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小孩子神马的都是异次元生物
马车哒哒地在路上跑了好几天,期间除了补给了几次点心存货,那是走得一个顺畅。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顺利的一次人质押运,但绝对不是最舒心的!
黑衣人看着一路安静乖巧无比配合的小孩,头一次生出“你为什么不跑,为什么为什么”的悲愤,跟复杂紧张的前期准备相比,简单地让人情何以堪啊,尼玛太坑爹了有木有。
一手牵着乖乖的小孩,一手亮出一块表明身份的腰牌,脸色黑得跟身上的衣服有的一拼。
低头不经意间瞥见了小孩手里提着一个点心盒子,黑得更加浓云密布。硬生生挤出几个字,“通报,人带来了。”
京城城郊的一所温泉别庄,依山而建,地势就显得有些复杂多变,不过大冬天相当受欢迎。从寒冬腊月到春寒料峭,很多达官显贵就喜欢窝在自家的温泉庄子里。
走过一条几乎掏穿了山肚子的密道,其间的分岔不胜枚举,这么大的手笔,绝非三年五载能经营得出来。
不过唯一的“客人”却完全不懂得欣赏。
夹道点着油火,有些暗,不过对夜视能力很强的小孩来说不是问题。以前组织里的地下基地她都走惯了,最次的地方也有声光控的光源。
就跟住惯了独门大院的别墅突然搬到了集体宿舍的小套间,你能发得出“啊,这个套间好豪华”的感慨吗?何况是连别墅跟套间都分不清楚的小孩。
不过有一点让她觉得几分亲切,缓缓流动的空气里,夹杂着淡不可闻的血腥气。
七拐八折,将人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似乎已经出了山窝,从空气里突然富足起来的氧含量可以判断。
“乖乖在这等着。”黑衣人交代。
“奥。”小孩点点头,在房间里找了一圈,跳到一张红木椅子上,端端正正坐下。无奈身高有限,坐下后,脚离着地面还有一段距离。
嘴角抽了抽,好不客气,他跟王爷回话还得跪着呢!
算了,他不想自找胃疼。交代好周围看守的人,走进一条密道,跟主子汇报工作。
不过片刻,黑衣人又折回来,不过却是恭恭敬敬跟在一个中年男子身后。
听到脚步声,小孩抬头。
“你就是小艾?”中年男子似乎对小孩很感兴趣,直接走到小孩跟前,低头询问,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绝对能让人感觉亲切的那种。
没见过的人?“你好,我叫小艾,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毫无压力地礼貌问好。
“……”笑容有片刻的凝滞,眼神向后方瞟去。
黑衣人立马意会,“她……啊,有些特殊。”隐晦地提醒,指指脑袋。
身为权贵高干还兼容反派大BOSS,那脑子绝不是一般凡夫俗子能比拟的,再打量了一遍懵懂的小孩,明白了。
单蠢啊,套起话来岂不是很没有成就感?人生真是寂寞如雪!(BOSS的思维不是吾等凡人能领悟的(⊙_⊙?))
“你是沉戈的杀手?”一改平日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问得很直接。
沉戈是什么?小孩认真思考着。杀手她知道,她是组织代号S的杀手,但是组织不叫沉戈……
CPU运转比较缓慢,现在还没有换算清关系。廉王有些警觉,难道她是装傻?不会,隐三(黑衣人)的实力他清楚,不至于这么多天连个小孩都看不出深浅。
看了眼小孩放在膝头两只手抱着的点心盒子,笑眯眯地提议,“这样好了,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吃一块点心,怎么样,做一个游戏?”
“好,要绿豆糕。”小孩想了想,点头,还知道提条件。
“……照她说的做。”隐三立马一阵风似的出去了,他怕再待下去胃疼。在王爷面前失仪,太糟糕了。
看到面前漂亮的青瓷碟子里摆着的精致点心,小孩把点心盒子打开,从碟子里拿了一块放进去。
“不是。”
“?”
小孩抬头看着东方政,认真地回答,“沉戈的杀手,不是。”
“那你跟沉戈的鸩业是什么关系?”
这个她知道,sin说他现在叫鸩业(⊙﹏⊙),“搭档。”又从碟子里拿出一块,放进自己的盒子里。然后抬头看着东方政。
东方政以官场纵横数十载锻炼出的眼力保证,他从小孩的眼里读出了一分期待还有催促。
克制住抽搐的冲动,不跟脑子不正常的小孩一般见识。(你才脑子不正常,小呆那是学习障碍,不是智障!)
“你跟崇明山庄的明弋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
明弋是谁?
也许是小孩脸上的迷茫实在太过明显,考虑到小孩子记人水平普遍有限,东方政难得又耐心地提醒了一句,“就是送你天溟玉的那个人。”
玉?艾喵先生的珠子!艾喵先生不见了……
从她现在对‘关系’的认知中一一排除,搭档?家人?同伴?于是……
“没有关系。抢珠子,打架。”想了想,看向廉王身后的黑衣人,“艾喵先生。”你说过会找到的。
见小孩注意力被转移走,还是廉王技高一筹,指了指碟子,“你可以拿奖励了,我们继续。”
单细胞就是单细胞,一打岔就回来。
“奥。”点点头,然后一手一个,从碟子里拿出两块,认真码放在盒子的分格里。
“……”谁说她傻的!X2
“林隐与你什么关系?荫原山庄呢?”继续提问。
“搭档。”荫原山庄,好熟悉,在哪里听过……不知道。只从碟子里拿了一块放进盒子里,然后看着东方政。
“咳咳——”低头咳嗽一声,以手掩唇,顺便掩饰嘴角的抽搐。
“你跟东方晋是怎么认识的?”
“东方?”没有听过东方的全名,小孩果断断章取义,歪打正着,“同伴!”这次很干脆。
这都什么跟什么!就算脑补能力再彪悍,CPU再强大,阴谋诡计玩得再顺溜,也不可能一时间就从乱七八糟的词句里理出头绪,廉王有些后悔自己做的草率决定。
小孩子神马的都是异次元生物!
“艾喵先生是谁?”被小孩子挂在嘴边不断念叨,东方政相信这可能是一位对小孩至关重要的人物,那能不能影响小孩身后的那些人呢?又能起到什么作用?有多大的价值?拉拢还是威吓?
小孩转头看了看碟子,再看看廉王,软软地提醒,“没有了。”
OTZ,隐三已经顾不得在主子面前失不失仪,捂着胃弯下腰去了。
都是我的错,我为什么不让厨房换个大点的碟子,我为什么不让人把糕点切小一点,我为什么不多拿一碟。
王爷,让我以死谢罪吧,我胃疼!(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庆幸,要是你听到小孩的答案胃穿孔了怎么办?)
有时候,无知是一种幸福,真的!
第四十二章 所谓狱友,傲娇小太子
“靠,一个王府而已,至于吗。”七重看看胳膊上擦过的箭伤,背靠在墙上喘息着,恼火地嘟囔。
这不是他第一次试图潜入廉王府,但前几次只是单纯探路,到没有被发觉。
饶是在沉戈总部习惯了被某人(研究狂人子枭)乱撒陷阱拿来当试验品,也不得不感叹一句,廉王府的警戒实在超乎想象。
要不是被稀奇古怪的机关折腾久了,今天恐怕也不会只是伤一条手臂了。
简单处理一下伤口,虽然那些暗箭上淬了毒,但比起未鸢发起火来丧失理智下乱丢的乱七八糟的毒药,还不足以让七重忧心。
从怀里拎出一只软绵绵毛茸茸的生物,晃了晃,“人不都是说宠物跟主人之间有感应的吗,你怎么这么没用?鼻子也不灵,难道是胡萝卜吃多了?”
“噗——”
“谁!”
藏身的阴影中突然爆出一声细微的嗤笑声,七重警觉地站起来,右手的刀横在身前,做出防御的架势,虽然左手还提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猫,气场有些不搭。
从墙角走出一个人影,陌生的脸,但对方的气息却诡异地让七重有种熟悉感。
“嘛嘛,是我,不要紧张。”百无聊赖似的抬高两只手,示意自己无害。
“己鹤。”听到熟悉欠扁的声音,才稍稍放松下来。“你怎么在这儿,什么任务?”
沉戈里易容跟模仿的高手,当属己鹤无疑。再加上察言观色洞悉人心的能力跟高超的追踪技巧,沉戈里的潜伏任务基本都是己鹤承担。里应外合神马的相当得心应手。
“如果我不在这怎么能看到七重大爷勇闯廉亲王府的英姿,还有,迁怒一只猫的白痴举动,噗——”双手捂住嘴,笑得格外没诚意。
“你想死一死吗?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一程,不用太感激。”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脸色阴沉地吓人。
“笑话好冷。”夸张地搓着胳膊。
“好了,说正事。”说笑归说笑,但真要把七重给惹毛了,还真够他喝一壶的,己鹤见好就收。“小艾应该不在王府里。”
七重上下打量着己鹤身上的装扮,“你潜进的也是廉王府,侍卫身份?你确定消息准确?”
“行动前都不知道要收集情报吗?别说你是我们的人,我嫌丢人。”在七重挥刀砍人之前赶紧转移话题,“我易容顶替的这个人,明面上是廉王的侍卫,暗地里还有其他身份,猜猜看?”挤眉弄眼地吊人胃口。
唰——寒光一闪,刀刃架在脖子上,“说!”
“真没耐性!”翻了个白眼,捏住刀身推到一边。
“明面是廉王的侍卫,暗地里其实是淳王东方晋安插在廉王身边的眼线之一。廉王并不信任我,只是想借我传递给对方假消息而已。于是我就将计就计,把廉王劫持了小艾的事透露给了东方晋。
东方晋大约知道廉王还有其他巢穴,他让我想办法混进西山城郊的温泉山庄,我猜小艾很可能被带到了那里。”简单概括了他现在的身份还有取得的情报。
七重看着一脸轻松的己鹤,眼神有些复杂,沉默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少自作聪明,我可懒得给你收尸。”自己小心,但这样感性的话,七重是决计不可能说得出口的。
做三面间谍,面对的还都是成精的人物,身在龙潭虎穴,稍有差池或许连命都不知道是怎么丢的。
“噗——哎哟,七重大爷实在担心我吗?真是好感动!”说着还用衣袖拭拭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不过放心啦,我可不是你那种莽撞的人。头儿不出几日就会到京城了,似乎已经暗中跟淳王东方晋有了一些接触,即便我真的暴露了,保命应该没问题。”大大咧咧地拍拍七重的肩膀。
“头儿亲自来?”七重诧异。
“当然!都被指名道姓地点人了,怎么能不来。上次是安插细作居心不良,这次是劫持我们的人,新仇旧恨,不好好算一算,到以为我们沉戈就是软柿子了。哼!”己鹤气哼哼地嘟囔。
“妄动我们的人,就得付出代价,以为杀手就不是人?血就是冷的?就没有感情?就该麻木不仁?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虽然平时一副不着调嬉皮笑脸的样子,但在这种时候才能理解,己鹤真的是一个杀手,是沉戈站在顶点的八人之一,浑身上下透着的阴戾跟肃杀,让人不寒而栗。
“接到你的消息,你不知道,总部都快冰封三尺了,头儿这次是真怒了。我是不知道小艾跟头儿以前怎么认识的,但其他那几个人你也清楚,要不是有头儿的命令压着,肯定早就飞过来恨不得抄了东方政的老窝。我是来打头阵的!不管东方政想利用小艾要挟我们做什么,这次他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啊~”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声,深表赞同。那几个家伙,切!
死小孩,真是让人担心!但眼底的笑意却遮也遮不住。(捂脸,七重,你个闷骚!)
五日后深夜,皇宫内发生了一场骚乱,但究竟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事,了解的人却屈指可数。
甚至知道那场骚动的人也只有了了,毫无疑问,皇宫的保密措施做的很到位,消息被狠狠压下了。
而到底是什么,值得整个皇宫如临大敌,就算一些皇室成员也都不明真相,被蒙在鼓里?
倘若你知道,这个帝国王朝的继承人在自己家里莫名失踪了,想必就会觉得,其实这样的反应根本不算什么。
没错,皇帝的儿子,虽然只是个八岁的小屁孩,但顶着太子的头衔,他就算是吃饭喝水,也能牵动王朝的神经,何况是失踪了,从戒备森严的皇宫里。
那现在,人在哪呢?
“喂,叫你呢,说的就是你,不然这里还有什么人啊?”
一身明黄色明晃晃的睡衣,不甘心地坐在床上,脚丫子白嫩白嫩的,眼巴巴瞅着目前自己的室友兼狱友,一个看上去大不了自己多少的小孩,却无奈沟通不良,一脸的郁卒。
“房顶上一个,门口一个,窗子一个。”终于明白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眨眨眼,咽下嘴里的点心,松开抱着点心盒子的手,掰了掰指头,竖起来给对方看,“四个。”
“三加二明明是五个,你自己不算人吗!”明黄小孩子很想咆哮。
不过又突然反应过来,“哎不对,你怎么知道还有那三个人的?”
抬头看屋顶,扭着身子往窗子那边瞅,明明什么也感觉不到,“难道你很厉害?!那你是怎么被抓住的?”突然,眼睛亮闪闪地闪着小孩,扑灵扑灵地冒着星星。
难道对方其实是高手,高到一定境界返璞归真才显得傻呆呆的?假装被抓,其实是为了查探真相不惜以身犯险以自己为诱饵打入敌人内部,然后找到证据一举歼灭?(小孩,你武侠小说探案话本看多了—_—!)
一下子被问了好多问题,小呆认真思考了下。
“他们就在。”所以就知道了,感觉灵敏不是她的错,小孩自然也说不所以然。
“我很厉害。”sin说过我的悬赏金很高,而且是全球通缉,虽然不知道通缉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厉害的样子。
“没有被抓,他们给我点心,找艾喵先生。”努力想说清楚。
“……”看着对方认真无辜的脸。
“……”难道这就是幻灭的感觉?
包子脸垮下来,身上的明黄色都感觉暗淡了许多,无力地一头栽倒在床上,瘪着嘴,“你还真是不客气,明明就是被拐骗来的嘛!”
第四十三章 越狱进行时
“拐骗?”
虽然对方只是郁闷的小声嘟囔,小孩还是敏锐地接收到了,歪头看着对方。
“这种行为除了拐骗没有其他解释了吧。”明黄小包子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突然一咕噜坐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孩。“不会吧!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没有听懂。
捏着肉肉的小下巴,上下打量着小孩。明明比自己还大几岁的说……嘛!比不上自己聪明也情有可原,毕竟本殿下的聪明才智可是世间少有!
就算长得比本殿下稍微可爱了那么一咪咪,但是本殿下是实力派,智力绝对占优势。再说,等两年绝对会长的比他帅气,比他英武,比他潇洒。
嗯,视线盯着小孩精致的过分的娃娃脸,一脸深沉地点点头,他以后肯定没我有男子汉气概。于是,刚刚被小孩能够敏锐地发现他根本觉察不到的敌人造成的郁闷完全消散了。
看着小孩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同情和惋惜,长得那么好看可惜脑子却不好使。
不过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小包子从床上跳下来,哒哒走过来,一脸骄傲跟豪迈地拍拍小孩的肩膀。
“放心,等出去了,以后我罩着你,绝对没人敢欺负你。”
“……”没听懂,呆呆看着跟自己坐着几乎一般高的包子,难得不用仰头看人,小孩有些高兴。
瞅着对方脸上基本没什么反应的表情,小包子不乐意了,撇撇嘴。
“喂喂,本殿下可是金口玉言的,换成别人早就感恩戴德地磕头谢恩了,给点反应行不行。”想他一堂堂太子,多少人捧着供着,竟然遇上不买他帐的人。
“我被拐骗的?”不是小孩不想给反应,而是思维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上没转出来。
深沉的包子脸维持不住了,嘴角抽了抽,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对方一眼,怎么这么迟钝啊!
“长成这样又没有本殿下聪明,放出去不被人拐才奇怪吧。”一瞬间我们太子爷的责任感又升华了,“我看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保证没人敢打你的注意!”(话说,那你现在为什么在这?想得太长远了吧)
正所谓三岁一代沟,五岁一鸿沟。
四舍五入一下,俩屁孩正差了五岁,思维有些无法接轨。话虽如此,目前还真没几个能跟小孩沟通地畅通无阻的。
小孩也不理会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屁孩的话可不可信,只是听对方说自己被人拐骗了,她就信了。
把点心盒子一收,从椅子上跳下来。
“喂,你想干嘛?”小包子见小孩突然往房门走,不解地出声问道。
“sin说,拐骗我的人杀掉。”小孩回头,认真地给出答案,软软的语调毫无杀伤力,眼睛也是一如寻常的干净,一板一眼,完全意识不到说出的话有多惊悚。
小包子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小孩手上的一把匕首,莫名地感觉后脖颈发毛,咽了咽口水。
“我说,你不是认真的吧?”
就算用脚趾头猜也能知道,有胆量劫持他并真的做到了的人绝不会是简单人物,对方既然不伤他性命,说明他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那外面的守卫,也绝对不会只是房间外的几人那么简单薄弱。况且,他根本不清楚这是哪里。
“我是认真的。”小孩很严肃地回答。
说完继续往外走。
“等——等等,那些人很强的,你只有一个人,贸然行事很危……”险字还没说出口,小孩已经不见了。
小包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开的房门,不可置信地使劲眨眨眼,不见了,他是怎么办到的?
很快就听到外面叮叮砰砰的声音,缩了缩脑袋,使劲合拢嘴巴,吞了吞口水。
怎么办?跑还是不跑?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
机会难得!
毕竟只有八岁,就算再怎么聪明,沉稳、经验远远不够,看着眼前难得的空挡,蠢蠢欲动。
蹑手蹑脚地趴到门框上,伸出头左右瞅了瞅,被倒在地上脖子上被放了血的尸体吓了一跳。
肉爪子赶紧捂上嘴巴,堵住脱口的惊叫,眼睛瞪得溜圆。
虽然长在宫廷,但作为皇帝目前唯一的儿子,他被保护的很好,几乎没有见过真正的血腥。
包子脸瞬间变得煞白,血腥味不停地往鼻子里钻,太子殿下觉得自己肯定吸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正在不停地在胃里乱撞,翻涌。
但是皇子不愧是皇子,完全继承了皇室血统的彪悍基因和适应能力,天赋异禀。脸色从白到青从青到紫,五颜六色转了一圈之后,就能目不斜视蹑手蹑脚地从尸体旁边走过。
顺便竖起耳朵听着打斗骚乱传来的方向,悄无声息地靠近。
呜呜呜呜~那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好可怕,真的会杀人,呜呜~父皇母后,我想回家。
我以后再也不说宫里无聊了,外面的世界太凶残了,长得乖巧的可能是究极杀器,兔子神马的根本不可信,其实那盒点心就是变身的关键吧,我以后再也不挑食了,/(ㄒoㄒ)/~(杳:思维真奔放,—_—|||)
内心一边泪崩着,一边小心翼翼地顺着打斗的痕迹跟着小孩。
虽然心里腹诽,但是对这个至少相处过的人,有种莫名的依赖,尤其是孤身在敌人的老巢里,与自己同命相连的小呆,反而让他有种诡异的安全感。
嗯,说不定这是在皇宫里练就的趋利避害的本能。
而在不远处,惊闻骚乱,留守的隐三亲自出马阻截,毕竟他是经历过小孩诱捕计划的人,了解小孩实力的可怕。
遇到攻击就毫不留情地反击,一路上基本不剩几个人了,等隐三带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小孩挥刀宛如舞蹈般的杀戮。
不是第一次见了,很漂亮,干净地像是艺术,每一招都恰到好处,倒地的人伤口并不多,大多只有一道,深浅拿捏地宛若机器般的精准。
夹道的墙上染了不少血,但小孩身上的衣服却依然保持初始的整洁。每个人都能明白小孩的可怕。
尤其是,完全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杀意。
小脸上满是认真,大大的眼睛注视着每条生命从不回避,始终如一的干净澄澈。
明明是杀戮者,却让被伤害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感受到一种重视与郑重,刀挥下便是解脱,被蛊惑地一塌糊涂。
不愧被称为“死神”,每条生命,在他眼里都没有差别,值得他认真对待。在死亡面前,没有高低贵贱,没有光明黑暗,众生平等。
莫名的,在对敌关头,隐三脑子里浮现出这样的念头。突然生出一种——如果终有一天会死在什么未知的任务里死在不知什么地方的阴暗角落里,还不如死在这样的刀下——这样的想法。
遇到认识的人,小孩停下,对方也没有继续攻击。
“我要离开。”小孩一本正经地说。
“如果你走得出去。”
“奥。”小孩点点头。
“你的刀是怎么拿回来的,我记得我已经收走了。”隐三略微有些疑惑。
小孩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短刀,“自己拿回来的,武器不能离身。”这点她记得很清楚,教官讲过的。
那天在马车上醒过来,她就发觉刀不见了。常年使用的武器,就像杀手的半身,性命相倚的伙伴,在发现隐三拿走以后,立刻摸了回来,就跟她每次取出收起武器一样迅速,快到对方无法察觉。
见对方不再说话,直接走过隐三身边。
明黄小包子很诧异那个看上去地位很高的黑衣人没有拦小孩,不过看小孩走远,也立马小跑跟上去,开玩笑,看了一路,他也明白这样的武力有多强悍,比起自己一个人,有保障多了。
走进一条岔道,“哎,你不是说拐骗你的人要杀掉吗?”包子不解,戳戳小孩的胳膊。
“sin说的。”
黑线,请抓住重点好吗!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杀刚刚那个人?要是他改主意抓我们怎么办?”
“没有攻击。”所以不杀。小孩思维很单纯,而且不具备兼容性。也就是说某些特殊情况指令出现矛盾时,她想起哪个就执行哪个,置于对方,完全看运气了。╮(╯_╰)╭
而且,她虽然知道被拐骗了,但那是有人告诉她的,其实她现在还无法理解她是被什么人在什么时候拐骗的。而且人好多!都杀掉会累。
“不去追吗?”看两个小孩渐渐走远的背影,隐三身边一个黑衣人出声提醒。不过脑门上还挂着冷汗,真的好强!
“损耗会太大,不合算。”隐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一片狼藉,“而且这里,他们走不出去。”
“喂喂,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出去啊!”看着挡在走道尽头堵在自己面前的第N堵墙,小包子抓狂了,他还光着脚的好不好。
小孩扭头,看着气急败坏的人,眨眨眼,“不知道。”
“……”
那你走的那么理直气壮干什么!呜呜,/(ㄒoㄒ)/~
第四十四章 强强合作,杀气四溢
又有一堵墙?
伸手摸摸,然后推推,实心的。
小孩歪歪头,看了一分钟,转身,换个方向继续走。
“停停,那个方向走过了!”小包子赶紧伸手拉住小孩的袖子,“刚刚就是从那边来的,你到底记不记路啊!”
“我不走了,累死了,绕啊绕的,白费力气。”一张嫩包子脸已经蹭花了,就跟刚出笼的小笼包在沙子里滚了两圈。
一屁股蹲在地上,把裹在脚上的布片解开,这还是从敌人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抱着两只脚丫子噙着两汪热泪。
你为什么偏偏晚上劫人,晚上也就晚上吧,人都劫了就不能把帮我把鞋子也带上,太过分了!
小孩见包子不走了,想了想也坐下,但是比包子有教养多了,端端正正,摘下挂在身上的点心盒子摆在膝头。
半夜遭人劫持,辗转到了陌生地方,四周全是敌人,若换成普通小孩,早就不知所措吓得哇哇大哭。但我们太子爷就算年龄再小那也是太子爷,受着真龙之气熏陶,不是一般小孩。
能压住心头的恐惧,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环境,冷静地判断自己的生命安全,然后想法设法抓住机会逃走。第一次直面血腥跟死亡,双腿打着颤硬是咬牙忍住跟了上来,这份毅力跟勇气足见他将来的成就。
然而,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再牛掰的人饿上几天也难免英雄气短。何况是耐不住饥的小屁孩。
尤其,近在咫尺的地方,一个硕大的点心盒子正肆无忌惮地往外散发着香甜味,廉王提供,品质保证……
再于是,就有了一场令东方璟(太子小包子)日后每每回想起来就恨不得喷人一脸狗血的交易,那是多么的年少无知啊!
今天这场围绕着一块点心开启的交易,只是他将来面对小孩时,不断突破下限的各种妥协的开端罢了。无论他以后会如何牛掰。
只是目前,还是一只包子的好无所觉的东方璟正一脸满足又悲愤地啃着好不容易到手的点心。
“你这人真奇怪,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不要,只要点心,难道把那些换成钱就不能买点心吃了吗?算了,本殿下说到做到,等出去了,就让父皇——啊亲下道旨,全京城的点心店随便你敞开肚皮吃!”
就在这两只正不断努力尝试越狱的同时,京城里是越来越热闹了。
一间茶楼,没有想象中的清雅,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大堂里熙攘的,楼上雅间清幽的,来者不拒。
茶楼的掌柜是个矮胖的一脸乐呵的大叔,自然也不是什么隐士高手,只是稍微做了下兼职而已,比如有空的时候送送情报神马的,跟杀手这种危险行当完全沾不上边。
也就跟沉戈的乙青关系不错,如果不是他太胸无大志功夫实在菜的可以,沉戈的情报总管说不定还能争上一争。
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身边逆袭的寒流,大叔笑眯眯地在前面带路,不紧不慢地颠着他的肚子,将来人引到靠近后院的一间雅间。
然后也不问客人有什么要求,直接转身乐呵呵地走了。
“你动作倒是迅速。”毫不意外房间里已经有人,看到那人的影子,眉头都没挑一下,边往桌边走,边开口,话里意有所指。
桌边坐着的人也不说话,一壶茶分倒两杯,袖口的墨色氤氲地有些发沉,脸上始终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明明此前两人从没见过,此刻表现地却熟稔的像相交多年的知己好友。
“你知道的也不慢。”等把茶重新煮上,才像有空了闲一样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明弋。”算是打招呼了。
不客气地拿过一盏茶,“能喝到大名鼎鼎的鸩业亲自煮的茶,就算有毒也值了。”
眉眼弯地夸张,笑眯眯看着对方,毫不掩饰眼中探寻打量的意味,明明知道身为杀手,对其他人的视线是多么敏感,却做得毫无遮拦,肆无忌惮,任性妄为的可以。
“没想到东方政(廉王)能请得动你亲自去闯皇宫,太子呢,虽然只是个小孩,却是储君,不得了啊。”
同为举足轻重的首领,却都不习惯于拐弯抹角,是身为领袖的器量,也是基于自身实力的自信,这也许是江湖跟朝廷差别最大的地方。
“据我所知崇明山庄跟廉王交往密切,为什么东方政还要大费周章地拉我下水,可以为在下解惑?”鸩业问得也直白,同样,也没有否认对方的猜测,承认太子失踪是他的手笔。
“可以,只是现在点破会失去很多乐趣。”毫无诚意地挑挑眉,“虽然东方政跟我们有来往,但只是生意罢了。东方家的事,他不愿让我搅局,因为我也是局中人奥,呵呵。”笑里带着股恶劣。
看着笑意不减,身上的气息却始终藏着股阴戾的明弋,有些哑然。原来明弋竟然与皇家有关系,看来要查查明弋的身世了。
从身上取出一样东西,放在茶桌上,“这个想必是阁下的东西。”
明弋眯了眯眼,突然笑得开怀起来,“恩啊,是那个小鬼抢走的。明明跟天溟配在一起,却买椟还珠地只拿这颗猫眼石。看来,东方政能请得动你的原因跟他有关了。”
没有否认,也没有开口。
“虽然我觉得那个小鬼被人拐走很正常,但是能在武力上让他吃亏,就要花大力气了,而且他身边不是还有七重跟着吗?怎么被抓走的?”
伸手捏起那颗猫眼石,上面还附着淡淡的血迹,身为杀手,总不会认错。也瞬间明白了鸩业的意图,合作吗?
“小艾接手的一个任务是针对他的诱捕。”没有隐瞒自己的失误。
“我对那个小鬼挺感兴趣了,他不是你们沉戈的人吧,拐到我们山庄好了。”将珠子收起来,笑眯眯地提议。
杀气随着话落瞬间开始碰撞,压得空气都带着无比的重量。
虽然江湖中的人习惯了把两个人的名字并排在一起,却从未想象过有朝一日两个人会合作。
几乎遍布各个角落无孔不入的两个最强杀手组织,倘若联合在一起,那会是多么恐怖的事态,没有人愿意的去想象。
第四十六章 到底是救场还是砸场
伸手摸摸冷冰冰的铁栅栏,稍微用力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以小孩一拳能在敌人胸口轰出一个坑来的力量,可以衡量这牢门的坚固程度。
“需要钥匙。”小包子也没闲着,踮着脚研究了下牢门上的铁锁,一眼就能看明白,这是唯一能够打开地牢的方法。
“奥。”小孩点点头,转头看着牢里的人开口,“钥匙。”
“喂,要是他有钥匙那不是早就能逃走了。”一脸黑线地看着身边根本不像开玩笑的人,包子觉得自己沧桑了,明明自己才八岁的说。
“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面对小孩那张正认真等待着自己答案的脸,脑门上哗啦哗啦地蹦着十字。
手指无奈地撑在额头上,深叹一口气,一脸无力深沉的模样跟他那只又肉又短的爪子真的很不搭。不过还是尽自己所能,想着搭救的方法。
毕竟这些天几乎全靠小孩的武力保护,虽然审时度势是自己受到的教育,但作为一只骄傲到傲娇的皇家出品的包子,这种无能为力的弱势让他觉得很憋屈。
这一路下来,他也明白了,自己能帮上忙的,也就在智力上了,毕竟一个随时都能被点心勾走的人真的很难让人觉得靠谱啊!
“看他这幅样子,是被用刑了吧,那那些施行的人身上一定有钥匙。”包子环着手臂分析,瞄了一眼不远处一墙的刑具,赶紧把视线移开。
然后面朝牢里的人问道,“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吗?”
看到又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过来,听声音很是熟悉,费劲地转头,视线对准包子,惊讶地无以复加,称呼不自觉地脱口,“太子?”
璟闻言皱眉,压下内心的惊讶,镇定地回问,“你认识我?你是什么人?”
“真是太子殿下?!”听对方没有否认,挣扎着靠近牢门,尖锐刺耳的铁链摩擦声诈响在地牢里。
看到黑影逼近,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又想到对方可能认识自己并清除自己的身份,硬是克制住恐惧,定定站在原地,视线也没有游移挪开。
原本两个小孩突然闯进来都没有激起多少反映的地牢,似乎一下子变得骚动,但很快再次平息,只有小孩还能敏锐地察觉到从四周投射而来的目光。
“卑职龙九,是大内侍卫,之前跟随在淳王身边。”动作迟钝又有些艰难地行礼,压低声音报出自己的身份。
吃惊地看着撑着重伤的身体对自己行礼的人,再看看旁边不明情况毫无反应的小孩,“小艾认识你?”
“随淳王出行的时候曾被小艾所救。”
“哎?!”视线在小孩跟龙九之间转了几圈,他之前知道小艾很强,但强到什么程度却没有清楚的概念,可大内侍卫他不陌生,竟然,这么厉害吗?
小孩不理会包子跟龙九的互动,她也听不懂。蹲下身,打量着龙九,然后伸出手指,从栏杆的缝隙里钻过去,往龙九身上戳了戳。
本来对方身上就是一身黑衣,血迹覆盖的地方并不明显,何况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中。不过小孩却毫不受影响,准确地戳中了对方身上被掩盖的伤口,原本身子就颤颤悠悠的龙九,脸一下子刷白了。
“喂,你干嘛,一看就知道他受伤了,别乱戳。”见识过小孩的力量,包子赶紧扯住小孩的手。
只是他不知道,那些刑讯留下的伤口虽明显,但还不足以限制住龙九的活动,真正致命的,是藏在衣服下的伤口,也就是龙九会被抓住的原因。他之前就受了很重的伤。
小孩眨眨眼,收回手。然后从身上口袋里翻出一个浅青色的瓶子,递到龙九面前,看着对方。
“给我?”龙九看着小孩,见小孩认真地点头,愣愣地接过来,拔开塞子,一股淡淡的清香从瓶中溢出,不需要多深的药理知识,就明白这瓶药的珍贵。
“这是——清明九转?”即使龙九是见多识广,但能被一下子叫出名字,可见这药的知名度,江湖中最好的解毒药之一。
清明之日,祭奠亡魂,它能把该受祭奠的必死之人拉回来,在九天之内,逆天转命,所以叫“清明九转”,是沉戈未鸢的得意之作。
小孩见龙九迟迟不用,想了想,又从身上翻出一个小巧的白色盒子,从栏杆之间递过去。
还没压下小孩带给他的惊讶,身体本能地接过对方又递来的东西,打开盒盖,这次没有任何的味道,颜色也是普通的莹白,但小孩连清明九转都能面不改色得拿出来,这又怎么会是凡品。
“这个也不对吗?”小孩抬头问道,以为又拿错了。
鸩业经过那次在荫原山庄的疗伤经历,在沉戈的时候,对小孩的药物常识进行了恶补,不指望有多大成效,但一定要让她记住,不是所有装在瓶子里的东西都是伤药。如果哪天她真把毒药往伤口上擦怎么办!
虽然现在她还是搞不清楚什么时候该用什么药,但至少还能知道问一下。
龙九摇摇头。大内侍卫的待遇跟福利都不错,配备的伤药也都是上乘的,所以这个他不算陌生。虽然名字有点恶寒,但效果奇佳,“肉白骨”,出自沉戈子枭之手,跟同出他手的“活死人”,一白一黑,一膏一粉,同属治伤良药。(总觉得这名字跟子枭很搭,森森地透着不着调。)
不过这次还不等他反应,小孩已经站了起来,匕首同时出现在手中,面对着地牢门口,从走道里,传来一阵骚乱的脚步声。
龙九因为伤势,五感不如以前,但见小孩的反应,也知道有人来了,焦急地看向包子璟,这里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来人很多吗?”龙九询问,看着小孩。
“……”小孩正在数。
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无辜地回答,“他们跑得太快,数乱了。”
“……”龙九沉默了,这个答案,似曾相识。
总之,就是人很多。而他们的战斗力,只有一个。
但是戒备了很久,都没有人突破门口闯进来,小孩不解地看着,眼里有些茫然。
龙九很是紧张,虽然不知道小孩跟小包子是怎么来的,但是太子,那可是国之储君,万不能出事。“怎么了?”赶紧问道。
“停住了。”小孩把察觉到的告诉对方。
“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
不等他继续再问下去,答案已经自动揭晓了。
“找到了。”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伴随着出现在地道口的身影,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跑得还真是远,让我好找啊,小鬼,在别人的老窝都没有丝毫自觉吗?”
墨蓝色的衣衫,样式很简单,却遮掩不了来人身上那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高调,与声音不符,动作很快,转眼间就到了面前,然后,伸手捏住小孩的脸,使劲往外拉了拉。
笑得似乎很欢快,眉眼弯成两条线,但小包子却张大嘴震惊地往后退了两步。
感觉到包子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挑了挑眉,笑得有些恶劣,便不再理会了。
捏着小孩的脸,感慨的语气,“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小孩仰着脸,辨认了好半天,才从犄角旮旯里想起了对方的身份,这还得感谢前些日子廉王对她的问话,“你好,明弋。”礼貌地打招呼。
“嗯,真乖呢。”像普通人一样赞赏地拍拍小孩的头,“那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进步吧。”下一秒,毫不顾忌地出手。
电光火石之间,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已经交错在了一起,飞快地出手、阻挡,防守、反击。
被打斗的两人重新吸引了注意力,包子有些错愕,对方不是小艾的熟人吗?那这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砸场的?
第四十七章 誘拐也能是接二连三的
不过,很快,还是明弋先停手了,猛地往后一跳,退步,与小孩拉开距离。
“不错嘛,有进步,速度变快了一点,比上次也多了技巧。”停住身形,明弋眼里透着赞赏,然后悠悠地踱回小孩跟前。
“再打下去,就收不了手了,毕竟还在廉王的地盘上,多少也得给他留点面子。”
话说,就这么大刺刺地闯进来,放到守卫,然后毫无顾忌的就直接和小孩开打的人说这句话真的很欠揍啊。
“走吧,小鬼,你不是还想在这儿待下去吧。”伸出手指戳戳小孩的额头。
因为力道不大,不算归为攻击,小孩也不知道躲。
“艾喵先生不见了。”小孩顶着脑门上的红印子看着明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笼子钥匙,找不到。”然后认真看着明弋的脸,乖乖等着答案。
怎么觉得有点像跟家长告状的小鬼呢?明弋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诡异。
顺着小孩所指看了看地牢里关着的人。龙九有些紧张,想要保护小包子,但是隔着牢笼,显然,无能为力。
明弋,他听说过,崇明山庄的庄主,虽然似乎与小孩认识,但绝对不是什么善类,而且,廉王的谋篡计划里,处处都有这个人的影子。倘若明弋知道了太子的身份,他真的无法想象对方会怎么做。
不是看不懂龙九的戒备和敌意,只是笑了笑,带着蔑视蝼蚁的孤傲,嘴角的弧度有些冷。
“那个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奥~只要把你带回去就好了。”摸了摸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艾喵,我记得是你那只黑猫吧。”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不怀好意地灿烂起来。
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摊开手心,让小孩看清楚,“这个是艾喵先生的东西吧,还是从我手里抢去的,嗯?”
掌心上,赫然是一颗滚圆的猫眼石,跟艾喵眼睛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
“是艾喵先生的。”小孩认出来了,并自动把前主人忽略。不过却不知道惊讶,她想不出珠子为什么会在这儿,只是事实是这样,她就接受,并只对现实的状况反应。不懂得吃惊这件事,挺让人挫败的。
小孩伸手想拿,明弋眼疾手快地收了起来。看小孩把匕首重新亮出来,意识到小孩想跟上次那样,直接用抢的,赶忙开口。
“只有珠子还是找不到艾喵不是吗?但是,我能帮你找到艾喵先生奥~”伸出手指,一副诱惑的腔调,再加上笑眯眯的表情,实在是……
不等明弋说完,小包子直接在后面跳脚了,“不要答应他,他一定是想拐骗你!”
小艾看看明弋,再回头看看义愤填膺的小包子,眨眨眼,答应什么?不解,明明什么也没有说。(重点不在这—_—|||)
“呀来呀来,幸亏我赶到的及时,不然我们家小孩岂不是又要被人拐跑了,明弋庄主,拐骗无知小孩,可不是好习惯奥~”
漫不经心里却透着警告意味的话,伴随着从地道口闪现出的人影,传到众人耳中。
地牢里的被迫围观党默默在心底吐槽,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往地牢闯,既然都认识,就不能一起组个团吗?就不能考虑一下观众的心情?
惊险刺激一次就够了,不用再**迭起了,真的,铺垫悬疑跌宕起伏神马的,我们神经都很脆弱的有木有!
感觉到有人靠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人就已经到了,这样的速度,这样的论调,陌生平凡的脸,明弋弯了弯眼睛,“沉戈的己鹤吗,名不虚传。”
“哇奥,原来我已经这么有名了吗?竟然让大名鼎鼎的明弋庄主都能认得。”
搓着下巴,眼里是人人都能看懂的得瑟,刚刚那个充满了世外高人气场的出场,被一下子破坏殆尽。
尼玛啊,就不能再让人幻想一下吗?原本以为是爱恨情仇侠骨柔肠荡气回肠的武侠巨制,结果是吐槽搞笑情景剧串场啊,落差太大了有木有!——by围观众。
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己鹤本来还得瑟着,但看到小孩明显看陌生人的眼神,怒了,一个眨眼,已经站到明弋跟小孩之间,不动声色地把人隔开。
使劲揉着小孩的脑袋,恶狠狠地说道。
“混蛋,又不记得我了吗。”
你自己顶着一张易容的路人甲的脸,小孩又没有boss的智商,能怪得了谁。
以前在沉戈的时候,己鹤也是喜欢换着脸去逗弄小孩,次数多了,造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坏影响,只要在沉戈总部,遇见陌生的脸,小孩总认为是己鹤。
于是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小孩记住。什么也不说了,直接动手。
“你好,己鹤。”认出攻击路数,终于对上号,然后——礼貌打招呼。刚刚拳脚相加神马的都是浮云。
“真是,拿你没办法。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呆了。”捏捏小孩的脸。想当初,想出这个方法,自己跟小孩打了多少次,吃了多少苦。
在对上龙九诧异的眼神时,摸摸自己现在的脸,了然。
看来自己易容的这个人,龙九也是认识的。连淳王安排在廉王身边的间谍都清楚,那龙九在淳王身边也算是心腹人物了,难怪淳王要求自己想办法救出他。
对着龙九隐晦地暗示,“我的任务是救你,一切等出去再解释,淳王知道的。”
以晋的精明,接触过几次就应该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不过沉戈跟淳王现在是一条船上的,暴不暴露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没想到,今天的行动竟然跟明弋撞在了一起。明弋那厮一开口就故意点破自己的身份,损人不利己老爱搅局的家伙!
在看到明弋的一刹那,己鹤就明白了。
难怪头儿让他们暂时不要插手小孩的事,原来是还有这个家伙横在里面。但是想着自家的小孩要让别人救,心里就万分不爽,他可没有头儿的器量,而且这厮还企图诱拐,监守自盗最没品了。
回头一定要说给头儿和其他人听,哼哼。
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扔给龙九,他的潜入不是没成效的,不是谁都跟某人一样大摇大摆的骚包。
这才注意到小孩身后的包子,指着问小孩,“这是哪个?”
“这位可是当今太子哟。”不等小孩回答,明弋已经代为直接回答,“既然我们的目标不同,那么就在此别过吧,还是你想继续在这叙旧。”瞥了一眼己鹤。
听到外面传来的响动,一手扯过太子包子拎在手上,一手伸向小孩,“走吧,小鬼,我们去找艾喵,这两位等会儿自己会走奥,跟我们不顺路呢。”
“嗯。”小孩点头,乖乖牵住。还不忘跟己鹤和龙九告别,“再见己鹤,再见火折子。”(到头来都没混到一声名字…。)
看着在自己面前,毫不犹豫跟着别人走的小孩,己鹤气结!一时间噎得竟说不出话来。
你能不能再好拐一点,我终于知道我错怪七重有多深了!
死小孩,死明弋,哼,该死的廉王,都是你惹出来的!(虽然这是实情,但是也不能掩盖你迁怒的事实)
但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能恨恨咬了咬牙。
第四十八章 皇宫里的那点事儿
依然是京城城郊的那所别院,不知道是真的没人能查到这是明弋的落脚点,还是,有人曾察觉,但被崇明山庄的人处理掉了。
反正明弋现在是满身的清闲,单手侧撑着头,靠坐在房间的椅子上,透过开着的窗子,能看到外面院子里的情形。
院子的树上、窗棂、回廊的栏杆上,清一色的黑猫或仰或躺或窝成一团,体型差不多大小,眼睛从浅黄到密色再到黄褐,真难为崇明山庄的人能在短短时间内找出这么多神似的猫来。
想想小孩认人的水平,再想想猫脸能长什么样,明弋毫无负担地把小孩往猫群里一领,然后坐一边看热闹了。
不得不说,这也算是应付小孩的好方法。
看某只呆小孩,一脸认真地蹲在地上,跟只猫大眼瞪小眼。
也许感觉到小孩身上纯净的气息,猫儿也不躲不逃,懒洋洋地在太阳底下打滚,打着哈欠,还时不时冲小孩搂一爪子调戏调戏。
伸手抄过猫的两条前腿,想把猫抱起来,无奈本来就身高有限,蹲着更没什么优势了。身子拎的老长,猫的两只后爪子还稳稳踩在地上。
站在一边的是自从眼前出现一群猫之后,就再没吭过一声的太子包子。
今天听明弋对小孩说他找到了可能是“艾喵先生”的“人”,一时好奇就跟上来,想看看能让小孩心甘情愿被拐的“人”倒是是什么模样。
可是眼前这种情况到底是想肿样啊!晴天霹雳到现在还没有醒过神来。
对小孩还心存幻想神马的,真是蠢透了!
璟看了看正忙着认真认猫的小孩,小心翼翼地回头,偷偷往房间里瞅,那个人,长得真的好像啊……
对陌生人的视线是何等敏锐,在小包子第二次回头悄悄打量的时候,正对上明弋似笑非笑的眼神,一缩脖子,立马拧过身子,往小孩那边凑了凑。
但没过多久,又忍不住好奇,纠结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挪到明弋身前。(!.赢q币)
在对方逗弄似的戏谑目光中,终于梗了梗脖子,抬头对着明弋,“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们?”
姿势连动都没动,只分出了一撇视线落在包子身上,挑了挑唇角,虽然是在笑,但是不同以往那些伪善虚伪、兴味盎然甚至是胁迫威胁,带着毫不掩饰地轻视跟冷意,甚至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血腥味。
“真是不坦诚的小鬼,想问什么就直接问,我可不是你接触过的那些人,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一句话被戳破心思,直白地讽刺跟威胁,生平第一次受到这种对待,包子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惊惧夹杂着愤怒,但是从对方身上透出的冷意,让他头脑清醒,对自己,对方根本没有对小艾的那种容忍跟和气。
迅速低下头,即使掩饰很拙劣,但至少不要正面冲撞反抗。
对璟识时务的反应,明弋倒是挺满意。至少聪明不是吗,八岁却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该有的冲动莽撞,懂得隐忍,皇宫啊,呵呵。
不再看璟,将视线移向院子里改蹲在树上跟猫大眼瞪小眼的小孩身上,眼中的冷意明显消融了许多,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这种干净纯粹的灵魂,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无不言的机会只有一次奥~”重新挂上笑眯眯的表情。
清楚对方没有真的那么无害,璟也谨慎了许多。
“你长得很像皇祖母,真的很像,我见过年轻时候皇祖母的画像,更像。”
“然后呢?”
“……你没有跟皇祖母有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
“不相关的人真的能这么像吗?或许你是皇祖母家的亲戚?”
“那就是相关的人吧,但是不是亲戚呢_”
“?!”
看着疑惑的包子脸,眉眼弯弯,“母子应该不算亲戚吧。”看不清眼底到底是何种神情。
错愕!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没有听错奥,我说的是母子~,那么算起来,我是你的——”思考了下,“叔叔吧。”
“不可能!皇祖母只有父皇一个孩子。”再也顾不上顾忌什么,直接大声反驳出来,面色通红,眼里带着倔强的怒视。
确实,他不是普通小孩,没有那么单纯,但是对亲人在意的心情,却是一样的。生在皇家,他隐约能猜到,倘若对方说的是真话,那会意味着什么。
“呵呵,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在这个世上。”
似乎没有将一只包子的怒视放在眼里,笑容不变,摊了摊手,“双生子什么的,要么活一个,要么死两个,身为太子的你,应该知道的吧。”
“可你跟父皇一点都不像。”吼出一句话,自己也反应过来,祖母说父皇长得像皇祖父,那么……心里已经动摇了,这世上没人敢冒充皇帝的兄弟吧。
“啊,谁能料到双生子会长得不一样呢?”还是笑,却如同在讽刺他人的无知和懦弱。
皇室的双生子,尤其那个时候离皇后之位一步之遥的太后,她的孩子是皇储的最佳人选之一,但是皇家容不得双生子,未来的皇帝,只能是唯一的真龙天子,决不允许有另外一个人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愚昧世人,分享福泽。
活一个跟死两个,很好的选择不是吗?
隐瞒消息,避祸冷宫,最后偷偷送出。
本来很完美的计划,可惜遇上了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师傅,崇明的前任庄主,一个追求刺激跟乐趣胜过责任的人,喜欢搅局更甚自己,碰上了皇室这么大的秘辛,当然不会放过。
于是有了今天的自己,崇明山庄的现任庄主——明弋。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你来京城,是报仇的吗?”小包子已经彻底搞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嗯,好问题。”明弋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因为有趣吧。想看看当今太后,当今皇帝,天下至尊的人会是什么反应吧,一定很有趣。”说着充满了娱乐自己的期待。
“至于报仇什么的。”看着小包子紧张地绷紧的身体,“用不到我吧,随便在那几个人身边说点什么,他们就已经忙不及互相猜忌了。而且,我怎么可能有那份闲情逸致。”毫无掩饰自己眼中的鄙弃。
作为一个杀手头子,怎么可能没有仇家,对于那些擅自跳到自己面前宣称要杀了自己为xx报仇却完全没有力量的人,明弋从来不会分神给予太多的关注。
一个强者,不该让那种无聊至极的情绪左右。
这是明弋冷硬的原则,他原本就是个狂傲冷酷的人,只是人们习惯了先看到他的任意妄为。
却在这时,一道身影快速闪进房间,是这几天不见踪影的游左。
看了眼包子,再看看明弋,明弋了然,“无妨,直说吧,毕竟他也是家的人。”
“是。廉王进宫了,不同往常,看样子是想今天提前行动。”
没理会璟浑身僵硬的反应,看来他也明白会发生什么了。
明弋点了点头,感觉一下子有了精神,看着包子直言不讳,“你的失踪,让所有人都按耐不住了。不过,我喜欢,要不要去看戏,好歹那是你父亲跟叔祖父,呵呵。”很明显,不怀好意。
而明明将自己从廉王手里抢出来,激化两人之间的矛盾,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是这个人才对。璟知道,却无法说出来。
果然,明弋也根本不管小包子的反应,出门从墙头上把小孩拎下来,连带小孩手里的猫。
“这里面好像没有艾喵先生奥,他们搞错了,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它在哪了,那要不要跟我去呢?”
“嗯。”点头,然后放开了手里提着猫,任它窜远。
“很好。”摸摸小孩的头,皇宫,现在该热闹起来了。
第四十九章 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在经历了各种封锁各种阻碍各种防御各种驱逐与反驱逐之后,终于距离皇宫只有一步之遥了。
半天的奔波,夜已深,阴云笼罩,月色暗淡,星光泯然。
但皇宫大内,还不差几个灯笼钱,除了偏得实在无法再偏的冷宫偏殿,灯火已经燃起,璀璨堂皇。
站在暗红色宫墙的阴影中,一只小小的身影,努力扬起脖子,视线攀至墙顶。
沉思了片刻,转头看着身边的明弋,“艾喵先生真的在里面了吗?”
把手里拎着的包子换了个手提着,一脸轻松毫无压力地扯淡。
“当然,小艾不相信我吗?我好伤心呢。”竟然会怀疑了呢,成长了吗?还是觉察到什么?眯了眯眼睛。
包子翻了个白眼,因为某人的某些歹毒的稀奇古怪的药暂时丧失了语言功能,但不妨碍他表达自己从心底发出的鄙视。
不过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高墙上,脑子里不断回忆,这是宫里哪个地方?自己怎么没有印象?竟然还有被自己遗漏的地方吗?太失败了!
小孩看着一脸伤心的明弋,可惜却不了解表情的内涵,只是很认真地说出自己的判断,“艾喵先生跳不到这么高。”指着墙头一脸恳切。
换来明弋牙疼似的一抽,高估小孩的智商简直是自找的,直接将人无视。
“到时见机行事,分开行动,被人发现不要逗留,被抓住自己看着办。”
没有回头,游左却心领神会。“不会出现那样的状况的。”
冷静自持的声音,透着种漠然的傲气,对着明弋一副谦和的恭敬,说出的话却叫人觉得臭屁的火大。(.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倘若游左真的那么弱,明弋也不会让他跟到现在。
所以说,有个别扭的非得用威胁的方式表达关心的首领,当属下的得各种识趣才行。
“小艾不准乱跑奥,要紧紧跟着我,不然就见不到艾喵了。”还是得提前打好预防针啊,“等会遇到发现我们的人全部干掉就好了。”语气轻松地完全不负责任的教导小孩。
引来包子的怒瞪,那是他们家的侍卫!
“奥。”
听到小孩回答声,包子头唰得一扭,怒瞪!你个没立场的家伙!
小孩感觉到包子的视线,大眼瞪小眼,不解。
想了想,从拴在手腕上的精致的小布袋子掏出一块点心递到包子嘴边。
喂喂,你的点心袋子是哪来的?你真当闯皇宫是旅游啊,还自备吃食,到时候倒霉了被打得落花流水可别怨我没提醒你。(我说包子,你的吐槽点究竟在哪啊?是怨对方对拜访你家不够重视?还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明弋看着小孩手里的那块糕点,倒很是纳闷,你到底是怎么在一袋子绿豆糕里摸出一块桂花糕的?难道是中途路过的那家点心店?
眼睛一亮,看来小鬼的速度潜力值得挖掘啊。
废话不多说,直接翻墙跃入,落地点恰巧是皇宫中陷入黑色的那一部分,在视野内最近的亮光,也在百米开外。
璟更加惊讶了,扭着头四处打量,他真的没有来过这里。
感觉到手里包子的晃动,明弋往上提了提,让包子的视线与自己平齐,“不用想了,身为太子的你,没人敢让你到这种地方来的。”
不同于小孩的迟钝,从进入皇宫的那一刻,璟的敏感度似乎得到增幅,就算这里不熟,但知道这是自己家的范围,心里顿时有种底气,沉静下来越加敏锐。
能觉察出明弋话中那种近乎怀念的淡淡怅惘,像陷入了什么回忆,整个人给他的感觉真实了不少。
而不是一开始那样强大的,看不出底线、摸不透想法、捕捉不到真实,让人恐惧的宛若不可逾越的高山一样的存在。
这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妖魔鬼怪,这样的想法,让包子安静下来。
“这里就是我师父当年发现我的地方,现在依然是一所冷宫,没有丝毫变化啊。”
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感慨,一瞬间,刚刚的那种真实感又模糊起来,让包子本能地惧怕起来。
失修的宫殿,零落的瓦片,斑驳的立柱,荒芜的庭院,站在院子里还能闻到房间里的霉味。当年自己,就差点死在这儿。刚刚出生不多久的婴儿,这样的环境,足够致命了,自己是被遗弃的那个,为了另一个婴儿。
为了掩藏真想,可以想象不会有人来光明正大地照顾自己,自己是死定了的,只是时间问题。算起来,那个惹是生非到处招摇的师傅也算救了自己一命。
看在他没在有生之年把崇明山庄败光的份上,明年忌日的时候就不给他带他最讨厌的烧鸡好了。(这到底是位肿样倒霉催的师傅啊!)
崇明山庄,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收敛起被干扰的情绪,一份戏谑中带着执着的笑意划过眼底,坚定而强大的明弋重新回来了。
也许,他并没有所有人以为的那样任意妄为。毕竟真正对这个世界毫无在意跟羁绊的人,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者的,他们早已自己蛀空了自己的心。
感觉有人扯自己的衣角,明弋低头。
一双澄净的眼睛在夜里愈显明亮,他不懂所有人的心思百转跟惆怅,只关注自己想要的、自己的东西,也不会被其他的事物分神,更不会有复杂的纠结跟阴谋。
“走吧。”读懂小孩的催促,拍拍小小的脑袋,这种简单让人羡慕。
如果这次顺利的话,下次就真的帮他找他的那只猫好了。怕谎言太多了,会污染到这份纯粹。
对陌生人毫不保留地相信,单纯到单蠢,嗤之以鼻的同时,又不可救药的动容,面对小孩的单纯,往往有压力的反而是那些心思繁杂的人,他们浅薄的信赖无法承受这份沉重的信任,不是被彻底打击就是被拯救,撒,谁知道呢?
包子老老实实被拎着走,头一次觉得原来那些人成天嚷嚷的所谓的“铁桶一样的守卫”也不过如此,连个十来岁的小屁孩闯起来都毫无压力。
无限怨念地瞟着一边在树上、墙上、屋顶上、假山上蹦蹦跳跳赶路加躲避,一边还有闲心啃点心的小孩,尼玛刀都没拿出来,一路靠踹人走到现在,手一直闲着,不吃点心还能干吗!
小包子气呼呼地在心里抽打着曾经那些敷衍的侍卫,但也为明弋的实力感到后怕。
这一路,有的地方他熟悉,有的地方他来过,但是从没注意到,用这样一条线路走的时候,能避开大部分的守卫,如入无人之境。
他到底对皇宫有多熟悉,如果那些厉害的高手想要刺杀父皇,到底有多大的成功率?
只有游左一路默默跟着,心里狠狠吐槽。
我说庄主,明明直走就能到的,您干嘛非得绕那么一大圈,您是想让太子知道皇宫的守卫有多少漏洞呢还是想让他知道皇宫的守卫有多少漏洞呢?
所以说,做坏人神马的最讨厌了,尤其是在自己不是可爱又迷人的反派的时候。
第五十章 纠结地逼宫戏
察觉到空气中涌动着的不寻常的气氛,明弋停下来,站在树顶观察着周围的局势。
仰头看了看天色,唯一的那点月光也快被阴云遮住了。袭来的夜风中,带着黏腻的血腥味,把气息熏染地越发紧张不安。
小孩乖乖站在明弋身边的树杈上,看着远处灯火最集中的地方,观察了许久,“在打架。”得出一个结论。
“啊~看来我们来的不算晚。”
半眯着眼睛,一边是护卫皇宫的禁军,另一边是兵马司的兵力还有一部分提督衙门的人,估计全京城三分之二的兵力都在这儿了。
从先帝时期就角逐着那个位置的男人,将近三十年的经营,果然不同凡响啊。廉王,京城大半的军力都已握在手中,还不算他训练的死士跟私军。
相比起来,自己那个登基还不到十年的便宜哥哥,根基就不够看了,即便大权在手,但京城被架空了,远水救不了近火,难怪皇帝迟迟不肯发难廉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再有个三五年,说不定能把廉王的势力削弱下去,但现在……
不过,那个家伙也不是轻易肯服输的人,手底下小动作也不少。低头看了眼手里挂着的包子,还有旁边的小孩,嘛,今晚的对决一定会很有趣。
欢快地弯起眼睛,到底谁会赢呢?真期待啊。
毫无身为推动这场对决提前的幕后黑手的自觉,恶趣味。
如果再早一点,皇帝必输无疑,因为根基不稳;倘若再过几年,廉王输的几率更高,当今皇帝可不是只会隐忍不懂反击的蠢货。
只有在胜负不停摇摆的时刻,任何一点推波助澜都可能破坏平衡,激发冲突,明弋无论是时机还是关键都把握地精准巧妙。今天这种局面,他在其中可是功不可没。
虽然他对皇位啊朝廷啊神马的不在意,但是,被遗弃了的人,怎么能不付点利息,这种不爽的心情,让人情何以堪。
所以,以上啰里啰嗦了半天其实只是为了说明一点——
那就是明弋这厮小心眼,跟人找不痛快呢,只不过人家本事大,在一般人手里撑死也就一场普通找茬掐架的程度,于是就演变成了一场能动摇国本的巅峰大战。
“小艾,不要吃了,把武器拿出来,我们要上了奥,等会儿会很忙呢~”笑眯眯地提醒小孩。
“嗯。”咽下最后一口点心,寒光一闪,匕首已经出现在手里。
游左很保姆地跟着给小孩擦掉脸上的点心渣,不然就这么闯进去,让人家那些卖命厮杀的人情何以堪啊,我们要尊重生命。(话说,这句话从一个杀手头目嘴里说出来备有喜感啊。)
从预订的路线,一路潜入今晚剧目中**部分的舞台——勤政殿,历代以来逼宫事发概率最高的地方。
虽然舞台很没创意,但是对于演员的发挥,很令人期待。
演员a:当今皇帝,霖,兼明弋便宜的双胞胎哥哥。
演员b:廉王,政,当今皇帝的叔叔,权臣一个。
演员c:当今太后,兼明弋有缘无分的老妈。
演员d:淳王,晋,皇帝心腹,朝中新贵。
演员e……:双方支持者,愤怒满值中,兼各自心腹、护卫等等若干。
观众:四人众(已知)
虽然错过了正常逼宫套路中先礼后兵中“礼”的部分,但接下来廉王的回忆往昔艰辛历程,畅谈未来美好愿望,抒发雄心壮志崇高理想的部分依然很有煽动性,太后以情动人的演出也相当具有感染力,皇帝跟淳王不愧是配合默契的兄弟档,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毫无死角。
但依然阻止不了廉王硬抗到底的决心,于是真正的重头戏才要上演了——翻底牌。
“呵呵,你就真不在乎太子的下落?”廉王话音刚落,大殿又一次陷入沉默。
被人夹在怀里占据高地最佳视角的包子,也顿时一僵,期待中又带着点不安地看向大殿当中那个气势不凡的人,他的父皇,霖。
“小璟不在你的手上了不是吗?”开口的却是晋。
视线落在廉王身上,没有出奇的愤怒,也没有过分的指责,语气宛如只是平淡地叙述事实,一种不可捉摸的深沉,“说起来,我倒是还有一笔账要跟你算呢……”
眼神沉稳地移向殿外的黑暗中,不慌不忙地开口,“己鹤先生,热闹看够了吧。”
“呀来呀来,还是一样的敏锐呢,淳王殿下。”懒散的带着几分痞气的调调,像风一样刮进大殿,毫不在意地站在一处,却是可攻可退的地点。
“沉戈的人,这就是你的依仗?江湖杀手?未免太儿戏可笑了吧。”廉王看到来人,带着几分嘲讽,看着晋,自己这个有几分聪明的侄子。
“您不觉得他面熟吗?”似毫无所觉,轻飘飘的提醒。
聪明人的苦恼就是太过聪明,本来一件很简单的事实,被有心人一句别有用心的挑拨,脑补出太多无法判断的“真相”。
看面容,是淳王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细作,自己还曾利用他传递过假情报,但晋说他是沉戈的己鹤,难道,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与沉戈勾结了?从什么时候,那他们还查到自己些什么?查到什么程度?
上次那个小鬼!太子跟他一起消失的,难道那根本是他们故意设下的局?自己反而被利用了吗?但是小鬼的事是从明弋身上查到的,明弋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的真正身份是皇帝的亲弟弟啊,也是具备皇位资格的人,难不成,他一开始与自己的接触,假意与自己合作,一切一切,其深意不过是冲着那个位置的?是了,天下至尊无上的权利,又有哪个人能抵御!
一瞬间想得太多太多,而心理战术,在场的人哪一个都不弱。
“撒,那您说小璟现在在哪呢?”轻松的一笑,露出一切尽在掌控的桀骜,含笑望向殿外胶着的两方人马,“您确信,您的人就真的是您的人吗?”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人心,可是最容易变的东西啊……”不偏不移地直视对方,语气里的蛊惑跟意味深长,让人战栗。
“他们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皇叔,您太谨慎了,您可以等三十年,但不是所有人都等得起,不是所有人都有您的坚定。您的谨慎,在懦弱者的眼里,并不意味谨慎,而是逃避跟畏缩,这样的您,能不能带给他们荣耀?”
这种粗糙的挑拨怎么能诈得住一代枭雄。但是,自信,那就用比他更自信的姿态去打击,骄傲,那就用比他更骄傲的语言去刺穿。
换了种似笑非笑地表情看着廉王,“皇叔,您老了。”那眼神仿佛站在云端俯视着芸芸众生,一切皆不入他眼。
似乎是验证晋的话,外面的胶着突然爆发出一阵高亢的厮杀声,然后,廉王的人开始败退,一度缩到宫门口的包围圈开始往外扩大。
运筹帷幄的轻笑,仿佛胜局已定。
能让廉王指派逼宫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心腹,既是心腹,又怎么轻易被人收买。
没错,自始至终,晋都在诈对方。廉王的多疑,就是他心理最大的破绽。一旦让他相信他的心腹真的有人背叛倒戈,他肯定会动摇。
“呵呵,果然是长大了啊,差点被你骗过去。”沉默了许久,廉王笑了,“你以为十几年的准备,真的那么容易功亏一篑?未免也太小看我政了。”
视线投向门口一副打酱油模样的己鹤,“没想到沉戈早已投向你们,真是有些浪费了啊。”
众人被廉王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却见他笑得不紧不慢,“出来吧,我知道你肯定在这儿,如此一场好戏,岂不是你期盼已久的吗?”
在众人错愕的视线中,缓缓吐出对方的名字,“明弋。”
“我想,皇嫂跟皇侄,很高兴能见到你。”看看太后一脸的不明所以,再看看皇帝微微色变的神情,政突然笑得很爽快。“一定很惊喜。”
“嘛,您还真是了解我呢,廉王殿下。”随着话落,原本无人的角落,从梁顶悠然飘下两个人影,一青一褐,而青衣人手上提着的小孩,是他们再熟不过的。
“小璟!”惊呼出声。
“诸位晚上好呢。”视线一一扫过太后几人惊疑愤怒的面孔,心情愉悦地打着招呼,视线落到晋身上时,脸上的笑意一下子灿烂了不少。
微微抬头,看向他们刚刚落脚的地方,“小艾,也要下来打招呼奥,好孩子要有礼貌。”
这一句,却让晋的表情变得有些龟裂,己鹤恨恨地冲着他磨牙,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轻举妄动。
在一众人等的戒备中,意想不到的小小影子无声落地,像猫儿一样灵巧。可爱的妹妹头,精致的像娃娃,大大的眼睛,看过屋子里的人,变得稍稍有些困惑。人好多,怎么打招呼?
“晚上好,。”看着晋。
“晚上好,己鹤。”看着己鹤。
“晚上好,问问题的绿豆糕。”看着廉王。(这孩子只是逻辑混乱排列不了一个以上的定语,她想表达的是问问题的用绿豆糕换答案的人,真不是故意说你不是人的。)
“你好,我是小艾,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看着皇帝。
“你好,我是小艾,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看着太后。
“你好,我是小艾,初次——”看着护卫一。但被明弋僵硬着笑脸扯回来打断了,狠狠地揉着脑袋,你不是来搞笑的好不好。
你才绿豆糕你全家绿豆糕,沦落到非人的廉王郁闷了,你是来拆台的吗?你没看到场面有多严肃吗?你没看一个时代的更迭就在现在吗?
“头发乱了。”小孩抱着脑袋企图阻挡肆虐的大手,软软地抗议。
原本跟老爹跟叔叔跟奶奶用眼神交流委屈的包子怒了,你就不能不破坏气氛吗?让我再真情流露一下怎么了!
第五十一章 最悲剧的不是领便当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破坏气氛的能力太彪悍,还是明弋旁若无人的出场太震撼,大殿的氛围有片刻的松弛。
但萦绕在太后与皇帝周围的气场却有些奇怪。
待看清传说中崇明山庄庄主的长相,连晋都有片刻怔愣,视线不由扫过旁边不远的皇兄与太后。
相比起太后毫不掩饰的震惊,皇兄的表情有些复杂得难懂。他甚至能感觉出一丝“果然还是成了这样”的无奈跟疲惫,显然,对于今天这种局面,皇兄早有预料。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明弋与廉王的表情,一个坦然地不怀好意,一个略含嘲讽恶意。在旁人注意不到的角度,微微皱了皱眉。
恍然明白了什么。
几个月前,灵州的案子,自己跟端木刚刚抓到些实质性的东西,皇兄却突然放弃了,连解释都没有就让自己回来,那场对廉王的莫名妥协,自己一直蒙在鼓里。
眼神微暗,原来,竟是如此吗。
那个时候,便已经知道明弋的存在跟身份了吧,为了保护太后,也为了整个皇室,他只能选择隐瞒跟妥协。
但是,廉王是怎么知晓的呢?甚至能将这个当做筹码。
投向明弋的眼神一时有些复杂,除了狷傲恣意的气质,几乎与太后年轻时**分相像。心底暗暗长叹。
这件事,可大可小,但最重要的是,廉王,他愿意放过这个能颠覆整个皇室的机会吗?
明弋,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一个拥有着与当今圣上一模一样血统的强悍男人。
一时间眼神太过纠结,来不及收回视线,正好与明弋撞了个正着。
对方脸上的笑意依然带着足足的假意,甚至还有几分游戏的随意,眉眼弯起的弧度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玩得愉快’
看清对方无声的口型,晋眼中的沉寂无波终于卷起黑色的漩涡,不怒反笑。
看着明弋蹂躏小孩脑袋的手,唇角牵起一片弧度,该说,不愧是传闻中任性妄为的崇明庄主吗!
随意地牵扯进来,任性地搅乱一潭浑水,毫不在意地游戏着所有人,最后漫不经心地等待着结果。
无论是太后声泪俱下地倾诉当年的苦衷、悔不当初地请求原谅,还是廉王以“弃皇室正统于不顾,隐瞒先帝圣听,欺骗天下万民”咄咄逼人的问罪跟步步紧逼,亦或是皇帝不着痕迹的维护、绵里藏针的压制,于明弋,似乎毫不相干,至少,表现地是这样。
感觉有人拉自己的衣摆,明弋微微低了低头。
“艾喵在哪里?”小孩还没忘记自己的初衷。
“耐心等待,才有好结果出现奥。”面对小孩认真的眼神,毫无压力地瞎掰,嗯,可能是瞎掰吧,如果他看着对峙中的那群人的眼神不那么意味深长。
“奥。”能听明白等待的意思,小孩视线在大殿里转了一圈。明弋一个没看住,感觉手下一空,小孩已经飘到一张椅子上端端正正坐好了。
只不过,那张椅子似乎金光闪闪的有些炫目啊。嘴角抽了抽,貌似勤政殿是皇帝平时办公的地方,那张椅子——好吧,小艾你圆满了,你比廉王圆满多了。
索性,连手上拎着的包子也放开了,这个大殿目前是整个皇宫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包子眼睛在自家父皇、奶奶、叔公身上转了一圈,欲言又止,握了握包子拳,最终还是乖乖贴到小孩身边去了。
有些事,他插不上手,也没有资格,他的聪慧,也许早已超过了大人所预想的很多很多。
“喂,等会儿打起来能不能保护我的父皇、叔叔、皇祖母?”
一边在心底催眠着‘我看不见他坐在什么地方我看不见他坐在什么地方’,一边小声恳求着,只是眼底,一片真诚恳切。
小孩打开手上的点心袋子,听到包子说话,仰起头,那是谁?啊呜,一口一口啃着自备吃食。她正忙着等待呢。
两双真诚的眼睛深情对视着。
无奈叹口气。五根肉指头撑着额头,包子一脸惆怅,能指望的靠不住,自己怎么就这么悲催!
“就是那边穿黄衣服的、还有那个女的,你总该认识吧。”心里哀叹,要是让父皇和皇祖母听见自己这么形容他们,礼仪课又得重修了吧。“请你保护他们。”
顺着包子的手指,一个个把人记住。
但是保护?怎么做?不了解。刺杀的话,她业务倒是挺娴熟的。
不过,突然一瞬间福灵心至,撒开啃了一半的点心,小孩认真询问,“你是要雇用我吗?”
“哈?”这下是包子傻眼了,这是神马跳跃思维?
“sin说,我们是终身制,不能改行当保镖,嗯。”肯定地点点头。组织不容许背叛,可不就是终身制。
“我只是让你保护他们不被人打伤,这跟保镖什么关系。好吧,貌似还挺有关系的……”
说道最后,包子挠挠腮颊,不解地眨巴眨巴眼,貌似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明明自己想的没那么复杂的,以小艾的功夫,随手一下不困难吧。(所以说,不要被小呆牵着鼻子走啊,孩纸!)
“好吧,就按你说的,保护就是雇用你当他们的保镖,不过你不是说不改行的吗?”孩纸们,外面风云色变血流成河啊,能不能不要跑偏那么远啊,果然小孩子神马的都是异次元生物吗?都说了不要被小呆的思维带着走。
“sin说,赚外快是被允许的。”说的一脸严肃。真难得,她能记住赚外快这么有技术含量的词儿,到底是被压榨了多少次。
“喂喂,我说,好歹我们是共患难共生死过的嘛,你真跟我要钱啊?”坨着一张包子脸,郁闷地戳着小孩的点心袋子。钱他不缺,但是没法花,有专门的人给他保管,而且他又不晓得行情。
看着小孩系在手腕上瘪下去的精致小袋子,眼睛一亮,包子笑得一脸客气和善,“又不这样,我送你点心成不成?”
小孩看着包子,呆呆的一张小脸写满不解,以前外快她只负责按照sin说的干掉哪个人就可以了,不知道还要讲价。不过有人送她点心她还是很高兴的。
爽快地点点头。
包子一脸得意,“那我们就具体的数量来谈谈吧。”
拉开一副正儿八经谈判的架势,两只小屁孩,一只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啃着点心,一只站在旁边笑得颇有猥琐诱拐犯的前兆,跟前就是摆着关系军国大事百姓民生的奏折。
包子,要是让你父皇、皇叔还有皇祖母知道,你就是用点心来换他们命的,会哭的,你家列祖列宗都会哭的,真的!
第五十二章 意外横生
可能真是家的祖上显灵,眼瞅着子孙的价值马上就要跟点心挂钩了,意外发生。
外面煞气冲天,身为杀手,就算知道杀意不是对着自己的,也不会太自在,本能地会去注意外面的动向。
再加上小孩灵敏的听觉,一声细微的“咪呜~”声,愣是被她捕捉到了。
原本明弋带她来的借口就是找艾喵,小孩瞬间眼睛一亮,等待真的有结果,艾喵先生回来了!
她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外面那些打架的都是什么人,立马从椅子上窜了出去,站在门口附近的己鹤愣是没有拉住。
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明明触到小孩的袖子了,但最后一刻被小孩反手一拧,滑脱了过去。
这样的技巧,以前的小孩是没有的,跟她“切磋”过很多次的己鹤很清楚。
小孩诡异的速度跟力量,完全能够担负得起她直来直去的战斗风格,本能的直觉是最佳的辅助,所以平时根本不用使什么很高深的技巧,就能轻松干掉敌人。没有能与之纠缠的强敌,自然磨练不出取巧的手段。
他们自然清楚小孩的问题,但关键是,呆小孩的脑袋无法理解这些太过技术性的东西,所以让她学会这些技巧的方式,只有一一施加在她的身上,让她亲身经历,然后用身体记住,而这就意味着,小孩会受伤。
就像等价交换一样,用伤痛换取技能,伤痛越深,技能就越强大。沉戈的他们明白,也纠结过争吵过,但最终还是放弃。也许教了,小孩会强大的无可限量,但是,***谁乐意动手?
或许这也是小孩曾经的同伴们,放任小孩如此发展的原因吧。为了生存,他们会不惜代价地让小孩变强,但是,却不意味着,他们乐意只是为了让小孩变强,而去伤害,这是本末倒置的。
投向明弋的眼神有些复杂。
很显然,小孩的技巧学自哪里。他做了他们不愿意做的事,但是更多的是想要指责又理屈词穷的无力跟无奈。
明弋见小孩突然窜出去,也稍稍露出一丝惊讶,但联想到前因后果,再看看身在此处的己鹤,也能猜到原因。
沉戈的人能来一个,为什么就不能再多几个呢?
至少,今晚,那个人一定会来。
漫不经心地听着廉王对自己的蛊惑跟利诱,脸上微微露出一分期待来,这次,能够见识到与他齐名的那个人的本事了吧。
克制着蠢蠢欲动的战斗**,已经渐渐失去了跟廉王和皇帝扯皮的耐心。
他对于结果如何,似乎没有兴趣了呢,怎么办?
再说另一边,包子原本正豪迈地喷洒着口水,一个眨眼,人影就不见了。秋风瑟瑟中树叶打着卷儿落地,就跟他沉到地里的心情一样。
我真傻,真的,我竟然觉得那个家伙就算靠不住但至少能指望一下下,真是太天真了!
职业操守神马的,已经浮云了吗?一脸忧伤地望天,45度角的仰视因为身高太矮起点太低,只能看着半拉金闪闪的龙椅,勉强跟明媚沾点边儿吧。
“己鹤先生,没有问题吗?”晋看着小孩离开的门口,问的直接,没有一点刚刚拐弯抹角的圆滑。
小孩卷入这场纷争,虽然错不在他,但每每看到那副根本什么都不懂只是单纯相信着的“呆相”,没来由地有种深深的愧疚感。
如果,能够一早就掐断廉王的阴谋就好了,如果一早就发现皇帝隐瞒的真相就好了,如果一早就接回小呆就好了,如果,一直没有分开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真是,打击了自己的自信心呢,小呆。
抱歉,让最无辜的小呆,经历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没能保护好你呢。
但是,请再等等,我一定会践行我的承诺,让你的生活没有阴谋也没有利用。知道你不懂,所以只要我做到就行了。
小呆,只要呆呆地长大就够了。
阴谋神马的去死去死吧!顿时,一阵恶毒的视线戳得廉王透心凉。
“没问题,小艾很强的,现在似乎更强了呢。”己鹤闻言,意有所指地看向明弋。
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明弋笑得格外开心,“被发现了,我对小家伙的成长,可是相当期待的啊,很是费心呢。”
虽然一时听不明白两人话中暗藏的珠玑,但不妨碍晋察觉己鹤跟明弋之间紧张起来的气氛。
哼!又是一个对他们家小呆不怀好意的家伙吗?我可不承认这种家伙也是我兄弟。
门外,一出门,小孩就迅速跳上屋顶,踩着空旷的地方开始寻找。终于,在纠缠成一团的一坨人里,发现了一个挥着长刀的刀疤男。
踩在最近的树上站稳,俯视着包围圈里的人影,“你好,七重。”
听到熟悉的带着一股糯米糕味道的声音,脚下差点一滑,挥出去的刀刃没有完美地呈现出一个半圆的弧度。
“混蛋,好你妹啊,没看老子在忙吗!不帮忙就算了,不要随便打岔行不行啊!”
又是一刀,“我说,你怎么在这里,听己鹤说你不是被明弋带走了吗?笨死了,连着被拐了两次!”明明看到小孩无事很开心,砍人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偏偏说出的话有股嫌弃的意味。
不过小孩听不出来,乖乖地回答。“黑衣服带我找艾喵先生,包子说他是诱拐犯,问问题的绿豆糕基地很大,明弋带我来这找艾喵先生,拐骗了一次。”一板一眼地纠正对方的错误。
(╰_╯)#,这是哪国的谜语!冷笑话吗?
“就知道绿豆糕绿豆糕,绿豆糕能当脑子使吗!就算能当成脑子使,你肯定是脑子严重缺失才对绿豆糕需求量这么大啊混蛋!”(这吐槽真狠。)
刀影一闪,又倒了一大片,但明显比之前多多了,还有很多明显不在七重攻击范围内的。
混蛋啊,武力攻击已经够悲剧的了不带语音效果的啊!这是犯规严重犯规!——by滑到众
歪歪头,没听懂,直接忽视。“艾喵先生在哪里?”四处张望一下,翻翻身边的树叶子,藏在哪里了呢?
“喂喂,没看到我正在浴血奋战吗!这种时候只知道找那只该死的蠢猫!”
不过对方却相当不给力,仰着小脸在一堆树叶里寻找黑色的影子,眼尖地在相邻的墙头上,看到一双金灿灿的眼睛,高兴地就扑了过去。
期间还打落两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刀,完全无视下方的煞气嘶喊,在墙头上蹲下。
伸手戳戳缩成一个球的绒团,一不小心用力太大,直接戳出去两寸,黑色猫咪还不等回头就立马炸毛地蹦起来。
但在闻到小孩从点心袋子里掏出的胡萝卜饼的味道后,亮金色的猫瞳凝视着手的主人,然后喵呜一声窜到小孩的脑袋上,扒拉着四肢不肯下来了,连尾巴都缠上一撮头发不肯撒开。
“喵呜~喵呜~”叫个不停,好不委屈。
头一次觉得原来胡萝卜也可以这么美味。四处拼杀的野蛮人太讨厌了喵呜,打打杀杀的好危险喵呜,刀剑无眼啊喵呜,我宁愿要胡萝卜啊喵呜喵呜。
不过还不等两只展开欢乐的重逢初交流,天空的一角突然升起一枚红色的信号弹,似不甘寂寞,紧接着,西方也亮起一颗白色的信号,彻底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七重分神望了望东边空中不散的鲜红,手上的刀再次猛然加快了速度,扫出一片空白,抬头看着小孩,面色严肃。
“小鬼,带着你的猫赶快离开这里,快点!”
番外三 小孩消失的100天(下)
嗒——嗒——嗒——嗒——
空寂冷硬的回廊里,脚步声传得格外悠远,清脆地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笔直的身影在浅灰色的门口站定,平视的视角愣是带给人俯视的压抑,一个气场强大得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
不同于组织里其他强者身上咄咄逼人的侵略性,那种宛若帝王的傲慢跟器量,升华着最顶级贵族的精细与雍华,压得人匍匐臣服,不是面对杀意的瑟瑟发抖,而是面对王者的自感卑微。
Lord of destruction,代号L,组织里的No.1。
提起一脚,干脆利落地直接将门踹开,经组织认证的高质量高强度高隔音的大门,砰然倒地,结结实实。
视手边的门铃于无物,收脚,目不斜视神情自若旁若无人地踏着大门的残骸走进屋里。
“sin,真是难看啊!”
大刺刺地站在客厅中央,俯视着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眼神如望云底之泥,极尽嘲弄。
漫不经心地抬头,“是你啊,L。”眼神略过男人的身形,看着洞开的大门,“这么粗暴,真是有违你一贯的美学。”
灰色的眼眸温润如水,整个人身上都浮动着温和淡然的气息,像笼罩了一层温吞的气,散发着拒绝的气息,拒绝着他以外的一切。
也拒绝着真实。
“哦?玩儿的很开心吗,扮假人的游戏!”环着手臂,步步逼近,眼角挑剔似地上调。
“相比起来,你现在这幅愚蠢的样子更不符合我的美学,忍不住想要毁掉啊,这次,没有人替你挡住我的攻击了呢。”恶意地微笑,身上的杀意喷薄而出,诉说着他话语的真实。
“没有了小S的保护,连活下去都没有办法了吗?真是羸弱不堪啊。”
缓缓俯下身,眼睛直视着对方,如此专注,像凝视最重要的人最后的样子,语调也变得温柔地如同情人的呢喃,“小艾不在了呢,你知道吗,sin?”
温热的气息拂过颈间,感觉对方那一瞬间的僵直,L笑地很单纯,拥抱住对方的肩膀,紧得让人窒息,似乎带着一种决绝,“为什么这具身体还活着呢,明明,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啊。”
凑近对方的耳朵,眼睛里盛满认真,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着,“sin,请你去死吧,好不好。”
沉默,弥散在大开着门的客厅里。
“……好。”
低的让人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听到过这个音节。
似乎这个字脱口的一瞬间,整个世界,再次真切起来。
耳边的声音,皮肤上的触感,鼻尖的味道,心跳的韵律,一瞬间,窒息一样的沉重一扫而空,一种由心底散发的高兴,打破桎梏的轻松愉悦笼罩着整个身心。
微笑着抬手,拉开环在肩头的手臂,“你知道我很弱的,可受不了你如此热情的拥抱啊,L。”
“享受本王的拥抱是汝等至高无上的荣耀,应该心存感激诚惶诚恐地卑微地喜极而泣,明白吗我愚蠢的子民!”直起身,睥睨着沙发上的人,肆无忌惮地张狂着。
“Yes,我的陛下!”
单膝跪地,如同誓约着忠诚,眼底,是毫不做假的留恋跟感激,还有发自肺腑的笑意。
谢谢你们,原谅我卑劣的自私,我亲爱的同伴。
目送着那个骄傲的背影远去,渐渐融入尽头的黑暗,将王者的孤傲牢牢印在心底。
时间不多了呢。
回头看见桌上的日历,定格在标记着鲜红的那一天。
还有30天,距离小孩13岁的生日。
走廊的尽头,空旷的有些寂寞。
L停下脚步,脊背挺直,环着手臂的手一直没有放下,“出来,不要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
一左一右,两个墙角,站出两个人来。
“真是喜欢做恶人呢,L。”白色的无袖背心,黑色的长裤,腿间的绷带固定着一个刃具包,黑色的及肩碎发,声音如同她的脸一样毫无波澜,面瘫地比扑克还要彻底,起码扑克上还有花色。
“L,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同伴,这样,好吗?”叼着没有点火的烟,D散漫地倚靠在墙上,半遮着眼睛的额发,也遮挡住了眼底的哀伤跟迷茫。
“半死不活的行尸走肉就算是活着吗?那么你眼中的生命也太廉价了吧,D。”看向对方的眼神,依然是那副永不动摇的坚定跟仿若睥睨的霸道。
“与其想那些没有意义的问题,还不如考虑该如何去做,我们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视线扫过前方的两人,“小艾的生日呐。sin的话,会选择那一天吧。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如果不够热闹,怎么值得给我们的同伴送行。”
留下话,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真是一个出奇温柔,又出奇可靠的人呐。”
永远无所畏惧地走在最前面,留给他们的除了背影,还有开拓好的道路,只要跟着他的脚印就够了,他只会用嫌弃的眼神告诉你,那就是最正确的路,没有第二!
“奥,还以为永远无法从你的嘴里听到赞赏的话呢,弗兰。”走到女子的身边,并排凝视着远去的背影。
“哟~你们都已经到了啊,这次人可真是齐。”扎好火红的头巾,扫视一圈大厅里或立或坐的人,大大咧咧地嚷嚷着。“我本来还想单独送小艾一分豪华大礼呢!”
“闭嘴,kid,杀了你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眯眯地放着杀气。
“J,就算没有抽到主攻组的上上签,也不要随便拿别人撒气啊,小艾可是很喜欢这个后辈的哟。”M甩了甩手里的鞭子,调试着手感。
“嗯哼~,今天的手气有些差呢。”撩动额前的卷发,看着手里抽到的代表助攻人员的签,轻轻抚摸手心里小巧的银色怀表。
最后的脚步声,五感远超凡人的杀手们,渐渐安静下来,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门无声地推开,烟灰色的发,深灰色的眼睛,似乎少了平时那件纯白的研究服大褂,原本温吞似水的气场也整个消失不见。
一丝不苟的浅灰色衬衫,熨帖考究的黑色礼服,搭配完美的领带袖扣,如同赴一场上流的晚宴,优雅的让人沉醉。
得体的笑容,带着真切的愉悦,以及深藏的期待,一步一步,走到大厅的中央。
灯光并不明亮,却仿佛专门为他营造。
“各位,今晚是我为小艾准备的生日晚宴,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环视一圈周围人脸上蠢蠢欲动的兴奋,感受着纠缠在空气里掩藏不住的杀气。
笑容不减,“那么,请大家尽情狂欢吧。”
说完,率先转身,走向他精心布置的会场。
就让庆祝的烟火在这座城市里炸响吧。杀手的宴会怎么能缺少鲜血,那种艳丽的红,才能匹配他们灼热的愤怒跟生命的张狂。
请稍微等我一下,马上,就会去到你的身边。
我亲爱的小孩。
第五十三章 悲剧的是领便当不能
话说您的来日方长也忒短了一点。
前两天还呆在皇宫看护兄长处理善后,隔天已经晃悠到街上了。
依然是那间雅俗皆有三教九流的茶楼,笑眯眯的胖掌柜,隔着半拉院子别有洞天的后院。
“淳王爷,真是大驾稀客,楼上雅间,请。”
胖掌柜看清进门的人,也不惊讶,笑呵呵地上前招呼,只是压低了声音遮掩了对方的身份。
“看来我果然没有找错地方。”
东方看着神色不变仪态从容的掌柜,打心底叹服一声人才,虽然他在京城算不得多神秘,但皇亲贵胄,真正见面了解的也算不得多。
只是一个照面,就能认出自己的身份,应对有度,沉戈的情报果然不容小觑。
“你们头领呢?”一边往楼上走着,一边打量着茶楼的布局,果然很精妙,但不仔细品味的话,又很难发觉其中的妙处。
坐在座位上的死角,在其他地方却能一览无余,也就是说,你自认为藏住了秘密,却不知早已被人看的通透。
“似乎正在处理一些事物,还请王爷稍等片刻。”
而在相隔不远的院子里,鸩业的心情确实算不得好。
“丁雉(沉戈的刑堂主管)说,他们在清理内部廉王眼线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说。”
“有些人员的记忆出现了断层,经过一些嗯——咳,方法。”
乙青(沉戈的情报主管)摸了摸鼻子,想起那位仁兄的刑讯手段,用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不然光想想就浑身不自在。
“发现,他们记忆模糊或者空白的时间,都相当巧合地集中在两个多月前,也就是小艾中毒,在沉戈修养的那段时间。”
“那恐怕就不是巧合了……”
看了一眼院子里,正在跟己鹤玩争夺游戏的小孩,“记忆断层是怎么回事?”
“就像被抹去了,但是人的精神承受程度不同,抹除的彻底程度也有差异,手法很高超,就像传说中的摄魂术一样,对那段期间遇到的人、事,做了什么,完全不记的。”
这么说着,乙青脸上也露出不可思议、兴味盎然的表情。
“据说子枭(沉戈的研究狂人、制药师)那家伙现在相当感兴趣,天天窝在刑堂大牢里做研究,试图找出恢复他们记忆的方法,嘿嘿嘿。”
“摄魂术——吗?”
不理会手下偶尔的抽风,鸩业思绪有些飘远。
精神的控制和解读,自我意识的剥夺和抹除,绝对算不上好名声的功夫,原本只是名不见经传的旁门左道,但因为一个人,而曾经名声大噪。
五十年前,崇明山庄曾经追杀过一个人,结果却险些遭受覆灭的危机。
那个人就深谙摄魂之术,甚至可以说,登峰造极,出神入化。
起先只是暗中操控一些小门小派的头领,用来替他当做盾牌消耗崇明不断派出的杀手。
到最后,直接升级为控制了西南一个小国的国主,让一个国家的军力来对抗传承了百年的杀手组织。
可以想见当年那场对决有多么惨烈,那个小国也早已成为大靖的藩属之国,再也没有喘过气来。
那人的头脑和狡诈固然可怕,但倘若没有摄魂术的辅助,也不可能搅到天翻地覆的地步。
那场堪称传奇的追杀与反击,造就了一个神话一般的人物,也掩盖了摄魂术原本的真实,已经很少有人能知道,摄魂术原本来源于一个门派,一个神秘但绝对不是默默无闻的组织。
可能两者都太过如雷贯耳,反而让人联系不到一起。
“千耳门……”
“嗯?头儿?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
无奈地看着身前站着的属下,“去查查,千耳门,最近有没有接与我们沉戈有关的任务。”
“虾?!千耳门,不是吧头儿,那可是公认的江湖第一情报组织,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乙青一脸苦哈哈地夸张鬼叫,不过鸩业却没有错过他眼底闪过的跃跃欲试的兴奋。
“怕了吗。”抬眼,依然还是那副平淡的语气。
“怎么可能。”站直身体,也脱去了平日没有正形的伪装。
沉戈的七个人,没有一个是弱者,这一点,鸩业从来都不曾怀疑。
“看来,暂时,还是没法回去了。”
站起身,走到院子里,看着一人一猫配合默契地从己鹤手里夺下点心,呆呆的小脸上泛起运动后的红晕。
相比之下,朝廷实力最庞大的京城,是所有江湖势力最薄弱的地方。
如果对方真的是冲着小孩而来,尽管不乐意,但留在京城,可能是对小孩最好的选择。
小孩抢到点心,眼尖的看到鸩业出来,咻——地一跳,窜到鸩业跟前。
“下午好,sin。”
伸手,揉揉小孩的头。
歪头,迟迟等不到对方说回礼,双手高举环抱住脑袋。
“下午好,鸩业?”
“嗯,小艾好。”伸手帮小孩整理好揉乱的头发,眼里盈起淡淡的笑意。
一个根深蒂固的影子是无法根除的,只能用潜移默化的改变,一点点替代。
他说过,他不会甘为一个陌生人的替代品。
就算这样的手段对什么都不了解的小孩来说有些卑劣,但那又怎么样,身为一个杀手头子,你要求他大公无私的品质,搞笑吗?
制止小孩往嘴里塞点心的动作,“还不到吃点心的时间,小艾要说到做到。”
那天从皇宫抱小孩回来,他就察觉到了,分开一个来月的时间,小家伙长胖了不少,虽然肉呼呼圆溜溜的很可爱,但也给他提了个醒,貌似小孩最近吃点心太没有节制了。
难怪闹出给绿豆糕拐跑的事来。蛀牙也是必须防范的问题。(话说,鸩业越来越往老妈子方向发展了,你是冷艳啊不,冷酷的杀手啊,还是杀手头子!)
所以他们加大了小孩吃点心的难度,先要从己鹤、未鸢或者乙青手里抢过来,然后到了规定的时间才可以吃,而且必须限量。
“奥。”
说不让吃小孩就乖乖地放下来,重新把点心放进盒子里提着,谁要也不肯撒手。
不给吃也傻呆呆的不知道委屈哭闹,跟她讲好了条件,记住了她就一定会遵守,也不懂偷吃这回事儿。呆的让人忍不住心软。
每次轮到未鸢的时候,总会故意缩短时间,说吃点心的时间到了,让小孩多吃几块。
这丫也不长记性,明显未鸢跟己鹤他们给吃点心的次数不一样,她也不晓得怀疑。因为不知道怎么算时间,别人告诉她时间到了或者时间不到,她就相信。
不过,等她能享用来之不易的点心的时候,切忌千万别跟她开玩笑。
有次己鹤在小孩开动之前把小孩的点心包抢走了,小孩直接上了武器,还是最后鸩业老大亲自出马给摆平的。
“主上,淳王来了。”
胖掌柜见鸩业走出来,忙上前回报。
点点头,“知道了。”
想了想,还是牵着小孩往前面走去。
“下午好,东方。”乖乖问好,然后牢牢捧着点心坐在旁边等着。
“你好哟~小呆,有没有想我?分开好久了呢!好像比上次长高了一点点,头发又长长了,下次我们找阿隐一起剪头发,然后一起去吃全京城最好吃的糖葫芦,全京城最好的点心师傅都在我家帮厨奥,而且我还给艾喵找了好多同伴,等会跟我一起去看看吧,balabalabala……”
灿烂着一张笑脸凑在小孩身边,感觉下一秒就要抱住狂蹭,二得有点过。
“淳王殿下。”
鸩业适时出声打断,拍拍小孩的脑袋,好笑地看着小孩已经开始转圈圈的蚊香眼,“想念”这种文艺的词儿她那根神经根本衔接不上。
“啊,鸩业先生。”
一瞬间转变正常的淳王状态,言笑有度,进退合宜,雍容大气。
“上次的合作愉快,皇兄不再深究太子被劫的事,对皇宫守卫的漏洞也多谢鸩业先生还有己鹤先生提供的建议。”
“……”
“……”
鸩业本就不是多言的人,但对于东方晋话里有话的暗示,他明白,只是懒得反驳。
最终只是点点头,“沉戈不过问朝中事,这是规则,这次仅是唯一一次破例。”
视线落在乖乖坐在中间凳子上,抱着一杯蜂蜜花茶,滋溜滋溜喝的跟只小鼹鼠一样的小孩。
“只要我担任首领的一天,沉戈绝不接朝廷大臣的单子。在不危及沉戈存亡的情况下,沉戈替皇室做三件事,百年之内有效。”
刚听第一句,东方晋微微舒了一口气。
但听到最后鸩业给出的承诺,饶是他也难掩惊愕,苦笑,这可真是大手笔。这样的魄力,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呢。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就能一笔勾销一团和气地遮掩过去的,江湖和武林,有些铁则,绝对不能触碰。
像明弋、鸩业高来高去的进出皇宫,这是对天子威严的藐视,也是对朝廷安危的威胁,每一个帝王都不可能容忍有人能不经允许地自由进出自己的寝宫。
明弋身份特殊,皇帝和太后,都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心思,而沉戈……
有功也有过,鸩业的主动承诺和退让,无疑给了双方一个台阶。
第五十四章 神秘千耳门,目标小艾?
舍弃巨大的利益保全沉戈百年之内的安全,果然如传闻中一样,是个可怕的首领。
“淳王殿下,小艾会暂时留在京城一段时日,还请您代为照顾一二。”
也不拐弯抹角,鸩业直接对东方晋说出请求。
他看得出,东方晋对小孩的喜欢和爱护,真的出自真心。虽然一见面那副愚蠢的表现比己鹤他们还夸张,但是别忘记他的身份。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王爷,在一个尚没有完全放下戒心的外人面前表现出这样一面,就算是做戏,也不可能不顾身份做到这种程度。
他是在告诉自己,他对小孩无害,这一点,不会错。
“奥?”
东方略微惊讶一下,他还记得廉王逼宫那晚鸩业走前说过的话……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沉戈的总部至今外人都无从得知,安全更不遑多说,况且还有那么多高手在,却让小呆留在京城,京城啊……
“有江湖中的势力要对小呆不利?很麻烦?”
鸩业回视着对方凌厉起来的视线,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只是心里,掀起什么波浪就必得而知了。
果然是个可怕的男人,就凭自己一句话,几乎猜到了关键。
“啊,确实有一些蛛丝马迹。”
“是什么人?!”紧跟着反问一句,没有察觉语气里那淡淡的杀意。
视线紧紧黏在旁边的小孩身上,竟然有人胆敢对他们家小呆下手,是不想活了还是想早死早超生呢!当东方晋这三个字是说着好听的呢!
“不确定。原因未知,身份未明,我的人正在追查,对方很可能懂得摄魂术。”
事关小孩的安全,鸩业直言不讳。倘若对方真的深谙这种功夫并且居心叵测,像小孩这种空白脑袋,简直就是一勾一个走。还是让东方晋提前有个防范的好。
小孩见两个人突然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放下杯子,眨巴眨巴眼,一下子聪明了,仰头对着鸩业,“可以吃了吗?”
完全没有危机感呢。
鸩业看着隐隐透着期待的大大眼睛,却不觉得疲惫,这张呆脸不适合染上忧虑和悲伤,那些她永远无法理解的事,就让我们去解决好了。
“嗯,可以了。”
在东方不解的注视下,十根肉肉的手指头以眼花缭乱的速度拆开点心盒子,欢乐又满足地啃着一块绿豆糕,啊呜。
(⊙o⊙)——东方。
“小艾吃甜太多,对身体不好,需要控制。”
鸩业淡定地解释,并用眼神示意,你以后也得注意。
毕竟能扛得住小艾看着点心留恋不舍又遵守规则不到时间绝对不偷吃的认真模样的人不多。
“嗯,确实,对牙齿不好。”东方晋也一副严肃地点头认可。
如果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不清楚真相的还以为,沉戈跟朝廷又在勾结串通什么阴谋了。
重新续上一杯茶水,推到小孩桌前,防止被噎到。又从身上掏出一条丝帕擦掉沾在脸上的碎屑,小孩乖乖地抬起头不动也不躲地任人蹂躏。
鸩业默不作声地看着做的顺畅自然的东方,那眼底的柔和,莫名的有些刺眼。
堂堂的王爷,如果不是习惯了,又怎么能这么自然地照顾别人,在他遇到小艾之前,对方就已经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啊,这种晚了一步的感觉,令人不爽呢。
“有怀疑对象吗?”看着小孩吃的满足,东方分神询问鸩业。
“千耳门。”
“?!”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鸩业。
“看样子淳王殿下对千耳门并不陌生。”
“叫我东方就可以了。号称‘只有你想象不到,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情报’的千耳门,这么厉害的情报组织,怎么可能没有接触。”东方晋也不矫情。
谁都有背地里一些想窥探的秘密,也有自己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千耳门,满足任何人的需求,只要出的起钱。
朝廷大员,商贾巨富,江湖门派,都有他们的顾客。
掌握着如此庞大的信息量,不可能不为人所忌惮,所以千耳门也以隐秘著称。你可以找到买卖情报的据点,但却永远找不到他们深埋地下的根。
千耳门的武力并不显著,没有称王称霸的可能,也就躲过了上位者的觊觎,一个不属于自己却能在任何时候得到任何情报的组织,总比握在手里变成烫手山芋的好。
再者,以情报换取保护,这样的交易也不少见。
总之,千耳门能稳稳顶着第一情报组织的头衔,安全存活在现在,不是没有道理的。
将鸩业的话联在一起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东方有了几分猜测,不过也有些许不解。
“摄魂术竟然跟千耳门有关?这可真是不得了的消息,难怪他们能拿到别人拿不到的消息。”
直接从别人的脑子里挖掘出来的啊,真方便。(话说,除了方便您就没有其他感叹了?这是不人道的不人道的!难道这里就没几个正常人吗?悲剧啊~)
“明白了,我会看好小呆的。”
废话不多少,东方怎么可能让小呆再从自己手里被人带走,一次勉强算是大意,两次就是他东方晋的耻辱了。
这里两人在为小孩的安危做着打算,而对方究竟是何人,有何目的,恐怕这世间再也没有第二人能猜到。
“哎,我说,照你这样的走法,三百年也走不到京城奥。”
环视周围的一片萧索,望望天空孤雁两行,青年两条宽带热泪。
他想念城镇,想念温暖的大床,想念热乎乎的饭菜,想念可以洗热水澡的旅店,他才不要当野人!
“如果想再被抓回去,就继续抱怨吧。”
一个全身笼在宽大斗篷里的年轻男子,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翻看着食物,似乎不在意青年时不时的抽风。
一脸白痴相的青年登时被噎住,瞅了半天斗篷男,也不见搭理顺毛,咬着小手帕开始打滚。
“我爹不疼娘不爱,年纪轻轻被人抓去做苦工没有自由,千辛万苦逃出来好不容易遇着一个同伴还没有同伴爱,受尽欺负尝遍辛酸,呜呜呜呜,子啊,带我走吧。”
二十多岁的大男人,顶着一张娃娃脸,做起这样的动作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半长的头发一甩一甩地乱跳着,阳光下发根处折射出一丝丝褐红色的光泽,在一簇墨黑中格外鲜亮。
“闭嘴,不然杀了你奥~”
微笑着把手里正烤着的半只兔子塞到那张聒噪的嘴巴里,配合着动作开始放杀气。一脸温润的笑,显得格外违和。
“烫~烫!”
赶紧抓下烤兔子,抬眼看到对方的笑脸,下一秒立马快速后退五十米,身子缩到一颗大树后面,才咽了咽口水,呜呜呜,好可怕。小姜最近越来越可怕了。
看着对方一气呵成的动作,眼神暗了暗,没有再说话,专注地烤着手里另外半只兔子。
刚刚那个笨蛋躲避的速度比上一次又变快了吧,只隔了两天,真的以为自己察觉不出来吗?真是个,baga……
微微上扬的唇,在视线不经意扫过左手时,重新弯折了下来。
空出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即便过了这么久,凹凸的疤痕依然还是这么明显。
完全不想消除呢,那是他曾经死亡的痕迹。
也是支撑着他现在所有希望的痕迹。
微微闭上眼,回想那一晚,恍若隔世,是不是自己执念太过,才反而生出不真实的错觉。
他发现他有些喜欢上炸弹在身边炸响的快感,强烈的热浪能把人掀翻,轰鸣的烟火那么绚烂那么温暖,像是可以烤化死寂的心脏。
那一晚,真的很热闹。
他站在宴会的中央,聆听着同伴们沸腾的厮杀,杀意席卷着整个城市的上空。
饱和了的血腥味,下一秒被爆炸的热流蒸干,一点一点消减着那些罪恶的痕迹。
他是一个后勤人员,科研还算比较有心得,情报涉猎过一些,解剖医疗也有研究,对于暗杀,实在不能说在行。
但是为了照顾一个买一包泡面都能把自己卖掉的笨蛋小孩,赶鸭子上架也兼职了不少年杀手。
不过实在没有天分啊,潜行跟暗杀术,他还不如刚刚接触了两个月的呆小孩,那一年她还没有一把BarrettM82A1的枪管高。
就算给她戴上全球定位的寻人装置,她也能掉到深山老林找不见,或者钻到信号完全屏蔽的犄角旮旯。
科研部的那群狂人抓狂了无数次之后,愣是为了解决小孩的迷路问题,用三个月的时间把全球定位系统的先进程度往前推进了十年。
如果说组织最傲人的成果,除了杀手组那群疯子几乎百分百的任务完成率,就数全世界最先进最精准的寻人定位了,上到大气平流层,下到深海海沟,没有找不到的。
可惜,最后她还是丢了。
丢到了他们都去不了的地方。
那个笨蛋死小孩,就算丢到侏罗纪,她大概也能神经大条地跟恐龙抢肉吃吧。
可是,混蛋,他们会担心啊。
担心会不会消化不良,会不会被怪蜀黍拐骗,会不会脏兮兮的没有衣服穿,会不会睡觉不盖被子着凉。
拒绝着小孩离开的消息。
每天打扫房间,整理她的收藏品,每天买一个水果蛋糕,跟M那个女人整理小孩的衣服,跟拉法讨论小孩的训练菜单……
直到L那个总是口是心非的家伙,先于自己开口,让自己离开。
真好,有那么一群可爱的伙伴,小艾找不见他们也会觉得孤单吧。
不过,他肯定会比他们先找到呆小孩的,以后再敢随便迷路就先去死一死吧!
真是不省心的家伙。
计算着狂欢的时间,Kid那家伙执意要送一座游乐园,稍稍花了点功夫。
打开手机的相册,最后浏览了一遍呆小孩的各种蠢相,忍不住想笑,大概闭上眼睛也不会忘记了吧。
手枪上膛,虽然他暗杀不在行,但好歹也算半个杀手。
那个背叛了呆小孩的家伙,既然那家伙不懂,就让他代劳吧。
狂欢落幕,是他送出的最后一份礼物。
按下会场周围早就布置下炸弹。
灼热的温度,估计一点渣滓都不会剩下,但是一点都不痛苦。
当初小孩遇到埋伏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样的感觉。
结束了,有点轻松。
只是出了点稍微计算外的意外……
再次睁开眼,是他始料未及。
不论怎么估计,从何种角度解释,都不该出现这样的结果,四肢健全毫发无损。
如果非要硬说损伤的话,左手上的灼伤——倘若他辨识的眼力没有退化,那是爆炸造成的伤害。
手指轻轻抚摸着,感受指腹传来的凹凸感,似乎这样,才能提醒他现在活着的真实感。
他活着,那么,小艾呢?是不是跟他一样?只是先一步,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不过那家伙不能指望,就她的智商,估计也就以为只是又掉到了一个比较传统守旧没有电子信号的原始部落。
没有人去接,她一辈子也回不来。
嘛,任重而道远啊。
“喂喂,小姜~”感觉有人戳自己,一低头,就看到一脸白痴相的青年小心翼翼地拉自己的袍子。
“要焦了,该翻面了。”指着火上的烤兔子,一脸天真。
“……”
青年蹲在地上,托着脸笑得一脸蠢相,认真地看着男人专注地想着事情,顺便烤着兔子。
厚实的斗篷里,滑下一撮烟灰色的头发,比自己的头发还要更短一些。直觉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人,而且一定很有趣。
再者,那么高明的摄魂术,到底是师承何方呢?
据他所知,千耳门,有十几年,没人能这么娴熟地使用摄魂术了,再这么低迷下去,不出几年就会断了传承。
唯一一个能做到这种轻而易举修改人记忆,消抹人意识程度的人,只有五十年前的那位了,千耳门曾经的除名者——姜何。
小姜,他说他叫姜渚,都姓姜呢,跟那位神人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甚至,“姜渚”这个名字只是他随口一说,根本不是真名?看他对自己一直没有放松下来的防备,这种可能性很高啊。
那到底叫什么呢?好多秘密啊~猜不透呢!嘛,小姜就小姜吧,该知道的时候我一定会知道的。
而且从小姜身上感觉不出恶意呢,一个很温柔的人。
“小姜,我还没吃饱,我要吃烤兔子,吃烤兔子!”(*^__^*)放下纠结开始撒泼打诨。
不过,小姜到底在急迫什么呢?感觉很不安呢!
所以说,野生动物神马的,直觉神马的,都是外挂啊外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