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日杳:天然呆杀手 91 -
第九十一章 balbala第一更
“小鬼,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跟我打嗯?忘恩负义的家伙!”
明弋不敢大意地接下小孩的攻击,虽然他个人比较喜欢没事找打嗯是对打,但不代表受连带会高兴,而且分明自己跟小鬼比较熟认识比较早的吧,远近不分的混蛋!
对此,sin和东方都保持了淡定的沉默,哼,别以为他们忘了小孩被劫持到魔教归根结底是谁干的好事。再说了,小孩爱打谁就打谁,别说有理由,就是没理由他们也能给制造出理由来,就算连理由都制造不出来凭他们也能让小孩满天下的横着走,怎么着吧!
虽然没有外援,不代表明弋不会自救。
“小鬼,我把天溟玉给你的时候,叮嘱过你不准弄丢的吧,天溟玉现在不在你手上呢!”打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认不出系在青篱手腕上的玉佩是什么品种。
果然奏效,一击必中,只要她还记得,小孩很重承诺。
小肉拳停在半空,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丢下明弋转身,跳到重击之下强忍着吐血昏厥的司羽刹面前,“小鱼,玉。”到现在为止她还以为司羽刹是好心地帮她保管玉佩。
喂喂,你反应要不要这么直接啊,这边可还正打着呢!克制住扔白眼的冲动,被扔在一边的明弋手上却不慢地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光看那细腻天成的质地,便知里面的药绝非凡品。倒出几颗药丢入口中,头回也没回地反手扔给退在一边恢复调整的黑衣手下,对方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地张口服下。
虽然一路上主子没有主子样,侍卫吐槽欢快,但关键时候,反倒真正显出默契跟信任,崇明山庄,能传承这么久,不是没有道理。明弋在江湖上张狂妄为惹是生非不是一天两天,却依然有人对他忠心耿耿毫无反心,自然有他的器量跟气魄在。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怎么会联想到家暴跟虐恋情深呢?是我重口味了?)
饶是意志力再坚定,面对明弋跟青篱毫不保留的前后夹击,神智一波一波地开始模糊,勉强看着面前晃动的小小身影,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小鱼怎么了?”小孩下手没轻没重,原本只是想引起司羽刹的注意力,还特意避开了血迹斑驳的伤口,却好巧不巧正好戳在了刚刚重伤的部位,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被她这么不明不白地扔上了。
眼看着萎靡倒地的司羽刹,小孩不解地回头看明弋,这是怎么回事?
祸害!眼角抽了抽,明弋再次精准地给小孩定位。“你的玉在那个人手上,抢过来就还是你的。”祸水东引地往青篱方向一指。
“明弋!”sin和东方面色同时一变,怒喝出声。明知青篱的危险性,还把小孩往里推,你倒是什么意思!眼神里明晃晃地传递着‘千刀万剐了你’的威胁。
“不要这么紧张。”不甚在意地摊摊手,“小鬼是我们当中唯一实力又强又完好无伤的人,能把魔教搅得鸡飞狗跳,她可一点都不弱。”对于自己的判断,明弋显然信心十足。
“小艾?”
突然一道影子横插而入,隔开对方凌厉杂乱的攻势,林隐才稍有喘息的机会,待看清来人,却是又惊又喜。
但下一秒小孩的反应,囧的人言语不能。一脚踢开对方,闻声回头挥爪,“你好,林隐。”礼貌不输平时。
“小艾,专心打。”除了扶额,林隐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反应了。
不过已经没有闲暇时间给小孩回答了,面对一个个半路杀入的程咬金,早已失去理智的人攻击变得更加狂暴,狂风鄹雨的招式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的致命一击,每个人都忍不住心惊肉跳,那宛如实质的杀意,浓烈醇厚,夹杂着疯狂的热烈,撼动人心。
混江湖的人,从不缺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身上都会有些保命的家底,像解毒剂这样的基本配置在高手手里自然也能升级成不凡的装备,但是面对流光,若不是众人轮番上阵,单凭一个人决计撑不了这么久。可见其棘手跟霸道。
然而另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如东方所说的,小孩从来不懂畏惧,也不懂这么些高手束手无策代表着什么,被抢了东西就抢回来,被攻击力就打回去。基于速度跟力量的朴实无华的招式,总能惊艳一个又一个观者。
“那就是阿九少年看上的人?果然很强啊。”用的是跟平常一样的调侃的称呼,却没有调笑的意味,真心的赞叹。
比起明弋、司羽刹这种成名已久的高手,小孩不是最强的,但是纯粹的战斗意识,从来不弄虚作假的认真跟全力以赴,却无法不吸引人去关注。战斗中的小孩是最耀眼的存在。
sin脸上浮现出一个赞叹而骄傲的笑,“我想至少有一点,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不过小艾。”
“什么?”蹲在树枝上的阿九闻言低头,却没有在原地找到sin的影子。
“啊!”人群后传出一声惊呼,众人齐齐回首。
“小姐!”
跟东方一同回来的两个女子,立马成为众人的焦点。
红衣服的女孩右手的弯刀已经出鞘挡在身前,左手却按在颈前,像是抵挡什么,漂亮明丽的小脸上透着强作镇定的恐慌。
她身后的素衣女子正紧张地询问,有些惊慌失措,显然之前的画面吓到她们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幸能见识到江湖中那么多鼎鼎大名的传奇人物济济一堂交手过招。
“小姐,怎么回事?”另两名高大的黑衣侍卫也挡在红衣女孩身前,戒备地盯着众人。
“项链……”萨仁松开左手,掌下一片空空,原先系在颈间的红宝石项链不见了,不,应该说是——
“地湛玉,果然。”
熟悉的声音,在左侧响起,众人这才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移了位置的sin。指尖缠绕着一根棕褐色的细绳,掌心躺着一块色泽纯粹样式质朴的红宝石,正细细凝望。
但是众人关注的重点却没放在他的话跟动作上,心中暗自吃惊,好快,他怎么做到的。
“还给我,是我的东西,你这个贼!”尚有心情索要东西的,只有萨仁小姑娘。出言一点都不客气,即便是在四周之人皆敌我不分的立场下,不愧是个被宠坏的女孩。但是她的胆色倒是毫不输皇家的风范。
“抱歉,这位蒙国的小小姐,你的项链,请容许我暂借一下。”微笑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也不是粗鄙的强横,即使做着当真无礼的事,也依然风度绅士,让人生不出反感。
转瞬间,东方便明白了sin的意图。
“萨仁小姐,我想森先生没有恶意。”四目相接下唇角完美无缺的弧度,笑不醉人人自醉。红果果不解释的美男计。
小呆强于他们所有人最突出的一点,就是她彷如神恩的身体天赋,衍生了她强于所有人的体能、恢复力,还有抗毒力,倘若再配上与天溟玉曾属一对毫不逊色的地湛玉,那小孩完全有可能不畏惧青篱身上的毒。好吧,是破碎的地湛玉,至少它的抵御毒性的能力应该不会完全消失的吧。
“小艾,接着这个。”看小孩跟青篱一招相击各退一步的空挡,伺机将手上的地湛碎片扔过去,sin开口叮嘱,“不要碰到对方的血,碰到就输了奥。小艾要是打赢的话,奖励你水果蛋——”按照以前的方式激励小孩,才突然想起来这个世界没有水果蛋糕可买。
“可以吃绿豆糕吃到饱。”X4,同时开口的东方、明弋、林隐、江汀芷,彼此对视了一眼,果断扭头,好丢人。
不过效果是明显的,小孩攻击效率倍增,黑漆漆的猫眼亮晶晶的。
好丢人……魔教的人反到心生一股怨念,虽然很凶残,但是青篱殿下真被这样的打败了,他们岂不是丢人的二次方。
“喂,我说,你们刚刚有谁看到那个森先生出手?”也有没被这些囧人的思维拐跑的人,一脸沧桑的小胡子大叔,右手捂着腹部的伤口,靠在树干上,扭头问旁边相邻树上一站一蹲的面瘫女和阿九少年。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即使表现的再猥琐不着调,关键时候,总能目光如炬直逼重点,千盛金的十人众,每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只看到他突然移动位置,同时扔出一把飞刀,就听那个女人叫了,往下没有注意。”一手掐腰,瘫着一张脸表示她也对sin最后会出现在那个位置表示好奇。
“嘛,我正好看到他从那个女孩背后经过抽走了项链,然后接住了飞刀,正好移动到现在的位置。”侧头瞅了一眼笑得同样虚伪到让人说不出哪个地方虚伪的sin和东方,正在忽悠蒙国的那个小姑娘。
“那要多快的速度?”阿九皱起眉头,有些不相信,“森身手并没有那么强。”
九十二章 快歇菜的第二更
“不是他本身速度快,而是中途飞刀的方向改过变,制造了空余时间”指了指飞刀蹭在石柱跟树干上改变方向的位置,“之前趁所有人被阿九小情人打斗吸引注意力,然后借红衣服小妞的尖叫,他就可以不慌不慢地完成这一切。”
挪动了一下身体,不舒服地蹙了蹙眉,捂紧伤口,小声说着,“有三点可怕。飞刀随心所欲的精准控制,见缝插针的时机把握,还有一眼辨认出那项链是失踪已久的地湛的眼力,看上去是个软柿子不小心就会变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奥,嗯——”往树上又靠了靠,伤口似乎给了他很大的困扰。
“喂,大叔,别装了,就那一点小伤口想蒙谁啊,没人逼你去打怪。”毫不客气地拆穿小胡子的装模作样。
见被拆穿,对方也大大方方地放开一直捂在伤口上的手,掌心点点血痕。“要保存实力啊。”左手摸着小胡子,别有深意道。
阿九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什么。
“小心!”一抬头,却发现眼前的惊险,忍不住高呼出来。
小孩不知怎么险些被绊倒,身体本能地为求平衡以手撑地,惯性下往后一跃,借由腾空翻转稳下身形,却没有对方来的迅速,一个箭步已经来到小孩落脚点下,手中不知从哪个侍卫手里夺下的三尺长剑,剑气蓬发。然空中没有落脚点能突然改变方向,招式大开大合是霸气,但是来不及防守就是破绽。
错误不是不可以犯,以小孩的速度,换做平常就是有人能察觉,也未必来的及反应,但是,今天可是不同寻常的狠角色。金手指对上无敌外挂,就看作者的人品了。
“小呆/小艾!”
叮——叮——铛——噗——呜——喵——
有些人不忍再看,胆小的甚至将视线移开,倘若这一招避不过,竹签串糖葫芦还是一刀切西瓜,就看造化了。然却在此时,只听几声接连而发的声响,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视线移回,没入地下剑身嗡嗡颤动,四周散落着一柄飞刀,一枚袖箭,一把飞镖,还有几声奇怪的声响是怎么回事?
视线接着移动,看场面,众侍卫忍不住虎躯一震,尼玛,这要多么凶残?
只见一只通身漆黑发亮的东西紧紧扒在南音青篱的头上,绒绒的尾巴垂在面前,摇得像暴雨天的雨刷,死命地想要扰乱对方的视线。
一只白色圆滚滚绒球死死吊在对方的胳膊上,最后还是乳牙不太结实,硬生生被甩了出去,砸在地上久久未动。
“青篱!”强撑着站起来的司羽刹,甫一发声,一口污血喷薄而出,戚长风再也顾不上其他,上前扶住,与左使一个眼色交换,一圈侍卫将两人紧紧围在中间,以防东方、明弋他们突然发难。魔教,就算司羽刹重伤,也依然是魔教,不会溃不会散不会乱,直到他们的首领重新站起来。
南音无魅袖底与白占云紧握交缠的手,猛地收紧,难以抑制战栗从手传导到全身,呼吸乱了。流光盈盈的美目已然没有那万般风情,眼睛死死瞪着贯穿南音青篱手腕的那把乌黑飞刀,她……怎么样!
东方身上的袖箭,sin手里的飞刀,明弋不轻易出手的飞镖,那把飞刀,是谁的?
“来者何人,何意伤人!”
推开搀着自己的戚长风,长袍迎风而动,雪山上的气候,即便是半山,也是多变,风雨满楼,冷冽清明。即便一身的狼狈斑驳,但是此刻的司羽刹,没人胆敢小觑半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冲冠一怒天地可逆神魔可噬。
明明四处无人,司羽刹却双目直视一方,仿若人就在那里。然而没人会怀疑他得了白内障,如此笃定从容,人,便就是在那里。
“沉戈鸩业。”
风声飒飒,空谷寂寥。恍若神现,立于小孩身后。
“哇,好帅!”
东方带来的两个小妞,再次成为焦点。那位名唤宝音的少女,两手托腮一脸梦幻。
众人回头,看那长身而立的男子,天下顶尖的杀手组织沉戈的头领,武林神话般的高手……确实很帅!心中暗自点头承认。
小孩闻声回头,“你好,鸩业。”
“嗯。”上下打量了一圈小孩,见人无恙,伸手擦擦小脸上溅到的血痕,小孩配合的扬起小脸,眼神突然发现了什么,软软叫道,“鸩业。”
“嗯?”万年不变冰山脸,跟雪山融合的恰到好处,只是眼神却如春风拂面,柔和里透着浓浓的包容。
“你踩到滚滚的尾巴了。”●ω●,指着鸩业鞋底露出来的几搓白毛。
扶额ing,连明弋都忍不住有同情鸩业的冲动。
却见鸩业淡定地弯腰,从地上捡起软绵绵的小动物,双手探查了一番,“快死了,有些可惜。”
“……”小孩直勾勾看着横陈在鸩业手里的狼崽,伸手摸了摸,抬头直勾勾看着鸩业。
“不是我踩死的,我只踩了尾巴,它全身的骨头都断了,应该是被摔的。”扑克脸神马的最讨厌了,根本让人分不清对方是不是在一本正经的吐槽。(这本事挺好的。)
小孩不发一言,低着头轻轻摸着滚滚的皮毛,却让所有人忍不住揪心,伤心的小孩纸杀伤力太大了。
“没事,等两天我再给你找一只一模一样的宠物。”明弋难得好心地哄小孩,拍拍小孩的头,没有揉乱小孩头发的那种,小孩最喜欢的。
“不去管吗?”东方轻轻走到sin身边。
一反常态的,sin却摇了摇头,看着低着头不停抚摸小狼的小孩,一种莫名的气氛让人心里发堵。
“以前没有机会跟时间让她明白什么是伤心和难过,那种无谓的情绪只会增加小艾在任务中的变数。你说的没错,小艾最大的弱点是无畏,因为她不懂伤痛,是时候该让她长大了。”
“即便成长的代价是让她失去快乐?”东方挑眉。
“我只求她活着。”sin看着小孩,淡淡说着。
“森先生。”东方看着sin,“或许我不明白你们那些杀手的什么规矩,也不理解你们的执着,对你们来讲,我就是凡人。”迈步走向小孩,“我只知道,既然小呆是光,那就该明媚下去。我会用我的方法保护小呆,东方晋有这个能力。”
平静淡泊的语气,一点没有激奋人心的澎湃,如同誓言一样沉重,却让人心底沉甸甸。看着他的背影,莫明的让人坚定,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Sin站在背后静静地看着东方,淡然一笑,烟灰色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摇曳,柔软恰如这个人的心,灰色的眼睛带着几分旁人看不懂的释然,“我期待着。”
我从没说过,sin是一个好人,尤其在利用人心方面。
“骨头摔断了接起来就又能活蹦乱跳了,不用担心,只有庸医才会下这么轻率的判断。”毫不客气地给了鸩业一个示威的眼神,然后视线扫向身后的江汀芷。
青梅竹马的影响立马体现,就那么一个四目相接,江汀芷一个激灵麻溜儿上前,拍着胸脯打包票,“小艾放心,堵上我毒手怪医的名号,一定会把你的宠物救回来的。”
“虽说骨头摔断能接回来,但小艾不能随便受伤,受伤就不能吃点心了。”鸩业拍拍小孩的头,就怕小孩听东西又只听一半,赶紧叮嘱,以前小孩是个瓶子就当成药瓶的毛病可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不讲明白叮嘱清楚谁知道小孩又会自行歪解成什么样。至于伤筋动骨会疼,疼痛这样小小的威胁她是记不住的,又是一个粉了解小孩的。
“点心?”小孩耳朵动了动,对了她还没有打赢呢。
扭头去找南音青篱,赢了能吃绿豆糕到饱。这几天在外,断粮好几天的小孩,立马把所有的事抛到脑后,专心为绿豆糕而奋战。
“那也分给你一块好了。”小孩拍拍狼崽的身体,一副反复思考前后衡量左右斟酌后的模样。“然后把你的储备粮抓回来。”她还在惦记沐雪衣那条小白蛇,这不长记性的熊孩子。
但是,众位看官有没有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呢?
没错,凭什么人家反派非要给你们家长里短教育小孩的时间?凭什么你们在这里叽里呱啦人家还得等着?那些只有在雷剧才会发生的非正常武林定律绝对不容许出现在像本文这样的正剧里(好想喷作者一脸狗血的有木有),所以这必然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鸩业用的刀不是一般的刀,色泽乌黑通身发亮,这是淬毒的最佳掩护,而淬的毒——
“啊——”一声痛苦的哀嚎,即使失了神智,也不减美人的底蕴,即使疯狂,也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妖冶之美。偏偏南音青篱清如修竹,雅若幽兰,这等反差,反而更增添一种诱人堕落的邪恶。
司羽刹不敢松懈,上前,却被身上的伤掣肘。
“怎么回事?”瞪向江汀芷,凶狠的神色难掩眼底的哀伤和忧虑。
看的一清二楚,南音无魅止住了上前的脚步,轻轻呼出一口气,依靠向身后的人,两人的手始终未曾松开,心中想要释然一笑,自己骗不了自己,那份苦涩,依然还在。南音无魅啊,你真是……罢了,十年,她能心平气和地回到这,那么再有一个十年,又何妨,时间才是世间最无情的东西,也是最绝佳的伤药。
“阿白,我们下山后,再陪我云游吧,你可休想摆脱我,我想你是知道我南音无魅的手段的,嗯?”波光流转,却根本没有她话里的狠劲,一丝丝迷茫,让人心疼。
“要丢开千盛金的那群人吗?”笑着握了握对方冰凉的手,白占云轻笑。温柔的男人,有种无法抗拒的魅力,即使那双桃花眼实在让人……
“那群笨蛋?”侧目看了看聚集在一棵树上树下讨论激烈的那群家伙,“算了,有人逗逗才有乐趣不是吗?”唇边的微笑,静好。
江汀芷看着脸色越发灰暗的青篱,有些踟蹰,虽然她功夫还可以,但是跟身边这些高手比起来就不够看了,不敢贸然上前也是正常。不过从表观也能足以判断。
“应该是她体内的流光跟什么产生了抗性反应。”突然想起打入南音青篱手腕上的飞刀,江汀芷惊愕地转向那个杀手头子,“鸩业先生,你的刀上用的什么毒?”
鸩业还是那么令人高山仰止的淡定,扫了一眼小孩,思虑再三,才开口,“原本是没有淬毒的,只是小艾中毒时,曾被用来取血。”
囧rt,真心给您跪了,您说故事能不能不这么离奇吗?就算说奇幻故事能不能不用这么理所当然的口吻?
或许是众人鄙视的眼神太过灼热,鸩业才迫不得已再次开口,“我说的是真的,小艾中的是青门七彩。”
尼玛,这个江湖好凶残,我要皈依佛门!
第九十三章 挽歌
“阿……羽……”
寂静中的声音依然低弱地几不可闻,应该庆幸在场的人都是顶尖的高手,挣扎似的低语轻唤,众人冷眼旁观。
记得有个词语叫苍白如纸,很形象,还带着比喻,可惜小孩是不知道的,所以能轻松地指着对面那个刚刚还很剽悍地跟她打架的女人,童言无忌:“东方,她的脸像白白的毛一个的白。”
其实她是在称赞,只是一般人听不出来。滚滚的毛也是洁白如雪,但跟雪人白毛比起来,差距就大了,现在最突出的区别在于,一只骨头断的快死了,一只还在活蹦乱跳不小心把人头就拧下一颗,归根结底就一句话,强弱之分。所以她真的是在用她的理解方式赞赏青篱很强,无关立场。
估计小孩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觉得对方打她是错的是有问题的,因为她貌似经常被人掐架,在组织里,在组织外,跟吃饭喝水一样的正常。但是不妨碍她把对方定义成坏人,因为青篱打伤了小孩心目中的好人司羽刹,小孩子的价值观都有些不可理喻,作为杀手长大的小孩那就更有些扭曲了。
不过也仅仅是定义罢了,好人跟坏人,在她眼里就像我们给土豆和鸡蛋命名一样,模糊知道这么一个划分,再内涵的东西,就未必清楚了。因为她本身就不算什么好人,所以不会有人告诉她坏人一定要有什么样的下场,按照她的傲人业绩该判多少次死刑,只要知道她被不是同伴的人抓住会死就够了。
“是像白白的毛一样的白。”东方眼神擦过青篱跟司羽刹,便再没有多加关注。专心纠正小孩的说话问题。
“奥。”小孩认真受教的点头,只是有没有用就另算了。
“青篱?!”看着对方眼底逐渐恢复的清明,难掩欣喜跟紧张,上前,一个身影当仁不让地挡在司羽刹的身前。
“教主!”
“戚右使,接二连三的抗命……”
不等司羽刹的愤怒升级爆发,变化陡生。
“啊额——”捂住手腕的伤口,剧痛冲击而来,好不容易争回来的神智,“阿羽……杀,杀了我,唔——”浅白的下唇,齿下的血痕触目惊心。
努力抬起头,周围的残败模糊地撞进视野,痛得无法自已,“杀了我!”拼尽最后一份力气,恳求。
不是她不渴求生,她说过她怕死,她曾是那么的敬重生命,身为亡国之后,见过的生死离别已经太多了。然而她却不怕为了别人而赴死。
“至少,让我……死在你,的手里。”眼睛被快速袭上的黑暗笼罩,挣扎着的最后一丝清明,眷恋浓郁,一行泪,梨花坠露,凄婉决绝。
似乎能听到身体的筋络血肉一点点崩裂的声音,两种药性激烈碰撞下的疼,让人发疯,却也感谢这疼,让她找回自己的意识,尽管只是短短一瞬,模糊中,一双熟悉的眼睛……
努力想看得更清楚一点,没有时间了,意识再一次沉沦,姐姐……恍惚中,仿佛回到年少时的草长莺飞天真烂漫,疼得挤作一团的神经,仿佛定格在一个浅的若有似无的微笑。
真好……没有遗憾了……
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青篱……?青篱……”看着渐渐闭上的秋水剪瞳,突然耳边什么声音都消失不见,颤抖着,轻唤着爱人的名字,手脚却像失去指挥一样无法动弹。
这曾经是一个决不可打败的对手……明弋跟鸩业,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眼睛,没有人清楚他们此刻心里是不忍多一点还是怒其不争多一点,他们是这个世上最相近的人。然而,堕下神坛的神,什么都不是。
即便是江汀芷,都有些许的惆怅难发,风雨满楼,徒留一地哀叹。
“在地上睡会感冒。”小孩的声音有些突兀,空荡荡的,甚至软糯糯的音调都有了清亮的感觉。
“小鱼会带她回去睡的。”东方走到小孩的身边,拍拍小孩的头。
“奥。”
“你想干什么?”终于从失神中醒过来,司羽刹三做两步拉住试图靠近青篱的小孩,面色觉不好看。
“玉,我的了,我赢了。”小孩指着垂落在地的皓腕上的天溟玉。
虽然知道现在的情势这样的行动绝对不明智,但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
砰——小孩举臂挡住司羽刹愤怒地一击,猛地往后跳了两步,遇到攻击,小孩不会考虑理由,直接打回去,这是十几年养成的本能,无关其他。
一个近乎疯狂的发泄,一个懵懂却毫不含糊地反击,转眼,已过手几十招。
“住手。”
鸩业直接上前插入两人之间,换做平时,他是决计不会介入到这种打斗,但是理智开始崩盘的司羽刹,他不得不提防会真的想要杀掉小孩,而倘若真的激起小孩的杀意,那么结果如何,恐怕就难以收场了。小艾是真正的杀手,也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能知道小孩的真正实力。所以,他有种莫名的不安。
“教主。”显然戚长风也意识到严重性,抽身上前,试图阻止。
“小姜(sin),怎么办?”黎江退到sin身边,无奈地搔搔脑袋,“倘若让大师姐知道我在魔教动手会不会撕了我?”看着再一次演变成多方混战的战局,甚是疲惫,虽然身上的伤并不紧要,但这种局面,一个不小心恐怕整个江湖都会被动荡。
“虽然小艾一向不懂得分场合看脸色,但是这次——”
“不。”没等黎江说完,sin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什么?”黎江不解地侧头看着身边的人。
“小艾是杀手。”
“什么意思?”
Sin微微蹙眉,举步靠前,却被身后传来的一声喊声打断,“小艾小心!”
噌——身边一道残影飞逝而过,带起的风,激荡起衣袖摇曳。
Sin、黎江心中不安大胜,立马扭头看向混战的中心,眼睛猛地瞪大,难以置信的骇然,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去死吧,你这个怪物!”一个陌生到几乎未闻的声音,是谁?
时间像被按了暂停键,定格在这一瞬。
格挡住司羽刹钩爪的鸩业,一掌击在对方的左肩,护卫在鸩业身后的七重,一刀扫过妄想对自家头儿不利的魔教侍卫,戚长风一面努力制止教主的疯狂一面抵挡小孩的反击,明弋时不时见缝插针的飞镖真不知道他是有心制止还是在故意搅局。
而这一切都不是sin关注的重点,透过小孩胸前的那个东西是什么?谁能告诉他那是什么?!
“小艾!”去他妈的风度跟理智,他只想知道他的小艾怎么了!
噗——贯穿血肉的声音,在这么杂乱的战场中,清晰地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小小的身影像不堪风压,飘摇而下。
跌落的影后,终于现出凶手的真面,白衣如雪,还有刺的眼睛生疼的,美人脸上蛇蝎般的恶毒跟恨意,以及瞬间爆发出的复仇的畅快跟癫狂。
“白飘飘?”往后仰了仰小脸,眼底还有一分疑惑。原来她在这里,那滚滚的储备粮呢?
“啊额——”
几乎在同时,一把收拢的棕黄色雨伞,擦过小孩的鼻尖,锐利坚硬的伞尖,直直没入雪衣女人的右肩。那个最先反应过来示警的人,正是阿九,然而离得太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堆砌的雪纱,血红晕染,圣洁之上绽放的芳华,红得夺目而热烈,用恨浇灌出来的复仇之花,恶毒绝美。
被巨大的冲击击退数十步,扶着几乎被贯穿的右肩,沐雪衣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笑得恣意痛快,不待站稳,左手直接将肩窝出的雨伞拔出,甩落的血液染红含苞的芍药。
“青门七彩没杀了你,千盛金没杀了你,魔教没杀了你,血灵蛇还没有杀了你,当真是怪物吗?”眼睛锐利如刀,燃烧着最刻骨的恨,亮若星辰,笑够了,竭斯底里,“就算是怪物又怎么样,哪怕同归于尽,哪怕万劫不复,哪怕死后魂魄俱散,我也要杀了你,为师兄陪葬,哈哈哈哈哈!即便此刻死了又有何惧,痛快!噗——咳咳”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白衣浴血,视线却依然不肯放过倒地的小孩,落在那穿胸而过的尖刀上,不够,还不够,想起看到师兄尸体时的痛苦,这怎么能够。“我沐雪衣,甘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诅咒你历尽情灭之苦,求而不得,得而不守,终死所爱之手,十世轮回,不得解脱!”
疯了,要疯了!
脑子里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杀了她,杀了她,杀了这个女人!上一世,小艾死在他不知道看不见的地方,这一世,就在自己的眼前,眼睁睁的,眼睁睁地看着,怎么能——
胳膊却被人生生拉住,不知如何倒地的东方,从地上站起来,盯着沐雪衣的眼睛,如看死物般的空洞地骇人。
抬手拉住眼睛充血的sin,一字一顿,“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大夫,找最贵的补品,我要这个女人长——命——百——岁——”
生生让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战,惧意从脚底直冲天灵,只是一句话,却让人如置冰窟。
“是!”身后的东方侍卫,莫一不从。
“哈哈哈哈哈,你们以为能杀了我?”沐雪衣靠在身后的巨石上,眼中涌现出难以形容的疯狂。
通体莹白的小蛇,从沐雪衣袖中缓缓钻出,蜿蜒到肩膀,雪白的獠牙,直刺优美的侧颈。
微笑着滑落于地,就算死也要死在师兄送给她的血灵蛇口下,洛师兄……
“救活她。”头也不回地命令。
毫无疑问,接到命令的人,东方的侍卫,已经冲上前,掏出从白毛洞里顺出来的白色药草还有所有能用的药材,极尽所能,完成主上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怀疑,眼前这个女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会面临怎么艰难可怕的境遇。
“小艾!”
所有人像被惊醒一样,冲到小孩身边,小心翼翼地托起小小的身影。
“江汀芷,江汀芷!”困兽般的咆哮,寻找。
“我在这,我在这。”顾不上抹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眼泪,跪扑在小孩身边,擎起小孩软的不可思议的手,颤抖的手指,不停地尝试着小孩的脉搏,出现啊,你倒是出现啊!
“活不了了。”一时间所有的对手一走而空,司羽刹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人群中间胸口正中一把匕首的小孩,淡淡说了一句。“都是一样的,青篱。”
“混蛋,如果不是你劫持小艾,如果不是你找上沐雪衣,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阿九少年出奇愤怒地一拳逼上对方的脸。
“我又能怎么样,青篱不也一样!”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每个人总是偏执于自己的不幸,而从不理会也不愿理会别人的不幸,于是产生了仇恨。
“她没死。”
人群中间,突然淡淡的一句,飘忽的像是幻听。
“什么?!”司羽刹愕然,想相信又不敢相信。
“小艾是杀手,最顶尖的杀手,她不会在那么近的距离,分不清一个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尤其在不受别人感情影响的情况下。”sin按着小孩不停涌血的伤口,一字一句地解释着,只是声音里已经没有了灵魂。
‘在地上睡会感冒’小孩那个时候是这么说的。
小孩的话,就是她字面的意思,她还学不会隐喻,所以她真的以为青篱是睡着了!
“青篱,青篱!”几乎是踉跄着跌撞到对方身边,跪倒在地,狂喜慌张地探上对方的颈动脉,
是暖的,是跳动的,还活着!
那个时候,青篱的话,还有她倒下的释然,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没有看出胸膛那弱到近乎无的起伏。其他人,看到司羽刹,也都不自觉地或是哀叹或是感慨,唯一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反而是最理智跟客观。
他都错过了什么!
小艾。猛地回头,众人中小小身影,安静的不像话。
“小艾,在地上睡会感冒,醒过来好吗?”sin抱着小孩,额头轻轻相抵。
这次,难道他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番外一 盛大的吊唁(原世篇)
城市上空的霓虹迷幻而美丽,夜幕下的黑暗依然如故,无法照亮的尽头,是两个世界的分界
一处废弃的体育场,昏暗灯光下的阴影里,随意散布着几个人影。
台阶上的男人,随意坐着,黑色的碎发,半解的黑色衬衫,上挽的衣袖胳膊上露出D字刺青,不羁而张狂,叼在嘴上的烟在黑暗中一明一暗,映得脸上的笑如同来自地狱恶魔的邀请。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刀在修长的十指间灵活穿梭着,忽隐忽现。
旁边的墙上,倚着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黑色的无袖背心,海军陆战队式迷彩长裤扎在褐色军靴里,腰间扣着短刀和弹匣,手上摆弄着一把组装重机。
靠中间的空地,肩上横扛着一把狙击步枪,两手搭在枪管上,做着深蹲起的的男人,脑袋上扎着条特色鲜明的红色头巾,显得轻浮而痞气,脸上明显带着嗜杀的兴奋。
坐在斑驳铁栏杆上叠着二郎腿的长发男子,清俊斯文,脸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唇角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手指支在腮侧,贵族般的优雅。倘若没有看到他身下摇摇欲坠只剩一根铁栏还连着地面做唯一支点的“宝座”,或许还会觉得他无害。
倚在楼梯口的是一位身材妖娆的性感美人,微卷的长发,丰腴的嘴唇,眼下一滴泪痣,熠熠生辉。
一手环着手臂,涂着朱红甲油的手指,在胳膊上不耐地轻点着,另一只手始终托着一枚小巧的怀表,复古的样式,与美人的风格很是不搭,但从几乎不见磨损的表身,可以看出美人使用的精心。
突然南方的天空升腾起一片冲天火光,众人抬头的同时,美人微笑启唇,眼睛终于从十二点鈡重合的时针跟分针上抬起,“时间到了,诸位。”站直身子,从黑暗中走出,手轻轻合拢表盖,握在手心。
“狂欢开始了,打起精神来,伙计们!”扛着狙击枪的男人大大咧咧走在前面,“我可是说过要送小艾一座游乐园的,就算那家伙不在了,也要送到天国去,炸飞吧!”狂妄地嚷嚷着。
“呀来呀来,被sin他们抢走了主攻任务,有点不爽呢,希望他们可不要漏掉了什么,呵呵。”长发男子走在最后,步履无息,眼睛因为微笑弯起一条线。“不能亲自动手宰掉叛徒,真是遗憾呢!”
“J,这种时候不要乱放杀气,我会忍不住的。”
靠长发男子最近的美人撩了撩夜风吹乱的头发,无奈地抱怨。
“奥?我以为你早就忍不住了,Abyss。你身上的气味真是越来越诱人了。”叼着烟卷的男子突然凑近,深深吸了一口气,“掠夺的味道,复仇的恶意,施虐的狂暴,真是美妙极了。”
“难道你此刻不是如此吗?”美人回眸调笑,“D,等待这次爆发很久了吧。”
“啊。”狠狠吸了口烟,被称为D的男人,丝毫没有被戳破心思的窘迫,“没想到那个死小孩真的一去不回了呢,迷路迷倒天国去了,让我怎么找回来?如果是地狱的话,或许我还有可能。”吐出一口烟圈,模糊了此刻的表情。
一行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可都是些注定进不了天堂的恶棍,就算如此又怎样?在下地狱之前,为恶人间就够了。
至少,可以让他们肆无忌惮地表达他们的愤怒,为他们的同伴,举行一场盛大的吊唁。
只怕今夜,疯狂不够。
夺走他们的光,那就要承受他们倾泻的黑暗。
“今天小艾十三岁生日。”一身雇佣兵打扮的男人突然开口,“sin选择了今天。”
“才十三岁,总觉得在一起很久了呢。”D继续吐着烟圈。“拉法,你一直都是小艾的教官吧。”
“啊!”深叹一口气,“两岁半进组织,七岁出任务,是有史以来最有天赋的杀手,也是最状况百出的杀手。”
想起小孩的呆,所有人心里一阵好笑,之后就剩下淡淡的酸涩。
杀人者恒杀之,做他们这一行,自然会有随时失去同伴的觉悟,但是对小孩,恐怕这次所有人都有些失态。
被拐了那么多次,迷路能迷半个大陆,会莫名其妙掉到定位仪都接受不到信号的深山老林,经常听不懂人话,总是胡乱动手,每次都折腾的人恨不得一巴掌拍开她的脑瓜看看里面长得什么。
丢了那么多次都能找回来,他们以为这一次也一样,却没想到这次迷失得有点远。
被小屁孩弄得有点措手不及,真是个小混蛋。
“行了,你们别磨叽了,我可是很迫不及待啊!”头巾男扭头不满地咋呼,“看sin那边多带劲。”
抬抬下巴示意众人往南看,爆炸火光此起彼伏。
那里是暗中策划cain背叛事件幕后黑手的地盘,一家有些历史的黑手党总部,情报部的成果,技术部的支援。很是气派辉煌的家族,不过今晚过后,他们会将那里抹成平地。
远远不够,不够他们撒野。
他要为小孩单独准备一份最好的生日礼物,以报多年来倍受“蹂躏”的“恩德”。
看到向他们涌来的黑衣人,所有人脸上露出如出一辙的嗜血残忍。
小巧的怀表在怀里慢慢滴答着,银色的手枪滑入手心,感觉着手掌传来的震动,周围哀嚎一片,血雨滴落脸颊,混合着眼角一滴晶莹的水色滑落。
模糊中仿佛看到那次任务中重伤躺在废墟上等待死亡降临的自己,预想中敌人疯狂的反击却始终未至,带着卑微的期待睁开眼睛,入目的是蹲在一旁小孩带着认真的脸,黑白分明的眼睛。
尽管还沾着敌人的血,灰尘蹭得像只花猫,她始终觉得,那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干净最圣洁的模样。
“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小孩对她说。
她笑了,不光为小孩救了她,还因为小孩记住了她,知道她是同伴,能带她回去。
“我带你回去。”她回答。
“嗯。”小孩认真地点头,然后歪头看了她半天,哒哒哒转身,从废墟里翻回一块怀表,递给她。
“给我?”她惊讶。
“嗯。”小孩点头,“你受伤了。”
后来她才从sin口中明白,小孩有一阵子看正常电视知道了看望受伤的人要送礼物。尽管时间场合都不对,但她依然珍藏着。
这是她的第一份礼物。
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平民开始骚动,警笛声也从边缘响起,爆炸声仍未停止,真是热闹。
不知这份热闹够不够替你送行,我的同伴。
番外二 小孩消失的100天(上)
啪嗒——
手里的仪器摔落到冰冷的地面上,偌大的研究室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碎响
像被惊醒了一般,弯下腰去捡,手指似乎不太听使唤。
愣愣地看着食指被尖锐的碎片划破,涌出鲜血,奇怪,感觉不到疼?
也就顿了片刻,立马快速地将残局收拾干净,站起身,看着依旧站在身前还没有离开的D,脸上的笑依然宛如平常,“D,开玩笑要有限度啊。”
见对方还想说什么,却抢先一步出言打断,“好了,D!”语言中似乎也带着他独有的笑意,却又有种不容人置疑的强势,“任务辛苦了,快回去休息吧。”
言毕,一身白色实验服的男人,转身走回正在运行的仪器跟前,忙碌地记录着什么。
D默不作声地看着,仔细观察着这个男人,浅灰色的头发,灰色的眼睛,苍白的肤色,修长的手指,温和的笑颜,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习惯了枪林弹雨生死夺命的人。
面色如常。
D不自觉地皱眉——这才不正常。
得到小艾死亡的确认通知时,连他都忍不住接连接了几个灭门任务发泄,然而最有理由疯狂的人,却毫无反应,毫不动容,面色如常,这不正常。
抄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了握,又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出地下研究室。
他知道,男人不是没有听到,不是没有听懂,只是在听到小孩死亡的那一瞬间,彻底封闭了感情和意识,拒绝任何窥探和好意,也拒绝承认事实。
长长的走廊里,回荡着清晰的脚步声,吐出一个烟圈,D忍不住回头。“sin,要挺住啊。”转头,义无反顾地离开。
小艾消失的第30天,D带来了小孩死亡确认的消息。
面色如常地跟研究室的人讨论,面色如常地跟基地里相熟的杀手攀谈,面色如常地——在那些人诡异的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回到住处。
啪——打开灯,眼睛不适地眯了眯。
这是他跟小艾的住处,托那个家伙的福,他一个后勤研究人员,也能配备这么完善高级的房间。
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一口气灌下,脑袋清醒了不少。
刚要关上冰箱门,看见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口味的蛋糕。
蹲下身,取出最底下一层的一个,看了看盒子上的标签,啊,是十天前买的,怪不得积攒了那么多。
挨个翻了一遍,把时间太久的清出去,只留下昨天的。
无奈的一笑,今天回来的太急,忘记买新的了呢。
算了,明天买两个好了,一个草莓味,一个香草味。不过只能给小孩吃一个,记得上次检查的时候,牙齿的指标有点下降啊。
小艾失踪的第40天,他依然跟往常一样,每天买一个蛋糕放在冰箱里,小孩随时都可能回来。
难得休息的日子,谢绝了Abyss、J他们聚会的邀请,拒绝了情报部那群八卦党的黑客竞赛,摆脱后勤部无聊人士的鸡飞狗跳,至于研究部那群科学狂人,直接无视掉就可以了。
吱呀——皱了皱眉。
sin推拉着房门,怎么搞的,房间门怎么会有声音了,是太久没用了吗?
杀手过于灵敏的五感,任何一点响动都有可能干扰到他们的浅眠,所以杀手组的人所配备的房间,总让其他部门的人看着各种羡慕嫉妒恨。
找来工具箱,一点点调整着房门的状态。
坐在小孩的床上,满意地看着最终成果,很好,他果然还是个全能人才啊。后勤研究情报一手抓,必要时还能跟某个小屁孩搭档。
想到小孩的状况百出,听说要与小孩打伙所有人退避三舍的惊恐模样,嘴角忍不住弯起。
但是扫视了一眼干净地有些清冷的房间,弧度又一点点放平。
这是小孩的卧室,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完全是摆设的连着书架的书桌。
书桌上方的架子上是小孩出任务时从各地带回来的“土特产”,有带金黄色条纹的黑色石头,听说是一个大叔便宜卖给她的,五十万。呵呵,不过小孩那次学会了刷卡,勉强可以放过那个宰人的黑商。
有据说长达500万年历史的恐龙化石。真是头疼,恐龙灭绝还比它早6000万年,小孩的历史他是不指望了。
不过因为这个,小孩被研究组的一个家伙嘲笑了,额……然后小孩的名字就成了研究组不能说出口的禁忌,他没有询问具体的经过,据教官拉法讲,过程很暴力。
小孩消失的第50天,他修了小孩卧室的门,打扫了一遍小孩的收藏品。
那个令所有人头疼的有变装癖的代号M的彪悍女人终于完成了长达一年半的卧底任务回来了。
真是最大的坏消息。
尤其是在没有了小艾之后。
小孩是个乖小孩,也是个呆小孩,让人喜欢也让人无奈,但是在某种时刻,她确实如同救世主般的存在。
譬如,应对换装癖发作的M的时候。
能毫无怨言地经受住每小时换两套衣服考验的人,尤其这些衣服往往诡异繁琐到令人发指,足以令人敬畏。
打开门,sin看看女人身后一人高的包裹,微笑,“小艾不在呢。”
难得那女人没有发出声嘶底里的尖叫,“啊,我知道,一回来D他们就告诉我了。”耸耸肩,看不出她眼底的神情,“让我给小艾再整理一次衣服吧。”
扬手指了指身后的包裹,“我特意按照小艾的身量定做的,情报部提供的最新最准确的数据奥,绝对每一件都无比合身。”
“小艾——值得最好的。”女人的语调变得有些奇怪,“她是最漂亮的。”
绅士地把人让进门,女人轻门熟路地走到小孩的衣柜前,拉开——
他似乎看到女人脸上反射着水渍的光,只是一抹而逝,眼花了吧。
衣柜里,是泾渭分明的两堆衣服。
一堆是简洁贴身便于活动的运动装,黑色、青色、藏蓝、深褐,一点没有小孩子该有的朝气跟漂亮。
一堆是各种风格的裙子甚至还有罕见的民族服饰,带蕾丝的,泡泡袖的,蝴蝶结的,长长蓬蓬的,粉红的,鹅黄的,天蓝的,浅紫的,还有小孩最喜欢的大红色。
小孩消失的第60天,他跟M一起整理了小孩的衣柜,并为小孩穿什么样的衣服最合适而吵了一架。
他实在无法理解M坚持的猫耳女仆装怎么能足以衬得出小孩的可爱,只会被怪蜀黍拐走。虽然,小孩从没有机会,把这些漂亮衣服穿出去过。
番外三 小孩消失的100天(下)
嗒——嗒——嗒——嗒——
空寂冷硬的回廊里,脚步声传得格外悠远,清脆地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笔直的身影在浅灰色的门口站定,平视的视角愣是带给人俯视的压抑,一个气场强大得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
不同于组织里其他强者身上咄咄逼人的侵略性,那种宛若帝王的傲慢跟器量,升华着最顶级贵族的精细与雍华,压得人匍匐臣服,不是面对杀意的瑟瑟发抖,而是面对王者的自感卑微。
Lord of destruction,代号L,组织里的No.1。
提起一脚,干脆利落地直接将门踹开,经组织认证的高质量高强度高隔音的大门,砰然倒地,结结实实。
视手边的门铃于无物,收脚,目不斜视神情自若旁若无人地踏着大门的残骸走进屋里。
“sin,真是难看啊!”
大刺刺地站在客厅中央,俯视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眼神如望云底之泥,极尽嘲弄。
漫不经心地抬头,“是你啊,L。”眼神略过男人的身形,看着洞开的大门,“这么粗暴,真是有违你一贯的美学。”
灰色的眼眸温润如水,整个人身上都浮动着温和淡然的气息,像笼罩了一层温吞的气,散发着拒绝的气息,拒绝着他以外的一切。
也拒绝着真实。
“哦?玩儿的很开心吗,扮假人的游戏!”环着手臂,步步逼近,眼角挑剔似地上调。
“相比起来,你现在这幅愚蠢的样子更不符合我的美学,忍不住想要毁掉啊,这次,没有人替你挡住我的攻击了呢。”恶意地微笑,身上的杀意喷薄而出,诉说着他话语的真实。
“没有了小S的保护,连活下去都没有办法了吗?真是羸弱不堪啊。”
缓缓俯下身,眼睛直视着对方,如此专注,像凝视最重要的人最后的样子,语调也变得温柔地如同情人的呢喃,“小艾不在了呢,你知道吗,sin?”
温热的气息拂过颈间,感觉对方那一瞬间的僵直,L笑地很单纯,拥抱住对方的肩膀,紧得让人窒息,似乎带着一种决绝,“为什么这具身体还活着呢,明明,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啊。”
凑近对方的耳朵,眼睛里盛满认真,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着,“sin,请你去死吧,好不好。”
沉默,弥散在大开着门的客厅里。
“……好。”
低的让人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听到过这个音节。
似乎这个字脱口的一瞬间,整个世界,再次真切起来。
耳边的声音,皮肤上的触感,鼻尖的味道,心跳的韵律,一瞬间,窒息一样的沉重一扫而空,一种由心底散发的高兴,打破桎梏的轻松愉悦笼罩着整个身心。
微笑着抬手,拉开环在肩头的手臂,“你知道我很弱的,可受不了你如此热情的拥抱啊,L。”
“享受本王的拥抱是汝等至高无上的荣耀,应该心存感激诚惶诚恐地卑微地喜极而泣,明白吗我愚蠢的子民!”直起身,睥睨着沙发上的人,肆无忌惮地张狂着。
“Yes,我的陛下!”
单膝跪地,如同誓约着忠诚,眼底,是毫不做假的留恋跟感激,还有发自肺腑的笑意。
谢谢你们,原谅我卑劣的自私,我亲爱的同伴。
目送着那个骄傲的背影远去,渐渐融入尽头的黑暗,将王者的孤傲牢牢印在心底。
时间不多了呢。
回头看见桌上的日历,定格在标记着鲜红的那一天。
还有30天,距离小孩13岁的生日。
走廊的尽头,空旷的有些寂寞。
L停下脚步,脊背挺直,环着手臂的手一直没有放下,“出来,不要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
一左一右,两个墙角,站出两个人来。
“真是喜欢做恶人呢,L。”白色的无袖背心,黑色的长裤,腿间的绷带固定着一个刃具包,黑色的及肩碎发,声音如同她的脸一样毫无波澜,面瘫地比扑克还要彻底,起码扑克上还有花色。
“L,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同伴,这样,好吗?”叼着没有点火的烟,D散漫地倚靠在墙上,半遮着眼睛的额发,也遮挡住了眼底的哀伤跟迷茫。
“半死不活的行尸走肉就算是活着吗?那么你眼中的生命也太廉价了吧,D。”看向对方的眼神,依然是那副永不动摇的坚定跟仿若睥睨的霸道。
“与其想那些没有意义的问题,还不如考虑该如何去做,我们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视线扫过前方的两人,“小艾的生日呐。sin的话,会选择那一天吧。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如果不够热闹,怎么值得给我们的同伴送行。”
留下话,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真是一个出奇温柔,又出奇可靠的人呐。”
永远无所畏惧地走在最前面,留给他们的除了背影,还有开拓好的道路,只要跟着他的脚印就够了,他只会用嫌弃的眼神告诉你,那就是最正确的路,没有第二!
“奥,还以为永远无法从你的嘴里听到赞赏的话呢,弗兰。”走到女子的身边,并排凝视着远去的背影。
“哟~你们都已经到了啊,这次人可真是齐。”扎好火红的头巾,扫视一圈大厅里或立或坐的人,大大咧咧地嚷嚷着。“我本来还想单独送小艾一分豪华大礼呢!”
“闭嘴,kid,杀了你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眯眯地放着杀气。
“J,就算没有抽到主攻组的上上签,也不要随便拿别人撒气啊,小艾可是很喜欢这个后辈的哟。”M甩了甩手里的鞭子,调试着手感。
“嗯哼~,今天的手气有些差呢。”撩动额前的卷发,看着手里抽到的代表助攻人员的签,轻轻抚摸手心里小巧的银色怀表。
最后的脚步声,五感远超凡人的杀手们,渐渐安静下来,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门无声地推开,烟灰色的发,深灰色的眼睛,似乎少了平时那件纯白的研究服大褂,原本温吞似水的气场也整个消失不见。
一丝不苟的浅灰色衬衫,熨帖考究的黑色礼服,搭配完美的领带袖扣,如同赴一场上流的晚宴,优雅的让人沉醉。
得体的笑容,带着真切的愉悦,以及深藏的期待,一步一步,走到大厅的中央。
灯光并不明亮,却仿佛专门为他营造。
“各位,今晚是我为小艾准备的生日晚宴,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环视一圈周围人脸上蠢蠢欲动的兴奋,感受着纠缠在空气里掩藏不住的杀气。
笑容不减,“那么,请大家尽情狂欢吧。”
说完,率先转身,走向他精心布置的会场。
就让庆祝的烟火在这座城市里炸响吧。杀手的宴会怎么能缺少鲜血,那种艳丽的红,才能匹配他们灼热的愤怒跟生命的张狂。
请稍微等我一下,马上,就会去到你的身边。
我亲爱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