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光线,海面上一片幽暗。
甲板上回荡着海风和浪涛的乐章,其中夹杂着男女亲热的喘息呻吟。
“昕亚……昕亚……”男人嘶哑低喊,热情地纠缠女人温暖的娇躯。“曜东……”沉浸在激情放纵的浪潮中,沈昕亚喘息地迎合男人的挑逗。“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唔,我知道你爱我……”男人突然停下动作,阴恻侧地笑了。“呵呵,可是我不爱你。”
他骤然推开她,走向船舷,亲热地揽全另一个女人,冷冷地说:“她才是我的妻子,而你……呵呵,只是我的踏脚石罢了。”
“你……”跌坐在冰凉的甲板上,沈昕亚讶异沉痛地瞪着他。“难道说……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利用我?”
“呵当然罗!”男人脸上净是得意。
“既然知道了就快点离开。”男人怀中的女人像赶狗似地挥着手。
“曜东可是我的丈夫,你别来影响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听见没有?”
目睹两人亲密的模样,沈昕亚不禁一阵鼻酸,泪水登时涌进眼眶。
她哽咽地问:“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真的太过分了……”
“过分?”男人怪笑。“谁教你要爱我呢?我可没有求你爱我!”
这句话有如一根针,狠狠插入沈昕亚的胸口。
呜……她全心全意的付出,换得的竟是男人冷心无情的对待……
她是那么的爱他、那么的喜欢他,而这个男人却只是想利用她,还不忘嘲笑她。
泪眼中,男人的面容逐渐模糊,隐约只剩一双阴惊发亮的眼眸和一头随风飘荡、融入黑暗之中的长发,羞辱的伤痛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嘟……嘟嘟……
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将沈昕亚自梦境中拉回到现实。
瞪着熟悉的天花板,她张口喘息着,惊觉脸上沾着些许湿热的泪痕。
嘟……嘟嘟……嘟……嘟嘟……
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抓回她迷离的神智,她翻过身拿起床头柜上的话筒。
“喂……”
“喂,昕亚吗?”
“华、华方……”听见未婚夫的声音,沈昕亚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
“你还在睡吗?时间差不多了,该起床了。”
“我已经起来,正准备换衣服。”她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
“我们约了九点试婚纱,可别迟到喔!”
“放心,我会准备好的。”
“待会儿我就过去接你,好期待看到你穿白纱的模样。”陈华方在电话那头兴奋地道。
“嗯,我、我也很期待……”刚才的恶梦多少打坏了她的兴致,她的回应有些言不由衷。
“拜拜。”
“嗯!拜拜。”
挂上话筒,沈昕亚持续愣了好一会儿,才下床走到厨房灌了一大杯冷开水。
唉!又是一场近乎真实的恶梦。
这个恶梦已经纠缠了她两年,如今她都答应陈华方的求婚!为什么还会做这样的恶梦?她该忘了过去的一切,迎接崭新的未来,不是吗?
或许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等结了婚,陈华方自然会成为她的生活重心,届时便能抹去过往的一切,而那个曾经伤害她的男人,就再也无法化身成恶梦困扰她。
是的,只要再一点时间。
望着在阳光下闪烁的草地,她默默安慰着自己,相信自己终会走出那场梦魇。
“你看,这件样式还可以吗?”
换上缀满蕾丝边的白色婚纱,沈昕亚对着镜子里面宛若芭比娃娃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拖着长长的裙摆来到陈华方面前。
“不错,这件也很适合你。”推了推金边眼镜,陈华方欣赏地看着她。
“你这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如果我是你,还真不知道该穿哪件才好。”
他笑嘻嘻地道:“看来你得自己作决定,我没有办法给任何意见。”
陈华方是沈昕亚的部门主管,也是公司创办人的儿子,打从沈昕亚进公司开始,他就已经喜欢上她,所以总会利用加班的机会对她嘘寒问暖、和她闲聊,就希望在有意无意间增进彼此的感情,借此赢得佳人的芳心。
而他的努力果然有了代价,上个月沈昕亚终于点头答应他的求婚。
“呵……就这件好了。”沈昕亚低头再次环顾身上的婚纱一眼,二话不说便立刻下了决定。
对于这场婚礼,她并没有太多热烈的期待,只是依照既定形式订酒席、挑喜帖、选婚纱,配合地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就连女孩子最在意的婚纱,她也没有投注太多的心思,只在当地口碑不错的礼服店随意做了挑选。
这场婚礼的形式并非她关注的焦点,她在乎的是结婚以后的生活。
即使她明白自己并不爱陈华方,不过她相信借由他的温柔体贴,自己很快就能告别往昔挥之不去的梦魔和那男人霸道狂野的身影。
她累了,真的好累。
逃避了两年,她依旧逃不开旧时的伤痛,陈华方的求婚就像是急流中的浮木,给了她脱身的机会。
“这么快就决定了?”才试过三套婚纱,她就决定了?
对于沈昕亚的干脆,陈华方有些讶异。
“我觉得这件就很漂亮了。”她转了个身。“反正每件都差不多,远远看去还不是一样?”
“也倒是。”他不得不同意她的看法,心里却多少有些失落。
沈昕亚似乎不是很在意这场婚礼,她的身上少了新嫁娘该有的兴奋和期待。
难道说……她并不喜欢他?
既然如此,她为何要答应他的求婚呢?
他很清楚她答应他的求婚绝不是看上他的钱,她的身家并不比他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根本就不需要为了钱和他结婚。
或许是他多心了吧!
像她条件这么好的女孩!排队想娶她的男人至少可以绕地球一圈,她当然不会傻到选择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可能是因为她对这些虚华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反应才会稍嫌冷淡些。
看她平时的穿着,总是简单的衬衫外加一条牛仔裤,多少能够理解她的心态。
思及此,陈华方随即释然。
“真的不用亲自去香港请你父亲过来吗?”陈华方开车将沈昕亚送回家。
“嗯,不用了。”沈昕亚摇摇头。“前几天我已经打电话知会过他,他表示会在婚礼前先过来看看你,叫我们不必特地跑一趟。”
“这会不会只是客套话?”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听说他未来的老丈人可是香港青帮的龙头老大,以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应该十分重视礼数,陈华方有些担心自己的诚意会受到质疑。
“我爸才不会跟我客套呢!”她掩嘴一笑。“因为这场婚礼决定得有些匆促,他不希望我们为他再耽搁时间,只是叫我们多花点心思在婚礼上。”
“你父亲对你真好,一点长辈的架子都没有,难怪你们父女俩这么亲。”这样的父女关系着实教他打从心底羡慕,因为他和自己已过世的父亲从来就没有这般亲近过。
“是啊,我本来还打算留在香港陪他,不过……”说到这里,沈昕亚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过什么?”他笑问。
“没什么。”不愿再提及伤痛的过往,她推开了车门。“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再联络。”
“呵,好吧。”陈华方点点头,对于她的欲言又止莫名地感到不安,却不好再追问。“喂,你忘丁一件事。”他出言提醒。
“什么?”一只脚跨出车门的沈昕亚于是回过头。
“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面颊。
她立时明白他的意思。“对不起,我忘了。”她俯身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
陈华方笑着,转头吻上她的唇。
当冰冷的薄唇扫过她的唇瓣时,沈昕亚有意无意地避开,仅让他的吻落在她的粉颊上。“拜拜!”她淡淡一笑,轻巧地溜下车。
即使有了婚约,她依旧不太适应陈华方的亲近,她还需要一点时间调适自己。而距离婚期的一个月刚好给了她调适的空间,到时候她就能带着全新的心情成为陈华方的新娘。
再次朝车上的人挥挥手,沈听亚愉快地开门走进屋子。
明媚的阳光照亮一室,温暖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
咦!哪来的咖啡香味?
今天早上匆匆忙忙地出门,她根本没时间煮咖啡啊!莫非她胡里胡涂随手按下了开关而不自知?
疑惑地合上大门,沈昕亚扔下手中的皮包和钥匙,快步来到厨房检视状况。果不其然,料理台上的咖啡壶正冒着热气,里头还有半壶煮好的咖啡。
哎呀!她怎会如此粗心大意?
正当她怪怨自己的同时,一股莫名的异样感掠过心头,她本能地转过身,一个熟悉的身影立时映人眼帘。
怎……怎么会是他?
难道她又在作梦了吗?要不然恶梦中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煞白了脸,沈昕亚呆若木鸡地瞪着眼前长发过肩、俊美无俦的男人。
“好久不见了,昕亚……”男人斜靠着坐椅,一双长腿相互交叠地搁在桌上,手里还拿着她最心爱的马克杯,优闲地喝咖啡。
“你……”纠缠多时的梦魇活生生地搬到现实之中,她喉咙哽塞得说不出一句话。
“想说什么?”他悠然以对。“该不会是想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吧?”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睽违了两年之久,他为什么又出现在她面前?
沈昕亚确实好奇,可是她一点都不想过问。
她已准备放下过去迎接未来,她绝对不会让这个男人扰乱她的心情。
“不管是为了什么,现在就请你出去。”哑着嗓子,她终于找回说话的能力。
“这里不欢迎你。”
“要我出去也行,除非你现在就跟我走。”收起笑容,男人单刀直入出地表明来意。
“跟你走?”她冷笑。“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所以你就不告而别,拍拍屁股走人?”他冷哼。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她咬牙道:“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结婚?”男人的眼眸闪过一道骇人的精光!他放下杯子骤然站起,高大的躯体挡住身后的一大片阳光。“看来你已经忘记我的警告——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就只能属于我。”低沉的声音透着冷冽。
“胡说八道!”她尖锐地反驳。“我不是你的女人,更不属于你,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么快就忘记我们的过去?”扯起一抹诡笑,他缓步走向她。“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曾经多么热情地回应我?”
提、提醒?
“不要过来……”意识到男人侵犯的企图,沈昕亚惊恐地倒退。
“为什么不要?你不是一直期待我的靠近?期待我的拥抱?”男人不为所动,依旧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
该、该死的!
“不要过来……”被逼到了流理台前,眼看无路可退,她发颤的右手随意抓起一把水果刀,直直对准迎面而来的男人。“我叫你不要过来,听见没有?”她嘶声呐喊着,就希望吓阻男人的靠近。
“什么时候你也学坏了?开始玩起这么危险的东西?”男人讪笑地撇撇嘴,坚硬的身躯不以为意地抵上刀锋。
“你……”男人的大胆放肆教她颤抖得更加厉害。
“你是不敢还是不舍?”轻笑地感受她的恐惧,男人轻松夺下刀子扔进水槽,然后将她压上了墙壁。“你还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
隔着布料,跃动的男性火热在她的小腹上来回磨蹭!她气急败坏地挣扎着。
“鬼才舍不得你……”挣不开男人有力的臂膀,她羞愤地甩开头。
“就算我们曾经有过什么,那也都是过去了。现在的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请你离我远一点。”
“过去?”温热的鼻息喷向她的发际,他嗤笑。“在我还没有打算放手之前,就永远都是现在进行式!”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绝对不会跟你回去。”她恨恨地道:“你以为我会蠢到再给你机会伤害我?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只怕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的口气斩钉截铁。“我程曜东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改变。”
“你想怎么样?“眼眸中燃烧着怒火,沈昕亚瞪着霸道的男人。“把我打昏带回香港?然后一辈子用铁链锁着我?”
“有必要的话我绝对会照做,让你再也没有机会逃开我,只不过……”出乎意料地,他松手放开她,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翠绿色的玉牌摊在她面前。
这是……
乍见熟悉的玉牌,沈昕亚的脸色全变了。
这是青帮龙头老大的信物,向来由她父亲掌管,如此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落到这个男人手上?
“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她心惊地瞪着他。
“你说呢?”他讳莫如深地扯开嘴角。
“你、你抢来的?”
“依照我和你父亲的交情,似乎没这个必要。”他笑着收起玉牌。“前些日子,你父亲已经将青帮交给了我,换句话说,青帮现在已经完全归我掌控。”
“那又如何?“她冷然道,“我不是青帮的一份子,你休想指挥我。”
“是吗?”他淡淡地道:“在说这句话之前,你最好先考虑一下你父亲的处境。”
“什么?”她愕然地僵凝。
“你以为呢?”微笑的表象下掩不住威胁的意味。
青帮既然由他掌控,父亲此后再无依恃,如果这个男人打算做出什么伤害父亲的事情,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你、你不会……”她骇白了脸。
“我不会吗?”他诡笑着。
“你好卑鄙!”她握紧了双拳,“亏我父亲那么相信你,甚至把青帮交给了你,而你居然用这种方式回报他?”
“我用什么样的方式回报他。那就全看你的表现。”他不在乎地摊了摊手。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面对他的威胁,她竟想不出脱困之计。
难道她当真得任由他摆布,乖乖地随他回香港?
“待会儿记得跟那个戴眼镜的取消婚事,明天就跟我回香港。”他骤然下令。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即使满心不愿,她不得不软化态度试着跟他说道理。
“我父亲总算对你不错,就请你看在他的份上别再为难我了好吗?况且青帮已经在你手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偏偏我就是不知足……”程曜东嘿嘿笑着,粗砺的指腹滑过她细嫩的小脸。
“你既然挑起我的兴致,就永远别想摆脱我,如果你不在乎自己父亲的死活,执意要嫁给戴眼镜的小白脸那就请便,至于后果你自行负责。”
这一次,他的威胁明白而赤裸。
被逼上死角,沈昕亚完全看不到退路。
“我人就在客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叫我,我很乐意帮忙打包。”俯身在她唇上烙下一吻,他带着胜利的笑容转身离去。
沈昕亚愣在原地,浑身充斥着恐惧的无力感。
终究,她还是避不开过去的梦魇。
为什么上天要教她撞见这个男人?
若是不曾遇见他、不曾爱上他,今天的她是否会好过许多?
她的思绪不由得跌回过去,回到当年两人宿命相遇的时刻……
太子的猎物:第2章
两年前——
“司机先生,可以请你快一点吗?”坐在计程车后座,沈昕亚焦躁地催促着。
“好的,我会尽量赶赶看。”司机答应道。
不知道是看在女孩子急着去探病的份上,还是惑于对方亮丽的外表,被催赶的计程车司机非但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展现充分配合的态度。
瞪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行道树,沈昕亚恨不得插翅马上飞到医院里。
此刻她父亲正躺在医院里和病魔搏斗,至今尚未度过危险期,随时都有再发病的可能,教她如何不着急?
是心脏病,一种教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疾病。
父亲向来体魄强健、活力十足,她从来没有将生病这两个字和父亲联想在一起,怎么也想不到父亲居然有生病的一天,而且是这么严重骇人的病。
她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
沈老心脏病突发病危速回于圣保罗医院,东太子。
脑海里不禁再次闪过手机简讯中这几个教她胆战心惊的字眼。
就这几个字吓得她搭上最近的一班飞机,迅速从美国赶回香港。即使不明白为什么通知她的会是东太子这素未谋面的男人,而不是父亲身边自己所认识的熟人。
但是她知道东太子的地位和分量,知道这个人向来说—不二,绝小可能说谎,更不可能拿她父亲的状况开玩笑。
东太子三个字就代表着一种承诺。
以他的名义所发出的讯息绝对不会有假,绝对是再真实不过的事实。
也就是如此,她才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拼命赶在第一时间冲回来。
爸爸他……应该不会……
失去亲人的恐惧感掠过心头,她连忙甩了甩头将这份不该有的思绪甩开。
“小姐,圣保罗医院到了!”
司机突然出声,唤起沈昕亚的注意。
“啊,谢谢你。”回过神,她随手掏出一张美金钞票塞到司机手中,跟着便匆匆忙忙地拿起自己的大背包开门冲下车。
“喂,请等一下……”发现手里拿的是美金,司机忍不住开口叫她。
她却充耳不闻的飞快跑进医院,消失在自动门后。
唉,算了!
看在钞票上头印了两个零的份上,他也懒得下车再去找她理论,换算成港币,这已经相当他一天的工钱,顶多再跑趟银行换钞就是了。
这辈子难得一次收到这么丰厚的小费,他吹了声口哨,踩下油门开心地离去。
在医院服务台问清父亲的所在,沈昕亚疾步地赶往头等病房,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父亲,了解他目前的状况。
如同听见枪响的百米选手,当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时,她抓紧包包飞快地冲了出去。
太好了、太好了,她马上就要看见爸爸了,马上就要……
但冲出电梯不过三步的距离,她随即和人迎面撞个正着,纤细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向后摔跌出去。
“阿——”惨叫声中,她以为自己会跌个四脚朝天,不料一股外力适时托住她,免去她跌倒的命运。
“喂,你没事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惊魂甫定的沈昕亚这才发现自己正倒在陌生男人的怀中,对方的一只手臂就勾在自己的纤腰上,紧贴的姿势说有多暧昧就有多嗳昧。
“没事,我没事。”红着脸,她赶紧站直身体推开对方。“对不起,因为赶时间,不小心撞到你了。”
她抱歉地抬起头,看着高出自己许多的男人。“真是不好意思,没害你受伤吧?”
咦?当她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时,一双美目禁不住瞪得老大,上上下下多打量了他好几眼。
哇!好帅的男人……
少见的长发凸显他过人的俊美,犀利的眸光散发出冷峻的魅力,紧身汗衫和牛仔裤强调他的曲线和阳刚,可以的话她真想伸手摸摸它们,感受—下男性特有的强韧和硬度。
这家伙绝对是女性杀手,上至老太婆下至少女,大概没有哪个女人能够不为他而双目发直、口水直流。要找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已经很不容易,而像刚才那样教自己给硬生生的撞上,那更是不容易。
突然间,她好想再来一次,再一次狠狠地撞进他怀里,这一次她会仔细地体会两人紧贴的触感,再也不会随便推开他……
或许已经很习惯来自于女人爱慕的眼光。对于她的打量,这个男人并未感到意外。
“我若是受了伤,还能接得住你?”他只是一笑置之。“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是摔少了什么,岂不是太可惜了?”
睨了她一眼,男人不再多说什么便跨步离去。
唔。他称赞她漂亮耶!
俏丽的小脸微微泛起一层娇红。
若不是急着去探视父亲,她一定会追上去邀请他吃饭,替自己制造点机会,但是想到自己的父亲。她很快抛下对他的眷恋,迈开脚步直往头等病房走去。
沈明义坐躺在病床上,愕然地瞪着突然出现的女儿。
“昕亚,你怎么回来了?”他又惊又喜。
“爸爸……”沈听亚随手扔下包包,急忙冲到床边看父亲。“你怎么样了?为什么突然心脏病发作?现在还要不要紧?”
父亲良好的精神状态终于让她松了口气,可还是不放心地问东问西,毕竟这是可大可小的毛病,现在不发作,不代表下一分钟还安全。
“没什么关系,只是突发性的心肌梗塞。”沈明义轻描淡写地带过。
“以后只要少抽菸、少喝酒、多休息就好啦!”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看见了没?我好得很,死不了的!”
“你还逞强?”沈昕亚嘟起嘴。“以后”定要乖乖听医生的话,别再这样吓我了!妈妈已经走了,要是你也、你也……那我该怎么办?”说着说着,她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听女儿提起已逝的妻子,沈明义脸色黯了下来,不过他很快恢复了笑脸。
“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入院的事?是谁通知你的?”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他本来不打算告知她自己生病的事,不料他住院还不到两天的时间,远在美国的女儿居然赶了回来,他忍不住好奇到底是哪个好事之徒向女儿通风报信的。“是东太子!他发了一封简讯给我。”她拿出手机,按下简讯交到父亲面前。
“原来是曜东这小子……”瞥了简讯的内容一眼,沈明义忍不住笑了。“居然瞒着我干这种事!”
“他并不认识我,怎么会想到发简讯给我呢?”沈昕亚道出内心的疑惑。
“这个说来话长。”他笑看自己的女儿。“先说说你自己,你下飞机后是怎么过来的?”
“坐计程车罗!”
“怎么不联络家里的司机去接你?”
“人家心急呀!”她撒娇着。“看到这通简讯,人家急着想见你,哪有时间等这个等那个的?要是有翅膀,我一定用飞的回来看你。”
“哇,这么在乎我?”女儿的甜蜜教他万分窝心。
“呵,当然喽!”要不是父亲身上装着一堆心律测试线,她早就整个人都贴了上去。“谁教你是我老爸,我不在乎你还能在乎谁?”她讨好地眨眨眼。
从小沈昕亚就随母亲移民美国居住,父亲身为地方角头,所有的事业全都集中在香港,因此只能做个空中飞人来回美港两地,不过父女俩感情一直都很好,并不因为分隔两地而有所隔阂。
“看来生个女儿还真是不错哪!”沈明义笑眯眯地。“养得漂漂亮亮地摆在身边看了教人舒服,还会贴心地陪我说上两句。”
“漂不漂亮是不知道啦!”她扮了个鬼脸。“不过能陪你说两句、逗你开心倒是真的。”
“谁敢说我女儿不漂亮?”他假装生气,“不必等他变成小木偶,我先替他把鼻子拉长再说。”
“呵呵……对自己的女儿这么有信心?”
“当然。”对此,他自信满满。
撇开做父亲的偏袒,纯粹以男人的角度出发,沈明义敢拍胸脯挂保证,他的宝贝女儿绝对是万中选一的美丽尤物。
娇艳无比的脸蛋、纤细窈窕的身材,这些基本的外在条件就无须多说,那双晴空般清湛的眼眸,绝对会让男人跌进她纯真热情的诱惑里而无法自拔,当年他就是沦陷在妻子那对充满致命吸引力的眼眸之下,心甘情愿被婚姻绑缚住一辈子。
望着女儿和妻子极度相似的美目,沈明义笑道:“我就不信除了老爸我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男人称赞我的小宝贝漂亮。”
“有也不告诉你。”突然想起刚才邂逅的男子,她心头莫名地一阵窃喜。
“呵,就是有喽?”他眼睛一亮。“说来听听,是谁和老爸一样有眼光?”
“我不是说过,不告诉你。”她卖起关子。
“哎呀,害羞了吗?”他取笑,“老实说,是不是有男朋友了?赶快说出来让老爸替你鉴定一下,看看这家伙是不是够格做我的女婿。”
“什么跟什么嘛!”她哼的一声撇过头。“就算有男朋友也不一定要结婚吧?人家才不要被绑住呢!”
她眯起眼,挑衅地看着父亲。“我想试试千人斩的滋味,你可别来搞破坏。”
“千人斩?那你现在斩过多少人了?”了解保守的女儿只是嘴巴说得厉害,他故意笑问。
“啐,至少已经有……”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她的话语,病房的门跟着被人推开。
“曜东,你回来啦!”沈明义视线转向门口处,立刻向来人招招手。
“来来,快点过来看看你为我制造的大惊喜。”
曜东?就那个名闻遐迩的东太子吗?
基于好奇,沈昕亚尾随父亲的目光朝门口望去。
啊……怎么是他呢?她不由得傻眼了。
他……他就是程曜东?
刚刚和自己撞在一起的男人,就是赫赫有名的东太子?
“他就是程曜东,我经常跟你提起的好朋友。”父亲为她介绍对方。
“他怕我一个人待在医院里无聊,这两天特地拨空过来陪我。”
这下子沈昕亚再也无从怀疑事情的真实性,眼前这个大帅哥当真就是近年来独霸港龙一方、教道上兄弟闻之色变的东太子——程曜东。
不可思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在她的心目中,以东太子这样的狠角色,就算不是满脸横肉,至少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根本无法和眼前这个天神般的美男子联想在一起。
“这是我女儿昕亚,被你一通简讯给催回来的宝贝!”沈明义不忘为好友介绍自己的女儿。
“哈罗,漂亮女孩!”看着呆望自己的沈昕亚,程曜东扬起了嘴角。
“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嗨、嗨……你、你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昕亚窘得险些咬到舌头。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沈明义不禁好奇的问:“怎么,你们见过了?”
“是啊!”程曜东对着她努了努嘴。“刚才我出去抽根烟时,昕亚恰好冲出电梯撞上了我。”
“呵呵,真是糟糕,居然对东太子这般莽撞无礼。”沈明义打趣道:“你是不是已经打了她一顿屁股,教训过她啦?”
“我怎么敢?”程曜东立刻回敬一句:“我要真动了你的宝贝女儿,你现在恐怕已经跳下床准备宰我了吧?”
“在东太子面前动手动脚,那不是嫌命长?”沈明义呵呵笑着。“我可想再多活几年,等我的宝贝女儿生个外孙给我抱抱。”
“我看就快了……”程曜东笑着瞥她一眼。“你女儿这么漂亮,还怕找不到女婿替你生个孙子?这种事情指日可待,你就不必太费心了。”
两人一来一往,嘴上彼此互不相让。
虽然两人年纪相差了二十岁,程曜东和沈明义二人却极为投缘,堪称忘年之交,尤其多年前程曜东尚未出头之时,无意中得罪了当时的洪门大佬,多亏沈明义出面求情,这才保住他的性命,从此二人的交情更胜过去。程曜东将这份恩情牢记在心,即使这几年他所领导的天日盟不断对外鲸吞蚕食扩张势力,却从不踩沈明义青帮的地盘。
厚,这两个男人当她是死人吗?
眼见他们拼命拿自己作文章,沈昕亚不悦地轻咳两声。
“咳咳,有件事情你还没告诉我。”她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程曜东。
“为什么是他发简讯给我,而不是家里的人?”
“这个嘛……”沈明义伸手指向一旁倚窗而立的男人。“是他发的简讯,你问他吧!”
和沈昕亚疑惑的目光相接,程曜东摊了摊手。“那是因为沈老发病时正好和我一起喝酒,我就顺便发了一通简讯给你。”
“可是……”她蹙起了眉。“你怎么会想到要发简讯给我?又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
“你这是法官在问案吗?”他的眼神闪烁着笑意。
“我只是好奇而已。”她讪讪地道,“虽然你和爸爸是好朋友,可是你并不认识我。”
“理由很简单。”他瞥了沈明义一眼。“沈老在半昏迷状态时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虽没见过你,却从沈老的口中得知许多关于你的事,当时我认为你的出现应该会对沈老的病情有帮助,也就利用他手机里头的电话簿找到你的电话号码,发了一封简讯给你。”
双手交叉环在胸前,他微微一笑,“这样的说明,法官大人还满意吗?”
呜……可怜的爸爸……病危的时候一直喊着她的名字一直想着她!
身为父亲最疼爱的女儿,她甚至得靠陌生人的通知才知道父亲进了医院。
想着,沈昕亚再也笑不出来,泪水忍不住涌上眼眶。
“爸爸……对不起……”握紧父亲的大手,她哽咽了。
“傻孩子,你哪里对不起我了?”沈明义抽出自己的手,温柔地拍拍她的头。
“我从来就没有好好陪过你,一直离你那么远……”
“这又不是你的错。”他安慰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环境的权利,你向来不习惯香港这地方,要是勉强留你在这里陪我,那我才真是对不起你。”
“爸爸……”眼看父亲如此为自己着想,她益发伤心和不忍。
“不过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待久一点,多陪我—会儿。”
他斜睨一旁的男子。“我会请曜东做你的护花使者,保证你这段时间待得既舒服又有趣,一点都不会无聊。”
什么?要请这个男人做她的护花使者?
心头又惊又喜,沈昕亚漂亮的小脸顿时泛起一层红晕。
程曜东的俊脸却略显僵硬,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错愕。
“曜东,那就麻烦你想办法替我多留她一阵子,呵呵……”沈明义笑着向他眨眨眼。“你不会拒绝一个病人的要求吧?”
“我会尽力。”程曜东随即敛起不自在的神色,承诺似地点点头。
对于恩人的要求,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只不过……”目光扫向女孩娇美的容颜,他顿时陷入了沉思,然而俊脸上并未流露出任何的情绪,依旧微笑着。
此时门上再次传来敲门声,一个矮小瘦削的男子跟着推门而入。
“明全,你来啦!”看见自己的堂弟,沈明义开口招呼。
“大哥,你今天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一点?!”手里提着一大盒的水果,沈明全好奇地看着坐在床边的陌生女孩。“对了,这位是……”
“你不记得了?她是昕亚。”沈明义提醒他。
“啊,是昕亚!”沈明全恍然大悟。“上次看见你的时候,还只是个黄毛丫头,想不到女大十八变,现在已经变成一位漂亮的小姐了。”
“堂叔,你好。”对他,沈昕亚依稀有些印象。
“昕亚真乖。”沈明全问道:“你这次是特地回来探望你爸爸的吧?”
“嗯。”她点点头。
“那就多留些日子好好地陪陪你爸爸,别让一些不相干的外人借机在你爸爸身边打转,知道吗?”他一面说,一面不客气地斜睨程曜东。
不相干的外人?他是在说……程曜东吗?
沈明全冷笑,目光依旧扫向窗户旁的男人。“有些人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有事没事就围着你爸爸打转,你爸爸最近身体不好,你可得小心帮忙看着,别让他着了人家的道。”
堂叔的敌意是如此直接而明显,沈昕亚浑身不自在地瞥了程曜东一眼。
只见他不闪不避,脸上依旧含笑没有丝毫不悦,仿佛沈明全口中的有些人并非针对他而来。
奇怪,这是为什么?爸爸明明就很信任程曜东,为何堂叔会对他如此反感?
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着实让她感到疑惑。
会不会是因为嫉妒?
嗯,有可能。
眼看自己大哥和一个外人如此亲近,是人难免都会吃味,所以堂叔才会看程曜东这么不顺眼!
是的,一定就是这样。
基于父亲信任的态度以及她对程曜东的好感,沈昕亚为沈明全的态度下了注解,跟着将堂叔的一席话全数抛到脑后。
“够了。”沈明义打断自己堂弟的冷言冷语。“昕亚还是个孩子,在她面前不要说这些事情。”
他转头吩咐道:“曜东,就麻烦你替我送听亚回去休息,她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应该累了。”
“没问题。”程曜东点点头。
沈昕亚原本打算留下来多陪陪自己的父亲,不过一想到能跟程曜东这个大帅哥独处,她立刻改变主意,拿起自己的大背包,和父亲及堂叔打过招呼后便开心地离去。
太子的猎物:第3章
“饿不饿?回家前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在沈明义的指示下,程曜东认命地担任起护花使者的角色,他驾驶着心爱的法拉利准备送沈大小姐回家休息。
“好啊,在医院待了那么久,是有些饿了。”沈昕亚点头表示同意。
她没道理不同意,能够有机会和这个大帅哥相处她是求之不得,就算不饿也得装作很饿的样子。
从刚才上车后,她就不时偷偷打量身边开车的男人,同时为自己的好运感到开心,原以为自己擦身错过的美好,想不到绕了一圈居然又回到自己的身上。
噢!如果能跟这样的男人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那真是不枉此生了!
沉浸在美丽的幻想里,清湛的眼眸写着满满的爱慕,漂亮的脸蛋散发出异样的光彩……此刻的她,一副坠人爱河的模样,想掩都掩不了想藏都藏不住。
程曜东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双眼依旧直视前方,两手把持方向盘,平稳地开着车。
“其实……”他的语气一如双手般平稳。“沈老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你,虽然我没见过你,不过对你并不陌生。”
“是吗?他都说了些什么呢?”她着实好奇程曜东对自己的印象。
“他说……”他微扬起嘴角。“你是个调皮的女孩!专做让人担心的事,有一次爬树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险些摔断腿;还有一次随便跳进河里游泳,险些被水流冲走,有时候甚至还会卷起袖子跟男生打架。”
什么?老爸居然在这个男人面前给她漏气,专挑她的糗事爆料?
可、可、可恶!
“就这些?”沈昕亚没好气地道:“难道就没有半句好话?”
“当然不只这些。他还说……”他欲言又止,似乎有意逗她。
“说什么?”她忍不住催促,想知道自己的老爸到底又掀了她多少糗事。
“他说……”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你虽然调皮,却是个善良热情的女孩,就算死了一条狗也会哭上三天三夜,有人需要帮忙你绝对一马当先,手上有好东西一定和周围的朋友分享,而且……”
他顿了顿才说:“还生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
“我老爸他真的这么说?”她瞪大眼。
他点点头。“这些话我掰不出来。”
“那倒是。”她噗哧一笑,“现在你见到我了,有没有失望的感觉?”
他瞥了她一眼。“你是指……”
“哈,会不会觉得天上的仙女不过尔尔?”想到老爸敝帚自珍的得意样,她就禁不住好笑。
“那倒不会。”受到她的感染,他亦笑容满面。“你比想像中还要漂亮迷人,就如你父亲所说的,大概没有哪个男人抵挡得了你的魅力。”
“是吗?”她笑看他。“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自认抵挡得了吗?”
“我?”胸口蓦地一动,这次他没有接话。
突如其来的沉默令她有些赧然。
“其实我也听爸爸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她扯开话题,设法消除彼此之间的尴尬。
“是吗?”他淡淡地道:“沈老说了什么?”
“他说……”她眨眨眼。“你很会打架,每打必赢。”
“这是称赞?”他苦笑了。
“应该吧!”她笑嘻嘻地。“干你们这行的,会打架不是很重要吗?”
“还有呢?”希望他的优点不是只有会打架而已。
“还有啊?”她偏过头敲敲脑袋,一副用力思考的模样。“他说你精明能干、野心勃勃、言出必行、深沉内敛……总而言之就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而且……”她停顿了下来,用力换了口气。
“什么?!”
她娓娓道出:“你是个重情重义、有恩必报的人。”
“沈老真这么说?”和沈明义相交这么久,程曜东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对自己的想法。
她扮了个鬼脸。“这些话我掰不出来。”
“呵,倒是。”他再次露出笑容。“那我呢?是否让你失望了?”
“这倒不会。”沈听亚掩嘴一笑。“你比我想像的更犀利,也更内敛,而且、而且……”而且父亲从没对她提过程曜东是这般俊美如神只的人物。
“而且什么?”他好奇地问。
“没什么。”她脸红不再接话。
见她不再言语,程曜东也不再追问。只是他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
“有件事情我想请你慎重考虑一下。”
“什么事?”虽然她万分希望这个男人是打算开口要求她成为他的女朋友,不过她明白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
“是关于沈老的事情。”他提起了沈明义。“或许你认为这是你们父女之间的事,我这个外人没有插嘴的余地,不过……”
他沉声地又道,“沈老有恩于我,我自认该为他做一些事,就算你不高兴,我也希望你能听我把话说完。”
“请说。”见他如此慎重其事,她不禁严肃起来。
“沈老年纪渐渐大了,身体的状况也越来越多,他其实相当需要亲人的陪伴,虽然他不曾开口要求过,不过我看得出来他非常希望你能留在这里。”睨了她一眼,他观察她的反应。“就算我不说,相信你也感觉得到沈老的心情,至于留不留在于你,你有你的考量,不过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回香港定居这件事。”
“嗯,我知道了。”她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想一想。”
刚才在医院里,她其实已经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一来母亲去世后美国那边已经没什么亲人,再者她着实不忍心丢下父亲一个人孤独终老。
“希望你的决定不会今沈老失望。”见她没有直接拒绝,程曜东脸上多了几分欣喜。
她嘿嘿笑道:“所以你就该知道自己责任重大。”
“怎么说?”
“你得用力讨我欢心,让我想留下来啊!”她调皮地提醒他。“刚才我爸不是已经把这个重责大任交给你了吗?你的表现也在我考虑的范围内哦!”
“这个你放心,我既然答应沈老,就一定会尽力。”他淡淡——笑,“食衣住行娱乐,你有什么特别需要或特别要交代的,说出来我会尽量安排。”
“呵呵,让我想想。”如果她要求这个男人以身相许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呢?
脑袋里闪过他忍辱负重、含泪答应的模样,她忍不住笑弯了腰。
“笑什么?”程曜东在红灯前停下车,不解地看着她。
“没什么……”想归想,她可没脸开这个口,主动邀男人上床。
此时车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打断她的狂想。
“怎么了?”她有些担心地看着车后。““是不是我们挡到人家的路?”
“这里的红灯禁止右转,后面那个家伙大概没耐心等。”他瞥了后照镜一眼。
“没什么,不必管他。”
“这样……”话虽如此,她仍旧有些惴惴不安。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后面座车的车主似乎没那么好说话,已经主动找上门来用力拍打车窗,看来是想不管他都不行。
沈昕亚紧张地看着程曜东,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场面。
程曜东面不改色,只是徐徐降下玻璃窗。
“王八蛋,你是混哪里的?这么大条,敢挡着路不让老子过?”对方高头大马、气势汹汹,裸露的手臂上全是刺青,一看就知道是道上兄弟。
“你现在就给我下来,有种咱们来单挑。”
程曜东并未受激下车,只是倚窗冷然地摆手击胸比划了几个手势。
那是帮会兄弟之间的暗语,沈昕亚曾听父亲提过,不过她不明白程曜东此时在比划些什么。
她只看出对方的眼睛越瞪越大,脸色逐渐由红转青、由青转白,到后来已是面如死灰。
“还要单挑吗?”程曜东冷笑。
“你是东、东、东……”原本气焰高张的男人这会儿已变得愁眉苦脸,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有小姐在场别丢人现眼,快滚!”撂下话后,程曜东随即升起车窗不再理会,待信号转为绿灯便踩下油门离开现场。
见状,沈昕亚于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她拍拍胸脯。
“害怕了?”他开口安慰道:“别担心,有我这个护花使者在,绝对保你平安无事。”
“我才不是担心我自己。”她反驳,“我是在替刚才那个白目男担心。”
“担心他?”她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怕你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我讨厌暴力场面。”她蹙起眉头表示厌恶。
“原来大小姐是怕伤眼。”他微微一笑。“暴力只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之一,却不是唯一的方式,我不习惯拿打架当运动,这点你大可放心。”
“哇,想不到东太子还是个和平主义的爱好者耶!”她抡起拳头,当成麦克风般地摆到他嘴边。“咳咳,请问程先生,对于美国攻打伊拉克您有什么看法?您也是反战组织的成员吗?”
她挖苦地取笑着,心下却不禁对他多了几分敬意。
程曜东并没有令沈昕亚失望。
遵照沈明义的交代,他不忘抽空安排行程,每两、三天就会带着她去游玩尝鲜,无论是声名远播的景点,或是人烟稀少的郊区,到处都有两人踏过的足迹。
入夜时分,两人又一起来到避风塘,坐上停泊在港湾里的小船,尽情享受现捞的海鲜美食。
“你经常到这里来吗?”在幽微的烛光中,沈昕亚一面和手中的龙虾奋斗,一面问着对座的男人。
“偶尔。”笑看她笨拙的动作,程曜东伸手拿过她手中的龙虾,主动为她去壳后才又放回她的碗中。
“在这种地方吃饭感觉很浪漫、很舒服。”她好喜欢这种随波荡漾的感觉。
“是吗?那就留下来,只要留下来你就可以天天到这里来吃饭、天天享受浪漫的感觉。”
“你又开条件引诱我了。”她笑眯眯地咬了一大口龙虾。
“没办法,这是我的任务。”他摊了摊手。
“唔,听起来好像很无奈……”她吮了吮遗留在手中的甜美汤汁。
“陪我到处游山玩水,你是不是觉得很浪费时间?”她忍不住刺探。
“我看起来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吗?”他扬起了浓眉。
“嗯,是看不出来,不过……”她故意眯起眼打量他。“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以为我是怎么想?”他迳自剥起虾壳,避开她的视线。
她轻笑一声。“不管你怎么想都无所谓。”她扮了个鬼脸。“反正我不会那么快点头答应留下来,我就是要让你多陪陪我。”
他苦笑道:“要是你一辈子不点头,难道我得永远陪着你?”
“陪我不好吗?”她猛眨着那双明亮无辜的大眼睛。“难道你不觉得,和我在一起很开心吗?”
“我……”这句话问得他无法点头也无法摇头。“张开嘴。”
他把剥好的虾子递到她的嘴边。
对于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只有使出转移注意力的招数。
沈昕亚依言乖乖地张开嘴,将送到嘴边的虾子一口吃掉。可爱的小舌头不忘轻轻舔过他的手指。
宛如触电般的感觉,令他迅速收回自己的手。
程曜东是个很有经验的男人,而且丝毫不迟钝。
从沈昕亚含情脉脉的眼神中他早已看出她的心事,更不用说言语动作间的暗示。
“你是小狗吗?”他笑骂着装傻。“只有小狗才会乱舔别人的手。”
对于这个讳莫如深的男人,沈昕亚当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骂我是小狗?”她只能顺其自然,就像此刻顺着他的话反驳。
“我如果是小狗,那我爸是什么?”
她轻摇着食指,使坏道:“我要告诉爸爸你骂他。”
“你敢告状的话,我就不带你去一个很棒的地方。”他嘿嘿地警告。
“哪里?你要带我去哪里?”说到玩,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咳咳……”他故意卖关子不肯说。
“拜托,告诉我嘛!”她双手合十,装出一副可怜相。“我一定不会跟爸爸告状,你快跟我说嘛!”
“要我说也行。”他勾起嘴角,笑得比她刚才还坏。“你学小狗叫两声我就告诉你。”
“你……好过分!”她撇过头不依。
“算了!”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剥起盘子里的鲜虾。
厚!这男人……比耐性她绝非他的对手。
耐不过好奇心的驱使,她嘟起了嘴。“好嘛、好嘛,叫就叫,可是你不能食言喔。等我叫完一定要告诉我。”
“我程曜东向来一言九鼎。”忍住笑,他拍胸脯保证。
“我叫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汪……汪……”小小的声音含在嘴里。
“不行,这哪像狗叫,简直是猫叫。”他表示不满。
“厚,你还挑剔……”气愤之余,她开始放狠话。“你该知道我可是会跟人动手打架的,罩子再不放亮”点,当心我扁你!”
“你也该知道……”他笑眯眯地承受她的挑衅。“我很会打架,而且每打必赢喔!”
“好哇,有种你就打我看看!”纤细的食指已经指向他的鼻尖。
“要不要我一只手、一只脚绑起来让你?”
“你看不起我?”
“搞清楚,我可是看得起你才跟你打!”
“你这个自大的猪,待会儿我一定让你好看……”
彼此间的唇枪舌剑毫无遮掩地飘散在幽暗的海面上,专心争吵的两人谁也没有意识到掺杂在咸味的海风之中,那份男女间特有的甜蜜滋味。
太子的猎物:第4章
“这个地方如何?还喜欢吗?”程曜东笑问。
“哇,真的很棒耶!”束起一头波浪般的长发,穿着简单的短裤和背心,沈昕亚踩着夹脚凉鞋兴奋地在游艇上走来走去,不时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没事就跳一跳用力踩两脚。
前两天程曜东在避风塘捉弄她一番之后,才透露口中所谓“很棒的地方”,今天便依言带她来到自己的游艇上出海游玩。
这真的是个很棒的地方!
游艇迎着夕阳向前奔驰,天边的彩霞和海面的水波染上一层淡淡的金黄,温柔的海风暖暖地拂过她的脸、她的心……
沈昕亚开心地直想尖叫!
过去她就一直想要有一艘这样的游艇,父亲虽然宠爱她,却顾虑安全问题说什么都不肯买给她,难得今天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出海游玩,她当然乐不可支。
“我就知道妳会喜欢。”他双手交叉环在胸前,笑看她的反应和她的美丽。
娇艳的脸蛋、挺翘的丰满、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尤其是那份充满活力的青春气息,更教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谢谢你!”她手舞足蹈地来到他身边,在他面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唔,这么热情……”或许是感染到她快乐的情绪,他没有避开也没有不悦。
“想不想钓鱼?”
他笑嘻嘻地拿出鱼竿朝她晃了晃。
“钓鱼吗?”她高兴地接过鱼竿,蹦蹦跳跳地跑到船舷旁。
“知道怎么做?”他来到她身畔。
她摇了摇头。有生以来,她只见过人家钓鱼,可还没有亲自钓过鱼。
“看好了!”他接手钓竿,装好鱼饵,跟着姿态优美地将钓线甩出去。
哇,好帅!
“人家也要,把钓竿给我……”被他的动作挑起兴致,她忍不住跃跃欲试。
“来,握好把手,然后这样……这样……”收了线,程曜东将鱼竿交到她手中,然后自身后环住她,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她的柔荑,一步一步引导她的动作。
认识了这么久,除了第一次相撞的意外接触,两人就再也不曾这般靠近过;男人的体温和阳刚的气息渗过单薄的衣料透进肌肤,她晕沉沉地沉浸在甜美浪漫的气氛里。
如果这艘船能够永远就这样开下去,如果这个男人能够永远这样拥着自己……
她该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吧!
傍晚的快乐并未中断,持续在游艇上燃烧蔓延。
倚着船舷,两人轻松地站在甲板上,望着满天星斗喝酒闲聊。
“嘿,在海上吃牛排,亏你想得出这种馊主意。”沈昕亚微微地打了个酒嗝,漂亮的小脸被酒气醺染得更为娇艳。
“难道就吃妳钓上来的两条小鱼吗?”程曜东取笑。
“笑什么?”她哼了一声,举起玻璃酒瓶就口啜了口红酒。“你这么本事,就弄条鲨鱼上来给我下酒啊!”
“敢情大小姐对本大厨精心调制的牛排感到不满意?”夺过她手里的酒瓶,程曜东也就灌了一大口。
“那倒是没有。”她粲然一笑。“想不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她鼓励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将来哪天你不做老大了,绝对够资格去开家牛排馆。”
“多谢妳的赞赏。”深黯的眼眸闪耀着愉悦的光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还请大小姐不吝光临指教。”
“呵呵,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的脑中不禁闪过程曜东在厨房忙着煎牛排、自己在餐桌间努力招呼客人的画面。
那样似乎也不错……
只要能够跟他在一起的话……
“想什么?脸这么红?”程曜东瞥过她泛红傻笑的娇靥。
“没、没什么!”她摇摇头。“我只是在想……”
她星眸半掩地瞅着他。“想跟你说声谢谢。”
“谢什么?”转过头望着满天繁星,他再次喝了口酒。
“谢谢你今天带我来这里,谢谢你这些日子的陪伴,还有……”她顿了顿。“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美好的回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无论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她永远都忘不了这个男人曾经带给她的快乐。
“那么我也想跟妳说声谢谢。”喝干最后一滴酒,他晃了晃已空的酒瓶。
谢她?他要谢她什么,她什么也没为他做不是吗?
“妳给了我了千金难求的快乐,我不该谢谢妳?”淡然的微笑中,酒瓶被他抛进了海里。
他跟她在一起很快乐?他喜欢跟她在一起?
这是真的吗?抑或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望?
她怔忡地盯着他,盯着他俊美如魔鬼的侧脸,仿佛想看透他的真心。
意识到不寻常的注视,程曜东直绝地回过头,随即对上她深情迷蒙的美眸。
体内逐渐发酵的酒精,让彼此交缠的视线隐隐擦出了火花……
动也不动,两人相视了良久良久———
“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哑着嗓子,程曜东企图从动情的震悸中抽离自己。
“别走!”小手悄悄搭上他的俊脸,沈昕亚娇柔地恳求。
“不要考验我的耐力……”咬着牙,他撇过脸。
“如果你喜欢我,就别再躲着我。”她进一步地挨近他,决定要一个答案。
就算两人之间没有可能,能够早一点死了这条心也好。
“昕亚,妳在玩火。”深邃的双眸燃起两簇教她全然陌生的火焰。
“别怪我,是你点的火。”她的小脸有着无辜。
“只要开始了这埸游戏,就再也无法结束,妳明白吗?”他嘶声警告。“不想开始就立刻拒绝我,否则妳将永远无法再拒绝我。”
“我早已无法拒绝你了,难道你不知道?”清湛的双眸注满款款深情。“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踮起脚尖,她缓缓凑过自己的唇。
“妳……”额角冒出冷汗,他僵硬地面对她的接近。
当四片火热的唇瓣相互触碰的一刹那,他再也遏抑不了体内窜动的欲望,立时化被动为主动,夺取她的甜美。
她忘我地回应他的探索纠缠。
激情的烈焰有如野火燎原,两人一路缠绵到了船舱,彼此的衣物散落一地。
“昕亚,妳真的好美……”他膜拜似地爱抚她浑圆的丰满,赞叹地将诱人的红梅纳入口中。
“你、你也是……”面对这个觊觎已久的阳刚体魄,她的双眼、双唇和双手爱慕地抚摸着,久久无法自己。
“妳这个小妖精,倒是很懂得怎么折磨男人!”她的唇、她的手,就像带电的魔杖,不断在他周身点火,逼得他性欲高张、喘息连连。“再给妳最后一次机会,想拒绝的话现在还来得及……”他压上了她。
“如果我拒绝你,你当真停得下来?”她娇喘地狐疑道。
“妳想测试我的定力?”他哑声低笑。
“比起你的定力……”她大着胆子凑上自己,彷佛向他提出邀请。“我更想试试你的能力。”
“这是妳的决定?”他笑看她的主动。
“从第一次见到你,我便已经决定了。”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爱恋。
“既然妳都这么说了……”他迫不及待的以相对的热情回应她热烈的邀请。
他当然不会让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失望。
“啊——”那撕裂的疼痛令她情不自禁地痛呼出声。
怎……怎么会?这个热情如火的女孩居然还是个……处女?
突破屏障的触感令他错愕不已。
“宝贝,妳怎么没告诉我?”一抹窃喜爬上心头,口吻却隐含着责备,他着实担心刚才的粗鲁会伤及她的脆弱。
呜……怎么会这么痛?
方才缠吻的甜美已被尖锐的痛苦取而代之。虽然她知道第一次都会有些不舒服,可是万万没料到男女的结合竟是这般的磨人。
“没关系,我不怕痛……”微摇螓首,她强笑道:“你只要……按着你喜欢的方式……”痛是痛了些,她还是勉强忍了下来。
她明白像他这样的男人定然极受女性欢迎,就算未竟千人之功,大概也有百人的水准,她就怕自己的生涩迟钝打坏他的热情兴致。
她是那么的爱他、那么的喜欢他,失去他的恐惧让她强忍着不适,企图扮演他喜欢的女人来讨好他,生怕“不识情趣”变成他嫌弃她的理由。
只可惜,她的伪装并不成功。
看她秀眉紧蹙、一副强自忍痛的模样,他硬生生地定住自己。
“妳这个小傻瓜……”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他心疼地吻着她的脸。“别怕,把自己交给我。”他俯身在她耳畔柔声诱哄着。
陌生的欢愉渐渐取代原有的痛楚,她惊喜地体验这份前所未有的美妙感受。
这、这就是……做爱?她真的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做爱?
胸口充塞着满足的感动,重获自由的手臂情不自禁的拥紧身上律动不已的男人,她眷恋至极地更贴近他……
清晨的薄务笼罩着海面,日出前的微风透着沁凉的寒意。
沉睡中的女人本能地靠向身后,企图汲取更多的温暖。
唔,好冷!意识到被窝不复温暖,沈昕亚不禁睁开迷蒙的双眼。
这里是……陌生的环境令她怔忡一会儿,随着昨夜的记忆回笼,她的小脸不禁染上一层羞涩的嫣红。
她居然跟程曜东上床了!这、这是真的吗?
如萝似幻的美好令她有些不敢相信,然而周身的吻痕和双腿间的刺痛在在提醒她,这一切不是梦,是再真实不过的现实。
只不过……他人呢?
昨夜带领她赏到极乐激情的男人此刻不在自己身边,也不在船舱里。
沈昕亚套上他宽大的衬衫掩住自己的赤裸,缓步走出船舱,找寻他的踪影。
一上甲板,沈昕亚便发现程曜东的身影。
只见他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海面,俊美的面容不复愉悦,从他身上全然找不出昨夜激情欢乐的影子。
该不会……他后悔了?莫非昨晚只是酒后兴奋的一时冲动?
莫名的不安笼过她的胸口。
“怎么了?”来到他身侧,沈昕亚定定望着这个总是教她捉摸不定的男人。
就算他真的后悔,她也要清楚地知道,她不需要一段勉强得来的感情,更不想为难心爱的男人。
“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回过头,程曜东嘴角勾起淡笑,一扫抑郁的阴霾。
“想什么?”她略略放下心,却还是忍不住追问。
“我在想……”他的笑容扩大。
“什么?”她锲而不舍。
他的大手捞起她倦曲的秀发放在鼻端嗅吻着。“为什么妳还是第一次?”
这、这有什么好想的?
她的小脸骤然烧红了起来。
莫非这个男人对她的表现不满意?
“让你失望了是吗?”她沮丧地垂下头。
“傻瓜。”他双臂一紧,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失望呢?”
他爱惜地轻吻她的眉眼。“我只是没想到在美国长大的妳,居然能够撑到现在还没有做过爱。”
“我妈妈管我很严,所以……”她咬着唇为自己找借口,免得看起来像个滞销的蠢蛋。
“那我可真要好好感谢她了。”他笑了笑,“生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就算,还把她的第一次保留给我。”
接着,他故意叹了口气。“只不过按照这样的进度,妳的千人斩何时才能达到目标呢?”
千、千人斩?
先是一愣,她随即想起自己在父亲病房中发下的豪语。
“你、你偷听!”她气愤地叫道。
“是妳自己得意洋洋讲得那么大声,怎么能怪我?”他笑眯了眼。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总有一天我会达成目标,你等着看吧!”她不甘示弱地反驳。
“想都别想!”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板起脸佯怒道:“妳可是我的女人,从今以后就只能斩我一个,明白吗?妳若敢乱斩其他人,我就动手斩了那家伙!”
唔,他说她是他的女人欸……
心头充塞着无比的喜悦,沈昕亚暗暗高兴着。
“你凭什么这么霸道?”嘴上却不肯服输。
“我就是这么霸道。”他打横抱起她。
“喂,你做什么?”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让妳再斩我一次啊!”他嘿嘿笑道:“我得让妳牢牢记住谁才是妳的男人,免得妳日后斩错人,闹出人命!”
他、他、他想……
明白他的意图,沈昕亚掩面躲进他怀里,羞涩得她无力还嘴,更不敢抬头了。
太子的猎物:第5章
坐在落地窗前的木质地板上,沈昕亚一面听着百万音响播放的优美音乐,一面抱着自己最喜欢的草莓冰淇淋享用。
“啦啦……啦……”随着男高音的抑扬顿挫,她有事没事也跟着哼上两句。
程曜东坐在一旁笑望她。“喂,冰淇淋别吃太多,当心变成小胖妹。”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敝人我天生丽质,怎么吃都吃不胖。”她又挖了一大口送到嘴里。“对了,这个周末晚上你有没有空?”
“干嘛?”他皱起眉头。
“我朋友在家里开生日Party,他们希望我带你一起去。”她笑道:“他们想见见东太子的庐山真面目,你要不要满足一下大家的愿望?”
“唔,妳要去帮别人过生日……”他故意斜睨她一眼。
“哎呀,别这样嘛!”她讨好地在他脸上亲了亲。“下礼拜三是你的生日,人家可没忘记。”
“礼物呢?”他向她伸出手。
“准备中喽!”她调皮一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挖了一口冰淇淋送到他嘴里。“乖,这个周末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周末我有固定的聚会。”他笑着摇摇头。
“这个我知道。”她又喂他吃了一口冰淇淋。“能不能破例一下?就这一次好不好?”
“用两口冰淇淋就想收买我?”他嘿嘿地笑,“不行、不行,只要破例一次就会有下一次。”
“真的不行吗?”她嘟起嘴。
“对不起,真的不行。”他歉然地吻了吻她。
她掩不住脸上的失望。“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找你参加好了……”
“妳打算还要吃多久?春宵苦短妳知不知道?”瞪着她手中的冰淇淋桶,他迅速转移话题。
“拜托,现在不过十点半而已。”她眨了眨眼。“晚上我可以留下来,我们会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你不要心急嘛!”
“是吗?”他忍不住笑问:“今天妳又找什么借口溜出来过夜了?”
自从两人开始交往后,沈昕亚三不五时便会溜来他位于半山区的家中过夜,不过为了瞒着父亲两人正在交往的事实,她只好不断找借口出门。
“今天嘛……”她思忖了会儿。“和朋友到PUB玩通宵喽!”
“妳何必这么辛苦?”他建议道:“干脆跟妳爸说清楚讲明白,直接搬到我这里住不就好了?”
“再过一阵子吧!”她摇摇头。“等我们的关系再稳定一点。”
“稳定?”他挑起了眉。“妳所谓的稳定是指什么?”
“这个嘛……”唉,要怎么说呢?这样事情但凭感觉喽!
“该不会等肚子大起来才算稳定吧?”他失笑。
她羞红了脸,一拳槌向他。“啐,谁要跟你生小孩?”
“妳啊!”他信誓旦旦。“除了我,妳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帮妳这个忙。”
“你可别太自信了。”她哼了一声。“以我沈大小姐的条件,还怕没人顶替你的位置?”
“不可能有人顶替我的,妳才舍不得咧。”他自信得很。
“少在那里臭美了。”她扮了个鬼脸。“追我的男人没有十打也有九打,随便找一个都行。”
“是吗?”他撇撇嘴。“那为什么在我之前妳都没把自己推销出去?”
“没办法,本小姐眼光太高了嘛!”
“所以说喽……”他笑眯眯地。“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看得顺眼的男人,妳才舍不得不要我。”
“我才不会舍不得你!”她嘴硬道。
“妳一定会,因为……”他杨起嘴角。“妳太爱我了!”
“不许拿这个取笑我!”她气愤地反驳,自尊心隐约受了伤。
自始至终她一直坦然公开自己的感情,而这个男人似乎总处在被动接受的位置,时至今日她依旧没有把握他对自己的想法。
有点喜欢?很喜欢?有点爱?还是很爱?
也就是如此,她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很缺乏安全感。
“我绝对没有取笑妳的意思,我一直很感激妳对我的情意,而且很高兴。”
感激?高兴?
“你对我就只是这样?”这四个字明显不是她希冀的答案。“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
“我当然喜欢妳你啊!我程曜东会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吗?”
“只是喜欢?”她是那么的爱他,而他只是喜欢她?她满心不是滋味。
“要不然呢?”耸耸肩,他反问。
闻言,她的小脸不禁黯然了。
她为他付出了所有,却只能得到他的喜欢?
感情的事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她终于放下冰淇淋桶站了起来。
“昕亚……”他眼明手快地抓住她。
“我先走了。”未曾抬头,她迳自甩开他的手。
“你生气了?”如弹簧般跃起,他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没有。”人家并没有强迫她,谁教她没事去爱人家呢?
“还说没有?妳明明生气了。”他一把将她楼进怀里。“不要生气好不好?刚才我是跟妳闹着玩的。”
他又亲又哄地。“我当然不只喜欢妳,像妳这么可爱的女孩有谁能不爱妳?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她的心情略微好些。
“只不过……”他犹豫了数秒。“有些话我不习惯当面说出来,但那并不表示我不在意妳或我不爱妳。”
“你说真的!”黯淡的小脸骤然亮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他抱紧了她,认真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戏谑,“我的爱向来是用做的不是用说的,这样妳就该知道我有多爱妳了吧?”
“你……”她的脸蛋倏地绯红。
现在两人几乎天天见面,每次见面总会热情地欢爱上好几回;如果就频率和次数来计算,这个男人爱她的指数绝对有满分的标准。
只不过,这就是爱吗?经验不多的她实在无从判断。
或许男人和女人对爱的定义似乎天生就不大一样,书上不都这么写的吗?
“你、你做什么?”疑惑之中,程曜东已经拉着她倒向一旁的大床。
“当然是证明我有多爱妳喽!”他的大手开始不规矩。
“可、可是……”对于自己三言两语就被他给收服了,她有点不甘心。
“别再可是了!”他阻止她继续说话。
“那个……冰淇淋……”她心爱的冰淇淋还剩下半桶,它们可等不了这个男人的证明。
“乖,改天我再买一桶给妳。”胀痛的身体极欲发泄,他还顾得了这么多?
“可……呜……”
不待她出声,他瞬即吻住了她,也吻去所有的抗议和声音。
嗯,这个看起来不错……这个嘛也还可以……
沈昕亚独自逛着中环的名品店,努力为自己的男朋友挑选礼物,打算在他生日的当天送给他。当然喽,最棒的礼物将保留到最后,她会用蝴蝶结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跳进他怀里。
她一面翻动成排的衣物,一面开心地想象他脸上的惊喜,正当她拿起一件休闲外套准备仔细端详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住她。
“请问……妳就是沈昕亚吗?”那是一个十分轻柔的声音。
拿着衣服,沈昕亚情不自禁地转过头。
“妳是?”她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全然陌生、略显苍白瘦弱的女人。
“我是……”细细打量了她半晌,女人脸上隐隐透着几分欣羡和妒意,隔了会儿才下定决心般。“我是程曜东的妻子,李淑婉。”
什么? 程、程曜东的妻子?
他、他、他结婚了?
过度的惊骇令沈昕亚愣在当场,手中的衣服掉落在地。
叹了口气,李淑婉替她把衣服拾起,跟着挂回衣架上。“如果我没猜错,妳是来替曜东挑选生日礼物的吧?”她的声音轻柔依旧,眼中有着一丝同情。
她、她知道程曜东的生日!
骇然的晕眩中,沈昕亚对她的怀疑立时又减了几分。
“妳看看这个……”李淑婉跟着将皮包里头那张缩小的照片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张护贝过的结婚照片,尺寸虽然已经缩小,不过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出里头新郎新娘的长相,尤其新郎倌那头特出的长发教人难以错辨,绝对就是程曜东本人没错。
“我只是想尽快证明自己的身分,免得妳怀疑我是伪装的。”李淑婉淡淡地道:“有必要的话,妳可以到我家坐坐,一起等曜东回来当面对质。”
她的语气透着几分苦涩。“我不住在半山区的房子,那是曜东平时约会的地方,我住在浅水湾附近,曜东只有在周末的时候才会回来。”
周末?他周末有固定的约会……
所谓固定的约会,难道就是回妻子的住处?
所有的事兜在一块儿,沈昕亚即使想怀疑也无法再怀疑些什么,她只是呆呆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太太”,脑袋里一片空白,全然无法思考。
“妳放心,我不是来找妳吵架的。”在她尚未从震惊的情绪中回复过来,李淑婉已接着道:“我知道妳并不清楚曜东已经结婚的事实,是我丈夫故意隐瞒已婚的身分去接近妳,因为在娶了妳、成为沈明义的女婿后,他便可以名正言顺、不费吹灰之力取得青帮的一切。”
为了青帮?他和她在一起的目的只是为了青帮?
李淑婉的一席话宛如一记重拳击中沈昕亚的胸口。
本来她多少还期待这个男人隐瞒自己已婚的事实,是因为喜欢她、放不下她,相不到……
“妳为什么要背着夫告诉我这些?”他们是夫妻,应该联手一起完成目镖,不是吗?
“因为……”李淑婉低下头。“一旦曜东娶了妳,我就永远只能做个地下夫人。虽然曜东要我体谅他的野心,也表示会在其他方面补偿我,可我是个女人,我无法接受曜东把太多的心力花在妳身上;更无法接受和其他女人共同分享我的丈夫,所以我决定把一切都告诉妳。”
她叹了口气。“就算是为了妳自己,请妳离开曜东好吗?”
怎么会?
沈昕亚倚着樯勉强撑住虚软的身体,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爱上这样的男人。
他不但打算脚踏两条船,更可怕的是对她没有半分真情,只有算计和利用。
他口中的喜欢、口中的爱意,全都只是哄骗她的手段。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这个男人才总教她捉摸不定,教她感受不到热切的主动。
而她居然傻傻地付出一切,将自己的心、自己的人全都交给他。
可恶!真的太过分了……
“妳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抑住即将落下的泪,沈昕亚恨恨地揪紧自己的衣摆,雪白的手背因用力而浮起了淡淡的青筋。
这个男人想利用她……她是绝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
就这样,沈昕亚离开了香港。
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逃离更恰当些。
即使被欺骗的人是她、被伤害的人是她,她却没有勇气找上程曜东理论,毕竟理论换不回什么,只会凸显自己的愚蠢和可笑,况且她一点都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
利用她之余,那个男人定也暗自取笑她的付出,想到自己的感情竟被当作工具和笑柄,她便感到万分的心痛和羞辱。
即使她不舍留下孤独的老父、即使她能义正辞严地和程曜东呛声分手,她却无法若无其事地面对他,只要见到他的人,她便会想起不堪的一切。
受伤的自尊教她无法再次面对那个可恨的男人。
所以,她只有选择离开。
只有离开,她才能逃离他带给她的痛苦和羞辱。
为了不让生病的父亲受到刺激,她隐瞒自己受骗的事实,更以不适环境为由未曾再多作解释,唯一令她感到安慰的大概只有程曜东的挫败;这个男人在发现自己苦心安排的棋子竟然不翼而飞时,该会有多么的震惊和气愤?想到他扼腕跳脚的模样,她多少好过一些。
然而,精神上的胜利并不能抵销心中的痛苦,她只能藉由不断的工作,甚至和陈华方步上红毯的方式来忘却过往的伤痛;想不到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放下过去、迎接未来的时刻,他竟然又出现在她面前。
更可恨的是,他还不择手段逼她解除婚约,胁迫她一起搭机回香港。
思绪由过去拉回到现实,沈昕亚愤恨地瞪着他。
“好了,所有的一切如你所愿,现在你还想怎么样?”此刻她不但和陈华方解除了婚约,还乖乖地和他上了飞机。
程曜东笑看着她。“当然是继续我们未完成的游戏喽!”
厚,这个可恶又无耻的男人!
“你打算怎么继续?让我做你的情妇?”她不会忘记他已经娶妻的事实。
“我知道妳见过淑婉。”面对她尖锐的质问,他沉下了脸。“而妳居然连问都不问过我,单听片面之辞就定我的罪,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片面之辞?”她怒道:“隐瞒结婚的事实和我交往你就该死,你敢说李淑婉不是你的妻子?”
“是,她是我的妻子,但只是名义上的妻子。”他沉声解释。“我娶她是因为受人所托,并非基于感情因素。”
“受人所托?”她哈的一声挖苦道:“有人拜托你就娶了?看来你的妻子肯定不只一个……”
“我会接受这个请托当然是有原因的。”他严肃的说,“淑婉当时得了肺癌已时日无多,她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所以她父亲才会拜托我跟她结婚,希望能够满足她最后的心愿。过去她父亲曾有恩于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拒绝。”
他定定望着她。“半年前淑婉已经过世,我也完成朋友的请托,所以我决定找回妳,和妳重新开始。”
什么?他的妻子过世了?
错愕之馀,沈昕亚不由得回想起李淑婉的苍白瘦弱,确实有几分生病的样子。
“就算你娶她当真是受人所托,也不代表你对我就是真心真意。”她冷然的控诉他的罪行。“你妻子曾经对我说过,你接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想藉由我名正言顺的取得青帮。”
“利用妳?似乎不需要吧?”他挑起了眉。“青帮不是已经在我手上了?”
确实,依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并没有利用她的必要,况且他的妻子也已经去世,这个男人所陈述的一切合情合理,带她回香港似乎是真的为了和她重新开始。
如果真是这样……
沉寂已久的心不禁鼓动了起来,她多么希望这个男人是真心的爱她呵!
“你说你是受人所托才会娶她,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受谁所托?”然而李淑婉的一席话有如挥之不去的阴影,让她无法百分之百的相信这个男人,所以她需要佐证,证明他所言一切为真。
“是一位长辈。”他略微迟疑。
“长辈?哪一个长辈?”口说无凭,她需要证据来支持自己对他的信任。
“妳……不认识。”他摇摇头。
“那好,你带我去见他。”她要求道。
“没这个必要。”他一口回绝。
“为什么?”面对他的拒绝,她的心立时凉了半截。“是因为根本没有这样的长辈存在,对不对?”
她咬牙又问:“其实是你藉着自己妻子病逝的机会,掰了刚才那一堆鬼话又想来欺骗我,打算再次利用我是不是?”
闻言,程曜冻脸部的线条霎时变得冷硬。“那好,妳说。我又想怎么利用妳了?”
“谁知道?”她瞪着他。“说不定是你压不住阵脚,非得娶我才能名正言顺的接掌青帮,教那些反对你的人不能再反对你!”
想起堂叔沈明全的态度,她完全可以理解程曜东在接下青帮后可能面对的困境,青帮的老臣不可能就此臣服一个空降的老大而不反弹。
“妳……”他嘴角一抿。“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妳就只能嫁给我。”
“谁要嫁给你?”她怒气冲冲地驳斥。
“只怕妳没有选择的馀地。”他眯起眼打量她。“既然开始了这个游戏,就再也无法结束,这辈子妳只能是我的女人。”
她气得浑身发抖,正待开口反驳,机舱的服务人员即在这个时候送上餐点。
沈昕亚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动也不动的瞪着盘中的食物。
“别挑嘴,多少吃一点。”虽然是头等舱,飞机餐毕竟不够美味,程曜东将牛肉往嘴里送的同时,忍不住劝道。
“不用你管。”她撇过头,望向窗外。
“我怎么能不管妳?”他淡淡地道:“诚如妳所言,我还得倚仗妳帮我顺利掌控青帮,是不是?”
接着,他的口气有着命令。“现在就乖乖吃饭,听见没有?”
“要吃你自己吃,少来烦我!”她近乎抓狂地尖叫。
他不客气地瞄向她的胸脯。“妳现在只剩B罩杯了,对不对?”
“关你什么事?”被说中了尺寸,她不由得惊怒交加,本能地遮住胸部。
这两年来她全心全意投入工作,吃睡都不正常,的却比过去瘦了一圈有馀,想不到这个男人眼睛如此尖利,居然看出她身材的变化。
“当然关我的事。”他含笑警告。“从现在开始,妳最好给我养胖一点,我对洗衣板没兴趣。”
突然,他又拉下了脸。“不吃也无所谓,只要妳一顿不吃,我就让妳老爸陪妳饿上一顿,到时候就看是妳撑得久,还是妳老爸撑得久?”
果不其然,一旦无法再以谎言欺骗她,这个男人立时露出恶魔般的狰狞面貌。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你怎么可以……”见他打算拿自己的老爸开刀,她不由得气急败坏。
“我不可以吗?”他冷冷一笑。“或者妳想试试我的能耐?”
呜……不必试她也知道这个男人绝对可以。
在掌控了青帮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和他的势力相互抗衡,现在的他绝对能够呼风唤雨,更不用说伤害她父亲这种小事。
“有什么了不起?吃就吃……”含着泪,她只得乖乖拿起刀叉。
除了臣服,她再也没有其他退路。
太子的猎物:第6章
“昕亚、昕亚,我的宝贝可终于回来喽!”看见进门的女儿,沈明义高兴地张开双臂迎向她。
“爸爸!”看到许久不见的父亲,沈昕亚立时丢下随身的大背包,投入他的怀里。
虽然她时时挂念着父亲,不过碍于程曜东的存在,两年来依旧被动地让父亲往返美、港探视她;而由于身体的关系,父亲不再像从前那般频繁往来,父女两人见面的机会相对地减少许多。
就拿上回来说,她见到父亲已经是四个多月前的事情。
“妳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离开了吧?”沈明义开心地端详自己的女儿。“早知道妳和曜东的事,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妳走。”
他笑嘻嘻地看着一旁的程曜东。“你这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三言两语就把昕亚给拐回来。这回你可得看好她,别再让她跑掉了!”
“你放心。”程曜东笑道:“这次我绝不会再让她跑掉,你就安心地养老,等昕亚生个孙子给你吧!”
咦?奇怪,她父亲似乎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他该为程曜东的欺骗而暴跳如雷、火冒三丈才对!
莫非,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是了、是了,一定就是这样。
程曜东这个奸诈小人定然只透露两人之间的交往,却没有说出自己欺骗的事实,父亲大概还以为两人只是吵吵嘴才分开。
“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沈明义拍拍女儿的头。“男人在江湖上行走,有些事情在所难免,以后妳要多体谅曜东的处境,可别不分青红皂白就又负气出走,如果是那样的话,爸爸也不会站在妳这边喔!”
呃,怎么会?
沈昕亚不敢相信地瞪着自己的父亲。
听父亲的口气,似乎完全相信程曜东所编造的那些谎言,相信程曜东当真情非得已才受托娶妻,相信程曜东是真心爱她而非别有目的。
她父亲怎么会如此信任程曜东?
不但全盘接受他的说词,甚至将自己苦心经营的青帮就这样交给他!
难道父亲当真是老了?老到糊涂了吗?
还是程曜东在父亲身上下了什么毒蛊?或是灌了什么迷汤?
思及此,她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程曜东一眼。
“你不必担心。”承受她恶意的目光,程曜东不在乎地笑了笑。“昕亚很懂事的,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带着胜利的光芒,他瞥了她一眼。
可恶!沈昕亚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此刻就算她说出心中的疑虑,父亲也未必会采信;就算父亲相信她的话,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冲突也绝非她所愿意看见。
现在的程曜东,绝对有能力伤害她父亲。
而她能做的就只有顺从他的意思,保护父亲免于受到伤害。
“最好是那样。”沈明义宠溺地楼住女儿的肩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实在太历害了,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竟然还被蒙在鼓里,看来想不服老都不行咯!”
他满怀希望地看着两人。“可以的话,希望你们尽快结婚,这样我才能早点达成抱孙子的心愿,过几天含饴弄孙的日子。”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和昕亚商量过了。”程曜东语出惊人地表示。“我们打算下个月就结婚。”
什、什么?他什么时候跟她商量过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程曜东笑看她逐渐变色的容颜。“我想早一点和她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到时还得花心力赶走她身边的苍蝇蚊子。”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沈明义开心地拥紧女儿。
“我们连度蜜月的地方都想好咯!”生怕沈昕亚火气不够旺,程曜东继续煽风点火。“夏威夷五日游,够不够浪漫?”
“去哪儿都可以,重要的是你们年轻人喜欢就好。”沈明义呵呵笑道:“这个就不必问我了,难道你们希望我也去参一脚?”
可恶、可恶、可恶……
连婚期和度蜜月这么重要的大事,程曜东居然全都自作主张、擅自决定,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沈昕亚当真是气炸了。
偏偏他掌控着她的弱点,教她莫可奈何!
“昕亚、昕亚,起床了……”
在一声声的低唤中,沈昕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束娇艳的深蓝色玫瑰立时映入眼帘。
这是……
她揉了揉眼睛,脑袋顿时清醒过来,跟着便瞧见程曜东手捧着鲜花,正坐在床沿死盯着自己。
“早安,我的睡美人。”程曜东伸手拔开她散乱的秀发,俯身在她的粉颊上印下一吻。
“是谁准你进我房间的?”她讶然地坐起身,瞪着登堂入室的男人。
“现在我已经是妳未婚夫了,就是躺在妳身边也没人敢说话,更何况只是进来妳房间?”他把鲜花置于她的床头。“这是妳最喜欢的玫瑰,以后我会努力记得每天送妳一束。”
他打算天天送花给她?
即使两年前热恋时,他也不曾这般殷勤过,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七早八早你跑来干嘛?”此刻她却无暇多想,只是疲累得想再次倒头大睡。
“昨天我才刚从美国回来,时差还在调整中,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点吗?”
“办完正事再回来睡还不迟。”他微笑道。
“办、办事?”难道说这个急色鬼迫不及待想对她……
她骤然一惊,睡虫顿时全被吓跑了。
“对啊!”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我们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去试婚纱吗?”
“试婚纱?”她瞪大眼。“我们什么时候说好的?”
看来这个男人又再次自作主张,擅自决定一切。
“妳八成是睡昏头了才会忘记。”他好心地替她找个借口。
“我只是想睡觉可没得失忆症,你少在那里唬弄我。”她挖苦道:“你不是刚从婚姻的坟墓中爬出来,干嘛又急着跳进去?自己急着找死也就罢了,没事还拖我下水做什么?”
“我有吗?”他眨了眨眼。“妳不是已经计划好下个月结婚?我只是不想耽搁妳的进度,帮助妳尽快完成结婚的心愿罢了。”
“就算我想结婚,也不是跟你程曜东!”她的食指几乎抵上他的鼻尖。
“那真是抱歉了!”他再次重申。“妳只能嫁给我。”
“哈,那我也很抱歉。”她气恼地埋首枕中。“我一点都不想嫁给你,要看婚纱你自己去。”
“既然妳这么不想出门……”他故意叹了口气,跟着压上她的娇躯。“我们就留在家里“办事”好了。”
他的唇滑过她优美的颈项,轻吻上纤细的锁骨。“妳该知道,我已经期待了很久很久……”
“走、走开……你不要碰我……”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侵犯,沈昕亚尖叫着踢打了起来。
“不碰妳又怎么办事呢?”扣住她的手腕压进床垫的两侧,他笑得好坏。
“你放开我,我、我要起来了……”她惊惶地挣扎。
“不想起来就别勉强,我很乐意留在这里陪妳。”隔着单薄的睡衣,他的唇已袭上她的浑圆。
“你让我起来。”她哭丧着脸。“我、我跟你出去就是了!”
呜……与其被这个男人压在床上占尽便宜,她情愿去看婚纱。
“咦,妳想出门啦?”他笑着放开她。
“你这个王八蛋!”她气愤地抓起枕头,往他的脸扔了过去。
他眼明手快地接住。“乖,快去洗脸换衣服。”
“哼!”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下床。
可恶!可恶!可恶!难道她非得让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她可是沈昕亚耶,怎么能够像个听话的小媳妇般唯命是从?
哼,走着瞧!她一定会让这个男人明白,她沈昕亚绝不是好欺负的。
这是一家著名的欧洲品牌婚纱礼服名店,向来只卖不租,价钱自数千美金到数十万美金不等,在香港极受政商名媛和影视红星的喜爱。
换好衣服出门后,沈昕亚显得极为乖巧,她不但乖巧地上车,还乖巧地让程曜东揽着她走进这家著名的礼服店。
将她的乖巧看在眼里,程曜东只是微笑,不忘送上几个鼓励的亲吻。
两人就像热恋中的男女,甜甜蜜蜜相偕来挑选婚纱。
打扮专业入时的服务人员引导两人来到琳琅满目的婚纱前。“这些全都是出自欧洲名师的设计,沈小姐妳可以慢慢挑,看看喜欢哪一个款式,选定后我们会依照尺寸请欧洲本店制做,然后尽快帮妳完成送过来。”
“不急、不急,你们可以慢慢来的,没关系!”沈昕亚笑眯眯地表示。
哈,最好来不及,能晚一天结婚是一天!
“本来订制婚纱是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不过既然是程先生需要,我们当然会全力配合,保证让两位能够准时步入礼堂。”服务人员热心地道。
唉!为什么只配合程曜东的需要,就不配合她的需要呢?
沈昕亚不由得满心失望,却依旧强颜欢笑。“这样啊,那真是谢谢你们了。”
“哪里,能够为两位服务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你们的需要。”
服务人员笑嘻嘻地拉着婚纱,开始介绍起每一件的风格。
对于前面几件礼服,沈昕亚显然兴趣不高,摸也没摸仅瞥了一眼,直到服务人员拉起一件裙摆长达五公尺的婚纱时,她的眼睛突然一亮。
“这件不错哪!”她开心地又摸又扯,显得十分满意。
“这件礼服的风评一直都很好,复古的长尾设计绝对能够展现典雅的浪漫风情,尤其像沈小姐这般细致的美女穿在身上,一定能够将这件礼服的精华发挥得淋漓尽致。”对准客户的口味,服务人员展开三寸不烂之舌。
“你觉得如何?”她乖巧地请示身旁的男人。
“喜欢就好。”程曜东微笑地摸摸她的头。“这是新娘子的权利。”
“那我去试穿看看。”她回过头对他甜甜一笑。“你要等我喔!”
“那当然。”他的笑容扩大。“妳慢慢试,我特地为妳空出一整天的时间。”
“你真好。”她娇笑地对他摇摇手,便随着服务人员往更衣室走去。
当脱离程曜东视线的一刹那,沈昕亚立时收起甜美的笑容。
打从出生起,她沈昕亚就不曾这么乖巧过,他以为她会乖乖像个木偶让他随意摆布吗?
打量着宽大的更衣室,她暗暗冷笑。
唔,三层楼,似乎有那么一点高。
更衣室的窗户外面是一条狭小的巷弄,低头望去,那不算远却也不算近的距离令她有些却步了。
不行,她不能害怕,要是不从这里溜走,她岂不是得任由他摆布?
想到程曜东得意的神色,她不禁鼓起勇气,拉紧固定在墙架上的纱裙便跨出窗外。
“啊……”
身体骤然垂悬于半空中,她紧张得心头怦怦乱跳。
没关系、没关系,这条漂亮的长纱裙足足垂落至一、二楼的交界处,只要慢慢往下移动就可以顺利到达地面。
就算婚礼无法延期,能够让那个混蛋生气丢脸也是好的!
想象着那个男人跳脚的画面,她不断激励自己的士气,一步一步地往下滑动。
不过三分钟的时间,纤细的手臂却已经开始酸疼,可是距离地面还有将近一层楼半的高度。
再、再忍一忍,就快到了……就快……
正当她气喘吁吁吊在半空中的时候,手上抓着的纱裙如遭狂风吹过般,突然大幅度地晃荡起来。
咦?明明没什么风的,怎么会……
她惶惶然地打量四周,不料却发现程曜东就站在底下,双手环胸地望着她。
啊!这家伙怎么会发现的?沈昕亚不由得暗暗叫苦。
“哎呀,当真是风光明媚哪!”吹了声口哨,程曜东的视线紧盯她的裙底不放。“唔,是粉红色的,还有蕾丝边哟!”
“你……不准看!”她惊叫出声,却合不起无力的双腿。
“怕别人看就别做出这种可笑的动作。”收起讪笑的口吻,他板起脸孔。“现在就给我下来!”
“我不要!”呜……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再顺从他的意思。
“我叫妳下来!”低吼声中,他拉扯纱裙的尾端使劲摇晃。
“你、你别再摇了……”酸疼的双手几乎达到支撑的极限,她就快撑不住。
“那就给我下来。”丝毫不带同情心地,他拉扯得更属害。
呜……不、不行了……
虚软的手臂再也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笔直地摔了下来,在惊恐的尖叫中,她直接摔进他的怀抱里。
怎么会这样?
辛苦了老半天,所有的一切还是回到原点,她终究无法逃脱这个男人的掌控。
“你是怎么知道的?”迅速挣脱他的臂膀,她悲愤地瞪着他。
“不告而别是妳的拿手好戏,我已经彻底领教过。”他冷冷地道,“要是再看不穿妳那点鬼伎俩,我程曜东当真不必混了!”
“是啊,你程曜东了不起!”程曜东的冷嘲热讽激起沈昕亚压抑多时的怒气。
“不过只要你继续强迫我,我就会让你不断领教我的鬼伎俩!你想娶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做老婆是你的事,但是千万别以为能够任意摆布我,我是绝不会乖乖就范的。”
眯起眼,他打量她一脸的愤懑。“妳以为我会容忍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大手托起她的下颚,以几乎捏疼她的力道。“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别逼我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那份骇人的阴鸷教沈昕亚浑身打起寒,恐惧充塞胸口,凝滞地无法喘息,她甚至不记得甩开他的箝制。
感受到她惊惧的震颤,程曜东终于满意地收回手。
“现在就跟我过去。”冷冽地撂下命令后,他转身往巷口走去,甚至不曾再多瞧她一眼,彷佛知道她一定会跟过来似的。
恐惧、气愤、无奈、悲哀……
瞪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诸多情绪纷至沓来,沈昕亚恨不得尖叫着逃走,偏偏只能尾随他的脚步再次踏进礼服店。
她不能不跟着他走,她完全没有反抗他的余地,她承受不起挑衅他的下场。
太子的猎物:第7章
“小姐,每一种款式妳都可以试带看看,如果本店缺少目录中的产品,我们还可以到全球其他分店替妳调货。”
今天沈昕亚又被程曜东从家里拖出来,押到了位于中环的Tiffany名店挑选婚戒和首饰。
虽然她满心希望避开这个男人,一个月的婚期却逼得她无处可躲,订酒席、挑喜帖、选婚纱……一堆婚前的前置作业,让她无法不面对他,几乎每天都得见上他一回。
现在她再也不敢公然反抗他,这个男人随时可能兑现的威胁教她无法忽视,愤懑的情绪无处宣泄下,即使坐在摆满珠宝的贵宾室里,她依旧沉着脸,没有丝毫的笑容。
“不知道沈小姐喜欢哪一种款式?”熟识程曜东的店经理在端茶送水后,跟着口沫横飞地殷勤介绍,就希望凭藉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能打动眼前这个无动于衷的女人。
既不瞧目录,也不看现货,沈昕亚只是冷冷地闷哼一声。
“把你们店里最贵的手饰按顺序摆好。”她冷然地撂下话。“我只要最贵的,其他的全都收起来,别放在这里碍眼。”
说着,她不忘挑衅地斜睨身边的男人一眼。
既然她逃不开这个男人的掌控,那就狠狠地敲他一笔!即使无法榨干他,至少也要教他心痛个三天三夜。
“最、最贵的啊……”闻言,店经理忍不住瞥了程曜东一眼。
“她喜欢就好。”程曜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那、那……请稍等一下。”胸口涨满了惊喜,店经理笑咧了嘴。
出钱的金主既然说话了,他哪里还有慢的?三两下工夫便将珠宝整理成女人要求的队形排放好。
他的期待并没有落空,这个女人的敲榨加上程曜东的大方,今天果然大大地捞了一笔,不但做足这个月的业绩,而且递延到下个月还有剩。
在所有店员鞠躬哈腰的殷殷送行中,两人相偕离开了珠宝店。
“买了这些东西,妳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程曜东驾驶自己心爱的跑车,不忘笑问身旁的女人。
“好,好得不得了,好得不能再好了。”想着刚才所买的戒指、项链、耳环那些华丽的奢侈品,沈昕亚依旧没好气地道:“现在东西已经买好了,你可以放我回家了吧?”
她只想尽快避开他。
“今天的行程还没结束。”他拒绝她的要求。
“你还想去哪里?”她眉心蹙起。
“去一个妳很喜欢的地方。”他微笑道。
“跟你在一起,我哪里也不想去!”她冷笑地回敬。
“只可惜妳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故意叹了口气。
“哼!”气愤地撇过头,她望向窗外不再理会他。
两人之间顿时陷入沉默。
直到车子来到停泊游艇的码头旁时,沈昕亚才以尖叫叫划破车里的宁静。
“你想去哪里?你想带我去哪里?”沈昕亚惊恐地瞪着窗外那片熟悉的景色。
“我想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程曜东手练地将车子停驻在码头边。
一个她很喜欢的地方……
那不就是……
“我不要……我不想去……”明白这个男人准备带她出海的企图,沈昕亚强烈地拒绝。
“为什么不要?”他托起她的下颚,研究似地望着她。“妳明明很喜欢的不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妳那时候玩得很开心。”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她惊喘地推开他。“我不想去,别逼我去!让我回家,现在就让我回家!”
不、不行!她不能再次搭上那艘游艇。在那上头,有着她最不堪的记忆,她忘不了自己像个傻瓜般拼命想讨好眼前这个只想利用自己的男人,把自己宝贵的童贞交给了他,还生怕他不满意的愚行。
她的娇傲、她的自尊,令她无法接受当年那个愚蠢而可笑的自己。
“只怕由不得妳。”他迳自下了车,拉开她座位旁边的车门。“下车!”他沉声的命令。
“我不要!”她蜷缩在车子里,说什么都不肯下来。
“妳是要自己下来,还是要我动手?”他警告。
“我真的不要,你别逼我!”她整个人几乎缩到排挡的上头。
伸展长臂,程曜东不费吹灰之力立刻将她抱出车外,跟着踏步走向自己的游艇所在。
“程曜东,你混蛋,你该死,你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沈昕亚挣扎得有如掉人陷阱的小动物,却怎么也挣不开他有力的臂膀,只好对着他破口大骂,藉以发发泄心中的怒火。
“在我下地狱之前,妳还是得先陪我上船才行。”讪笑声中,他轻而易举地将她带到自己的游艇上。
砰的一声!
程曜东松开手,沈昕亚的身躯落到了甲板上。
一获得自由,沈昕亚立刻有如弹簧般跃起,不顾一切的冲向码头,一心只想逃离这艘满载梦魇的游艇。
“呵呵,妳这匹野马……”程曜东眼明手快,立时圈住她的纤腰,硬生生将她拖回身旁。“不牢牢看着妳还真是不行耶!”
“放开我、你放开我……”她本能地一阵拳打脚踢。
“我不可能放开妳的,妳死了这条心吧!”他轻易制伏她的挣扎。“有必要的话我会把妳绑在船上,看妳是要乖乖待着,还是要让人绑着,自己选一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怒喊,胸口剧烈地起伏。“我已经什么都听你的安排,你要我回来我就回来、要我结婚我就结婚,为什么还把我弄到这里来?”
“因为……”他勾起了嘴角。“我要让妳记起,当时妳有多么的爱我!”
什么?这个只想利用她的男人,居然打算提醒她当年的愚蠢?难道说光是利用她还不够,非得将她羞辱得体无完肤他才满意?
沈昕亚煞白了脸,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这么残酷、这么无耻。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要这样伤害我?”羞愤的泪水忍不住涌进眼眶。
“妳以为这样就能满足我?”凝视她眼中可疑的水光,俊脸僵硬的线条逐渐变得柔和。“除了妳的人,我还想要……”
薄唇温柔地印上她的额角。“妳的心。”
“你休想!”她愕然怒斥。
“是吗?”他笑了,笑得既自信又得意。
和他的得意相比,沈昕亚却心慌得无所依恃。
呜……她的心……明知不该给,但是她能不给吗?
即使理智再三阻止,她的一颗心却不受控制,依旧为这个男人而跳动。
她逃到了美国,逃开了他的人,却逃不开对他的爱恋。
爱着一个只想利用自己的男人,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更大的打击和羞辱。
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这个事实来羞辱自己,只不过她万万没料到这个男人竟会如此贪婪,贪婪到企图碰触她心底的痛处。
怎么办?
她不知所措地缩在一角,仓皇的心全然丧失逃脱的动力。
程曜东微笑地放开她,迳自发动游艇的引擎。
游艇飞快地驶离码头,来到碧海蓝天之中,直到看不见陆地,游艇才逐渐减速停驻在海面上。
“跟我过来……”程曜东执住她的手,带着她来到甲板中。
沈昕亚用力吸了一口气,力图保持镇定。
就算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要控制住自己的人,她绝不能泄露自己的心绪给这个男人机会羞辱自己。
夕样西沉,海风徐徐。
放眼望去,所有的景物一如往昔。
同样的夕阳、同样的海风,她却再也感受不到过往那份欢愉的温馨,有的只是椎心的寒碜和警戒的紧蹦。
“你究竟想怎么样?”她武装起自己。
“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想医好妳的失忆症而已。”他摊了摊手。“再一次来到妳最喜欢的地方,难道妳不绝得开心吗?”
“有你这种人存在,地方再好也没用。”她赏他一记白眼。
“我这种人?”他一脸的无辜。“怎么说我也帮了妳一个大忙,妳就算不感激我,也不必把我当仇人看吧?”
“你帮我什么忙?”帮忙?啐,这家伙别找她麻烦就不错了!
“至少我帮妳摆脱那个带眼镜的小子,免得妳下半辈子无聊到死。”他笑眯眯地道。“那种无趣的男人完全不适合热情的妳。”
“至少他是真心的爱我。”她冷冷地提醒。
“那妳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也是真心的呢?”他柔声劝诱,“选择相信我,妳的日子会好过些不是吗?”
确实,如果她傻一点、笨一点,笨到让这个男人骗得团团转,以为他有多爱她,或许她会比较幸福,偏偏……
“我不是鸵鸟,不懂得自己骗自己。”她无法在谎言中度日。
“既然妳不想自己骗自己……”他从身后环住她,将她锁在自己和船舷之间。
“那就直接承认妳爱我,再一次接受我。”
他耳鬓厮磨地紧贴她的小脸。“还记得那天晚上吗?妳就是在这附近钓上两条小鱼,还有我这条大鱼的……”
沈昕亚当然记得,那个刻骨铭心的夜晚教她如何能忘?
就因为缺乏遗忘的调适,她才会始终放不下这个男人、放不下心头的痛苦。
“不要再说了,”她尽可能缩起自己,拒绝他的碰触。“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索性紧贴住她,教她避无可避。“只要妳心里还有我,还爱着我……”
“你作梦!我怎么可能还爱你?”沈昕亚尖锐地反驳。
“是吗?我还记得……”程曜东诱惑地在她的耳畔吹着气。“妳不只一次地说爱我……”
“我……”男人的体热和撩人的气息,逐渐催动她的心跳。“就算、就算我曾经爱过你,那也都是过去式了。”
她努力找回对他的恨意。“在你那样欺骗我、利用我以后,我怎么可能还爱你?你当我是白痴吗?”
“妳不是白痴,只是情不自禁。”他扳过她的身体,逼使她面对自己。“就算我再怎么对不起妳,妳心里还是放不下我,依然记着我对不对?”
大手轻柔地拂开她脸上的秀发。“如果妳真的能放下我、真的能忘了我,就不会刻意迥避我,远远地躲到美国去,甚至连回来看妳父亲都不敢。”
“你少自以为是!”被他一语道破心事,她心慌地驳斥。“我只是忙着工作,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咬牙强调道:“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你!自从知道你欺骗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不再爱你。”
“那我们就来证明看看。”他诡笑着。
“你……当心头掠过不安的同时,他的嘴已然压上她甜美的唇瓣。
啊!惊呆了数秒,她终于恢复神智开始挣扎。
“你住手……呜……”
她的双手使劲抵住他下压的胸膛,试图隔开彼此,无奈他铁钳般的手臂却死锁着她,教她避无可避,只能接受他的掠夺。
从轻点慢吮到吞吐纠缠,他的掠夺逐渐变得深沉而狂野。
她努力抗拒这份亲昵,教自己不在情潮中迷失,然而熟悉的气息和触感却轻易挑起她的欲望,瓦解她的意志。
霸道的狂吻再次变成致命的诱惑,她本能地开始回应。
眼眸罩上一层得意,程曜东更加嚣狂地占有……直到沈昕亚喘不过气,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别再说妳不爱我。”大拇指来回摩挲那被吻得红肿晶亮的唇瓣。“妳的身体比妳的嘴巴来得诚实些。”
呜……该如何是好?她依旧抗拒不了这个男人的魅力,他的碰触就像一把火,轻而易举便能燃起她的欲望,即使只是亲吻,却已教她不由自主地臣服。
“这不能证明什么!”她激烈地驳斥,说什么都不能让这个男人碰着她的痛处。“最多只能证明你很会接吻而已。”
她冷冷一笑,才接着道:“请你不要把心理状况和生理反应混为一谈。”
“生理反应?”他含笑地打量她。
“没错。”她理直气壮。“你该不会以为只有男人才有生理冲动吧?”
他轻笑一声。“看来,我们需要更进一步的证明。”
“你是什么意思?”她遽然一惊。
“妳说呢?”男性火热故意压上她平坦的小腹,来回磨蹭地逗弄。
“滚开!”她惊怒交加。“我不要你,你休想勉强我!”
“呵呵,我需要勉强妳吗?”他的眼眸闪烁着自信的光彩。
“我可还没有嫁给你,更没有满足你的义务,想要就去找其他女人,少在这里烦我!”她设法拿话堵住他,免得他当真动手动脚从她身上得到证明。
“看来我的新娘子打算把美好的时刻留到结婚夜。”面对她严厉的拒绝,他依旧微笑以对。“妳的意思是,嫁给我以后就会善尽为人妻的义务,热情地满足我的需要,对不对?”
“我……”她既不能否认,也不愿承认。
“别忘了妳的承诺,我可是万分期待哟!”在奸诡的笑声中,他终于退到一旁去。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永远,这个男人的撤退虽教她暂时松一口气,可是婚期在即,对于婚后该如何把持住自己,她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唉,她该怎么办?
太子的猎物:第8章
一个月的时间飞快地过去,今天便是程曜东和沈昕亚结婚的日子。
东太子结婚,绝对是道上的年度盛事,酒席开千桌的场面热闹滚滚,光是一桌一桌的敬酒,就已经让踩着三寸高跟鞋的新娘子走到双腿发软。
即使嫁得不情不愿,沈昕亚依旧强颜欢笑,脸上堆满甜美的笑容,彷佛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子。
为了父亲,她不得不如此。
此举并非只是为了保护父亲而已,看见父亲兴高采烈的模样,她着实不忍用自己的愤懑恼怒来打击他老人家,反正横竖都得嫁,就让父亲以为她很幸福、很快乐,那不是很好吗?
至少,她的牺牲有了代价。
“东哥,沈老,恭喜两位啊!”
“恭喜东哥找到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改天再生个大胖儿子,那就名副其实的五子登科啦!”
“尤其是沈老,找了个这么能干的女婿帮忙,从此退休过着太平日子,最该恭喜的人是你咯!”
回到座位后敬酒的人潮蜂拥而至,只见程曜东和沈明义两人一杯接着一杯应付着宾客;然而,即使以海量着称的翁婿俩也逐渐吃不消了。
直到婚筵的尾声,沈明义率先宣告阵亡,没多久程曜东也跟着倒下。
“哎呀,不好咯!新郎醉倒了,这下子教新娘子怎么办哪?”
在众人的轰笑声中,沈昕亚却暗暗高兴着。
本来她已经打算好,在婚筵结束后便赏自己两颗安眠药,藉着呼呼大睡来逃避程曜东的“骚扰”,现在她再也不必担心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她的丈夫醉得像头死猪,绝对没有办法爬起来对她动手动脚。至于明天早上,她会凌晨即起外出慢跑,然后整天都会回家照顾打破戒律喝酒过多的父亲。
换句话说,在未来的二十四小时之内,他的丈夫休想碰着她的一片衣角。
呵呵!上天果然多少眷顾着她。
“没关系、没关系……”她开心地打着如意算盘,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难得今天这么热闹,还有这么多叔叔伯伯给我们捧场,曜东多喝两杯谢谢大家的祝福也是应该的。”
哇……哈哈哈……
斜睨趴倒在桌上的丈夫,沈昕亚拼命忍住仰天长笑的冲动。
事后在众人七手八脚的帮助下,程曜东被抬回他半山区的住所,也就是两人新房的所在。和两年前相较,除了喜气的红色外,房子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沈昕亚笑眯眯地送走大家,便来到大床前打量昏睡的丈夫。
紧闭的双眼、平稳的呼吸、微响的鼾声……看起来他似乎睡得很熟。
啪、啪、啪……
她伸手拍打他的俊颜,报复似地一次比一次更加重力道。
没有任何反应,他还是照睡不误。
嗯,很好、很好,这下子她更加安心了。
拿出换洗衣物,她迳自来到浴室卸下一身新娘装扮,跟着打开淋浴间的莲蓬头,让温热的水洗去一脸的淡妆和一身的疲惫。
或许是心情放松的关系,她甚至哼起了歌。
“啦啦啦……啦啦……”
正当她准备冲去身上的肥皂泡泡时,突然间被人自身后紧紧抱住。
“啊——”美妙的歌声顿时成了尖锐的惊叫。
在哗啦啦的水流声里,她全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趁着她丈夫在外头呼呼大睡的时候潜进来调戏她?难道不怕事后被剁成肉酱吗?
“谁?是谁?”她惊恐地挣扎着。“你这个王八蛋,如果敢对我做出什么不轨的事情,小心我丈夫把你打成蜂窝,我老爸把你撕成碎片,怕死的话就立刻给我滚出去,本小姐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一马,听见没有?”
被人拥住动弹不得,她除了放狠话威胁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希望对方震摄于程曜东和老爸的威势,摸摸鼻子识相地离开。
只要别受到额外的伤害,被人白吃了豆腐她也不打算计较。
“呵呵,妳承认我是妳丈夫了吗?”轻笑一声,那人低头吮过她的耳垂。
怎么会是他?
沈昕亚愕然僵硬,全然忘记挣扎这回事。
刚刚程曜东不是醉得像头死猪躺在床上,为什么现在居然好端端地出现在她身后?
“你……”在他松开的臂膀中,她转过身瞪着他。
只见程曜东早已脱个精光,浑身赤裸地站在她面前,而且还精神奕奕,半点都看不出酒醉的样子。
“怎么了?”他笑得好贼。
“你为什么起来了?”她不解。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只顾着自己睡大头觉而冷落了爱妻呢?”他眨眨眼。
“你明明、你明明就喝醉了……”这个男人明明怎么打也打不醒的啊?
“我若不装醉,大家肯定不会放过我,再这么灌下去不醉也难。”他一脸得意地道,“我若常真醉了,岂不是错过今晚最美好的重头戏?”
他笑眯了眼,又说:“我记得有人承诺过我,会热情地满足我的需要,我可是期待了很久,当然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倒下去喽!”
该死的家伙,居然装醉骗人!
沈昕亚气愤填膺,却无奈地明白今晚说什么也躲不过这个男人的魔掌,现在才来吃安眠药已经嫌晚了!
“我不记得自己承诺过你什么。”她不甘示弱地回嘴。“就算我不能拒绝你的要求,那也是看在婚姻义务的份上,绝不是我自愿和你发生关系,以后你只能强暴自己的妻子,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强暴?”他感到好笑。“妳是指做爱吧?”
“只要我不愿意,那就是强暴。”她闷哼道。
“妳不会不愿意的。”他自信满满。
“做你的春秋大梦!”她嗤之以鼻。
“乖,先陪我洗个澡。”事实胜于雄辩,他懒得和她做无谓的斗嘴,拉着她回到奔流的热水中。
“要洗你自己洗,谁要陪你洗?”顾不得满身肥皂泡泡,她转头就要走。
“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害羞了?”圈围着她的娇躯,他拿自己的身体摩擦着她的。“妳分明很喜欢鸳鸯浴的,为什么要拒绝我?”
“谁喜欢跟你这种恐怖的男人在一起?”她努力平息着肌肤相亲所带来的火热战栗,尽可能带上不屑的面具。
“我怎么恐怖了?”将她的身躯当成柔软的海绵刷子,他亦沾染了一身的肥皂泡泡。
“你威胁我又利用我,这样还不恐怖?”痛恨这份不具真心的亲昵,她拼命想推开他紧粘的身体。
“既然我是这么恐怖的男人……”他一把抓过推拒的双手,将它们锁在她背后。“妳就更该小心地应付我,为什么还处处违逆我?妳就不怕……”
威胁虽未出口,却掩饰不了其中的恶意。
沈昕亚骤然一惊。
是啊,她怎么又忘了?这个大权在握的男人随时可能做出可怕的事情来教训她一顿。
“好,算我怕了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想我怎么做?像条狗一样对你摇尾乞怜?”
“那倒是不必。”他笑咧了嘴。“妳只要展现该有的热情就可以了。”
“如果你是要我叫床叫得大声点来满足你的男性尊严,那我会尽可能配合你的需要。”她冷冷地削他。“想听的话,我现在可以即席表演!”
“是吗?”他大手滑上她挺翘的蓓蕾,指尖玩耍似地在上头画着圈圈。
“喂,你干嘛?”她吃惊地想避开,然而双手被制于身后的结果,只是将自己的丰满更拱向眼前的男人。
“听妳表演啊!”他柔声道:“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念妳那些声音?”
随着热水冲刷,他的大手不断地在她身上来回游移。“我不只想念妳的声音,还有妳的喘息、妳的甜美、妳的颤抖……今晚我要把这些全都找回来……”
“很抱歉。”她冷漠地撇过头。“这些只属于我所爱的男人,至于程先生你,我给不起。”
“妳给得起,而且一定会给。”他信誓旦旦地看着她。“妳美好的一切都将会属于我……”
“你尽管试试,到时候可别恼羞成怒怪我不配合你的需要。”她决绝地闭上眼,即使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
“妳是在向我下战书?”他嘶声低笑。“我向来乐于接受女人的挑战。”
他的大手毫无预警地来到她的女性禁地。“尤其是我美丽的妻子……”
熟悉的火苗再次窜过她的身体,她用力深呼吸,设法平息体内的骚动,每一下碰触都像是一场战役,她得竭尽所能抵抗甜美的诱惑,而他的挑逗却前仆后继地接踵而至……在情欲浪潮的席卷下,她的心跳逐渐加快,体温跟着升高,最后就连深呼吸也转为急速的喘息。
不行!痛苦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她暗暗告戒自己。
她绝对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再这样下去,这只自大的沙猪迟早会看穿她还爱着他的事实,她绝对不能给他羞辱自己的机会。
她得让他彻底明白,就算他得到她的人,也绝对碰不到她的心。
思及此,她用力咬住获得自由的手指,甚至刻意咬痛自己。
她要保持清醒地面对他才行。
“为什么要抗拒自己的感觉?”程曜东心疼地拉开被沈昕亚咬得几乎出血的手指,哑着嗓子诱惑道:“相信我爱妳,承认妳爱我,然后接受我的一切,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爱的是青帮不是我。”她气愤地道:“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再爱你。”
“说着违心之论会让妳心里好过些吗?”满含欲望的眼眸贪恋地扫视她动情的娇靥。“这两年来我天天想着妳,却不能去找妳,妳明白那种煎熬?”
温柔的低诉中,他残忍地加快速度。“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放开妳,妳的一切都会是我的……昕亚,我的昕亚……”
“啊啊啊……”一如往昔,她无可避免地被带上欲望的顶峰,在解放的爆炸中,她瘫软在他身上寻求支柱。
“这只是今晚的第一场战役哟,我的昕亚宝贝。”他爱怜地拥紧她因高潮而兀自颤抖的娇躯,不忘得意地提醒。
“你不用得意,我只是、只是……”绯红的小脸满是挫败的沮丧,即使不甘就此服输,无力的娇躯却只能靠在他的怀中喘息。
“妳想说什么?”关上水龙头,程曜东抱起她往外走去。“说我做爱的技巧太好,或者妳只是纯粹的生理反应?”
“你……你知道就好。”她依旧嘴硬,心里却慌得不知所措。
光是用手这个男人便已轻易击溃她的理智,一旦他祭出十八般武艺,她当真能够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吗?
呜……她对自己是越来越没有把握了。
清晨,天色微微亮起时,沈昕亚已在啁啾的鸟鸣声中转醒。
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空间,昨夜的记忆迅速回到她的脑海里。
啊……
她惊慌地坐起身,偏头打量身边的男人。
程曜东依旧陷于沉睡,那副平静安详的模样,教人难以和昨夜那个霸道狂猛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呜……
历经昨夜的战役,她彻底认输了。
昨晚她不但像头无尾熊死命攀附在他身上,更惨的是,在堕入昏睡前的激情爆炸中她竟还脱口而出地说爱他!
完了、完了、完了……
她的防线毫无保留地被强行攻破,不欲人知的心事赤裸裸地摊在他面前,待会儿他醒来,又将会摆出什么样的胜利姿态来面对自己?
“呜……呜……”想到他睥睨得意的眼神,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埋枕痛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欺骗利用她,她还是情不自禁地爱着他?
为什么她会这么懦弱、这么没用、这么下贱?
痛恨他的同时,她更气恨自己。
哭泣的震动很快惊醒一旁熟睡中的程曜东。
“昕、昕亚……”她耸东的肩膀落入他睁开的睡眼中,顿时清醒过来,跟着扳过她的身体一探究竟。
“不要碰我!”她激动地向后瑟缩。
“你怎么了?”她泪痕斑斑的模样令他讶异不解。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永远都别再碰我……”当他伸手准备为她揩去泪水,她却尖叫着跳下床,避开他靠向自己的大手。
他的碰触、他的亲昵,在在提醒她自己的羞辱,她不能再让他羞辱自己,更不能让自己羞辱自己。
顾不得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她立刻拔腿跑出房间。
该、该死!
从惊愕中回过神,程曜东抓起裤子遮掩自己的赤裸后,飞快在她身后追赶。
泪眼模糊中,沈昕亚不顾一切向前奔去,随手抓起门柜上的车钥匙,然后跳上停放在车库中的BMW跑车,启动了引擎。
“昕亚,妳等等……”
就在程曜东追进车库的同时,沈昕亚用力踩下油门。
车子迅速地冲出门口,不多久便消失在马路的尽头,不见踪影。
太子的猎物:第9章
三天了。
沈昕亚失踪已经整整三天。
交出青帮换回你的女人,否则就等着替你的女人收尸。
为了这几个惊悚的字眼,程曜东已经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在沈昕亚离家后当晚,他便接到一封由报纸标题的大字所剪贴而成的恐吓信,心惊之余他立刻动员旗下的兄弟四处打探消息,甚至连警方那边的关系也全都用上了。偏偏沈昕亚犹如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除了那辆当天早上由她开走却被弃置于郊外的BMW敞篷跑车。
怎么会这样?
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程曜东心烦意乱地想着。
原以为沈昕亚只是出去散散心,晚一点就会自己乖乖回家,想不到她居然被人绑架了!
早知如此,他拼了老命也会追上去把她挡下来。
唉!后悔莫及,现在想这些都没用,当务之急是先把沈昕亚给救回来才是。
只是,都已经三天过去,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香港不过这么点地方,在黑白两道全力动员下,照理说连一只蚂蚁都该给翻出来,居然会找不到一个失踪不久的女人?
更奇怪的是,对方就寄了这一封恐吓信来,跟着便没了下文,也完全没有进一步的接触。
对此,程曜东着实感到不安。
莫非对方虽想要青帮,事后却怕惹不起又决定放弃,放弃的同时免不了杀人灭口的可能?如果他的妻子听见什么或看见什么的话……
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他不安的思绪。
“进来!”
在他犀利的目光中,沈明全推门而入。
这个老家伙向来对青帮怀有强烈的野心,藉着绑走沈昕亚来换回青帮,他绝对是头号嫌疑犯。
“昕亚被人绑架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程曜东单刀直入地问。
“知、知道了。”沈明全当然也知道程曜东为何找上他,一张老脸看起来比苦瓜还要苦。
“你有什么线索吗?”程曜东试探道。
“没有。”沈明全心慌地吞了吞口水。
“是吗?”程曜东冷笑着。“我能相信你的话?”
听见恐怖的冷笑声,沈明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程、程先生明鉴,自从大哥把青帮交给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打过青帮的主意。虽说当初是我把你和昕亚的事告诉了淑婉,可是天地良心,这回我真的不知道昕亚怎么会失踪……”
和绑架恐吓相比,棒打鸳鸯显然微不足道许多,沈明全不得不承认当常年自己犯下的过错,企图消弭程曜东对他的怀疑。
“果然是你泄的密。”程曜东恨恨地看着他。
他早就在怀疑是这个家伙为了阻止自己顺利接掌青帮,故意破坏昕亚和他的好事,只不过木已成舟,事实既然已经造成也挽不回什么,他也懒得再去追究。想不到时至今日,沈明全自己反倒说出了口。
“都怪我当时鬼迷心窍,一心只想着青帮,可现在我只是认分地在家养老,什么也没有多想。昕亚怎么说也是我大哥的女儿,绑架她这种没良心的事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如果我当真做出这种事,就教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程先生,你可千万要相信我啊!”沈明全击胸顿足、声嘶力竭地向程曜东诅咒保证,只差没有当场下跪起誓、痛哭流涕了。
“够了,不必再说了。”程曜东摆了摆手。“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
事发之后,他立刻派人盯着所有有可疑动机的人,至今没有任何收获。今天会让沈明全过来一趟,只是为了自自确认一下虚实,在瞧不出任何端倪的情况下,他只有放人离去。
可恶!到底是谁竟敢明目张胆地绑走他的新婚妻子?分明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挑战他东太子的权威!
这还不打紧,最糟糕的是沈昕亚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会不会对方根本只是拿青帮当幌子,本意不过是要他焦虑难过?如果真是这样,沈昕亚的处境只怕更加危险。
过去这些年来,他为了爬上今天这个位置,自然得罪过不少人,那些人虽恨他恨得牙痒痒却拿他没办法,如今藉由沈昕亚出气,那是绝对有可能的事。
他着实不敢想象以她这般美丽的女人当真落人这些恶人手中会有什么下场,能够一枪毙命可能还是最好的结果。
该死、该死、该死……
如果这些混蛋敢伤他妻子分毫,就是上天下地,他也定要将他们全数逮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然而最最该死的还是自己,他居然大意到让她独自跑出去而未加阻拦。当时只要自己追上去拦下她,如今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愤怒和懊悔的情绪不断地往上攀升。
大门再次被人打开,这次逛来的是警方刑事单位最高指挥官杨维胜。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看见自己的老朋友,程曜东急忙迎上去。
“嘿嘿,终于……”不复愁眉苦脸的模样,杨维胜今天笑逐眼开,显然已经掌握事情的来能去脉。
“快说!”程曜东心急地催促。
“你交给我的那张恐吓信已经检验岀来。”杨维胜愉快地道:“虽然上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过信封上却有不少指纹,我们从邮寄一路追查回去,终于找到是谁寄的信。”
“谁?”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杀千刀的混蛋。
“是个饭店小弟。”
“饭店小弟?”答案教程曜东有些吃惊。
“真凶当然不是这个小鬼。”杨维胜笑了笑。“是客人叫他寄的。”
“废话!”程曜东咬牙道:“少在那里拐弯抹角,直接把凶手说出来!”
“至于这位凶手嘛……”杨维胜眯起眼。“是个女人。”
“女人?”程曜东愣住了。
乖乖,怎么会是个女人?
他程曜东亚非自命风流的男人,处理男女之事向来干净俐落,什么时候得罪过女人还不自知?
“先别管这些。”程曜东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我问你,昕亚还安全吗?”
“据我所知,她非常安全。”如果这家伙的女人当真挂点了,他杨维胜才不会傻到亲自扮演报丧的乌鸦,肯定教可怜的下属来当替死鬼。
“那就好。”程曜东踪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你要怎么让那个女人交出我老婆?是打算心理战喊话?还是准备强行攻坚?”
“都不必,直接开门进去要人就行了。”杨维胜状似无聊地摆了摆手。
直接进去要人?难道那个女人是邀他老婆去喝下午茶的不成?
啐,这家伙……
逢年过节可拿了他不少好处,事到临头居然随便敷衍他?
“喂,你给我正经一点。”程曜东不悦地低吼,“我老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你老婆当然不会有什么三长两短。”杨维胜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因为那个叫饭店小鬼寄信的女人就是尊夫人自己。”
他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好笑还是同情。“根据我们最新监视资料显示,你老婆刚刚正在看电视、吃冰淇淋,是草莓口味桶装的那一种,我们里头的女同事看了都很羡慕她,为什么这种吃法身材还能维持那么好!”
什么?程曜东惊讶得险些掉了下巴。
搞了半天,原来这一切惊悚竟是他亲爱的老婆自导自演的三极大烂戏。
“喂,有空就说来听听。”杨维胜挤眉弄眼地笑。“新婚之夜你是吓坏了人家还是冷落了人家?怎么新娘子第二天就落跑了呢?”
这个……该死的女人!亏他这几天替她担心得要死,她竟然好端端地待在饭店里吃她的冰淇淋!
愤怒的烈焰顿时窜上心头,程曜东气得青筋直跳、火冒三丈。
新婚之夜明明圆满结束,他老婆不但满足地睡去,睡着前还对他吐露了爱意。原以为自己已经搞定一切,谁知道第二天早上她突然又哭哭啼啼地跑出去。
厚,他哪知道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问题?
“她在哪里?”对于朋友的奚落,程曜东只得假装没听见。
“她就在……”杨维胜告知他饭店名称和房号。“要我去带她过来吗?”
“不必。”程曜东冷冷回绝他的好意。“剩下的事我自己处理。”
“下手可别太狠,否则沈老会心疼的!”杨维胜笑咧了嘴。
“少罗唆!”朋友的幸灾乐祸更加挑起程曜东的怒气。
“我才懒得罗唆。”杨维胜打了个呵欠。“下回要劳师动众前请先确定是不是尊夫人又在闹别扭,现在我可要回去好好睡个觉啦!”
为了追查这件“大案子”,他已三天没合眼,现在除了想倒头大睡之外,他同时也希望程曜东好好教训那个害他没能睡觉的女人,下手当然是越重越好,只要别闹出人命就行。要是闹出人命倒楣的还不是他?届时他还得替朋友湮灭杀妻罪证,搞个不好被人挖出了疮疤还得下台一鞠躬、锒铛入狱。
唉,高处不胜寒哪!
这个位置果然不是好坐的,只不过好处油水多多,教人爱不释手。
斜倚在柔软的沙发上,沈昕亚一面大块朵颐地享用她最喜欢的冰淇淋,一面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新闻。
重复播放的新闻中没有一则和她失踪相关的讯息,看来程曜东果然够力,将消息封锁得密不透风,所有的追查都只在暗中进行。如此一来她也不必遮头挡脸,可以大大方方在饭店里悠哉地过上好一阵子。
那天早上冲动离家后,她先是停在路边大哭一长,待情绪冷静下来便想出这场逃脱的戏码。事到如今,只有让程曜东误以为她已经失踪甚至遇害,他才会对她彻底放手。说什么她都不愿继续留在他身边忍受那样不平等的屈辱,光想到他鄙夷讪笑的目光,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于是她打电话个好友替她弄来一套外衣,顺便帮她登记住房,跟着便安静地躲在这家著名的五星级饭店,并寄出恐吓信。她相信只要再努力躲一阵子,保持失踪状态,程曜东很快就会放弃寻找她的动作。
他并不爱她,只是想利用她,就算他现在急得跳脚也是因为失去一个可供利用的重要筹码,她的死活并不是他关注的焦点。
哼!就让他去跳脚吧,最好把脚跳断!
心头掠过一丝报复的快感,她狠狠吃了一大口冰淇淋。
日子一久,他便不会再去注意她,到时她就能再次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至于她父亲……
就让他先紧张一阵子再说,谁教他那么相信程曜东,连青帮都交给了他,害她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般躲躲藏藏地过日子;就等她完全逃脱那个男人的掌控后,再想办法跟他联络!
虽然五星级饭店不像自己家里那么方便,不过也还算舒服,况且随叫随到的客房服务让她务须抛头露面,任谁也不会发现她藏身在此。
想着,她不禁得意了起来,跟着又狠狠挖了一大口冰淇淋往嘴里送。
只不过冰淇淋还未送到嘴里,房门突然传来卡啦卡啦的转动声响。
唉,大概有人走错房间了吧!
无所谓,没有正确的钥匙根本打不开门上的电子锁,她放心得很。
放心不过两秒中的时间,房门竟咿呀一声被人推开,她愕然回首,就瞧见两名黑衣人一前一后地冲过来。
啊……她惊骇地瞪着闯人者,张开嘴却叫不出声。
待她反应过来,一块布团已塞入她的嘴巴,手上的冰淇淋也被人一把夺走,跟着黑幕当头罩下,她立时被人收进布袋。
“呜呜呜……”
在她剧烈的挣扎中,两个男人一前一后,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抬出房间。
完了、完了,这下子她当真被人绑架了!
怎么会这样?是谁躲在暗处悄悄盯上她的?
她明白自己的身分,身为程曜东的妻子和沈明义的女儿,绝对是歹徒眼中的大肥羊。
呜呜……怎么办?
这会儿弄假成真,沈昕亚不由得又急又怕。
此刻,她被载到不明地方,像个货物般被丢在地上。
“哎哟!”屁股摔痛的同时,一个沉重的脚步声逐渐向她靠近。
是谁?是主使绑架她的匪徒吗?
刷的一声,布袋顿时被人拉开,刺眼的亮光一时教她无法适应。
“你们到底是谁?胆敢这样对付我?信不信我丈夫把你们打成蜂窝……”当嘴里的布团被人拿走时,她立刻尖叫地下马威,纵使眼前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见。
“嘿嘿,妳还记得自己有个丈夫?”
这是……极度熟悉的冷笑。
惊慌之中,她拼命揉着眼,找回焦距的瞳孔很快反映出程曜东的身影,他正居高临下、威风凛凛地瞪着她。
沈昕亚不知所措地张大嘴。
“妳以为用这种手段就可以摆脱我吗?亲爱的老婆!”他咬牙切齿地道。
她、她被他抓回来了?
面对残酷的事实,她不禁欲哭无泪。
她不是隐藏得很好吗?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发现呢?这下子所有的计划全数泡汤,以后他只会将她看得更紧,她再也没有机会逃走了!
呜……更可怕的是现在。
这个男人两眼发红、一脸狰狞,活像史前怪兽,她的脑袋再也无法思考,只剩下害怕两个字。
瞪着她写满恐惧的小脸,他忍不住再次冷笑。
这个女人是该害怕的,谁让她做出这么该死的事情!
她不但害他担心了三天三夜无法成眠,现在所有黑白两道的兄弟全都知道他程曜东娶了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妻子,新婚第二天就上演离家逃亡记,这教他东太子的颜面往哪儿搁?
就因为她的脱序演出,他程曜东绝对会荣登本年度笑料排行榜的冠军宝座。
“妳……真的非常的该死!”有力的指筋爆出劈啪响声,英俊的面孔已扭曲变形,此刻的他像极了来自地狱的恶魔。
目睹他前所未有的愤怒,沈昕亚吓得赶紧爬离他身前,一个劲儿地往大门的方向逃逸。
“妳以为妳能去哪里?”一个箭步,程曜东伸手便扯住她纤细的手腕。“给我进来!”他准备拖她回房好生惩治一番。
“不要、不要……”顾不得手腕脱臼的危险,她尖叫着抵抗。
“妳……”他一咬牙,随手便将她甩上自己的肩头。
“不要啦……放我下来……人家不敢了……下次不敢了……”像个麻布袋般垂挂而下,她的双拳无害地落上他健硕的腰臀,口中不断哀号、乱踢乱扭。
“不敢?”他一掌狠狠击中她的屁股。“没有好好修理妳一顿,妳永远不知道不敢两个字该怎么写!”
呜……好痛啊!
才挨这么一下,她已痛出泪水,而待会儿肯定不会只有这样而已。
他打算动用什么严刑来对付她?是拿尖针刺她?还是用皮带抽她?还是……反正黑帮有很多磨人的酷刑,只要他随便用上一样就足以让她吃不完兜着走,无论哪一样她都不想尝试啦!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请你原谅我,呜……”顾不得羞耻,她开口求饶,就盼能躲过那些可怕的酷刑。
“现在才道歉已经太迟了!”他东太子的威名已被她扫得荡然无存,休想他会就这样放过她。
想到气愤处,他忍不住又狠狠地赏她的屁股一掌。
“哇……不要再打了啦!”她惨叫着。
再打下去,她的屁股很快就要开花了。
“这样就不行了吗?”他冷笑地踏上楼梯,一步一步往楼上房间走去。“待会儿看我怎么教训妳!”
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天绝对要让这个桀鹜不驯的女人充分了解,什么叫作出嫁从夫的道理。
完了、完了、完了……
在天旋地转的晃荡中,沈昕亚悲惨地明白,今天已是在劫难逃,这就是她不肯装白痴,硬要维持所谓女性尊严的下场。
“请等一下。”
一个苍劲的声音突然从大厅里传来。
太子的猎物:第10章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住了程曜东的脚步,也带给沈昕亚希望。
两人的视线一起往楼下集中,就看见沈明义站在大厅里,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俩。
“爸爸,救命!快来救救我啊!”救星突然驾到,沈昕亚本能地张嘴呼救。
“再不救我,你女儿就要被人个给打死啦!呜呜……”
这个男人杀气腾腾的,待会儿动起手来铁定不会心慈手软,打死两个字并非虚言恫吓。若是让他抬进了房间,她就算大难不死,大概也会去掉半条小命。
瞪着岳父大人,程曜东依旧扛着自己的老婆,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
“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满以为父是在闻讯后特地赶来为女儿求情,他闷哼道:“昕亚已经是我程家的人,要怎么管训妻子是我的权利,就请你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爸爸,救我啦……”眼见丈夫不买老爸的帐,沈昕亚又急又怕,只得加大哀号的声音,免得老爸当真撒手不管,就这样把她丢给自己的丈夫管训。
“你放心,我不是来干涉你行使丈夫的权利。”沈明义微笑,“我只是来对昕亚说几句话,确保她日后不会再出状况而已。”
脸上闪过一丝愕然,程曜东愣了数秒,蓦地放下自己的妻子。
“你什么都不必说,我会搞定她的。”这回他未再出手阻止,只是任由妻子逃向岳父身边。
“本来我也希望什么都不必说,可是昕亚这个样子我怎能不说呢?”沈明义拉着飞奔至身后躲藏的女儿来到沙发上坐下,心疼地揉着她被捏青的手腕。
老爸到底想跟她说些什么?
该不会是要对她说些三从四德、出嫁从复的大道理吧?
“爸爸,我、我们只是吵吵嘴而已,没什么啦……”如果老爸是说教的话那大可不必,这些日子她任由程曜东操纵摆布,难道还不够顺从吗?
“只是单纯的吵吵嘴,妳会打算逃离曜东的身边?”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儿,他怎会不了解她的脾气?“如果我猜得没错,妳并非心甘情愿地嫁给曜东的,对不对?”
“我……”欸,这下糟了!
自己逃家的举动已被老爸看出端倪,现在他大概准备和程曜东摊牌。依老爸的个性是绝对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待会儿若是一言不合打起来的话……
啐,有什么好怕的?顶多是和老爸一起死在这里,也好过被这个男人欺负一生一世吧!
思及此,她不由得壮起胆子,含泪的双眸狠狠瞪视跨步走来的丈夫。
“你真的什么都不必说,我和昕亚之间的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程曜东来到两人对面的沙发坐下,强势的语气中隐隐透出疲惫和沮丧。
沈明义不禁叹了口气。“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昕亚吗?用强迫的手段只会让她想逃开你,唯一能够解决问题的就只有真相了。”
真相?什么真相?她父亲不是来摊牌的吗?
“爸爸,你到底想说什么?”听得满头雾水,沈昕亚疑惑地看着父亲。
“妳之所以不愿嫁给曜东,全都是因为淑婉的关系,对吧?”沈明义摸摸女儿的头。“其实曜东并没有骗妳,他娶淑婉当真是不得已的。”
什么跟什么嘛,这就是老爸口中所谓的真相?
唉!看来她又想错了,老爸原来不是来找程曜东摊牌的,而是来替程曜东说服自己,相信他那套似是而非的谎话。
“爸爸,你怎么能够相信他的片面之词?”沈昕亚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他连受谁所托都交代不清,分明是在说谎。”
“那是因为……”沈明义叹了口气。“拜托他娶淑婉的人就是我,我是淑婉的亲生父亲。”
哗,李淑婉是……爸爸的女儿?也就是说,爸爸在外头金屋藏娇,还有了个私生女?
眼看八点档的连续剧在家中上演,沈昕亚愕然地瞪大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一切。
“曜东不愿意破坏我在妳心目中好爸爸的形象,所以不肯透露真相,也因此造成妳对他的误解。”沈明义语重心长地解释。“妳就别再怀疑曜东,这小子对妳是真心的,也就是如此,淑婉才会去找妳。因为她知道曜东爱的人是妳,可是她却希望在临死前能得到他更多的注意和关心,所以才会故意说那些话破坏你们之间的感情。为此她临终前还特地交代我,如果有机会要我替她向妳道歉,请妳原谅她的自私。”
哇,怎么会这样?从头到尾她全都想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程曜东亚没有欺骗她,更没有利用她,唯一的瑕疵就是隐瞒部分真相;而这分隐瞒却是为了成全她和父亲之间的圆满,她却一味地指责他别有用心。
心头交织着惊喜和羞愧的情绪,突然间,她好想跳进程曜东的怀里,给他几下热烈的亲吻和拥抱,不过在此之前……
“爸爸,你怎么会有其他女儿呢?”是因为母亲长期住在美国,爸爸太过寂寞,所以另组家庭?或者只是男人的一夜风流,才会……
想到父亲居然背着母亲和自己在外头另谋发展,她满心不是滋味,当然得问清楚事情的来能去脉。
“这个说来话长。”沈明义娓娓道出一段隐瞒多时的过去:“我和妳母亲刚结婚的时候时常争吵,感情并不稳定,心情低落之余,我和过去一位交往很久的女朋友私底下又偷偷来往,也因此有了淑婉。为免事情曝光,淑婉跟了母亲的姓,而我也很少去探望她,更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所以一直对她很愧疚。三年前得知她罹患绝症后,为了弥补这份亏欠,我才会对曜东提出那么过分的要求,请他考虑和我那个见不得光的女儿结婚。”
他感激地看着程曜东。“即使对她并没有任何感觉,曜东还是答应我的要求满足淑婉最后的心愿。这两年来他为了顾及淑婉的感受,所以一直没去美国找妳。当他处理好淑婉的后事准备去找妳的时候,却传来妳要结婚的消息,妳真该看看这小子当时的表情,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用被踩到尾巴的狗,还是被火烫到屁股的猴子来形容比较好!”
“拜托!”脸上泛着可疑的红痕,程曜东无力地埋首大掌之中。
沈明义微笑着,“不用说,这小子第二天就立刻冲到美国去找妳,本来我打算一起去把真相告妳诉,让你们和好如初,曜东却一再阻止我,他自认能够说服妳相信他对妳的感情。眼看他顺利把妳带回来结婚,我打从心里高兴,还以为你们之间的问题都解决了。没想到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所以我决定把真相说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化解你们之间的误会。”
他温柔地凝视自己的女儿。“至于妳要怎么想我这个做父亲的,我……无法选择,不过我要妳明白,妳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女儿,也是我最心疼的宝贝,我不求什么,只希望妳这辈子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爸爸……”沈昕亚突然抱住父亲。“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爱的爸爸,要不然我还能怎么想你?”
父亲疼她宠她、处处为她着想,对她的关爱从未减少过一分,况且她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一个爱她的丈夫。和淑婉相比,她实在太幸福了,如果再苛求更多岂非太不知足?
“真的不怪我?”沈明义笑问。
“当然怪你。”她故意抱怨道:“早点说出来不就没事了?把人家当成傻瓜一样耍得团团转,害人家难过了那么久!”
“唉,这都怪我太迟钝了。”沈明义抱歉的说,“一直到淑婉告诉我,我才知道你们两个人的事。两年前我若察觉这一切,早就把真相告诉妳,说什么都不会放妳离开。”
他拍拍女儿的背脊,笑看那个替自己背黑锅的倒楣鬼。“其实在妳回香港探病的时候,我便已打定主意要撮合你们两个,一旦曜东成为我真正的女婿,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将青帮交给他,不必再大费周章另作安排。想不到阴错阳差出了状况,让事情绕了一大圈才又回到原点,不过既然是喜剧收场,那就不必太计较事情的过程了。”
“好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沈明义识相地起身,脸上有说不出的轻松。
“现在你可以继续行使你丈夫的权利,我不会干涉的。”
他按着程曜东的肩头,半开玩笑地说:“下手可别太重,我还指望她帮我添个孙子。”
“你说错了吧?”眼看守护多时的秘密被人揭开,程曜东有些不是滋味。“你该叫我尽量下手,否则你哪来的孙子?”
“是吗?”沈明义呵呵一笑,“早知道这是你管训妻子的方式,那我刚刚就不说那么多了。”
“早叫你别说的不是吗?”程曜东没好气地道。
“这是我自己的责任,没道理教你们年轻人承担。”沈明义加重手指的力道。
“昕亚……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没有多余的字眼,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代表了承诺。
彼此交换了个尽在不言中的眼神,沈明义这才挥挥手踏步离去。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虽然沈昕亚很想扑过去拥抱亲吻自己的丈夫,可是他阴沉的脸色教她不敢轻举妄动,她只好偏着头不时偷望。
“看什么看?”她的举动全然落入程曜东的眼里。
“看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废话!”这么大的火气哪能说散就散?
“我知道是我不对……”自己不但错怪了他,而且还搞出这么乌龙的事情,所以她放下身段,乖乖向他认错。“我不该怀疑你,不该把你想得那么坏,不该假装失踪,我真的很抱歉,你就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他咬牙切齿地道。“妳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妳?为了妳三天三夜不敢睡觉,妳倒好,自己躲在饭店里看电视、吃冰淇淋,妳妳妳……”
说到气愤处,他一拳往桌子槌下。
啪啦!桌面的玻璃应声而碎,发出可怕的巨响。
“你——”这一声巨响吓得她心脏怦咚乱跳,心下不禁又气又怕。“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那么生气?要不是你隐瞒真相,我又怎么会想要逃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痛苦?有多么恨我自己?”
她泫然欲泣地指责他,“我恨自己明知道被你利用,心里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爱着你。你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好卑贱……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而你就只会怪我、骂我,难道所有的事情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昕亚。”这下子他再也没法子生气了。
“如果你非得打我一顿才能消气的话,那你就动手吧!”满腹的委屈顿时爆发出来,她痛哭失声。“反正你是东太子,你有本事,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根本就不必管我的死活……呜呜……”
“对不起、对不起……”程曜东急忙把哭成一团的太座抱进怀里。“我不知道妳会这样想,我跟妳道歉,妳就别哭了好吗?”
一瞬间情势逆转,原本准备大振夫纲的丈夫突然像个小媳妇般地陪起了不是。
“我能不哭吗?”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她啜泣道:“你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欺负我的?动不动就逼迫我、威胁我,把人家当成玩偶耍弄……呜……”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她抽抽噎噎地哭得更加起劲。
眼看她的泪水溃堤而出,程曜东不禁手忙脚乱。
“那个时候眼看妳就要嫁给带眼镜的小子,我心里又气又急,才会用那么差劲的方式逼妳回来。”
他低声下气地哀求道:“不要怪我好吗?我只是……不想失去妳。”
“才怪!”她抹着眼泪,开始和他算总帐。“人家只要稍微不如你的意,你就凶巴巴地吓人家,难道这也是因为在乎我?你根本就是在伤害我嘛!”
“我……”他讪讪地道:“那是因为妳怎么都不肯相信我,我怕妳又偷偷溜走,所以才故意把话说得凶狠一点……”
他用力抱紧她。“说什么我都不想再次失去妳,才会逼着妳结婚,想把妳定下来。或许一开始妳对我有所误解,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妳会明白我对妳的感情。”
“哼!”满腹的委屈逐渐化作喜悦,他的在意教她再也无法生气,只是她不情愿就这样放过他。
“还生气吗?”他悄声问道。
“废话,我怎么可能不生气?”学着他刚才的语气,她嘟高了嘴。
“那妳要怎样才不生气呢?”程曜东无奈地苦笑。“要不然我让妳打一顿出气好了!”
“谁要打你?”她撇撇嘴。“像你这种皮粗肉厚的家伙,我打了还嫌手痛,我才不要自己找罪受。”
她趾高气扬地说:“我要你把青帮还给我。”
“还、还给妳?”这女人有没有说错?怎么不是还给岳父大人?
“没错,我要做青帮的老大。”她点点头。“这么一来我们两个就势均力敌,从此你再也不能威胁我、欺负我了!”
“如果妳这么怕吃亏的话……”他忍住了笑。“那么,我可以把天日盟和青帮里权位最高的会母一职留给妳。”
“会母?”这是什么职务?她怎么从没听说过?
“将来我们的儿子便是两帮会龙头老大的继承人,身为他的母亲,妳自然就是万人崇仰的会母咯。”他正经八百地解释。
“你捉弄我……”她气得一拳槌向他的胸膛。
“我哪有捉弄妳?”他顺势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无论是现任老大还是下任老大,都得对会母言听计从才行,妳说会母是不是本帮会权位最高的职务呢?”
“你的意思是……”她眯起眼端详他。“你会对我言听计从喽?”
“没错。”他点点头。
“那好。”她准备开始下令,试试会母一职的威权。“现在我就要你……”
“呵呵,现在还不行。”他的食指瞬间点住她的嘴。“得等妳正式成为会母才能对我发号施令。”
“你耍我啊!”她蹙起眉。“那要等到什么是候?”
“国有国法,帮有帮规,这种事情当然是急不得。”他眨了眨眼。“不过我可以想办法办帮妳一把。”
“什么办法?”她警戒地瞪着他。
“就是帮妳尽快生个儿子喽!”说着,他已经抱起她往楼上走去。
“你……”意识到这个男人的企图,她红着脸挣扎道:“谁要你帮?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啦!”
“不要我帮?难道妳一个人生得出来?”他取笑道。
“你不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了?”她质疑地瞪着他。
“见到妳我的精神又好起来了!”为免亲爱的老婆东辄再逃开他,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自己再怎么累、再怎么忙,都要尽快将她推上“会母”的位置。
既然强迫的手段不行,那他就来软的,届时有了一窝的小孩,任她再怎么桀骜不驯,也无法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从此这个教他苦苦追捕的猎物便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乖,让我亲亲妳!”他飞快带着老婆回到两人爱的小窝里。
“人家不想……”她气咻咻地拒绝。
“那可不行!”他落下无数的热吻。“妳足足欠了我三个热情的夜晚,现在得把它们全数还给我!”
“可是人家现在不想……不想……不……嗯……”一如往昔,她像块奶油般又融化在他的挑逗里。
呜呜……她又拒绝不了他了啦!
以前拒绝不了,现在更拒绝不了。
她如何拒绝得了一个自己深爱又深爱自己的男人呢?
况且,“会母”这个位置似乎是个不错的考量,不必出去跟人家打打杀杀,还能指使眼前这个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
“曜东……”她甜甜地娇喊。
“昕亚……”他嘶哑地低唤。
两人诡笑着,吻住了彼此。
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呵呵……有了爱,即使是输家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