的。”
  残月探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凑在她耳侧,语气温柔地道:“我是故意刺偏的,他要你死,我偏不让。”他看着她怔愣的神情,冷冷地吐出下面的话。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想杀了你?”残月直起身,漠然地看着她,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可是卯卯还在他手里,我想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乔荷眼眸中原先的流光溢彩逐渐暗淡下去,她轻轻眨了眨眼,苍白的脸上露出浅淡的笑容。
  “我不知道。”她看着他说,“我只晓得她在夏秋然的手里,但是藏在哪儿我并不知道。”
  听到这样的答案,残月并没有愤怒,只是点了她的穴就离开了。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那人不会轻易的放了卯卯,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他这些日子时常想起她嘟着嘴跟她撒娇的样子,娇俏的很。好像自从遇到他之后,她就一直没有什么好的运气。
  今夜他独自一人过去十里阁赴约,倒是没有想到秋然给他准备了这样的一份大礼。西域蛊术?那女子拨动第一根弦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一边不动声色地等着一边努力控制自己的神智不被蛊惑。
  但等了许久除了女子一遍又一遍地抚琴外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他内心深处强烈地感受到卯卯就在身边。他当时就想,要是那个傻丫头知道自己跟别的女人共处一室一定又会生气地不理他了。
  西域蛊术并不是一般的巫术,任他努力抵抗还是有些意识不清了。接着乔荷忽然出现,他不甚清明的脑袋中掠过一丝白光,等到抚琴的女子终于发出命令后,他拔剑而出的那一刻拼劲所有的清明将剑刺偏了。
  如果他们要演戏,那么他配合就是。
  他不清楚秋然这样煞费苦心地弄这么一出无关紧要的戏是为何,但他知道如果那个傻丫头真的就在旁边,如果她看到了,她一定很难过。
  可是,要怎么办呢?
  他若不装得糊涂一些,只怕今夜又是一场血战。他只身前往,胜算并不大。要是他受伤了,卯卯要怎么办?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乔荷在,总归能套出些东西。
  卯卯。
  他望着夜空长长叹出一口气,你可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
  后半夜的时候洛湘江回来了,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看到残月已没了先前的愤怒,直接说道:“我觉着那丫头一定就在十里阁。那地方看着乱,实则处处有人把守。”他指了指脚上的鞋子,上面居然破了一个洞,“我跟那些人过了几招,这一次他血本下的足,那群人个个都是高手。”他歉意地看了残月一眼,“你是对的。”
  残月安静地听他说完才开口:“你说......”一点点的胆怯,“卯卯以后会不会不理我?”
  洛湘江先是一愣继而大笑,笑过之后有觉得心里真是难受,他拍拍残月的肩,“这要看那丫头怎么想了。”
  残月还真的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她一定会吃好睡好。”
  洛湘江点点头,“那丫头一定会化悲愤为食量。”忽而想起一事,“我方才在十里阁瞧见秦三儿了。”
  “秦翩翩?”残月说道,“他们俩关系一向不错,他在也是应该的。”
  洛湘江沉吟片刻道:“秦家明摆着是站在他那边了,他又娶了右相的女儿,现在他无论在在朝中还是武林的势力都不可小觑啊。”
  残月深思道:“只要他不打碧霄宫的主意,其他我不在意。”
  “你倒是看的开。”洛湘江白他一眼,“可惜人家倒是整日整日地琢磨着怎么弄死你呢。”话顿了一下,“不过说来奇怪,两年前他明明可以杀了你的。”
  残月接过话:“那是因为你来的及时。”
  “说真的这两年他一直任你在碧霄宫待着也没有找你什么实质性的麻烦,你说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件事呢?”洛湘江问道。
  残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回首指着身后的屋子,“那么大一个人跟在宋玉身边监视着我们,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就怕宋玉这家伙哪天说漏了嘴。”洛湘江担忧道:“虽然他也是使命在身。”他又看一眼残月,“说真的,要不是他身负使命,你想不想一刀了结了他?”
  残月冷冷地回道:“那是你想的吧。”他推开隔壁的屋子,慢悠悠道:“我只是想过废了他的武功而已。”宋玉那一身武艺本也就是他教的,“哦,今儿你守夜吧。”
  洛湘江:“......”
  卯卯抚额对着屋子里的男人,第不知多少次重复自己的答案:“秦公子,民妇真不用你负责,民妇不在意别人议论。”
  偏偏秦三儿一根筋通到底,摆出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我秦翩翩说一就是一,既然我说了要娶你就一定会娶你的。”
  卯卯暴躁了,从椅子上跳起来很有气势一脚踹倒了椅子,一下没踹倒又踹了一下,“娶你妹啊娶,老娘我已经嫁人了。”
  秦三儿默然良久才跟看怪物似地看着她道:“洛姑娘这玩笑开大了吧,不说秦某没有妹妹,就算有,秦某怎能娶自己的妹妹?这是有违伦常的。”
  卯卯:“......”彻底败了。
  天方破晓的时候,卯卯瞪着兔子样的一双眼目送秦三儿离开,倒不是她答应了他什么,而是秦三儿说什么时候到了要准备准备什么的。
  可饶是她想破脑袋她也没有想到,秦三儿说的准备竟然是要准备离开庐州去京城。
  卯卯傻愣愣地看着他,半响问:“你说真的?”
  秦三儿指着自己的脸,“你觉着我长了一副骗人的样子么?”
  卯卯点头再点头,过会儿又摇头再摇头,“不管真的假的,我是不会跟你离开庐州的。”
  秦三儿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就被推开了,秋然风姿翩翩地倚在门框上,十分好意地提醒她:“洛姑娘,你觉得现在你有立场跟我们谈条件么?”
  卯卯环顾四周,颓然地垂下了头。
  京城,那个她刻意遗忘的地方,终于还是要回去了么?
  卯卯坐在马车里思考着要怎么在半路上逃走,忽然马车一个颠簸,他听到秋然轻笑的声音:“居然是你。”


【第46章】

  卯卯是没有想到会在此刻听到宋玉的声音的,那之前让她讨厌的声音这会儿听起来竟有几分天籁的感觉。卯卯鄙视自己,果然是贪生怕死之辈。
  宋玉目光落在马车上许久,久得身下的马儿都开始不耐烦地踱步。他制住马,没有转移目光地问秋然:“敢问世子,这马车里是何人?”
  “这个......宋神医不觉得自己越矩了吗?”世子淡笑,“听闻宋夫人受了重伤,宋神医想必内心十分着急,我们就不耽搁神医了。”
  宋玉却没有动。没有一丝风,车帘厚厚重重地捶着,他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判断不出里面是何人,但觉得自己倘若就此离开,日后是一定要后悔的。
  他已经有过一次后悔,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玩花花肠子他玩不过这位世子,打架的话,他扫一眼四周......算了,他还是选择摊开了讲。
  “世子上回邀我家夫人去做客,不知何时将夫人送回?”宋玉从马车上收回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秋然没怎么想的就回道:“既是作客,自然是要等本世子尽了地主之宜才行。”
  宋玉听着这话别扭,但一时也不知道别扭在何处。恰好亲自驾了马车的秦三公子不耐烦了,催促秋然道:“再不走回到京城可要误了吉时了。”成功绕开话题。
  果然,宋玉诧异了,没听说这世子要二婚啊?
  “世子是要——”
  到此话音顿住,秋然笑笑没有说话,秦三三分羞赧七分欢喜地道:“是我要娶妻。”回身朝马车里唤了一声,“出来见见宋神医吧。”
  车帘被掀开半边,宋玉探头往里面看,只见一名不算陌生的女子走了出来,车帘在身后合上。
  “锦书见过宋神医。”锦书低着头,脸颊微红。
  宋玉失望地扫了她一眼,这个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面貌秀丽气质优雅,在庐州的名号不小。
  他回了一礼,驱马让开道路,待一马一车离开后,他才疑惑地嘀咕:“这秦三怎么说也是左相的儿子,怎么会如此嚣张的要娶一个青楼女子?”虽说这锦书也是难得的奇女子。
  但心里思起公子的命令,他一刻不敢耽搁地朝庐州的方向赶去,想到要面临的事又是一阵头疼。
  乔荷这个女人一定是他的煞星这辈子专门来煞他的。
  卯卯怒气冲冲地瞪着对面的女子,这个女人居然点了自己的穴,让她与大好的逃生机遇错过。虽然这跟宋玉的白痴有很大的干系,居然就那么让人把话给绕过去了。
  她趴在马车里朝后看,眼睁睁地看着宋玉那蠢货消失在天际处。心里有气没处发,想到之前在十里阁见到的场景,她扯起嘴角讽刺地笑看着对面的女人。
  “锦书姑娘如此为一个有妇之夫,可值得?”这句话算是替乔荷还给了她,“你有貌有才,为了一个男人流落风尘,值得吗?”
  后面的话完全凭借上上辈子看多了小言而来的猜测,然而锦书的回答深切地让她见识到了小言也是有生活依据的。
  “锦书的命是他救的,这一生无论身或者人都是他的。”这话有些大胆了,但她的语气不过就是跟谈论天气一样的平淡,可见这个念头已经在她脑中根深蒂固了。
  卯卯决定不再讽刺她了,这女人不愧跟着是秋然那厮的,刺激她对自己没好处。
  又行了半日后,锦书与他们告辞,话是对他们三个说的,目光却只看着一人。之后的一路上,卯卯一直都在揣测锦书当时的眼神。
  明明是一腔深情,她却只用对着主子的恭敬眼神看着秋然,但特别就特别在即使是这样,那目光却也是不卑不亢的。一点爱意都没有流露出来呢,卯卯对她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敬佩。
  搁现代她要是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男人,基友一定会以为她疯了。
  不算太久之后,卯卯再度见到锦书的时候,那时她成了另一个人,清高疏离,但看着某人的眼神一直都未变过。她终于领悟,在锦书看来,真正的爱一个人爱到了血肉骨髓里,那么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何必要让自己变得可悲可怜呢。
  “公子,锦书就送到这里了,你们一路保重。”今日锦书穿的是一件平常的月白色的裙子,她站在那里对他们微笑送别。
  “你也小心。”秋然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他伸手为她将一缕发丝绾到耳后。
  锦书微垂着眼笑容浅淡的恰到好处,像是斟酌了几千个日夜才问出了这句话,“公子,你会记得锦书么?”
  秋然没有说话,只轻轻叹息,手掌微一顿落在她乌墨般的长发上。
  锦书没有再问,随着不知从何处的出现的黑衣的身边离开了。
  卯卯看着她许久许久,久到秦三儿十分不解地发问:“你舍不得锦书?不会吧。”
  卯卯看一眼一侧马上的男人,小声与秦三儿说话:“锦书很喜欢他啊。”
  这个“他”秦三儿自然知道是谁,他嗤笑着回答:“锦书会喜欢秋然?别开玩笑了,他们之间从来只是利益取舍的关系。” 
  秦三儿说,锦书是在十年前被秋然从一个醉汉身下救出来的,当时救下之后秋然就离开了,只是没想到三年后会在“十里阁”遇见。那时候锦书还只是一个端茶递水的小丫鬟,她认出了秋然,秋然带她到了京城,亲自调教,三年前锦书才回到这里。秋然只在她头次登台的时候出现过一次,这一回才是三年来的第二回。
  “那她怎么会西域蛊术?”卯卯问。
  “自然是找人教的。”锦书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的,“她这样的女子学那样的巫蛊之术是真的适合。”没有太多的风情,只是一个浅淡的眼神就足以让人沉醉。
  “你喜欢锦书?”卯卯看他的神情自然的推断。
  “噗!”秦三儿正喝水听到这句话立马喷了,“我怎么可能喜欢她?”他没好气地扯着卯卯的衣裳擦嘴角的水,顺带擦擦卯卯脸上的水,“喜欢那样的女子除非我不要命了,不是每个人都有宋玉那样的胆子。最多是欣赏吧,那样的女人......哎。”
  话题绕了一圈,卯卯又想起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肯定锦书不喜欢那个秋然?”
  “什么这个那个,好好的叫。”秦三儿批评她。
  “哦,锦书为什么不喜欢世子?”
  “这个我也只听秋然提过一回。”秦三儿略有所思,“具体我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卯卯朝他翻个白眼,什么不清楚,不能说就不说呗,我林卯卯是那么强人所难的人么。
  宋玉回到庐州的时候气儿还没喘上一口就被他家公子揪了衣领丢到一个房间里,“现在交给你了。”
  “公子——”
  “宋玉,管好你家女人,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剑偏了。”
  宋玉:“......”
  关于乔荷此次受伤的前因后果宋玉已经了解了,他看着床上冲他微笑的女人很恶毒地想:“你怎么就没死了呢?”这么想着话不经意地就说出了口。
  乔荷笑得愈发灿烂:“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宋玉哼了声撩袍坐下,看了她眼掩在腰间的被子,口气不善道:“如今你这模样,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可你不能杀我。”乔荷笑道:“你和他都一样,你们就算恨死了我也不能杀我。”
  她是那人明明白白地放在残月身边的棋子,哪天她要是死了,他们就谁也不活不了了。
  宋玉闷坐在椅子上许久,久到日暮西垂,他望着西天的残阳,缓缓说道:“乔荷,我们和离吧。”
  和离?
  乔荷一愣后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她笑得咳出了声,“宋玉,你,不会是以为这样你就能娶洛小小了?当年你亲眼看着她死的,如今她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你就不怕你娶的是个妖怪么?”
  “妖怪也没你可怕。”宋玉反驳道。
  “宋玉。”乔荷冷冷地看着他,“过河拆桥的事你倒是做的不少。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可能!除非我真的厌倦这桩亲事了,不然我绝不会与你和离。”
  “我可以休了你。”
  “休?你以什么理由休妻?”乔荷厉声道。
  “无出。”宋玉俯下身看着她,目光冷凝,“成婚两年无所出,我完全可以休了你。”
  无出么?乔荷低低笑了声儿,然后不等宋玉反应就掀开了被子一把扯下身上的衣服,白皙如玉的肌肤裸露在空气里,她拉着衣襟一寸寸往下,无形的诱惑着。
  宋玉倒抽口气,抓起被子兜在她身上,“你疯了么?为了留在这里,你可真是什么都能抛弃。”
  “那是我的事。”乔荷将被子丢到床脚,翻身下床,衣衫顺着滑腻的皮肤落到地上。
  宋玉瞳孔紧缩,上前一把扣住她的下巴,“乔荷,其实你是想留在他身边吧,哪怕中间隔着一个我你都不在乎,是么?乔荷,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是可怜人,哈哈,真是可怜呢,可......唔。”
  后面的话被乔荷突然贴上来的唇堵住,冰冷的唇贴着他的,毫无章法地啃咬着,手臂缠上他的脖子。
  “你来真的?”宋玉扣住她的后颈拉开一点距离,待她微一点头“嗖”地一下扯下了她身上水绿色的抹胸,“乔荷,这是你自找的。”
  两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彼此的表情,没有一点情欲和爱意,这哪里是欢爱,完全只是一场男人和女人的较量。
  两人从站着到双双躺在床上,乔荷撑在宋玉身上,舌头吻着他的肌肤,一点点的撩拨,直到这个男人因为隐忍而双目通红的低吼翻身,她得意地笑了。
  待到那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乔荷眨了眨眼睛,终究还是有一滴泪滚落了眼角。
  宋玉扣着她的腰狠狠地冲进她身体里,看到她的泪水,他残忍的笑道:“乔荷,我们一起下地狱吧。”心里却凄然一片,小小,小小,这下子,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吧。


【第47章】

  宋玉是睡到后半夜突然意识到秋然那句话里的不对劲的。“既是作客,自然要等本世子尽了地主之宜才行。”小小明明当时就是在马车里的,可恨他居然就被他们几个这样绕了过去。
  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因着太过急切而致使脚下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他僵硬地低头看着脚下的身躯,先前的一切忽地就钻进了脑海。
  乔荷“闷哼”一声,看了眼他的脚踩的位置,嗤笑道:“这么快就想要了我的命?”
  宋玉慢慢收回脚,望着那白色衣衫上极快地溢出的红,没什么诚意地道:“抱歉了,一个不留神。”
  乔荷横他一眼,也不避讳地自顾起身解了衣衫,“劳你帮我将桌上的药拿过来。”
  宋玉没有搭理她,披了件外衫就出去了。
  乔荷扶着床柱下床,一点点地拆开纱布。伤口正在结痂,皮肉黏着纱布她一咬牙连皮带肉地将布撕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揭开瓶塞将药粉洒在上面,药粉渗进伤口里一阵刺痒的疼痛,她面不改色的重新包扎好。很好,不是特别疼。回去床上的时候,借着烛光她清晰地看到浅色床单上那一抹红,指尖轻轻从上面掠过,她慢慢弯起嘴角。
  宋玉,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一定会。
  隔了一间房的屋子里,听完宋玉的话,屋里两人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一个嗓音没什么情绪地想起。
  “湘江,你和宋玉带着乔荷回洛阳。”
  “你呢?”洛湘江顺口问道,问完才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当下又道:“不行,我得随你一起去。宫里有宋玉一个人在就行了。”
  “他一个人?”残月哼了声,“你觉得他是乔荷的对手?”
  洛湘江斜眼看宋玉:“嗯,确实不是。”
  宋玉:“......”你们鄙视人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明目张胆?
  “我们离开洛阳太久了,我担心太久不在宫里会出事。”残月说道。
  洛湘江很欣慰,公子,您能有此意识真是太好了。
  残月又道:“等我接回卯卯是要立即举行婚礼的,我可不想到时候节外生枝。”
  洛湘江:“......”果然是我想多了。
  宋玉很受伤地看着残月:“公子,她不是卯卯,她是洛——”
  话还没说完就被洛湘江提着衣领拎了出去,洛湘江是三人里面最深明大义的,明白一宫不可长久无主,于是边提着人边嘱咐:“必须让周志跟着你,凡是不能硬碰硬。那丫头不笨,伺机而行。我会将宫里一切都打理好,你不必担心。”
  残月颇有耐心的点头表示知道了,当夜就收拾东西命令周志一同往京城去了。
  两年了,也是时候回去看一看故人了。
  洛湘江率领宋玉回洛阳,一路上乔荷都保持着睡眠状态没惹什么事。可就在快到洛阳的时候,一直乖乖地听由他差遣的宋玉忽然不见了。
  洛湘江一拳砸在马车上,震的要醒不醒的乔荷彻底清醒过来,瞄了一眼外面的状况,她讽刺地看着他:“右使大人总是太会自命不凡。”
  洛湘江想也没想的就点了她的穴,望着她不甘心的重新合上眼,他冷声道:“你还是睡着了比较好些。”
  宋玉大概是前半夜走的,就因为怕宋玉会出乱子,所以前几日基本是他守夜的,这眼看着快到洛阳了,他侥幸地认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索性就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下。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睡就睡了一整夜,这家伙居然敢把那些迷药拥在他身上了,看来他真是平日待他太客气了。
  一夜,快马加鞭的话足够那家伙跑出老远了。洛湘江抚额,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驾着马车匆匆回到碧霄宫,洛湘江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找了大半个碧霄宫才在最西边的院落里找到周列,他命他立即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地送去京城给残月。此时,据当日他与残月分别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周列不敢耽搁急忙去办了,待办完事回来这院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小的院子里,蓝衣蓝眸的女子正蹲在一棵树下捡落叶。
  他看着心里一阵怜惜,大步走过去,恪守礼节地站在一步开外低声道:“秋夜寒凉,姑娘注意不要染了风寒才好。”
  蓝清清捏起一片叶子在指尖把玩,见他来了,正要起身脑袋一阵晕乎。她踉跄了一下,旁边立时伸出一只手臂有力地扶住了她,待她站稳就收了回去。
  “蓝姑娘——”担心的语气。
  蓝清清摆摆手,作手势道:“我不碍事,只是蹲的太久了而已。”她看着周列露出明媚的笑,双唇慢慢地一张一合,“方才是发生了什么事,竟那样着急?”
  周列读懂了她的话,被她这样的笑容诱惑得大脑罢工,下意识地就回答道:“我派人给主上送信,宋公子不见了。”他立时住嘴,懊恼自己这样没定力。
  蓝清清瞧着他一副羞恼的模样倒是笑了,手作出风吹的动作,意思是, “方才风声太大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哦。”又指指天,“说”,“哎,天都这样黑了,周公子还没用饭吧?我命人准备了饭菜,一起用吧。”
  周志望着面前的女子,她的懂事让他又是一阵感动,听到她的邀请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蓝清清走在前面,又是一阵风起掀起地上的落叶,她手指一松,那片夹在指间的叶子就被卷走了。她定睛再看,却已看不到那片叶子。
  当时炎夏她随主上去西域,转眼又是一个秋。夏去秋来,短短的一段岁月,却已然物是人非。
  京城。
  今儿天气不错,被闷了大半个月的卯卯同学决定出来逛街,秦三公子自告奋勇地作陪。卯卯对此没什么意见,秦三儿作陪总比那世子作陪的好。若是让她逛街还要绞尽脑汁地应付一个笑面虎,她的病情不加重才怪。
  说来兴许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她一到京城就开始上吐下泻,阿月好不容易给她养回的一点肉就这么没了。她为此十分的愤恨,吃什么吐什么的抗议。
  世子请来最好的大夫,但面对一个不肯配合的病人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后来世子他愤怒了,扣起她的脖子将一碗药就那么给她灌了下去。当然,卯卯同学很不给面子的吐了。
  “你想死?”世子在她耳边轻声威胁,“你若死了我敢保证我那弟弟会立刻去陪你,你是个聪明人,你该知道我并不是吓吓你而已。”
  卯卯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凉凉地笑:“世子多虑了。”她才没有想死呢,她才不是犯傻闹自杀呢,她只是真的排斥啊。
  后来某日秦三儿带来一名大夫,说是精通各种秘方偏方。卯卯为此十分不屑,但也着实奇怪,那药她虽然也喝着吐了喝,但精神却好了起来。但也有一件不太令人开心的事,就是她益发的瘦了。
  卯卯走着走着就有些气喘了,她扶着秦三儿,秦三儿立马递给她一枚药丸。她急忙夺过来咽了下去,缓了许久终于缓了过来。
  “洛姑娘,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卯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可是——”
  “哎呀哎呀,你怎么那么啰嗦。”卯卯很不给面子的批评,“跟个娘们儿似的。”
  秦三儿:“......”
  其实卯卯这次出来也没有什么目的,主要就是被秋然那厮闷的太久了,外面的空气多好啊多清澈啊,哪像她住的地方,一股子的药味。
  刚吃了药丸她精神十分的好,虽然心里面讨厌这个地方,但来古代这么久了一直没有什么时间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也是十分遗憾的。说起来也是古代的京都了,有此机会能逛逛而且买东西不用自己付账,这么好的事谁会不乐意啊。
  京城嘛,无论是古代现代总是繁华的,跟她在西域经常逛的那个集市自然是不能比的。
  “秦三儿,这里这里。”卯卯边跟唤宠物似的召唤身后的男人边抬脚就踏进了一家玉器坊。
  “秦三儿秦三儿,你看这个怎么样?”卯卯拿着一条有她一只手宽的腰带询问,“怎么样?”
  秦三儿迎着店老板暧昧的目光低声问:“你个姑娘家买男人家的腰带做什么?”
  卯卯十分自然地回:“自然是要送给我家男人的。”刚刚一进来她就看到了这条玉带,深紫的颜色,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精致的花纹,她看不懂那是什么图案但就是觉着与那人的气场很相配。腰带中间有一块圆润的黑玉,她把手放在上面感受了一下,细如羊脂,又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一下,黑如纯漆。伸手戳秦三儿,“这玉怎么样?”
  秦三儿不屑地瞅了眼,“就是块破玉。”
  卯卯掐他一下回头问老板。
  老板连忙道:“秦大人,不是小的自吹,这块黑玉可是难得一件的宝物,整个京城至此一件。本来是不打算卖的,但既然秦大人要,小人——”
  卯卯打断了他的话,“行了,我买了。”她拿着东西就走,秦三儿郁闷了半响还是付了帐。
  卯卯走出店几步发觉身后少了个跟班,回头,那人还环胸杵在那。卯卯跑回去,“你干什么,走了啊,我饿了。”
  秦三儿不吭声。
  卯卯不懂他再闹什么别扭,只得道:“你堂堂的秦大人也不怕人家笑话。”
  秦三儿眼风扫过看戏的店老板,那老板连忙撇开脸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你到底要做什么?”卯卯无奈地问。
  秦三儿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撇撇嘴道:“我也要礼物。”
  “啊?”
  秦三儿理直气壮:“我花时间花银子的陪你逛街,你难道不觉得该送我一件礼物表示一下感谢之意么。”
  “哈?”卯卯傻愣了,从没见过开口问别人要礼物还这么嚣张的,她皱皱鼻子,“可我没钱啊。”
  “我有。”秦三儿笑了,手指指了一圈,“买什么随意挑。”
  卯卯直的很无语地去挑东西,看了一圈才看中一根玉簪,“就这个吧。”
  “这么朴素?”秦三儿不乐意。
  “大哥,你长得已经很招摇了。”卯卯踮起脚拆掉他发髻上的紫金冠,换上玉簪,左右端详一番,“这样瞧着顺眼多了。”
  秦三儿嘀咕了一声“小气”付了银子,心里却十分的开心,带着卯卯去了京城最好的酒楼。
  卯卯实在不明白他自己掏银子买了一根簪子有什么好开心的,她咬着排骨将之归结为小男生的攀比情结,却在以后很久很久的一段岁月里发现这个“小男生”一直簪着这根朴素的发簪。
  那时候她问他:“秦三儿,你很穷么,就不能换支簪子?”
  当是时,秦三儿摇着扇子笑的风流:“爷现在崇尚朴素主义精神。”
  卯卯被雷的不清却再也没有劝过他。
  有些事不是不知,只是知了又如何,所以不如不知。


【第48章】

  秦三儿推荐的酒楼十分的不错,老板亲自充当小二招待他们,看到他身后的卯卯时不免多看了两眼。
  卯卯瞧见了一个白眼飞过去,酒楼老板自觉地垂下了头,但怎么看那肩膀都是在颤抖。
  坐的自然是最好的厢房,卯卯窝在软软的椅子里撑着脑袋一边捏起一块排骨啃一边欣赏风景。这间厢房是在酒楼顶楼,在这里放眼看去眼神够好的话能将许多该看的不该看的都收尽眼底。
  秦三儿在一旁笑得十分的贱,“有一日我和秋然在这里喝酒,对面的景色真的是极好。”
  对面?卯卯趴到窗户上惊得秦三儿急忙过来张开双臂护着她,“小心点。”
  “满、庭、芳。”卯卯一字一字地眯着眼睛念出对面楼上的三个字体旖旎的字,而后恍然大悟地一拍手,“原来是妓院啊。”说完暧昧地冲着秦三儿眨眼,“说说,你和那位世子都看到什么了?”
  秦三儿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女孩子家家的倒不知羞?”
  卯卯点点头,“你可真懂我,哎呀,快说说看到什么了呀?”
  她仰着头,眼神极其闪亮,红唇撅起,一副女孩儿的娇嗔样。秦三儿低着头,目光在那双红唇上辗转了一圈,情不自禁地抬手一指点上去,头越凑越近几乎要贴着她的脸,“我看到一男一女——”话未说完就被推了出去,卯卯擦擦嘴,指着他哼哼地笑:“秦三儿,调戏我?”
  秦三儿不置可否,望着那根触碰过女孩柔软双唇的手指眸光微深。
  “我这整个人和心都已经栓我家阿月身上了,所以你调戏我也没用。”卯卯捏着脖子上的链子,慢悠悠道:“这链子的由来我已经都与你们说清楚了。”
  秦三儿听到她这句话脸色一沉,生气了,“你以为我们掳你来就是为了这链子?”
  卯卯扬眉:“我知道不止这个,你们不过是要我和阿月分开罢了。”
  “他有什么好,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秦三儿不解,“跟着他不会有安稳日子的,何况在他的眼里你或许都不如一只猫。”已经知道秋楠曾养过的那只猫就是当初靖王府走失的“猫猫”,秋楠唤她“卯卯”,后来这只猫死了,他便唤身边的女子为这个名字。这明明就是一种畸形的感情,秋楠他从来就不是个正常的人。
  “你知道什么?”卯卯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样说!是,他没有什么好的,可是我喜欢他,他便是有万般的不好在我眼里都是好的。没有安稳日子过又怎么样?总比跟着你们这样的人连什么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好太多了吧。杀人不必自己动手便以为自己真的清清白白的了么?就真的不怕死后下地狱么!”她越说越激动,脸色涨得通红,身体甚至是颤抖的。
  “洛小小。”“下地狱”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秦三儿气得脸色发青几乎是咬着牙喊出她的名字,“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我说话?”
  卯卯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胸口一阵恶心,她得强行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不说话?不说话就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么?”秦三儿不是秋然,他一向比较好说话,但好说话不能代表好欺负啊,这丫头今儿都敢这么冲他叫嚣了,以后还得了?权威是不可挑战的,他今儿非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两指钳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着自己,“说话,你刚刚不是很能说。”
  逼我!卯卯心里哼道,手臂一抬隔开他钳住自己的手,奈何这身子如今太过脆弱,她不过用了一点力就险些撑不住自己,她下意识地就近揪住秦三儿递过来的手臂,而后......她嫌恶地捏着鼻子,对着秦三儿那一身锦袍上的那摊呕吐物十分抱歉地笑。
  秦三儿整张脸都黑了,手指在身侧紧握成拳,一遍遍地跟自己说:“她是个女人,爷是男人不能打女人。”却在瞧见她苍白的脸时所有的气都没了,脱下外袍丢到一边,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臂带到自己怀里将人打横抱起一步踢开了包厢门。
  门外候着的店老板瞧见这场景震惊不小,连忙问:“秦大人,需要小人做什么?”
  “不用。”秦三儿就这么撂下一句话,抱着怀里的人招摇过市。
  卯卯抗议地挣扎,奈何男人扣着自己的手臂十分有力,她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就不打算浪费力气了。闭上眼,她安慰自己:“眼不见为净。”如果她知道这一天之后她成为秦三公子新一则风月韵事里面的女主的话,大概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秋然早早地回了府就往卯卯住的院子而去,路上碰到许久不见的世子夫人孙芊芊,他一愣后展颜上前,温柔地自丫鬟手里接过她半抱在怀里:“今儿风大,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好生在屋里养着?”
  孙芊芊柔顺地任他揽着自己,轻咳了一声,细细声道:“夫君回来后一直公事忙碌,妾身担忧夫君这才打算出门相迎。”
  秋然似是十分受用,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触了一下,凑到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孙芊芊脸一红,轻捶了他一下自他怀里退开,由着丫鬟扶着回去自己院子了。
  秋然看着她消失在转角处,脸上的温柔换做轻蔑的笑意:“女人呐。”想到今日进宫那女子对自己的疏离淡漠,心里又是一阵烦躁。怎么她就不能跟孙芊芊一样乖顺呢?
  秦三公子抱着一名女子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靖王府,秋然听到也不由得诧异。待瞧见两人的时候,他挑眉道:“哟,秦三公子今儿可是名声大作啊。”
  秦三儿没有答话,越过人径直了进了里屋,将人放到床上,脱了鞋盖好被子,这才恋恋不舍地出了房间。
  外面秋然环胸而立笑得高深莫测,“这么快就舍不得了?”
  秦三儿垂着头十分丧气的样子。
  “若是你想好了,上次我说的话还是作得数的?”
  秦三儿茫然地看着他,不解。
  秋然拍拍他的肩,“身份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收她做义妹。”
  秦三儿终于明白过来秋然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僵了又僵,才吐出几个字:“你委实想多了。”
  秋然还是笑,秦三儿不得不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丫头不笨还有点可爱,有点怜惜她罢了。”
  “我不过是那么一说,你不同意就算了,作那么多解释作甚?”秋然缓缓开口说道,“有句话叫‘解释就是掩饰’,不知你听过没?”
  秦三儿:“......”
  卯卯其实并没有睡着,但那种状况下她不知道除了装睡还能做什么。窗外光线浅淡,已经是下晚的光景了。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卯卯拈起脖子上的链子细细看着。翡翠绿的宝石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它的力量她却是亲身验证过了。
  当时司命那老头子说什么来着?哦,他说这上面的宝石会在她危急的时候救她一命,难道每次“救”就是穿一次?
  卯卯瞅着那剩下的两颗宝石缩了缩脖子,难道这意味着她还要再穿一次?不,不,这太逆天了。
  她烫手似的丢下那链子,自我催眠“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的。”
  “扑哧——”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低笑,卯卯心里一惊,翻身坐起,低沉着声音问道:“是谁?”房间里一片寂静,她壮着胆子掀开了床幔,外面也是空空的。难道是她幻听了?半响,她重新躺回床上,兀自点头道:“果真是我幻听了。”
  遥远的九重天上,司命捋着胡子摇头笑:“在凡间这么久,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旁边的人觑他一眼:“这样不是更好?”
  司命沉吟片刻点点头:“这样甚好。”指指棋局,“老弟,今儿还要继续么?”
  那人挥手收了光圈,“不了,明日再来吧。”
  待那人走了,司命对着棋局半响,手指在虚空中一点,淡淡的光圈中凡事的爱恨情仇正在上演。
  “这一条路你再走不好,就没人能帮的了你们了。”
  此时,卯卯正百无聊奈地坐在庭院里陪世子夫人看戏。她无聊地听了半天,完全不知道上面在依依呀呀地唱些什么,目光环视一圈,瞧见不远处飞叶旋动。根据她习武两年的经验看,这是有人在练剑。
  她偷偷瞄一眼一旁的世子夫人,见她正听的专注,悄悄直起身,对着身后的丫鬟做了一个“嘘”地手势脚尖在地下一旋,提气已掠出老远。
  丫鬟“啊”了一声引得世子妃侧目,“怎么了?”
  丫鬟忙低头禀告:“是洛姑娘,她跑了。”
  世子妃看了眼旁边空空的座位“哦”了声儿就继续听戏了。
  卯卯认准目标冲过去,拜这些日子世子好鱼好肉好汤好水的养着,她身子已经大好了,不吐也不泻了,只是每日还得吃那药丸才行。就是不知道最近这世子妃是抽了哪一方的风,自从某次不小心与她狭路相逢后就时常邀请自己一起品茶、赏花还有听戏。
  卯卯之于从前的记忆,对这世子妃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吃人家的用人家的,自然是不能摆姿态的。
  卯卯一气冲到了后院的竹林里,瞧见那正在比试的两人,目光一动,挑起一旁的枝条加入了战局。
  秦三正努力应付着秋然,突然冷不丁地被某人插手,他下意识地就一扇子挥了过去,待看清来人是谁时却已是来不及收手,用尽了全力才努力将那一扇子打偏了过去。
  卯卯身边一棵竹子应声而断,她一下子跳出老远,手里还握着那根枝条欢喜地蹦过去:“秦三儿,看不出来你这绣花枕头还挺有用的。”
  秦三儿没好气一扇子挥开她:“谁让你来的?身子都好了?又开始得瑟了?此番是我避的及时,要是受了伤我看你还这么咋呼!”
  卯卯“嘻嘻”地笑,“那不是我知道秦公子你武艺高强不会伤到小的我才敢自不量力的嘛?”她绕到秦三儿面前看着他绷着的一张脸,伸手过去左右拉扯,“哎呦,还生气呢?笑笑,笑笑。”
  “扑哧”,秦三儿终是没有绷住乐地笑出来,拿开她的手,摇头道:“还真是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布坊。”
  卯卯“刷刷”地武了两下枝条,兴奋道:“秦三儿,我们比划比划呗?”
  “你?”秦三儿冷哼,“不用比了。”
  “喂!”卯卯不乐意地道:“用得着这样鄙视人嘛。来嘛来嘛,就十招。”
  秋然还剑入鞘,笑着提议:“我看她最近也是闷慌了,你就陪她耍耍吧。”
  秦三儿看着卯卯又瘦了些的小身板十分的犹豫。
  秋然接着道:“不过比武吗,总要有赌注才行。这样,洛姑娘,若是你输了就答应阿三三个要求如何?”
  卯卯不服气地道:“要是我赢了呢?你们放我走?”
  她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这世子竟然是答应了。她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脸色一正认真起来。“好,我答应。”伸出一只手掌对着秋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秋然上前与她对掌三次,旁边秦三儿无奈道:“秋然,你怎么——”
  “阿三。”秋然打断他的话,“你可不能怜香惜玉啊。”
  秦三儿只得看向卯卯,好心提醒:“洛姑娘,你打不过我的。”
  卯卯横树枝与胸前摆出一副干架的姿势,“你尽管放马过来。”
  秦三儿目光复杂地盯着她手里的树枝,上前用手中的剑与她换了过来,还是不放心地问了句:“你今天吃过药了么?”
  卯卯:“......”靠,有这么骂人的嘛?“看剑!”身子跃起借力旁边的竹子剑直直刺向秦三儿的门面。
  秦三儿一直没有动作,待到那剑到了身前才轻飘飘的一挡。
  卯卯瞬间就内伤了,把心一横,手腕一转片刻间变换出几十个招式,让秋然和秦三儿都不由得正色起来。
  她的轻功是还身为猫的时候残月教的,她的剑法却是得益于洛小小本身的记忆以及后来洛湘江的亲自教导。
  躲在西域两年的时间,她并没有闲着。
  秋然远远地站在一边,瞧见那处两人招式变化的越来越快,落叶四起。他瞧得真切,阿三是处处忍让,洛小小却是步步紧逼。目光一紧,他扯下腰间坠饰上的一颗珠子弹了出去。
  那厢秦三儿面对卯卯越来越凌厉的招式一边要保护自己受伤一边又要护着不伤到她,委实有些吃力。
  心中想要离开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几乎要淹没她的理智,她不是不知道秦三儿的相让,但如果这样能让自己赢了这场比试也不是不可。
  眼看着秦三儿被自己逼到了死角,卯卯心一横,找着他招式间的漏洞,那剑快速地递了过去。她是算准了力道的,手中的剑一定会在秦三儿胸前停下。突然一个外力袭上后背,她的剑就那么刺进了秦三儿的身体里。
  “小小——”秦三儿踉跄着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沉痛和不解,“为什么?”
  卯卯怔忡着松开手,几乎是仓皇地解释着:“不对,不是我,我没想的。”
  秋然冲过来接住秦三儿的身体,看了卯卯一眼,那一眼简直让她如坠寒冰。
  “阿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给他陪葬。”他横抱着秦三儿离开,命令暗处的隐卫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第49章】

  卯卯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双唇颤动,眼神恍惚,脑子时而清楚时而迷糊。那种说不上的奇异的想要什么的饥渴感觉贯穿了全身,让她快要控制不住了。
  “药,药丸。”她嘴里哆嗦出两个字,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扑到门前死命地拍打:“放我出去,我要吃药,给我药丸。”
  她一遍遍地拍打着哭喊着,没有一个人理她。自从秦三儿受伤之后她就被秋然关在了这里,前两天的时候还有丫鬟来传一些话,昨日开始除了吃饭的时间会有人将饭菜从门外递进来,这里再也没有人进来过。她大概是知道秦三儿伤势颇重,秋然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但她至今仍不清楚那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她明明没想要秦三儿的命的,她只是想离开,只是想阿月。
  身上好疼,她控制不住地蹲下去抱着自己颤抖,忍不住地时候就会在地上滚来滚去,她恍恍惚惚地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下一波的疼痛迅速淹没了她的理智。
  翻滚间撞倒了好多东西,手不知何时被割开了几道口子,血从伤口里涌出来,她眼睛一亮旋即张开嘴就吸了上去。血的味道,疯狂的滋味稍微满足了一点她内心的渴望,但也只是一会儿。夜间的时候,那种奇异的疼痛的感觉更加强烈,她盯住手上的那道伤口目光跟见了猎物的狼一般,从地上抓起一片瓷瓶沿着伤口划拉一下,她埋头吮吸了起来。不够,血已经无法满足她。卯卯难受地在地上打滚,身子扎到了瓷片疼痛让她微微清醒,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秋然”。模糊中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她这个样子要不要去告诉世子?”
  “世子说给她一点教训,谁让秦公子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呢?这件事要是被左相知道了可了不得。”
  “哎,也是。现在整个秋苑都禁闭着,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世子,等明日再说吧。”
  “嗯,听你的。”
  ......
  声音有些熟悉,她用尽理智才记起来这是墙角君和树梢君的声音,熟人?她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再次拍打门,嘴里却是叫出另一句话:“阿月,阿月,我好疼,卯卯好疼。阿月,阿月,你怎么都不理我?阿月,你快带我走啊,我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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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月蓦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卯卯——”
  梦里的女子趴在地上满身的血,面目模糊,却一声一声地固执着叫着他的名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手握成拳指甲掐进掌心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天还没亮。他记得此刻自己不在庐州更不在洛阳,他在京城,在一个他这辈子都不想踏足的地方。
  许是他的动静惊到了外面的人,门“砰”地被推开,外面进来一群身着铠甲的侍卫。领头的扫视了一眼屋内,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状况他才还剑入鞘,单膝跪下道:“公子。”
  话音刚落里面丢出一只杯子正正地砸在他的额头上,侍卫一动不动任由那杯子在他脑袋上开花。
  “滚——”冷冷的声音。
  侍卫恭敬地应了一声“是”,起身手一挥一众人井然有序地撤离。
  屋里重新恢复了安静,残月将脸埋进掌心里,挫败地搓了搓脸。这么多年每一次都逃脱不了那人的掌心,每一次都是。他低低笑出声,无奈、苦涩。
  从庐州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到京城他几乎一刻都不能等,当晚就和周志两人夜探靖王府。夏秋然大概是算准了他会来,守卫森严,尤其是卯卯住的院子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只有两人,为了确保卯卯的安全,他不敢冒险,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等”。他们找了一僻静处住下,一等就是大半个月。好不容易等到卯卯出门,却还有个秦三儿跟着。当然秦三儿不是问题,他一个人解决他都是绰绰有余的。眼看着秦三儿对他女人动手动脚,残月几乎咬碎一口白牙,跟周志对视一眼刚要动手,忽然出现了几道鬼魅的身影,周志就那样在他眼前消失了。
  他深吸一口气,想到卯卯当下应该是没有什么麻烦,狠狠心转身去找周志了。
  周志虽然是那人给自己的随从,但是这两年来对自己忠心耿耿。他一向恩怨分明,断不能看着周志出事的。
  那几人轻功远在自己之上,一路跟到一片树林,那几道身影忽然就消失了。然后......然后他迷路了,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两年来洛湘江不是没有拿着一张地图苦口婆心地让他学,他看着那地图也看的懂,但真正身临其境就完全找不着北了。为此洛湘江也是十分的无可奈何,只叮嘱他身边一定不能离了人。
  想起自己的这一缺陷残月懊悔不已,若非如此,他如今也不会又被那人抓来。更可恶的是,他在这里呆了许多时日每次试图逃跑但总会因为路线的问题而被捉回来。
  不过,经过他数次的失败也总算摸出了一些门道,一切只等待一个契机。
  “你如今倒是沉的住气?”他正在院子里“赏落叶”的时候,从他来了这里就没出现过的人出现了。他看着头顶的树,眼神都懒的分过去一点。
  “怨我?”那人轻笑,“谁让你跟你娘一样是个路痴呢。”
  残月捏紧了拳,回头嘴角缓缓扯出一个讽刺的笑来:“怎么,当今圣上这么有空?”
  面具遮住他一半的神色,眼神里的轻蔑却愈发的显现了出来。那人上前一步扯开了他脸上的面具,许久不见阳光的左半边脸格外的苍白。他手指轻触上面的疤痕,“乔荷那丫头倒是心狠。”
  “还不是你教的好?”残月夺过他手里的面具,嫌恶地拍了拍,仿佛上面沾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杀了她全家?”来人讥笑,眼里却露出赏识的目光,“不过那时候你真是让我惊讶,手起刀落干净利落,那血喷了一脸你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够狠,也够毒。”
  残月回身坐在树下,闭目养神。
  那人看了他一阵,说道:“如果那回与秋然比试你能有当初的一半心狠也不会输的那么惨了。”见残月没有搭理自己的迹象,他又道:“两年的时间你也该休息够了,我为你们定好了下一次的比试时间,今年冬至,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他答应了?”残月没什么温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那人笑,额头和眼角都现出深深的皱纹来,“由不得他不答应。”
  残月哼了声,“我不会答应的。”
  那人挑眉:“很好,若是你舍得让你的心上人成为自己后母的话。”
  “你敢!”残月猛地坐起,一步上前攥着他的衣领,“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一定会杀了你。”
  “哦?”那人淡淡道:“当初秋然也是这么说的,可你瞧他如今呢?”
  残月惊愕地看着他,半响松开手,颓然道:“我答应你就是,你不准动她。”
  那人又笑了,连拍两下手,“好,好,果然是亲兄弟,都是痴情种,跟你们那母亲一样,都是痴情种。哈哈,哈哈哈。”
  残月紧抿着唇,眼神冷冽,话出口却是极其平静的。
  “我到如今倒是明白了娘当年的心思,她的选择是对的。你这样的人,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是么?”
  “天下竟会有你这样的畜生,不,你连畜生都不如。因为畜生都不会逼自己的儿子手足相残。”
  残月一字一字道,“夏韦,你总有一天要为此付出代价,我发誓。”
  夏韦嗯了一声,临走前像是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就在昨日,你那位心上人答应嫁给秦家三儿子了。我亲自赐的婚。”瞧见残月震惊的表情,他大笑着离开了。
  卯卯坐在秦三儿的对面,望着一桌的饭食一点胃口都没有。
  “小小,怎么不吃?”秦三儿放下筷子,“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卯卯扯了扯嘴角,僵硬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不知什么的塞进嘴里机械地嚼了下去。
  对面的秦三儿瞪大了眼。辛辣的味道从胃里涌上来,卯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刚吃的竟是一筷子红辣椒,她辣得张开嘴眼泪一直往下掉,惊得秦三儿哭笑不得的连忙端了一杯茶水给她。
  她连喝了三杯水,还是不停地掉眼泪。偌大的饭厅里只有他们两,秦三儿叹了口气,“小小,你要是不愿意嫁给我,我放你走。”
  卯卯抬起头呆愣地看着他。
  秦三儿瞪她一眼,而后自嘲地笑笑:“秋然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你也不必自责,我知你不是故意的。”到底如何受的伤他心里其实是明白的,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意说出来,看着她为自己愧疚,他竟然有点小小的满足。他有些瞧不起自己却不能制止这种荒唐想法的滋生。
  卯卯呆了片刻后摇了摇头,“不用。你赶紧吃饭吧,伤还没好,吃完就回床上躺着。”
  秦三儿莫名松了口气,简单地吃了点又回床上躺着去了。
  卯卯独自一人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不停地往嘴里面塞东西,忽然她手一抖碗筷险些落到地上。她愣了愣,捡起碗筷继续往嘴里塞东西,到后来手抖的实在是拿不住东西了,她机械地自腰侧荷包里摸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静坐了片刻,再度吃起东西来。
  能让人上瘾的药就不是药而是毒了。毒品啊,她林卯卯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跟自己牵扯上的东西竟然成了现在她赖以生存的必备药丸。
  不是没有想过戒掉,但是那种滋味,她忍不下去。
  她是被秋然关了五日放出来的,那时候秦三儿刚醒到处找她,秋然过来递给她这包药让丫鬟将她收拾干净就领去了秦三儿的床边,对她的狼狈视若不见。
  她吃了药难受的感觉渐渐消失,脑子恢复清明,她就知道这药是什么了。问秋然要来药方,他倒也不含糊地就给了她。
  罂粟。
  她看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出奇的平静,安静地看完,安静地将药方烧掉。
  然后,秋然再度要她嫁给秦三儿的时候,她没多想就答应了。
  卯卯如今住的院子里有一方大大的池塘,池塘边围着一圈精致的盆景。艳阳下池水碧澈映出秋景如画。她无聊地撒着鱼食看着里面的鱼争相抢食,忽然就笑了。
  水中秋景不知何时变作了男子洗浴时的景象,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另外半张脸瞬间惊为天人。
  她手一松,一袋鱼食全部落入水中,水纹荡漾,什么都没有了。


【第50章】

  秦三儿身体日渐康复,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能够像猴子一样上蹦下跳了。他常常会忽然不见然后又忽然出现在卯卯面前,捧着一盘点心或者一盘诱人的糖醋排骨。
  卯卯假装没有看见他手上被烫红的部分,接过盘子捏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顿了下就囫囵地吞了进去。
  秦三儿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卯卯吃完一盘子排骨意味深长地劝道:“君子远庖厨,别勉强自己哈。”
  秦三儿肩膀耷拉了下去,看着空空的盘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想他秦三少爷自幼天赋异禀在这京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儿居然会败在这小小的烧饭一事上?他愤愤地瞪一眼卯卯,郁郁不平地曲起手指敲在她脑袋上,嘴里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卯卯没留心他在说些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难养啊”之类的。手臂被人扯住,秦三儿将空盘子随意地丢在旁边的木桌上,笑道:“你的嫁衣送来了,去看看。”
  嫁衣?
  卯卯愣了愣,而后干笑着随他过去。
  早在之前秋然就已经认她为妹子,并且求得了皇帝给她和秦三儿赐婚的旨意。皇帝赐婚,自然是没有人敢不同意的。卯卯苦笑,她如今好歹也是个郡主了,这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真是十分的微妙啊。
  前厅里站了许多的人,一名五十左右依然丰神俊朗的男子看到她微微一笑招手道:“卯卯来了,过来看看你的嫁衣。”
  这是秋然的父亲,当家的靖王爷。对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郡主没有多问一句,客气友善的恰到好处。
  里面还有靖王爷的几位妻妾,看着她进来俱都拥上来拉着她的手亲切地问东问西,卯卯笑得脸都快僵了,不停地重复着:“这很好,我很满意,谢谢王妃。”
  秦三儿抱胸倚在一旁,看着被围在中间愁眉苦脸的女人眼里漾出幸福的笑意。
  “凡事都安排仔细了?”秋然不知何时出现,望着厅中的景象微微一哂,低声问道。
  秦三儿笑:“不是有你么?你办事我放心的很。”
  秋然轻笑出声,挨近一些道:“还在怨我?阿三,我以为你是明白的。”
  秦三儿怔了怔,没有答话。
  卯卯好不容易从一群女人里救出自己的脑袋,这一抬头就看到门口处自己的“未婚夫”和自己的前主人靠得极近,一个坏笑一个忧郁。上辈子腐女情节迸发,卯卯脑中“叮”的一声响,望着他们的目光便多了许多的暧昧。
  难不成......自己只是个幌子?这尼玛的感觉更加微妙了啊,卯卯摸着手中面料顺滑的嫁衣惆怅满肚。
  卯卯认为人活着偶尔糊涂没有关系,但不能一辈子都过得稀里糊涂的呀,虽然她的一辈子不会很长。
  晚些时候卯卯含蓄地跟秦三儿提起此事,委婉地表达了身为一个幌子的悲哀,秦三儿瞪大一双细细桃花眼哽了半天,最后一甩衣袖踉踉跄跄地走了,每三步望一下黑漆漆的天空最后竟是飞奔而走。
  秦三儿走后没多久,卯卯独住的小院里迎来了世子夫人。彼时,她陪着一位穿着富贵的女人一起走来,像极了黑夜里才会出现的妖魅。
  慢慢到了近处,世子妃对卯卯介绍道:“妹妹,这是太子妃。”
  卯卯第一反应是瞪大了眼睛瞧着那位“太子妃”,不知是不是因为夜里的关系,她的脸色看起来特别的苍白,即使扑了厚厚的粉也难掩病态。衣着华贵,却更像个美丽的架子架在她身上。
  这是当初骄傲霸道的......表妹?
  世子妃轻轻推了推她,卯卯这才反应过来见到太子妃得行大礼,咬咬牙,正要屈膝下跪,一双手将她托起。
  太子妃望着她对世子妃笑着道:“瞧这妹妹果真生得惹人怜爱,难怪秦三儿那样的风流公子都动了心。”
  惹人怜爱......卯卯嘴皮子抖了抖,默默地承接了太子妃的赞赏。上辈子的时候,“漂亮高挑”这样的词儿从来都与她没缘分,别人夸她都只会说一句“这姑娘生的真文雅”。她敢压一个铜板打赌,这太子妃的心里肯定十分的瞧不上她。
  卯卯目光狐疑地在太子妃和世子妃两人之间游移了一番,按照当初表妹的性子来说,她不掐死这世子妃就是好的了,如今两人倒仿佛成了朋友。这真是古人的心思你别猜,女人的心思你更是猜不透。
  三人就着卯卯的婚事随意地聊了聊,卯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最后在一句“恭送太子妃”里如释重负。
  太子妃临走前握了握她的手,笑着道:“妹妹真是福气。”艳羡的语气,眼中的悲伤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溢了出来。
  卯卯呵呵傻笑着目送两人离去,打着呵欠回屋睡觉。许久没睡着,她决定去跑步,虽然自己现在是个瘾君子,但是生命在于运动,多活一天是一天呗。
  临跑步前她吞了一颗药丸,秋然将每日的药丸数量控制的极好。只不过,这数量还是日趋多了。秋然说,只要她好好的听话,他保证不会少她的药。
  卯卯当时听了十分感激地冲他笑,跪下来正儿八经地叩了三个响头。嗯,在现代的时候,她每回祭祖都是这么叩头的,她觉着自己十分抬举这厮了。
  前面有个池塘,卯卯今晚的目标是绕池塘十圈。
  隐隐听到秋然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卯卯顿住脚步,心想这世子夫妇倒是有情趣半夜看月亮?仰头,今儿没月亮啊。
  跑不了步也无事可做,卯卯索性藏身到旁边一棵大树后行偷窥之事。
  眨眨眼再眨眨眼,那女人的衣服怎么那么像那太子妃的?卯卯将脑袋凑近一些,瞪大眼睛,心里低叫一句:“奸情啊!” 
  距离太远看不清两人脸上的情态。两人都站着,许久秋然上前一句伸出狼爪子将太子妃揽进了怀里。声音极为柔和地说:“我错了,可你不该瞒我。悦容,你怎么能怀别人的孩子,你忘了你应过我什么?”
  太子妃头埋在秋然的怀里,听到他的话忽然笑了,说:“当然不会忘。秋然,我是要做你的皇后的,我懂。以后,我会当心。”
  卯卯:这厮想当皇帝?是要造反么?这下有把柄了,啧啧。
  秋然欣慰地揽她更紧,片刻问道:“太子如今可有什么举动?”
  太子妃摇摇头,“你也知道他许久未上朝了,整日在东宫和一群女人饮酒作诗,根本无心政事。”
  两人又静静抱了一会儿,秋然松开她,打了个响指,凭空出现一人,他叮嘱道:“护送太子妃回宫不得有任何闪失。”
  黑衣人领着太子妃从一小径离开,卯卯够长脖子看了看,那里似乎有个小门。
  两人走后,秋然那厮忽然叹了口气,自语道:“悦容,如果连你都背叛我......”目光一冷,“出来吧。”
  卯卯一惊正迟疑着要不要出去,却见不远处另一棵大树后盈盈走出另一名女子,步履款款。
  矮油!卯卯幸灾乐祸,叫你私会有夫之妇,被抓到了吧抓到了吧,世子妃你赶紧收了这妖孽吧。
  “夫君。”世子妃抖开手里的一件外衣披上他肩头,“小心着凉。”
  卯卯看得惊掉了下巴。
  秋然揽着世子妃往自己院子走,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她这处。卯卯暗道自己多心,装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秘密情报喜滋滋地回去睡觉了。
  第二日午后药迟迟没有送来,她难受地在房间里打滚。蓦然思起昨夜秋然最后的眼神,心里将某个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最后犹不解气地仰天长啸:“夏秋然,你生儿子没小鸡鸡。”
  秋然和秦三儿正喝茶,听到属下来报,问秦三儿道:“小鸡鸡是什么?”
  秦三儿憋得一脸便秘状摇头称不知,心里好笑地想:那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他是绝不会告诉秋然洛小小第一次说这句话是对他说的。哎!他暗叹:自从知道这句话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鸡了。不过他至今很疑惑男人那武器到底跟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