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09

季璃:欣欣向荣 下

  第七章 

  「总管,你想主人会不会被花欣欣那个小恶女给骗了?」小厮跟在信天翁身旁,不停地追问。 
  「不会。」信天翁睨了这个因为人手不足,而新收进来的长工,对他的无知摇了摇头,跟著大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会?」 
  「因为……这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呜,希望主人的本性不要因此露出马脚,教多年的苦心经营破功才好呀!」 
  「露出马脚?破功?总管,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因为主人他……他……他……」倍天翁再度叹了一口气,他们正巧走到了暖园旁,他内力高深,一听就知道里头绝对又是春色满园,「唉!废话不多说,记住,不要太靠近他们赌博的地方,离得越远越好,知道吗?」 
  「可是,那就没有人去服侍主人了呀。」小厮完全不觉有异,更不知道一墙之隔,戎怀天与花欣欣两人正进行著暧昧不清的勾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反正你把我的话吩咐下去,照做就是了。」信天翁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恐吓他如果不听话,就别想干了! 
  「是。」小厮委屈地点头,神情闷闷地跟著信天前离开暖园旁,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刚刚错过了一场春光旖旎的男女欢爱。 
  ※ ※ ※ 
  可恶,又被他给得逞了! 
  花欣欣一脸懊恼地走在戎府的花园里,想到刚才与他销魂的缠绵,两朵红云忍不住泛上了颊畔,心头恼火,却又不是真的生他的气。 
  「花家丫头!」信天翁从一旁的花丛走出,恰好遇见了她。 
  「信天翁爷爷,你怎么也在这里?」她眉开眼笑地唤道。 
  「管戎府的下人实在是一件很闲的差事,大家好像都把在戎府当差看成了一件大光荣,根本就不用使唤,他们就自动把事情办好了。花家丫头,看你的样子,想要赢我们家主人似乎还需要再加把劲喔!」 
  「信天翁爷爷,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会骗戎大狐狸?不怕我把他的钱全部骗光光,然後一走了之吗?」 
  「不怕,如果你要骗他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把。」 
  「什么?!你……你不是他忠心耿耿的总管吗?竟然要帮我——」花欣欣一时之间吓傻了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已刚才亲耳所闻。 
  「对,因为,就算集合我俩之力,只怕都骗不倒他,除非他突然间变笨了,那我就不敢肯定了。」 
  「你……知道他的真面目,对不对?」 
  「老早就知道了,全天底下只怕再也没有像他一样那麽坏心眼的男人了,花姑娘,真是辛苦你了。」 
  闻言,花欣欣忍不住感动得乱七八糟,两丸凤眸顿时成了汪洋一片,她用力地吸了几下鼻涕,揉著眼睛,真是可爱的不得了。 
  「呜……我就知道,迟早一定会有人还我清白的,信天翁爷爷,你真不愧是活了几十岁的老头子,竟然老谋深算,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苦衷,好吧!只要有一个人能够了解我的苦衷就够了,这样我就可以不用辩解,让世人继续误会下去也没关系……」 
  啧,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竟然说他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子,这可以算是夸赞吗?信天翁摇了摇头,反对道:「不行,你一定要再接再厉,花姑娘,你千万不可以放弃,定要把主人那只老狐狸斗出真面目为止。」 
  「什麽?!」她被他的话吓得眼泪都停了。 
  这辈子,花欣欣一双凤眼从未如此明亮浑圆过,她大大地瞪著双眼,望著眼前老人谴笑的脸孔。「你要我继续缠著他?」 
  「对,好好缠、用力缠,花姑娘,你可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家主人家财万贯,随便捞一点小零头都很够看唷!」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兴奋。 
  「信天翁爷爷,你确定自己的头脑是清醒的吗?」看见他异常兴奋的表情,花欣欣纳闷地搔了搔头。 
  「那当然,花姑娘,老头我後半辈于就全靠你了呀!」说著,信天翁福了福身,笑眯眯地走了。 
  「等等……」她急忙地唤住了他,「信天翁爷爷,戎狐狸那么精明狡猾,我、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骗了呀!」 
  闻言,信天翁在半路停下脚步,以非常高深的内功把低沉浑厚的声音传进了欣欣的耳里,「拐他、诱他、勾引他,然後顺水推舟把他弄进洞房,当上他的娘子,到时候,他全部的财产不就都成了你的吗?」 
  「这么简单?」她才不信,而且……嫁给他?这件事情她根本就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只因为戎怀天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难懂了。 
  「要不然你以为骗一个男人需要多大的智慧?别傻了!」信天翁笑嗤了一声,蜇足转身离开,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他的脚步依旧轻松又自在,悄然无声的脚步之中彷佛隐藏著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 ※ ※ 
  没错!在信天翁和蔼可亲的笑脸下,确实藏著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说穿了就非常简单。 
  「主人,老头我这么替你著想,你该给我加薪了吧?!」他笑眯眯地前来向戎怀天邀功。 
  「你做了什麽,需要我替你加薪?」戎怀天走出内厅,唇畔泛著浅浅的诡笑,邪气的舌尖彷佛舔弄回味著娇人儿残留下的甜美。 
  信天翁跟在他身旁走著,两个人穿过长廊,绕进了小径里,「我教花姑娘要好好用力巴结你,最後可以嫁给你,至少十天半个月内不会发现我其实是一株墙头草的事实。」 
  「十天半个月?」戎怀天挑眉一笑,「好一株墙头草,下去领赏吧!」 
  「是!谢主人赏赐。」 
  说完,主仆两人相视一笑,对於这件事情,似乎彼此都可以从中得利,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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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在戎怀天的身家财产里,就算只是一点点小零头,都是非常可观的数目,不过,花欣欣自认才没有那麽眼光短浅,她当然是要蚕食鲸吞,先从小地方下手,然後,趁其不备之时,再把所有的东西统统囊括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她可就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大富婆了。 
  有句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句话花欣欣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不过,真正要将这句话给实践,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容易。 
  今儿个一整天,她都窝在自家的厨房里,舞刀动枪,弄得灰头土脸,好不容易弄出了一碗东西,就直奔戎府,要给戎怀天尝尝。 
  「来来来,吃吃看我亲手做的点心。」 
  她冲进了戎怀天的书房,硬是把他从书案前拉起,牵著他的手来到花厅,厅中央的桌上就摆著她精心的杰作。 
  戎怀天是被动的,彷佛她要对他搓圆捏扁,他都无所谓,不过,当他看到她搁在桌上那碗如墨般的稠液时,忍不住还是拧起了眉头,嫌恶地别开温文俊美的脸庞。 
  「这是什麽鬼玩意儿?乌漆抹黑的,看了就教人不想吃。」 
  「长生粥呀!你不要看不起它唷!这可是用紫米、桂圆、莲籽、大枣等等一堆好东西,炖了很久、很久以後,才能够变成这样的!」花欣欣非常志得意满地将辛苦完成的「佳肴」端到他的面前。 
  「喔,原来就是被你炖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变成这样呀!」他望著那一坨漆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奇怪了,她怎麽觉得相同一句「变成这样」的意思,从他的口中说出,听起来就跟她原本的意思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不管了!反正她都已经做出来了,就非要他乖乖吃下去不可,花欣欣已经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就坚持一定要得逞不可。 
  「不管那麽多了,趁热快点吃,我听人家说这碗长生粥可以延年益寿,很营养的呢!不仅益肾、补胄,暖肝,而且还有明目的效果,听说都是宫里那些皇帝、王公大臣在吃的,平常人很难吃到呢!」说著,她把手里的那碗粥更积极地推到他的面前。 
  「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它不是长成这副德行的。」言下之意就是,他还是不太想吃。 
  而且,他实在是不太想告诉她,像紫米这种皇室贡品,在他们戎府里就有一大堆,她只要跟信天翁说一声就能拿到,根本就不用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去取得,真是的,既然有那麽多力气可以白白浪费,那倒不如全部拿来专心对付他,不是比较好吗? 
  什麽叫作不是这副德行?花欣欣一片好心被他给说恼了,美丽的俏颜顿时皱成了不可分开的一团,嘟嚷道:「管它是不是长成这副德行,你只要吃下去就成了嘛!」 
  「好吧!要我吃可以,不过,请给我时间,让我好好做垂死前的挣扎。」他眉梢扬著笑意,却又故意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讨厌!这个男人的嘴巴怎么可以坏成这样?花欣欣气得脸儿像一颗红苹果似的,将碗往桌上砰声放下。 
  「不吃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希罕你吃,以後也别想我再亲手做东西给你吃了啦!」说完,她甩头转身就往外走。 
  哼!是谁说男人喜欢女人亲手做羹汤的?那个人一定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一个像戎怀天这样恶质的坏男人,专门生来糟蹋女人的一片苦心,她讨厌死他了,她才走出去没两步,纤腕就被人从身後一擒,下一刻就给拉回了房里,也同时拉进了一具温暖的男性胸膛里。 
  「好,我吃就是了。」他温柔地在她的耳畔低语,不过,眼神却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瞥了桌上那一碗漆黑的稠液,大手一伸—— 
  花欣欣决定打死都不要再见到他,一张生气的小脸背对著他,硬声道:[不需要你勉为其难吞下去,我不希罕,你听见了吗?」 
  「那可不可以请你早点说?我已经全部都喝下去了。」戎怀天把手里的空碗高举到她面前,一脸俊颜苦的像吃了三斤黄莲,不过,他愁眉苦脸的原因是那碗粥实在是甜死人不偿命。 
  「啊……你真的喝光了?」看见空碗,花欣欣小手捂唇,惊喜地低叫了声,连忙把头转回来,一双纤臂抱著他,「好不好吃?」 
  「下次,糖请少放一点。」他的抱怨近似喃喃自语,对於她亲手做羹汤,他当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不过,他宁愿她换个不虐待人的方式。 
  「什么?」她倾耳想要听清楚他的话。 
  「喔,好喝,非常好喝,小东西,你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再努力一点搞不好可以吓死人。」不,是甜死人!戎怀天在心底附加了一句。 
  「呵!」 
  她甜蜜蜜地一笑,藕白的纤臂牢牢地抱住他精健的虎腰,一张精明的小脸只差没有光明正大写上「勒索」二宇,她柔柔一唤:「喂……既然你喝了我亲手煮的粥,既然它又那麽好喝,那……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一下?」 
  「表示什么?」戎怀天挑眉,他实在是不想泼她冷水,喝了这样的粥,他没有跟她要求赔偿就不错了! 
  「给我一点奖励呀!」 
  「你要什么奖励?」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要请求心灵赔偿。 
  戎怀天一双贼手老早就不安分摸上了她的胸,修长的茧指捏弄著她尖端的柔嫩,几乎是一生刻就听到她敏感地呻吟出声。 
  「不……还不行!」她按住了他的手,气息显得有点娇促,「我们用东西交换吧!」她一双眼睛露出精明的诡光。 
  「你想要什麽?」 
  「你们戎氏商队不是听说有一面根神奇的旗子,只要有那面旗子,就可以号令上万儿郎,就连皇帝都不敢不买帐吗?」 
  「你是说火麟旗?」 
  「对对对,就是那个,我不要你的银两,你给我一面火鳞旗好了。」他真是上道呀!花欣欣反揪住他的领子,兴奋地说道。 
  「不行。」没料到,他一盆冷水浇上了她正热的兴头,他拉开她的小手,转身就走。 
  花欣欣不死心地跟在他的身後,「为什么?你就连几千几万两都肯给我了,只是一面旗子而已,为什麽就不行呢?」 
  「反正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冷冷地回睨了她一眼。 
  「为什么?!」她的心窝儿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淡给螫疼了下。 
  「没有理由,我就是不能把火麟旗当儿戏送给你。」他的语气很冷,彷佛她正在做一个无理的要求。 
  花欣欣被他的态度给惹恼了,转身与他背道而走,一边忿忿地踩著离去的脚步,一边说道:「你不告诉我理由,就是小气,哼,我要回去了,除非你答应给我火麟旗,否则,我什麽都不要!讨厌!」 
  ※ ※ ※ 
  话说,就在花欣欣与戎怀天为了火麟旗闹得不可开交的同时,花家也面临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他们的灶房屋顶莫名其妙被烧了一个大洞。 
  「是小姐烧的。」六位夫人都非常严肃地盯著头顶上的那个大黑洞,其中,尤其以六夫人的脸色最难看。 
  「对,她……她一早就进灶房里,炖了一碗像黑油似的东西,然後就匆匆跑出去,听她说是要去戎府……」一早值班的仆妇老实地说道。 
  「大姊,真是对不起……」六夫人忙不迭地为自己女儿的罪行抱歉。 
  「唉……你说那是什么傻话?现在欣欣可是我们当家做主的人,她爱干什么,咱们几个寡妇谁能管得了?不过,这下为了戎大善人,咱们花家似乎受伤惨重,要是不把她嫁出去的话,只怕是回不了本的!」大夫人望了望那个黑洞,决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想尽办法,把花欣欣嫁给戎怀天,至少,她们可以狮子大开口,从高额的聘金中要回这些时日来,花欣欣为了他所付出的严重损失…… 
  % %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不想理他,可是,隔天却还是被好奇的娘亲拉来看热闹了,今儿个东大街上出现了比平常还多的人潮,原因是戎大善人出钱所盖的怀天桥终於落成了。 
  偶尔铺铺路、造造桥,是身为一个大善人不可或缺之必备条件,戎怀天恍谁都知道这一点,所以,整个长安城里不知道有多少条路、多少座桥的名字里都带了一个「戎」!或是「怀」,有或者是「天」这些字眼了! 
  造了桥、铺了路,当然就要举行剪彩饮用仪式,这当然就要出动大善人戎怀天本人了,只不过,今天的情况似乎有点特殊。 
  从出现的那一刻起……不,或者说他发现花欣欣也在人群中的那时起,他的脸色就非常不好,温文的俊脸透著一丝苍白,彷佛随时会不支昏倒一样,这样的情况教许多人感到忧心。 
  花欣欣被娘亲拉到观礼人群的最前方,恰恰好没几步外就看得到戎怀天,她瞪圆了美眸,双手环胸,一语不发地瞪著他。 
  戎怀天几乎是立刻就发现她了,他望著她微微一笑,立刻就看见她撇头一哼,完全不把他看在眼里。 
  这小妮子难道还在跟他呕气吗?一思及此,戎像天忍不住苦笑,一瞬间,斯文的俊美不禁又更加苍白了。 
  「戎公子,你没事吧?」京兆府尹非常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人很好。」戎怀天摇了摇头,低沉的嗓音是虚弱的。 
  「可是,看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 
  「喔,没什么,只不过昨天有人强迫我吃了一点不想吃的食物,所以现在有点不太舒服而已。」 
  说完,他含笑的眸光若有深意地瞥了身旁的花欣欣一眼,在旁人的眼底看来,还是一副教人恨不得把他供上佛桌的活菩萨模样。 
  不过,花欣欣却是被他瞧得心儿一惊,一丝似有若无的罪恶感悄悄地爬上了心扉,难道他指的是昨天的那碗长生粥吗?可是,她看他吃得乾乾净净之後,完全没有不适的情况呀! 
  「是谁?是谁对戎公子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众人忿忿地想要寻找答戎怀天肚子痛的真凶。 
  「请别责怪她,完全不是『那个人』的错,要是你们真的怪罪於她,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戎怀天摇首,温柔地朝众人微微一笑。 
  花欣欣越听越心惊!奇怪了,为什么她总是隐约觉得在戎怀天的话里,「那个人」三个宇特别被强调,而且,这些话不说就算了,说了反而引起众人的义愤填膺,好像是故意在陷害她一样! 
  「那个人……难道是花家千金?!」除了她,他们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有那个能耐陷害戎大善人了! 
  「请你们千万不要怪罪於那个人,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苦笑著替罪魁祸首开脱。 
  「可是——」 
  此时,花欣欣发现身旁突然多了一堆恨视的目光,似乎在指责她害戎怀天泻肚子。 
  不过,现在这个不是她关心的重点,她一直等到桥梁的试用仪式结束,才悄悄地走到他的身旁,小声地说道:「你……肚子要是真的很痛,随时告诉我,我可以帮你遮掩,让你可以去茅房解手……」 
  「我没事。」戎怀天敛眸笑视著她揪住自己衣袂的小手,缓缓地摇首,语气莞尔地告知一个事实。 
  「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早知道这样,昨天就不应该要你喝下那碗粥,放心吧,我绝对会负起责任的。」她昂起美眸,一脸坚决地许下承诺。 
  「好一个天真单纯的欣欣,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吗?看看我这样子,你觉得我像是哪里不舒服了吗?」他故意俯首凑近她,黑眸直勾勾地凝觑著她,一弯迷人的微笑显得极诡谲。 
  倏地,就在短短的一瞬间,她的坚决表情变成了极度错愕,「你……你明明就没事,竟然还在众人面前陷害我!」 
  「谁教你不理我,竟然还敢口口声声嚷著讨厌我。」他理直气壮地指控她昨天的任性赌气。 
  「谁教你不给我火麟旗。」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放开拉住他的小手,转身就走。 
  「那面旗不是随便可以送人的。」这时,他的脸色一沉,大手擒住了她的手腕,非常凝肃地说道。 
  不说还好,一说之下,花欣欣气红了小脸,「你竟然说送我是『随便』?!戎怀天,我……我这次真的讨厌你了啦!不要抱我……」 
  「小乖乖。」他柔哄,将她一把抱进怀里,完全无视於一旁闲人投来的奇怪眼光。 
  「我才不是你的小乖乖,放手!」她不停地攻击他的贼手,精致的小脸横眉竖目,煞是灵气动人。 
  「你真的那麽想要那面火麟旗?」他叹了口气,正色问道。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你又不给我!」她别开小脸,赌气不想瞧他,闷闷地嘟嗳。 
  「可是,你知道拿著那面旗子招摇,需要付出很高的代价吗?」戎怀天扳过她任性的小脸,不准她藉机逃避。 
  「什麽……什麽代价?」花欣欣一时之间有点心慌,怯怯地问道。 
  「要是不小心出了差错,只怕弄掉你一条小命,这样,你还想要吗?」 
  他注意到一旁的人群渐多,执起她柔嫩的小手,命手下先送花家六夫人回去,自己则与她两人坐进马车,车夫呼喝一声,他们渐渐地远离人群的窥探。 
  这时,花欣欣才终於逮到机会开口,她低头绞著手,嗫嚅道:「可是,我听说火麟旗很好用,只要有它,商家就不会被骚扰,所以,我才想要弄一支插在我们赌坊外,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来寻衅了呀!」 
  「可是,那些听命於火麟旗的人只保护某些特定的人,比如……」他欲言又止地住了口,故意要钓她的胃口。 
  「比如什麽?」 
  「我的妻子。」 
  「你这是在逼婚吗?」 
  「随便你,反正照你输钱给我的速度,那家赌场迟早都会变成我的,可是,如果你跟我成了亲的话,那麽我的东西就全部都变成你的,你说,两者之间,哪个比较划算?」他挑眉笑觑著地。 
  「白痴也知道——」她忽然住了口,抬眸瞪著他,她原本想说白痴都知道当然是後者的获利比较大,可是,这麽说来的话,坚持不嫁给他的她,岂不是比白痴更笨吗?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 
  「为什麽不想嫁给我?」 
  「因为……因为……」花欣欣欲言又止地瞅著他,在心里暗暗地想,她虽然从来没有想过要长命百岁,可是,她实在是不希望自己年纪轻轻,就因为想要猜送他这个奸商脑袋里到底在想什麽,而搞得自己精神耗弱。 
  她不懂他……真的,不懂! 
  「嫁给我,你能得到的好处真的根多。」 
  「是呀!比如被你气得差点内伤,是不是?」 
  「不,是我能好好疼爱你,比如这样。」他冷不防地偷了她脸颊一个香,看著她的小脸霎时羞红成一片。 
  花欣欣捂著发烫的小脸,一双美眸圆瞪著他,心里又羞又恼,樱唇畔却是一抹笑意微染,「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才决定要不要让你疼。」 
  「你这小鬼灵精!」戎怀天大笑,冷不防地将她搂进怀里,逗得她咯咯娇笑,心里知道自己迟早将她得到手! 


  第八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或许,戎怀天只是想要逗逗花欣欣,只是,看在别人眼底,花欣欣活脱脱成了众矢之的,今儿个一整天,就已经不只一个女人找上赌坊来骂她了。 
  其中一个最令她感冒的人就是那个差点跟戎怀天成亲的黛姑娘,她一副好像准会成为戎怀天的妻一般,闯进花家,劈头就骂。 
  「请你不要再伤害戎公子了!」 
  「我伤害他?」 
  花欣欣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惊讶过,心想眼前这个女孩有没有搞错?全天底下只怕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戎怀天那只老狐狸了吧!凭她花欣欣一介小女子,想要伤到他一根寒毛,根本就是痴心忘想。 
  「黛姑娘,我想你一定是有什麽地方搞错了!」说实话,她花欣欣平常就不是什么勤劳的人,所以,她其实连辩解的力气都不屑使上。 
  「我才不会搞错,听说你上次害戎公子肚子痛,而且,我也听说你是想要骗戎公子的钱财,才会接近他的。」 
  「刚开始是这样没错,後来……後来……」後来也是这样没错啦!花欣欣闭上小嘴儿,闷闷地想,虽然都一样是骗钱!可是,现在最大的幕後黑手根本就不是她,而是戎使天的忠心奴仆——信天翁耶! 
  「你听清楚,我爹好歹是朝廷里的二品官,跟韫王大人的关系也好的很,你最好乖乖听话,赶快放过戎公子,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黛姑娘完全就是命令的口吻。 
  就算再没脾气的人,只怕也要教她给惹火了,花欣欣冷觑了她一眼,淡淡地丢下四个字,「恕、难、从、命。」 
  狠话撂完,她转身就走,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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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久、很久以前,孔夫子就曾经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代表了人生可以学习的东西除了书本以外,还有很多值得去学的。 
  没错,她确实是从戎怀天的身上学会很多招式,不过,这种学问不太能够拿出去跟别人炫耀,只适合留在闺房里给两个人互相切磋。 
  花欣欣虽然在别人面前逞凶斗狠,不过,她还是不忘记在戎怀天面前撒娇一下,抱怨都是他一时兴起,才会教她被别人误会。 
  冬暖夏凉的炕头上,两副赤棵不著片缕的躯体交缠著,他的肌肤泛著性感迷人的浅铜色,而她则是非常均匀的雪白,两者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在他们的身上,依稀可以吸嗅到属於对方的欢爱气味。 
  花欣欣伏在他精壮的胸膛上,小手不安分地画著他英挺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梁,还有那一张刚才把自己吻得意乱情迷的男性薄唇,不时地扭动纤躯,磨蹭著他随时都有可能将她给按倒的高大身躯。 
  「你是存心在折磨我,考验我坐怀不乱的功力吗?那我自己承认,对於你,我这门功夫修得不太好。」他直勾勾地觑著地淘气的双眼,一掌抚上了她光滑的纤肩,厮磨著她柔嫩如脂的肌肤。 
  花欣欣一下子就逮住了不安分的他,娇嗔道:「都是你!因为你的关系,害我被世人误会,老是说我是一个把长安大善人带坏的小恶魔,其实,他们都不是知道你的真面目,要是他们知道的话,一定会——」 
  他截断地的话尾,微笑接语道:「他们一定会吓得眼珠子都掉出来,大叫不可能,对不对?」 
  「没错!」她用力点头。 
  「所以罗,因为会有这样严重的後果,我只好继续假装善良下去,反正按期开仓布粮、铺路造桥那些钱,对我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算不上什么的。」他耸了耸肩,彷佛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不过,花欣欣一眼就看穿了他眼底的笑意,小手握拳槌上了他壮阔的胸膛,轻斥道:「油嘴滑舌,奸诈狡猾,摆明了就是骗人,哪来一堆冠冕堂皇的藉口,真是太委屈我了!」 
  「谁教你要发现我的真面目!」他挑眉反驳,长臂一伸将她给揽进怀里,语气理直气壮得不可思议。 
  「那一切重来好了,就当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没发现,好不好?」她一双俏丽的凤眼睁得大大的,闪闪发亮!像装满了迷人的小星星。 
  他回横了她一眼,对她这个提议非常感冒,「不好!也不可能了,小瘟神,让我郑重再告诉你一次,咱们想要回到什麽都没有发生的过去,是绝对不可能,而我也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形发生,你听懂了吗?」 
  「为什麽?!」她失声惨叫。 
  「因为少了你,我的生活会很无聊,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可以让我发泄,让我不用在她面前伪装善良.你说,这岂不是老天爷赏赐给我的天大恩惠吗?」此刻,泛在他唇畔的笑容像极了偷腥的猫儿。 
  「我真倒楣。」听起来像是抱怨的话语,其实暗藏著淡淡的甜意,她偎进了他的怀里,汲取他身上迷人的温暖气息。 
  「是呀,你真是倒楣透顶了。」 
  戎怀天取笑,一双修健的长臂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啄吻著她甜美的小嘴,一双贼手忍不住……再度不安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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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人,重利轻别离。 
  也因为如此,自古以来,人们就常常看不起经商的人,总觉得他们为了赚钱,可以不惜一切出卖祖国,这也就是士农工商,商人这门明明就可以赚很多钱的行业,却老是敬陪末座。 
  不过,像戎怀天这种动不动就捐钱造福百姓的大善人,却被视为是长安之光,百姓们感激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讨厌他呢?所以,这几年来,长安城里出了不少仿戎怀天经商的人,个个以他为榜样。 
  只不过,人怕出名猪怕肥,最近,长安城里各地都传出了对戎怀天不利的流言,人言可畏,谣言越传越吓人。 
  「通敌叛国?不,不可能,戎怀天公子是一个如此悲天悯人,体恤咱们老百姓的大好人,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坏事!」 
  无论是天桥说书,抑或是纯粹间嗑牙的人,统统聚集在这家绍兴酒楼里,一个一个交头接耳。 
  「可是,听说他卖了很多谷物的种子给敌邦!而且,还派人去教导那些人耕种,这不是帮助敌人壮大,那又要如何解释?」大胡子壮汉接在小矮个儿後头抢话道。 
  「那是他可怜那些人没得吃,才会下令要人去帮他们的。」细细瘦瘦的竹竿兄猛摇头,表示自己是站在戎大善人这一边的。 
  「可是,听说戎府里最近来了一票西域人,他们的行踪诡异,搞不好就是敌国派人传倍的密使。」肥滋滋的老员外撤了撇嘴角,彷佛不见到天下大乱,势不甘心的模样。 
  「什麽?难道戎大善人真的叛国了?」小矮个儿还是不太相信。 
  「对,听说他接下来要卖他们强壮的马匹,还要把人手借给敌国,帮助他们攻打咱们大唐呢!」肥滋滋的老员外果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竹竿兄这时又有话说了,「没关系,我们有所向无敌的炎狼将军,他绝对会帮咱们的!」 
  「话可不是这麽说喔!」肥滋滋的老员外哼哼了两声,又道:「你难道不知道火麟旗吗?你们可晓得就算是武林盟主都要怕这面火麟旗三分,只要火麟旗一出动,这天下只怕有半边要大乱了!」 
  * * * 
  朝野之间对於戎怀天可能叛变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而戎府里,此刻也是笼罩在一片诡异的乌云之下,随时都有可能会惹出大风波。 
  仅只一天的时间距离,就造成了他们两人的际遇有若天壤之别,谁都没有料到,在二十八年後的今天,他们兄弟两人能够再度遇见彼此,一个是权倾天下的男人,另一个则是坐拥全天下最可观的财富。 
  「久违了,我的兄弟。」 
  「二十八年,确实是久违了,仅只比我早一天出生的『哥哥』。」戎怀天注视著眼前一举一动都散发出王者风范的兄长,仅仅是冷然一笑。 
  「这是命运的安排,你与我都无能为力。」皇甫狩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眼,然後,他也是微微一笑,把玩著手中透光的晶玉。 
  戎怀天耸肩,率先走上了跨湖的小桥,忽然在桥中站定,回眸笑道:[我却常常在想,如果我比你早一天出生的话,今天又会是什麽局面?不过,你放心吧!这个想法我已经放弃很久了。」 
  「为什么?」 
  「因为,几年前的那场火已经把当年忿忿不平的皇甫怀天给烧死了,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戎怀天,是长安第一大善人。」 
  不可否认,他非常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至少,光是逗玩花欣欣那个小家伙,就足以使他觉得生活精采。 
  皇甫狩也跟著他走上了弯桥,绿波之上倒映著两个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影,「我想,大概没有人能够料到,当年领袖绿林的鬼心修罗,竟然会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闻言,戎怀天眉心一蹙,状似不悦,「请你订正一下,是那个男人不要的儿子,要不是当年那名护卫把我带到那个地方,乾爹收我为美子,授我绝世的武功,让我培养了往後领袖绿林的实力,今天的我大概只是一个庸夫而已。」 
  「而你却用一场火烧死了自己,好大的胆量,怀天,如果能够交换身分的话,我宁可是你。」他肯定地望著戎怀天,表示白己是认真的。 
  闯天、闯地、闯江山!皇甫狩向来都很清楚自己的心里住了一只非常可怕的鬼,如果没有遇见妻子太平,或许,那只可怕的鬼会突破心壳而出,毁了他所能见到的一切。 
  「哼,用一场火烧死自己这种壮举,你又不是办不到!要不,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反正我这个长安大善人已经当腻了,换人做做看并无妨。」他笑著提出建议。 
  没错,要不是当年赌输了,今天遭受到这种绝对要当好人,要乐善好施的非人折磨的会是那个杀手头子慕容霄,而不是他! 
  「那倒不必,我现在与太平两人生活可是过得幸福又美满,没必要弄死自己,我今天来此,只是为了警告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听说,民间百姓为了你将粮草卖给前渡国一事,非常不谅解,虽然,我知道那是你母妃的祖国,你不忍见到他们有难,不过众口悠悠,其所造成的伤害常常超乎想像。」 
  「我知道,不过,或许是因为善人当久了,有时候就连想见死不救,都很困难。」 
  戎怀天漫不经心地笑笑,走下了弯桥,并不将皇甫狩所说的话放在心底,此刻,他所能想到的是能换什么新把戏,去逗逗花欣欣那个小妮子。 
  他想,应该趁早把她娶回家,那他就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想…… 
  ※ ※ ※ 
  「什么?!戎大善人想要叛变?」听到臣子的禀报,皇帝李世民咚咚咚地跑下殿阶,紧紧地揪住了臣子的衣服,神情显得非常激动。 
  「启禀皇上,据说戎大善人卖了不少粮草给兰渡国,很有可能……很有可能是背叛了大唐……」 
  「哇哇哇!那该怎么办?紫陌……紫陌在哪里?人家要见他,要听听他的意见……」 
  「启禀皇上,韫王大人又请假了。」 
  「什么?他又请假了?!呜呜……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抛弃人家不管?上次已经请过一次假了,这次他到底又是为了什么事情请假呀?」李世民一张脸皱得跟苦瓜没有两样。 
  「这……微臣就不知道了,皇上,咱们该怎么办?要是天下第一首富投靠到敌方去,那咱们大唐每年的税收不就要少掉一半了吗?」想到这里,大臣不禁一脸惨无人色。 
  「不行!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李世民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团团乱转。 
  「皇上,臣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是否可行?」另一名大臣从中途插话进来,似乎心里已经有了腹案。 
  「说!快说!」李世民喜出望外,高兴的不得了。 
  大臣领旨颔首,拱手说道:「如果,戎大善人跟皇室扯上一点点姻亲关系,受了咱们给他的好处,那他就没有理由投靠到敌方去了呀!」 
  *  * 
  「小当家,事情不好了!」小仆人匆匆地跑进帐房,一见到花欣欣,就迫不及侍地把坏消息告诉她。 
  「到底又有什麽事情不好了?」花欣欣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重新又把注意力放回昨晚营收的帐目上。 
  「戎公子……戎大善人……戎、戎怀天……」小仆人比手画脚说了半天,重点没有道出半句。 
  虽然知道他很努力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过,花欣欣仍旧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他是大善人,也知道他是戎怀天,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他要成亲了!」 
  「什么?!」花欣欣闻言一惊,猛然起身,把案上的杯水都给打翻了,一时之间,帐目上的字迹被水淹糊,然而,她却没心思顾及。 
  等等……她记得自己还没有答应他的求亲呀!虽然心里有点想,可是,毕竟她还没有开口,难道……他要先斩後奏,强把她押上花轿,强迫她与他成亲拜堂吗? 
  不行!她才不会如他的意,至少,想要与她成亲,至少也得等她点头答应才对呀!花欣欣虽然心里恼著戎怀天的独断独行,然而,却仍旧是忍不住沾沾自喜,一抹娇美的微笑泛上了她的樱唇。 
  只是,小仆人接下来说的话,却彻底地粉碎了她此时心中的甜蜜,「听说,要跟戎公子成亲的人就是从小被人偷走,半年前才被认回来的长公主——李蔼儿!」 
  ※ ※ ※ 
  「花姑娘!」信天翁一见到花欣欣,立刻欢天喜地迎上前来,不过,他却还不忘指挥下人张灯结彩,叮嘱他们绝对不要偷懒。 
  「信天翁爷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花欣欣抬眸,看著自己平常不时闯进闯出的戎府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双喜的大红宇样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直教她险险不能喘息。 
  「怎麽?主人没有告诉你吗?不过,你看这样子也应该要知道,咱们戎府要办喜事了!花姑娘,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信天翁不解地瞧著她苍白的小脸,非常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为什麽要知道……又不是我……」她为什么会知道?又不是她要成亲!花欣欣一脸哀伤地咬著下历,必须要非常的努力,才不会失声哭出。 
  「花姑娘,你不要吓我啦!明明就是一件喜事,你为什么一副看起来快要哭的样子?」信天翁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显得非常慌张。「你先进去坐坐,等会儿主人就要回来了……」 
  「我不进去!」不行!她真的快哭出来了……花欣欣哽声说完,转身掉头就步出大门,恰好撞进了一堵坚硬的男性胸膛里。 
  「小东西,你这么急急忙忙离开,难道只是让你等一下下,就忍心离开不见我吗?」戎怀天顺势将怀中娇小的人儿给一把抱住。 
  「放开我!」花欣欣用力推打他。 
  「你到底怎麽了?发生什么事?告诉我!」戎怀天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反应给吓了」跳,大手牢牢地擒住了她。 
  「恭喜你,终於要成亲了!戎使天,你这个伪善者!竟然还说……还说要与我……」豆大的泪珠冷不防地滚落她的眼眶,花欣欣不想被他瞧见这副狼狈的模样,用力一推,匆匆地从他的面前跑走。 
  「欣欣!」戎怀天在她的背後呼喊。 
  「主人,她究竟知不知道那件事情……」信天翁眼见情况不对,上前低声地问道。 
  「如果你指的是我要跟李蔼儿成亲的事情,那么,是的!我想她已经知道了!」戎怀天站在原地,定眸望著她奔逃的背影,冷冷地说道。 
  她知道了不该的事情,该知道的事情,她却似乎完全不知情!她可知道他的用心良苦呀! 


  第九章 

  「小当家,戎公子又来了,大夫人叫我请你去见他……」基於人身安全,小婢女传话之时,站得远远的,以免被花欣欣的怒气波及到。 
  「我不见他,请他回去吧!」花欣欣把头埋在被子里,赌气的话从被窝里闷闷传出。 
  「小当家,戎公子很坚持一定要见到你才肯罢休,所以……」 
  「我不管!」花欣欣一张被闷热的红脸蛋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语气恶狠狠地朝小婢女说道:「反正,我就是不想见他,你去告诉他……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把小当家的话告诉戎公子。」说完,小婢女一脸惨白地逃走,往大厅直直跑去。 
  」 * 「 
  一弯几近融於夜色之中的微淡末月,高高悬於天空之中,花欣欣咬著牙,皱著眉,小脸苍白如雪,看起来却似是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 
  对他的恨,已经慢慢变少。 
  然而,对他的爱,却好像逐渐澄清如湖水般,看得是那麽明显而清晰,往日与他的喜怒哀乐,爱恨瞠痴。 
  她想忘……真的想忘,却又无论如何都胶著在心底不去,教她几乎都快要死心,不敢再去妄想将他忘掉的事情! 
  「欣欣,我能进来吗?」杨涛敲了敲门,提了一壶酒走了进来,「师父?」花欣欣起身回头,看见了平时总是深居简出的师父,说他是师父,倒不如说是舅父,他是三夫人的哥哥,这两年来一直都住在花家赌坊,鲜少有外人知道他的存在。 
  「瞧你伤心成这样,是那位戎公子欺负你了吗?」他走进了房里,把酒壶放在桌上,挑起一眉梢,取笑欣欣。 
  「才不是。」花欣欣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一双晶亮的凤眼看著他斟酒的动作,接过酒杯,一仰而尽。 
  「我看得出来那位大善人似乎很喜欢你的样子,不是因为他,还会有谁能够教你伤心呢?」他很满意地瞧见她喝光了酒,继续与她闲话家常。 
  她却不喜欢别人提,只消一提起,就觉得难过,眼圈儿也跟著红起来,「他才不喜欢我,师父,你不要胡说了,他就快要娶别人了。」 
  这件事情闹得全天底下人都知道,杨涛就算是深居简出也略有耳闻,然而,他却是一脸笃定地笑道:「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你呢?」 
  「不要胡说了!师父,你再说下去,我可是会生气的……师父,你刚刚给徒儿喝了什麽?我的头好晕……」花欣欣按著额边,脚步轻晃,眼看著杨涛的身影变成好几个,数都数不清。 
  「没什麽,你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杨涛站在原地不动,温柔地笑视著她。 
  从小,欣欣就最相信这个舅父,只是还来不及回答,整个人就往炕上一坐,仅能轻轻地发出一声:「嗯……」 
  杨涛走到她面前,望著几近昏睡的她,淡淡地说道:「欣欣,原谅师父,我需要你替我报仇,报戎怀天杀我爱人之仇!」 
  ※ ※ ※ 
  「我不要他娶别人!」城郊的小亭中,容貌堪称美丽的黛姑娘一脸生气,朝眼前的男人大吼道。 
  「黛姑娘,你长的那么漂亮,戎公子真是没有眼光,怎么会不喜欢你呢?」男人陪笑道,他是她的青梅竹马,从小家居洛阳,这些时日因为考上功名,走马上任来到京城长安。 
  「他才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有人不识相地存在我们之间,所以,牛大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不知道行不行?」黛姑娘吟吟一笑,朝他抛了一副勾引的媚眼。 
  「什麽事情?黛姑娘只要吩咐下来!我牛德谦没有不照办的!」他拍了拍胸脯,彷若气壮山河地说道。 
  「把耳朵靠过来,听我说……」她对他招了招手,两人窃窃私语了半天,只见牛德谦点了点头,她便满意地离去。 
  这时,一名小喽罗从亭後的树丛中出现,他似乎在後头已经躲了很久,刚才的话他大约听到了几分,「牛老大,你真的要听那个黛姑娘的话吗?」 
  闻言,牛德谦笑哼了声,「我又不是白痴,照她的话做,她就会嫁给我吗?别傻了,不过,她倒是提供了我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什麽主意?」小喽罗很感兴趣地凑上前来。 
  牛德谦摇了摇手,「先别问,不过,我可以让你先知道,只要这件事情成功,我能拿到的钱至少比她能给我的多上百倍!」 
  * * * 
  昨夜昏睡之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花欣欣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今天一早醒来就躺在床上,头疼的很。 
  不过,老天似乎并不就此放过她,卯时才刚过,李蔼儿就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一见到花欣欣,喜出望外,拉著地就拚命地解释道:「花姑娘,你听我说……」 
  「不听。」花欣欣用力想挣开她的手劲,往小院的另外一头走去。 
  不料,李蔼儿完全不死心,小手仍旧紧紧地揪著,看起来好像被花欣欣给拖著走,「你真的要听我说,其实,我跟戎公子之间完全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虽然我也很喜欢他,可是,我还有乾哥哥要喜欢……」 
  「我就是不听!」花欣欣捂住了双耳大叫。 
  「其实,我们真的是没什麽,我知道戎公子很喜欢你的……」 
  「你说完了吗?」她忽然站定了脚,回头瞪了李蔼儿一眼。 
  「还没。」李蔼儿非常老实地摇头。 
  花欣欣没料到自己会遇上这样一个直肠子的女孩,险些就跟自己的堂妹阮步步有得拚,她瞪了她一眼,甩头继续往前走,「那你就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对著自己慢慢说吧!」 
  「好……」李蔼儿起初一愣,随即发现不对劲,连忙跟在花欣欣的背後,一步都不敢稍慢,「不对!我对自己说话,你根本就听不见呀!我这些话是要说给你听的,其实,一切事情根本就是我皇兄想要顺水推舟……」 
  「不要再说了!」 
  「唉……戎公子说得真对,你真是死脾气,只要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不肯听别人说,这样是很有原则啦!可是,有的时候还要要听听别人怎麽说,所以,我说花姑娘……」 
  「我不需要你来说教,叫戎怀天自己来跟我说!」哪怕是再残酷的结果,她都要自已亲耳听他说!花欣欣从小就是这样的个性,敢爱敢恨,完全不管别人怎么看她! 
  「可是,他的话……你也不肯听呀!」李蔼儿非常委屈地说道。 
  「那是我……」心里很呕呀!花欣欣没法子对李蔼儿说出微妙的心思,只好闷闷地把话给吞回去。 
  这时,她们恰恰好走到了花家最偏远的一处角落,平时人迹罕至,这时只见三道黑影掠至,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我们听说蔼儿公主来到花家,你们哪位是蔼儿公主?」 
  为首的蒙面人扫了她们两人一眼,他们寻遍了花家上上下下,只见到她们两人比较符合条件。 
  「自己去猜吧!」花欣欣心情不好,随口撂下这么一句,随即又道:「不过,你们想干什么?」 
  「请蔼儿公主跟我们走一趟,有些事情,还想请公主替我们跟戎公子说说呢!你们到底哪一位是公主?」 
  「我不是叫你们自己猜吗?真笨!」这下子,花欣欣的心里有了警戒心,却还是故意不将她们的身分揭穿。 
  「花——」李蔼儿不解花欣欣的作法,轻唤了声。 
  不过,花欣欣立刻打断地的呼唤,依照她在江湖中打滚多年的经验,她隐约嗅出对方不大友善的味道,「花你个头啦!没看到这些凶神恶煞一个个舞刀弄枪的吗?笨蛋,你们到底猜出来了没有?」 
  花欣欣一脸睥睨地瞅著黑衣人,似乎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底,不自觉地把李蔼儿给藏到自己背後,不希望她被注意到,至少,她是戎怀天要娶的妻子,别出了什麽差错才好。 
  「猜……」突然,他觉得眼前这个模样俏灵灵的小姑娘似乎存心跟他们作对,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了,他扬起手,命令道:「不要中了她的计,乾脆两个都一起捉走好了。」 
  ※ ※ ※ 
  「十万两黄金?!」信天翁听到这个命令,一双眼珠子瞪得像铜铃般大小,不敢置信地瞅著戎怀天,「没错,我要你们去准备一下,十万两黄金,一个子儿都不许少。」戎怀天此时的脸色冰冷,看著手里的勒索信,神情益发阴沉。 
  「主人,你真的要付那票人十万两黄金?!」 
  「怎么?我出不起?」他眉梢一挑,反睨问道。 
  信天翁被瞪得心头一寒,连忙摇头道:「不不不……那倒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我们好歹也是狠角色,怎麽可以随随便便就被人给瞧轻了?」 
  这时,忽然一道柔如和风、轻若鸿羽,却又有著莫大劲道的男人嗓音插进了他们之间,「天下之大,只怕没有人敢瞧扁你吧!修罗。」 
  「魍?!」戎使天转头望著随声音步入大厅中的男人,那正是钦掌著大唐皇朝命络的男人——姬晨牧。 
  他似乎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温和的神情有著淡淡的恼怒,几不可辨,「我就知道不可以让那家伙随便出来乱跑,这下,还真是跑出麻烦了!修罗,信上到底怎么说?」 
  好久没有听到有人唤他这个名宇了!戎怀天冷冷地笑哼了声,示意信天翁把信交给天官。 
  「两个都被绑走了?」姬晨牧看完了信,抬头瞧向戎怀天。 
  「没错,你打算怎么办?」 
  「一个字,救!」 
  这句话正中了戎怀天的心思,性感的薄唇泛起了一丝如寒冰般的笑容,「没错,我绝对不会让我心爱的女人等死!信天翁,传我的命令,出动火麟旗,我要各堂舵主带著精英手下,即刻启程赶到长安。」 
  「是!」信天翁知道事情至此,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那些绑架了两个女人的笨蛋们哀悼了! 
  ※ ※ ※ 
  「喂!你到底要不要放我们出去?」 
  花欣欣实在是受不了这里的烂伙食了,她与李蔼儿双手被缚,隔著一道彷佛随时都可以被折断的牢笼朝外呼喊道。 
  「等我拿到十万两,我就会放你们出去了。」牛德谦在一旁吃香喝辣,满嘴含糊地说道。 
  真是受不了!花欣欣噘起小嘴,硬生生地泼了他一盆冷水,「你连我们谁是公主都分不清楚,你真的以为十万两黄金那么好赚呀!戎怀天又不是一个大笨蛋,他哪有可能会乖乖给你钱!」 
  「老大,事情似乎不太对劲。」这时,两个小喽罗从外头跑了进来,他的手上还提著他们今天的粮食。 
  「为什么?」牛德谦一听到不对劲,连忙起身,拉住小喽罗问道。 
  「这两天我们出去采购粮食的时候,发现长安城里出现了很多凶神恶煞之辈的人,来头似乎不小。」小喽罗一号害怕地说。 
  「听说,戎怀天出动了火麟旗,调动了很多手下,不过,他们不都应该是商人吗?为什麽个个武功看起来都好像非常厉害的样子?」小喽罗二号跟著接口,一提起火麟旗,则是三个人都惨白了脸。 
  「我劝你们还是放了我们,否则,你们就等著吃不完兜著走吧!」听到这里,花欣欣耸了耸肩!闻凉地撂下了这麽一句。 
  「小丫头,劝你不要多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牛德谦心里发寒,忍不住出言恐吓道。 
  「你是长安人吗?」花欣欣突然间想到这个问题,很认真地问。 
  「不,最近刚刚从洛阳搬过来,怎么?洛阳人就不行吗?」牛德谦充满戒备地瞅著花欣欣,觉得这个小妮子心思就多,不得不防。 
  「那倒不是!不过,光看你连我们两个都分不清楚,就知道一定不是长安百姓。」开玩笑,她们两个可都是长安名人,一张脸就像招牌似的,没有长安人会不认识她们,她又问:「那……你也一定不是江湖人吧?」 
  「认识几个。」这句话纯粹是打肿脸充胖子,牛德谦才不想被眼前的小丫头瞧扁了。 
  管他是不是充场面,花欣欣依旧不停地拿问题砸他,「喔!那你知道鬼心修罗这个人吗?」 
  「哼!他早就死掉很久了!拿个死人来吓唬我,小丫头,不要以为我是被吓大的。」 
  不是因为他见多识广,而是因为几年前,「鬼心修罗」的名号真的太大了!天底下没有活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却也没有人不认识他。虽说心里知道鬼心修罗已经死了,牛德谦还是被吓白了脸。 
  花欣欣明媚一笑,昂起小巧的下颔,朝门口指了一指,道:「他没死,而且,你瞧他不就站在你背後吗?」 
  「什麽?!」闻言,三双眼睛不约而同地转头往门口望去,一时之间,被眼前的阵仗给吓了一跳。 
  不知是何时发生的,原本应该连一只蚂蚁都没有的门口,此时竟出现了一群身形剽悍,彷佛随时能够致人於死地的男人们,而为首的人正是当今长安第一大善人——戎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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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到悬挂著自己整副心思的人儿毫发无损地被关在牢里,戎怀天胸腔中充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放心,以及热腾腾的怒气! 
  花欣欣的视线也迎向他,不过却被他瞪得有点胆怯,知道他凌厉的眼神彷佛在暗暗斥责著她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时问,就像是只被大猫逮住的小耗子般,瑟缩了起来。 
  「牧哥哥!」李蔼儿见到跟在戎怀天身後走进的男人,忍不住高兴地大叫了起来,而他,却也只是冷冷淡淡地投给她一眼。 
  「牛德谦,你要的十万两黄金,戎某替你亲自送来了!」戎怀天冰冷的视线越过了他们几个小喽罗,直勾勾地盯住被关在牢笼里的花欣欣。 
  「十万两黄……黄金!」牛德谦失声大叫,差点连眼珠子都吓掉了。 
  「是呀!真金十万两,全都在这里了!不过,只怕你是有命见到,却没命可花了!」信天翁揭开黑布,向他展示著那一车车的黄金。 
  「天哪!是真的……」三个小喽罗阶级的人瞪著那黄澄澄的光芒,不敢置信地吞了吞口水,捏了捏彼此的脸颊,一时痛叫了出来。 
  是……是真的!十万两黄金是真的! 
  然而,此时的他们却还不知道,这是戎怀天给予他们最残忍的惩罚,要他们看得到,吃不著! 
  戎怀天坚定而迅速的脚步往门内走去,这时,牛德谦还不知道死活,直到他亲眼看见从戎怀天的身後闪出了数名凌厉的身影,才惊觉不对,不过,一切似乎都已经来不及了…… 
  一看见乾哥哥姬晨牧,李蔼儿顿时觉得活力全部恢复,她故意朝著花欣欣说道:「我真是受不了你了!花欣欣,我被绑也就算了,为什麽连你都要一起跟著来凑热闹?」 
  「你住嘴。」姬晨牧冷淡地抛下一句,目标直指李蔼儿。 
  花欣欣也不甘示弱,回喝道:「喂!李蔼儿,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公主就这么嚣张喔!不感激我就算了,竟然还说受不了我!戎怀天,你赶快把她带走吧!免得在这里看得我眼睛都痛了!」 
  「你也住嘴。」戎怀天脸色阴沉,直有山雨欲来之势。 
  不过,两个女人似乎完全没有把他们两个男人的喝止放在眼底,似乎也没注意到眼前的一片混乱,李蔼儿继续冷嘲热讽道:「什麽引二我教你眼睛看得都痛了?花欣欣!你不要太过分了,牧哥哥,你赶快叫戎大哥把她带走啦!」 
  「你才是赶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你们两个统统都给我住嘴!」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咆哮道,一时间,两张粉嫩的小嘴儿被吓愣了—张得圆圆大大的,却是半句话都发不出来。 
  这时,她们才发现那些绑汇已经全部被制伏了,她们面面相觑了一眼,忍不住为自己刚才故意说出来的气话给逗笑了,她们只不过是要对方赶快离开这里,免得遭受到危险。 
  「两个被绑架的弱女子,竟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耍义气,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戎怀天铁掌一劈,打开了牢笼的门,冷哼了声,低身扛起花欣欣,故意不解开她手上的绑绳,把她像一团面袋扛在肩上,转身就往外步去。 
  「喂,戎怀天,你认错人了,你的未婚妻在那里……」花欣欣双手被绑在身後,整个人上下颠倒,被他晃得有点头昏脑胀。 
  「你是不是叫花欣欣?」戎怀天继续大步往前迈进,丝毫不怜香惜玉,似乎想给逞一时之勇的她一点教训、教训。 
  「是……」她声若蚊纳,一头青丝因为点头而晃浪出美丽的光泽,不敢反驳,怕他真的反悔了,而将自己丢下。 
  「那我就没认错人了。」说著,他唇畔噙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微笑,与她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不理会她的抗议,走出大门。 


  第十章 

  他们看起来就像一群很有底子的狠角色,其中,包括了信天翁与白头翁,他们两个都是被花欣欣认为是好好先生的老人。 
  「我本来还在想到底是谁那麽好狗胆,竟然敢绑架花姑娘呢?!没想到一看之下,才发现根本就没什麽。」信天翁上下打量著眼前这三个堪称为肉脚之辈的男人,嘴脸有点不屑。 
  「是呀!他们真是不怕死耶!鬼心修罗的女人岂是他们那些三脚猫随随便便可以碰的?」白头翁跟著点头附和。 
  「鬼心修罗?!他……他不是戎怀天吗?」牛老大被眼前这些凶神恶煞吓得险些屁滚尿流。 
  「他是戎怀天没错,不过,他同时也是当年存心用一把火烧掉自己的鬼心修罗,怎麽,不信吗?」白头翁笑道。 
  「不可能……他是长安第一大善人!」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不过,你们算老几?我们才不会告诉你们呢!来人,把他们统统拖下去,嗯……就照以前的规矩来办好了!」两个老人眉开眼笑,召来跟在身後的一票犯将。 
  「是!」他们答完声,几个绑匪就被人给拖了下去,在他们的脸上莫不出现一种非常欢欣鼓舞的表情。 
  真是教人兴奋,不枉他们如此喜欢花欣欣这个丫头,她的出现,真是带给他们无限的活力呀! 
  唉……何止戎怀天这个天生恶胚已经当腻了好人,就连他们这些原本叱咤绿林的高手也都有点不耐烦了,有时候,还真是想要大展身手一下呢! 
  ※ ※ ※ 
  戎怀天将她扛回来戎府,把她抱进了自己房里,放坐在炕上,松开了她手腕上的绳索,替她揉著腕上的浅浅淤痕。 
  「赌气赌够了吗?」 
  「我才没生气。」花欣欣看著房内四处充满了准备要办喜事的大红色,原本才稍稍好过的心情,立刻又降到了冰点。 
  戎怀天横了她一眼,继续替她揉开淤血,「还嘴硬?你这个小家伙永远都是眼见为凭,为什麽就不去想想别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没必要。」手腕感受到他温热的掌温,她心头一热,硬生生地将小手抽回来,依然嘴硬道。 
  「没必要吗?那你也压根儿不想管自己的成亲大典是怎么办的吗?」戎怀天也不勉强她,只是挑起眉,淡淡地冷哼了声。 
  「我……又不是我要成亲,哪来的成亲大典?」她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急忙忙地站起身,想要越过他的面前,跑到门日。 
  不过,他怎么能够容许她再度逃离呢?他伸出大掌及时擒住了她的皓腕,带她看著四周的一切怖置,「那双喜字是为咱们两人贴的,那红彩巾也是为咱们两人挂的,两日前,你大娘拿来了你的衣服尺寸,我想,现在就连新娘服都已经做好了吧!」 
  「你——」她讶异得合不拢嘴,抬睥愣愣地瞅著他,倏地,一双凤眼没预警地通红起来!泛著亮亮的泪光。 
  戎怀天一眼就看穿了她此时的疑惑表情,长臂一拥,将她揽进怀里,凑唇低声地在她的耳畔低语:「你想问我为什么吗?其实理由很筒单,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我爱你。这三个字如利刺般,狠狠地锥进了她的心窝儿里,花欣欣的神情非但不是欣喜雀跃,相反地,她一张小脸出乎意料地空洞,冷不防地推开了他,手里竟不知何时已经握了一把随时都可以藏在抽里的小巧短匕。 
  「欣欣,你想做什么?」戎怀天瞪著她手里那把刀,神情一肃。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她恍惚地喃喃自语,持著短匕往他的胸口击去,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伤得了他呢! 
  戎怀天长身一侧,就闪过了她的攻势,他并不想出手,因为不想伤她,「欣欣!你疯了?!我是戎怀天呀!」 
  「戎怀天……是的,是戎怀天!我要杀了你!」说著,她反身又是一记回马刺,不料,重心一个不稳,差点就跌倒在地。 
  或许,是因为他内心里太呵宠她了!就算她口口声声喊著杀他,戎怀天却犹是及时伸出长臂将她捞住,就在这时,胸侧被她手里的那把锐利短匕划出了一道的莫一指长的血口子。 
  红色的光影闪过欣欣的眼帘,她忽然觉得心被狠狠一抽,整个人从空白麻木中回过神来,看见他胸前的伤口,小脸忽然悲伤地皱了起来。 
  「血……你流血了……」 
  戎怀天不禁苦笑,飞快地点了两处穴位止住了血流,轻松的模样彷佛这一点小伤不被他看在眼底,「别说得好像跟你完全没关系一样,小家伙,你能不能解释一下,究竟咱们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想要杀了我?」 
  面对他的指控,才回神不久的花欣欣忍不住泪如雨下,采出小手,按住了他的伤口,「没有……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严酷地皱了眉头。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她噙著满腔的泪水,转身从他的身边跑开,一路上,她不停地自责,不停地拭著泪,沾了他的血的小手,染得整张小脸儿血泪交揉,看起来可怜楚楚。 
  她为什么……为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欣欣!不要跑,把话说清楚——」戎怀天长身一轻,不顾一切地在她背後追著,迅速地逼近,这时,信天翁正好经过,看到主人身上的血迹斑斑,不禁被吓了好大一跳。 
  「主人!你受伤了!」信天翁的大嗓门一吼,几乎是整座戎府都为之震动不已,四处跟著传来骚动的声音,众人纷纷跑出来关心。 
  戎怀天看著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群障碍物,非常不识相地阻挡在他与花欣欣之间,气恼之下,整个心思竟平静了下来,他不再继续追她,只是淡淡地朝著信天翁命令道:「不要追她,欣欣应该是受了熟人所控制,我要你们去查清楚,花家里头是否藏有能够使用迷魂术控制人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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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一名男子被人强押进了戎府,那个人正是花欣欣的舅父,也就是施了迷魂术操控她的杨涛。 
  戎怀天背著手站在堂前,示意手下松放他,一双沉锐的黑眸打量了他一眼,「我记得你,杨涛。」 
  「哼!」对於眼前的男人,杨涛只有一声不屑的轻哼,不过,信天翁立刻使出了无影飞步,暗算了杨涛一脚,教他衷哀叫疼。 
  「你是欣欣的舅父,也是她的师父,於情於理,我都不会杀你,不过,我却不能原谅你用迷魂术操纵欣欣,要她来杀我。」戎怀天说著,俊美的脸庞阴沉到了极点。 
  「哼!你这个大坏蛋,把我心爱的女子还来!」杨涛抚著被人暗算的後背,朝著戎怀天大吼大叫道。 
  「你心爱的女人?真是失礼,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印象?!你竟然说对她没有印象?你们曾经同进同出,她又是那么美若天仙,堪称为天下第一大美人而无愧,你却竟然说没有印象?!」 
  听到他的叙述,戎怀天心底不禁打了一个突,「她很美?」 
  「对!」点头。 
  「很高?」 
  「对!她……甚至於比我还高,快要与你差不多……」 
  说到这里,戎怀天立刻猜出了那个女子的身分,迷人的薄唇泛起了一抹同情的微笑,「你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杨涛摇头。 
  可怜的男人!戎怀天虽然心里还是不谅解他操纵欣欣这件事,但对於杨涛这个男人的可怜际遇,却是大表同情。 
  「那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真的,相信我,人总是需要一点幻想,否则,你真的会想要一头去撞墙死掉算了!」 
  「为什么?!她到底是谁?」 
  「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要知道她到底是谁,绝对不会。」因为,谁会想知道自己爱上的人,其实,根本就是一个比女人更美的男人吸引呢?! 
  戎怀天笑著摇头,就连信天翁都是掩嘴窃笑,不约而同地心想:天底下究竟有多少个男人,曾被那个俊美无俦的冷心杀神慕容霄给迷惑了呢,只怕,是不胜计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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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见他! 
  从那一天以後,花欣欣根本就足不出户,躲在自己的房里,不过问任何事,所以压根儿不知道舅父杨涛被戎怀天给押去的消息,一直到了今天,硬是被娘亲拉出来参加「辞旧岁」的庆典,天寒风儿冷,人人戴著各色面具,唱歌跳舞,好不热闹快活。 
  七色的灯花,热闹的街贩,花欣欣也一样戴著面具,站在热闹的人群之中,倍觉孤独凄凉,心想要是没发生那件事儿,自己现在应该与戎怀天两人一起辞岁,搞不好,她都已经嫁给他当妻子,两人甜甜蜜蜜了呢! 
  一思及此,她不免觉得分外伤心难过…… 
  她想出了神,没有发现戎怀天脚步轻悄地来到她的面前,阻挠了她的去路,等到一股脑儿地撞进了他的怀里,才猛然回神,瞧清楚他俊美的脸庞时,急忙转身从他身旁逃开。 
  「站住。」他扬声唤住了她。 
  不争气!花欣欣猛然站定了脚步,暗恼自己竟然不争气地被他淡淡的一唤给叫停了! 
  他……是要来说再见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麽……她可不可以……不要听,她不想听他说再见,或许这麽一来,在她心中会有一个小小的角落,仍旧存在著希望。 
  「你是欣欣吧?」他走到了她的身後,敛眸瞧著娇小的她。 
  隔著一层面具,她咬著嫩唇,沉默了好久、好久之後,才终於缓缓地点头,盈眶的泪水差点就要滑下来。 
  她太在乎他了,有时候恨不得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想的傻子,好想从清醒变得盲目,然後就可以假装一切如昔,什么都不曾更改过。 
  难道,是因为她心底太过期盼,所以一刹那间,她彷佛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光芒,诉说著他也在乎她! 
  难道,他不怪她吗?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就没有话要跟我说吗?」戎怀天强硬地扳过她的纤肩,撩起她脸上的面具,才发现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我竟然想杀你……」她哽咽地说道。 
  「你是受了杨涛的控制,所以才想杀我,否则,现在再让你拿著这把刀。」戎怀天将当日那把小短匕交到她手里,站在她面前,定定地瞅著她,「如果你真忍心刺下去,那我也心甘情愿死在你手里。」 
  「不——」她飞快地把短匕丢掉,仿佛它有若蛇蝎般可怕,短匕丢在地上,匡当有声。 
  「瞧,你根本就不想我死,不是吗?」他伸指托起了她小巧的下颌,目光柔徐地瞅著她因泪意而显得苍白的小脸。 
  「我不能原谅自己!就算是受了控制,我也应该是要杀了自己,也不能伤你呀!因为……因为我是那么喜欢你,怎么可以……」她不停地摇头,娇美的嗓音因哽咽而沙哑。 
  「能听到你这么说,教我捱上千百刀都甘之如饴。」他心头一热,长臂不由分说地将她紧紧抱住。 
  「我才不会……」 
  「你不会伤我,我知道!」他极尽温柔地将她搂进怀里,感受著她娇小的身子因激动而颤抖。 
  这时,黑暗的天空燃放了艳红的花火,场面好不热闹,一旁的信天翁与白头翁看著两人鹣鲽情深的模样,忍不住感动得眼泪鼻涕四管齐下。 
  不过,花欣欣接下来丢出的问题,却教他们吓白了脸。 
  「对了,当年楚家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麽你提都不愿提起?难道,就连我都不能说吗?」其实,她内心还是对楚家庄感到非常好奇,甜蜜地偎在他的怀里,纳闷地问道。 
  「你真的想知道?」他的语气显得有点僵硬。 
  「嗯。」她很用力地点头。 
  「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做人不要好奇心太重吗?」戎怀天的脸色阴沉,俯眸淡淡地觑了她一眼。 
  「可是……」她完全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警告,还想再发问。 
  「花姑娘,瞧今天的花火多灿烂美丽呀!」信天翁突然走过来,拉过她,指著天空感叹道。 
  难得一见的白头翁也跟著过来凑热闹,数著天上的烟火颜色,「是呀!是呀!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紫的、黑的、白的……」 
  「还白的呢?我看是你们掰的吧!」花欣欣才没那么容易被他们给蒙混过去,吐了吐小舌头,又转过头,「戎怀天,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当年楚家庄究竟发生什麽事情了?」 
  「花姑娘!」信天翁莫名其妙地大叫了声。 
  「又怎么了?」花欣欣不高兴被打扰,回头漫不经心地一瞥。 
  「听说,主人要把火麟旗送给你了!」他非常高兴地揭露这项喜讯,完全无视戎怀天一脸不悦。 
  「真的?!」顿时,花欣欣一双美眸亮丽的程度直比天上的明星,抬眸篁著戎怀天,只见他苦笑点头。 
  反正,他并不需要旗子就可以号令手下,而她就要成为他的妻子,那面保身的旗子送她无妨。 
  「没错,前两天,他自己亲口说要把那面旗子送给你当成亲礼物。」 
  「听你的语气,那旗子好像只有一面?」她不解地问道。 
  信天翁兴奋地点头,「没错,虽然我们戎家商队以火焰麒麟为标志,不过,能够号令所有人的火麟旗,其实只有一面,就在我们主人手里!」 
  这下子,花欣欣更是高兴万分,完全把楚家庄的事情抛在脑後,跟著信天翁与白头翁三人乱蹦乱跳。 
  不过,当年楚家庄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一夕之间消失的传说,教所有人都对它感到非常好奇。 
  而那个教杨涛魂牵梦萦的美丽女子到底又是谁呢?一连串的疑点重重,没有人可以回答,也不会有人想要回答,就连深知内情的白头翁及信天翁两人都是守口如瓶二字半句都不敢透露,开玩笑,他们可是还要命活呢!谁敢提起戎怀天胸中一辈子的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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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三年前某一天,虽然在外人觉得是正直善良,不过其实是绿林大盗根据地的楚家庄,有两个男人,进行著一个非常无聊的游戏—— 
  「我们来玩个当好人游戏,如何?」 
  「谁要当好人,不要开玩笑了!」 
  「哼,谁跟你开玩笑?咱们来打个三百回合,谁输了,谁就要去当好人,我想,天底下只怕没有比当好人这种事情更教咱们两人痛苦吧?!」 
  「没错,咱们两人都是天生的恶胚,当好人对咱们俩确实不是件好差事,所以才更要玩玩。」 
  结果,他们两个人就打了起来,那气势直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在他们方圆百里之内,连个敢参观比武大赛的人都没有。 
  只不过,别说区区三百回合,大概八百回合只怕都不够瞧,只因他们两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激烈地打了十天十夜之後,整个楚家庄差点就被他们两人强劲的内力夷为平地,还是分不出一个胜负。 
  最後,他们两人采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方式,不过,那个决定输赢的方法到底有多筒单呢?可惜,没有人知道。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这件事情依旧是世人亟欲想知道答案的谜,众人知道鬼心修罗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他引火自焚,与一群随从同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在同时,长安城里出现了一个大善人。 
  他的名宇叫作——戎怀天! 


  尾声 

  最近,长安第一大善人的府里多了不少感激的牌匾,只不过,被人们感激的人从戎怀天变成了他的新婚妻子——花欣欣! 
  她到底做了什么呢?为什么竟然能够从人人害怕的长安小妖女,摇身一变成了比第一大善人更炙手可热的好人呢? 
  其实,原因非常筒单,全都多亏了那面火麟旗,借重了戎使天手下的那票狠将,花欣欣组成了一个只要被委托,就没有拿不回欠债的讨债铺子,本来是一门赚取暴利的工作,不过,因为撂倒了不少欺负穷人、不付薪资的富商,莫名其妙就成了大好人。 
  然後,接下来找上门委托的人全部都是不太有钱的穷人,他们可怜的模样教花欣欣根本就不忍拒绝。 
  「相公,我终於知道你的难处了,」花欣欣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撇下一堆穷人委托书,投进情郎的怀抱。 
  「你知道了什麽?」戎怀天大手顺著她柔细的发丝,娇宠地问道。 
  「好人,果真不太好当!」她有感而发地说道。 
  闻言,戎怀天忍不住开怀大笑,恨不得将她这个小人儿给揉进怀里,托起她小巧的下颔,狠狠地吻住了她,两人浓情蜜意的模样羡煞了众人。 
  後来,由於这门讨债事业实在是太成功了,引起了热烈回响,惊动朝廷,皇帝李世民决定要颁一面证照给她,让这个讨债铺子可以光明正大的营业,继续为人民谋福利。 
  其中,最感到委屈的人就是花欣欣了,因为,只有天晓得她根本只赚了少少的小红包,几乎是赔本在做善事。 
  不过,这倒是中国史上第一家合法的讨债公司,後世听说有一个名叫什么「董」、什么「念」、什么「台」的人,也开了一门类似的生意,是不是学习咱们花欣欣的精神呢,那就不得而知了! 
  以上,纯属不被历史记载的传说,信不信,由你了! 


  附录 小花絮 

  「呜呜呜……」 
  不用怀疑,这个哭声一定是咱们名声留传了千古的皇帝李世民所发出来的,此刻,这个哭声正迥荡在太极宫中,已经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无论任何人来劝都没有办法停止他的哭泣,一时之间,朝野内外为之伤脑筋不已。 
  「皇上,你到底又在哭什么?」第一百零一号大臣问道。 
  「都没了……」李世民呜呜地哭诉道。 
  「皇上,什么东西都没了?」 
  「他们都没了。」 
  「谁是他们?」 
  「紫陌。」 
  「韫王大人?他还在呀!现在听说跟殷家的千金感情非常好。」 
  「慕容霄。」 
  「喔?那个男扮女装、却堪称天下第一美人的杀手头子呀?他也还在呀!不是听说已经成亲了吗?」 
  「伏琥。」 
  「快了快了!听说他刚从边关回来,就莫名其妙订下婚期,现在小两口恩爱的很。」 
  「戎怀天。」 
  「喔,前几天才去吃过他们的喜酒,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首富,出手真是大方阔气……皇上,你该不会是……」 
  看著李世民对於那些男人一脸不舍的表情,心里似乎想到了什麽,第一百零一号大臣忽然间暴退数百步,「皇上,微臣突然间想到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先告退了!」 
  「你不是要安慰人家吗?」李世民抬起头,哀怨地瞅著大臣。 
  「呃……呃……微臣还是赶快去办要紧的事情此较好!皇上,告退了!」说完,大臣夹著尾巴匆匆逃出了太极殿,一时之间,对於自己身为男人而感到有点忧心仲仲。 
  李世民愣愣地瞧了大臣的背影一眼,过了半晌,忽然间大哭了起来,「呜呜……人家好可怜……真的好可怜……」 
  结果,接下来几乎所有大臣都不敢再上太极殿安慰李世民,因为,他极可能有一种不常见的癖好:专爱男人的断袖之癖。 
  「呜呜……」听!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只要经过太极宫的人,都会听到里头的那个笨蛋还在兀自号哭著…… 


  附·姬晨牧v.S.李蔼儿——《大野狼与小红帽》 

  有时候,他非常憎恨自己的神通广大,明明就是一个从小被人抱走,完全不知道长成什麽鬼样子的小公主,他竟然也有办法把她找到?! 
  姬晨牧一脚踏进了浓密的树林里,绿荫扶疏,在他的前方有著重重的山险阻碍,只不过,他却似乎一点儿都不将这点小小的困难放在眼底,轻健的脚步依旧维持著前进的速度。 
  此时,他心里想到了与李世民的对话。 
  「我是想到了那个歹命的小公主。」 
  「小公主?」 
  「嗯!其实,除了太平之外,当年,其实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公主,才刚出生不久就被人抱走了!」 
  结果,就因为平时天官也没有什麽事情可做,所以,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就来到这里寻找那位被人抱走的公主,突然,一面告示牌出现在他面前,牌上写了一句颇耸动的话—— 
  生人止步! 
  他仅只瞥了一眼,完全没有把这面差点就快要腐败成植物养分的牌子看在眼里,继续往前走去。 
  树林里有吃人怪兽! 
  继续走。 
  小心被吃掉! 
  再往前走。 
  站住!真的会被吃掉! 
  丝毫不受影响。 
  不要再往前走了!你真的、真的会被吃掉! 
  这次,他终於停下脚步,望著连连绵延到天边的告示牌,忍不住冷哼了声,心底只觉得好笑,稳健的步伐继续往前。 
  写这些告示牌的人似乎不太聪明,他越是看这些牌子上所写的吓阻文宇,就觉得那个人根本就是心虚,只怕无法对别人造成任何伤害,情况很可能根本就是相反! 
  随著步履的逐渐前进,他眼前的视野也越加清晰,不久,他就看到了一幢随便用手指轻轻一推,只怕随时都会化成废墟的小茅屋屹立在森林里的空地上,一旁还有火堆烧著一壶热水,显示屋子的主人随时会回来。 
  「真是的!老爹骗我,那个地方的土乾的要命,根本就长不出半根萝卜,害我还傻傻地被骗了好几年,差点没饿死自己。」 
  一名少女肩荷著一把小锄头,缓缓地从树林里的深处步出,因健康而显得嫩红的小嘴不悦地噘起,忽然,她惊讶地看见了小屋前出现了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少女瞪大了双眸,拿著小锄头指向他,「你!你!你!你没看到那些告示牌吗?」 
  「看到了。」姬晨牧无关痛痒地点了点头。 
  「那、那、那、那你为什麽一点都不会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他觉得她比自已看起来还要害怕一百倍。 
  「有……有……有……有会吃人的怪兽呀!」 
  「你是吗?」 
  「我才不是。」 
  「除了你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之外,我倒是什麽东西都没瞧见,更别说什么会吃人的怪物了。」 
  「可是……」 
  「别可是了!我想,比起你这个小女孩,我才更可能是吃人的怪兽!」 
  说完,姬晨牧耸了耸肩,扬起唇角,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容。 
  至於,他这只野兽到最後究竟将她吃下了没?嗯……有兴趣的人去翻一翻童话故事,究竟大野狼有没有把小红帽吃掉呢? 
  嘿嘿,不管童话故事里到底是怎么写的,反正,在这本书中的答案,当然是肯定……吃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