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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里还是静,静的只剩下了萧萧急促的呼吸声,好半天,那呼哧呼哧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
脚上传来钻心的痛,由于光脚穿着高跟鞋跑了太远,脚后跟早已经磨破了,血肉模糊,萧萧咬着下唇,用手撑着地站起来,不发一言,转身往外走。
蒋思承几步过来,伸手想要把萧萧从地上抱起来,萧萧架起胳膊挡了一下,冷冷说道:“不用,谢谢!”
试着拐着走两步,还是太疼,萧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笑了笑,痛快地甩掉了鞋子,接着往外走。
蒋思承绷紧了唇角,不顾萧萧的挣扎,一把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放下来!”
37. 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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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里还是静,静的只剩下了萧萧急促的呼吸声,好半天,那呼哧呼哧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
脚上传来钻心的痛,由于光脚穿着高跟鞋跑了太远,脚后跟早已经磨破了,血肉模糊,萧萧咬着下唇,用手撑着地站起来,不发一言,转身往外走。
蒋思承几步过来,伸手想要把萧萧从地上抱起来,萧萧架起胳膊挡了一下,冷冷说道:“不用,谢谢!”
试着拐着走两步,还是太疼,萧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笑了笑,痛快地甩掉了鞋子,接着往外走。
蒋思承绷紧了唇角,不顾萧萧的挣扎,一把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放下来!”
“不放!”
萧萧听了不再挣扎,手抚上蒋思承的脸,脸上的是毫无暖意的笑容:“蒋警官,对演习结果还满意不?”
蒋思承紧抿着唇,不说话。
萧萧嗤笑:“是不是觉得特得意?觉得试出我的真情来了?看到我这么疯跑过来,你是既感动又兴奋吧?”
蒋思承铁青着个脸,咬牙说道:“我没有!是阿Song让人打的电话,我不知道。”
哈哈,看这傻孩子,连慌都不会撒,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怎么还知道是阿Song让人打的电话?“没有?”萧萧轻笑,用手轻拍蒋思承的脸颊,“啪啪”作响,“不过我倒是挺满意的呢,不试我还不知道,我还真是在乎你了呢,刚才接到电话,我满脑子都是你要死了,你要被我害死了,我立刻就后悔了,后悔不该和你说分手,后悔自己懦弱,不敢再去爱一次,结果你被我害死了,我就想,我怎么就这么蠢呢?为什么等失去以后才知道要去珍惜呢,如果你死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我都不敢往下想了,于是我就只求老天爷只要保住你一条命就好,我只要你一条命,不管你是少了胳膊还是少了腿,我都要,我不信神,可是我还是把我知道的所有的大仙都求了一个遍,不管是天上的还是地下的,我都求到了,我说——”
蒋思承把萧萧抱得更紧,低吼:“别说了!”声线像是浸在了水里,只三个字就走了腔调。
萧萧却不肯罢休,清冷的笑笑,还是说:“别急啊,我的太子爷,我还没告白完呢,你着什么急呢?我说到哪了?哦,对了,我说只要你有一条命,我就嫁给你,不管你是谁的儿子,我甚至还想就算你老子牛气点,可是我们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啊,我老爷子虽说没什么权势,可好歹也有点名气啊,虽然我没看出他那画有什么好的来,可是有人喜欢啊,我老娘那里虽说只知道游山玩水的,人家好歹也是出身世家啊,上数几辈,她家不是还出过状元呢嘛,这要搁老辈子,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了啊!我就想,虽说我们算不上什么门当户对,但好歹也不至于让你们家太丢脸不是?再说了,你不是已经残疾了么?再打打折,估计我配你也差不哪去了。”
蒋思承痛苦地说道:“饶了我,好不好?”
萧萧抬头看着他,看他有些苍白的脸,浓烈的眉毛,隐含着慌乱的眼睛,微微颤抖的嘴唇,她的眼神终于软化下来,手沿着他的轮廓缓缓滑过……
说到底,她还是爱他了,如果不爱,又怎会如此的在意?这样扎着刺,到底是在骗他还是在骗自己?累了,真的累了,自己这样辛苦,到底在坚持什么?
最后,她终于将唇印上了他冰冷的唇……
蒋思承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然后就不顾一切地吻了下来,像是久困沙漠中的旅人,总算见到了那汪清泉,贪婪,急切,甚至疯狂。
唇与唇的摩擦,激起了身体的热浪滚滚,舌与舌的纠缠,勾连出灵魂的战栗依偎。
萧萧的脚滑落下来,踩到地上,纤腰却被他的铁臂死死扣住,整个身体都被蒋思承紧紧地锁在怀里。
他的厚实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脑,用力压向自己,用唇齿来诉说对她爱恋与渴望……
再分开时,他脸色通红,气息不稳,她目含秋水,唇红欲滴。
他用额头抵上她的,哑声低语:“我不放手,……我再也不放手,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也不管你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不放手!”
“我爱你,我现在真的爱你了。”萧萧低喃。
蒋思承的手臂更紧了紧,压制不住声音里的兴奋,“我知道了,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也爱你,很早很早就开始爱你了,爱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爱得我——”
这个傻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提醒萧萧今天上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当!女人天生就是一种记仇的动物!萧萧用手捂住蒋思承的嘴,离开他的额头,静静地看向他,目光里满是凄苦。
他的眼神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可是我们却不能在一起,不能,”萧萧痛苦地摇头,“是的,”她说,“我是在找借口分手,自从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你,我就在找这个借口了,不是因为你的家世,不是因为你的死板和无味,这一切都只是借口。”
蒋思承有些急,摇了萧萧的肩膀问:“为什么?你在怕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
萧萧惨淡地笑:“好,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分手,因为我……得了癌,血癌,就算按天算,我也不过再能活上三百六十五天,我拿什么爱你呢?嗯?他们没有给我时间……”
蒋思承一下子僵住,怔怔地看着萧萧。
足足有一分钟,蒋思承才有了反应,抓住萧萧肩膀的手隐隐发抖,而且还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你骗我,对不对?”他颤着声音问。
萧萧不说话,只平静地看他,嘴角弯出苦涩的笑容。
蒋思承死死地盯住萧萧,像是突然间就明白了一切,只觉的胸口空得厉害,像是已经没有了心脏,他咬紧了牙,死命地控制着自己颤抖的手,他是男人,不管有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要给她以依靠……
好半天,他才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把萧萧揽入怀里,说道:“我不怕,我们结婚,我们结婚。”
萧萧推开他,“既然注定了要分开,我选择生离而不是死别……”
“你闭嘴!”蒋思承嘶声吼道,明明在发怒,眼圈却是红了,“我不准你再胡说!不准你再胡说!我不信我们的缘分就一年!血癌也可以治好!一定可以的,我一定能把你治好!让你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和我结婚,给我生孩子,然后咱们一起活下去……到老!你相信我……”
萧萧注视着他良久,轻弯嘴角:“我信,我也相信我能活到一百岁,”萧萧笑了笑,打了个帅帅的响指,“好了,一报还一报,两清了!”
转过身又耸着肩膀打了个冷战,小声嘀咕道:“咦~~,韩剧的对白还真恶心!”
蒋思承彻底僵住,好半天才扳过萧萧的肩膀,轻声问:“你骗我呢,是不是?”
萧萧看他声音虽轻,可脸色却难看的要紧,心里也有些虚,不敢再贫嘴,又想用攻无不克百试不爽的绝招,踮了脚尖想去吻他的唇。
蒋思承却轻轻地推开了萧萧,只是直直地看着她,神情严肃地问:“是不是在骗我?”
萧萧点头,忘不了争辩:“是你先骗我的,没有立场说我!”
“只这一次!”蒋思承轻声说,“只有这一次,以后再不可以拿自己来开玩笑,我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行,就是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听见没有?”
萧萧点头,心里却止不住有些郁闷,他先耍的她,怎么搞得她没理了似的呢?算了,看他脑袋撞了,准是糊涂了,就先不和他计较了。
“说爱我也是真的,是不是?”他又问。
萧萧想了想,爽快地点头,“嗯,今天晚上以前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我选择面对现实,还是继续交往吧!”
蒋思承一句话也没说,缓缓地把萧萧拥入怀里,把头放在萧萧的肩上,久久不动。
时间过得太久了些,萧萧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地搂住。
“喂,蒋思承,你怎么了?”
蒋思承不说话,固执地伏在她的肩膀上。
“喂,到底怎么了?”
“我头疼,别动,让我靠一会。”蒋思承囔着鼻子说,竟然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
萧萧有些哭笑不得,“我告诉你,蒋思承,这风衣可是张静之的啊,你弄脏了可得赔新的啊,这可是她最贵的衣服了啊!她可不像我,她小气着那!”
蒋思承还是不动。
“喂——”
“我爱你,”蒋思承突然说道,声音有些闷,“萧萧,我爱你。”
萧萧愣在那里,不再说话,肩膀处的湿热传到心里,把自己的心也烘的湿热起来,虽然他幼稚的像个孩子,可是,她知道,他爱她,不论过去,不论将来,只要他现在爱她,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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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半宿,萧萧和蒋思承是花好又见月圆夜了,而张静之,却光荣的住院了。
张静之就怕跑步,以前上学的时候,基本上是测一个八百米就得热伤风一次,这次倒好,本来就感冒发烧腿发软呢,又穿着睡衣跑了不止一个八百米,又惊又吓的,张静之就彻底趴窝了。
晚上跑的一身汗刚被小风嗖下去烧就又上来了,温度直逼四十一度,大家都知道,别看小孩子烧到四十多度不见得怎么样,可大人却都受不了,所以张静之脸红的跟焐的红薯似的,早烧糊涂了,见谁都笑,那叫一个灿烂啊!
不过倒也方便,脱了睡衣换病号服,就地就住院了,连救护车都没麻烦。
萧萧觉得有些对不起张静之,蒋思承觉得很对不起张静之,张静之当然更觉得他们非常对不起她!所以人住在医院里,那眼神,那手势,见过电视上的西太后没?就算跟不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吊了一天多的水,张静之总算有点还阳,倒也不装着,精神头立马就上来了,支使萧萧跟支使她们家童养媳似的,蒋思承就更别提了,那么一老实巴的交孩子,整天夹着尾巴在外间侯着,见了张静之就差甩甩马蹄袖子喊声“老佛爷圣安”了。
就这样,还是抚不平张静之的怨气,吊着个眼,瞅谁都用四十五度角度,说话更是提着个嗓子,连唐山人的“咋儿,咋儿”的都出来了。
护士刚给张静之测完了体温走人,张静之就半倚在床上伸着脖子冲着外屋阴阳怪气地喊:“我说萧萧,你咋一点气性都没有?他们这么耍你,你就认了?要换了我,早大耳刮子上去了,你倒好,还巴巴地和人家和好了,丢人啊!”
这句话都不知道是第几遍说了。
萧萧坐床边低着头给她剥橘子,装没听见的。
蒋思承坐外屋的沙发上,嘴角有点抽搐,双手紧握在一起,心里一个劲地念道:忍,忍,我忍。
萧萧剥好了橘子递过去,张静之用眼睛瞄了瞄,“我上火呢,你还给我剥桔子,不要,我要吃橙子!”
萧萧也没脾气,搁下了桔子就给她扒橙子,随口问:“这么大了还能烧成这样,是不是该去给你收个魂?”
张静之听的有点愣,问:“收什么魂?”
萧萧笑道:“我觉得你是不是那天晚上被老鼠吓到了啊,所以才烧得这么厉害,也许我该拿着点小米去学校阶梯教室给你收收魂,没准你就好了。”
“你会收魂么?”
“不会。”
张静之翻白眼,“不会你还去收个屁啊!”
萧萧嘿嘿地笑,点头,“嗯,就去收它!”
外屋传过来蒋思承的闷笑声。
张静之呆了呆,明白过来萧萧是绕着圈子骂自己,气得嘴都歪了,立刻忘了对杨雷的幽怨,伸出颤巍巍的手指着萧萧:“你,你,你——”
萧萧笑,伸手把张静之的手压下去,塞进去一个剥好的橙子,笑眯眯地说:“记住,要做淑女就不要出脏字,连不雅的字都不要出!学着点,妹妹。”
张静之立马仆床,知道自己永远不是萧萧的对手。
蒋思承看到萧萧出来,直冲着她伸大拇哥,表情那叫一个佩服,那叫一个自豪,伸手把萧萧往怀里一揽,就要往萧萧唇上啄。
张静之突然在屋里大喊一声:“住手!蒋思承,不准偷吃!”
蒋思承吓了一跳,慌忙松开手,还心虚地后退了一步,神色尴尬地往里屋里瞟,又回头看萧萧,老实孩子满眼的迷惑:她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外面干什么呢?
张静之眯着眼睛躺在床上,听到外屋的动静,得意地挑了挑嘴角,觉得总算是扳回了一局。
外屋,萧萧还是轻笑,踮着脚吻了吻蒋思承的唇角,柔声说道:“你先回去吧,你听她底气充足的,早没事了,我一个人在这就行了。”
蒋思承还真是有些怵张静之了,巴不得赶紧躲了这位“淑女”,想走,可又不放心萧萧,萧萧看出他的心思,笑着把他往门外推。
蒋思承恋恋不舍地回头看萧萧:“你自己也注意身体。”
“嗯,我知道,你放心吧。”
先打发走了蒋思承,萧萧这才又回到里屋,在张静之床边坐下,杏眼瞟了瞟张静之,伸手搭在张静之腰侧,似笑非笑:“好了,蒋思承走了,就剩咱们姐俩了,好好唠唠贴心话吧。”
张静之赶紧挪动身子避开萧萧的手,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嘿嘿,姐姐,好姐姐,别动手,我还是病人呢!我那些话不都是说给蒋警官听呢嘛!我也是为了你好啊,让他内疚啊,不然以后他要是还玩这手怎么办?”
“这不是他的主意,是阿Song的。”
“嗯,嗯,”张静之赶紧点头,“可也和他有关不是?”
“看在你对姐姐一片忠心的份上,就先饶了你了,以后要是还敢这样,我——” 萧萧说着把手放到嘴边,哈了两口气,冲着张静之眯着眼睛笑得妩媚。
张静之连忙举高了双手大喊:“哎哟!姐姐,打死我我也不敢了!我保证,保证,用人品保证!”
过了一会,张静之还是忍不住问:“萧萧,就这么便宜他了?”
“嗯!”
张静之啧啧了两声,歪着脑袋看萧萧,“我还真搞不懂你了,弄这么一挡子事,是个女人都得赌两天气不可,你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你还是不是女人啊?”
萧萧瞥了张静之一眼,问:“是女人该怎么反应呢?”
“嗯,比如说甩袖子走人,比如说,嗯——”张静之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说难听点,撒谎说出车祸,是有点耍人的意思,虽说这主意不是蒋思承出的,可是却也是经过他默许的不是么?他当时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做法却实在不能说正确了。
电视上有这狗血剧情的时候,女主不都是得扭头就走人么,这还是温柔的,碰上有点个性的,耳光都得上去了。
“你觉得我爱不爱他?”萧萧问。
张静之心道,你爱不爱他需要问我么,不过看到萧萧问她,还是老实地回答:“我觉得你爱他。”
萧萧笑了,拿起一个苹果慢慢削着,“你也看出我爱他来了?”
张静之点头,心道你不爱他你疯跑什么啊!
“这不就得了,经过这么一闹,我也肯定我是爱他了,既然我爱他,干吗又要去赌气折磨彼此呢?”萧萧说道,“人这一辈子本来就不长,睡觉睡过去了三分之一,工作又占去了三分之一多,再算上迷茫一段,好容易确定自己的心意了,干吗又让赌气这么无聊的事情再占去自己宝贵的时间呢?”
张静之呆呆地看着萧萧好半晌,才凑近了萧萧,一脸夸张的表情,赞叹:“萧萧,你可真是个哲人!”
萧萧不理会她,切了一块苹果下来,张静之伸手去接,没想到萧萧却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喂,喂,谁是病人啊?”
萧萧笑,把剩下的苹果塞到她手里,“行了,少废话,我下午还有个要紧的会议,必须得回公司一趟,你这里怎么办?”
张静之撇嘴,一脸的委屈:“你去吧,让我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反正我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没人管!”
看着张静之又要玩苦肉计,萧萧无奈地翻白眼。
张静之又问:“萧萧,你说人生病的时候是不是特容易脆弱?我怎么突然间觉得自己这么可怜嗯?”
“张静之,你有坚强过么?”萧萧拿出了电话 ,“说吧,通知哪一个?”
“哪一个?”
萧萧笑道:“杨雷还是汪裕涵,你给个痛快话,我来成全你。”
张静之却沉默下来,往被子下缩了缩身子,好半天才闷声说道:“谁都不通知!”
看张静之这个可怜样子,萧萧也是叹气,伸手去揭她的被子,“张静之,你早晚得面对,这正好是一个机会,起码现在还有的你选择,别等你成了大龄女青年,那可就没得你暧昧了!”
“什么选择?汪裕涵我是彻底得罪了,我现在回头算什么?让他可怜我还是嘲笑我?杨雷也是得我上赶着他,我都病了三天了,他连个电话都没打,你还让我怎么通知他?告诉他我病了,我犯得上那么贱么?”
原本人在生病的时候就容易不讲理,更别说是张静之这种本来就不爱讲理的人,萧萧虽然不看好杨雷,可凭良心说还真觉得杨雷这次是有点冤枉,人家也不知道她生病啊。
萧萧难得的说句公平理:“他不知道你病了。”
“嗯,是,他是不知道,我的事情,只要我不说,他绝对不会知道,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主动的来问问我!他从来没有主动的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我给他发过去,不论我打了多少字,他的回答都简单的可怜,我问他“你今天过得好不好?”,他就回答一个“好”字,连个“你呢?”都懒得打,甚至有的时候连回都不回,等攒够了几条就直接给我打个电话,用很温柔的语气问我有什么事情,我怎么回答呢?我能有什么事情呢?如果真的是要紧的事情说,我能用短信么?情人之间发个短信,不就是在没话找话,玩个暧昧么?他是真的不明白么?”
萧萧看着张静之发飙,无言,心道这你怨谁呢,是你要主动追人家的啊,有主动追你的啊,你不是没要么?现在觉得委屈了,早干吗去了?当然,这些话只是萧萧的腹诽,现在这节骨眼上,就是再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会挺身去堵张静之还在冒火的机枪眼。
张静之喊了几句,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冲着萧萧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道:“你赶紧去吧,不是还有要紧的谈判么?你昨天都请了两天的假了,今天就别再耽误了,我这没事了。”
萧萧摇头,“你现在这样,我能去么?”看了看张静之,又说:“静之,我知道你现在是在蜕皮,很疼,我也心疼,可是我却不能帮你,因为只有你自己疼过了,你才会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才会知道什么该珍惜,什么该舍弃。”
其实萧萧很想告诉张静之,汪裕涵并没有生她的气,他的电话几乎每隔几个小时都会打到自己的手机上来问她的情况,甚至在她在烧得最糊涂的时候,在她身边陪着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汪裕涵,只不过那个男人在看到她热度退下来之后就走了,因为他说他需要的不是她的感动。
有些话,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萧萧啊,你还真成哲人了,怎么都是一套一套的啊?”张静之笑,故作轻松,“你要是不放心,就给楚杨打电话吧,让那个丫头来守着我,不能让我白疼了她!”
萧萧看了看手表,下午还有和万昌的第二场谈判,不能不去的。
给楚杨打了电话,楚杨一听张静之住了院,也是唬了一跳,二话没说就急着往医院赶,过了没一会就到了张静之的病房,而且出乎萧萧意料的是,方毅竟然也来了。
“方总?”
方毅略微点头,“正好和楚杨在一起,就一块过来看看。”
张静之本来铆足了劲想训训楚杨不关心她这个姐姐呢,结果一听到方毅的声音,气焰立刻就下去了,往床上一出溜,闭上眼睛装睡。
唉,不是她怕方毅,实在是她一想起那次在“鸭店”和方毅的巅峰对决就觉得脸上发烧,她张静之从小到大就泼妇了那么一回,还偏偏让人家给遇见了,当然,和汪裕涵也曾经不淑女过几次,但是好歹没有撒泼啊!
楚杨看张静之一直闭着个眼,回头低声问萧萧:“是睡着了还是昏迷?”
萧萧也是纳闷,心道刚才活蹦乱跳呢,怎么两秒钟的功夫就睡着了呢?扫了扫张静之还在隐隐抖动的睫毛,又看了看方毅,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了笑,说道:“睡着了吧。”
听说只是睡着了,楚杨也松了口气,又问:“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住院了?”心想前两天晚上不是还喳喳呼呼地在阶梯教室里玩猫和老鼠么,这才几天啊,怎么就住院了呢?
萧萧自然不能当着方毅的面告诉楚杨事情的始末,只好淡淡笑了笑,“发烧引起了肺部感染,不过也不是很严重,烧基本上已经退下去了。”
“哦,”楚杨点头,好心地过去给张静之盖了盖被子。
方毅看着张静之浑身紧张的样子,估计她是在装睡,轻轻地扯了扯嘴角,也不说破。
萧萧看了方毅一眼,交代楚杨:“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在这待会,我得去公司,下午还有个会议。”
楚杨点了点头,“我没事,你去吧,方毅说他下午也有会,你们一起走吧。”
方毅点头,“我也得回去,一起走吧。”又看了看萧萧,问:“用不用回去换衣服?”
“不用,公司里准备的有,直接过去就好了,有些新到的资料我还没来得急看,我得去准备一下,不然会吃亏。”
方毅点头,她的能力,他一直都很欣赏。
萧萧搭了方毅的车回公司,关于谈判的资料早已经摆在了桌子上,大概地扫了一眼,就差不多到了谈判的时间。
阿Song倒没有吊着胳膊,他只不过是骨头有点裂,也不是很严重,这种场合装装样子难度也不大,脸上照样挂着得体的微笑。
萧萧一看见他就想起自己接的那个电话,还有那迎面高速撞来的超载货车,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明媚,和他握手的时候就格外热情了些,用力地上下晃了晃。
阿Song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扭曲,嘴角弯的很艰难,唇微咧微开,隐隐吸着凉气,疼,真疼!这女人,还真是心如蛇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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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着张静之吊完了下午的那组药,看她暂时也没什么事情,楚杨就想抽空回家里拿一些日常用品,还有何意扬要的一些资料,心想趁着这回老妈不在家里,找什么也方便。
从家里拿了东西出来,还没有走到公车站,就看到了何意谦的车子贴着路边缓缓跟上了她。
何意谦摇下车窗,探过身子叫她的名字,问:“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楚杨终于停下脚步,戒备地把背包抱紧了些,转过身冷眼看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上车说。”
楚杨冷笑,问:“你觉得我会上车么?有本事你就把车开到人行道上来跟着我!”说完就转身往里面走。
“楚杨,”何意谦喊,抿了抿唇瓣,把口气放软:“不赌气了,好不好?我们好好谈一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有,”何意谦说,目光深沉地看着楚杨,“别总躲着我,楚杨,还记得你那年和我说过的话么?也是今天,还记得么?”
楚杨僵直了脊背站在那里。
……八年前的那天早上,她踩在脚踏车上,仰着头对他喊:“我叫楚杨,冯陈楚杨,你记住啊,以后我罩着你,何意扬要是敢再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替你揍他!他打不过我!”
她缓缓转过身,隔了窄窄的人行道看和何意谦对望。
三三两两的行人不时地从他们中间穿过去,把他们的视线剪断,曾经的过去被割得支离破碎,在记忆的夹缝中挣扎出来,伤人伤己。
他还好意思提以前,他怎么还有资格提以前,楚杨冷笑。她侧头,讥讽地笑笑,然后再看向何意谦,既然他不肯放过她,那么就让她把他打入地狱吧!
楚杨往车边走了两步,在他的注视中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楚杨你?”何意谦审视着楚杨,难掩目光中的一丝意外,他想不到这次会如此的顺利。
“送我回学校。”她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车子又缓缓滑入车流之中,何意谦沉默了好久,才突然说道:“对不起。”
楚杨冷笑,“有必要么?”
何意谦绷了绷嘴角,没有回答。
沉默中,楚杨扭头看何意谦棱角分明的侧脸,自从他回来后,她还没有认真的看过他,现在看来,才发现他和何意扬长得并不怎么像,何意扬的五官很柔和,带着浓浓的书卷气,而他脸部的轮廓则更加深刻一些,飞扬的眉眼,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多了些俊美,更多了些狂傲。
六年的时间,到底还是褪去了他的青涩。
感受到楚杨的注视,何意谦微微侧首,看了看她,神色复杂,突然说道:“离开他,楚杨,别拿自己赌气。”
楚杨嗤笑:“何意谦,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何意谦不计较楚杨的言辞挑衅,淡淡说道:“他大你多少,你知道么?楚杨,他大了你十岁,他的阅历,他的背景,你根本就不清楚,你们在一起根本不合适,如果你恨我,那么就来报复我,你怎么惩罚我,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只要你能解气,怎么做都可以,但是独独不能用伤害你自己来报复我。”
楚杨摇头,似笑非笑:“何意谦,没想到你出去这几年,别的长进没有,外国鬼子的狂妄自大倒是学了个正着,为了你?你以为你是谁?”
只一句话就险些把何意谦强行压住的火气激了起来,他拧了眉头,压制着怒气说道:“我知道在你心里,从来没有我的位置,但是这次,我绝对不允许你任性!”
楚杨冷笑,觉得跟他简直是无法沟通,转头看向车外,却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回学校的路。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物,楚杨心里有些慌乱,怒道:“何意谦,你要把我弄哪去?把车子开回去!我要回学校!”
何意谦不理会楚杨的惊怒,径直把车子拐入了一个寂静的小路,车子靠着路边缓缓地停下来,他打下车窗,视线穿过斑驳的铁栅门看过去,楼前一树树的海棠开得正盛,红色的花蕾,粉白色的花瓣,一簇簇,一团团,似霞似锦,烫人烫眼。
“还记得这里么?”何意谦问。
还记得这里么?楚杨别过头去,沉默着。
怎么会忘了这里,这个被他们叫做海棠园的院子,门前的这条小路,自己不知道骑着脚踏车压过多少次,那个时候,这个铁栅栏的大门往往是不会开的,只有旁边那不到一米宽的小门会开着,而她,就会踩着脚踏车横冲过去,直到楼下才会急刹住车子,仰着头大声喊:“何意扬!你快点!”
那个时候,何意扬磨蹭的像个女孩子,总是会让她等着他,她就会着急,喊一些威胁的话出来,何母也会从一楼的餐厅里喊她,“楚杨啊,吃饭了没有?先过来一起吃早饭吧!”
她会笑嘻嘻地谢绝何母的好意,然后接着仰起头大喊着何意扬的名字威胁着他,不知道过了多少个这样的早上,然后有一天,她没有喊出何意扬,却在隔壁窗口看到了一个清瘦的少年……
她再和何意扬出去的时候就会带上那个少年,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会拽上他,一起去爬山,去游泳,去踩着脚踏车一起疯逛,带着他熟悉这个城市的一切,玩一切无聊可却讨少年人欢心的玩意。
她说:“何意谦,你别整天绷着个脸,我又不欠你钱!你看看何意扬,人家怎么整天傻乐傻乐的?”
她说:“何意谦,你怎么小气扒拉的啊,我不就是骗了你一次么?我都欺负何意扬十多年了,也没见他敢说出什么来!”
她说:“何意谦,你怎么这么熊包!我在这还能淹着你啊?我抱着你的腰还不行么?你憋着气往前一扑,身体自己就会浮起来啦!哎呀!放手啦,放手,你都要把我拽沉底了!”
她说:“何意谦,你老实交代,有没有给女生写过情书?收到情书没有?快点!要向何意扬学习!他收到的情书都要先给我审阅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她怎么说,他看到何意扬傻乐的时候还是会绷着嘴角;她糊弄他的时候,他还是会生气;在游泳池的时候,他还是会红着脸不肯让她扶他的腰,会在憋气的时候死攥住她的手不肯松开;他会把女生给他的信看也不看的丢掉,却死也不肯拿去给她开心……
何意谦也沉默着,视线送出去很远很远,院内的海棠枝随风晃动,洒落点点花瓣,被风送过来,却无香。
那个时候,他是快乐的,可却也饱受着折磨,他知道她对他很好,可是也知道她对何意扬更好,她和何意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连大人们看到的时候,也都会笑着打趣两个小人,父亲会在饭桌上笑着逗弟弟,问他什么时候把他的小媳妇娶回来呢?弟弟就会笑嘻嘻地说快了快了。
他感到从来没有如此地嫉妒过弟弟,这么长的记忆里,为什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独占了她?
她到底还是和何意扬更亲厚一些,何意扬过生日,她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跑了大半个城市买到那双弟弟喜欢的运动鞋,还兴冲冲的拿给他看,问何意扬会不会喜欢,那次他发了火,是的,他知道弟弟一定会喜欢这礼物,因为他也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而他的生日,她却会忘记,在何意扬提醒她之后,她会拍着自己的脑门喊“哎呀!忘了!”,一迭声地说着对不起,然后又从鼓鼓囊囊的书包里翻半天,摸出个玻璃瓶子递给他,嘻皮笑脸地说:“手工课上学做的幸运星,先送你吧,以后一定补上!”
小小的瓶子里装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幸运星,手工有些蹩脚,连折星星的纸都有些陈旧,甚至有的还沾了墨迹,有些脏。
他握着手里的瓶子,再看她笑的得意的脸,心中苦笑,原来在她的心中,他们还是差了这么多!
后来,她一日日长大,离他却日渐疏远。她喜欢海棠花,这院子的海棠花开了的时候,她会毫不讲究地躺在树下新生的草地上,高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哼着小调,惬意的不得了。阳光穿过密实的花叶漏下来,在她身上打下斑驳的光影,勾勒出少女特有的纤细。
他走近,脚步很轻,可是还是惊动了她,她闭着眼睛喊:“何意扬,把水递给我。”
他不说话,也在草地上坐下,拿过她身边的水壶递到她伸出的手上,她睁眼,看到是他,却似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从地上坐起来,水撒了她一身,她有些薄怒,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何意扬呢?
他抿着倔强的嘴角不肯说话,看她因为羞怒而有些红晕的脸颊,心里却腾起莫名的悲凉,原来他从来都没有走进过她的心里,她心里放着的,始终都是那个一起长大的何意扬,他的弟弟。
那么好吧,他走开,成全他们。
他开始在外面认识一些吊尔郎当的年轻人,开始学着不怎么回那个家,开始做一些擦着法律边缘的事情。再后来,他认识了方毅和黄飞他们,那个时候,方毅他们早已经大学毕业混进了社会,由于家里的财势、隐约的黑道背景,在加上他自身的出色,在这个城市里,有着不小的名头,引得一些权贵子弟也聚在他身边,比如黄飞,比如老三和老四,比如他。
……
何意谦把视线收回来,伏在方向盘上良久,才嘶哑着嗓子痛苦地说道:“楚杨,对不起,那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喝了酒,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喜欢你了。”
是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伤害她,从来没有,他是爱她的,因为爱她,所以愿意悄无声息的退出,愿意成全他们,愿意一个人远远的走开。
……那年,父亲出国考察,母亲也忙于工作上的事情,弟弟照常是每日和她混在一起,金童玉女般身影刺痛他的眼,这个家对他来说更是像一家旅馆,可宿可走,他更加的放纵起来,经常在外面和兄弟们喝酒鬼混,夜不归宿。
那天,他又喝了不少的酒,老三老四送他回家,回到家里,家里依旧是不见人影,就连保姆都不在,醉熏熏的老三和老四仰在楼下的沙发上等他,他踉跄着上楼,走过弟弟房间的时候,却听到了里面有动静,他没多想,推开了房门,一眼看到了镜子前面惊惶失措的她。
她身上只罩了一件宽大的男士白色衬衣,像是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湿渌渌的,披散开来,塌湿了身上的衬衣,勾勒出青涩的线条。
她慌乱地看着他,脸红得不成样子,手忙脚乱地拿起床上的巾被遮挡自己的身体。他先是震惊,随后就是狂怒,赤红着眼睛往里面的浴室里冲,怒吼:“何意扬,你给我滚出来!”
她缓过神来,慌忙在后面跟着跑进了浴室,扯着他的袖子,又羞又怒:“别喊,你喊什么啊?他没在!何意谦!你别喊!一会阿姨回来听到怎么办?”
浴室里果然没有何意扬的身影,可是他还是被怒火烧没了理智,他恨她的不知自爱,恨她和弟弟之间的青梅竹马,恨……
看到他愤怒的脸,她慌了,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试着玩呢,我——”
压抑了很久的醋意和怨气一下子涌了上来,他不理会她的惊恐,不顾她的挣扎与喊叫,把她从浴室里拖出来,扔到床上,然后用身体压上去,手把她的双手固定在身体两侧,“既然你想玩游戏,那么我就赔你玩!”他恶狠狠地说,低下头啃噬她粉嫩的唇瓣。
她吓懵了,使劲地躲避着他的唇,喊:“何意谦,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
衬衣被他撕开,扣子崩落一地,露出少女刚刚开始发育的胸口,他又伸手向下,撕扯那条小小的白色内裤,她发狠地踹向他,却总是被他躲过,只用一条腿就压住了她的身体。
那时,他十八岁,她才刚刚十四岁,虽然性格一直像个男孩子,可是在体力上,却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正狼狈间,楼下的老三老四听到动静,冲了上来,看到这混乱的一幕。
他早已没了理智,一手压制住下面的她,另只手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冲着门口怒喊:“滚出去!”
“放开我!混蛋!”她哭喊。
老三和老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呆了,被他一喊,竟然真的就退了两步,站在那里竟然忘了去制止住老五的冲动。
有人冲进来,推开发傻的老三和老四,一把揪起他的脑袋,“啪”的一声,狠狠的一个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怔住,好办天才清醒过来,怔怔地喊了声“妈。”
再低头,看怀里几近裸体的她,突然间明白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从那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被母亲关了一个多星期之后,就直接被送出了国。直到出了国,才知道老三和老四也父母送了出去,一个去了澳洲,一个去了美国。
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会连累到老三和老四,后来年纪渐大,才慢慢明白,母亲他们是误会了,不论他们怎么解释,家长们都不会相信,母亲说,她只信楚杨的话,于是,在爱她之后,在愧疚之中,在异国他乡的孤独之中,他开始学着恨她。
也曾以为这段记忆就这么被埋没,消逝,可不曾想,刚回国就会在方毅的身边看到她,而她,却已经成了那个他曾最崇拜的大哥的女人。
他才明白,他还是爱她,不论曾经多么恼她,可现在还是爱她。
原来,她从来都不曾放过他。
他转头看楚杨,压下所有的尊严与傲气,央求:“忘了过去,好不好?你离开他,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可是他们有过开始么?楚杨的视线从车外的海棠花上挪到何意谦的脸上,凝视良久,挑着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摇头,“不可能,方毅对我很好,很体贴,很温柔。”
何意谦的手用力握在方向盘上,指节已经攥的青白,薄薄的唇抿成苍白的线,用近似于绝望的眼神盯着楚杨。
“我为什么要离开他呢?”楚杨问,“他有钱,有貌,有势力,对我也好,我为什么要离开他?不错,开始我是被强迫的,可是后来就不是了啊,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离开他?给我一个理由。”
何意谦不说话,脸色难看的很,强迫自己把火气压下去,好办天才挤出一个近似于惨淡的微笑,说:“好吧,我不管你,不管你怎么决定,先别躲着我,行么?毕竟我们有过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楚杨想了想,点头,“只要你不逼我,我就不躲你。”
何意谦轻吐一口气,疲惫地笑了笑,说:“好,我现在一个人住在这里,这么大的房子,有的时候自己也觉得寂寞,有时间过来陪陪我,好不好?”
何家在四五年前就搬了家,这座房子早就空了,楚杨想不到何意谦回国后竟然会一个人住在这里。她又望了望院子里一树树的海棠,轻轻点头。
何意谦的表情柔和下来,轻声说道:“我送你回学校,你吃过饭没有?”
楚杨摇头,“我约了同学吃饭,你直接送我回学校好了。”
楚杨原本想让何意谦把她放在校门口就好,可何意谦却执意要送她进去,车子开到范小娟宿舍楼下才停下,何意谦扫一眼人来人往的宿舍楼前,看出这是个女生宿舍,脸上神情有些高兴,问楚杨:“同学住这里?”他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这个点也过了食堂的饭点,要不就把你同学叫出来,我带你们出去吃吧。”
楚杨脸上淡淡的,下了车转身说道:“不用,我同学没见过帅哥,我怕她受不了,你走吧,你这车太张扬了,会给我惹麻烦的。”
何意谦听到楚杨竟然开始用玩笑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心里十分高兴,脸上笑得更加的轻松,说道:“那我先走了。”
楚杨点头,转身往宿舍楼里走,没走两步又被身后的何意谦喊住,他脸上露出少见的孩子气,微微裂了嘴,问:“把你电话告诉我,好不好?我还没有你电话!”
楚杨转身,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她的眼睛上投下浓重的阴影,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她看了何意谦几秒种,然后绕到何意谦那边的车门处,从衣兜里摸了枝笔出来,说:“把手伸出来。”
何意谦有些意外,更有些激动,慌忙伸了右手过去,隐隐地有些抖。
楚杨用手抓住他的手掌,用水笔在他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电话号码。
何意谦怔怔地看着楚杨低垂的侧脸,半长的发丝垂下来遮了她的眉眼,他只觉的眼睛竟然有些潮湿,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午后的健身室里,那个长发乱糟糟的丫头,用肩膀夹着电话,嘴里喊着“等一下,等一下,我找东西记一下!”然后一把抓过身边的少年,不顾他的抗议,就用水笔在他赤裸的胳膊上随意记着,有的时候是一串数字,有得时候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有的时候是她的考试成绩。
那个时候的她,好像总是找不到记事本,总是抓过身边的他就记,而他,嘴里虽抱怨着,心里却享受着那笔尖在肌肤上游走的快感。
“好了!”楚杨伸直了身体,把水笔揣回到衣兜里,“小心着点,别擦掉了!”
楚杨转身进去,还没到范小娟宿舍,何意谦的电话竟然就到了。
“什么事?”
“……我只是想问,我们还是能回到过去的,是不是?”
“……”
范小娟端着方便面盒子出来,和站在门外的楚杨撞了个满怀,汤汤水水的撒了一身,范小娟一边往后跳着躲闪着,一边火大的说道:“楚杨,你站这儿发什么呆呢?说好了一起吃饭,你跑哪去了?害的我吃这种垃圾食品!楚杨?”
范小娟也看出楚杨神情有些呆滞,“楚杨,你怎么了?”
“回不去,永远都回不去!”楚杨喃喃自语道。
范小娟更是奇怪,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你魔怔了啊?楚杨,说什么呢?”
楚杨木木地看了范小娟一眼,没答话,转身就往外走,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只有从来没有疼过的人才会那么轻松的说回到过去,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伤疤永远留在那里,人永远回不到过去!
“哎!楚杨,何意扬找你呢,你知道不?他好像要管你要什么东西。”范小娟在楚杨身后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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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之又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期间,汪裕涵领着白骨精代表单位来探望了她一次,看到汪裕涵温暖的笑容,张静之逃避地把视线放到白骨精的脸上,不敢去看汪裕涵的眼睛,因为在那里,她清楚地看到了疏远。
其实,她宁可他不来看他,不来,说明他还在赌气,能赌气,至少还说明他还在乎。而现在,他已经完全把自己放到了一个领导者的位置上,不掺杂丝毫的个人情感。
虽然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不在意他的,甚至是讨厌他的,可当她在他的眼里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客气和疏远时,心里却感到空了,是从未有过的失落。
张静之突然意识到,那壶搁了红糖的小米粥是他对她最后的一点耐心,他给了她,然后,就再也没有了。
汪裕涵和白洁刚出了医院大门,白洁就凑上去仔细地看汪裕涵的脸。
汪裕涵自然没什么好气,往后避了避,问:“看什么看?”
“装吧,装吧,师兄,你就接着装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汪裕涵不理她,径直往外走,白洁紧跑了两步跟上,喋喋不休:“师兄,你看她男朋友都没在,现在是个好机会啊,你都不去把握一下?”
汪裕涵停下,转身拧着眉头看白洁,说:“看来你在工作上就算再强悍,也脱离不了女人的范畴!”
“怎么讲?”
“自己想吧!”汪裕涵冷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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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静之住院的第五天上,杨雷终于发现了她的销声匿迹,主动给她打了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晚上一起吃饭吧,张静之握着电话,很平静地告诉他,很不好意思,不能,因为她在医院。
杨雷在那边怔了怔,问她怎么了,严重么,在哪个医院,他来看她。
张静之也没有赌气,轻轻地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
杨雷赶到医院,见到张静之的时候也是很歉然,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解释说他这几天有些忙,也没顾上给她打个电话,又用带了些心疼的口气责备张静之,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呢!病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张静之淡淡笑了笑,说没事了,再说原本就不严重,何必还要专门打电话通知他。
杨雷替了楚杨的班,在医院里守着张静之,搞得小护士都往张静之病房里跑得勤快了,杨雷笑得无奈,张静之笑着摇头,曾几何时,她也曾花痴地望着杨雷流口水,而现在,她终于可以用一颗平常心来看杨雷俊美的五官,不再慌乱,不再心跳加速。人都说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会懂得用平常心来看待一切,而她张静之只是病一场,竟然就看开了这么多,挺值!
萧萧说得没错,她在蜕皮,虽然疼,可是却获得了重生。
无关杨雷,无关汪裕涵,只是她自己。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她对杨雷的迷恋已经消失,可却也不是爱上汪裕涵,她只是对爱情有了新的感悟,明白了该如何去爱,如何去接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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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之出院的那天,正好是她爹妈旅游归来的日子,她前脚进家,后面爹妈就跟着也进了门,她妈进门一把抱住张静之就喊:“我的孩儿啊,苦了你了,怎么爸妈刚一走你就病了呢?怎么瘦了这么多?”
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张静之她妈这还是只知道张静之感冒发烧的事情,却不知道她都住了好几天院的事情。
张静之翻白眼,心道汪裕涵不是给你们打过电话么?你们怎么说的来着?“还有几个旅游景点没去呢,先回不去,反正感冒发烧也不是什么大病,多喝水,捂着被子睡一觉就好了!”在你心里,我哪有那几个旅游景点重要啊!
楚杨看不过眼,过去拽吊在张静之脖子上的姑妈,“姑妈,你松手吧,我姐刚出了院,你让她还是先去休息一会吧。”
“住院?怎么还住院了?汪小子怎么照顾的你?”张静之她爸又要拿出大家长的架势,瞪了眼睛刚要训人,就发现自己老婆在后面扯自己的袖子,不用看也知道是老婆大人有话要交代,张静之她爸立刻就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杨雷略现局促地站在沙发旁,看到张静之父母都看向自己,不自然地笑笑,欠了欠身子叫了声“伯父,伯母。”
38. 张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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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病,前前后后让张静之足足歇了有一个星期,再到单位上班,张静之竟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虽然同事大多都去医院看望过张静之,可见她来上班还是凑过来又慰问了几句,不过有几位姐姐貌似没怎么安慰过人,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一位愣是拍着张静之的肩膀用充满羡慕的语气说道:“美女,挺好啊,又瘦了不少,不亏,挺值!”立刻就有一位胸大脑小的美眉接应道:“哎呀,就是,羡慕死人家了,人家又长肉肉了,烦恼死了,也没辙!”
女人的话题转得就是快,立刻就转了八道弯到了怎么减肥上去了。
张静之在那坐着,强忍着着上去一人抽上两巴掌的想法,嘴角微微弯着,挂着温柔的笑容,埋头整理自己桌上的东西。
还是对面的小王有点良心,说的话也能叫个人话,他说:“各位美女,还是早点归位吧,一会白主任来了看到大家这样,准得翻脸!”
有人不屑地笑两声,酸酸地说道,“放心吧,不会,她最近正和汪总打得火热呢,心情好得不得了,见谁都笑得春光明媚的,才不会和咱们计较呢!”
众人也跟着嘻嘻哈哈地说是,可话虽这么说着,可还是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张静之抬头扫了一眼汪裕涵的办公室,里面还空空的,没有人影,心里突然就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小王探过身来,小声说:“美女,以后生病可别扛着了,吓大家个半死。”
张静之冲他笑笑,低下头接着整理落下的工作。
小王踌躇了一会,低声问:“前两天去看你,怎么也没看到你那帅哥呢?”
张静之把手里的资料放下来,抬起头眯着眼睛瞅小王,小王被她看的有些心虚,嗫嚅着,正想给自己找个八婆的借口,就见张静之扫了扫四周,然后低声对他说道:“出去,去茶水间,姐姐有话要说!”
说完她自己就先拿起杯子装模作样地出去了。
小王愣了愣,心虚地看了看同事们,又等了两分钟,这才起身跟了出去。
张静之在茶水间见到小王进去,看了看他身后没人,突然问道:“兄弟,问你个事,你得给姐姐说实话。”
“啊?”小王的脸有点红,低了头不敢去看张静之的脸,“你问吧。”
张静之却不着急了,组织了半天自己的语言,这才说道:“你是男人,对不对?”
小王有点窘,“这个好像没有什么疑问。”
张静之点头,来回踱了几步,又接着说道:“那么你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如果——”
“不是站在,是我本来就是男人!”小王争辩道。
“好吧,你本来就是,你别打岔!”张静之说道,“等我把话说完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女孩子先追的你,你呢,也可能喜欢她,也可能不怎么喜欢她,可是你却没有怎么拒绝她,所以你们也算是确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是你却不怎么在意她。”
“不喜欢她干吗还不拒绝她?”小王问。
张静之有些恼,“让你别打岔!”
小王赶紧举起双手,“好,好,我错了,你接着说。”
“有一天,那个女孩子突然间醒悟了,觉得这样下去也挺没意思,于是就打算放弃,她——”
“她有了新欢了么?”小王问道,又做了次好问宝宝。
张静之一愣,“没有!”
“不可能!”小王不屑地笑,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没有新欢怎么可能突然就醒悟了?”
“也可能她开始对你只是一种迷恋啊,现在她突然就看开了啊!”张静之辩解。
“那么我突然做了什么让她讨厌的事情了么?”
张静之想了想,摇头。
“那就对了!一定是她心里又有了别的男人,所以才会这么毅然地从一段盲目的迷恋中清醒过来,如果没有一个外力的介入,而我又没做自毁形象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突然清醒?除非是有了对比,她才明白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张静之被小王驳的哑口无言,突然间就有些恼羞成怒,怒道:“你哪来那么多话!我问你这个了么?”
小王委屈地摇头。
“我想问你的是,如果这个女孩子要向你来摊牌,你觉得她怎么说才会让你觉得内疚,或者是不舍,觉得会敬佩她,甚至是后悔错过她了呢?”
小王歪着脑袋寻思了半天,总算是把张静之的话理解了个大概,“姐姐,你的意思是说,有个女孩子追我,可是我却不喜欢她,但是呢,我又极其没品的接受了这个女孩子的爱意,然后呢,这个女孩子看出我不喜欢她来了,要来给我摊牌,说了一段话,然后我就突然间发现这个女孩子的好,敬佩她了,自责了,恨不得想抽自己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嗯!”张静之点头,眼睛有些冒光。
“那这女孩子还想和我在一起么?”
“当然不想了!”
“那她有病啊!”小王低声喊,“既然不想了,她管我怎么想呢,说完了就自己走人呗!干吗还非得让我后悔不可?她怎么这么虚荣啊?”
张静之的脸色有些发黑,然后小王就又后悔自己说错话了,嘿嘿干笑了两声。
张静之咬了咬下唇说道:“她就是想出口气,说她好面子也好,虚荣也好,反正就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家伙。”
小王看着她,突然间就明白了些什么,故作深沉地笑了笑,扶上张静之的肩膀,轻声说道:“姐姐,这么说吧,如果我开始就没有重视过那个女孩子,那么她说什么我也不会在意,你明白么?如果连她的人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她说的话呢?所以说,那个女孩子完全没有必要去考虑她要说什么话,猜测我的反应,她只要大大方方的说上一句:我发现我不爱你了,分手吧!这就足够了,我就会佩服那个女孩子的干脆利落了!不用去故意制造他人的难堪,因为你想伤别人的时候,往往先痛的会是你自己!”
被识穿的张静之突然觉得很委屈,眼圈止不住的有些发红,低下头不说话。
小王也有些手足无措,用手轻拍着张静之的肩膀,温言劝道:“啃鸡大腿咯到骨头很正常啊,下次小心点就好了,嘿嘿,美女,别这样,还没见过——”
下半句话突然没了,张静之纳闷地抬头,看到小王正一脸尴尬地看着门口,她扭头,汪裕涵冷着脸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
“汪总……”小王尴尬地开口。
汪裕涵微微点了点头,走到饮水机旁泡咖啡,瞬间,浓郁的咖啡香气弥漫在窄小的茶水间里,明明是让人很舒服的味道,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让人感觉整个茶水间都是冰冷的。
张静之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发傻。
汪裕涵一直没有看张静之,泡好了咖啡,端着往外走,到门口时又停了停,淡淡说道:“上班时间注意一下影响,毕竟是在单位。”
张静之觉得有点冤,刚“哎?”了一声,汪裕涵的背影就消失在拐弯处,没有丝毫的停留。
“冤不冤?”张静之问,眼睛还瞅着门口处。
小王也怔怔的看了汪裕涵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张静之的表情,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是有点冤,貌似这事还不好解释。”转身也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像是突然又琢磨透了点什么,回头看着张静之说:“而且我更冤,不过我也算有点收获,突然明白了点事。”
“什么事?”
小王自嘲地笑笑,“第一,作为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好事,第二,千万不要自我感觉良好。”
转过身去又低声嘟囔了一句,“更千万别想玩什么暧昧……”
张静之前两句话都没听明白,更别说他最后自己嘟囔的了,连听清楚都没听清楚,只得喊:“哎,你自己嘟囔什么呢?”
小王头都没回,没好气地说道:“姐姐,你还真是个棒槌!”摇了摇头,又自嘲地说道:“值不得用面包来换!”
其实张静之真该好好琢磨一下小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再仔细回忆一下汪裕涵说话的表情和口气,可惜她现在脑子真不怎么管用,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没好,还是说现在只是一门心思怎么和杨雷摊牌才不折面子。
说到底,张静之还是女人的虚伪劲多了点,就像小王说的,既然你都不在意他了,你管他什么反应呢,直接说不就得了!
张静之倒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就是自己转不过弯了,要不说这人哪,都是劝人的时候嘴麻利,嘛事一论到自己身上,能想明白的就不多了。
下了班,照常是张静之约杨雷,到了约会的地点张静之才发现,自己也算是和杨雷谈了几个月的恋爱,好像除了吃几顿饭,看两场电影,他们还真没什么别的活动,难道这就是谈恋爱么?如果他们之间也算曾经有爱的话。
今天杨雷到的比较早,露着一脸温柔的笑容等着张静之,还很体贴的给张静之点了她喜欢吃的东西,当然,他一向是这么体贴的。可张静之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像张静之这样的人,一般都用着一些共性,比如好面子,心软,有点小虚荣,有的时候还有些让人生气的好坏不分。当然,这一类的人也往往有着些伪善,比如做事情之前都会考虑很多,生怕自己不慎的言行会给他人带来伤害,但是,想完了,先内疚了,伤害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怎么样?身体怎么样了?上班还撑得住么?”杨雷温柔地问。
张静之点了点头,没说话,心里琢磨第一句怎么说,是先来些铺垫呢,还是直接上来就步入正题。
杨雷看张静之今天更蔫,还以为她身体还没好利索,对她照顾的更加的周到。
张静之也有些恨自己的不干脆,又后悔今天对萧萧夸的海口太大了一些,万一要是晚上弄不利索,还真怕回去受她讥讽。
正为难着,杨雷手机响了,张静之看杨雷接电话的表情就知道这电话是谁的了,突然间觉得松了口气,心里的为难一下子全没了。
杨雷若无其事地挂了电话,冲着张静之淡淡笑了笑,然后低下头接着吃饭,什么话也没说。
“怎么了?有事?”张静之试探地问。
杨雷笑笑,“没事,吃饭吧,吃完饭我早点送你回去。”正说着,电话又来了,杨雷这次接起来,神色有些变了。
“有事你就先去吧,一会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那女人也不知道在电话里和杨雷说了些什么,杨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些内疚地看了张静之一眼,说道:“朋友有急事,我得先走,你能自己回家么?”
张静之忙点头。
杨雷感激地看了张静之一眼,忙起身去买单。
张静之眼见着杨雷上了一辆出租车,忙也上了后面的一辆,“跟上前面那辆车,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司机瞟了她一眼,没多说,直接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江边杨雷才下了车,果然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在那等着,看到杨雷下车,抹着眼泪站在那里看杨雷。杨雷紧走了两步迎上去,那女子一下子扑到杨雷的怀里,哇哇的哭了起来。
张静之看不到杨雷的神情,只从他的背影看来他似乎也有些矛盾,手举了老半天,才轻轻地落在了那女人的肩上,轻轻地拍她的背。
“小姐?你下不下车?”出租车司机礼貌地问。
“下,下!当然要下车!”张静之说,来这干吗来的啊,能不下车么?给了司机车费,张静之下车,又大大方方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才站住,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他认了那么多的妹妹,我说他,他还发火……说我小气……”那女人在杨雷怀里哽咽道。
她本来是该生气的,可是看到这一幕,张静之突然间觉得很可笑,也觉得杨雷有些可怜,没想到那女人找他竟然是哭诉自己老公的不好,找自己的前男友哭诉现在的老公,这女人还真能做出这没品的事来!
那女人哭着哭着就看到了杨雷身后的张静之,怔住了,也不哭了。
杨雷转身,然后看到了微笑的张静之,僵了一下,然后赶紧推开了怀里的女人。
张静之轻松地耸了耸肩,其实她以前很少做这个动作,因为总觉得这个动作不够淑女,“我以为我会伤心,起码情绪会低落些,可我突然发现我竟然没什么感觉。”她说。
杨雷有些窘迫,更有些慌乱,“静之——”
“不用解释!”张静之伸手阻止,“我不爱你了,所以看到这个不会伤心,自然也不会恨你,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可悲或者说有点可怜,老这么抱着以前的东西不撒手,你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作为一个男人,磨叽成这个样子也还真难为你了,嗯?当然你,也有些可恨,所以我鄙视你,好了,我的话说完了,你们继续!”
张静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段,然后潇洒地转身走人,还没走两步,身后就有人追上来扯住了她的袖子,那小女子眼圈含泪可怜巴巴地说道:“张小姐,你听我解释,我和杨雷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你别误会,我们现在只是朋友!都是我不好,你别误会他。”
张静之回头,厌恶地看了看她,伸了两个手指出去捏着她的袖子把她的手扯开,“小姐,你是不是哭晕了,过来找骂呢?我现在可以当作没有看到你,请你松手。”
说着转身去拦车,没想到那女人又拽了她的袖子,急急地说道:“张小姐,你别误会,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你们的关系,我——”
张静之只得无奈地转身,鄙夷地打量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一般的女人,心里的火气再也忍不住了,“你不觉的自己很恶心么?明明干了无耻的事情,还偏偏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还好意思过来向我解释,你解释什么呢?嗯?刚才趴他怀里哭的人不是你么?你当他是什么人?嗯?别跟我说你只是把他当朋友,你拍拍你胸口想想,他能把你当普通的朋友了么?你在这玩什么暧昧呢?嗯?杨雷没品,你比他更没品,少给我来装这么好人的,你是好人么?好人会趴人家男朋友怀里哭去么?你难受了,需要安慰了,你就找他,他难受的时候呢?你干什么呢?和你老公滚床单呢?……”
张静之骂爽了。
那女人被骂傻了。
“……好了,对你这样的人,我连贱人都懒得骂了,因为用它骂你实在是侮辱了天下所有的贱人!”张静之拍拍手,又看了看已经石化的杨雷,不好意思地笑笑,“还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露出本质来了。您好自为之吧,拜拜。”
走两步又转回头来,冲着呆若木鸡的杨雷轻笑道:“哎呀,忘了说了,我还真是不像猫,我哪是猫呢,我就一惹急了会吃人的老虎!”
直到坐出租车上,张静之的心还砰砰直跳,从小到大都没这么骂过人,今天算是开了先例了,本来还想分手的时候给杨雷留下最好的形象,没想到却是这么收场,那两个烂人一定还傻眼呢!
想着想着,张静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连连大喊了几声“爽”字,吓得人家司机看神经病似的看她,张静之却不管不顾地捧腹大笑,笑着笑着,声音慢慢低下去,变成了压抑的啜泣声。
伤心,不是因为杨雷,而是猛然间发现,她的内心比刚才自己痛骂的那个女人高尚不到哪去,拿着手机,最想拨通的竟然是汪裕涵的电话。
可是,这样的电话怎么可以去打,怎么有脸去打!
张静之使劲地抱着膝,把头埋在腿上,泣不成声。
39. 张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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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打开房门看到张静之的时候,也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分明眼睛红红鼻头红红一副刚哭过的样子,却在使劲地咧着嘴露出一口的白牙。
“行了,笑不出来就别笑!跟我装什么样子!”萧萧把张静之拉进屋。
张静之夸张地嗅着鼻子,“哇塞,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别藏着,都给姐姐拿出来!”
蒋思承红着脸从餐桌旁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刚开始吃,你过来一起吃吧。”
张静之没想到会遇到蒋思承,脸上也红了红,垂着头就往卫生间走,一边走一边摆着手嘟囔:“不用,不用,逗萧萧的,你们吃,我妆花了,去洗一下。”
蒋思承也看出张静之的不对劲,用眼神询问似的看向萧萧,轻声说道:“要不我先走吧。”
萧萧瞄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冲他露出歉意的微笑,点头,“也好,你先回去吧。”
送蒋思承到门外,蒋思承好像忘了是他提出来的先回去,脸上挂了孩子般的委屈,“我还没吃饱。”
看着这么一个壮实的大男人和她玩赖皮,萧萧笑的无奈,低笑着问:“那怎么办?”
蒋思承咧嘴笑笑,这坏坏的表情还从来没有在纯洁的小警察脸上露出来过,萧萧乍一看到,竟然一下子看愣了,蒋思承坏笑着把她搂入怀里,“很简单,补偿一下就可以了!”
一个绵长的吻,萧萧从蒋思承怀里挣扎出来,喘着粗气,满脸红晕的瞪他,他却坏笑,凑到萧萧耳边低声笑道:“你还真没说错,我可是真练过潜水的!”
萧萧怔了怔,就记起了在交警支队的大楼下热吻蒋思承的那件事情,当时,她就用戏谑的口气问他:哥哥,你练潜水的吧?
萧萧眯着眼睛打量蒋思承,问:“我是不是看错你了?”
“没有,没有!保证!”他笑。
屋里传来张静之的动静,萧萧不想和他计较了,只低低说了一句“明天下午早点过来,陪我去接妈妈,别忘了!”
蒋思承点头,恋恋不舍。
萧萧笑了笑,推了推他,这才把他打发走。
看到萧萧进屋,张静之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问:“是不是又打扰你了?”
萧萧有些无奈,笑了笑:“还好,习惯了。”从冰箱里掏出橙汁递给张静之,“照你的说法你是骂得很爽啊,那还哭什么?对杨雷恋恋不舍?”
张静之摇头,情绪有些低落,接过饮料瓶子也不喝,只抱在怀里享受着那一阵清凉。萧萧过去,温和地笑了笑,扯出张面巾纸塞给她,“想哭就哭,这也没什么丢人的,不就是失恋么?”
张静之把头倚到萧萧肩上,闷声说道:“我难受不是因为杨雷,是因为我发现自己也是一个烂人,跟我刚才骂的那个贱人没什么区别,她难受了就去找前男友哭诉,而我呢,我刚才竟然想到了汪裕涵,你说我和那个贱人有什么区别?”
萧萧哭笑不得,“妹妹,虽然自我批评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可是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这美德发扬的有点过大了么?你想到了汪裕涵,可是你去找了么?”
张静之的眼睛又红了,摇了摇头,鼻子囔囔的,“没有。”
得,你还不如去了呢,这样大家都少操多少心啊!萧萧心道,又问:“为什么没去呢?”
“因为那很没品,拒绝了人家,然后在别人那里受了伤再去找人家,”张静之咬了咬嘴唇,“只有烂人才这么做!”
“这不就得了,人都有自私的时候,差别在于有的人想了想,然后道德让她守住了自己原则,而有的人——嗯——”
“你不用说了,”张静之打断萧萧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萧萧欣慰地笑了笑,“行了,别伤心了,你追之前不是也有准备么,没什么大不了的,赶紧吃点东西,晚上不想回去就住我这,明天我老娘飞来看我,她还点名要见你呢!”
张静之擤了擤鼻涕,囔着鼻子问:“你娘过来?还真少见!你别告诉我,她是要来审查蒋思承的。”
萧萧笑而不语。
“天啊,天啊,萧萧,你真打算要稳定下来了?”张静之惊讶地问。
“嗯!”萧萧笑,她也没想到要这么快,可是感情到这里了,既然决定不控制了,那么就干脆全都放开了说吧,蒋思承和她说了好几遍要她去见他的家人,看那架式如果萧萧再拒绝,蒋思承绑她去的心都有了,所以萧萧也就先和父母说了一声,没想到老爹在欧洲采什么风呢,只有老娘在国内,一听萧萧说有了男朋友,她老娘恨不得给自己插上两翅膀就飞过来。
张静之看到“天下第一妖孽”竟然有定下来的心了,自然也是为她高兴,可乐着乐着就觉得自己有些酸,灌了一大口橙汁,嘟着嘴酸溜溜的说道:“没想到你这妖孽到找了这么个纯情的小警官,我还以为我会是先把自己嫁出去的那个呢!”
萧萧笑着拍了拍张静之的脑袋,“没事,你也可以,好歹也算有个淑女壳子呢,嫁出去不难!”
“不难,不难,唉——”张静之嘟囔,“我还真想做个烂人算了!”
萧萧笑,把电话丢给她,“烂人也不难,一个电话打过去就可以了!号码你不是背得挺熟么!”
张静之看着电话犹豫,“这么做是不是太没品了,我今天刚失恋唉,然后立马就去追新的?”说着又把电话扔了出来,“不行,不行,再说他早都不喜欢我了,人家都说得挺明白了,我才不去找那个没脸呢!”
“妹妹,错过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了啊!想想白骨精,她可是在旁边虎视眈眈哦。”萧萧在旁边诱惑着。
一提到白骨精,张静之更不想打了,更何况自己也不能确定对汪裕涵是什么感情,明明前些日子还那么烦他,总不能因为和杨雷分了手就立刻回头去找人家。
“不去!这辈子打死不去做小三,如果他真和白骨精好上了,我再回去纠缠这叫什么事啊!”
萧萧悔得想给自己一巴掌,本来想用白骨精刺激一下张静之,没想到张静之竟然认上了这么个死理,翻了翻白眼,准备把汪裕涵卖了再说,“妹妹,我实话告诉你,你听好了,他喜欢你,他一直喜欢你,你住院的时候他可还守过你,他要是不喜欢你了,他有病去守你啊,不信你可以看看我手机,你住院那几天,他都快把我手机打爆了!”
张静之听得有些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萧萧的话,怔怔地问:“他在医院里守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没错,守了整整一夜,你知道?你烧得跟烤乳猪似的了,你还知道个什么啊!”萧萧忍了忍,还是把“屁”字换成了“什么”,“静之,他是个大男人,你一直那么对人家,人家能怎么办?好歹也得给自己留点自尊吧,所以只好默默的看着你,这样的男人你还不满意么?你还能去哪里找?你总说烦他烦他,你烦他什么呢?是谁把他的电话号码背得那么熟?是谁整天把他的名字、他说的话挂嘴边上?张静之,你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
某人双手捧着张静之的脑袋使劲摇晃,打算把张静之的脑袋摇的更迷糊些,好让她忽略掉某人和汪裕涵狼狈为奸的事情。
“停!萧萧,停!你让我自己好好想想。”
“好吧,你好好想想吧,想想你有多么对不起汪裕涵!”萧萧舒一口气,坐回到沙发上,幸灾乐祸地看张静之。
好半天,张静之还是呆呆地坐着。
萧萧收拾完了厨房出来,问:“想明白了么?”
张静之摇头,脑子里还是一团的乱,想和汪裕涵初识时的情景,想他的吊尔郎当的笑,想他恶劣的玩笑话,那天早上醒来时的那声“早安”,还有汽车里那个慌乱而沉醉的吻……
她难道真的错了么?张静之想不清楚了。
手机响了,张静之心神恍惚地接起来,传过来的却是舅妈的声音,张静之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好半天,搁了电话看萧萧,一脸担忧地说道:“我舅妈知道楚杨和方毅的事情了,她训了楚杨一顿,结果楚杨就跑了,家里翻天了,她问我楚杨有没有在和我在一起。”
萧萧听完也是呆了。
张静之拨楚杨的电话,是关机,心里就有些急,“我上次记得有方毅的电话,我得问问他,楚杨是不是在他那里。”
萧萧拦住她,“你先别急,想好了再打,你说什么呢?她能听你的么?这事你能管了多少?再说了,万一她没有去找方毅呢?”
40. 楚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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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时候,楚杨还真和方毅在一起。
方毅的私人公寓里,方毅刚冲完澡出来,就听见了门铃声,看了看时间,也觉得有点纳闷,还以为是黄飞这家伙又来拽自己出去陪他喝酒,没想到开了门,却是楚杨站在门外。
方毅有些惊讶,笑了笑,问:“这算不算抽查?”
楚杨摇了摇头,看方毅一副刚出浴的模样,往房内探头,玩笑道:“不会真撞上什么火爆的场面吧?”
方毅把她拉进去,轻敲了她一下脑壳,戏谑道:“自从遇见你,我就开始献身给佛教了!”
“喝点什么?”方毅问,开了冰箱给她找喝的。
楚杨摆手,“不用,不用那么客气,我检查一下你家的卫生就好。”
方毅拿了冰水过来,在沙发上随意地坐下,看楚杨装模作样地各屋里转悠,笑了笑,问:“发现点什么没有?和上次来的时候有什么变化么?”
他的公寓,楚杨曾经来过两次,不过都没做什么停留。
“还好,还好。”楚杨乐呵呵地转了一圈。
方毅仰坐在沙发上,眯了眯眼睛,挑了挑嘴角,“楚杨,这么晚过来,你不会就是来检查我卫生情况的吧?”
“当然,当然!好了,既然没什么发现,我就先走了。”楚杨笑,可是有些勉强,不自然地看了方毅一眼,就往门口走,走到那又停下来,像是很矛盾的样子,回过头来看方毅。
方毅还是不动,只似笑非笑的看她。
楚杨咬了咬牙,又几步走回来,把包往沙发上一丢,跨坐在方毅腿上,用手按了他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没错,我是有事。”
方毅静静地看着她的脸,眸子突然变得有些沉暗,沉声道:“你故意的?”
“嗯?”楚杨没反应过来他的话。
方毅迎上她的视线,手用力握了一下她的腰,突然提着她的腰把她拎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眉头拧了拧,哑着嗓子说道:“我不管你懂还是不懂,记得以后不要那么跨坐,不然出了事情可不要怨我。”
楚杨似懂非懂,脸色涨得有些红。
方毅却笑了,拿过冰水灌了几口,笑着问:“什么事情这么要紧,这么晚还跑过来!”
“我妈知道我们的事情了,”楚杨说,“你下午陪我去买东西的时候,她看到了。”
方毅就笑了,用手轻轻摸了摸楚杨的额头,笑道:“这也没什么,早晚的事情,她要为难你,我就去,实在不行还有我妈呢,让她上场就好了,反正她都摩拳擦掌很久了。”
楚杨长舒一口气,把头放到方毅的肩上,静了片刻,突然说道:“我们结婚吧,好不好?先订婚!”
方毅身体僵了僵,缓缓拉开楚杨的身体,审视着她,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笑了,“没有别的原因?”
楚杨压住心里的慌乱,以攻为守,问:“你不想?还是说根本就是在和我玩?”
方毅摇头,表情很严肃:“我没有和你玩,你这小孩子也不好玩,我只是想确定你真的想要嫁给我,确定你是自己发自内心的想嫁给我。”
楚杨一副气急的样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佯怒道:“喂,我妈都要跟我断绝关系了,你还说这个,你要是不愿意就趁早说,少来这个!”
方毅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坐在自己腿上,用力扣住了她的腰,目光炯炯,像是能看到楚杨的内心深处,在他的注视下,楚杨有些心虚,赌气地别过头去,不去对视他的眼神。
方毅攫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又转过来,仍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好吧,我说,的确是有别的原因的,”楚杨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完全瞒住方毅,如果今天不能给他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那么他绝对会猜测更多,她故意叹口气,说道:“你知道何意谦是兄弟是不是?”
方毅微眯着眼睛,缓缓点头,“你是说老五?”
“嗯,不错,就是你们的老五,我和他早就认识,小的时候一起玩过几年,他说他喜欢我,可是我却不喜欢他,好在他后来出国了,我以为就这么没事了,谁想到他又回来了,还是没什么长进,还要纠缠我。”楚杨伸手玩捏着方毅的睡衣前襟,漫不经心地说道,“本来这事我不想和你说,毕竟那是你兄弟,好像我挑拨离间似的,可我现在实在是被他缠烦了,就想干脆就嫁给你吧,怎么说成了他的大嫂,他好歹也会收敛些了。”
楚杨说完了,目光镇定地看着方毅,等待着他的反应,她知道他早已经查到了她和何意谦之间的过去,只是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多少,更在赌他查不到六年前的那件事情,毕竟那事情被何意谦他妈抹的非常干净,除了那几个当事人,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方毅沉声问,从语调里听不出一点的感情波动。
楚杨心里也有些害怕,开始怀疑自己这步棋到底走得对不对,方毅,可以利用么?她没有一丝的把握。
她低头,轻声说道:“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就是我觉得你也的确不错,说实话,我还没有体会到小说里说的揪心扯肺的爱情,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很爱你,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并不让人讨厌,而且还会感觉很舒服,有的时候会想你,你亲我的时候,我会……”
声音到了后面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方毅轻佻地笑笑,竟然恶劣地问:“会怎么样?”
楚杨咬着下唇抬头,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勇敢地说道:“会心慌,会喘不过气来,但是心里却很高兴……”
这世上,对于一个骄傲的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一个年轻女孩子勇敢的表白更有杀伤力了,而且这个女孩子现在正咬着下唇,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羞涩,红着脸,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你,更重要的是,你爱这个女孩子。
方毅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燥,竟然再也做不出那一副轻佻的模样,他直直看着楚杨,半晌,突然低低叹口气,把楚杨的身子背对了自己,手搂着她的腰,脸轻轻地贴在了楚杨的背上。
楚杨有些惊讶,问:“你干什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做这样的动作。
“别动,”方毅低声说,嗓音暗哑,“在我决定是否要娶你之前,我有些话要说,不过不是说给你的,是要说给你的心听的,所以要离它近一些。”
楚杨身体紧张起来,在方毅的怀里挺直了脊背不敢动弹。
他的脸紧贴在她的背上,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一下一下,热热的喷在她的脊背上,穿过棉线的衫子透过来,催发的她的心脏跳得更急。
慢一点,跳慢一点,求你跳慢一点!楚杨暗暗祈祷。
好半天,才听到方毅轻轻吐了口气,他说:“楚杨,嫁给我吧,我娶你,不过不要试图利用我,那一点也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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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蒋思承和母亲的会面,萧萧一直有些担心,因为怎么看,蒋思承离母亲心中的理想女婿都差的远了点。
母亲的标准是:眉清目秀,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而且最好还要口齿伶俐能言善辩!
长相到还好说,毕竟蒋思承虽称不上是面如冠玉,那好歹也是浓眉大眼,称不上温文尔雅,那好歹也是英气逼人,最最麻烦的是蒋思承的口才不行啊,就他那样,萧萧和他说句调情的话,他都能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脸红的都能当红灯使,这要是见了未来丈母娘,一紧张,还指不定是什么光景呢!
要说这能怨萧萧担心么?而且她父母都属于文化人,尤其是母族那边更是世代的书香门第,一听说蒋思承家里是军人出身,也不管人家老子现在都坐到了什么位子,就先从心眼里看低了一分。
照她母亲的话来说,那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过是个行伍出身,只会舞枪弄棒的粗人罢了!
可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是出乎意料的成功!
蒋思承一身正统的西装领带,仪表堂堂,说话不卑不亢,不管母亲问什么都应答得体,那是相当的有风度啊,不但一点没脸红,而且竟然还带了点贵族的味道。
萧萧突然间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远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简单,这哪里还是那个动辄就脸红的小警察啊!难不成连阅人无数的她都看走了眼?
“嗯,这孩子不错!”吃完晚饭回来,萧母一边整理着简单的衣物,一边说道,她眉目和萧萧很像,而且肤色比萧萧还要白净,是一个性格爽朗的妇人,虽已年近五十,可由于保养的好,再加上热爱运动,不论是相貌还是身形看起来都很年轻。
萧萧有点美,觉得能得到母亲这么一个评价可真不容易,正想再替蒋思承美言几句,就又听母亲淡淡说道:“不过就是黑了些。”
萧萧脸上有些冒黑线,男人嘛,要那么白净有什么用呢,没看到好多小白脸还故意去晒黑么!搞不懂老娘的想法。
“你爸就不白,害我优良的基因受到了影响,没想到你又找了这么个黑小子,”萧母叹口气说道:“看来以后你们还是生男孩子吧,男孩子黑点没事,要是生个女孩子像他那么黑,可真要嫁到非洲去了!”
“妈!”萧萧撒娇,上去摇了母亲的胳膊,有点不依不饶。
萧母笑了,“行了,开个玩笑啦,小伙子我很满意,我这里通过了!”说着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卷画轴,递给萧萧,故作神秘地说道:“给你,我从你老爹那摸来的,反正他也不在国内,你先送出去再说!哈哈。”
既然母亲这边通过了,萧萧自然就要跟着蒋思承去拜访他的家人,萧萧一直为第一次去带什么礼物发愁,后来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老爹头上,老爹画画,当然也就收藏不少名家的作品,搞一幅出来当作见面礼,应该还是蛮不错的。
萧萧打开画卷瞄了眼,不禁抽了口凉气,竟然是老爹最宝贝的那个“骏马图”!
“老天,妈,你竟然把老爹的这幅画给偷出来了,他知道会扒了你的皮的!”
“没事,”萧母笑道,伸手轻轻地抚摸萧萧的头发,“丫头,你能定下来,爸妈都很高兴,只要你能开心快乐,别说什么大师的骏马图,你就是你老爹的皮,妈都能给你扒下来!”
看着母亲温和的笑容,萧萧觉得鼻子有些酸,这几年自己吊儿郎当的混日子,父母虽然没怎么约束过自己,恐怕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原来,她的幸福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幸福。
萧萧把画又放进母亲的皮箱里,轻声说道:“去他们家也不用带这么重的礼,”她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再说了,你女儿已经够拿的出手去了,就不用这幅画来衬了!”
母亲看着她,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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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晚上,张静之过来陪萧母吃饭,大学的时候,她曾经跟萧萧回过家,所以和萧母也是亲的不行,前几天去萧萧那见萧母,已是腻乎了半天,今天晚上再见,少不了又是一番撒娇拍马,什么越来越年轻啦,越来越漂亮啦,什么肉麻上什么了,奉承的萧母笑得跟朵花似的,就差搂着张静之喊心肝宝贝了。
萧萧还好,只是在旁边嘴角含笑地看着,蒋思承功力就远没有那么深了,听着张静之对萧母的奉承,时不时地偷偷抖抖胳膊,晃一地灿烂的鸡皮疙瘩!
趁张静之伺候着“老佛爷”去“更衣”,蒋思承小声问萧萧:“张静之今天怎么了?这话也太多了些,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萧萧扫一眼张静之和母亲远去的背影,“她和我妈本来就对脾气,大学的时候去我家,就把我妈哄得差点认她做干闺女,不过后来也不知道听谁说人的子女数是命中注定的,多认了对子女反而不好,这才打消了这份心思,至于她今天话为什么这么多,”萧萧顿了顿,又淡淡说道:“她心里有事,老毛病了,心里压得事越多,人就越亢奋,跟话痨似的!”
张静之心里还真有不少的烦心事,首先是楚杨的那锅乱事,那天一个深水炸弹扔下去,这浪花还没全泛上来呢,结果就又扔了颗原子弹下去——她说她要和方毅订婚!
楚杨她妈是一直想把她嫁出去没错,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把她嫁给一个三十一岁的“老男人”!而且还是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老男人!——这是楚杨她妈的原话。
于是,家里就炸开了锅,就连张静之父母也都出动了,几个至亲轮番上阵,又是威逼又是劝诱,别说红脸白脸,十二色脸谱都上全了,楚杨照常还是那一句话:我先订婚,结不结还两说呢,你们着什么急?
张静之也就不明白了,开头分明就是一场猫逗老鼠老鼠耍猫的游戏,到最后怎么就能说到谈婚论嫁上去了呢?楚杨大脑短路了,难道那个方毅脑白质也被摘除了么?更离谱的是,方毅他妈不知道怎么得到了消息,竟是亲自上阵,一番论战下来,竟把楚杨她妈驳了个哑口无言,张静之她妈一看这个不干了,虽说和自己弟妹的关系不怎么样,可真遇到外敌的时候,竟然结成统一战线,一致对外了!
第一场论战:楚杨她妈VS方毅她妈,惨败!
第二场论战:楚杨她妈&张静之她妈VS方毅她妈,顽胜!
只短短几天的时间,家里已经是鸡飞狗跳!
张静之很头疼,不过这还是好的,再亲,那毕竟也是别人身上的事情,自己不是当事人,再加上有长辈们操着心,张静之这里也只不过是头疼,并不怎么上心,真正烦心的却是汪裕涵的事情。
这几天,她和汪裕涵打了好几个照面,汪裕涵连一眼都没有看过她,以前的时候,他的视线不管是冷是暖,好歹都会在她身上停留一下,可现在好了,他已经看不到她了。
按理说,张静之应该高兴,毕竟她是一直反感他对自己的纠缠手段的,可自从在萧萧那里得知他曾经在医院里守过自己一夜之后,她自己都觉得再也无法以一副平常心看他了。
在他眼里变透明人了,她心里竟然莫名地阴郁起来,就像是阴了很久的天,黑黑的云层压得老厚,仿佛拿棍子捅一捅就能掉几个雨点下来。
周一上班,张静之没什么心思放在工作上,当她再一次把视线从汪裕涵办公室扫回来的时候,正好对上对面小王的视线。
小王挑了挑嘴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低声说道:“原来还不敢肯定,现在是确定了。”
“确定什么?”张静之问。
小王奸诈地笑了笑,“确定导致你甩了超级大帅哥的神秘人物是谁了!”
张静之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问:“谁?”
小王嘿嘿地笑了笑,冲着汪裕涵的办公室方向抬了抬下巴,小声问:“没错吧?”
张静之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又惊又呆地看小王,都忘了否认。
小王笑地得意,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摇头晃脑地说道:“一个上午,你往那个方向看了三十一次,还用我说别的么?”
有三十一次了么?张静之惊讶,不敢置信地看小王,她做出了这么愚蠢的事情么?
小王有些同情地瞅着张静之,缓缓点头。
张静之用手抚额,如果小王这种粗心的人都看了出来,那别人呢?那些一个个猴精的同事呢?那白骨精呢?她知道了自己的小心思,还不得灭了自己?也不知道会给自己准备多大号的小鞋了!
“开始我还有点不明白,不过后来有位大姐开导了我一下,我一下子就想通了,”小王说着,眼光偷瞄白骨精的办公室,不过可惜张静之只顾低着头发愁,没看到,“嘿嘿,姐姐说实话,也不怕你笑话,我还差点暗恋上你呢,幸亏啊,幸亏,光看看那位的悲惨遭遇,我就简直太庆幸了!”
张静之现在烦的够戗,哪里还有心思听小王的玩笑话,挥手念道:“去,去,一边去,姐姐得静一静,静一静……”
是啊,得好好静一静,考虑一下自己的下一个容身之所了,且不说再待在这里面对着汪裕涵得有多尴尬,就连白骨精她也惹不起啊!跟白骨精抢男人?还是直接打死她比较干脆些!
可是却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心里正在半空里吊着,白骨精的内线电话就打过来了,“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她说,语气冷漠。
汪裕涵和白骨精的办公室属于半开放式的,冲着外面大厅的都是一面玻璃墙,今天,白骨精的那面玻璃拉下了百叶窗。
“张静之,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白骨精坐在黑皮座椅中不阴不阳地叹道,“你有个什么打算呢?”
“打算?”张静之决定还是先装糊涂的好,“白主任您说什么呢?”
白骨精有些怒了,撑着桌子站起身来,杏眼圆瞪、柳眉倒竖,恨恨说道:“张静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对他存得到底是什么心思?耍人很好玩么?嗯?不喜欢就放过他,别总吊着,有意思么?”
张静之一时间有些怔,没想到白骨精会这么猛,连点装饰工作都不做,直接就上了正题,不知道下面是不是就会指着她鼻子骂她了,就像她曾指着杨雷前女友的鼻子骂的那样,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点吧?
白骨精一看张静之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更来气,还真为自己师兄不值,就这么个女人,哪好啊?还能被她折磨的那么痛苦,越想越气,怒道:“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工作上不利索,感情上也不干脆,你好歹也二十好几的人了,你就连这点事情都考虑不清楚么?喜欢就上,不喜欢就走人,哪那么多事呢?”
白骨精一顿臭骂,却突然让张静之开了窍,她突然抬头,问:“白主任,你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了吗?”
白骨精一怔,随即骂道:“我倒想是,可那个家伙看上的偏偏是你这个笨蛋!”
“现在还是么?”张静之问。
白骨精气得直捣气,强忍着怒气点了点头。
张静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白骨精鞠了一躬,“谢谢你,白主任,我终于想明白了!”说完也不能白洁回话,就直接出去了。
白骨精愣了愣,然后冷哼一声,嘟囔道:“对这种蠢人,还就得下猛药!”
张静之出了白骨精的办公室,凭着一股猛劲儿低着头就又冲进了汪裕涵的办公室,进了办公室,也不管汪裕涵诧异的眼神,第一个动作就是先去拉他玻璃墙上的百叶窗,心道,丢人就丢在屋里吧,可别让外面的人都跟着免费看戏。
汪裕涵冷冷地看她的动作,心里暗骂蠢人!她前脚进办公室,随后就拉百叶窗,这不是明摆着她和他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么!
他不动声色地抬头看她,不说话。
张静之“噌噌”几步走到汪裕涵桌前,满脸通红,憋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和杨雷分手了!”
汪裕涵看着她,轻轻挑眉,“哦?是么?那么我很遗憾,有什么事情么?”
张静之咬牙看他,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开口,好意思直接问人家:你还喜欢我么?或是直接告诉人家:我觉得我现在好像也有些喜欢你了。
无论哪句,她都开不了口,张静之现在后悔了,后悔被白骨精一激之下就没了理智,直接冲到汪裕涵的办公室来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脑袋慢慢凉下来,她又惊愕地发现,天啊,他屋里的百叶窗怎么拉下来了?难道是她拉的么?
张静之脸上一系列的表情变化都被汪裕涵看入了眼底,只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个小女子的那点勇劲用完了,下一个动作估计就是转身离开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张静之下一句话就是:“哦,那我走了,您先忙吧!”说完转身就走。
汪裕涵喝道:“站住!”
张静之停下,有些手足无措。
汪裕涵从桌子后绕出,不疾不缓地问:“你来就是说这句话?这和工作有什么关系么?”
张静之面上有些下不来台,尴尬地站在那里,想不到汪裕涵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冷声回道:“没有!”
“哦?”汪裕涵讥笑,“那来告诉我干什么?”
张静之沉默,劝自己不用尴尬,这是你欠他的,你给他那么多次没脸,这次让他找回点去也没有什么,这样更好,省得以后你总觉得欠他了!
可汪裕涵却仍是不依不饶,“说啊,你和他分手的事情,来告诉我干吗?”
张静之实在是怒了,回身怒道:“我有病,行了吧?”
却赫然发现汪裕涵就在自己身后,贴的那么近,他的脸离她不过咫尺,温热的气息近在眼前,张静之一下子怔住,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避身子。
他却没给了她这个机会,伸手钳了她的肩膀,不肯让她躲闪。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面孔,张静之慌得要死,心脏跳了个乱七八糟,眼瞅着就要出了嗓子眼,她只觉的腿有些发软,竟有些站不住了。
汪裕涵哭笑不得,用力提了她的肩把她拎直了,忙抽出一只手去拦了她的腰,低声骂道:“蠢人,还没亲呢,你软什么软?”
“呃?”张静之还没有反应过来,汪裕涵的唇就真的压了下来……
间或地抬头喘息,看她还傻瞪着个眼,他无奈,低语:“闭眼!”
她连忙听话地闭眼,睫毛跟触了电般的抖动,却又突然间清醒过来,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看汪裕涵,看那拉了百叶窗的玻璃墙。
他坏笑,“放心,你早就拉下来了!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
“你?!你——”她语噎,可偏偏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话语,更不敢大声的和他争辩。
他却突然敛了一脸的笑意,目光深沉地看她,一本正经地命令:“闭眼!”
她没反应。
他开始威胁,“愿意看着我也没关系,我更喜欢!”说着也不顾她的哑声挣扎,扣了她的后脑再次吻下来。
于她,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晃得她睁不开眼睛,……混乱中,她仅剩的那一点点理智突然怀疑,这是不是又是一个圈套?和以前的区别在于这才站在陷阱边上的是白骨精,于是她就少了防备,被白骨精一脚给踹到了坑底,让下面正一脸坏笑,冲着她张开怀抱的汪裕涵接了个正着!
悔啊悔,悔不该被白骨精一激就来了汪裕涵的办公室,恨啊恨,恨不该一时手欠就拉下了百叶窗!
“说,说你喜欢我!”他在她耳边诱导。
张静之守住了灵台一点清明,讨价还价,“你先说!”
汪裕涵嘿嘿地笑,“我早就说过了!”
“那不算!”
“好吧,我爱你,静之,我说了,该你了!”
“哦,”她推开他,在沙发上坐下,心虚地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瞄外面,低声说:“我得出去了。”
他贴着她在沙发扶手上坐下,“快说,少找借口!”
张静之笑,站了起来,趁着汪裕涵大意,一把把他拉倒在沙发上,自己却窜到门口,打开了屋门,一本正经地大声说道:“汪总,您别训了,我知道错了,那份分析报告下午就给您送过来!”
说完冲着汪裕涵做个鬼脸,然后扬长而去,汪裕涵恨恨地趴在沙发上,咬牙切齿。
张静之前脚出汪裕涵的办公室,白洁的内线就打到了汪裕涵这里,白洁眼角扫着低着头出去的张静之,嘿嘿笑道:“师兄,怎么样?可别忘了我的功劳!可是我先替你剔除了潜在的情敌,然后又一脚把你那心肝宝贝给踹到你那去的!”
汪裕涵这才知道张静之这么勇猛地冲进来竟然是屁股上挨了白洁一脚,觉得好气又好笑,心道这丫头也算是给帮了忙,可是以后要是张静之明白过来,少不了又是一番折腾,只得笑道:“这事以后少提了,尽给我惹祸!”
“哎?师兄!不带你这样的啊,过河就拆桥!”
“不拆,不拆,我现在就搬家给你倒地方,怎么样?”
白洁笑了:“那倒不用!呵呵,记住就行了!放心,就算师兄大人走了,我也会好好罩住未来的师嫂大人的!”
张静之自从汪裕涵办公室出来后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贼心虚,恨不得把同事们的表情挨个瞅一个遍,看看到底有没有注意到她的人,偷瞄了几眼,不但没有一个同事注意她,就连对面的小王都一直低着头,眼皮都没向她撩一撩。
张静之的心渐渐放下来,却又开始痒了起来,自己也没想到竟然和汪裕涵有了这么迅速的进展,只觉的阴了好几日的天空一下子晴朗了起来,见哪个面孔都觉得比平日漂亮了几分。
不光心痒,连手都是痒的,几次打起手机想给萧萧发条短信,却总是拿起来又放下,暗骂自己沉不住气,这多么大个事啊,至于立刻向萧萧汇报么!
说实话,萧萧现在还真没心思跟张静之唠这闲嗑,她手头上有个更重要的事情在烦着她,这事还要从和万昌的合作上说起,前些日子和万昌的谈判一直进行的很顺利,可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最近万昌的人态度有明显的变化,简单点说就是在拖,不说成也不说不成,总是逮着挺小的一个地方就能磨叽半天。
方毅看出了问题,萧萧也觉得不对劲。
万昌那边是阿Song在负责这个案子,萧萧和他也算是老相识,几次从他那里套话,可是那老狐狸就是滴水不漏,到最后实在受不住萧萧的磨了,总算是漏出点口风出来,说是得到小道消息,说是有人要查方氏,所以他们也只好先看看风头再说。
看来是有人要整方家,本来这事和萧萧的关系不大,她向来是拿多少薪水就办多少事情的人,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向来少操心,可是却从阿Song那里听到说背后使绊子的那人好像姓何,不知怎么地,一说姓何,萧萧就想到了那个纠缠楚杨的男人。
方毅那里自然不用萧萧去提醒,既然阿Song能得到风声,自然就会有别人给方家通风报信,萧萧为难的是,这事要不要告诉楚杨呢?